第21章 水门之发展篇

第460节 天华中药
　　一周后，叶之然送张念悦去省城。这次省财政厅组织的集中培训有四十多人，在省城集合后坐火车去沪东。临走，张念悦免不了絮絮叨叨地叮嘱几句，又规定他每天至少两个电话。
　　叶之然同志悟性很高：“明白，早请示，晚汇报。”
　　回到水门县，县长毛海生来汇报：“书记，上午我去市政府开会，余市长介绍天华中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给我们认识。听说天华中药准备在嘉南市投资两个重大项目，将建立一个中药基地和一家中药厂。具体投资目的地未定，接下来会到四区五县逐一考察。我们县被安排在第二家。”
　　叶之然明知故问：“天华中药是民营企业，何以搞出这么大动静？”
　　“听说这个天华中药是余市长引进的，在嘉南的总投资近亿元，各区县现在都积极争取项目落地。”
　　叶之然说道：“照这态势，中药基地和中药厂可能会设在两个区县，水门县要积极争取引进中药厂。”
　　“好！就按书记的指示执行。”
　　叶之然心里明白，余市长这次会借投资考察的机会逐一拉拢各区县党政负责人。因此，这次考察的周期会比较长，要等他摸清了所有人的态度才会作出选择。
　　在哪里投资，何时投资，也是政治。
　　这天，天华中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余德厚在市政府秘书长姜如龙的陪同下来到水门县。水门县党政班子一齐在会议室接待来宾。
　　叶之然紧紧握住姜如龙的手说道：“秘书长，欢迎到水门县来指导工作。”
　　“叶书记，我早就想来水门县看看。这两年水门县的发展有目共睹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天华中药的余董事长。”
　　余德厚大约四十来岁，皮肤白净，神色间带着世家子弟的倨傲。
　　叶之然热情地握住余德厚的手，笑道：“余董，水门县委县政府热情地欢迎您前来水门县考察。水门是个穷县，对投资商一向格外的尊重，等会由毛县长给您介绍一下水门县的投资环境。我们为了留住您的资金，会提供最优惠的政策。”
　　这番话客气、热情，似乎完全不知余德厚和余市长之间的关系。
　　余德厚见叶之然说得客气，微微一笑道：“我早就听说水门县县委书记大才济济，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天华中药这次是应余市长的邀请，来嘉南市投资中药基地和制药厂的，我们的投资愿望很强烈，但是，要求也很高。希望水门县能满足天华中药的投资条件，这样，我们可以有长久合作的机会。”
　　他先把话放出来，要求水门县满足投资条件。
　　具体什么条件，呵呵，会让你领悟的。
　　在县政府会议室，叶之然首先代表县委县政府对秘书长的到来表示欢迎，对投资商的来访表示感谢，然后由县长毛海生向客人作介绍。
　　因为姜如龙在座，毛县长一半是向秘书长汇报工作，一半是向客人介绍水门县的投资环境，讲得尽量客观。
　　“根据县委、县人大通过的水门县发展规划，水门县的经济发展是以稀土矿、高科技特色农业、民营经济及现代服务业三条线共同发展的战略，我们将积极引进高科技农业、旅游观光农业为主的投资商，积极引起民营资本，特别是高科技民营企业入户水门……”
　　“水门县的南艺山目前划定为稀土矿区；柯山划定为温泉休闲度假区，围绕温泉休闲度假区，那里主要以发展观光农业为主；长远乡的低地以发展高科技农业，搞大棚经济、无土栽培为主……”
　　“水门县工业开发区推出了针对高科技民营经济为主的扶持计划和税收优惠措施，我们鼓励高科技工业产品研发、软件设计、药品研发等高科技企业入驻……”
　　余德厚听完毛海生的介绍，似乎并没有特别针对引进天华中药两个项目的政策说明，心底有些不满，转脸对姜如龙说道：“秘书长，听完水门县的发展规划，我感觉和水门县的目前状况有些对不上啊，如果仅仅听这些规划和战略，似乎更像置身于发达地区。”
　　姜如龙自然明白余德厚不满何在，但他是个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人。知道叶之然年轻虽轻，但发展态势非常好，没准过几年就成了自己的上司，又怎么肯得罪于他？
　　他笑了笑说道：“水门县在叶书记和毛县长的带领下，正在从穷县转变为经济强劲发展的郊县，去年GDP增长率不仅位居全市第一，而且在全省范围内都名为前茅，确实很有眼光。相信他们对天华中药的投资项目也是非常看好。”
　　叶之然微微一笑，接过姜如龙的话头说道：“秘书长的赞誉愧不可当啊，水门县的成绩都是在市委市政府正确领导和亲切关怀下取得的。对于天华中药这样的民族企业，水门县的态度非常明确，尽可能地引进制药厂。如果天华中药的制药厂设在水门县，我们将在技术研发和税收上都作倾斜。所得税部分进行前三年免收，后两年减半的优惠。”
　　余德厚暗叹一声：“这个叶之然确实是个有魄力有担当的干部，这些优惠措施确实非常实在。但是，按照余万里的计划，制药厂是设在市区的，水门县的目标就是建立中药基地。中药基地和农村、农业有关，如果水门县的特色农业真的发展起来，天华中药的中药基地就是一篇很好的文章，可以使水门县的快速发展和余市长的直接领导挂起钩来。来嘉南市投资目的就是为余万里做政绩的嘛！”
　　他说道：“天华中药有两个投资项目，其中，中药基地项目只能设在郊县，我觉得水门县更适合引进中药基地这个项目。”
　　叶之然笑道：“如果中药基地项目能够帮助农民致富，我们也是很欢迎的。但对这种占用土地较多的项目，水门县有一个评价标准，要看单位面积土地上的产出是否高于原来的产出或规划中的单位产出；为了保证农民收入，我们还要和投资商签订五年以上的中药收购协议，包括技术指导、收购的产量、收购价格，总之，不能让农民吃亏。”
　　余德厚越听脸色越难看。
　　姓曹的！我是来投资的，怎么听起来像来求人的？你只关心农民的收入，投资商的利益怎么不考虑？
　　余德厚说道：“秘书长，水门县似乎不大欢迎天华中药的投资项目啊？”
　　姜如龙笑道：“不会不会，叶书记不是讲过，如果中药厂如设在水门县，他们将给予最大的优惠政策吗？中药基地项目因为涉及农民的利益，水门县作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情有可原。”他说到这里停了停，补充一句：“这个，具体的收购产量、收购价格可以协商的嘛！”
　　余德厚说道：“天华中药和多地的农民有过合作，这个单位土地上经济产出概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水门县果然理念先进。似乎余市长都没有这样的概念吧？他动员天华中药前来投资时，可说过一句话，在嘉南是范围内，只要我们看中了那块地方，都可以拿来用的。”
　　叶之然“哈哈”笑道：“余董说笑了，余市长最关心农民的收入问题了，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实事就是号召农民养殖剪毛兔，为的就是改善农民的经济收入。如果这个中药基地落户嘉南市，余市长比谁都关心农民的收入问题。”
　　“呃……”
　　姓曹的！口才很犀利啊！他总不能反驳叶之然，说余万里不关心农民收入问题。
　　余德厚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秘书模样的漂亮女人说道：“余董，我们以前在多个市县收购草药，似乎都没有强制性的收购合同。”
　　叶之然笑道：“向农民收购野生草药确实不需要合同，因为这些草药既不占用土地又不需要农民种植。但是，如果大规模地让农民种植草药，就存在这样的问题。土地和种植都需要成本，作为政府，我们首先要保证农民的利益。”
　　余德厚于是退让一步，问道：“那么，请问叶书记，这种草药收购价格按什么标准核算呢？”
　　叶之然明确地说道：“按农民实际工作量和收入比例以及单位土地的产出比计算。由于草药的产值低，会影响到单位土地的产出金额。所以，我建议余董在考虑投资时，将制药厂和中药基地放在一个行政区县内，既减少运输成本，又可以摊平单位土地的产出。否则，草药的收购价就要提高。”
　　这完全超出余万里和他商量的计划了。从政治角度考量，余市长是准备将这两个项目分到不同区县的。叶之然的建议虽然有道理，但这不符合政治利益，余德厚自然不会考虑。
　　他说道：“将中药厂和基地分开设立，有天华中药自己的考虑，叶书记不要操心了。既然水门县不是很欢迎天华中药项目落地，那么我们就去别的区县考察。”
　　叶之然始终微笑着面对余德厚，他说道：“余董，既然来了，还是去实地考察一下水门县工业开发区。制药厂如果落户在开发区内，享受的优惠政策很多，包括土地、税收、服务，水门县都可以提供最大幅度的政策。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余德厚这时候却已经在考虑回去后怎么样和余市长商讨出一个对付叶之然的办法。


第461节 借种
　　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姜如龙自然清楚叶之然是谁的人。在天华中药投资项目问题上，叶之然持有这样的态度合情合理。
　　余市长还是格局小了一些啊！
　　天华中药厂的投资虽然是大项目，但以此作为政治手段进行纵横捭阖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作为政府一把手，他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出招，将各区县领导班子团结在自己的身边，踏踏实实地做几件实事出来。把工作抓起来了，底下的干部自然就会跟着走。
　　他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余董，我们就听从水门县委县政府的安排，去实地考察一下。”
　　叶之然说道：“秘书长，余董，等会就由毛县长陪同两位考察，我还有个外事活动，向两位请假。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向两位赔罪。”
　　在工业开发区，余德厚看到一大片平整好的空地，阴阳怪气地说道：“毛县长，像这种闲置的空地，水门县是如何核算单位土地产出的？”
　　毛海生也算经历过风风雨雨了，佯装没听出余德厚的嘲讽之意，说道：“这是水门县预留的高科技企业用地。”
　　余董问道：“噢？都有投资意向了？”
　　毛海生道：“基本上都有投资意向了，但是天华中药如果要在开发区建厂房，我们可以挪一块土地出来。秘书长，余董，我们去开发区办公室，听开发区的同志介绍一下土地规划。”
　　潘庆在开发区上任之后，很注意开发区的形象，制作了多本精美的样册进行宣传。在开发区会议室，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模型，每块方格上都标明了已经落户的企业和有投资意向的企业规划用地，既一目了然又给人正轨、气派的感觉。
　　潘庆殷勤地向客人介绍了开发区的概况和规划。
　　余德厚指着一块绿色、黄色相间的方块问：“这块土地已经有投资意向了？”
　　潘庆说道：“余董，这是嘉南市新能源技术有限公司建厂的土地。”
　　“为何颜色与别的地块不同？”
　　“余董，是这样的。这个新能源技术有限公司研发、生产的产品是铅蓄电池，会造成一定的污染，开发区和他们签订的协议中明确规定了污染处理要求，所以用其他颜色标了出来。”
　　“水门县污染企业多不多？”
　　“根据县委县政府的要求，我们原则上不引进造成大气污染、水质污染的企业，对造成其他污染的企业也有严格的污染处理要求。开发区引进企业时在这方面有严格的评判标准，宁缺毋滥。”
　　余德厚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为水门县的这些规定高看一眼。在各地政府把眼光紧盯住GDP数据时，水门县委县政府的这些举措显得很另类，同时也说明他们很有底气。
　　看来，余万里说的四区五县都会拼命争抢这两个项目话有些不靠谱，至少在水门县是如此。
　　回去要告诉他，对水门县的策略，要有所区别。
　　为了给水门县委县政府施加一些压力，这天下午考察完工业开发区之后，余德厚不愿意留下吃饭，执意要去第三个考察的区县。
　　毛海生见留不住客人，心里微微有些不耐烦，倒不是担心项目拿不到，而是担心余市长脸上不好看。但客人执意要走，他也没有办法，拉着姜如龙说了一会话，无非是怠慢了，请海涵之类。
　　姜如龙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毛县长，不要客气了，改日我再来水门县，你和叶书记一起腐败腐败我的肠胃好了。”
　　此时，叶之然正在常嘉县和远道而来的赵老夫妇以及赵婕寒暄。
　　进入八月份，天气虽然依然炎热，但是，早晚的温度已经有所下降。这个季节，也是常嘉一年四季中景色最美丽的一段时间。正巧这段时间赵氏企业一切安稳，婕丫头就忽悠两位老人到常嘉县剡溪边的别墅度假。
　　叶之然和赵老夫妇的关系自传授太极拳后更深了一层，他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上，见两老神色委顿，说道：“赵老，你和奶奶都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赵老说道：“也好，年纪大了，坐两个小时飞机也感觉累。我们就去休息片刻，小叶你留下来吃晚饭。”
　　叶之然答应一声。
　　等客厅中只留下叶之然和赵婕两人，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叶之然见赵婕的神情有些古怪，说道：“婕丫头，丁文涤给你打过电话吗？她说账上钱不多了。”
　　赵婕扔他一个白眼，道：“钱钱钱，你脑子里只有钱，赵氏企业全部白送给你，要不？”
　　“婕丫头，你哪里受的气往我头上发？蓄电池公司的投资我们早就达成协议了，你的投资还没有到位呢。”
　　“我就担心这是个无底洞。”
　　“不会，即使超出预算也很有限。据丁文涤汇报，目前进展非常顺利，资金基本上都按照研发进度在走。”
　　赵婕瞪他一眼，不过落在叶之然眼里一点都不凶：“等到研发成功还要投许多钱搞产品。”
　　叶之然笑道：“研发成功之后，再投钱都是有丰厚回报的。”
　　赵婕不搭理他的话，颦颦婷婷地站起身，自顾自倒茶。
　　这丫头身高大约一米六五，但腿长腰细，臀部上翘，脸蛋虽然一般，身材却是极佳。叶之然坐在沙发上，欣赏地看着婕丫头的背影。
　　赵婕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说道：“怎么样？好看吗？身材不比张念悦差吧？”
　　叶之然作茫然无知状：“啊？婕丫头在说哪个？”
　　赵婕气恼地转过身，夸张地扭了扭翘臀。
　　短裙下一双玉腿笔直有形，小蛮腰左右摆动时大腿随之摆动，姿势很是撩人。
　　拜托！大小姐，这是大热天好不？你穿这么少，又在男同胞面前做出这种勾引的动作，这不是故意让叶之然流鼻血吗？
　　这也算了，她居然还回过身来恬着脸问：“怎么样？想不想摸摸？试试手感？”
　　叶之然喉咙口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心道：咱是这样随便的人吗？
　　说出话时却变了调：“婕丫头，别刺激哥的神经，惹急了，照样把你给办了。”
　　“当真？”赵婕微笑着向他走来，脚下走着电视上“T”台的步子，真丝衬衫底下若隐若现的椒乳高高挺起，视觉效果……
　　叶之然色厉内茬地说道：“停！再往前走就别怪我把控不住。”
　　“噢？怎么个把控不住？”
　　婕丫头斜睨他一眼，脸蛋红红的，眼神怪怪的，看上去很流氓。
　　姓曹的！这是客厅好不好？这不是故意整人吗？要是真的把叶之然成功挑拨了，又没办法采取行动，这不是要搞出毛病来吗？
　　“停！”叶之然站起身，做出一副色狼样，目光在她胸口凸起的部位来回打量，故意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死样：“你再往前走，我就在沙发上解决了你。”
　　赵婕同志脸上似笑非笑，似羞非羞，目光朦朦胧胧，却扬起头，既有刘胡兰慷慨就义时的不怕死精神，又有赵一曼面对鬼子凛然不惧的气概，一步步稳稳地向他走近。
　　叶之然的汗就下来了。
　　上？
　　逃？
　　换了你怎么选择？
　　叶之然好歹和两个女人有过经验，难道还怕这么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黄毛丫头？
　　近了，近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身子了。
　　叶之然轻呼一声，做出扑上去的动作，脚下一使劲，身体离开地面。
　　赵婕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咚”的一声却是叶之然落地的声音。
　　原来，这厮想到赵婕曾经向他“借种”，估摸这丫头根本不怕他恶形恶状的虚声恫吓，趁她闭眼的机会，一个箭步跳到了客厅的门口。摆出随时逃跑的架势。
　　呃，不是随时逃跑，是随时准备撤退。逃跑是被动的，撤退是主动的。
　　赵婕睁开眼一看……纠结得不行！
　　倒也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几句话说得叶之然很脸红。
　　“我就知道你没这方面能力，徒有外表。怪不得瑜雯妹妹这样的国色天香你都不碰，敢情是个天阉的太监。对了，张念悦到现在也没有怀孕，没准还是个处。叶之然，我真心替他们不值。”
　　叶之然怎么淡定得下来？
　　我战斗力很强的好不好？
　　马艳丽已经替我怀孕了好不好？
　　要收拾你这样的丫头，分分秒秒的事情好不好？
　　可他不能这么说啊？婕丫头可是一门心思要借他的种呢！这么说了，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叶之然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好不好？
　　赵婕愤愤地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碰吗？呸！我这是测试！测试懂不懂？我早就怀疑你那个功能坏了，好不好？”
　　说完，她还很鄙夷地往他胯下瞥了一眼。
　　姓曹的！叶之然先前见到她扭臀时，小叶之然还硬气地很。这会儿大约是紧张，浑然忘了这事，居然已经耷拉着脑袋了。
　　这不是存心让她看不起吗？
　　尊严啦！这可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叶之然想让他站起来，心急之下，在赵婕鄙夷的目光中却怎么也没有效果。
　　好在这时候赵老走了出来，说道：“小叶，你今晚不要走了，就住在这里。咱们说说话。我们两个老的住楼下，你和婕丫头住到楼上去。”
　　“啊？”
　　“啊！”


第462节 把自己嫁了
　　赵老见叶之然和赵婕错愕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的意思没表达清楚，笑了笑说道：“楼上房间很多，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赵婕立即倒打一耙：“爷爷，你看清楚了没有？这个人嘴脸多么丑恶？满心肮脏思想……”低头一看，叶之然的胯下此时支起了一个小帐篷，顿时脸色一红，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叶之然心道：“要是让赵老误以为自己和婕丫头有私情就麻烦了。”他脑子活，立即将赵老的思路引开，说道：“赵老，不知道太极拳打得怎样？有没有效果？动作上有没有问题？”
　　赵老笑呵呵地说道：“我最近精神好多了，说明这拳确实很有道理。我们到现在到院子里练上几手，小叶你看看动作对不对。”
　　叶之然点头说道：“好，剡溪边的负氧离子含量高，特别适合锻炼。”回过头向一脸不以为然的赵婕笑了笑。
　　赵婕幽怨地盯他一眼，抬起右腿在空中虚踢。
　　……呃，这是威胁？还是勾引？
　　赵老的这个别墅就建造在剡溪边上，建筑风格有点仿古，又带上点欧式特点。临溪，修建了一道很矮的栅栏，缺口处造了一条通往溪流的石台阶。
　　剡溪两岸，这种石台阶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到溪流中淘米、洗蔬菜以及洗衣服用的。而赵老家里修建这种石阶则纯粹是为了接近剡溪，融入到剡溪的文化氛围里。
　　叶之然仔细地看赵老夫妇摆开架势，缓缓打拳的动作，稍稍指正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动作，赞许地说道：“赵老，奶奶，你们这套拳打得非常好，悟性极高，搁在古代，你们会成为武林高手。”
　　两老还没说话，赵婕在身后说道：“不要脸，拍马屁越拍越肉麻。”
　　赵老笑道：“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小叶这套拳可是给我们添寿十多年呢。”
　　婕丫头嘟囔道：“他还不是看中了你们的钱，把你们忽悠好了，以后他到哪里做官，就让赵氏的钱投到哪里。”
　　赵老笑道：“小叶没你说的这么离谱，赵氏投资的几个项目都是很有钱途的，是在给你长脸呐。”
　　婕丫头更加不喜：“听听！你们现在说话都偏向他了，没我这孙女什么事。”
　　赵老习惯了婕丫头持宠撒娇，微笑着对叶之然说：“小叶，走，我们进屋聊聊。”
　　回到客厅坐下，赵老说道：“小叶，你和婕丫头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说句实话，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评价，婕丫头有没有能力全面掌控赵氏企业？”
　　赵老最关心的事无非就是赵氏企业的接班人问题，而这个问题，他可以问计的人不多。要找个既信任又熟悉赵氏企业，同时又没有私心的人谈赵氏企业的这个大问题，叶之然是最适当的人选。
　　叶之然回头看一眼赵婕。
　　赵婕立即像只刺猬似的说道：“不用你拍我的马屁。”
　　“你又不是马，哪来的马屁屁？”叶之然笑了笑，又看了看她的坐姿。
　　赵婕脸色涨得通红，忍无可忍便勿需再忍，抬起腿就踢了叶之然一脚。
　　赵老不悦地说道：“小叶别生气，这丫头有时候就像一只刺猬。”
　　叶之然连连点头，意甚嘉许，说道：“赵老，要说婕丫头的能力……”
　　赵婕本来还想踢他一脚，出出胸中的闷气，听他开口说到自己，便暂停行动，心里也想知道究竟如何评价自己。
　　“婕丫头守成的能力肯定已经具备，这丫头脑子很清楚，对往来的账目特别敏锐，似乎天生就是一个管家婆。在对企业的管理上，也有自己的手腕。但有两个问题。”
　　听到叶之然说赵婕存在的问题，包括婕丫头在内，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婕丫头毕竟资历尚浅，年纪不大，目前的威信不足以笼罩全局。现在赵氏的几个经理对她服帖，有几分是因为她的能力？又有几分是因为赵老的力挺？客观地讲，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的积累，总要等婕丫头培养几个忠诚的下属出来，展现一定的能力出来，才可以慢慢改变局面。
　　第二，婕丫头的大局观还不够，对企业发展的方向，重大商机的捕捉等方面还过分依赖于赵老。这一点，尚需要磨练，甚至吃几个小亏才让她逐渐成熟。
　　总体来讲，婕丫头的表现还是可以得高分的。赵老再带她几年，赵氏企业交到她手里还是比较稳当的。”
　　不仅赵老深深点头，赵婕都忽闪忽闪地大眼睛，感觉这个可气可恼的，还挺会摆谱的叶之然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看来，他这个县委书记不是一味的靠溜须拍马当上的。
　　赵老说道：“小叶的评判让我放下了不小的包袱，威信和大局观都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好在我练拳之后，精神状态明显改善，再扶她几年应该没有问题。小叶，以后你要多多关心赵氏企业，多多关心婕丫头，能帮的地方一定要多帮帮她。”
　　“爷爷，他能帮什么呀？”
　　“婕丫头，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怎么知道将来用不到小叶出力？”
　　“他是混官场的，官场中的事谁说得清楚？一旦站错队伍，能力再大，也会被人拿下。”
　　叶老呵呵笑道：“如果他在官场混不下去，你正好把他收到帐下，岂不是好？”
　　赵婕心念一动：“是啊！他在官场混不下去才好！到时候就成了姑奶奶的手下，笑骂由己，岂非快哉？”
　　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冲叶之然说道：“喂，听到爷爷的话没有？趁早讨好讨好我，没准什么时候你到我这里混呢。”
　　叶之然很配合地向她作揖，道：“婕丫头大老板，那我先在你这里挂个号，官场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到你老手下打工。”
　　赵婕扬了扬下巴，道：“你觉悟得不算太晚，这样吧，我写几封匿名信到长江省委，说你是个登徒子，一天到晚勾引大姑娘小媳妇，生活作风不检点，让省委免了你的职，早点到我身边来做事。”
　　叶之然吃了一惊，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可别为了拉他到帐下，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气急败坏地：“婕丫头，你这可是污人清白，关系到我的道德问题。”
　　赵老责备地看婕丫头一眼，道：“小叶刚才还在说你不够沉稳呢，这不，尾巴又露出来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尺度嘛。”
　　赵婕撅起嘴说道：“谁让他一直在我面前很狗屁？就要整整他。”
　　赵老回头对叶之然说道：“小叶你别当真，我了解这丫头，就是逞口舌之利，这点好歹还是知道的。”
　　奶奶也忍不住说道说道她：“小婕这脾气真要改改，幸亏小叶不是外人，要是别的官员听你这么说话，就要把你当仇敌看待。”
　　赵婕小脸微微泛红，说道：“喂，你是不是真的生气？我声明，这是开玩笑的啊。”
　　叶之然道：“反正以后省委受到诬告信，我都把帐算到你的头上。”
　　赵婕生气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官员，每过一两个月纪委必定收到几封告状信的，你难道把这都算到我的头上。”
　　赵老摆了摆手，说道：“婕丫头别胡搅蛮缠了，你进去吧，我和小叶还要谈事。”
　　“谈什么事情要避开我？”
　　“谈你的婚事。”
　　赵婕脸蛋绯红，神情执拗，道：“不行，我也要听听，可别把我给卖了。”
　　赵老说道：“婕丫头的婚姻成了我最大的一桩心事，我是想让小叶留意一下身边的人，如果有稳重可靠，心眼好的人介绍给婕丫头。”
　　赵婕大为不悦，说道：“爷爷，你怎么出这主意？有点馊啊！内地的官员，一个个都大腹便便……”
　　回头瞪一眼叶之然：“不是说你！”
　　“或者满脑子龌龊思想……”又瞪一眼叶之然：“也不是说你！”
　　“还有一个个都虚情假意……”再次瞪一眼叶之然：“不是说你！”
　　“一个个像猪……”死命地瞪一眼叶之然：“就是说你！”
　　叶之然没开口说一句话呢，就连中几枪，感觉伤口在汩汩流血，悲愤地对赵老说道：“赵老，婕丫头这脾气，要找个厉害的人把她管着，三天不打，上屋揭瓦。”
　　说完，连连摇头，露出“她没救了”的眼神。
　　赵老咳嗽一声，说道：“这个事情……”
　　赵婕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的婚事自己作主，你们说的都没用。还有还有，爷爷你怎么找他谈我的事？你就不怕他监守自盗，把你孙女给坑害了？”
　　赵老：“……”
　　赵婕不等赵老开口，又说道：“吃饭啦，吃饭啦，阿姨都把饭做好了，你们别瞎起劲了。”
　　等赵老、奶奶走进餐厅，赵婕在叶之然耳边说道：“爷爷不是让你今晚住在这里吗？我今天就把自己嫁了。”
　　“哐嘡”一声，叶之然手里的茶杯没拿稳，掉在地上。还好，地板柔软，杯子没碎，叶之然忙弯腰捡起茶杯。
　　赵老回过头来看了看，说道：“对了，小叶，今天你就和婕丫头在楼上住一晚吧。”
　　“哐嘡”一声，这下子叶之然手中的茶杯跌了个粉碎。


第463节 对付女人办法不多
　　“哐嘡”一声，这下子叶之然手里的茶杯跌了个粉碎。
　　赵老和婕丫头两人就像是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句，说的是别的事，偏偏配合得丝丝入扣。
　　叶之然知道，赵老是不知道赵婕胸怀“借种”大计的。
　　可是，婕丫头胆大妄为，如果真的晚上来敲他门，开还是不开？开了，很容易中招；不开？那个，会不会手脚不听大脑使唤？
　　忙说道：“赵老，我晚上还是回水门县，这个，住在这里不方便。”
　　赵老说道：“有啥不方便的？你又不是女娃子，睡哪里不是睡？明天早上看看我的太极拳再走。”
　　这个理由似乎挺光明正大。
　　叶之然无奈地点点头。
　　婕丫头嫣然一笑，看着叶之然就像看着关进笼子的小鸡一样，从心底长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豪迈之气。
　　叶之然这顿饭吃得就有点忐忑了。
　　婕丫头腿长、肤白、臀翘，要是送上门来，咱是收还是不收？
　　……答案当然是：不收！
　　咱是什么人？咱是共产党员！战争年代，共产党员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威武不屈；和平年代，难道面对糖衣炮弹，面对一点点的……色诱就禁不住考验了吗？当然不！绝不！
　　吃过晚饭，赵老又和叶之然谈了一会赵氏企业的事，着重向他介绍了赵氏三大核心公司的业务范围、管理层主要人员等。大约九点，赵老就去歇息了。
　　赵老的这套别墅有三层。赵老上了年纪自然住在底楼。三楼是赵婕的活动室和晒台，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会客室。
　　等赵老休息，赵婕迫不及待地把大门锁上，很严肃地说道：“叶之然，你的卧室在二楼，走，上去了。”
　　大有一言不合就关门放狗的架势。
　　“呃，难道咱今天就没法脱身了？还真不信了！”
　　二楼和一楼的过道中间装着一扇防盗门，赵婕麻利地将门锁上。
　　“婕丫头，你把这门锁上干什么？”
　　赵婕认真地说道：“我胆子小，万一有坏人摸上来怎么办？”
　　“如果坏人进来，赵老和奶奶睡在底楼，岂不是更糟糕？”
　　“你笨啊！一楼有动静，当然要你冲下去啊！这道门是防止下面的人上来的，又不是防止上面的人下去。”
　　呃，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上了楼，赵婕指着靠近楼梯口的那件卧室说道：“我睡这一间。你睡里面的那间。”
　　叶之然一看，嗯？这丫头占据了交道要道。
　　赵婕又正色道：“还有，你可要看看清楚，别走错了房间。”
　　叶之然挠挠头，说道：“我怎么有种走进陷阱的感觉？”
　　赵婕强忍笑意，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怕陷阱？”
　　“别的不怕，就怕是温柔陷阱。”
　　赵婕风情万种地扔他一个白眼，道：“那你很期待吧？”
　　“……”
　　叶之然在官场如鱼得水，对付政敌办法多多，搞经济建设亦是一把好手，唯独对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他的办法一直不多。
　　想想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
　　叶之然进入卧室一看，赵老的这个别墅装潢得非常考究，卧室内的配备也很高档。
　　叶之然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新闻，过了一会，打开门听听动静，婕丫头的卧室内似乎有“哗哗”的水声，看来，婕丫头准备洗洗睡了。他稍稍放心，关上门，也去洗浴。
　　洗完澡，他披着浴巾回到卧室，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一个肤白如雪，脑后扎着长发，美腿外露的窈窕女子正穿着浴衣悠闲地坐在他的床上看电视。
　　“婕丫头，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的家里，哪一间没有钥匙？”理直气壮地说完这句，粉嫩的脸庞上飘上一朵红云。
　　叶之然佯装不懂她的来意，问：“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
　　“当然有事！而且是人生大事，你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了？”
　　先前的话？那句要把自己嫁了的话？
　　姓曹的！来真格的啊？
　　赵婕何时变得这么色急了呢？
　　其实，叶之然有些误会赵婕了。
　　赵婕和赵老一样，心中最大的事就是赵氏企业的存续和发展问题。是的，她承认爷爷的担心很有道理。生为女儿身，是她无法选择的事情。但让她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一个，她当然选事业！
　　问题是，赵氏企业如此大的产业，如果赵婕没有后代又怎么能延续下去呢？要是等她老了再把产业交到侄子手里，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是要她结婚也是极难的一件事，有两点原因：一，她没有谈情说爱的经历和时间。赵老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间就会离她而去，这几年是最关键的时期，她不敢耽误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二，结了婚就要面对爱人不忠，婚姻失败的可能。一旦婚后产生感情方面的纠葛，既浪费精力又浪费钱财，这是她无法接受的。所以，当一个单亲母亲是她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亲，这样一想你是不是理解了她的所作所为？
　　想想看，如果要借种，还有谁比叶之然更合适呢？绝对没有了。
　　因为叶之然不可能因为这一层关系勒索她什么东西。
　　既不会哭着喊着要和她结婚，也不会缠着她不放。况且，这臭男人身边美女成群，要缠也缠不到赵婕身上。而且，赵婕为他生了孩子后，如果赵氏企业出问题，他才会全心全意地出力帮忙，赵氏以后可是要传给他后代的嘛！
　　也因此，赵婕才勉为其难，决定让这坏东西占便宜。
　　人家可是清纯玉女啊！
　　可气地是，偏偏叶之然还佯装失忆，茫然问道：“刚才说的什么话？”
　　赵婕强忍心中的不耐，这坏东西，给他占便宜还要端架子，杀他千刀也不为过！
　　赵婕决定不理这茬，开门见山地说道：“咱们事先说清楚，一旦我怀孕了，咱们就断绝男女关系，可不能再碰我的身体了。”
　　叶之然大汗！哪跟哪啊？我答应了吗？
　　“婕丫头，我不会做这事的。这要让赵老知道了，他会怎么看我？他老人家一生气，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把我给废了。没准还会送进牢房关几年。”
　　赵婕很有把握地：“放心，爷爷绝不会知道我从你这里借种。”想了想道：“没准，以后知道是你的种，还很乐意呢。”
　　叶之然双手乱摇：“不行不行，我可不会冒这个险。”
　　心道：“很乐意？一旦知道了，十有八九逼我离婚再娶！”
　　赵婕道：“这样，我发个毒誓，一定不让爷爷知道，这总行了吧？”
　　叶之然坚决地说道：“不行！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怎么能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子发生肉体关系？我很纯洁的好不好？”
　　赵婕大怒，心道：“姓曹的！这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吗？哪有男人不偷腥的？”她冷冷地扫他一眼，问：“你究竟想怎样？”
　　叶之然冷静地分析一下，看样子婕丫头有点破釜沉舟了，硬梆梆地拒绝可能会适得其反，得来个缓兵之计。
　　他说道：“婕丫头，做这种事怎么能像做交易一样？没一点情趣？”
　　赵婕皱皱眉，心道：“我就是想和你做交易啊？”不过想想没必要回答得这么无情，嘴里说道：“哪你想怎么办？”
　　“咱们总得先培养培养感情吧？”
　　婕丫头扔一个很大的白眼给他，道：“我要有时间慢慢培养感情，怎么会来找你？真以为自己这么帅气？女人都吃你的一套？”
　　呃，哪怎么盯着我不放？
　　叶之然开始忽悠她：“那总得培养一下感情嘛！有了感情做这事，后代才会健康、聪明，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健康、聪明？”
　　婕丫头皱皱眉头：“哪得多少时间？”
　　“不多不多，一两个月就可以了。”
　　看到赵婕怒意满面，叶之然忙改口：“要是快的话，一两个星期也差不多了。”
　　看到赵婕犹然不满，忙又改口：“一天，只要一天就可以了。”
　　……心道：过了今晚，可不能再给婕丫头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赵婕识破他的诡计，断然拒绝，说道：“不行，给你一个小时，必须培养好感情。”
　　叶之然叫道：“哪有这么培养感情的？你以为吃快餐啊？”
　　赵婕站起身，说道：“对了！就是爱情快餐。”
　　走到他面前，说道：“来，先跳个舞。”
　　叶之然无处躲避，心里抱着拖得了多少时间就拖多少时间的念头，伸手揽住她柔软细巧的腰肢。
　　坏了坏了！这样一个刚洗完浴，素面朝天的清纯女子搂在怀里，理智才强，小叶之然也不听招呼啊！自说自话地挺了起来。
　　坏了坏了！他内裤都没穿啊，只围着一块浴巾。再看看赵婕，视线下移，浴衣底下也是一丝不挂啊，胸口那两块肉骄傲地挺在眼前，蓓蕾都清晰可见。
　　搂住她只跳了两步，小叶之然就顶住了她的身体。
　　赵婕脸色一红，心道：“坏东西，看你还怎样摆谱？今天姑奶奶要不能收拾了你，以后就无法混了！”
　　她狠狠地想：“如果再摆谱，姑奶奶就来个霸王硬上弓！直接推倒了事。”
　　……偶的天！看来，叶之然今晚有点难逃虎口。


第464节 定金
　　叶之然难道真的羊入虎口，没有活路了吗？
　　紧要关头，救星来了！
　　原来，奶奶睡到一半，醒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婕丫头可是黄花闺女，和小叶两人住在楼上，要是小叶起了坏心怎么办？会不会欺负婕丫头？
　　老人有了心事就睡不着了，她爬起来准备上楼看看。
　　到了楼梯口，发现门被锁住了。
　　坏了！难道这个叶之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意为之？
　　她立即敲门喊道：“小婕，开门！小婕，开门！”
　　叶之然耳朵尖，听到了声音，忙说：“婕丫头，有人在敲门。”
　　赵婕一听，果然！
　　这门敲得太不是时候了！
　　叶之然心里一松，手脚反而有些不老实起来。
　　送上门的美女不收有违天和啊！
　　原来是他防守，婕丫头进攻。
　　形势转眼间攻守转换，婕丫头想去开门，叶之然趁机揩油。他一只手搂在婕丫头的柔软的腰肢上，另一只手伸进赵婕的浴衣，握住她的椒乳一揉，哪啥？手感真心不错。赵婕浑身一个酥软，斥道：“放开，是奶奶来了。”
　　急忙一个转身。
　　惫懒无形的叶之然依旧环抱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抱在她的胸部，嘿嘿笑道：“婕丫头，手感不错啊。”
　　赵婕羞怒交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赵婕纠结啊！如果身边有一把切菜刀，她没准就拿着切菜刀去和敲门的人拼命了。挣脱叶之然的双手，回头骂道：“早不急，现在急有用吗？等着！我去把她赶走。”
　　跑出房门，把叶之然的门轻轻关上，又把自己的门打开，不耐烦地下楼问：“谁啊？”
　　打开门：“奶奶，什么事啊？我都已经睡了。”
　　“啊？睡了啊？我就上来看看。”
　　奶奶上来一看，见赵婕的房门开着，似乎刚从被子里钻出来，里面没其他人。她放心地说道：“那你休息吧，奶奶下去睡了。”
　　“……”赵婕那个气啊！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不让她省心呢？
　　等奶奶下楼，赵婕重新把门锁上，回到叶之然的门口，发现这门却已经被锁上了，而且上了保险。
　　赵婕想死的心都有了！亏大了！亏大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他伸手在胸口的四两肉上折腾了几下……这这这，让她怎么活啊？
　　两人在门前门后对峙了半小时，门就是不开。赵婕估计这天晚上没戏了，只得回去睡觉。
　　这一晚，一男一女注定失眠。
　　第二天一早，叶之然开门出来，赵婕像匹饿狼一样从自己的屋里冲了出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叶之然忙说：“婕丫头，爷爷奶奶都起来了，他们两个耳朵好，可别让他们听到什么。”
　　“不管，一定要做了事才放你走。”
　　“婕丫头，你应该是第一次吧？如果是第一次，动静太大。他们肯定会听见。”
　　赵婕脸色红红的，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就动静大。她执拗地摇头，说道：“不行！下次你又要出别的花招了，我不上当。”
　　“这丫头，怎么好话坏话都听不懂呢？你真要做这事，绝不能和赵老、奶奶在一个屋子里。”
　　“哪怎么办？”
　　“下次到别的地方，我听你的招呼。”
　　“要是骗人呢？”
　　叶之然坏笑道：“这样，先给付你一点定金。”说完，他低下头吻在她的嘴唇上。
　　赵婕惊呼一声，身体一下子僵硬，睁大眼睛近距离看着叶之然的眼睛，目光里流光溢彩，小星星满天。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性这么亲密地接触呢！又是袭胸、又是初吻……
　　还好她是一座冰山，不会这么轻易融化。
　　丰城县。
　　县委书记贺中坚和代县长王静语热情迎接天华中药的余德厚董事长和市政府秘书长姜如龙。这两人离开水门县后直接到了考察活动的第三个目的地——丰城。
　　官场无秘密。
　　余德厚的来路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贺中坚和王静语不将他当做普通的企业家来接待。
　　在丰城县最繁华的大酒店，丰城县委县政府班子给余董和秘书长接风。酒桌上的王静语频频博得余德厚的眼球。
　　这个女人是人才！豪爽、大气、柔中带刚。
　　酒至方酣，王静语提议道：“秘书长、余董，初次见面，我们活跃活跃气氛，在酒桌上做个小游戏怎么样？”
　　余德厚首先赞成：“好！好！王县长是地主，我们听从地主的安排。”
　　姜如龙笑着点头。
　　王静语说道：“这个游戏名字叫做说真话大冒险。我们按顺序进行，轮到的每个人可以向在座的任意一位提问。被提问者可以选择说真话，也可以选择大冒险。如果被提问者犯规了，事到临头不敢说真话或者做冒险游戏，必须自罚三杯酒。当然，太私人的问题大家就不要提问了。”
　　余德厚不是官场中人，相对来说禁忌最少，鼓掌说道：“好！好！诸位，我举双手赞成。”
　　王静语笑道：“既然大家都赞成，那就从我开始，按顺时针方向轮流。我选择的对象是秘书长。请问秘书长，你想说真话还是大冒险？”
　　姓曹的！官场中的人能说真话吗？会说真话吗？这个王静语很会来事啊！
　　但他又想，以王静语的政治智慧，应该不会提难以回答的问题，就笑着说：“选择说真话，领导干部要带头说真话。”
　　王静语捋了捋头发，笑问：“秘书长，是不是男人都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
　　这个问题如果是男性领导发问就显得有些唐突，但王静语是女性领导，地位也不低，这话一问，反而多了一种亲切。
　　姜如龙笑呵呵地说道：“王县长这个问题很尖锐啊！可不可以选择回避？”
　　“可以，自罚三杯。”
　　姜如龙笑着摆摆手：“那我还是说真话吧。”
　　同桌的所有干部都兴趣盎然地听姜如龙的回答。
　　“男人觉得家花没有野花好最主要的原因是男人都有猎奇心理。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觉得老婆样样都好？因为那时候老婆也是一朵野花，还不是你碗里的菜。但一旦成为你的菜了，每天吃这道菜，未免有点审美疲劳。所以，我觉得回答这句话要从两个方面来阐述，第一，家花没有野花好是因为家花只有一朵，但外面的野花无数，男人有时候会花了眼；第二，家花可以香一辈子，野花只能香一阵子。也因此，我们更应该珍惜家花，勿碰野花。”
　　王静语带头鼓起掌来。秘书长这番话回答得不矫情，而且很正面。
　　王静语提完问题，接下来应该是坐在她旁边的县委书记贺中坚。
　　他开口说道：“静语县长，我选择的提问对象是你，你选择说真话还是大冒险？”
　　王静语一怔，道：“中坚书记，咱们应该枪口一致对外，你这不是搞窝里斗吗？”
　　县委书记和县长窝里斗是官场常态，王静语这话一说，同桌干部的心中八卦之心刹那间都熊熊燃起。
　　呃？这是无心之言还是一语双关？
　　贺中坚微微一笑：“静语县长不敢接招就得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对王静语来说是小意思，但这样一来，未免在丰城县班子干部面前失了面子。她有点担心贺中坚提敏感的问题，所以说道：“那我选择大冒险吧。”
　　贺中坚道：“好，这样吧。让静语县长冒个小小的风险，和余董一起喝杯交杯酒。”
　　县委书记发了话，班子干部都噼噼啪啪鼓起掌来。
　　王静语倒满酒，大大方方地走到余德厚身边，说道：“余董，书记大人发话了，我们就喝一杯吧。”
　　余德厚本是个世家子弟，做这种游戏驾轻就熟，见有些酒意的王静语英姿飒爽，有股女强人的范儿，乐呵呵地和她喝了一杯交杯酒。
　　王静语笑道：“余董，喝了这杯酒，你可得把项目留在丰城县，否则就有点对不起这个动作了。”做了个弯臂动作。
　　有点意思啊？
　　余德厚微微颌首，被女县长奉承着，心里不可抑制地长出一股优越感。
　　贺中坚之后，丰城县的其他干部都把目标对准了姜如龙和余德厚。当然，他们的问题也是适可而止，不会为难客人。
　　轮到姜如龙了，他回了一个问题给王静语：“王县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提个问题，为什么人们常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是不是也这样？”
　　男女之间的话题永远是酒桌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听到秘书长提的这个问题如此犀利，大家都饶有兴趣地把目光转向王静语。
　　王静语很聪明地答道：“这个问题其实能很好地说明男人的心态。坏男人理解这句话会往色情上想；好男人理解这句话会从情调上想。女人爱的这个‘坏’，其实是指一种不单调、不枯燥的情调。希望家里的那位能想着法子哄自己开心，我想，在这一点上，女人都不例外。”
　　她的聪明在于先把男人分成两类，姜如龙就不好自降身份将问题引申到男女之事上。


第465节 财政拨款
　　喝酒是一回事，谈合作又是一回事。
　　第二天，余德厚和丰城县委县政府谈到具体的两个项目，特别是中药基地时，王静语的想法和叶之然如出一辙：必须保证当地农民的实际利益。
　　余市长再怎么折腾，也无法和枫寒轩书记抗衡，这是嘉南市干部的共识。
　　这和余德厚预料的局面相差太多，余董有些不淡定了。
　　原本以为有余万里这块牌子，再加上数额不低的投资，嘉南市各区县领导还不趋之如骛？各种优惠政策应该层出不穷，竞相攀比。走了三个区县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说呢？就是各区县领导既想要把投资留下来，又不肯放宽条件，甚至在农民利益问题上摆出一副宁肯不要中药基地项目的架势。
　　看来余万里在这些干部眼中分量不足。否则，这些领导就是明知道利益受损也会放低姿态来求他呐。
　　这天晚上，原计划去常嘉县住一晚，然后考察常嘉县，余德厚提出异议，要求返回市区，和余市长商量一下对策再决定行动。
　　怀着悉听尊便态度的姜如龙自然毫无异议。
　　回到市区，余德厚把情况一说，余市长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在嘉南市所有区县领导中，余万里最在意叶之然的态度。
　　叶之然不仅是市委书记枫寒轩的红人，在市政府这边也很有市场，既是唐国强的“学生”，还和叶青莲有着亲戚关系。而且，“叶之然”这三个字在长江省内亦是一块招牌，据说省委省政府高层领导都对他很关心。
　　如果把叶之然收为己用，做事情就顺畅多了。
　　余万里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常言道，擒贼先擒王，嘉南市各区县领导中，叶之然隐隐然有领头人的作用，当务之急是将他收入麾下。”
　　余德厚现在对他的话已经打了折扣，说道：“也不一定非得收复他，至少让他保持一定的尊敬，不唱反调。”
　　余万里摆了摆手，说道：“叔，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不用担心。”
　　过了一天，余万里让秘书通知叶之然，市长大人召见。
　　在市长办公室。
　　余万里、余德厚、叶之然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叶之然坐得笔直，问道：“市长，您召见我有何指示？请吩咐吧。”
　　在余德厚面前，余市长更加摆出一副威势很足的样子，轻咳一声说道：“叶书记，听余董说，水门县对天华中药的投资提出苛刻的条件？这是怎么回事？”
　　叶之然忙说道：“误会，这显然是误会。余董，是不是水门县开发区的同志没有把话说清楚，我回去一定严肃处理。”
　　转脸说道：“市长，水门县对天华中药的投资项目非常看重，余董来考察的当天，我和毛县长都表态了，如果制药厂项目落户工业开发区，水门县将拿出最优厚的条件，在土地使用、税收优惠等方面只要在政策范围内，都可以突破最高限制。”
　　余万里皱了皱眉说：“制药厂要考虑到诸多因素，比如科技工人来源、科技人员生活便利等等，以安排在市区为宜。”
　　叶之然说道：“市长，其实以发展的眼光来看，水门县将成为嘉南市居住最适宜的地区，制药厂如果落户水门，我们可以提供土地用于制药厂修建生活配套设施。”
　　余万里摆摆手，说道：“今天让你上来，主要是讨论中药基地的事。”
　　叶之然说道：“对于中药基地，水门县也是非常支持的。当然，因为涉及大量土地和农村劳动力，需要天华中药和水门县找到一个利益的平衡点。既要保证企业的利润，又要保证农民的利益。”
　　余万里脸色一沉道：“你们更应该看到其中的长期利益。制药厂投产后，需要源源不断的草药，从哪里来？自然是农民种植出来，土地上有了产出，就有收入。不要斤斤计较于眼前利益，要有全局观念嘛！制药厂投产之后，每年会给嘉南市财政创造可观的税收，你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市长批评得对！从这一点考虑，水门县确实应该积极支持中药基地项目。余董，你估算一下，为了满足中药厂的原料来源，大约需要多少土地种植草药？”
　　余德厚说道：“需要三四万亩。”
　　姓曹的！三四万亩土地相当于一个乡的全部耕地了。水门县哪里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
　　叶之然沉吟片刻，说道：“市长，中药基地是个大项目，又可以给农民增加收入，我建议将这利国利民的事业分摊到五个郊县。这样，既节约了各地的土地资源，又突出了这是属于整个嘉南市的大项目。而不是某一县某一区的项目，有利于扩大影响。”
　　这话爱听！
　　余万里咧嘴一笑，心道：“这个叶之然果然有能力，这样一来，岂不是把五个县全部抓在手里？比落户到一个郊县强多了。”
　　他赞赏地看叶之然一眼，说道：“叶书记这个建议很好啊！五个县都种植草药，更可以保证制药厂的草药来源，而且，可以把种植地分散开去，不会造成大面积的土地占用问题。余董，你看这个方案可行？”
　　余德厚说道：“有利也有弊，这会增加收购成本。”
　　叶之然笑道：“余董，这个成本非常有限，因为你的制药厂在市区，到水门也好，到常嘉也好，运输费相差不大。”
　　余万里点点头说道：“我看叶书记这个建议非常好，就这样定了。”
　　叶之然说道：“请市长放心，也请余董放心，水门县一定会坚决贯彻市政府的指示，把中药基地建设好。但是市长，水门县有一个实际困难。”
　　余万里不悦地说道：“什么困难？”
　　心道，该不会又是哭穷吧？
　　果然，叶之然愁眉苦脸地说道：“市长，水门县穷啊！百废待兴，各方面的投入都非常大。像中药基地这样好的项目，如果没有启动资金，水门县也难以顺利推行，市财政可不可以拨一笔款下来？”
　　余万里既好气又好笑，说道：“中药基地项目，天华中药自然会有项目资金到位的，你哭什么穷？”
　　叶之然双手一摊道：“市长，这是两回事。水门县为了保证中药基地项目的开展，会有一笔前期建设资金投下去，主要是提供给种植草药的农民，还包括必要的道路建设。”
　　余万里问道：“需要多少资金？”
　　叶之然掐指一算，道：“市长，总共需要八百万投入，水门县穷，最多能筹到一二百万，剩下的需要市财政支持。”
　　余万里差点被他气得昏过去，这简直是明火执仗地抢劫！上次为了推广剪毛兔项目，要走了一百万。其他县都没有拿到，很有意见。现在他一开口就要六七百万！
　　“市财政哪里有这么多钱？你们不是从NY银行贷了一笔巨款吗？”
　　“市长，银行贷款是为了建设温泉中心的，NY银行派专人对贷款的使用情况进行监控，不能挪作他用的。中药基地的启动资金只能求市财政支援，否则，以水门县这样的穷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又道：“要不，余董这里赞助一些？”
　　华天中药是余家的家族产业，余董怎么肯拿出来？只得对余万里说道：“余市长，既然水门县存在实际困难，市财政还是应该支援一下的。”
　　余万里忍痛说道：“市财政最多给你四百万，其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叶之然差点笑出声来，他本就是望天开价，没想到余市长不会坐地还价。嘴上却犹然不满意地说道：“市长，水门县穷啊！这次为了中药基地项目，又得想办法动用其他资金了。回去之后，毛县长又要摆脸色给我看了。”
　　余万里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了冷颤。
　　姓曹的！太假了吧？谁不知道你在水门县一手遮天？毛海生哪敢对你摆脸色？
　　市长大人又是心疼又是不悦，挥一挥手，说道：“走吧走吧，回去后把工作抓起来。”
　　“那好，市长，余董，我先告辞了。回去我就让县财政的同志来领钱。”
　　余万里脸色更差，头都不抬，又挥了挥手。
　　叶之然出市政府办公大楼，自然去向枫寒轩汇报一下工作。当枫寒轩听到叶之然想出一个化整为零办法，避免占用大量耕地时，点了点头。然后，又听说他成功地从市财政要到四百万拨款，惊讶地长大嘴巴，道：“我现在发现，你找钱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快成乞丐帮帮主了！别的县可是从未拿到过预算外的资金呐。”
　　“书记，这个，水门县穷嘛！”
　　枫寒轩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银行拿到五亿贴息贷款，财政收入这一块也成倍增加，据说雄工集团的总部也要搬到水门县来。你还哭穷！”
　　叶之然嘿嘿笑了一声。
　　枫寒轩又问：“你这钱当真是中药基地的启动资金？”
　　叶之然在枫寒轩面前自然不敢隐藏，说道：“市长，中药基地是天华中药投资的项目，项目方面的全部费用自然要由他们承担。”
　　“那这笔钱准备怎么用？”
　　“枫书记，我是担心将来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农民种植的草药烂在田里，引发群体事件。这笔钱留着作这方面的风险基金，专款专用。”
　　枫寒轩听他想得周到，终于笑了笑，手指在空中对他点了点，道：“滚吧，回去好好工作。”


第466节 余市长被摆了一道（上）
　　枫寒轩见他想得周到，终于笑了笑，手指在空中对他点了点，道：“滚吧，回去好好工作。”
　　被斥骂了一声的叶之然浑身骨头酥软，响亮地说了一句：“书记，那我走了，请您多关心关心水门县呐。”
　　枫寒轩挥了挥手。
　　回到水门县，叶之然立即将县长毛海生叫来，说道：“海生县长，余市长现在决定把中药基地平均分到五个郊县，这样每个县的中药基地都可以搞得小一些，分散一些，也可以保证来源。我向市长申请了400万启动资金，你明天一早带财政局同志过去拿钱。这件事别的郊县都不知道，咱必须尽早拿到手。等别的郊县知道了这件事都去申请，我们就拿不到这么多了。”
　　将中药基地分散到五个郊县出自他的建议，但出了市长办公室，他就把这事归功于市长大人，这是官场潜规则。
　　毛海生听说叶书记又从市财政要到一笔不小的资金，满脸笑容地说道：“明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余市长对叶书记真是没说的。”
　　叶之然心道：“他此时正在郁闷外加心疼呢。”嘴里说道：“这笔钱作为中药种植的风险基金，谁都不能动用，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毛海生和他搭档了两年，自然明白叶之然的意思，点头道：“好，请叶书记放心。”
　　过了两天，市政府召开各区县政府一把手开会，余市长在会上将天华中药在五个郊县设立中药基地的设想交了底，要求各县回去后立即拿出方案，落实这项工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个区县不在市财政这边埋有内线？
　　水门县在市财政局拿到400万中药基地建设财政拨款的消息早已被其他区县得知，开完会，其他四县的县长都来到余市长的办公室申请拨款。
　　余万里头大了！
　　这事搞得！
　　市财政使用的每笔款子都有预算，年中可以对预算作一次调节，但必须通过市人大批准。预算中有笔机动的项目，数额不是很大。余市长前后被叶之然要走五百万后，篮子里所剩的菜已经不多。对于一个人口数百万大市的市长，要管全市几百万人的吃喝拉撒睡，伸手要钱的部门很多。这时候见其余四县都赖在办公室里不走，余万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姓曹的！这个天华中药项目是给你们每个郊县增加GDP产值，增加农民收入的好不好？怎么形成了目前的局面？似乎是市政府将一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一样，给你们项目不算，还要敲诈一笔财政拨款？
　　问题出在叶之然身上！
　　“毛海生呢？”
　　余万里把秘书叫进来，道：“赶紧把水门县县长叫来。”
　　等毛海生走进办公室，余万里威严地说道：“毛县长，前天市财政下拨的四百万财政款要重新分配。你赶紧让县财政局的同志归还。”
　　到了嘴里的肥肉怎么肯吐出来？毛海生要是答应了，叶之然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啊！
　　毛海生双手一摊，道：“市长，这笔钱昨天已经下拨到水门各乡镇了。”
　　余万里惊讶地问：“这么快？”
　　毛海生煞有介事地道：“市长，水门县太穷了！这笔资金可是水门县政府的救命钱，解决了燃眉之急。各乡镇领导知道这笔拨款是余市长亲自批条子以后，热情高涨，都表示一定要在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实干苦干，把水门县的经济发展搞上去……”
　　“好了好了。”余万里不耐烦地打断毛海生的话，心道：“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人，要他把钱吐出来时，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一大套道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了看在座的其余四位县长，清清嗓子说道：“水门县情况复杂，底子差，所以市政府特别下拨了这笔钱，和中药基地项目无关的，你们不要眼皮子这么浅。”
　　四位县长心中不满，但连连点头。
　　刘童华说道：“市长说得对，刚才毛县长已经说了情况了，我们都了解。不过，水门县各乡镇领导拿到市长批的款子后，都热情高涨，这事很快就会传到我们县的乡镇领导耳中。当然，县政府一定会出面做工作的。……但是，那些乡镇干部都是认死道理的人，县政府如果不拿出一点实际东西，恐怕说服力不够。市长，您看，为了让这些乡镇干部安心工作，能不能从市财政中挤出一笔钱？”
　　钱钱钱！
　　余万里脸色更差，姓曹的！做工作不行，伸手要钱的本事个个不弱！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心里又想着要拉拢这些干部，看来不放一点血看来不行！可是他可以支配的市财政拨款实在已经不多。
　　余万里说道：“市财政也非常紧张，哪来这么多钱，最多给每个县50万。”
　　“啊？市长，50万太少了。和水门县差距太大了……”
　　余万里心头滴血，“姓曹的！50万一个县，加起来又要200万。自己可以灵活批示的款子越来越少了，还有半年时间呐，让我这个市长怎么过后面的日子？”
　　越想越是气愤，余市长啪的拍了下桌子，说道：“不行，我立即动身去水门县，让叶书记退一半钱回来。”
　　退一半钱正好200万，他可以转拨给其余四县。
　　说完，他对毛海生说：“走，我们立即去水门。”
　　其余四位县长相视一眼，王静语开口说道：“市长，那你先把这50万钱给批了吧？我们直接去办手续，免得多来一次。”
　　余万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里不断地喊：“50万钱而已，难道我堂堂的一市之长还会赖账吗？你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脸色不善地：“这么着急干嘛？等我要回这200万都来不及了？”
　　王静语心里说道：“你要的回吗？”嘴里说道：“市长，不是这个意思，等你要回了这200万给我们，会让叶书记以为是我们逼着您去要钱的。这个，以后见到叶书记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有点难以做人。市长，您反正答应了给，不如先把手续办了，让我们也少跑几次，一心一意把中药基地工作抓起来。”
　　余万里没辙，只得让秘书把空白的拨款单子拿进来，签字。
　　等出了市政府，王静语立即打电话给叶之然：“小叶，你做好准备，余市长已经往水门县来了。”
　　“呃，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静语将事情经过一说。
　　叶之然笑道：“静语县长，400万我都少要了呢，哪里有余粮还给市财政？”
　　王静语笑道：“我想也是，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可能再拿出来？”
　　“静语县长，我这400万是风险基金，万一天华中药销售情况不好，草药收购量不足，农民闹起来怎么办？这钱不过是我暂时给他们保存着。”
　　王静语说道：“啊呀！这么说我要的太少了。真要出了这事，50万怎么够啊？”
　　“静语县长，这是小概率事件，你也不用太担心。还有，这话可不能给其他人知道，否则就捅娄子了。”
　　王静语说道：“明白，放心吧，难道我还会把你卖了不成？”
　　等余市长到了水门县委大院，叶之然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热情洋溢地说道：“余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朱秘书打个电话，我就会来市政府报到的。”
　　余万里心想：“我这不是想把前天给的钱要回去吗？否则怎么会来？”
　　姓曹的！给出去的钱再要回来是不是有点哪个？
　　不行，我是市长，得理直气壮一点。
　　余市长说道：“叶书记，我这次来是为了上次中药基地财政拨款的事……”
　　叶之然心道：“这让他开了口，自己这个做下属的未免有点难以拒绝。”忙说道：“市长，不急不急，我们到办公室再说。”
　　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叶之然一迭声地喊秘书泡茶，殷勤得像个居家小媳妇。王海平赶紧把茶具茶叶拿进来。
　　叶之然瞪他一眼，骂道：“小王，你怎么回事？市长来了，怎么拿这茶叶出来？快把柜子里最好的那盒东林寺茶树上的雨前茶拿出来。”
　　余万里心道：“看他这殷勤的样子，肯定知道我的来意，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击倒。”开口说道：“叶书记，我这次来是为了解决全市中药基地建设的平衡问题。”
　　“余市长，您太辛苦了，这种小事打个电话，我就能给您分忧啊。来，不着急，先喝口茶。”
　　看着余万里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想说话，叶之然抢在前头说道：“市长，我先向您汇报一下水门县的工作。”
　　滔滔不绝地：“总体来看，自从余市长到嘉南市工作之后，水门县的经济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已经突出显示了余市长的领导作用。
　　……余市长上任之后调研的第一个区县就是水门县，对此，水门县的干部群众都是非常鼓舞欢欣的。在余市长精神的鼓励下，水门县开展了一心大搞经济建设的活动。”
　　余万里听着感觉有些舒坦，板了很久的脸被破了功，笑道：“叶书记，水门县的成绩我还是知道的，干的不错。我这次来是为了讨论中药基地的事。”
　　叶之然正色道：“余市长，关于中药基地建设，我有个新的想法，向您汇报一下。”
　　呃，又有新想法？


第467节 余市长被摆了一道（下）
　　呃，又有新想法？
　　余万里纳闷地看了看叶之然，道：“好，你先说说。”
　　“市长，水门县这个中药基地项目，我们准备结合特色观光农业一起搞。情况是这样的，我计划在原来的水果园、蔬菜园、花卉园、高科技大棚种植园之外，再搞一个百草园。百草园全部种植草药，开放给前来参观、休闲旅游的客人。”
　　余万里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
　　叶之然自然知道余万里喜欢听什么话，继续说道：“市长，这个百草园建成之后，水门县委准备进行针对性的隆重介绍。”
　　余市长颇感兴趣地问：“怎么介绍？”
　　“这样的：第一，要在百草园入口处竖一块大牌子，把余市长关心嘉南农民创收问题的指示，把嘉南市的中药基地建设的缘由进行重点介绍。要让大家了解，市政府对三农问题不仅重视，而且结出了丰硕的果实。第二，县委准备在特色观光农业开园时，邀请国内名流到水门县参加开园活动，进行广泛宣传，吸引观光人气。同时，把余市长亲切关怀、领导水门县进行经济改革的成果展示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百草园，了解特色观光农业，了解嘉南的进步。”
　　余市长拍了拍腿，道：“叶书记还是很有想法的，很好很好！”
　　叶之然循循善诱：“余市长，您这400万元拨款用在水门县就是用在刀刃上，投在别的县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
　　余万里不得不轻轻点头。
　　毛海生看得有趣，感觉余市长成了一个扯线木偶，叶之然抽一抽线，他就点点头。
　　却听得叶之然叹口气说道：“这个百草园要开放给游客和上级领导视察、参观的，搞得太寒酸了也不好。”
　　余万里说道：“既然是旅游观光的项目，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市长英明！”
　　叶之然先拍一马，继续说道：“市长，这个特色观光农业搞起来后，将给水门县的经济发展增添很大的助力，而且真正解决了农民的生活问题，可以提前进入小康，国内这样的特色农业也很少呐。”
　　余万里已经跟着叶之然的思路在走，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现在水门县在市长的指示下，把百草园项目增加到特色农业中，这说明了市政府对水门县搞特色农业是非常支持的，任何成绩的取得，都直接反映市政府决策的正确性和前瞻性。市长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余万里虽然感觉叶之然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过了，但依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什么叫能力，这就是能力。叶之然这个人如果用好了，别说400万，4000万都值啊！
　　叶之然继续说道：“市长，虽然水门县现在很穷，但是，百草园项目建设的时候，也不能太寒酸了。县委县政府会尽力将百草园建设得像样一些，不能让参观的领导和游客感觉太差。”
　　余万里一听心里有些急了，说道：“不行不行，百草园是真正反映农民利用土地资源发展特色农业的典型，一定建设出特点来，要向最好的观光园靠拢。”
　　叶之然愁眉苦脸地说道：“市长，我也想这样，可是水门县穷啊！财政上确实存在很多缺口。”
　　余万里道：“这又要不了几个钱。”
　　“市长，如果要建成一流的园区，至少还存在200万缺口。”
　　余万里狗血脾气上来了，拍拍胸脯说道：“200万问题不大，你写个申请报告上来，我批转给市财政局，一定要把这个百草园项目搞成一流园区。”
　　叶之然露出惊喜之色，说道：“太好了！市长对我们水门县的支持力度不是一般的大。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精神把百草园建好。”
　　毛海生和朱秘书都听得目瞪口呆。
　　哪啥？余市长快马加鞭地到水门县来是为了要回200万财政拨款的，怎么被叶之然一阵忽悠，不仅没要回200万，还乖乖地再拿出200万来？
　　回去的路上，朱秘书小心地问：“市长，真的还要给水门县200万？”
　　余市长乐呵呵地说道：“应该的，应该，这个投入值！”
　　朱秘书虽然脸上没表示什么，但心里却对叶之然的佩服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太牛叉了！
　　这边，柳权县县长刘童华身为市委书记枫寒轩的前任秘书，到了市政府，自然要去市委向枫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当枫寒轩听到余万里心疼下拨的400万财政款，怒气冲冲地赶往水门县，准备要回200万分给其他四个县时，微微一笑，说道：“叶书记精乖得很，怕是没这么容易要回。”
　　这天晚上，枫寒轩留刘童华吃饭。餐前，枫书记打电话给叶之然询问情况。电话那头传来叶之然恭敬而喜悦的声音。
　　“枫书记，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我听刘童华说，余市长来水门县检查工作？”
　　“是的，是的。枫书记，我正要打电话给您汇报呢。余市长对水门县的支持力度非常大，他可能感觉先前下拨的400万资金太少了，今天特地过来又追加了200万，我明天就让毛县长来市政府办手续，把钱领回来。”
　　呃？是追加200万，不是要回200万？
　　枫寒轩瞥一眼刘童华，定定神，问道：“怎么回事？”
　　“枫书记，是这样的。余市长了解到水门县特色农业规划项目已经启动，指示我们把中药基地项目和特色观光农业结合起来。我们决定再增加一个百草园，就是草药园，供观光参观考察。余市长指示要把市政府关心三农问题的精神在百草园宣传中体现出来，并且将百草园建成最有特色的观光园区之一，所以当场许诺再拨200万给水门。”
　　枫寒轩一听，笑道：“你的花样真多。这就从市长手里又要到200万？看来以后嘉南市向省财政厅要钱就派你去，可以一展其才啊。”
　　叶之然在电话中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书记，您好久没到水门县指导工作了。水门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都盼着您来哩。”
　　“余市长这么关心水门县，还用得到我来吗？”
　　叶之然一听这话中有点酸味，忙表态道：“书记，我可是您派去水门县的，可不能丢下不管。水门县如果没有您的支持和指导，哪有今天的局面？这一点，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大家都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水门县是市委领导下的水门，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枫寒轩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让叶之然产生误会了，说道：“我对水门县委县政府的同志都是很信任的，告诉同志们，下个月我会下来一次。”
　　“太好了！枫书记，您来一次，至少可以拉动水门县GDP一个百分点。”
　　“只有一个百分点？”
　　叶之然笑道：“书记，您多来几次就可以把水门县的发展问题都解决了。”
　　“好了，别的话不说了。既然拿了市政府的钱，你就要做出成绩来。这不是为了某某某，而是为了百姓的利益。”
　　“是，请书记放心。”
　　放下电话，枫寒轩说道：“小刘，你怎么搞的？事情没了解清楚就来向我汇报。余市长特地去水门县，是为了增加财政拨款的。他这次过去又多给了水门县200万。”
　　刘童华把眼睛瞪得铜铃大，说道：“怎么会这样？余市长走之前还说去水门县向叶之然要回200万。所以才给了我们四个县每月50万。”
　　枫寒轩道：“这就是能力，小刘，你还得好好锻炼呐。”
　　刘童华被枫寒轩批评了一句，心中老是惦记着这事。临睡前，他忍不住打电话给叶之然了解情况。
　　“叶书记，究竟是怎么回事？枫书记批评我乱报消息。说余市长到水门县是来追加拨款的，余市长临走前明明说是去水门县为了要回200万的。”
　　叶之然笑道：“刘县长，你未免把余市长看得太低了吧？哪有送出去的钱再要回来的道理？要是换了你，送给亲戚朋友几百元钱，会因为心疼了再去要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当时就在市长办公室，当时我们几个县长都在，都是亲耳听余市长这么说的。”
　　叶之然说道：“要么你听错了，要么余市长口误了。”
　　“不会啊，他当时很生气，应该不会口误。”
　　“要不，你明天打电话给余市长问问？”
　　刘童华道：“我怎么敢打？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叶之然笑道：“这就对了嘛。余市长多次拨款给水门县，就是因为水门县太穷了，作为市长，他不忍心水门的百姓受苦，所以额外照顾。”
　　“叶书记，你还在叫穷？你老人家长袖善舞，HK赵氏投了大量资金不说，银行也贴息贷款给你们，据说雄工集团又在水门大规模投资。日子比柳权县滋润多了。我现在才是真正为资金短缺发愁呢。”
　　过了几天，天华中药董事长余德厚到水门考察中药基地，突然看到牟思真和叶之然有说有笑的在县委大院里说话，他赶紧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牟思真本人。
　　这么漂亮的女人见一次就难以忘怀。
　　余家因为实力不够，早就靠向京城句家，余德厚知道句家和牟家的这桩婚事。难道牟思真迟迟不肯结婚是为了水门县的这个叶之然？
　　余德厚浮想联翩。


第468节 逼婚（上）
　　在余德厚的印象中，牟思真这个柔到极致的美丽女人对句家二公子一向冷若冰霜。三年前春节的时候，余德厚去句家拜年，中午吃饭时目睹牟思真和句家二公子不欢而散的情景。此刻，见到牟家这位公主和叶之然眉目含笑，相谈甚欢的镜头一阵恍惚。
　　这其中莫非有猫腻？
　　他暗暗有点兴奋，没准这是一个在句家立功的机会。
　　“沈主任，你看，和叶书记说话的那个女子是谁？”他问身边的沈荣。
　　“是雄工集团的老板牟总。”
　　“哦？牟总和叶书记很熟？”
　　沈荣自然站在维护叶之然的立场，说道：“余董，牟总和您一样，都是在水门县投资的大老板。叶书记对投资商都是很热情的。”
　　“不知道牟总投资了什么项目？”
　　“雄工集团投资兴建了一个高档的温泉休闲中心，集温泉洗浴、宾馆、娱乐等功能于一体。而且，牟总看好水门县的发展，已经决定将雄工集团总部搬到水门县来，这次来就是为了选址。”
　　余德厚八卦之心立即活动开了。别的大企业都是将公司总部往发达城市搬迁，牟思真怎么反其道行之，莫非她纯粹是为了帮助叶之然做政绩？如果那样，关系非同一般。
　　余德厚轻描淡写地问道：“叶书记应该结婚了吧？”
　　“当然，早结婚了。”
　　“他爱人，长得怎样？”
　　沈荣警惕起来，正色说道：“余董，叶书记的爱人不仅出生豪门，而且长得天上少有，人间无双。比这个牟总还要漂亮许多倍。”
　　比牟思真漂亮许多倍？我可不信。
　　晚上，他将这信息告诉余万里。
　　余万里在电话中说道：“我听说过这事。牟家丫头在嘉南投资规模不小，不仅在水门县投了温泉中心，而且在柳权县投资兴建了一个现代化的大型水泥厂。”
　　“噢，这样啊。怪不得听说她要把集团总部搬到水门县来。”
　　“我倒不知道这个新闻，叔，你怎么关心起这事？”
　　“我今天在水门县政府看到她和叶之然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亲密。”
　　余万里一怔，问：“当真？”
　　“看起来是这样。”
　　余万里这天晚上有些烦。
　　句家二公子句向南是他发小，自己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混过多年。出道之后，二公子不愿意混官场，优哉游哉地做他的纨绔生活，这些年被他糟蹋过的女明星数不胜数，恶名远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牟家公主才不愿意和他成婚，一直拖着。
　　句向南虽然见过无数漂亮女子，但牟思真这样的极品美女毕竟罕见，再加上她拒婚，更让二公子想得到她。
　　得不到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东西。
　　牟思真就成了句向南的一块心病。
　　余万里站在句向南的立场，听说牟思真和叶之然关系走得比较密切，心里自然不大高兴。不过，若说叶之然和牟思真真的有出格的关系，余万里也不大相信。毕竟叶之然是个很谨慎的人，张念悦他也见过，美丽不在牟思真之下。叶之然不是没见过美色的人。
　　忽忽过了数月，九六年到了身边。
　　由于稀土矿产业蓬勃发展，拉动水门县GDP大幅上升。九五年全年，水门县工农业总产值跃居嘉南市的第二位，仅次于常嘉；而且，远远拉开了二、三名之间的距离。
　　在年终总结会上，叶之然回顾了九五年全年的工作，对水门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表示深深的感谢。
　　他总结，九五年GDP构成中，工业产值占55%，第一次超过农林牧产值。同时，由于水门县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餐饮、零售等服务业产值迅猛增加，成为水门县经济增长的又一极。
　　在展望九六年全县发展势头时，他讲到，随着蓄电池完成前期研发，九六年将形成量产，又将带动工业开发区一批高科技企业的崛起。特色农业规划已经在九五完成基本布局，第一家温泉中心春节后将投入试运行，九六年将给水门县带来新的增长点，预计休闲旅游为主导的第三产业在GDP的占比中将大幅上升。
　　“……同志们，展望九六年，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GDP超过常嘉县，成为嘉南第一；同时，我们要大力扶持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加大对特色农业、高科技农业的投入，进一步加强社会治安工作，使水门县成为一个经济蓬勃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百姓安居乐业的美好郊县。为了这个崇高目标，让我们团结起来，共同努力，奋发有为，勤勉工作。谢谢大家。”
　　会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春节前几天，叶之然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叶之然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穿着明黄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色彩鲜艳的真丝围巾，脚穿黑亮的靴子，敲门进入叶之然位于县委常委家属区的别墅时，屋内的人都感觉眼前一亮。
　　“牟总？”
　　叶之然略显惊讶地站起身，到门口和她握了握手。
　　牟思真手掌有些凉，但依然柔若无骨，握在手中似乎握住了一团棉花。
　　“你怎么来了？”
　　牟思真柔柔地一笑，道：“给你和夫人拜年来了。”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
　　叶之然皱皱眉说道：“怎么还带东西？”
　　牟思真妩媚地瞟他一眼，道：“别担心，你这样的小官还没有资格让我来贿赂，这是茶叶。”
　　说完，又笑着对张念悦说道：“念悦，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女人见面，总是漂亮啦，美丽啦之类的奉承。
　　张念悦笑道：“和你一比，我的自信就没了，思真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牟思真叹口气道：“都三十了，还谈什么女人味，马上就是老太婆味了。”
　　叶之然问道：“牟总，你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春节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到处拜年啦，阔叙友情啦之类，怎么会跑到水门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牟思真道：“呆在家里，不是被逼着上京就是要接受别人的骚扰，不如跑到这里来躲清静。”
　　“只怕你清净了，我的麻烦事就来了。”
　　张念悦疑惑地问：“木头，怎么回事？”
　　叶之然笑道：“我是担心牟总‘离家出走’，家里人追到水门来找我的不自在。”
　　张念悦问：“谁会追来？她爸爸？”
　　“不是。听说这里的某个女子是京城句家二公子的心上人，求婚求了好几年，可以说是望断秋水，对完婚的渴望不断膨胀中，一旦引起误会，还不冲过来劈了我。”
　　牟思真不悦地说道：“叶书记，不要提起那人好不好？你难道忘了我爸说过，等他家那个老人走了之后就断绝关系吗？实话告诉你，那位老人家撑不过两个月了。我躲过这两个月，以后就自由了。”
　　张念悦睁大眼睛说：“思真姐，你是来躲婚的？”
　　牟思真满脸怒容地说：“念悦，你说好笑不好笑？句家那老人家快不行了，句家二代长辈居然说要冲喜，让我春节期间完婚，冲他个姥姥的喜！”
　　叶之然惊讶无比：“牟总，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会爆粗口？”
　　牟思真一副可怜相：“这不都是被逼的吗？”
　　“那你准备住在水门，在水门过年？”
　　牟思真连连点头，道：“住到他家那位归天。”
　　叶之然看张念悦一眼，说道：“牟总，你的目标太大，别以为躲在水门就安然无事。前一阵子天华中药的余德厚余董还专门问过你的情况，知道你经常来水门县。余家的那位现在是嘉南市市长，以前是句向南的跟屁虫吧？”
　　牟思真道：“那个小爬虫要是多事，一巴掌拍死他。”
　　叶之然道：“姑奶奶，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还没有拍死他，我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你就会卖萌，装可怜。谁不知道你在嘉南市混得如鱼得水，长江省委高层都对你另眼相看？”
　　叶之然道：“牟总，不管怎么说，你躲在水门县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谁让你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呢？随便哪里一走，就被人认出来。”
　　牟思真说道：“我的公司总部都搬到水门来了，居住在水门县还不是光明正大？你一个大男人，怕三怕四的干什么？”
　　又到念悦面前撒娇：“念悦，我回去要被逼婚呢，就在水门多一段日子，要是他们找来，我就躲到你家来，和你过日子。”
　　张念悦生为女儿身，对逼婚之类的事自然特别愤慨，说道：“你来住吧，没关系，家里地方大，你要来的话，我把木头赶到楼下睡。”
　　叶之然叹道：“我这是遭哪门子罪？不是躺枪吗？牟总，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吃饭吧，免得又要怪我没情没意。”
　　等张念悦走开，叶之然轻声问：“丫头，你是不是想来做小三？”
　　牟思真脸色微红，说不出的性感样子，故意腻声道：“就怕你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她知道叶之然就是偶尔口花花而已，谅他也不敢起坏心思。


第469节 逼婚（中）
　　叶之然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正月初四，余万里突然到了水门，看到叶之然就问：“雄工集团的董事长牟思真是否在水门？”
　　叶之然一片茫然地说道：“市长，我派人去雄工集团问问，情况不是很清楚。”
　　余万里脸色稍缓，指了指身后一位满脸肥肉，皮肤白皙的男子说道：“这是牟思真的未婚夫句大少，有事来找牟总。”
　　叶之然迅速看他一眼，伸出双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原来是牟总的未婚夫。雄工集团在水门县的投资规模非常大，有力地带动水门县经济的发展，我代表水门县委县政府表示真挚的感谢。”
　　句向南冷冷地看他一眼，说道：“听说你和我老婆很熟？”
　　老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叶之然依旧笑容满脸地说道：“您是说牟总吗？谈不上很熟，我和她就是工作关系。”
　　句向南是来自京城的阔少，对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自然不放在眼里，抬起脸望着天花板，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和她关系非同一般？警告你，离开她远点！”
　　姓曹的！在水门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这样说话，太不把县委书记不当官了。
　　叶之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心道：“怪不得牟思真不愿意嫁给他，果然不是东西。”
　　嘴里说道：“市长，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诽谤我的清白，如果您相信谗话的话，派人来调查一下，我大小也是个县委书记，这样子污人清白让我今后怎么工作？”
　　句向南显然没想到叶之然会当面给他脸色，不等余万里开口，伸手指着叶之然说道：“XX的，县委书记很了不起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撤了你的职？”
　　叶之然镇静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吧。”
　　这下句向南抓狂了，指着余万里说道：“你听听，这就是你的部下？你要不把他撤了，以后别跟我混！”
　　余万里这时候有些后悔带句向南来了。
　　姓曹的！这事有点难办了，叶之然是什么人句向南不清楚，他可是很明白的。在长江省，句家力量薄弱，不足以改变叶之然的官运。如果出动句家顶尖势力，为了一个县委书记也不值得，再说，能不能撤了他也是两可的事。
　　他这时候能说什么？只得皱皱眉，不满地说道：“叶书记，你这是什么态度？咹？牟总在不在水门县，你叫人了解一下就是嘛！何必说其他的事情？”
　　官场的规矩摆在这里，叶之然可以和句向南叫板，但余市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说道：“市长，您没有牟总的手机号码？打个电话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余万里道：“我没她手机号码，你有吗？现在打一个过去。”
　　叶之然道：“这里有人不是号称是牟总的未婚夫吗？难道没有未婚妻的电话？有点不可思议啊？”
　　牟思真是句向南的一块心病，听到叶之然当面冷嘲热讽，他气得脸色惨白，挥舞着拳头就想冲上来。余万里急忙拦住，说道：“句少，消消气，这里不是京城，犯不着和他置气，您请稍待，我让他打电话。”
　　句向南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找到牟思真并带她回去完婚，给老人家冲喜，考虑到大局，发了一会横之后静了下来。
　　余万里板着脸说道：“叶之然，你赶紧打电话给牟思真，问她在什么地方。”
　　叶之然为免除误会，当着两人的面打牟思真的电话：“牟总，你在哪里？余市长到了县委，还有一个自称是你的未婚夫，说要立即找到你，有急事。”
　　牟思真惊疑地问：“他们就在你身边？”
　　“对！”
　　“不用理他们。”
　　“牟总，你等等。”叶之然对余万里说道：“市长，牟总不肯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要不，您亲自和她说？”
　　余万里点点头。
　　叶之然对牟思真说道：“牟总，您稍等，市长要亲自和您说话。”
　　余万里拿起电话已经变了一种声调：“小妹啊，我是余万里，句少到水门县，想和你见一面。”
　　牟思真蛮横地说道：“余万里，我的事你不要掺和进来。你要是掺和进来，小心有人出面一巴掌拍死你。你怕句家，难道就不怕我牟家了？”
　　余万里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还想解释两句，牟思真已经麻利地挂断了电话。
　　这事搞得！
　　余万里只得苦笑着对句向南说道：“句少，牟丫头不许我掺和进来。”
　　句向南扬了扬脸，说：“怕个鸟？这次是老爷子发话，让我找到她带她回去完婚的。”
　　“可她不告诉我在哪里。”
　　“去她的公司找找。”
　　余万里问：“叶书记，她的公司在哪里？带我们去找找。”
　　叶之然说道：“市长，我让县委办主任陪你们去找，我就不去了，免得和人发生矛盾。”用嘴朝句向南歪了歪。
　　余万里点了点头，道：“也好。”
　　沈荣就坐余万里的车子去温泉中心。
　　这边牟思真接到叶之然的电话，知道余万里他们会到公司找她，将办公室的人叫进来，关照他们，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她前天已经回省城了。随后，开车去叶之然的家暂避。
　　余万里他们自然扑了个空。
　　回县城的路上，余万里问：“句少，要不我们去省城？雄工集团的职工说她前天已经回去了。”
　　句向南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昨天我还和省城打过电话，说没发现她的行踪。”
　　又问：“那个姓叶的是什么来历？似乎不大怕你。”
　　余万里说道：“句少，叶之然在长江省很吃得开，从市委到省委都有人罩他，比较难办。”
　　“什么后台？”
　　“他老婆家里厉害，岳父最近晋升少将了。”
　　“噢？是军队系统的？那肯定和牟思真熟，走，我们去她家。”牟思真父亲是军委总参的领导，句向南难得的聪明一次，立即想到张念悦应该认识牟思真。
　　余万里犹然有些迟疑，道：“去叶之然家找？”
　　句向南十分笃定地：“十有八九在他家，走吧。”
　　余万里便道：“沈主任，你带路。”
　　沈荣前几天在叶之然家遇到过牟思真，心道：“没准还真在叶书记家，这下糟了。”
　　说道：“市长，我们还是去县委接了叶书记一起去吧。”
　　句向南道：“不必，直接去。”
　　沈荣道：“那我可不敢。”
　　句向南骂骂咧咧道：“XX的！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神气什么？要在京城，老子拍死他就像拍死一只苍蝇。”
　　过了一会，嘿嘿笑道：“小余，听说姓叶的老婆非常漂亮？”
　　余万里道：“我见过，国色天香。”
　　“XX的！哪天把她骗到京城，哥们玩一玩她。”
　　沈荣气得脸色大变，要不是余万里在车上，早伸手扇他个大巴掌。
　　回到县委，三个人一起去叶之然的办公室。沈荣汇报道：“书记，市长说要到您家去看看。”嘴巴歪了歪，道：“他的主意。”
　　叶之然不知道牟思真已经去他家了，神定气闲地说道：“那走吧，要是不去，有人真的以为我把他未婚妻藏起来了。”
　　余万里打个圆场：“叶书记，就当我去认认门，不要放在心上。”
　　叶之然笑笑：“市长开了口，自然一切照办，不过，这件事情您得给我作个证，免得到时候有人找我算账。”
　　余万里笑道：“小误会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水门县委大院和县委常委家属区相隔仅五分钟的路程。叶之然和余万里他们出门后，沈荣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张念悦：“张科长，余市长带着京城来的人和叶书记一起到家属区来了，说要到你家里来看看牟总在不在。”
　　张念悦忙拉牟思真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说道：“余市长带着你的未婚夫找到我家里来了，你在房间里躲一躲，不要出来。”
　　牟思真骂道：“那个余万里吃了豹子胆了，这么多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一会，叶之然带着余万里和句向南到了家。进了门，句向南一见张念悦就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念悦满心不喜，说道：“木头，这是谁啊？没有礼貌。”
　　叶之然道：“是余市长的朋友，你怎么不跟市长打招呼？”
　　张念悦这才对余万里说道：“市长，进来坐，我给您泡茶。”娉娉婷婷地拿来茶具，泡了两杯茶，一杯给余万里，一杯给叶之然。
　　句向南虽然玩过许多影视明星，但在他眼里，明星什么的和鸡是一路货色，哪有良家妇女可爱？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在张念悦身上游走，心底对叶之然充满妒意。
　　“XX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
　　余万里见句向南的样子太过丢人，喝了几口茶，没好意思在叶之然家里多呆，和叶之然说了几句话，道：“叶书记，打扰了，别往心里去，改日我亲自向你赔罪。”
　　“岂敢岂敢，市长说笑了。”叶之然顺势站了起来。
　　句向南也只得悻悻地站起身，东张西望一阵，突然发现牟思真的鞋子，指着鞋子欣喜地说道：“小余，你看，这不是我媳妇的鞋子吗？”


第470节 逼婚（下）
　　句向南指着鞋子欣喜地说道：“小余，你看，这不是我媳妇的鞋子吗？”
　　顺着目光，张念悦看见牟思真的靴子，脸色微变。
　　怎么忘记把靴子藏起来了？
　　她不禁看了叶之然一眼。
　　却听见叶之然冷笑一声，说道：“句少，我是看在余市长的面子上才给你几分脸色，你这也太张狂了吧？楞把我老婆的鞋子说成是你未婚妻的？莫非你有恋物癖？找借口把我老婆的鞋子拿走？”
　　叶之然是知道牟思真的情况的。
　　这货估计有两年时间没见到牟思真的面了，怎么可能认得出牟思真的鞋子？叶之然心知十有八九是在瞎咋呼，想借机试探张念悦一番。
　　张念悦心中赞了“木头”一句，横眉冷目地：“市长，你把这个人带出去，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太不知自重了！”
　　句向南果然很奇葩，被张念悦骂了几句，丝毫不以为意，走出叶之然家后，还恬不知耻地对余万里说道：“小余，XX的！这么标致的女人，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白活了白活了！”
　　余万里被这奇葩搞得脸上无光，这次水门之行丢脸丢到姥姥家了，都怪余德厚多嘴！
　　车子上，余万里问道：“句少，我们去哪里？”
　　气势汹汹地：“去省城！找牟家要人！”
　　余万里尽管心中不愿，但也不敢当面拒绝：“好吧。”
　　“小余啊，这个叶之然似乎也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
　　开始挑拨了！
　　余万里“捏着鼻子”说道：“句少，这小子不好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没必要和他较真。”
　　“你怎么就这出息？以前跟我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啊？当了官把脾气都当没了？”
　　余万里能出任嘉南市长，是句家运作的结果，句向南再怎么操蛋，余万里也不敢不当回事，问：“句少，那你的意思？”
　　“你免不了他的职位，把他调换一个地方总可以吧？别让他呆在水门，我现在一想到媳妇把总部搬到水门县就生气。”
　　嘉南的水深着呢！余万里的小身板根本掀不起风浪，硬着头皮说道：“我试试吧，不过，嘉南市现在枫寒轩当道，我的话作用不大。”
　　句向南知道枫寒轩，枫家的力量不比他句家弱。只得万分不愿地说道：“奇了怪了，嘉南市又不是好地方，怎么枫家把他放在这里？”
　　又道：“不管怎样，你是市长，对区县干部提出调整很正常，我也再想想办法。即使不能成功，也要恶心恶心那个家伙。”
　　余万里勉为其难地答应。
　　……
　　句向南一年多没到长江省了。
　　省城还是那座省城，牟家已不是以前那个牟家。
　　青树翠蔓的门口，被张念悦称作“奇葩”的句向南有些尿急，钻出车子对着门口的一棵撒尿。
　　几只老麻雀站在枝头上歪着脑袋看树底下那个浪荡无行的小子，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
　　浪荡小子大约是有些心烦，抬头对着麻雀发出“去！去！”两声。
　　无奈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老麻雀见惯了大风大浪和各色人等，半点也不怕树底那个虚张声势的家伙，一抬屁股，拉了一堆鸟屎，刚巧落在“奇葩”头上。
　　浪荡小子心头怒起，姓曹的！扁毛畜生都敢来欺负他了！抬脚用力蹬了一下树干。老麻雀“扑楞楞”飞起，在空中看了有些发急的“奇葩”几眼，悠然飞往别的枝头。
　　麻雀没有吓到，倒是树上落下很多灰尘，洒了浪荡小子一头一脸。
　　——世道有些变喽！
　　句向南施施然进入牟家，在客厅遇到闻讯而来的牟家老二，赫然发现牟家对他的态度浑然没有前几年那么……
　　虽然表面上依然很客气，但骨子里缺少了看到自己人才有的那种亲切和自然，连旁边的余万里都隐隐感觉到了变化。
　　“二叔，我岳父不在家？”
　　被称作“二叔”的是牟成方的弟弟牟成东，他已经知道牟成方的决定，等句家那位老人家归天之后，了断女儿和句家的那桩不和谐婚事。
　　牟成东淡然笑道：“成方已经回京城了，没准去看你家老太爷了。”
　　“二叔，那么思真在哪里？我奉了老爷子之命，请她去京城完婚。老爷子担心老太爷身体不行，要给他老人家冲喜。”
　　牟成东心下更加不以为然，说道：“思真这丫头到处乱跑，我也不知道她的行踪。向南啊，你应该去找她爸，结婚这种大事，只有她爸才能作主。”
　　句向南见牟成东摆出一副打太极拳的架势，心中不忿，纨绔脾气上来了，恨恨地说道：“牟思真不就因为我玩了几个女人不待见我吗？现在的世家子弟哪个不玩女人的？我跟她结了婚就会收心嘛！哼！十有八九是她看上哪个小白脸了。告诉她，这辈子她别想嫁其他人，嫁了我就去砍人。”
　　他越是这样，牟成东越是看不起他，连话也懒得说了，厌恶地挥了挥手，道：“你去找她父亲发狠，看他怎么回你的话。”
　　旁边的余万里见形势不对，怕惹火烧身，忙小心翼翼地赔了许多不是，拉着脖子有点粗的句向南离开牟家。
　　愤愤不平地：“小余，你看看，我家老太爷还没有走呢，牟家就给我脸色看了，什么东西！”
　　“句少，你就少说两句吧，等见了牟思真父亲，你可不要乱发脾气了，这解决不了事情。”
　　句向南说道：“我的婚事，是我家老太爷和牟家老太爷亲自定下的。你说说看，他牟家现在拖着不办，究竟是什么用心？还不是见我家老爷子和叔叔们都不掌实权？认为句家要走下坡路了？我到了京城，要好好问一问我的岳父。”
　　余万里听了这话怔怔不语。
　　是啊！句家现在全靠老太爷撑着门面，要是老太爷走了，恐怕就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自己这样子紧跟这个没有出息的句少是否有欠考虑？再想到牟思真电话中威胁，如果再跟着句向南就要拍死自己，余万里不淡定了。
　　“句少，我们去吃点饭，填填肚子。我这边事多，恐怕不能跟你回京城了。您到了京城，如果有什么事，招呼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这么着急回嘉南干吗？”
　　“句少，刚过新年，市政府这边工作很忙，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下手头的急事。”
　　“你小子可别跟我打马虎眼。”
　　“不会，我和句少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
　　送句向南到了机场，给他买好机票，余万里直接回嘉南。心里面开始后悔抱句向南的狗腿，到水门去耀武扬威了。
　　牟家现在如日方中，和日薄西山的句家不同啊！
　　水门，叶之然家。
　　等句向南、余万里两人走了以后，牟思真出来笑吟吟地对叶之然说道：“叶书记，谢谢啊，给你添麻烦了。”
　　张念悦说道：“思真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他了，太正确了！这都什么人啊？我坚决挺你。”
　　叶之然取笑道：“老婆，你怎么挺她？”
　　张念悦白叶之然一眼，挥了挥拳头说道：“要你管！”
　　叶之然道：“奇怪，你和黄瑜雯认识了这么久也说不到一块，和牟思真怎么就一见如故？”
　　牟思真见叶之然在张念悦面前毫无顾忌地提到黄瑜雯，心下微微有些惊奇，佯装不知地问：“念悦，黄瑜雯是谁啊？”
　　张念悦撇撇嘴，说道：“小女人一个，和思真姐一比就差得远了。”
　　牟思真得意地笑笑，瞄叶之然一眼，见他脸色不愉，故意说道：“说得是哦，谁能和念悦比啊？”
　　大约是因为叶之然提到了黄瑜雯，让张念悦心生不满，说道：“思真姐，你今晚住在我家，和我睡。”
　　“好啊好啊！”牟思真似乎天真无邪。
　　不等叶之然发表意见，张念悦补充道：“让木头睡沙发。”
　　叶之然心道这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忙瞪牟思真一眼，道：“牟总，你可不能做这种事，拆散鸳鸯，有伤圣德。”
　　牟思真笑得直不起腰来，俯在念悦的耳边，说道：“念悦，你会不会饥渴啊？”
　　张念悦脸色一红，道：“咱忍！”
　　说完，也“吃吃”笑了起来。
　　叶之然见两个美女笑得花枝招展，说不出心痒，凑到跟前说道：“你们两个该不是搞同性恋吧？我可不答应啊。”
　　张念悦俏脸一板，道：“这是我们两人的事，不要你管。”
　　“怎么不要我管？这可关系到我的终生幸福。”看牟思真一眼，贼忒兮兮地问：“牟思真，你是不是想讨好念悦，争取做通房丫鬟？莫非想雨露同沾？”
　　“啊？”
　　“啊？！”
　　这下捅了两个女人的马蜂窝了，一起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叶之然仓皇撤退，这惫懒无形的小子撤退途中还不忘在美女身上揩油，东抓一把，西摸一下。张念悦暴怒，拳头、爪子齐上。牟思真怕再中这小子的黑手，倒是躲在后面，嘴里叫道：“念悦，掐他，咬他，捏他，搞他……”
　　什么人啊！


第471节 开业仪式
　　这天下午，叶之然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牟思真打电话进来。
　　“叶书记，晚上我请你们夫妻俩吃饭。”
　　“有什么好事？”
　　喜气洋洋地：“刚得到消息，句家那位明天和其他人办婚礼。”
　　“啊？怎么回事？”
　　“不是为了冲喜吗？他们找我爸爸商量，最后达成了妥协。”
　　春节之后，张念悦已经调到水门县劳动和保障局任党委书记，正科级干部。下了班，和叶之然一起赴约。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一问一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来，句向南找不到牟思真，回到京城后对父亲一说，句向南父亲就和牟成方见面，逼着牟成方表态。爱女心切的牟成方委婉地提出退亲，许诺了一个条件，就是在句家老太爷故世之后，力助他出任恒省的省委副书记。
　　句家看看既得到了实惠，而牟思真的心不在句家，短时间内根本来不及成婚冲喜，只得答应了要求，找另外一个女子结婚。
　　叶之然笑道：“这下你自由了，应该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结婚了。”
　　张念悦没听说过此事，忙问：“思真姐，你心上人是谁？”
　　“别听他胡说，我哪有心上人？”
　　叶之然挠了挠头皮：“啊？没有心上人？有点不可信。”
　　牟思真不去反驳，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一直东躲西藏，又要办企业，哪有心思去想这事？”
　　张念悦道：“你爸爸可能又要给你找一个人家联姻。”
　　牟思真连连摇头，道：“这次我一定要自己作主，否则宁愿不嫁。”
　　叶之然道：“你小心点，句向南这个二货不会这么轻易放手，还会找你麻烦。”
　　牟思真道：“我已经有准备了，雇了两个在特种兵部队受过训的女保镖。在雄工集团总部，我造了一套别墅，监控、防卫措施严密，外人休想进来。”
　　叶之然道：“你真是一个野丫头，好好的家里不住，住在外面干吗？”
　　“我爸不是让你在水门县罩我吗？这就是同意我住在水门了。”
　　随后，又对念悦说：“念悦，我的温泉中心正月初八正式开业，你一定要来捧场。”
　　张念悦道：“给我办张贵宾卡，我要常来泡澡的。”
　　叶之然一听兴趣大增，忙说：“老婆，我们一起去泡。那个，牟总，你也来参加吧。”说完看了看她的身体。
　　牟思真抿嘴一笑，道：“叶书记，温泉中心开张那天，我邀请了很多朋友来捧场，你是地头蛇，来帮我一起招呼贵客。”
　　以牟家的声势财力，请来的人个个身份不低，牟思真请他出面招待客人，实际上是给他长脸的机会。叶之然笑道：“一定效劳。”
　　说完这句，脑子里立即盘算起来。
　　叶之然在仕途上一直走得很顺，从毕业参加公开招考开始，几乎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他能够一路从森森官场杀出一条路，除了有贵人相助和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政绩外，对官场的理解和领悟能力也起了重要作用。
　　“牟总，省委省政府都有领导莅临？”
　　牟思真点头道：“二叔出面邀请的，他也会来参加。”
　　牟家两位长辈，牟思真父亲牟成方从军，叔叔牟成东从政，都是显赫人物。叶之然一听就知道前来捧场的人地位不低，忙说道：“这样的话，我要请嘉南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来参加剪彩。”
　　牟思真柔柔地一笑，道：“你看着办。”
　　省委、省政府领导来了水门，如果没通知市委、市政府领导参加，那叶之然即使谈不上失职，也会大大的失分。
　　他立即打电话给枫寒轩，将水门县第一家温泉休闲度假中心开张的消息报告给他，请他大驾光临。电话中，自然将温泉中心老板牟思真邀请的来宾身份作了简单说明。
　　“好！好！我一定来。”枫寒轩满意地说道。
　　“书记，您看，还要邀请谁？”
　　枫寒轩道：“你打个电话给余市长和国强市长，其他的人我来通知。”
　　叶之然恭敬地说道：“好的，那我给余市长和唐市长打电话。”
　　余万里是政府一把手，唐国强是叶之然恩师，这两个人论亲论贵都该由叶之然亲自打电话邀请。枫寒轩为他想得很周到。
　　二月二十六日，农历正月初八。叶之然一早赶到牟思真的温泉休闲度假中心，沈荣早在那里协助牟思真布置现场。因为有大量领导前来，章立人抽调了大量警力，从县城到温泉中心一路上都是警车。
　　嘉南市领导中，唐国强第一个到达。
　　叶之然远远地迎了出去：“唐市长，您第一个到。”
　　唐国强点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您检查一下，哪里还要改进。”
　　唐国强这么早来到水门目的就是帮叶之然把把关，闻言点头说道：“去看看。”
　　牟思真站在休闲中心门口，含笑下台阶相迎。她本是个绝妙的女子，此时精心打扮之后，大有“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之态。
　　叶之然介绍道：“唐市长，这是雄工集团的董事长牟思真牟总。”
　　“牟总，这是唐市长。”
　　牟思真含笑伸手，和唐国强握了握，道：“谢谢唐市长光临，您是第一个莅临的领导。”
　　唐国强握完手，依然感觉手有余香，笑道：“我先来检查一下，看看是否都妥当了。”
　　牟思真笑吟吟地表示感谢。
　　唐国强问：“这个温泉中心有几个池子？”
　　“有两个大池，五个小池。”
　　唐国强道：“这样，省领导安排一个小池，市级领导人多，可以安排两到三个小池，另外两个小池同时开放，让大家自由选择。”
　　叶之然点头道：“好的。”
　　“领导们上了年纪，水温不要太高。还有，泡温泉的注意事项要预先让专门人员交代一下。”
　　牟思真道：“唐市长，已经安排过了。每个池都有三名女服务员陪同泡澡，为了以防万一，中心配备了保健医生待命。”
　　女服务员都是牟思真从舞蹈学校请来的学生，个个身材匀称高挑，面目姣好。
　　“除了泡澡，还有什么内容？”
　　“唐市长，牟总安排了高级技师进行桑拿按摩，准备了休息的客房，棋牌室，卡拉OK室。”
　　唐国强道：“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很忙，泡完澡一般就要赶回省城。你们安排一些清口的稀饭，酱菜、小点心等等，等领导泡完澡每人送上一份充饥。”
　　牟思真道：“啊呀，这个没有预先安排。”
　　叶之然道：“来得及，马上让沈荣协助安排。”
　　叫过沈荣，让他马上准备点心、酱菜等，如果厨师来不及做，就把县委招待所的厨师请来帮忙。沈荣立马去办。
　　“唐市长，您再看看，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唐国强到每个池看了一遍，又看了看供领导休息的客房、娱乐休闲的茶厅、卡拉OK厅等，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小叶，牟总的这个温泉中心档次很高，可称长江省内第一。这里开张之后，以后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客人前来光顾，领导干部、商场精英都是常客，安全保卫工作必须同步跟上。”
　　叶之然道：“市长，我和章立人商量过这个问题，这里将设一个警务站，专门负责治安。”
　　唐国强点点头，说道：“警务站不要设在温泉中心内，既要让客人有安全感，又要有宽松的休闲环境。”
　　叶之然说道：“唐市长的指示很重要，我转达给立人书记，原则上，除非接到报警，公安干警不进入度假区域。”
　　到了十点半左右，省市领导陆续到达，叶之然陪同牟思真在门口接待。等枫寒轩、余万里一到，门口参加接待的人员又多了两个。
　　来捧场的省委省政府很多。
　　让叶之然没想到的是，省委书记陈成强在牟成东的陪同下，也兴致盎然地前来参加。
　　枫寒轩和余万里一看来了尊大佛，抢上前道：“陈书记，您也来了？请里面坐。”
　　“牟书记，请请！”
　　陈成强平易近人，和枫寒轩、余万里握了握手，又分别和牟思真、叶之然握手。转过头对牟成东说道：“牟书记，牟总第一个到水门县来吃螃蟹，证明眼光很独到啊！”
　　牟成东微笑道：“思真是家里的财神，有一点经商天赋。”
　　陈成强道：“牟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水门县的县委书记叶之然。小叶书记是长江省的优秀县委书记，对水门县的发展很有想法，我们既然来了，不妨先让小叶书记介绍一下他的特色农业规划。”
　　牟成东饶有兴趣地看了叶之然一眼，笑道：“听说过，就是搞出干部选拔任前公示的那位县委书记。”
　　叶之然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不足挂齿，让两位书记见笑了。”
　　陈成强发了话，牟思真和叶之然只得临时改变计划，邀请领导到茶室休息。叶之然就站在茶室的吧台前，向前来参加剪彩仪式的各位领导介绍了水门县特色观光农业、高科技农业的规划和设想。指出今天开张的温泉休闲度假中心正是特色观光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陈成强呵呵笑道：“看来，我们是你的这个观光农业计划的第一批客人，小叶书记，你可得好好招待，要是大家不满意了，你这观光农业能不能搞起来就难说了。”


第472节 夫人路线
　　叶之然介绍完水门县特色农业发展规划，省委省政府许多领导尚是第一次听到农业生产还可以这样创新，大为惊奇，提了许多细节方面的问题。
　　水门县原是长江省有名的贫困县之一，不仅工业落后，而且土地贫瘠，不能满足自给自足。听到叶之然的农业规划，一个小小的贫困县搞出这么大的手笔，对叶之然的观感再次大变。
　　了不起啊！
　　依靠高科技农业提高农业产值，依靠旅游观光农业拉动农业型经济，同时带动旅游业蓬勃发展，这个充满创新精神的金点子如果结出果实，对全省乃至全国都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这个叶之然，搞了个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引起上层高度关注；现在又搞出一个特色农业规划，想不进步都难！
　　叶之然耐心细致地给各位领导答疑，让底下坐着的余万里很不淡定。
　　这就是政绩啊！余万里就缺这个东西呢。再想想，水门县有了成绩，他作为市长，怎么的也可以写上一笔。
　　陈成强转过头说道：“枫书记，嘉南市委能大胆使用年轻干部，放在重要的岗位上，坚持走创新发展的改革之路，说明市委的决策非常正确。”
　　叶之然是县委书记，如果省委书记直接对他表扬，显得过于引人注目，反而会引起嘉南市委市政府某些领导的嫉恨，而通过高度赞扬嘉南市委的用人正确，领导得力，不仅间接称赞了叶之然，而且使嘉南市委领导对叶之然心怀善意。这是陈成强这个层次的高级领导所具备的领导艺术，反过来说，这才是对叶之然真正的爱护。
　　陈成强又转过头对常务副省长袁文生说道：“袁省长，让农业厅跟进一下，水门县的特色农业如果能搞成功，可以对全省农业改革提供一条新思路。”
　　袁文生是在座的省政府领导中地位最高的一个，闻言连连点头，道：“水门县的农业改革方案确实很有开拓性思路，值得关注、总结，回去后我将陈书记的指示传达下去。”
　　这次连唐国强看向叶之然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
　　嫉妒？嗯，有点。
　　搞了个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陈书记指示省委组织部下来蹲点；搞了个特色农业规划，陈书记又指示农业厅的领导进行跟踪、总结。
　　这个叶之然，有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的悟性。
　　嘉南市班子领导、包括水门县干部未免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牟思真等陈成强的话告一段落，温婉地笑道：“陈书记，我们先吃点便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下，试试温泉效果。这里的温泉水质特别好，富含各种矿物质，泡完之后，男同志起到健身作用、女同志起到美容效果。”
　　陈成强大笑：“这个广告词很好，水门县的温泉出了名，特色农业计划就成功了一小半了。”
　　午休结束，温泉中心正式开张，二十多位省市领导一齐剪断长长的红绸，在服务员引导下进入温泉水池。
　　牟思真参照国外久负盛名的温泉池修建方法，在每个池底开了许多水孔，温泉源源不断地从小水孔中往上冒出，洗涤人的肌肤。池子周围，摆放了许多休息的罗圈椅，瓜果饮料随意使用，确实是很好的享受。
　　等领导一个个换好泳衣进入水池，叶之然问：“牟总，你不去泡泡？”
　　牟思真目光一绕，问：“怎么？想同浴？”
　　叶之然这次笑容很阳光：“想看看穿了泳衣的美女究竟如何倾国倾城。”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我约了张念悦晚上来泡温泉，如果她同意你和我们一起泡的话，说不定有这个机会。”
　　张念悦嘴巴上对他宽松，有时甚至故意“放水”，其实御夫严谨，叶之然连连哀叹没这眼福。
　　看着垂头丧气的叶之然，牟思真顽皮地一笑，说道：“叶书记，我建了一个只供两个人泡澡的小水池，不对外开放的，怎么样？找机会体验体验？”
　　叶之然眉毛一挑：“和你？”
　　毫无征兆地，牟思真学张念悦的样子，狠狠拧了一把叶之然的手臂，急得叶之然大叫：“放手，放手，姑奶奶，这会有淤青的。我家念悦每天检查的啊！”
　　牟思真忍住笑意，道：“那赶紧去泡温泉啊！可以活血化瘀，否则小心晚上跪地板。”
　　叶之然心道：“果然女人越是容貌漂亮，心肠越是狠毒，这么重的手怎么也下得了？”
　　那边几个小池都是一圈圈的官场领导，叶之然自觉级别不够，索性哪里也不去，孤身来到一个大池，活动活动身子，慢慢泡了下去。
　　……嗯？嗯！大池的水温有五十度，将身体浸到脖子时，热量和水压让他呼吸都有点困难。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短短一瞬，很快，他的身体适应了水温，毛孔一个个都张了开来。
　　微微闭眼，池底的出水孔不断有泉水涌出，身体轻轻的上浮。忽听得脚步声，叶之然回头一看，却见沈荣和吴茵穿着泳衣走了过来。
　　“沈主任、吴主任，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沈荣笑道：“书记，我和吴主任一个个池子试过来。牟总的花样真多，这里的池子有的浸着玫瑰花，有的养着小鱼，有的加了中药材，各有各的特点。”
　　叶之然惊问：“姓曹的！难道你连省委领导泡温泉的池子也去过了？”
　　“哪敢啊？我们就往没人的池子泡。”
　　叶之然道：“你呀，是要多泡泡，多锻炼了，看看自己的身体，肥的冒油。”再一看吴茵，呃？那女的泳衣里面也是鼓进鼓出的，肥臀更是触目惊心。
　　两人一左一右下到池里，叶之然问：“吴主任，感觉怎样？”
　　吴茵笑道：“书记，这里的温泉预计会大火，牟总这个投资很快就会收回。她想得周到，度假中心吃的，玩的，住宿，会议室，娱乐等等应有尽有。”
　　叶之然道：“只有一点不满意，服务员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要让她换人，否则容易引起误会。”
　　沈荣点头道：“书记想得周到。”
　　吴茵是拍马高手，在池子里美美地泡了一会，说道：“书记，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亮点。这次得到省委书记的首肯，没准用不了多久你又要高升，如果调走，可别忘记带着我们一起走啊。”
　　叶之然道：“水门的工作刚开了个头，现在即使上级来征求意见，我也不会离开的，总要搞出名堂再走。我做事喜欢善始善终。”
　　沈荣立即奉上高帽一顶：“那是，叶书记是为人民谋利益的好领导，跟着你做事，我才感觉浑身有力气。”
　　叶之然笑道：“你这身胚，浑身力气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十斤吧？这段时间早锻炼怎么不坚持了？”
　　沈荣不好意思地笑道：“天太热，睡得比较晚，早上爬不起来。”
　　“是和婆娘折腾得太晚吧？悠着点啊。”
　　吴茵在旁边怪声怪气地笑。
　　泡温泉时间不宜过长，一次十分钟左右，叶之然泡了两次，赶紧出去冲洗，换衣。
　　这边，省领导泡完温泉，吃了点心，一个个打道回府。余万里巴结着要送陈成强回省城，顺便想在牟成东面前挽回一点损失。
　　知道句向南的这桩婚事变卦之后，他心里越来越感觉到上次跟着句少去牟家犯错了！
　　今天是弥补的机会，余万里不肯错过。
　　随着省委省政府要员离去，嘉南市的领导也纷纷告辞。
　　叶之然找到枫寒轩和唐国强，要求向两位领导汇报工作。
　　两人跟着手下爱将到了休息室，却听见叶之然笑嘻嘻地说：“枫书记、唐市长，对不起啊，我先斩后奏，已经打电话给杨处长和于姨，让她们过来了。”
　　枫寒轩和唐国强对视一眼，问：“你搞什么名堂？”
　　“书记，唐市长，你们两位领导日夜操劳，对夫人未免照顾不周。我请她们过来一起陪两位领导泡泡温泉，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再走。保证两位夫人更加花容月貌，算是我给两位领导尽尽孝心。”
　　枫寒轩和唐国强下午刚享受了水门县的温泉，对这个温泉的感觉很好，而且，这里的环境也非常不错，能让老婆过来一起享受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不能给叶之然好脸色看。枫寒轩便骂道：“小叶，你怎么也学会狗腿了？”
　　叶之然不好意思地笑道：“书记，我偶尔狗腿一下，主要是想拍一拍两位夫人的马屁，关键时刻，可以帮我说一两句话。”
　　唐国强笑道：“你这是走夫人路线，小心犯错。”
　　枫寒轩板着脸说道：“不学好！搞歪门邪道。”
　　心里其实是很赞赏的，因为工作忙的缘故，他和唐国强对家里的照顾和关心都是欠缺的，得此良机，亦可巩固一下自己在夫人心中的光辉形象。
　　唐国强道：“你把张念悦也叫来，她们女人之间有共同语言。”
　　叶之然笑嘻嘻地点头：“好的。”
　　“两位领导，先……去休息一下吧。”心里想说“养精蓄锐”，终究不敢。


第473节 瓜熟蒂落
　　这天晚上，杨立佳和于嘉都满心喜悦，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看到老婆喜笑颜开，枫寒轩和唐国强也是心中妥帖。
　　这个叶之然，蛮老实的一个人，拍起马屁来，不显山不显水的，很到位啊！
　　这天晚上，叶之然为了陪枫寒轩和唐国强两家，也和张念悦在客房开了房间。
　　……牟思真的温泉度假中心开张营业后，由于宣传到位，人气爆棚，各方游客纷至沓来，让牟思真很有成就感。
　　这天，叶之然遇到牟思真，对她说道：“牟总，你这几天不离开水门吗？”
　　牟思真点点头，道：“嗯，不离开，什么事？”
　　“那你明天晚上住到我家吧。”
　　牟思真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似笑非笑地：“怎么，夫人出差，想找个替身？”
　　叶之然大义凛然地：“呃，小脑袋里想什么呢？咱是这样的人吗？是我要出差去HK，可能要呆两天回来。”
　　“你去HK？做什么？”
　　叶之然说道：“赵氏企业有个新的投资项目，我要去谈判。”
　　牟思真目光在他脸上接连绕了两圈，道：“不像，倒像是去偷腥的。”
　　叶之然脱口而出：“要偷也偷你啊，其他女人在你面前都是黄花菜了。”
　　这个时候，江南的早桃已经开花，牟思真站在桃树旁，人面桃花相映红。
　　满面桃红的牟思真凶巴巴地说道：“这话你敢在念悦面前说，我就敢做你的小三。”
　　叶之然举起双手，道：“大小姐，服了，我服了，以后不敢开你的玩笑了。”
　　牟思真神气地“哼”了一声。
　　“那说好了啊，你明天住到我家来。”
　　……
　　叶之然因为怕被赵婕纠缠，这次去HK，连黄瑜雯都瞒住了不说。
　　马艳丽要生孩子了。
　　十月怀胎，自从在嘉南和叶之然春风一度，马艳丽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最有成就感的十个月。叶之然工作忙，抽不出很多时间，一直到月底才找了个借口请假。
　　这天，他心急火燎地赶到HK那家著名的私立医院，马艳丽羊水都已经出来了。按道理说，她也算是高龄产妇，可以选择做剖腹产，但马艳丽为了肚子上不留疤痕，坚决地要求顺产。
　　看到叶之然满头大汗地赶到，马艳丽露出幸福的笑容，反过来安慰他道：“阿然，不要担心，医生准备了两套方案。你来了，我更有信心了。”
　　叶之然拍了拍她的脸，道：“勇敢些！”
　　马艳丽握了握拳头，很自信地对着他挥了挥。
　　长期的独居生活，养成了马艳丽坚强不屈的性格。
　　马艳丽的母亲一上一下地打量叶之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满腹猜测。不对啊，女儿说她老公是英国人，而且已经断绝往来了。那么，他又是谁？
　　等马艳丽进了手术室，犹豫很久的母亲终于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作为母亲，她从女儿见到叶之然之后欣喜的表情和甜蜜的笑容中捕捉到某种信息。
　　叶之然只能选择欺骗：“我是马艳丽的同事，听说她要生产了，特意来看看。”
　　“同事？服装厂的？”
　　“呃，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出名字就什么都知道了。
　　叶之然开始斗智斗勇：“阿姨，我就是来看看马艳丽的，没别的意思。啊呀，好像过去很久了，马艳丽怎么还不出来？”
　　“生孩子呐，哪有这么快的？”
　　“可我看电视里都是几分钟就听见孩子哇哇大哭的。”
　　马母看他一眼，这小伙子！电视里的时间能一样吗？道：“这怎么一样？电视里一分钟，有时候生活中要一年呢。”
　　“啊？你是说马艳丽要生一年？那我等不及了，得早点回去。”
　　“哎，哎，这是打比方嘛。生孩子嘛，一个小时肯定就会出来了。”
　　“可已经过去三刻钟了吧？”
　　“哪有这么快，才一刻钟。小伙子，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哪里人……”
　　叶之然手指竖起，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道：“听听，是不是马艳丽在叫？”
　　马母偏着脑袋听了一会，道：“没声音啊？没这么快的。再说，手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的，肯定听不到。”
　　“您是说，时间还早，没这么快？”
　　“对。”
　　“阿姨，那我去抽一支香烟，等会过来。”
　　马母看着他溜走也没办法，心里盘算着，等马艳丽出来一定要问问清楚。这小伙子，人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大灵光，难道看电视看多了犯糊涂？
　　又想：马艳丽的孩子会不会是他的？所以才搞的和丈夫关系不和？
　　啊呀？他会不会看上了马艳丽的钱？来骗她的？
　　心中波涛汹涌。
　　叶之然担心马母寻根刨底地追问，在吸烟室抽了两支烟，然后到住院大楼外的绿地转悠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手术室门口。
　　马母见到他上来，又抖擞精神，上前问道：“小伙子，你难道刚才回家去了一次？这么长时间？”
　　叶之然识破她的迂回策略，笑道：“阿姨，我就在楼下转了两圈，马艳丽怎么还没有出来？”
　　“她头胎，没这么快的。”
　　“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啊？”
　　马母被他三番五次的提醒时间，也有点不自信了，道：“要不，我去问问护士。”
　　叶之然目的就在找点事给她做，连连点头，道：“好，应该问问。”
　　心里却是纠结无比，这样子瞒着马母，是不是太没有男人的担当了？可是，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到水门县来，哪还不玩完？别说官场不能混了，张念悦这一关也过不去。
　　怎么找个适当的借口才好？
　　等了整整二个多小时，护士出来说道：“602床位，生了个男孩子，母子平安。”
　　马母立时喜笑颜开。
　　等马艳丽出来，叶之然推着小车送她回病房。孩子只让他们看了一眼，就由护士抱去育婴房。
　　叶之然抱马艳丽到床上，摸了摸她的鼻子，马艳丽满眼都是笑意，显然沉浸到了初为人母的喜悦中。
　　马母耐不住心中的折磨，开口问：“艳丽，这是谁啊？”
　　叶之然抢在前头说道：“阿姨，我是叶锐的弟弟。”
　　叶锐是和马艳丽结婚的假老公名字。
　　马母这才恍然：“哦，原来是孩子的叔叔！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一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孩子和你有点想呢。”
　　“……”
　　马艳丽抿嘴笑笑。
　　“那你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和艳丽结婚没多久就闹别扭了？生孩子也不来？”
　　叶之然信口胡扯：“他啊？别提了。在英国又找了个女孩，这人做人很不靠谱，指望不上他。”
　　马母很生气地说道：“怎么能这样？我家艳丽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还是大老板，怎么就配不上他呢？”
　　叶之然叹口气：“痴心女子负心汉，天下这样的事层出不穷啊，我也是这样的人。”
　　马母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了？难道……？”
　　马艳丽打断母亲的话：“妈，你话怎么这么多？调查户口啊？”
　　叶之然歉然地看了马艳丽一眼，对这个女人，心底感觉负疚良多。
　　马艳丽笑道：“他叔，陪我说说话吧。”
　　叶之然就在她床边坐下，轻声告诉她育儿方面的常识。
　　马艳丽满意地说道：“看不出，还是有备而来。”
　　“我特地查了很多资料呢。”
　　不一会，护士来登记资料，问：“Baby名字取好了吗？”
　　叶之然问：“姓马还是姓叶？”
　　马艳丽道：“姓叶。”
　　“那就叫叶嘉吧，嘉南、常嘉，都是这个嘉，好记一些。”
　　马艳丽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点头道：“挺好听的，就是叶嘉，小嘉嘉。”
　　这天晚上，叶之然原想陪夜，马艳丽道：“你不方便的，让妈陪我。”
　　在HK住了两个晚上，白天，叶之然都在医院里度过。临走，马艳丽满足地说道：“阿然，你能来陪我，真的非常高兴，回去不要挂念我们，有情况我会打你电话的。”
　　叶之然却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他和马艳丽之间已经有了一条坚不可摧的纽带，从此以后，他想不关心都难了。
　　“你们什么时间回常嘉？”
　　“等我坐完月子回去，这里毕竟不方便。”
　　“我不一定有时间来接你们。”
　　“没关系，我和之慧说好了，让她来接我。”
　　“你没告诉之慧什么吧？”
　　“没。”
　　“之慧要在常嘉买房子也是你的主意吧？”
　　马艳丽笑道：“她现在是服装厂的董事，搬到常嘉方便多了。”又道：“常嘉多好，风景优美，生活适意，而且你在常嘉也有房子，让伯父伯母一起搬过来住就可以。”
　　叶之然道：“我爸我妈要是愿意到常嘉住，自然都好，不过他们住惯了金山，不见得愿意。”
　　“之慧如果全家搬过来了，他们就乐意。”
　　“说的也是，我回去问问他们。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下了飞机，叶之然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县委办打出来的，忙回了一个电话。
　　沈荣在电话中说道：“书记，快回来吧，市纪委副书记张顺强到了水门，说有事找你。”
　　叶之然心中“咯噔”一下，纪委副书记亲自出面找他谈话？出了什么状况？


第474节 叶之然被举报了（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句话出自三国李康的《运命论》，迄今已有2000年历史。
　　在嘉南官场，叶之然风头之健无人能出其右，省纪委、市委、市纪委经常收到匿名举报信件也就不足为奇。
　　大凡而言，纪委部门收到的举报信，一般以举报官员经济问题的居多，纪委也最重视；举报生活作风等问题，相对来说，调查、取证比较困难，又因为随着这些年人的观念改变，生活问题不再像六七十年代那样成为大事。
　　纪委先前收到关于叶之然的举报信，都是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而这些举报大多属于捕风捉影，没有证据。像这种举报，通常的做法就是放在一边，不做理会。考虑到叶之然是长江省的明星官员，从爱护年轻干部的角度出发，枫寒轩还是找他进行了一次点到即止的谈话。在那次谈话中，枫书记婉转地希望叶之然能将妻子张念悦调往水门县工作。
　　那一次谈话，似乎是市委书记率性而为，家常式聊天，但叶之然还是非常重视，回到念悦的家，就和岳父岳母说了此事，正巧张恒良即将工作调动，过了春节后，正式将张念悦调到了水门。
　　春节刚过，省纪委、市纪委，包括市委办再次接到多封关于叶之然徇私舞弊、生活作风不检点的检报信。举报信中，不仅举报叶之然和服装厂厂长马艳丽、女画家、女投资商保持密切关系，而且，举报了马石乡服装厂改制中，叶之然违规操作，造成集体资产流失，服装厂大量股份被无偿地转进了马艳丽以及叶之然家人手中。
　　尽管这些举报信依然是匿名信件，但涉及到了具体人物和经济问题，还是引起了市委的高度重视。
　　这天，枫寒轩经过深思熟虑，将市纪委书记王博、副书记张顺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定之后，枫寒轩开门见山地说道：“王书记、顺强书记，请你们过来是为了叶之然的事。纪委是否也收到了检举叶之然的信件？”
　　王博和张顺强相视一眼，说道：“寒轩书记，纪委也受到了几封检举信，我和顺强书记认真讨论了检举信的内容，认为检举的内容基本上可以判定不属实。顺强书记曾经和叶之然共过事，对检举的内容有所了解，是不是请他介绍一下客观情况？”
　　枫寒轩点点头，说道：“好。”
　　张顺强向来不苟言笑，在枫寒轩面前也是如此，正襟危坐着说道：“寒轩书记，我汇报一下检举内容的核实情况和市纪委的初步意见。
　　春节过后一上班，市纪委就收到了这些检举信。在王书记的指示下，我们对这几封检举信的内容进行初步核实。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检举内容都经不起推敲。
　　先说生活作风问题。叶之然同志比较年轻，从政之后一向比较引人注目，所以容易引起误解。检举信列举的几个女性，据我们初步调查和他关系都正常。其中，服装厂厂长马艳丽现在已经结婚，丈夫是个HK人，她本人也移民到了HK，据说现在HK待产；检举信中的女画家指的是原长江省常务副省长、现任苏省省委副书记黄民海的女儿黄瑜雯，据国强市长介绍，叶之然曾经在西山救过被毒蛇咬伤的黄瑜雯，后来黄瑜雯为了感恩，认叶之然父母为义父义母，所以她和叶之然是兄妹关系；至于女商人更是捕风捉影，没有任何证据。
　　其次，关于服装厂改制问题。那是在常嘉县发生的事，当时国强市长是常嘉县县委书记，我是县长。这家服装厂原是马石乡乡办企业，效益很差，后来晓光市长到常嘉县检查乡镇企业治理、整顿工作时，特地对马石乡服装厂作了指示，要求将服装厂这类的企业进行出售、关闭。叶之然那时候是马石乡乡长，J大在读带职研究生，正巧J大经济学教授林平生有个经济改革方面的课题，就拿服装厂做试验。当时叶之然向县委县政府通报了这件事，县政府有相关的备案文件。服装厂的改制方案、步骤、资产评估都是按照林教授带领的这个课题组按设定的条件进行的，严格按市场化运作，不存在叶之然贱卖集体资产并利用亲戚关系侵占资产的问题。”
　　听到张顺强把工作做得这样细致，枫寒轩称赞道：“很好，市纪委的工作做得很到位。王书记，纪委准备怎样处理这些检举信？”
　　叶之然的工作成绩摆在那里，枫寒轩又是一个爱才若渴的领导，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王博说道：“寒轩书记，市纪委的初步意见，既然这些检举内容都没有真凭实据，而且，经过核查基本可以确定属于捏造，所以，决定不作处理。”
　　不作处理也是一种处理，按照纪委的习惯，对于某些无法核实或没有充分证据的检举信件归类存档，如果被检举人以后出了问题，这些检举内容就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参考。
　　枫寒轩严肃地说道：“叶之然是位能做事的年轻干部，对这样的干部，我们要以非常负责的态度来处理问题。我的意见，市纪委对这些内容再次进行核查，并给出明确结论。纪委也可以找叶之然同志谈一次话。”
　　市委书记要求重新核查，纪委自然得遵照执行。王博和张顺强都是明白人，知道枫寒轩要求重查并给出结论，看起来对叶之然严厉，实际上是在保护他。给出了结论就意味着这件事结束了，以后再有同样的检举内容就直接归类于诬告，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王博说道：“好，纪委将按照寒轩书记的指示重新进行调查，给出明确结论。纪委的谈话就由顺强书记负责，他和叶之然共过事，可以减少叶之然同志的心理压力。”
　　枫寒轩说道：“对于能做事、肯做事的领导干部，市委原则上是持保护、爱惜态度的，这一点，请顺强书记在谈话时注意。”
　　这个度其实很难把握，但张顺强很有信心地说道：“请寒轩书记放心。”
　　所谓的重新调查其实很简单，找几个人证实一下已经调查过的结论，而服装厂改制的问题，有大量现成的资料可以证明出售改制的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受让方名单也可以在工商行政局查询。
　　做完这些工作后，张顺强到了水门县，沈荣见到张顺强来了，殷勤地请他在办公室休息。
　　张顺强在常嘉工作时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威信，到了市纪委工作后，他那严谨严肃的性格更使他如鱼得水，很快在纪委系统建立了很高的威望。
　　“张书记，请问有什么指示？”
　　张顺强自然不会暴露来意，和善地说道：“我找叶书记有点事。”
　　“叶书记下午才到水门县，张书记您看是不是先到招待所休息一下。”
　　“沈主任，水门县的发展形势很好啊！已经成为嘉南市的排头兵，市委对水门的工作很满意，你们这些在水门工作的同志都辛苦了。”
　　他有意这样说，目的就是让水门县委的同志不作其他联想。
　　沈荣笑道：“我们都是张书记带出来的兵，懂得发展经济和打仗一样，都得严守纪律。”
　　“好！好！”
　　叶之然下飞机后通了电话才知道张顺强事先没打招呼就来水门县了，本来打算吃了午饭再回水门，只得改变计划，让前来接机的张大彬开车直接回水门县。
　　赶到水门县已经十二点半，叶之然和张顺强握了握手，道：“顺强书记，我们先吃饭吧，让您久等了。”
　　张顺强道：“没事，没事，我是特地来体会水门县的发展面貌的，还准备去温泉中心泡泡澡。”
　　叶之然道：“那简单，我们直接去温泉中心，在那里吃饭，吃完饭泡澡。”
　　张顺强来找叶之然谈敏感话题，路上早想好了对策，要找个安逸、休闲的地方随随意意地和叶之然谈这件事，才可以降低他的反感和不满。当下点点头道：“也好。”
　　叶之然道：“沈荣，你打个电话过去，帮我们订餐，就我和顺强书记两人。”
　　以叶之然对张顺强的了解，张顺强是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既然到了水门县，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也不带沈荣过去。
　　张顺强暗暗点头。
　　吃完饭，两人在温泉池中泡了一会，然后到池边的椅子上休息。
　　这个时候，人比较少，张顺强见环境不错，没人干扰，而且两人只穿了泳裤，称得上是“坦诚相见”，开口说道：“叶书记，你到水门县后的工作，市委都是有目共睹，非常踏实、勤奋，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成绩，不仅在嘉南，就是在长江省都是首屈一指。”
　　叶之然知道他的套路，静静地等着张顺强的下文。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做出了大的成绩，也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春节之后，省纪委、市纪委、包括市委都收到一些举报信件，经过核实，这些举报内容基本属于主观猜测，没有依据。”
　　叶之然第一次接受市纪委负责领导的谈话，尽管张顺强说得婉转，但脑海中还是“嗡”地一下响了起来，好在温泉的热量够高，本来就被逼出了满头汗水，外表上看不出来。
　　“今天，我接受市委、市纪委的委托，代表市纪委来和你谈话。”
　　既然张顺强选择在这种场合谈话，至少说明了市纪委的友善用意。叶之然感激地看张顺强一眼，道：“请顺强书记放心，我接受市委市纪委的调查，不躲避不抗拒，一定积极配合。”
　　张顺强谈到工作，表情严肃起来：“要和你谈的内容有两方面，先请你说说和服装厂厂长马艳丽有什么私人关系？”
　　马艳丽前天刚在HK给他生了孩子呢！叶之然忐忑不已，第一次意识到，也许总有一天，孩子的问题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姓曹的！温泉中心这个地方选得太正确了，否则，自己很容易露陷啊！


第475节 叶之然被举报了（下）
　　在温泉池边的座椅上，两人只穿了一件泳裤，身体上没有其他遮挡之物。就因为如此，谈话才更显得坦荡、没有隔阂。
　　叶之然回答道：“马艳丽原是马石乡党政办干部，我的下属。九零年乡镇企业进行大规模治理整顿时，我负责马石服装厂的治理整顿工作，那时候服装厂还没改名，叫纺织厂。刚巧纺织厂厂长出了点事，乡政府成立了纺织厂工作小组，我是组长，马艳丽是副组长。其后，根据晓光市长的建议，将服装厂出售、改制，马艳丽和当时的服装厂管理层买下了大部分股份，还有部分股份出售给了投资商人。”
　　张顺强见他谈到了服装厂的改制工作，正中下怀，故作随意地问道：“出售给谁还记得吗？”
　　叶之然点点头，道：“服装厂的改制是根据林教授做的经济改革试点方案进行的，我当时既是马石乡乡长，又是林教授的学生，对改制过程记忆深刻。外来的投资者中，股份占得最多的是一个来自SZ做服装生意的私人老板，叫孙文元，记得还有几个私人投资者，是马艳丽找来的，名字记不清了。”
　　这与张顺强掌握的情况完全符合，他点了点头问：“你的妹妹叶之慧是怎么进入服装厂董事会的？”
　　叶之然早想到过这个问题，坦然说道：“我妹妹脱离国企后下海经商，和马艳丽很早就认识。服装厂上市之后，马艳丽为了在董事会中掌握更多话语权，所以主动邀请叶之慧加入董事会，我妹妹同意了。因为这个原因，她还从其他发起人股东手中受让了部分股权，这是改制结束之后的事情。”
　　“原来如此。”张顺强解开了心中最后一个小疑问，意态悠闲地问：“听说马艳丽已经结婚了？”
　　“是的，她嫁给了一个HK人，结婚的时候还到水门县摆了酒，我和爱人张念悦，以及曾在常嘉工作过的水门县领导都喝了她的喜酒。”
　　张顺强点点头，又问：“黄瑜雯和你是什么关系？”
　　叶之然道：“我和黄瑜雯是J大的校友，早就认识。有一次，黄瑜雯到常嘉县西山写真，不巧被蝮蛇咬伤，我进行了紧急处理并送她去医院。这丫头非常单纯，总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东西，非要认我的父母为义父义母，算是我的妹妹吧。”
　　又道：“后来，我在南艺山洪水爆发时险遭不测，搜救人员几次搜索都没有找到我的下落，几乎放弃了希望，黄瑜雯带人找到了我，一命还一命，反而是我亏欠了她。”
　　张顺强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你的获得都靠她的冷静分析和执着搜救。”
　　叶之然叹了口气，道：“顺强书记，说到黄瑜雯，我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包袱，压得我很沉很沉。这件事既没有和张念悦说过，也没有和父母和组织上任何人说过，今天想和你说说我的私事。”
　　张顺强郑重地说道：“请说。”
　　叶之然缓缓说道：“我的恋爱经历不算复杂，大学时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是，她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接受我。参加工作后，我在偶然机会中认识了张念悦，可以说，我和她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爱河，然后结婚，彼此感情一直很好。认识黄瑜雯是在张念悦之后，这个丫头非常有才气，又非常单纯，非常漂亮，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自从西山蝮蛇咬伤事件后，黄瑜雯虽然没有向我明确表白，但我知道她喜欢上了我。
　　这是一个明知没有结果而舍生忘死的相爱，让我感动的同时，更让我不知所措。
　　五年了。
　　五年时间，让她从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学生变成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适婚女子，但她从不和其他异性交往，父母的逼迫、恩师的劝解都无济于事。我曾经数次婉转地要求她和其他男性交往，都被她粗暴地拒绝。”
　　张顺强心中大震，问道：“她父母知道她的心事吗？”
　　叶之然点头道：“知道，她母亲和我谈过，我曾经协助她一起做黄瑜雯的工作，但都失败了。而且，谈得次数多了，黄瑜雯以极端的方式予以反击，阻止父母干涉她的感情。”
　　张顺强惊讶地“啊”了一声，提醒道：“小叶，她父亲是苏省的省委副书记，你必须谨慎从事。”
　　停了停，小心地问：“你和她有过深入的发展吗？”
　　叶之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道：“没有，我结婚之后，早把她视作自己的妹妹。怎么会欺负她？黄瑜雯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张顺强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人的感情有时候需要渲泄，也许是张顺强留给叶之然的印象是个守口如瓶的正直领导，这一刻，让他有倾诉欲望。
　　“我结婚后，黄瑜雯虽然没表示过什么，但我看得出来，有一段时间，她曾经非常伤心。”叶之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带着点伤感：“我结婚后，连续两个星期她没有打我的电话，没有只字片语，非常反常。我后来看她的画，她这段时间的作品也非常颓废，带着浅浅的伤感。
　　她本是个心志淡薄的人，这种伤感跃然纸上，说明已经受伤甚重。而这，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
　　后来，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我被洪水卷走，为她所救；二是她家里遭遇重大变故，我担心她受牵连，对她非常照顾。也正因为如此，使她在感情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两颗泪珠从叶之然的脸上滚落下来，嗓音微微有变。
　　张顺强猛吃一惊，谈话谈出这个结果为他所始料不及。以叶之然的城府，数次大风大浪的经历，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可见他对黄瑜雯也是动了真情。
　　但是，唯有真性情才容易做错事！
　　“……事到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早一点认识她，我肯定会和她结婚；如果和张念悦的感情不好，我也会毅然离婚再娶。但现在，这些可能性都不存在，我不忍心看着她慢慢憔悴，又无能为力，心中经常愁苦不已。”
　　说到这里，叶之然低垂下脑袋，久久不语。
　　张顺强一时间也讲不出什么话，既然美丽多情的黄瑜雯都没和他发生关系，那么其他的桃色新闻自然更是无端捏造。他想快点把话题结束，问道：“小叶，那你和雄工集团的牟总更不会有什么私人关系了。”
　　叶之然听他提到牟思真，心中更是惊奇，道：“我和牟总只有工作上的关系，没有私交的。”
　　张顺强道：“我相信你。市纪委因为接到了举报信，所以进行例行询问，请你理解。寒轩书记、王书记和我都相信你的清白。纪委会出具一份调查报告存档，免得今后再次被别有用心的人谈及此类事情。”
　　“谢谢，谢谢市委和纪委领导的信任。”
　　“小叶，希望你能正确理解这次谈话。市纪委对肯做事能做事的年轻干部一向都很爱护，查清了这些情况，证明了你的清白，不管是对组织上来说，还是对你将来的发展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叶之然点点头，道：“请顺强书记放心，这点党性我还是有的。”
　　张顺强又忍不住提醒：“黄瑜雯的事你一定要慎重，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省委副书记，不能被感情影响理智，如果做了错事，很容易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明白。”
　　“最好的结局就是黄瑜雯能找到新爱。你可以找机会和她父亲谈谈，一起争取这个最佳结果，这样也可以消除民海书记的疑虑。”
　　……
　　张顺强走后，叶之然关在办公室里陷入沉思。
　　纪委副书记的谈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压力，生平第一次被人怀疑，那种感觉很差，很悲愤。
　　在嘉南，因为有枫寒轩、有张顺强这样了解自己的领导坐镇，如果没有他们的关照，即使查无此事，也或多或少留给领导不好的印象。如果摊上存心找事的领导，几份举报就可能影响到仕途的发展。
　　是谁做的？
　　这个人能明确说出马艳丽、黄瑜雯、牟思真的名字，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就是对他非常熟悉。而且，马艳丽、黄瑜雯是他在常嘉认识的人，而牟思真才认识了几个月的时间。
　　综合这两点分析，举报者的身份非常明确，就是曾经在常嘉工作过的水门县领导！但正是这个原因又让他烦躁不安。
　　身边亲近的人中间有心怀叵测者，这种感觉犹如吃饭时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入肚。
　　难受！
　　他排了排人。从常嘉带到水门的干部有章立人、刘兵、张大彬、沈荣、吴茵、胡亚平、林华七人。这七个人，他首先可以排除掉章立人、刘兵、沈荣三个最亲近可靠的人。张大彬是他的司机，同时又是马艳丽的表妹夫，对他一向感恩，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吴茵、胡亚平、林华三个人谁有可能？
　　这种猜测让他焦躁不安，这三个人都是他平时极为信任的人，工作上给他的很大帮助，要是心中存了猜忌，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可是，不挖出身边这颗定时炸弹，又会使他寝食难安。
　　烦！烦！烦！


第476节 疑邻偷斧
　　心事重重的张顺强返回嘉南，即去枫寒轩办公室汇报此行结果。
　　他和叶之然共事多年，算是叶之然的老领导了。在常嘉时，工作上配合尚算默契，特别是唐国强调离之后，这种默契更深一步，妥妥地稳住了常嘉快速发展的经济局面。
　　尽管如此，他和叶之然之间的关系也只有工作上的交集，是那种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下车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落日余晖。
　　视线中，三四只白鸽急急忙忙地在空中滑过，约莫是归巢途中。
　　一向心静如水的张顺强凭空生出几分感慨。
　　没有向爱妻透露，没有向最看好他前途的市委书记透露，没有向堪称官场的领路人兼恩师的唐国强透露，偏偏向他敞开心扉谈这么隐秘这么私人的感情问题。
　　信任。
　　沉甸甸呐。
　　在枫寒轩办公室坐定后，张顺强详细汇报了此行经过。听说他将谈话场地选择在温泉池，枫寒轩微微一笑，道：“顺强书记很有心啊。”
　　得到市委书记称赞的张顺强轻松不起来，欲言又止。
　　枫寒轩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神情严肃起来，问：“顺强书记，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张顺强连连摇手，道：“没，叶之然同志的清白毋庸置疑。”
　　“有别的事？”
　　张顺强想了想，说道：“寒轩书记，我今天和叶之然谈话，谈完正事，又听他说了一件私事，似乎他的压力很大。”
　　枫寒轩抬眼问道：“可是感情方面的事？”
　　张顺强惊讶地问：“寒轩书记知道此事？”
　　枫寒轩摇摇头，说道：“年轻干部，长得又风流倜傥，最容易出差错的地方就在这上面。”
　　张顺强就细细地说了说叶之然和黄瑜雯之间的事。
　　枫寒轩微微动容道：“还有这事？民海书记也知道此事？”
　　张顺强点了点头。
　　“这事……民海书记的女儿我曾在医院见到过，长得不比张念悦逊色，家庭地位也相当。而且，她还救过叶之然的命，本人又是知名画家。”枫寒轩想了想，也感到有些纠结，思忖片刻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要完美解决，还得叶之然开动脑筋，解除了对方的念想。好在他们虽然年轻，但尚算克制，没有突破底线。”
　　张顺强道：“这件事也反证了叶之然生活作风方面的指控都属于捏造。”
　　“世界上许多事都这样，我们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就要透过表象看清实质，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枫寒轩沉吟片刻又道：“这件事就限于我们两人知道，不要扩散了。因为不仅牵涉到一个优秀干部的前途，还牵涉到叶、黄两家的声誉。搞不好会惹出大麻烦。找机会，我会和叶之然谈一谈这事，希望有个妥善解决的方法。”
　　张顺强道：“请寒轩书记放心，这件事国强市长那里我也不说。”
　　张顺强离开之后，枫寒轩仔细想了想叶之然和黄瑜雯的事。以前只在小说中看到过这么复杂的恋爱关系，看到过这类痴情不改的女子，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也存在这样的实例。
　　好在叶之然这几年都把持得住，不容易啊！
　　一个才气四溢，风华绝代的美女，对人倾心相恋，这种诱惑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抗拒。
　　……
　　同一时刻，叶之然将沈荣叫进办公室，吩咐道：“沈主任，你约一约常嘉过来的同志，晚上到温泉中心聚餐，不要带家属。还有，把刘兵也叫上。”
　　自从张顺强找他谈话之后，遇事一向沉稳大气的叶之然有些江湖小儿女心态。什么澹泊明志宁静致远，什么笑骂由人宠辱不惊，边上呆去！
　　沈荣执行叶之然的指示向来不打任何折扣，奉命唯谨，立即照办。
　　八个人从不同地点向位于温泉度假中心的小熊餐厅汇合。
　　牟思真的温泉度假中心建成后，对水门人来说，不仅多了一个泡温泉的地方，而且，多了一个高档的消费场所。那里的餐饮、宾馆档次都称得上水门第一。
　　章立人和叶之然交情最深，到了包间后笑问：“书记，是不是准备放开了喝酒？不带家属就是这个目的吧？”
　　叶之然豪迈地一挥手：“喝！今天喝到趴下为止。”
　　整杯，上菜。
　　酱香酒味四溢，很稠。
　　叶之然看一眼张大彬，道：“大彬，今天放开了喝，不用你开车了。”
　　吴茵夸张地说道：“哇，当真放开了喝酒？你们可别灌我的酒，我女人家家的可不和你们拼。”
　　沈荣看了看臀肥胸大的吴茵，道：“看你这身材，好歹也能装得下几斤高粱，说这话不是故意卖萌吗？”
　　胡亚平便笑得没脸没骚，点着头赞同：“沈主任这话有点意思，我们常嘉出来的人中间，吴主任最有喝酒的腔调，别没开始喝就先放烟雾弹。你要是醉了，我们几个还能背你，我们要是醉了，恐怕你就背不动了。”
　　沈荣道：“就是背得动也不成样子啊，大男人趴在她背上，自个感觉是不差，可外人怎么看？”
　　吴茵微微着恼，拿起筷子敲了敲沈荣的脑门，说道：“沈主任，你的狗嘴什么时候吐得出象牙？尽说些狗屁倒灶的话。”
　　看着身边几个亲近的人无拘无束地打屁卖巧，叶之然心情稍稍放晴，如果真的像“疑邻偷斧”故事那样，带着偏见去看手下得力干将，那以后不敢放手使用这些干部，无疑于自缚手脚，是大不智行为。
　　叶之然端起酒杯说道：“我们这些人很久没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了，今天不谈工作，不分级别，就当做兄弟朋友间的聚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接下来大家一切随意。”
　　将满满一杯酒一饮为尽，杯口朝下，良久，才滴落一滴酒水。
　　既然不谈工作，那就谈风花雪月。
　　林华连喝两杯，憨态可掬地说道：“来水门之前只听说这里穷，漂亮一点的女子都嫁到外地了。现在看看！漂亮女子都到水门来当住家婆了，就像雄工集团那位牟总，称得上沉鱼落雁吧？也巴巴地从省城搬到咱水门来了。可见，咱们这些人在叶书记的领导下还是做了点事，至少能招鸾引凤。”
　　胡亚平酒量浅，喝了几小杯酒，已经忘乎所以，脸红脖子粗地：“牟总长得确实不错，可以和我家钟晓丽有得一拼。”
　　沈荣惊讶地看了章立人、刘兵等，做出稀里哗啦呕吐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像胡亚平这样娶进了门依旧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委实罕见。
　　胡亚平很极品地说道：“叶书记，你给评个分，牟总和钟晓丽哪个更漂亮？”
　　当众拿自己老婆献宝的，也只有胡亚平这种喝多了马尿，又摄于老婆雌威的人才做得出来。
　　叶之然道：“牟总漂亮不漂亮都不是你碗里的菜，管这么多干吗？”
　　“呵呵，也是啊！”胡亚平看了看左右，见没一个人理他，自顾自又喝了一杯，洋洋得意。
　　他不知道，带了一肚子委屈，召集这几个有可能潜伏着“奸细”的部下喝酒，叶之然心里正百味交杂。
　　人生百态，各种滋味都要尝过才会成熟。所以，叶之然也只能放宽心往好的地方想。祸兮福所倚，通过这次调查，市纪委还了自己一个清白名声，也许可以理直气壮地堵某些窥视者的嘴，对于将来的提拔减少一些阻力。
　　“立人，来，我们走一个。”叶之然招呼章立人道。
　　章立人是警察出生，心细。他感觉得到叶之然有些反常，似乎是受了某种刺激。
　　“小叶，悠着点吧，真要喝醉了，张念悦那边不能交代。”在场诸人中，章立人是唯一可以称呼叶之然为小叶的人。
　　“没事，偶尔喝醉一次，难道还让我睡沙发不成？”
　　章立人笑道：“可杨红梅真的会让我睡沙发的。”
　　叶之然拍拍胸脯：“怕啥？嫂子那边我给你请假。”
　　又是一阵劝酒声。
　　……
　　牟思真为了每天泡一次温泉，特地在温泉度假中心修建了一幢独立小楼，将温泉引到了小楼内。泡完澡到酒店巡视时，正好看到叶之然下楼后蹲在地上呕吐，立即捏着鼻子嗔道：“叶书记，公德心在哪呢？你这不是破坏环境吗？”
　　吐出赃物，叶之然感觉清醒了许多，见牟思真捂着鼻子嗔怪于他，惊讶地问：“牟总，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瞧你，喝了多少酒啊？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叶之然看着刚泡完温泉的牟思真唇红齿白，格外娇丽，忍不住赞道：“牟总，你真是大美人，怪不得有人会从京城追到这里。”
　　牟思真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到底喝了多少酒？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叶之然牛皮哄哄地说道：“都喝倒了，他们几个钻桌底的钻桌底，装死猪的装死猪，只有我可以下楼。”
　　牟思真被他气得笑出声来：“就你这醉样，还有脸装英雄？我给你开个房间休息吧，别回去了，我打电话把念悦叫来服侍你。”
　　叶之然愁眉苦脸道：“还是别叫了吧？她一来，我就有苦头吃了。”
　　牟思真笑道：“活该！”
　　叫来两个男服务员搀扶叶之然去客房部，然后打电话给张念悦。
　　送叶之然入客房，牟思真说道：“我打电话了，念悦很快就到。你今天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等服务员出去，叶之然道：“有人向纪委举报我和你有不正当关系，纪委书记下午找我谈话。”
　　牟思真脸色一红，怒道：“谁检举的？”
　　“不知道。”
　　牟思真转而一笑：“是不是觉得特冤枉？吃亏了？”
　　叶之然酒意上涌，感觉眼前的牟思真说不出的娇媚可爱，某种欲望蠢蠢欲动。


第477节 酩酊大醉
　　叶之然酒意上涌，感觉眼前的牟思真说不出的娇媚可爱，身体中某种欲望蠢蠢欲动。
　　可恨牟思真吃定了他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故意摆出娇俏可爱的样子来诱惑。
　　被牟思真看穿了本质的叶之然果然佯装又要呕吐，捂住嘴往卫生间跑。
　　想想也是，刚刚被市纪委副书记谈话，提醒他今后在和异性交往时适当注意方法，又怎敢轻举妄动？连以往时不时揩点小油的动作也藏匿不用。
　　心道：惹不起咱还躲得起。
　　这边，张念悦进温泉度假中心时遇上东倒西歪的沈荣一行，捏着鼻子问：“沈主任，喝醉了酒很开心吗？回去一个个跪地板！”
　　章立人醉态可掬地伏在刘兵肩膀上，大惊小怪地说道：“小张，我们还在找叶书记呢，原来他躲出去把你请来了。”
　　“什么啊？他醉得不行了，让服务员打的电话。你们一个个喝成这样子，都不要回去了，去开几间房间，等会泡泡温泉，就能解酒。我给你们家里打电话。”
　　章立人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免得回到家惹老婆生气。”
　　张念悦走进叶之然客房时，见牟思真捂住鼻子站在门口，叶之然还在卫生间干呕。她拉了拉牟思真的手，向她表示感谢。
　　牟思真松一口气，道：“我去关照服务员给他送碗绿豆粥来，你可得教训教训叶书记，这样子喝酒伤身子的。”
　　张念悦先不忙着教训，毕竟老公喝醉了酒正浑身难受，给他倒了杯水漱口，柔声问道：“木头，今天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酩酊大醉？”
　　叶之然道：“心里不快活，多喝了几杯。”
　　“怎么回事？”
　　叶之然歪歪斜斜地回到卧室，躺倒在床，张念悦给他除去鞋袜，不一会竟呼呼大睡，把个张念悦纠结得不行，只得胡乱睡了一晚。
　　次日醒来，叶之然看见爱妻张念悦躺在另一张床铺上，玉体横陈，侧卧在床上，一半身子露在被褥外面，愣怔了一会，才意识到原来昨晚喝醉了酒住宿在温泉中心的宾馆。
　　汉朝名将霍去病曾说：“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可见，醉卧美人膝自古就是男人孜孜不倦的追求。
　　叶之然宿酒刚醒，身体机能勃然奋起，钻进张念悦的被窝，手脚直奔女性生理部位。
　　被惊醒的张念悦不满地推开他的咸猪手，道：“臭死了，满口酒味，刷牙去。”
　　叶之然心急火燎地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贼忒兮兮地钻进被窝，把张念悦抱进怀里。
　　张念悦扭动身体，说道：“木头，你汗毛孔里都是酒味，难闻死了，快去洗澡。”
　　叶之然体内荷尔蒙已经激增，这个时候就不听老婆的话，他知道张念悦的敏感部位在什么地方，唇舌并用，吻在她下颌部位，不一会就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酣畅淋漓的战斗，使两人都得到了满足。
　　稍稍恢复体力，张念悦掐他一把，恨声道：“木头，满身酒味啊！我身上肯定也有！”
　　“那咱们起床先吃点早点，然后去温泉池子里泡三泡。”
　　张念悦不满地说道：“你以为酿葡萄酒啊？还三蒸三泡的。”
　　叶之然将她抱起，走到卫生间，道：“老婆，快点洗漱，泡完温泉我们再碰头一次。”
　　在玫瑰池，叶之然遇到章立人、杨红梅夫妇也来泡温泉，相互间打了个招呼。四人呲牙咧嘴地进入四十多度的温泉池，适应温度之后，杨红梅责怪道：“小叶，你们昨晚怎么回事？都喝得烂醉。”
　　张念悦这时候也想起了昨晚叶之然说的话，说道：“是啊！木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要借酒消愁？”
　　章立人也道：“是啊，小叶昨晚不正常，说说吧，有事别藏在心里。”
　　章立人是他最莫逆的朋友，彼此间的信任超过沈荣、傅斌等人。叶之然就不再把心事埋在心底，说道：“立人，这事得保密。”
　　章立人点了点头，道：“放心。”
　　因为时间还早，泡温泉的人极少，他们这个池子，此刻没有旁人。
　　叶之然说道：“昨天市纪委张顺强书记找我谈话，说是纪委收到多封检举信。问了我许多问题，主要服装厂改制，股份出售情况和男女问题。
　　姓曹的！服装厂改制是当时的程晓光市长要求做的，县委县政府都有备案，资产评估、改制工作根据J大林教授的方案做，全部符合流程，居然有人拿这说事。又举报我和马艳丽、黄瑜雯、牟思真等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啊？有这事？”
　　三人一齐惊讶。
　　张念悦习惯成自然，掐了一把叶之然，道：“无风不起浪，木头，你是不是真的和她们勾勾搭搭，偷过腥？”
　　叶之然道：“老婆，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这事越发说不清楚了。”
　　张念悦仔细想了想，分析道：“牟思真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肯定没和你到这一步；黄瑜雯很单纯的，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我也看得；马艳丽？有点难说。”
　　胡乱猜测，居然也接近真相。
　　章立人说道：“我相信小叶的为人，不致于做出对不起弟妹的事。但这事奇怪啊？服装厂的事是发生在常嘉的，牟总又和你认识没多久，这个举报者既熟悉常嘉又熟悉水门，还应该是我们身边的人。”
　　叶之然叹口气道：“我烦就烦在这里。看看常嘉过来的几个人，都不大可能啊。”
　　张念悦惊奇地说：“木头，你怀疑常嘉来的人当中，有人向纪委举报你？谁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恨？”
　　章立人是做刑警出生，考虑问题比较全面，沉吟道：“也不一定是仇恨，嫉妒、不满、或者有其他我们尚未想到的利益冲突。”
　　杨红梅生气地说道：“谁做这么缺德的事？常嘉过来的人当中，小叶没亏待任何人，都升了官，握有实权，怎么能做这种缺德事？”
　　叶之然作恕词：“也可能是判断失误，不是他们其中的人。”
　　“会不会是邱大云、程志新的余孽？”
　　“如果是他们倒也不足为奇，可他们怎么知道常嘉的事？做过详细的调查？”
　　章立人道：“我可以派人悄悄地调查一下，如果有人在调查你的情况，这个人不难查出。”
　　叶之然摇摇手道：“没必要，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市纪委已经详细调查过了，证明我是清白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和你说了说，心里感觉轻松许多。”
　　说话之间，胡亚平和钟晓丽亲热地走了进来。看到叶之然和章立人两家都在，胡亚平笑道：“叶书记，章书记，你们怎么这么早啊？”
　　胡亚平走了进来，前面一个敏感话题自然就此结束。
　　叶之然道：“钟晓丽，你有点胖了啊。”
　　胡亚平乐呵呵地说道：“不胖，正好，正好。”
　　婚前前卫得有些另类的钟晓丽婚后很得胡亚平的宠爱，性情大变，安心做起少奶奶来，这让叶之然的印象大变，同时又为胡亚平暗暗庆幸。
　　钟晓丽看到叶之然神色间却有些不自然，听到叶之然的打趣，一反常态地不予反驳，只是笑了笑，笑容中犹带着点勉强。下到池中，她就凑到杨红梅身边，和杨红梅聊起孩子教育问题。
　　杨红梅却叹息：“看到你们两个，我都不敢走出池子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张念悦笑道：“嫂子，你是内秀，比我们徒有外表更胜一筹。”
　　杨红梅笑道：“你不用说取巧的话，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上去休息一会吧，泡温泉一般不能超过十五分钟。”
　　泡完温泉的张念悦皮肤潮红，容光焕发，明媚不可方物。回到客房后，叶之然道：“老婆，反正是双休日，我们在这里吃过午饭再回去。”
　　夫唱妇随的张念悦颌首答应。
　　叶之然道：“老婆，你以后一个人可不要来泡温泉。”
　　“为什么？”
　　“你穿着泳衣去泡温泉，无数双贼眼都盯着你看呢，都被人看了去，我不就亏了？”
　　张念悦红着脸啐他一声。
　　叶之然“嘿嘿”笑道：“不过泳衣里面他们是看不到的，来来来，让你老公独家享用。”
　　张念悦生气地说道：“木头，我发现你越来越下流了，说话也越来越流氓，怪不得人家要举报你。”
　　叶之然笑得更加猥琐：“老婆，我们两个人随便怎么搞，都没有举报的。”
　　恨铁不成钢的张念悦张开樱桃小口，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叶之然痛呼：“你属狗啊！”三下五去二，剥掉她的上衣，一口噙住上翘的右乳，双手不停歇地褪下她的衣裤。
　　这次是放开身心地进行战斗，张念悦非常投入，吞吐之间，牢牢掌握着节奏，不让叶之然草草完事。
　　事毕，张念悦问：“木头，那个钟晓丽似乎有些怕你，目光闪躲，你和她之间有没有事？”
　　叶之然不以为意，钟晓丽那点破事也不想告诉张念悦，虚晃一枪道：“别是看到你老公英武潇洒，有些念想？”
　　张念悦踢他一脚，道：“美得你！”


第478节 学而优则仕
　　神州大地是块奇妙的土地，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特别重视“传统”观念，并演化为国人的一种文化心态。“学而优则仕”就是这种“传统”之一，自古扎根于人们的思想观念中，既是一种有形的习惯，又是一种无形的信仰。
　　这个观念反过来影响人的评判标准，谁家的孩子当官了就是有出息，当大官就是有大出息。“当官”是事业成功的最重要标准，没有之一。
　　叶之然那时还不知道，若干年后，神州大地“学而优则仕”的途径会悄然渐变，国人进入“拼爹”时代。莘莘学子一旦毕业，就面临千万人竞聘同一岗位的窘境。而有一个好爹则可轻而易举获得好职位。
　　转眼到了五月底，水门县特色农业规划布局初步完成，长远乡的高科技农业成功经验也被复制到临近的几个乡，水门县的蔬菜、水果等产品逐渐进入输出阶段。
　　这天，纪委书记张思达阴沉着脸走进叶之然办公室，还没坐下，就说道：“书记，前进乡党政班子在农村工作抓得很不到位。”
　　叶之然站起身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沉稳地问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张思达愤愤不平地说道：“前进乡是我县发展剪毛兔经济的试点乡，县财政先后投了七八十万元扶植农民养殖剪毛兔，每户农户都免费发放了三对剪毛兔，我上星期下乡检查，走了三个自然村，发现剪毛兔不但没有繁殖，形成规模，而且，十不存一，只剩下空空的兔笼了。”
　　“哦？都到哪里去了？”
　　“叶书记，说起来真是气死人！这群刁民，居然把市政府拨款，帮助他们致富的剪毛兔当作餐桌上的佳肴，吃了！”
　　张思达作为水门县剪毛兔经济领导小组的组长，经过一年工作，竟然发现这个结果，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面子上都非常难堪，憋屈、生气是理解的，但将治下的百姓称之为刁民，就有些过了。
　　叶之然皱皱眉，说道：“思达书记，注意一下用词。”
　　张思达楞了楞，脸色难堪地说：“余市长下周要到全市各县视察剪毛兔经济的发展情况，水门县搞成这个局面，怎么交待得过去？”
　　叶之然问：“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结果？你调查过了吗？”
　　张思达道：“我调查过了，主要是兔毛的收购价太低，农民觉得不划算。”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农民付出了劳动，自然希望得到收成，如果付出和得到的比例失衡，他们就会失去信心。”
　　张思达苦着脸说道：“叶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办才好？余市长眼睛盯着呐。”
　　“剪毛兔经济”是市长余万里上任之后提出的第一项全市性的经济计划，目的是为农民增加经济收入，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他在水门县提出这项计划后，水门县党政班子的反应却不积极，张思达见机快，迅速靠了上去。
　　张思达成为水门县剪毛兔经济领导小组组长之后，三天两头去市政府汇报工作，得到余万里的赞赏。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主抓的剪毛兔经济失败，兔子都被农民吃掉了，这不是当着市长的面打他的脸吗？
　　余市长就会重新评估他的能力啊！
　　纠结。
　　叶之然道：“按照余市长的布局，剪毛兔经济的重点放在恒阳县，你可以了解一下恒阳县的情况。按照常理判断，前进乡应该不是个例。”
　　张思达苦大仇深地：“前进乡的农村工作班子不得力才酿成了这个结果，叶书记，我建议调整当事人的职务。”
　　姓曹的！这是要找替罪羊了！
　　叶之然道：“这件事慢慢再议，第一，你先去了解一下其他县，特别是恒阳县的剪毛兔养殖情况；第二，要积极采取补救措施，让余市长看得到水门县农民对发展农村经济的积极性。”
　　张思达点点头，道：“那好，叶书记，那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等张思达沮丧地走了出去，叶之然让秘书王海平打电话将前进乡党委书记吴志远、乡长王根宝叫来。
　　县委书记召见，吴志远、王根宝动作神速。
　　叶之然看了看端坐办公桌前的两人，问：“怎么回事？思达书记说你们乡的剪毛兔都被农民杀了当菜肴？”
　　吴志远尴尬地说道：“也不是全部，主要是老乡们积极性不高，养一只兔子，一年收入不到二十元，付出的劳动力却不少。”
　　叶之然道：“思达书记刚才来汇报，余市长下周要到各郊县视察剪毛兔经济的发展情况，你们准备怎么向市长汇报？”
　　吴志远额头上就有汗水渗出，道：“我们回去后把剩下的剪毛兔集中起来，市长如果来视察，就带他去这个村。”
　　领导下乡调研，调研的地点都由基层干部选择，这和电视台播报新闻类似，总要搞得花团锦簇，显得政通人和，人民群众生活富裕，乐观向上为好。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吴志远提出的办法理论上可行。
　　叶之然冷哼一声，道：“弄虚作假的本事倒是不小。”
　　王根宝说道：“市长，这也怪不得农民，这个剪毛兔经济发展不起来，归结到底还是收入太低。现在都搞市场经济了，农民都变得精乖起来，再说，村里的劳动力都去稀土矿上班了，都有了点钱，养兔子的事更嫌麻烦。”
　　叶之然道：“市长要来检查，面子总是要给的，就按吴书记的意见办。前进乡的经济主要靠稀土矿带动，乡政府要主动调整工作思路，把目光放到稀土矿的延伸产业上，并且做好服务工作。”
　　吴志远连连点头，道：“前进乡已经组织了四期农民工培训，并且配合稀土矿进行安全教育，着重在税收、治安、医疗方面加强工作力度，矿区对乡政府的工作比较满意。”
　　叶之然道：“乡政府还要密切关注稀土矿的尾矿处理情况，密切注意环境污染问题，要和县环保局加强联动，经常下乡检查。”
　　吴志远、王根宝立即神情严肃地表态坚决执行。
　　……
　　句家老太爷谢世之后，余万里回京参加追掉会。句向南问了许多牟思真的近况，余万里也不清楚，又怕句向南多事，只是含糊其词地说她不大来嘉南，活动中心依旧在省城。
　　这天，他按照排定的计划，到水门县调研剪毛兔经济情况。
　　在会议室，叶之然首先汇报了水门县农业经济发展态势。着重将高科技农业、特色旅游观光农业进行了介绍，当听到水门县中药基地项目进展顺利，县政府不仅在观光农业项目中划出一块土地种植各类草药，而且，在南艺山下划定了几个自然村优先种植中草药时，余万里频频点头。
　　水门县是他此行的第三站，经过前两个郊县的调研，他已经知道剪毛兔经济计划已经失败。在恒阳县，下乡调研时，有个不懂得眉高眼低的农民大约是被乡干部逼着养兔，忙乎了一年收入不够外出打工半个月，当着市长大人的面坦诚养剪毛兔就是瞎折腾，让随行的官员恼羞成怒。
　　余万里装作没听见，脚步不停地上了车。
　　此时，在水门县委会议室，余万里听叶之然介绍特色农业布局情况汇报，听到中药基地已经按计划部署，草药苗圃已经初具规模时，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叶之然继续汇报：“我接下来再汇报一下剪毛兔经济推行一年来的成果。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
　　余万里和张思达等人脸部表情有些抽筋。
　　“……拓展了农民发展经济的思路，成绩斐然。”
　　呃？余万里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张思达。
　　离开恒阳县去水门县调研的路上，前来迎接的张思达已经婉转叙述了水门县剪毛兔经济的发展现状，大叹苦经，不外乎自己在水门县权利不够，底下干部阳奉阴违，贯彻不力，才造成了目前的局面。言下之意，如果他得到重用，是可以办好这件事的。
　　成绩斐然？余万里抽筋的脸部略略放松。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通过发展剪毛兔经济的实例，启发了绝大多数农民对农村经济的思考，丰富了农村发展经济的手段。我举两个例子，我县前进乡、朱泾乡是发展剪毛兔经济的试点乡，深入调查这两个乡的农村情况就会发现，这两个乡的养殖业比其他乡都要发达，几乎每户家庭都养鸡鸭鹅，这一年来，更有农户大规模养殖生猪的例子。为什么这样？就是因为余市长提出的发展剪毛兔经济的思路启发了这些农民。所以，我们有些干部看问题的目光不全面，存在局限性，只看到剪毛兔这一点，看不到全局，得出的结论就有失公允……”
　　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叶之然亦不能免俗。特别这座轿子上坐着的是嘉南市市长。
　　这段话还没说完，余万里已经神采奕奕，心里将叶之然和张思达比较一下，高下立判。


第479节 余市长的韵事
　　叶之然的这段话还没说完，余万里已经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心里将叶之然和张思达比较一下，高下立判。
　　可怜张思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屈地想：上当了！受骗了！以前一直以为叶之然就是会做事，没想到他还挺会来事！我都向市长汇报了剪毛兔经济因为底下干部工作不力，收效甚微，你这上嘴唇下嘴唇一翻，不仅大有成效，而且，启发了群众的思路，意义比发展剪毛兔经济更深远。
　　姓曹的！这番总结愣是比我高明不止一筹呐。
　　叶之然继续说道：“第二，余市长的剪毛兔经济结出了丰硕成果，还表现在群众和干部之间的亲合力大增。还是以前进乡、朱泾乡为例，干群关系称得上典范。前进乡乡长王根宝同志每次下乡，群众争着请他到自家屋里吃饭。虽然只有青菜白饭，但这样的饭菜远远比那些远离群众，上高级饭店吃山珍海味更为美味。我总结了一下，余市长的大力发展剪毛兔经济至少在这两方面取得了巨大成效，一是打开了群众发展养殖业，发展农村经济的新思路；二是拉近了干群关系。建议县委宣传部进行认真总结，并进行广泛宣传。”
　　余万里带头鼓掌。
　　恬不知耻的张思达为了补救，老着脸皮大声叫好。
　　等县长毛海生汇报完毕，叶之然请示：“市长，我们是不是先到前进乡看看？前进乡的养殖业发展态势不错，剪毛兔、养鸡场、养鸭场、养猪场都有点规模。”
　　余万里点头赞同，道：“很好。今天，嘉南市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的记者都来了不少人，看来他们也很重视挖掘农村经济这个视点，水门县的工作做得非常扎实、有成效，农村工作经验值得向全市推广。”
　　在前进乡张扬村，余市长兴高采烈地看到农户家里养殖的剪毛兔，剪下的雪白兔毛装了满满几袋，余市长于是发表即兴讲话，笑容满面的余万里被摄入镜头，将成为次日新闻频道的重要内容。
　　等看完养鸡场、养猪场，余万里终于告别一阵阵难闻的气味，白皙的脸庞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拉住叶之然、毛海生等人在一群昂着头的白鹅前留影。
　　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刘萍萍忙前忙后地拍照，把余市长的高大形象保存下来，要是余市长以后升到高位，这几张照片就是珍贵的史料。
　　大约是因为水门之行出乎市长的意料，不说收获颇丰吧，至少和恒阳县相比，那是天翻地覆的区别。
　　余万里心境大好。
　　他本是京城出生的人物，见惯了大城市的高墙高楼，偶尔见到前进乡这种有山有水的江南农村景色，难得的带上几分欣赏。
　　余万里说道：“刘记者，你看看，村子里有河水绕行，便如女子的秋波长了灵气，大不相同啊。”
　　刘萍萍嫣然一笑，秋波眸子在余万里脸上剪了又剪，努力沾上那么一点灵气，笑道：“余市长出口成章，才情很高啊！”
　　被美女夸奖了一句的余万里摇头晃脑一番，无奈挖空心思，一时半刻也做不成锦绣文章。心道：“都是被张思达这蠢货败坏了心情，早知道水门县可以挖掘出这么多内容，大涨自己的声望，早就准备几句佳句妙词了，如果在这里当场作诗一首，没准千古流芳啊。”
　　远处，一个农家妇女蹲在小河边的石阶上浣衣，木追一上一下轻柔地敲打石块上的衣物，凸显她身段婀娜，累了便稍作休息，伸出不再青葱的手指，将沾着汗水的头发捋到耳际，因为就这样蹲着，薄衫下臀部紧绷，有呼之欲出之感，看得余万里一阵恍惚。
　　风景真心不错呐，别说什么山清水秀，就是这样一个农村小媳妇就很养眼。
　　余万里收回目光，看了看身边身段不差的刘萍萍，亲切地说道：“刘记者，你们多报导报导嘉南市新农村建设，像这个村子，农民的生活就很滋润呐，不比大城市的生活质量低。至少山清水秀，悠闲适意。”
　　美女记者偏着脑袋，摆出娇俏姿态，说道：“市长，都是您领导有方，才有这样的农村面貌，要是搁在过去，农民肚子都吃不饱，再美的风景都是累赘。”
　　这句话让余万里呵呵大笑：“叶书记，走走走，我们该去吃饭了，电视台的同志也辛苦了，一起走。”
　　驱车到水门柯山温泉度假中心，在小熊餐厅的包房坐定。随余市长考察的市政府秘书长姜如龙很有眼色，将刘萍萍安排在余万里的身边座位，自己坐在市长另一侧。
　　叶之然请示道：“市长，来点酒？”
　　余万里看了看身边的刘萍萍，说道：“今天席上有记者，为了不得罪无冕之王，特事特办，来两瓶酒活跃活跃气氛。”
　　刘萍萍娇笑道：“市长，主要是因为您的大力发展农村经济政策发挥了效应，我们是为了庆祝新农村建设结出丰硕成果。”
　　余万里笑道：“小刘不错，抓得住新闻的核心，有培养前途。”
　　刘萍萍甜甜地说道：“谢谢市长抬爱。”
　　上完酒，叶之然作为主人，先举杯敬余市长：“市长，我代表水门县人民感谢您关心群众疾苦，为发展农村经济劳心劳力，指明了一条康庄大大。我敬您一杯。”
　　叶之然这杯酒一敬，就像打响了发令枪，顿时杯盏交错，气氛活跃。
　　叶之然又和姜如龙碰了一杯：“秘书长，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以来关照水门县的发展。”
　　姜如龙在叶之然面前不摆市政府领导的姿态，很随和地和他碰了一杯，道：“之然老弟，有你在水门县坐镇，市委市政府领导都放心得很。我嘛，更谈不上关照了，我们共同学习吧。”
　　说了这句，手机响了起来。
　　姜如龙看了看电话，却不接，很威严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去打电话。
　　叶之然看这架势就知道来电话的是个女性。
　　不一会，姜如龙神情轻松地回来，见刘萍萍皱着鼻子对一杯白酒发呆，说道：“刘记，你这样子喝酒就不行，明显缺乏锻炼啊。”
　　刘萍萍便转过头对余万里说道：“市长，我酒量浅，不能和你们相比，我想换红的。”
　　叶之然听出刘萍萍语气中有撒娇的成分，不禁饶有兴趣地看一眼余万里。
　　余万里笑笑说：“女士的要求还是要尽量满足。叶书记，让刘记者和林部长两位女士换红酒吧。”
　　叶之然道：“自当从命。”吩咐服务员拿了瓶拉斐尔红酒。
　　倒上红酒，刘萍萍胆子大了起来，先敬了余市长一杯，又敬了姜秘书长一杯，回过头来，又对叶之然说：“叶书记，小刘也敬你一杯酒。叶书记是嘉南政坛的明星，日后前途远大，可得关照关照小刘才是。”
　　叶之然笑道：“刘记者这话错了，嘉南政坛的明星是余市长，我和你打赌，不出三年，余市长就会高升。”
　　得到叶之然奉承的余万里明显高兴起来，道：“哪里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在官场打磨了几年，叶之然已经不再像做乡长的时候就敢得罪省计委高官那样毛躁，官场三味至少已小有火候，见刘萍萍和余万里眉来眼去的喝酒说事，也摆出一副融入其中的样子，劝酒劝菜时也不忘带上刘萍萍。
　　服务员送上一盘清蒸甲鱼，介绍这是南艺河中捕捉的野生甲鱼。
　　叶之然把甲鱼转到余万里面前，道：“市长，尝尝鲜。”
　　余万里夹起甲鱼的鱼头，对刘萍萍说道：“刘记，甲鱼、乌龟的营养成分都集中在这龟头上，来，这个龟头留给你吃。”
　　姜如龙凑趣道：“美女记者，余市长的龟头一定要吃，很营养的。”
　　刘萍萍没听出话外之音，夹起龟头送进樱桃小口，含在嘴里吃了起来。见一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忽然醒悟“龟头”的暗喻，顿时吐了出来，满脸绯红地说道：“呸！都说当官的最是下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女生？”气呼呼的，嘟起了嘴。
　　姜如龙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说道：“刘记者是在说我吗？我这是说错哪句话了？”
　　叶之然给他解围，举起酒杯道：“秘书长，我们再碰一杯，市长大人那边我不敢劝酒，只得辛苦秘书长多喝两杯。”
　　姜如龙又喝了一杯，酒意有六七分了，看了看小熊餐厅的环境，说道：“叶书记，不容易啊，水门现在有这么高档的休闲场所，听说市里经常有同志过来泡温泉。”
　　叶之然笑道：“市长和秘书长既然到了水门，泡温泉是少不了的节目。”
　　又道：“刘记，柯山温泉有美容奇效，你可不能错过了，泡一次温泉，皮肤至少可以年轻一岁，你这样的美女多泡几次，就把那些明星都盖过了。”
　　李萍萍这才脸色正常起来，笑道：“我都听说好几回了，一直想来但没时间，这次可以假公济私了。”
　　叶之然道：“市长，车马劳顿，泡温泉可以适当放松肌肉，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您既然到了这里，就去泡泡吧。”
　　……送别余市长，叶之然回到家，刚推开门，客厅中大叫着蹦出一个人来，吓了叶之然一跳。


第480节 送她出国
　　送别余市长，叶之然回到家，刚推开门，客厅中大叫着蹦出一个人来，吓了叶之然一跳。
　　却见她穿着薄薄的府绸衬衫，胸部景象已彻底不太平，眸子黑亮，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丝毫不顾男女之别，扑上来就吊在叶之然的脖子上，叫道：“叶哥，没想到我来了吧？”
　　这妮子已长成大姑娘了，脾气依旧像初见时那个率真品性。
　　叶之然瞥见身后的张念悦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以前不管怎么随便，只是小妹妹的身份，如今已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出落得亭亭玉立，我见犹怜，和自己的老公还这么亲热！这个唐红眼睛里还有没有人！
　　叶之然拍了拍唐红的后背，示意她放手，唐红却抱得更紧，薄薄的衣衫下，胸口两个蓓蕾压在叶之然胸口，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两点的触压。
　　要是张念悦不在，他早就一巴掌打她的屁股了，现在老婆在身后虎视眈眈，他自然不会这么孟浪。
　　叶之然推开唐红，问道：“唐红，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要给你惊喜啊！”
　　惊喜？你不知道这一惊喜，晚上我的手臂又要多几处淤青？
　　叶之然笑问张念悦：“老婆，唐红事先和你说过？怎么瞒着我不说？”
　　张念悦道：“她从省城坐车出来的时候才给我打电话。”看了一眼率性而为的唐红，说不上讨厌，但好脸色自然欠奉。
　　哼哼哼，简直就是勾引！
　　叶之然见沉浸在相见喜悦中的唐红，不忍心批评她动作夸张，问道：“唐红，你到这里来，老师和于姨都知道吗？”
　　唐红脆脆地点点头，道：“我和妈妈打过电话的。”
　　“怎么样？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准备？”
　　唐红道：“叶哥，我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事的。”
　　唐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美丽天真的唐红对叶之然的信任和依赖让他有些惶恐。
　　“来，坐下说话。”
　　叶之然招了招手，让唐红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道：“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唐红道：“爸爸想让我在省城或嘉南政府机关工作，我自己想去美国再读几年书。”
　　看着稚气未脱的唐红，叶之然心里倒是赞同再读几年书的想法，问道：“你爸妈同意你去美国读书？”
　　“他们也拿不定主意，不过，妈妈说，即使出去，最多只给我三年时间。满三年一定要回来。”
　　“三年时间可以轻松读个硕士学位了，我也支持这种想法。”
　　唐红高兴地问：“真的？那我去美国读三年书。”
　　这边张念悦听说唐红打算出国读书，莫名其妙地轻松了许多，看向叶之然的目光也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道：“唐红，我毕业的时候也想过去美国读几年书呢，都是木头不让我出去！现在想想真后悔。”
　　“叶哥，你为什么不同意念悦姐出去？又为什么同意我出去？”
　　原本已经意态轻松的张念悦听了这话分明有了些懊恼，要是木头回答舍不得她远离，唐红还会不会赴美求学？
　　叶之然说道：“那说明咱唐红心气高呗，将来想有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我很为你骄傲呢。”
　　唐红道：“那我们说好了，妈妈那里你负责做工作。”
　　“呃？于姨坚决反对？”
　　“也不是啦，就是不放心我远离嘛！还说女孩子读书读多了，将来嫁不出去，烦都烦死了。”
　　叶之然笑着对张念悦说：“老婆，唐红这样的美女怎么会嫁不出去？于姨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张念悦大点其头，道：“就是，要不趁着年纪轻出去开开眼界，年纪大了想去也不方便了。”
　　这是怂恿。
　　“可是，一出去就是三年，叶哥你会不会来美国看我啊？”
　　“呃？这个恐怕不容易。”见唐红充满期待，叶之然先给她吃个空心汤团：“如果我有机会到美国，一定会来看看你。不过，中间你可以回来一两次的。”
　　唐红到底是孩子脾气，只忧愁了片刻，就想到了新花样：“念悦姐，晚上你陪我去泡温泉。”
　　张念悦无法推脱，难道自己不去让木头陪她去泡温泉不成？就点了点头。
　　“太好了！叶哥去不去？”
　　张念悦抢着回答：“他忙，让他在家里做事情。”
　　“哪有忙到这个地步的？叶哥，你懂不懂劳逸结合？一起去！”唐红凶巴巴地说道。
　　虽说一起去不至于出什么事，而且，念悦对自己的身材容貌充满信心。但是，让叶之然看唐红这样的穿着泳衣小美人，毕竟容易引起邪念，这丫头具有年轻的优势呐！
　　张念悦心道：遇到牟思真一定要和她谈谈，泡温泉也应该男女分开为好！
　　巧的是，三人在温泉中心停好车，走进门厅时，刚好遇到牟思真悠然地从餐厅下来。
　　张念悦招呼道：“思真，我们来泡温泉。”
　　唐红见到水一般柔弱温婉的牟思真大有好感，忙问：“念悦姐，她是谁？”
　　张念悦笑道：“是这里的老板，牟思真牟总。”
　　唐红恍然大悟：“怪不得皮肤这么好，而且模样特别惹人疼惜，原来是温泉中心的老板，可以天天泡在温泉中。”
　　这话说得牟思真大乐，浅笑盈盈地：“小妹妹，这温泉中心开业没多久呢。”
　　唐红奇道：“哪怎么你的皮肤这么好？又柔又光洁，你让我摸一摸好不好？”
　　唐红作势要摸，牟思真大奇，边躲边问：“念悦，这是谁啊？”
　　念悦嘴角噙笑，道：“她是唐市长的女儿唐红。思真，我提个建议，温泉中心应该设几个男女分开的小池，满足不同客人的需要。”
　　牟思真笑道：“你这个建议很好，我已经想到这事了。大池男女混泡，小池分开，另外还要开一些三四人用的家庭用池子。”
　　这天晚上，牟思真利用特权，带着张念悦和唐红开了一个小池，把叶之然驱逐到了大池。
　　叶之然泡了一会出来，见张念悦和唐红还不见踪影，估计这三个漂亮女人凑在一起，什么美容啊，养护啊，衣服啊，化妆品啊诸如此类有的聊，而且，泡一会、聊一会，时间不会短。他就打了电话给唐国强，把唐红到水门县的情况说了说。
　　唐国强已经知道唐红到水门县这事，电话中委托叶之然摸一摸唐红的底细。她去美国究竟是为了求学还是受其他同学怂恿？特别要摸清楚唐红有没有在学校交男朋友，如果和男朋友结伴去美国，那就万万不能放行。
　　接受这一光荣使命的叶之然不怎么担心，唐红在他面前向来不会隐瞒什么。回去的路上，叶之然便问：“唐红，大学生时代是最多姿多彩的，你在四年时间里，有没有交到几个知心朋友？”
　　唐红道：“那当然，我同宿舍的，有两个同学和我无话不谈；还有王昱，虽然不是同班同学，但也是我的闺蜜，很铁的那种。”
　　“男生呢？有没有特别要好的？”
　　“男生？我不是和你说过不和小屁孩多话的吗？”
　　张念悦笑道：“唐红，你骂男生是小屁孩有些不对，他们和你是同龄人。”
　　唐红讥笑道：“什么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偏偏还自以为是，怎么不是小屁孩？”
　　叶之然问：“那有没有校外的男性朋友？”
　　唐红看了叶之然一眼，道：“叶哥，你好坏！转着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你直接问不就得了？告诉你，没有！”
　　叶之然笑道：“那可有些异类啊！该谈朋友的时候还是要谈的，别把自己封锁起来。”
　　唐红老气横秋地说道：“急啥？等我读完研究生再考虑。”
　　不一会又皱着眉头问张念悦：“念悦姐，你说我以后找个当官的呢？还是搞企业的？”
　　张念悦道：“何必局限于身份？有了感觉先处处看嘛。”
　　唐红想了想说：“可是妈妈嫁了当官的，你也嫁了当官的。”
　　张念悦笑道：“那是因为你生长在官员家庭，接触到的人都是当官的。”
　　唐红：“也是哦。”
　　……
　　到了八月底，唐国强为女儿办理好了手续，又拜托几个在美国发展的朋友代为照料。
　　临行那天，叶之然去嘉南，和唐国强、于嘉、唐康一起送唐红。
　　在机场，第一次远离家门的唐红哭得泪人似的，惹得于嘉也流了许多眼泪。
　　唐红又走到叶之然面前抽抽噎噎的不开口，把叶之然弄得有些心乱。他拍了拍唐红的肩膀，说道：“好啦，现在通信方便，定期打电话回来，我们大家就如同在身边。你去美国要抱着开开眼界的心态，书读不下去，或者有什么困难，或者不开心了，就开小差回来。”
　　唐红问：“叶哥，那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
　　唐红嘟囔道：“骗人，你眼睛里只有张念悦。”
　　“呃？不是的，还有唐红小妹妹。”
　　“你要每周打我一个电话。”
　　叶之然微笑着答应，又道：“到了美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打电话告诉我。包括有没有生病，钱够不够用，认识了什么朋友，都不可隐瞒。”
　　唐红噘着嘴说道：“你管得比我妈妈还多。”
　　回嘉南的路上，唐国强问道：“小叶，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叶之然敏感起来，问：“老师，是不是又有人举报我？”
　　唐国强道：“上次举报信的内容，市纪委已经充分调查过，而且给出了明确结论，不会有什么麻烦。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做工作要注意一定的方式方法，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举报同一内容，说明有很大的积怨。”
　　这种话只有亲近如唐国强才会和他坦陈，换作别的领导，比如枫寒轩，也不会和他谈这事。
　　叶之然在唐国强面前也不用故作姿态，沉声说道：“知道了，谢谢老师提醒。”心里面，想找出这个身边人的欲望更加强烈。


第481节 排查
　　举报信的内容虽然没有新意，仍纠缠着服装厂的改制和生活作风问题不放，不至于重新引起市纪委的调查，但对叶之然来说，身边有人不依不饶地举报，就像是附骨之疽，让他充满愤慨但又无能为力。
　　最要命的是，这个举报者应该就潜伏在他的身边。
　　回到水门，叶之然坐在办公室考虑了半天，决定对常嘉调到水门县的干部逐个进行恳谈。如果真的是他工作中的失误造成了其他同志的积怨，想办法从正面化解，这才是正道。
　　毕竟他的工作比较忙，如果无意中造成了对其他同志的伤害，找到原因后既可以避免将来再发生类似的错误，又可以解除双方的心结。
　　这天，叶之然把沈荣叫进办公室。
　　沈荣是县委办主任，在水门县委县政府的干部眼中，他是叶之然的第一号心腹人物。
　　叶之然先找他谈当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一视同仁的姿态。
　　“沈主任，坐吧。”叶之然等沈荣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站起身来到沙发前就坐。
　　“书记，有何指示？”
　　沈荣身材中等，一米七出头，近年来有长胖的趋势。
　　“坐，坐。”叶之然请他在沙发上坐定，说道：“这样的，我们到水门工作三年了，因为忙，一直没有时间征求你对我的意见，这次找你来，是为了开诚布公地交换思想。”
　　沈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书记，征求什么意见？”
　　叶之然道：“最近我发现，随着我们这些人政治地位的提高，都忽视了身边同志的意见，未免在工作和生活中忽视了某些问题，做得不够到位。所以，今天来补补课，找你来是希望我们两人采取批评和自我批评方式，找到对方身上存在的缺点，在今后的工作中予以改正。”
　　沈荣紧张地说道：“书记，我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还是做错了什么事？请您批评，我一定改正。”
　　叶之然摆摆手，说道：“不要激动，今天谈话的主要内容，是我向你征求意见，听听你对我的看法。你就当做是开党员民主生活会，有啥说啥，不要有顾虑。”
　　沈荣眨巴眨巴眼睛，憋了半天才说道：“书记，你在我心里就是完人，我哪有意见？”
　　叶之然道：“换种方式思考，你觉得哪些方面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沈荣想了片刻，道：“书记，我使劲想了，还是想不出来。我觉得您就是一座需要仰望的高山，这些年来，我只从您身上学到一点点皮毛，远远不够啊。”
　　脸上露出遗憾之意。
　　叶之然板着脸说道：“你不提意见，我怎么知道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沈荣犹豫片刻，说道：“书记，那我提条意见？”
　　叶之然感兴趣地说道：“好！好！”
　　沈荣说道：“书记，我的意见很简单，就是不管您以后调到什么地方，都要带上我。我感觉只有在您身边才有用武之地。”
　　叶之然骂道：“姓曹的！我是向你征求意见，不是听你拍马屁来的。”
　　沈荣坐直身体说道：“书记，我说得都是心里话，可不是拍马。”
　　叶之然知道沈荣就这屌性了，想了想说道：“这样，我想逐个找同志们征求一下意见，从常嘉过来的同志开始，你觉得应该先找谁？”
　　沈荣道：“林县长是书记的党校同学，应该可以像我一样畅所欲言。”
　　“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样子也叫畅所欲言？”
　　次日，水门县委常委、副县长林华来到叶之然办公室，道：“书记，我来报到了。”
　　“林县，坐！坐！”
　　两人坐定之后，叶之然说道：“林县，我准备花两周时间逐个听取班子成员的个人意见。昨天和沈荣交流，他对我提了不少建设性建议，可以帮助我改进工作作风，提高班子战斗力。今天找你来也是这个目的，过一过两个人的党内民主生活。”
　　林华惊异地说道：“书记，你这是推行党内民主评议的新政？”
　　听到林华有这样高的悟性，叶之然深深点头，满意地说：“就是这个意思。”
　　林华道：“那请书记先对我进行评议。”
　　叶之然道：“也好，我先抛砖引玉。你在水门县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策坚决有力，分管的各项工作都卓有成效。要说不够的地方嘛，就是在经济改革方面魄力还不够大，要放开手脚，敢于尝试，才能够取得更大成绩。”
　　林华连连点头，道：“叶书记分析得很对，这正是我的短板，今后我还要通过不断的学习，打开思路，勇于创新。”
　　叶之然点头道：“你给我提些建议吧。”
　　林华心道：“你是我的领导，可以随意批评，我要是真的随意说话，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嘴里说道：“叶书记，可能是我的能力差，政治觉悟低，我发现不了您身上哪些地方还可以改进。在我看来，你作的每项决策都非常正确。而且，在常委会内，您团结所有同志，虚心听取大家意见，起到了模范作用。可以说，水门县委是嘉南市最讲究民主作风的县委，要不是这样，水门县也无法实现经济上的腾飞。”
　　叶之然道：“民主生活会，目的是听取意见而不是听取成绩，你呀！还是有顾虑，这很不好。我们是老同学，应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才可以真正地起到帮助我的作用。”
　　林华做过叶之然的同学，相对沈荣而言，心理上具有一定的优势，思忖片刻说道：“叶书记，要是搁在以前，你可能还比较容易冲动，但这几年来已经成熟了许多，所以，已经不存在这方面问题。另外一点，你是年轻新锐，气质、外貌都好，容易引起某些思想庸俗者天马行空的臆测，但现在你爱人调到了水门，也有力地阻绝了人们的联想，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叶之然听他说到最后一条正是最希望听到的内容，忙说：“林县，是不是有人对我的生活作风发表议论？你可得坦率地告诉我，这是对我真正的关心和帮助。”
　　林华摇摇头道：“叶书记，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即使背后有人发表议论，又怎么会让我听到？再说，你爱人调到水门县工作之后，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惊呆于美貌，从根本上破除了谣言滋生的土壤，不会再有这方面的联想了。”
　　叶之然见林华态度真诚，说话也比较实在，心里也赞同他的分析。
　　和林华谈过话后，叶之然基本上将林华排除在外。
　　随后，他又找吴茵、胡亚平谈话，都没有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心道：“难道我判断错了？写检举信者不是从常嘉过来的同僚？”
　　但除了这些人，既熟悉常嘉县情况又熟知他现在状况的，只有他的司机和秘书，但张大彬、潘庆、王海平都没有这方面的动机。
　　有些头疼啊！
　　……
　　叶之慧尝到购买股票认购证的甜头后，对上市企业有了一定的认识，了解上市企业的优势和发展潜力所在。
　　所以，在服装厂上市前，她从服装厂内部职工手中受让了部分股权，加上改制时借用其他人认购的股份，她的持股比例稳稳地超过了孙文元，成为服装厂第二大股东。
　　而在服装厂内部的分工中，马艳丽负总责并分管销售，叶之慧分管日常管理和生产调度，林军分管技术，三驾马车搭档得非常完美。
　　此时，叶之慧已经举家搬迁到了常嘉。
　　刚过而立之年的叶之慧借服装厂腾飞之际，经济实力有了跨越式增长。
　　人就是这样，有了钱，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自信心就会大增。而自信心增强之后，又会增加不少的精气神，举手投足都显得气派不凡。
　　……叶之慧和马艳丽一样，逐渐成为常嘉县引人注目的明星企业家。
　　在马艳丽的游说下，叶之慧和马艳丽各买了一套住房，比邻而居。叶父、叶母为了照顾外孙，也只得跟了过来，住进了叶之然在常嘉结婚时购买的房子。
　　这天，叶母去女儿家时又到隔壁看望马艳丽的儿子叶嘉。
　　六个月大的叶嘉虎头虎脑，正是叶之然小时候的翻版。叶母刚开始时还不往这方面想，但是，随着接触的增多，她越来越怀疑。
　　在马家，马艳丽请了一个保姆，平时由保姆和母亲帮她带孩子。
　　叶母笑呵呵地走进马艳丽家，和马母打了个招呼：“马艳丽她妈，忙不忙啊？”
　　“不忙不忙，叶家嫂子，坐一会吧。”
　　马母知道她是叶之慧的母亲，而叶之慧是女儿的同事兼闺蜜。
　　叶母一进马家，眼睛就被叶嘉牢牢地粘住了，笑道：“马艳丽这儿子长得好看，我抱一会。”
　　抱在怀里，叶母有一种不可言喻的亲切感，恍然回到年轻时带叶之然兄弟的情景。她想了想，决心从马母嘴里套套话，探一探叶嘉的真实身份。


第482节 种种怀疑
　　叶母看着怀里的孩子，鼻子、眼睛简直就是叶之然婴儿时期的拷贝，忍不住问：“艳丽她妈，孩子的父亲在哪？我怎么没见过？”
　　其实，她从之慧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马艳丽婚姻的情况，此刻再问，实是心中怀着隐隐的期待。
　　马艳丽母亲所知不比叶母多，皱眉说道：“我也没见到过。”
　　叶母略显惊奇地问：“从没见过？”
　　“没呢。”
　　“怎么会这样？”
　　“艳丽说她那丈夫是英国人，一直在HK、英国之间做生意，很忙。”
　　“马姑娘生孩子的时候也不在？”
　　“是啊！他小叔倒是到医院来了，据他小叔说，他那哥哥为人不怎么样，我很为我家艳丽担心呢。”
　　马母叹了口气，又道：“他那小叔倒是很好，艳丽也很信任他。”
　　叶母问：“他小叔在HK工作？”
　　马母一问三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以前问艳丽，这丫头一会说他在HK，一会说在英国，没个准数。”
　　半岁大的婴儿粉嘟嘟的甚是可爱，在叶母和马母说话的时候，小手一伸一伸的发出不知所谓的嗯呀声。
　　叶母看着孩子，忍不住露出微笑：“这孩子真是可爱。”
　　马母点头道：“长得像他爸。”
　　叶母奇道：“你不是没见过他爸爸吗？”
　　“我见过他叔，孩子的鼻子、眼睛很像。”
　　叶母听了这话，心思倒是淡了许多。只是怀中的孩子确实很像叶之然，让她淡定不下来，说道：“艳丽她妈，这孩子长得特别可爱，我抱过去给我家老头子看看。”
　　两家是邻居，又是通家之好，马母自然不以为意。
　　这边叶母抱着婴儿到叶之慧家，忙给叶父看。
　　“老头子，你仔细看看马艳丽的儿子。”轻声道：“看他的长相。”
　　叶瑞观看后大为惊奇，抱过婴儿说：“来，我抱抱。”左手抱住叶嘉，伸右手去摸孩子的后脑勺。
　　这一摸，更让他目光频闪，道：“之慧她妈，你摸摸看，后脑勺的那块骨头和叶家子孙长得一模一样。”
　　叶瑞观、叶之然、叶之成父子后脑勺中央位置的那块骨头，都长得特别尖锐并且突出，遗传特征明显。
　　叶母伸手摸了摸婴儿，她是知道叶家子孙的这个特征的，叶之成、叶之然兄弟头上这块骨头都让她留下深刻记忆。
　　“不过，我问过马艳丽妈妈了，她说孩子长得像他叔。”
　　叶父笑笑，道：“也是，世界这么大，总有人长得比较相像。”
　　两人说话之间，叶之慧和马艳丽下班回到家，见到叶父叶母乐滋滋地抱着孩子，叶之慧倒没有多想什么，马艳丽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叶母说道：“马姑娘，我刚和老头子在说，小宝宝长得非常可爱呢。”
　　马艳丽骄傲地说道：“是啊，他很乖的。”接过儿子就在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嘉嘉，今天乖不乖啊？刚才爷爷奶奶抱你，高兴不高兴啊？”
　　叶母心中一动，问道：“马姑娘，你爱人在哪里工作啊？怎么连你妈都没见过？”
　　马艳丽坦然说道：“婚后感情不好，已经不来往了。”
　　叶母惊疑地看了一眼叶父，说道：“孩子这么小，他怎么舍得？”
　　马艳丽语出惊人：“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
　　“啊？！”
　　叶母惊问：“可是你妈说，孩子他叔到医院看过啊，他哥怎么会不知道？”
　　马艳丽支支吾吾道：“那个，他们也不来往的。”
　　“这样啊？”叶母感觉其中有些奥妙，难不成这孩子是马艳丽和孩子他叔的？这话又不能问！
　　“马姑娘，那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万一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一个人不大方便。”
　　马艳丽笑道：“没关系，我要是照顾不过来，就请之慧帮忙。”
　　叶之慧笑道：“艳丽姐，妈妈说，嘉嘉和二哥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也感觉特别亲切。别说帮忙不帮忙的话，应该的。”
　　马艳丽道：“要不，你认他做干侄儿？”
　　叶之慧笑道：“哪有认做侄儿的道理？认干儿子还差不多。”
　　马艳丽道：“我还是让孩子认伯母为干奶奶吧。”低头对叶嘉说道：“嘉嘉，你做奶奶的干孙子好不好？”
　　小孩子很配合地“咯咯”笑出声。
　　叶母心喜道：“来，再给奶奶抱一抱。”
　　马艳丽说道：“伯母，嘉嘉入得是HK籍，以后上学会去HK，我在那边买了房子了。”
　　叶母有些舍不得，遗憾地说：“这样啊，那以后岂不是见不到他了。”
　　马艳丽道：“只要你不嫌弃，以后逢年过节，我带他来看你。”
　　叶母忙说：“我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那说好了，以后要经常带孩子来看我。”
　　马艳丽道：“好，我会说话算数的。”
　　又问：“伯母，你在常嘉还住得惯吗？”
　　叶母道：“常嘉城市环境比金山好，唯一的可惜的是，这里熟人比较少。”
　　叶之慧道：“妈，你不是和钟晓丽的父母联系上了吗？”
　　钟晓丽和胡亚平结婚后，将金山的住房卖掉，接父母到了常嘉，重新购房安置。不料没两年时间，胡亚平又调到了水门。考虑到水门居住条件没常嘉好，钟晓丽就让父母留在常嘉生活，自己常回来看他们。
　　叶母点头道：“是啊，我们现在常常走动的。对了，钟晓丽还问过你和马姑娘的情况，挺关心你们的。说起来，钟老师有这样的孩子也算有福，当初他得重病，也是钟晓丽给筹的钱，这孩子有孝心。”
　　马艳丽有了孩子之后，生活非常充实。工作之余就全身心扑在儿子身上，从生活用品到吃的食物，都严格把关。
　　在叶之慧家聊了一会，叶嘉嘴巴一瘪一瘪的，似乎有些饥饿，马艳丽便抱着儿子回家喂奶。
　　等她走后，叶父试探着问：“之慧，马艳丽的丈夫你也没见过？”
　　“没见过。”
　　“也姓叶？”
　　“对，我看过她的结婚证的。”
　　叶父不置可否，心里隐隐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那你见过他叔？”
　　叶之慧摇摇头，道：“也没有。”
　　叶父道：“我怎么感觉马姑娘这婚结得有些奇怪？事先也没听她说起什么，就突然结婚了。而且，她爱人的情况连她父母都一无所知。现在生了个儿子，又说孩子父亲可能都不知道这事，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叶之慧道：“听爸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
　　叶父点拨道：“你是她的好朋友，要关心关心她的事。”
　　……周末，叶之然和张念悦来常嘉看望父母。吃完饭，念悦去叶老家看望爷爷，叶之然陪着父母在剡溪边上散步。
　　剡溪一如既往的美丽，清澈的溪水静静地流往下游。溪边，垂钓的、洗衣服的人们和剡溪融为一景。
　　快走到桥边时，叶母忽然说道：“阿然，快看，马艳丽妈妈抱着孩子也在溪边。”
　　叶之然瞥见马艳丽母亲向着他们方向走来，心里一惊，忙说：“啊呀，我忘记一件事，要去服装厂一趟，爸妈，你们再逛一会。”
　　转身就溜。
　　叶父是有心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隐隐地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
　　叶之然到服装厂径直去马艳丽办公室。
　　生育之后的马艳丽依然身材火爆，而且，因为有奶水，胸部鼓得更加夸张，见到叶之然，满脸笑容地：“阿然，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叶之然道：“刚才我在溪边远远地看到你母亲和孩子了。”
　　马艳丽轻呼一声：“啊？她有没有看到你？”
　　“我转身就走了，估计没看清长相。”
　　“那好。”
　　“我父母最近和你妈很接近？”
　　马艳丽道：“伯父伯母常到之慧家，自然也经常遇到我妈，他们挺谈得来的。”
　　叶之然道：“我爸心很细的，别让他看出什么来。”
　　马艳丽笑道：“果然，你猜想得到。伯父伯母最近总是转着弯问我婚姻情况，说不定真的有所怀疑。”
　　叶之然瞪她一眼，道：“你把嘴巴管牢些，这事马虎不得。”
　　乖巧的马艳丽顺从地说道：“嗯，我知道的。”
　　“最近有没有人来打听服装厂改制情况？”
　　“前一阵子有人来调资料，我和你说过的。阿然，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那几个人看上去像是纪检部门的。”
　　叶之然道：“是纪委的。”
　　马艳丽脸色一变，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叶之然将情况简单说了说。
　　“啊？有人举报服装厂改制有问题？还举报我们之间有私情？”
　　“前一段日子，有没有人向你了解过这方面情况？特别关心的那种？”
　　马艳丽仔细想了想，道：“没有。”
　　随后，她轻巧地在叶之然面前转了个身，问：“阿然，看看，生了孩子后，我的身材是不是走形了？”
　　叶之然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脸，道：“没有，和以前一样漂亮。”
　　马艳丽在服装厂威信很高，没她允许，职工都不敢进她的办公室。而且，她的办公室内外有套间。
　　有些情动的马艳丽便拉着叶之然手进入内间，抱住他的脖子，将身体吊在上面，嘟起嘴巴说道：“阿然，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今天你送上门来，得让我吃了你。”
　　“这里？”
　　马艳丽媚眼如丝，道：“在办公室做这事别有情调，来吧。”


第483节 财富论坛峰会
　　春风一度，即别东西。
　　站在叶之然的角度，他其实更想看一看半岁大的儿子。但是，左有父母小心求证，右有马母虎视眈眈，以叶之然的谨慎，又怎么会贸然行事？
　　临别，他感慨道：“原以为这次可以见儿子一面，看来又要泡汤了。”
　　春花秋月，一尝相思之苦的马艳丽莞尔一笑：“改天我抱来给你看。”
　　在叶之然心中，马艳丽是个很特殊的人。如今她的身份转变为叶之然骨肉的母亲，“儿子”这根血脉之线将他和她牢不可破地绑在了一起。
　　“你以后要加倍重视健康问题，身体出了状况，可就要连累我的儿子。”
　　马艳丽听了这话，非常受用。
　　她很满足于叶之然借用儿子的说辞关心她的健康，心花怒放地说道：“知道啦，老公。”
　　……
　　金秋十月，长江省组织了一个“国际财富论坛”演讲会，邀请许多国际知名企业的董事局主席，CEO出席峰会。不仅如此，届时进行演讲的，还有中央财政部高官、人民银行领导、国内知名经济学家等。因此，组织者根据省委省政府指示，对出席演讲会的代表身份作了严格限制，除了省内主要企业负责人、金融界高端人士，还邀请了省内各地市、各厅局主要领导。根据省委省政府特别指示，组织者另外邀请省内在经济改革中崭露头角的少数正处级干部，叶之然赫然排在首位。
　　这天一大早，叶之然就坐车去省城。
　　车子上，张大彬随手拧开唱机，立时传出孟庭苇优美的嗓音：“是否每一位你身边的女子，最后都成为你的妹妹？她的心碎，我的心碎，是否都是你呀你收集的伤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我的哥哥你心里头爱的是谁？猜不透，摸不著唉，我也只是妹妹。”
　　声音非常柔美，让车厢内闭眼打盹的叶之然微微陶醉。
　　数数自己身边出现过的女性，叶之然又有些纠结。黄瑜雯、赵婕、牟思真等等在他脑海中一一划过，难道真的如歌词中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会憔悴？
　　至少黄瑜雯是这样的吧？
　　下车进入长江省国际会议中心，按照邀请票的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后落座。看了看四周，见枫寒轩、余万里、唐国强、叶青莲等人就坐在前排，叶之然忙过去打招呼。
　　能前来聆听演讲的，都是身份显赫的高官、商场精英，叶之然依礼见过嘉南市领导，退回自己的座位，安静地等待论坛开幕。
　　长江省省长陆道军亲自主持峰会开幕仪式，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随后，又请中央财政部领导致辞。
　　演讲会正式开始后，美国鼎鼎大名的通用汽车公司总裁第一个上来发表演讲，内容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前景和商机，他在演讲中着重分析了中国加入WTO之后的利弊以及国内企业如何融入世界经济。
　　最近几年，中国加入WTO已经成为国内主要媒体热议的经济新闻，叶之然经常阅读正反两方面的意见。此时，听到通用汽车总裁的精彩演讲，他对加入世贸组织后经济领域在短期、中期、远期的影响又多了几分清醒的认识。
　　来自美国的大资本家最后善意提醒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就要面临虎视眈眈的欧美大企业进来瓜分市场，从上游的资源到与民生密切相关的蔬菜粮食，都有可能落入华尔街控制，因而丧失定价权，主要利润被发达国家篡取的风险。
　　叶之然拿出笔记本作了认真记录。
　　散会之后，叶之然自觉身份卑微，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仰省市领导的鼻息，被人无端地看轻，所以很快退了出来。
　　在国际会议中心的停车场，他还没走近自己的车子，半路截出个人来。
　　“叶书记，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叶之然驻足一看，眼前这个娇柔若水，明媚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不是牟思真又是谁？再想一想更加恍然，以牟思真的财力和身份，搞一张财富论坛的入场券还不是手到擒来？
　　“牟总？你也是受邀参加财富轮坛的嘉宾吧？”
　　牟思真娇笑道：“怎么？叶书记看不起我？”
　　叶之然笑笑，道：“这话有些本末倒置吧？恐怕是我不够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牟思真一笑，道：“我看到你的座车，所以等在这里。”
　　“牟总有何指示？”
　　牟思真道：“在水门，你是地头蛇，我享受客人的待遇。到了省城，我应该还礼。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叶之然稍稍犹豫。
　　牟思真歪着脑袋问：“怎么？还要一请再请？”
　　叶之然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吧。”
　　牟思真展颜一笑，道：“坐我的车吧，让你的司机找个地方休息，我今天服务到位。”
　　在车上，牟思真笑吟吟地问：“叶书记，好不容易到了省城，和省委省政府高官安坐一堂，怎么不去逐个请安？这种机会可不是很多的。”
　　叶之然平静如水地说道：“每个省委领导面前都花团锦簇地围着一大帮人，我哪有露脸的机会？”
　　牟思真赞赏地看他一眼，道：“话虽如此，但要做到你这样心平气和的却也不多。作为下层官员，换作别人一定会等在外圈。对他们来说，省领导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一个难得的露脸机会。不是有句话，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叶之然惊讶道：“牟总，你政治悟性如此高，不进入官场有点浪费了。”
　　牟思真妩媚地看他一眼，道：“我若生为男子，还真有可能到这染缸里泡一泡。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通通路子，顺便拜访几位大佬？”
　　叶之然想了想，道：“多谢多谢，不过我最近惹了些麻烦，就不到领导面前招嫌了。”
　　牟思真的身份太敏感，若是她牵线搭桥接近省委高官，难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他应该格外谨慎才好。
　　“这可是你主动放弃机会的。”牟思真想了想，说道：“虽说你有能力，名声也很好。但是，如果不把自己融进权势派系，为权者所用，再往上走的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厅级官员才算真正走进了官场的第二道门槛。”
　　叶之然微微颌首。
　　牟思真又道：“天上从没掉馅饼的好事，官帽得之过易，就感觉不到领导的提拔。所以，主动靠近领导，融进权势派系，是往上走的关键。我前些日子还在媒体上看到神州没有权贵阶层，没有派系的言论，你是官场中人，这些话自不会相信吧？”
　　叶之然虽然年轻，但已经初得官场三昧，感激地说道：“牟总，谢谢这番肺腑之言。”
　　心道：若有牟思真这样的红颜知己，倒也足慰平生。
　　牟思真笑问：“想到哪里吃饭？省城有两家高级会所相当不错。”
　　高级会所大多是衙内开的娱乐场所，一般人无法进入，据说那里的服务人员都是俊男美女，叶之然至今只是耳闻。
　　笑了笑，叶之然还是予以拒绝：“牟总，我若是跟你走进这种场所，第二天省内官场就会流传不少绯闻。”
　　牟思真也是借机试探他一下，听到他的回答其实很中意，但还是反问：“怕张念悦吃醋还是怕官位不保？”
　　叶之然坦然说道：“两者都怕。”
　　牟思真吃吃笑道：“你们男人都是官位越高，色胆越大，看来你的级别还有些不够。”
　　她是那种男人一见就想欺负，但一受欺负就仿佛承受不住折腾的女人，很容易使男人产生欲望。
　　听到她这半是讥讽半是挑逗的话语，叶之然小腹之间蓦地涌上一股热意，讪讪地说道：“牟总，听你说话还真不像没结过婚的人。”
　　牟思真脸色绯红，娇嗔道：“你怎么说话呢？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跑？”
　　叶之然故作惊讶地问：“牟总，你见过猪跑？”
　　“去！”牟思真抬手往他胳膊上招呼，浑然不顾淑女形象。
　　牟思真虽然掐了他一把，但力道和张念悦不能同日而语，更像是在挠痒。叶之然瞥了眼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用手偷偷指了指，道：“牟总……”
　　“别牟总牟总的叫！这称呼又不好听！”
　　“那我叫你什么？”
　　牟思真白他一眼：“我没有名字啊？”
　　“思真，我怕这样称呼你，有失恭敬。”
　　牟思真道：“在外人面前，我倒是不反对先前的称呼。”
　　叶之然心神一荡，鼻端闻着她若有若无的体香，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下了车，来到省城豪华的“城中湖饭店”，穿着黑裙白衣的牟思真和一身藏青色西装的叶之然宛若人中龙凤，颇招人眼球。
　　说来也巧，这一天正是句向南带着两个狗腿到城中湖畔散心，见到拒婚的牟思真和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状态亲密地走进城中湖饭店，顿时怒从心起。


第484节 大打出手（上）
　　叶之然和牟思真有说有笑地步入“城中湖饭店”，两个人自然不能奢侈到独占一个包厢的程度，随便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牟思真当仁不让地点菜点酒。
　　美女坐在窗口，捧着精致的菜单，说不出的妩媚而有气质。
　　……可惜扫兴的事来了。
　　菜没点完，就听到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啊！狗男女在这里吃饭，这次终于逮到了。”
　　叶之然和牟思真抬头一看，正是句向南这朵奇葩。
　　也许感觉亲手逮住了牟思真和叶之然“约会”是很长脸的事，“奇葩”洋洋得意。
　　听他出言不敬，叶之然皱皱眉说道：“句少，说话的时候麻烦动动大脑，我和牟总在省城偶遇，来吃顿饭而已。”
　　叶之然是什么身份？小小的县委书记，一个处级干部而已，在句向南眼中，那不过是一粒尘埃。
　　听到叶之然不卑不亢的回答，句向南歪斜着眼睛说：“叶之然！你狂什么狂？小小的县委书记也敢和我叫板？怪不得上次老子亲自出马来到水门也没有找到老婆，现在看来，必定是你把她藏了起来！我看你这官是当到头了！”
　　牟思真一点也不惊慌，看奇葩一眼，神定气闲地说道：“句向南，我什么时候成为你老婆了？说话没边没际的，满嘴跑火车。”
　　句向南垂涎牟思真已非一日，俗话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真好的东西。他想得到牟思真的心思并没有因为结婚而稍淡，反而越来越浓。此时，听到牟思真的冷言冷语，大声说道：“你怎么不是我老婆？难道你说你怎么就不是？别忘了，这是两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亲自订的亲！只要订了亲，你就是我的人。”
　　听不下去的叶之然抬脸说道：“句少，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是你自己违反约定的吧？”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句向南暴跳如雷地说道：“我是结婚了！我结婚了又怎么了？结婚后就不能再娶一个啊？我和牟思真的事，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你是牟思真的什么人啊？”
　　牟思真冷冷地说道：“我是他什么人哪里轮得到你管？句向南，你还是乖乖地从我眼前消失吧。这里是长江省，不是京城。再说，即使在京城，我也一点都不怕你。”
　　句家老太爷谢世后，句家声势大跌，而牟成方、牟成东一个是军界大腕，一个是政坛中坚力量，此消彼长，形势已经发生转折。
　　句向南明知句家已经大不如以前，但他垂涎牟思真的心思一点都没有淡过，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他岂肯轻易放过？仗着自己人多，“奇葩”无论如何也不愿既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哼”了一声说道：“叶之然，我句向南得不到的女人你也敢碰？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牟思真拒婚的原因，原来看上你这小白脸了。”
　　转头又对牟思真说道：“牟思真，你知不知道，叶之然家里还有一个美妻？”
　　牟思真一点也不怕这个在自己地盘上虚张声势的家伙，不屑一顾地撇撇嘴，道：“他有没有美妻碍你什么事？”
　　“XX的，气死我了，自己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要勾搭别人的老婆。这不是玩一箭双雕吗？不对！不对！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老子哪天去水门强暴了他老婆才好！”
　　叶之然见他辱及张念悦，心头也是一阵火起，道：“这里确实有一只癞蛤蟆，呱呱乱叫，遭所有人讨厌。”
　　句向南骂道：“XX的，你才是癞蛤蟆！”
　　叶之然不屑地看他一眼，道：“癞蛤蟆！”
　　这不屑的一眼大伤奇葩的自尊心，更纠结与癞蛤蟆的归属问题，回骂：“癞蛤蟆。”
　　叶之然：“癞蛤蟆！”
　　句向南：“癞蛤蟆！”
　　叶之然：“句向南！”
　　句向南：“癞蛤蟆！”
　　叶之然拖长口音：“句向南是——”
　　句向南：“癞蛤蟆。”
　　叶之然：“不错，句向南就是癞蛤蟆！”
　　句向南生长于北方，这种男方绕口令似地骂人方法很容易把他绕进去。听明白意思后他更加脸红脖子粗：“你才是癞蛤蟆！”
　　叶之然：“句向南是——”
　　句向南：“癞蛤蟆！”
　　叶之然哈哈大笑，道：“回答很正确。”
　　这下连牟思真也抿嘴一笑。
　　句向南见到牟思真的笑容更是心头火起，说道：“牟思真，你怎么回事？这个叶之然家里有老婆的，你也甘愿跟着他？”
　　牟思真冷冷地说道：“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就算是我愿意做他小三又怎么了？”
　　这话不是简单的伤人，简直就是拿刀割他的肉！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割肉。
　　句向南心头滴血，眼睛中可以喷得出火。
　　“叶之然，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句向南是什么人？老子看中的女人也敢碰？”转身对凶巴巴地对牟思真说道：“你这辈子别想嫁人！你嫁谁，老子就拿刀砍谁。你不愿意嫁给我，我就让你一辈子守活寡！”
　　泥人也有几分土性呢，别说牟思真也是豪门子女，见句向南张狂的样子，冷笑一声道：“我还真不相信你的话了，我早已是叶之然的情人了，怎么样？你真能砍了他？”
　　叶之然一惊，回头见牟思真苍白的脸，心知她是在说气话；再看句向南时，他的脸色就更不对了，红一阵白一阵，蓦地大喊一声：“来啊！给我把这小子往死里打！”
　　他身后的两个狗腿早就不耐烦了，闻声就扑了上去。
　　叶之然皱皱眉，站起身一个侧步躲开狗腿子前扑，“撩阴腿”立马伺候。只见前一个狗腿子惨嚎一声就倒在地上弯成虾米形状。
　　饭店的桌子排得比较挤，等第二个狗腿子扑上来时，叶之然已没有空间施展腿法，伸手敏捷地拉住对手的拳头，往后一用力，右手就往他背上加一把力，只听得“噗通”一声，后一个狗腿刹不住车，跌了个狗吃屎。
　　饭店中一时惊叫连连。
　　这时候，恼羞成怒的句向南“嗷嗷”叫着也扑了上来，他就没有第二个狗腿子那样有福了。
　　叶之然顺手击倒第二个狗腿后，身前已经留出了空间，撩阴腿绝技再出江湖，可怜句向南疼得抱住自己的裤裆在原地上下跳了两下，就一头栽倒在地。
　　娘呐！
　　太疼了！
　　那种闷痛闷痛的感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气都喘不过来呐。
　　叶之然拉了拉牟思真的手，道：“我们撤吧，没必要和他们打对仗，留给警察处理后事。”
　　和牟思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饭店。
　　跌了个狗吃屎的狗腿子虽然还有余勇，但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不是这个出言促狭而身手敏捷的小白脸对手，再上去也是落得一个蛋疼的下场，看着叶之然悠然离去，居然不敢发声音让叶之然留下。
　　出了饭店，牟思真道：“这下子可能要带给你麻烦了。”
　　叶之然也是大感头疼，姓曹的！红颜祸水，这句话说得真心不错。这不？牟思真的身子都没碰到呢，头疼的事就来了。
　　男女问题，牟思真还可以向长江省相关领导说清楚，不至于成为什么大事，但是，对句向南动手的事却是怎么都无法逃避的事实。
　　句向南不过是个纨绔而已，没有政治身份，他叶之然可以正儿八经的领导，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打得又是京城句家公子，嘉南市委不对他处理是无法向方方面面交代的。
　　牟思真当即打电话给牟成东，把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让他安排警方来处理后事。
　　这边叶之然也立即打电话给枫寒轩，把发生在饭店的事作详细汇报，枫寒轩听完大感头疼，道：“叶之然，你怎么回事？怎么不知道消停消停啊？去向警方说明情况，赶紧回水门县，听候处理。”
　　牟思真自然陪同叶之然去附近的派出所说明情况，做笔录。
　　警察的笔录刚作完，长江省公安厅领导已经从两方面听到了事件的经过。事情有些棘手啊！一方是牟家，一方是句家。出手的是长江省政治新星叶之然。
　　省委常委、公安厅厅长周宏伟和叶老有交情，顶住压力先命令派出所放人，然后向省委书记陈成强汇报情况。
　　陈成强听说叶之然打人，大感诧异，问：“了解清楚了？确实是叶之然？”
　　周宏伟点点头道：“叶之然已经主动到派出所说明情况了，事情的起因是句向南挑衅在先，又仗着人多，想教训教训叶之然，三对一，叶之然属于防卫。”
　　陈成强“呵呵”笑道：“行啊！我们的改革先锋身手也很不凡。”
　　周宏伟道：“他当年还击毙了手持武器的‘两李’。”
　　陈成强道：“说的也是，三个小流氓自然不能跟两李相比。”
　　周宏伟听陈成强的口风，分明带着爱惜叶之然的意思，心里倒是宽慰不少，问：“成强书记，这事您看怎么处理？”
　　“句家谁出面了？”
　　“恒省省委副书记句北望亲自打的电话，要求省公安厅一定要秉公处理此案。听他的意思，可以放过牟家丫头，但一定要严肃处理叶之然。”
　　周宏伟此时尚不知道这个简单的打人事件会不断升级，并导致叶之然遭受官场生涯第一个沉重挫折。


第485节 大打出手（下）
　　一石惊起千层浪！
　　京城句家公子在长江省城调戏牟家公主，和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大打出手！
　　爆出大新闻了。
　　一时间，电话此起彼伏。
　　……叶之然走出派出所，闷声不语地坐到牟思真的车上，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思真，这次被你害惨了，人言可畏，不知道会传出多少新闻。”
　　牟思真歉意地看着他，道：“我想办法解释。”
　　“你是当事人，有几个人会相信？”
　　牟思真道：“至少我爸爸、张念悦这边需要我去解释。”
　　叶之然道：“就怕你家长辈以为我们两个有私情，反过来帮句家打压我，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牟思真想了想，道：“我明天就飞京城，当面向爸爸解释清楚。”
　　叶之然摇摇头，道：“你和句家情形特殊，你爸心里一定觉得亏欠句家的，如果句家不肯善罢甘休，你爸也不能出面力挺，否则就造成你们两家决裂了。这牵涉到巨大的利益，恐怕没这么简单。”
　　牟思真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爸爸宠我，对你的印象也不错，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叶之然细细地想了想前因后果。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句向南的父亲如今是恒省高官？就不知道这一脚有没有造成巨大伤害，要是句向南的命根子留下伤残，这事决计不会善了。
　　越想越生气，叶之然看着牟思真，道：“都怪你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我这算什么事啊？手都没拉一下，就中枪了。”
　　牟思真伸出温暖柔弱的手掌握住叶之然的手，讨喜地说道：“这不拉过手了？”
　　一只柔柔软软的手伸进叶之然的掌心，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转脸看到脸上泛红的牟思真眸子里有股娇羞之气，叶之然只觉得心底突然生长出一种奇妙的东西，一个把持不住，搂过她纤巧的身躯，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本是在发泄怒气，吻上了她湿润甜美的嘴唇，心底又长出了别样的情愫。
　　牟思真显然没料到一向自制力很强的叶之然会发狂，瞪大两只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眼睛，嘴唇被湿润滚烫的嘴唇吻住，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性接吻，这个男性虽然不怎么讨厌，但太粗鲁了！她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感觉到叶之然的用手圈住她的娇躯，使她的胸口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随后，她惊恐地发现，他竟然用舌头顶开了她的嘴唇，侵略进她的嘴……她感觉自己沦陷了。
　　缠绵之中，牟思真的双手圈在叶之然脖子上。
　　良久，叶之然才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看着怀里娇媚诱人的牟思真，感觉自己又犯错了！
　　这事搞得！
　　红颜祸水、祸起萧墙指的恐怕就是牟思真这样的人了，正常的男人恐怕都把持不住啊！
　　虽然松开了嘴唇，但牟思真双手仍吊在叶之然的脖子上，眸子星星点点，似乎还在融化状态。
　　叶之然轻声道：“思真，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牟思真不愧在商场打拼多年，自制力不差，很快从感情的漩涡中清醒过来，又气又恼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借机吃我的豆腐！”
　　叶之然扯开话题，说道：“思真，我现在有些后悔这一脚踢得太猛，若是句向南的那玩意踢坏了，事情就大挑了。”
　　“活该！这样才可以少祸害人。”
　　想到自己也祸害了不少女人，而且都是女人中的女人，似乎并不比句向南好多少，叶之然自责地说道：“我还是不够冷静，何必和他较真。”
　　牟思真却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说道：“这才有男子气。”
　　叶之然道：“我们先要和念悦通电话，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说，要是念悦心生不满，这事就不可收拾了。”
　　牟思真“嗯”了一声，道：“只要陈述事实就可以，让念悦请她爷爷出面，和我爸以及长江省委高层沟通，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你偷了嘴，打算怎么处理我？”
　　这又是一道难题。
　　好在他只是吻了吻她，没有其他发展。
　　叶之然挠了挠头皮，道：“思真，你是知道我情况的。”
　　牟思真满腹冤屈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家有悍妻，外有美女画家，你怎么又来招惹我？”
　　叶之然心道：“是你招惹我的好不好？”但这句话却是说不出口的，讪讪地：“思真，其实我和黄瑜雯没到你想象的这一步。”
　　牟思真瞪他一眼道：“怎么？不满足？”
　　“我哪敢？”
　　“那你说，你心里究竟怎么看我的？”
　　叶之然喃喃说道：“思真，我发现自己变坏了！真的变坏了！我曾经对念悦山盟海誓，今生只爱她一人的。但我现在又想把你占为己有，不想看到你被其他人得到。这是不是太自私了？道德品质丢失了？”
　　牟思真听他说出这番话，自然分辨得出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不禁有些伤感，道：“我要是早点认识你，也不会容忍你有别的女性的。人就是这样，永远处在欲望和矛盾之中，因为道德努力约束自己，因为欲望又使劲破坏道德。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真是一个坏蛋，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坏蛋呢？”
　　叶之然道：“思真，我不能害了瑜雯，再来害你，我们就这样保持朋友关系吧，你可不能成为第二个黄瑜雯。”
　　“黄瑜雯怎么了？”
　　叶之然摇了摇头，道：“瑜雯是个痴情种子，我怎么劝她都没有法子，她父母不知道怎样恨我呢。”
　　“听说她哥哥离婚了？”
　　叶之然一愣，问：“你认识？”
　　牟思真点点头：“见过一面，不熟。”
　　“听说黄文强得了怪病，现在一心想变为女儿身，瑜雯父母坚决不许。”
　　“啊？有这事？”
　　叶之然便把黄文强的事简单说了一说，又道：“这事得保密，黄家丢不起这个脸，听瑜雯说，她父母正给他张罗对象，想让他再结婚呢。没准结了婚，他又喜欢上女性了。”
　　牟思真道：“我是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吗？”
　　一时间又柔肠百转，伸出一根青葱玉指点上叶之然的额头，斥责道：“你啊！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我这算什么事？被大萝卜弄迷糊了？”
　　叶之然不敢纠缠于这个问题，忙问：“思真，你估计句家会作什么反应？”
　　“走一步看一步呗。怎么样？你先打电话给张念悦还是我先打？”
　　“我先打吧。”
　　叶之然拨通张念悦的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张念悦不无醋意地问：“木头，你怎么会和牟思真在一起？”
　　叶之然：“我来参加财富高峰论坛的，散会的时候遇到牟总。她请我吃饭，刚坐下还没点菜，句向南就冲了上来，说我拐跑了他的媳妇，并让狗腿子打我，就发生冲突了。”
　　“那你老实说，有没有勾引牟思真？”
　　“老婆，你和她的事，你不全知道吗？那个句向南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啊！上次还带人冲到我们家来。”
　　张念悦见过句向南，对他的印象非常差，第一时间就相信了叶之然的话，问：“你打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肯定有。”
　　“怎么了？”
　　“他家势大，又吃了点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嘉南市委怎么处理我呢。”
　　张念悦道：“你这是惩治恶霸，何况是自卫，会有什么事？”
　　“他们会散步我和牟思真的桃色新闻，败坏我的名声，然后，又会把我在公众场合和我打架的时候进行渲染，逼省委、市委处理。”
　　张念悦道：“我先和爷爷通个电话，让他递句话，可不能欺负我们。”
　　叶之然道：“我等会先回嘉南，到枫书记那里去做检讨，然后回常嘉，把情况向叶老汇报一下，这事很可能会搞大。我们在常嘉见面吧。”
　　“木头！你现在到处惹是生非，而且，和美女勾三搭四，看我晚上不好好收拾你。”
　　挂断电话，叶之然道：“思真，你也和念悦打个电话，不要让她心存疙瘩。”
　　牟思真娇嗔道：“你就是讨她的好，就不怕我坏你的事？”
　　叶之然苦笑一下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牟思真有些怀疑叶之然的判断，问：“事情真的会闹大？句家有这么大实力吗？你可是长江省重点保护动物。”
　　叶之然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把工作做在前头。你晚上就上京吧，我直接回嘉南，向枫书记请罪。”
　　“也好。”
　　……叶之然回到嘉南时，天色已晚，他知道枫寒轩一般要工作到十点以后才回家，直接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枫寒轩见他走进办公室，冷笑一声道：“行啊！叶之然，一对三，还把人打成重伤，你快成武功高手了。”
　　叶之然垂头不语。
　　枫寒轩道：“要是你被人打伤了，这事还好说话，现在你把人打成重伤，难道还想轻轻巧巧地过关？我看你这县委书记当到头了。”
　　叶之然汗流浃背。


第486节 八方风雨会省城
　　嘉南市委书记办公室。
　　枫寒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厉声说道：“叶之然，你是不是觉得挺委屈？觉得自己是在防卫？你是党的干部！遇到任何事都应该约束自己、克制自己的行为。把紧急事态消弭于无形才是一个成熟领导干部的能力，再看看你自己的行为！你以为这是街头争霸啊？拿拳头说话？”
　　叶之然满脸羞愧地说道：“枫书记，我认识到错误了，现在非常后悔。”
　　满脸严霜的枫寒轩踱了几步，说道：“我已经听到风声，句家这次不会善罢甘休。句家自老太爷谢世后，势力有瓦解的趋势，正缺少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你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们不拿你开到拿谁开刀？”
　　叶之然脸色发白，道：“枫书记，我太莽撞了。我对不起嘉南市委的信任，对不起您的谆谆教诲。”
　　“牟思真那边怎么说？”
　　叶之然道：“她直接飞去京城了，去向她父亲说明情况，希望老人家能出面减轻我的压力。”
　　“你将事情经过源源本本地讲述一遍。”
　　叶之然很客观地讲了经过，包括绕着弯子骂句向南的话。
　　枫寒轩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劈头盖脸地骂过一阵，说道：“这事必须劳动叶老出面，才有可能大事化小。”
　　叶之然低声道：“我等会去常嘉求求叶老。”
　　枫寒轩道：“明天把检讨书交到我办公室，这次别心存侥幸了。就不知道成强书记怎么看这事，明天一早你就滚回来，我带你去见成强书记。”
　　叶之然忙说：“谢谢枫书记，给您添麻烦了。”
　　同一时间，句向南正躺在长江省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发狠。
　　叶之然的这一脚不仅踢伤了他的命根子，而且，踢伤了他的自信心。从小到大，句向南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稍稍好转之后，他立即打电话给母亲，哭诉了在长江省省城的遭遇。护子心切的母亲一听，这还了得！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句向南父亲出面，句母甚至都不打电话告诉他情况，就通过家属关系联络到多人。
　　十几个电话打过之后，即有多位领导家属给长江省委、嘉南市委施压。同时，又指示记者前去采访句向南，务必在第二天的重要媒体上披露嘉南市水门县委书记参与斗殴的经过。
　　几方面力量联手之后，一张大网向叶之然当头罩去。
　　在病房，记者采访完句向南，又采访陪伴在病床边的嘉南市市长余万里，询问嘉南市委市政府对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的处理态度。
　　在句家动用力量，以铺天盖地之势压向叶之然的时候，摇摆不定的余万里终于下定决心，站在句家一边。
　　他旗帜鲜明地对记者表态：“对这种违反干部纪律，造成重大负面影响的领导干部，市委市政府绝不会手软，一定会严肃处理，以平民愤。”
　　记者走后，余万里又感觉有些不妥，打电话给枫寒轩，把记者采访时，他表态嘉南市委市政府将严肃处理叶之然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枫寒轩口气冰冷地说道：“余市长，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又没有省委指示，没通过市委常委会讨论，你就擅自发表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在媒体上发表，引起省委的被动，你要负全责！”
　　说完这话，枫寒轩不给余万里解释的机会，毅然挂断电话。
　　枫寒轩知道，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句家势大力大，欺负一个县委书记简直是手到擒来。但他明白叶之然背后也有深厚的实力，更何况长江省委多个大佬对叶之然非常看重，就连自己都想关键时刻出手助他一臂。余万里为了讨好句家冲锋陷阵，未免看错了形势。
　　他立即打电话给省委书记陈成强，把余万里未征求市委意见擅自向媒体发表讲话的事情汇报给陈成强。
　　陈成强果然非常恼怒，叶之然的事看起来不大，处理起来却相当棘手。余万里以市长的身份抢在省委、市委表态之前对媒体发表讲话，太不讲政治了！
　　成强书记冷冷说道：“枫书记，余市长不通过嘉南市委常委会讨论，擅自发表对嘉南市主要干部的处理意见，违反了组织原则，建议嘉南市委常委会对他的错误进行批评，省委将根据嘉南市委的意见进行处理。”
　　枫寒轩沉稳地说道：“是，我将成强书记的指示传达下去，并将市委常委会的意见汇报给省委。”
　　“还有什么事吗？”
　　“成强书记，叶之然已经回到嘉南，刚才向我作了深刻检讨，我已经责令他作书面检查。同时，他又详细讲述了事件发生的经过，您看是不是需要让他到省委汇报一次？”
　　陈成强想了想，道：“也好，你明天上午带他来，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这事牵涉到句家，也牵涉到牟家，身份如陈成强者，也得慎重处理。
　　枫寒轩挂断电话，立即通知余万里明天下午三点开市委常委会，讨论叶之然事件。
　　余万里这时候有些后悔了，无奈记者已经离开医院，他没有联系方式，无法追回刚才的话，忙打了个电话给句向南母亲，请求他暂时压一压他的即兴谈话。
　　电话那头传来风轻云淡的声音：“怕什么？你不过就讲了一句严肃处理，有什么错误？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呢。”
　　余万里作为叶之然的顶头上司，他的讲话如果在媒体发表，不亚于一颗致命子弹，句家怎么舍得放弃不用？
　　余万里自然不知道句家此时已经发动力量决意教训教训这个没有眼力的县委书记。想想看，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是轻描淡写地放过去了，句家脸面何在？威信何在？今后还怎么在政界立足？
　　何况这小子可能是牟思真悔婚的重要因素？想想都让人生气！
　　这边，叶之然连夜赶回常嘉，张念悦已经将事情经过向叶老作了叙述，见叶之然到来，撅起嘴先盘问牟思真的事：“木头，你今天必须坦白，和牟思真有没有事？”
　　本来没事，下午却在车上吻了牟思真，唉！都是阵脚大乱的缘故。
　　不过，在张念悦面前，他哪敢说这事？忙回答：“老婆，我和牟总没私人关系的，这次纯属冤枉受过。”
　　叶老指指沙发，道：“你坐下，把事情细细说一遍。”
　　叶之然就把从财富论坛峰会出来，怎样遇到牟思真，怎样去城中湖饭店吃饭，句向南突然出现并挑衅，他如何斗嘴，句向南就指使人一齐打他，他如何反击的经过说了一遍。
　　叶老点点头道：“事情是他挑起的，又是他先出手，不用怕，我明天一早去长江省委，相信省委会有所担当。”
　　叶之然道：“这件事还有个麻烦，牟思真和句家的关系微妙，不知道牟家当事人会持何种态度。”
　　叶老说道：“我给牟成方打个电话，牟成方和我有旧，当不至于出面打压。但是，你也要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更要注意与女同志交往过程中的态度，如果惹出什么事来，损害了念悦，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叶之然脸色一红，道：“我知道了，不会让念悦受委屈的。”
　　张念悦笑盈盈地说道：“这才像话，来，让老婆疼疼你。”
　　叶之然过去握住张念悦的手，说道：“老婆，我最近老是闯祸，又被人盯着举报，有些流年不利，让你也担了很多心。”
　　“怎么。上次市纪委不是逐条核实过了吗？都已经有结论了，怎么还有人揪住不放。”
　　叶之然道：“不知道出于什么用心，现在又出了这件事，难免给人利用。”
　　张念悦道：“当官一点也不好，这么多破事！要不？我们调到苏省去？爸妈在苏省，总有个照顾。”
　　苏省有黄民海在，叶之然怎么敢调过去？摇摇头道：“不好，苏省人生地不熟的，更容易有闪失，如果去了苏省，叶老这边更孤单了。”
　　张念悦想想也是，道：“如果爷爷也愿意去苏省就好了，不过，我知道爷爷不愿意去那边的。”
　　第二天一早，叶老在才叔陪伴下去省城，叶之然则去嘉南。
　　到了市委，叶之然老老实实地将检讨书交给枫寒轩，枫寒轩却交给他一份当天的新闻报，叶之然打开一看，脸色就是一变。
　　新闻报第二版有篇标题为“县委书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市长表态严肃处理害群之马”的稿件，虽然没有点叶之然的名字，也没有提到这个县委书记是哪里人，但这样一篇稿子势必引起各方高度关注。
　　在官场内部，点名不点名的效果是相同的。
　　枫寒轩有意借这篇文章打磨打磨叶之然的棱角，自然不会说一句安慰的话。拿起叶之然的检讨书，说道：“走吧，成强书记等着听汇报，你必须态度诚恳，客观地还原事实真相，不要带任何感情色彩。”
　　叶之然低头道：“是！我明白。”
　　而此时的长江省委，却是八方风雨会神州，各方力量正在碰撞对决。


第487节 你能让我捏爆吗
　　十月是一年四季中气候最适宜的月份，也是水果和农作物成熟的时期。
　　这天，庄严肃穆的长江省省委大院进来一个精神矍铄年已古稀的老者。老者腰杆笔直，目光锐利，一看即知是军人出生。
　　他在一个六十左右的老者陪伴下，先来到柳阳书记办公室。长江省省委副书记柳阳一见老者，抢先一步跨到门口，殷勤接待。交流几句后即带两人去见省委书记陈成强。
　　在陈成强办公室，双方客气地握手寒暄。
　　年逾古稀的老者自然是为叶之然事件专程前来的叶老，他直言道：“成强书记，我是为了叶之然而来，他和句家小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事情是句家那小子挑起来的，叶之然和牟家的女儿纯粹就是工作上的关系，由于参加财富论坛峰会而巧遇，就一起去吃饭。句家小子跟踪而来，先是辱骂，又仗着人多动手，叶之然才被迫防卫。请省委务必查清事实真相，秉公处理。”
　　又说道：“我刚才看了报纸，很是诧异。现在的记者怎么听了一面之辞就敢发表评论？更离奇的是，嘉南市市长也抢在市委讨论这件事之前草率地表态。让我很不以为然啊！难道嘉南市政府连我党的工作作风、组织原则都不要了吗？”
　　叶老出面说情，反而让陈成强松了口气。
　　他心里是同情叶之然的，但如果自己出面硬抗句家的压力，未免比较被动。现在有叶老出面，他就可以退后一步，站在中间人的位置来处理事情，压力骤然减轻。
　　成强书记说道：“请叶老放心，长江省委一定责成相关部门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对嘉南市政府个别领导违反组织原则发表讲话的事，省委已经责成嘉南市委开展批评教育，并根据嘉南市委的意见进行必要的处理。”
　　叶老爽快地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成强书记的工作了。”
　　枫寒轩带着叶之然进省委大院时，叶老已经谈完事，和柳阳书记、省公安厅周宏伟在会议室小坐。柳阳书记和周宏伟都是军队转业干部，和叶老、张恒良都熟悉，对叶之然自然有爱护之意。
　　他们都没想到，这篇失实的报道居然引起中央高层注意，特地作了“查清真相，严肃处理”的批示，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边，枫寒轩和叶之然在秘书带领下进入成强书记办公室，成强书记端坐办公桌后不动，让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严肃地说道：“叶之然，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叶之然老老实实地讲述了一遍。
　　在省委书记面前，他不敢有任何隐瞒。
　　陈成强点了点头，问枫寒轩：“嘉南市委准备怎么处理？”
　　枫寒轩说道：“事情真相很明显，但由于涉及的人物比较敏感，市委也不敢草率决定，请成强书记作指示。”
　　成强书记道：“叶之然作为党的干部，出手打人，不管有什么客观原因，都要严肃批评、教育。嘉南市委也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严格教育干部。对干部要求越严，对他们的成长越有利，才是最大的关心。”
　　枫寒轩连连称是。
　　成强书记又道：“具体的处理意见我还要征求其他同志之后再作决定，你们先去看望一下伤者，争取对方的谅解。”
　　枫寒轩和叶之然立即站了起来，依然是枫寒轩答话：“嘉南市委一定遵照成强书记的指示，加强干部队伍的教育和建设，对叶之然同志的错误问题进行严肃处理，同时对嘉南市政府领导擅自发表谈话的行为进行批评。”
　　陈成强点点头，这才对叶之然说道：“叶之然，你的检讨书我收下了，回去好好反省，不要以为做出了一点成绩就可以翘尾巴，拳脚功夫厉害就可以动手打人了？你知道这是在给长江省所有领导干部抹黑吗？”
　　雷霆之威，让叶之然汗如爆浆，以他的悟性更是做出一副胆战心惊的乖巧模样，连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一定牢记这次教训。”
　　出门时，遇到履新不久的长江省委组织部长李逸风，枫寒轩立即立正向他问好：“逸风部长，您好！这是叶之然，我们来向成强书记做检讨的。”
　　李逸风容貌俊雅，虽然上了年纪，但风度极佳。他是从外省调来的官员，名声很好，颇有威严。
　　“他就是叶之然？来长江省之前我就听闻他是经济改革的先锋，又搞了一个干部提拔任前公示制度，没想到我初到长江省工作，就听说他的拳脚功夫。不过，用拳脚来教训纨绔还是有点过了啊！”
　　叶之然对李逸风亦有耳闻，知道他在辽北省工作时就以刚正不阿闻名，此刻听他话语中分明有赞赏之意，而且很不以句向南为然，心中顿时浮起伯乐、知己之感，感激地说道：“李部长，这次是我没控制住情绪，给省委、市委惹大麻烦了，我要作深刻检讨。”
　　李逸风点了点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必须以更勤勉地工作来弥补过错。”
　　叶之然毕恭毕敬地回答：“是。”
　　枫寒轩接口道：“逸风部长，您到长江省工作快两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时间到嘉南来指导工作，嘉南市全体干部早已经翘首以盼了。”
　　李逸风道：“嘉南市是全省处级干部任前公示试点的地级市，我肯定会来的，具体时间现在还无法确定。”
　　“好！好！逸风书记，定了时间请提前通知，那我们先告辞了。”
　　李逸风微微点头。
　　在长江省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枫寒轩和叶之然进入病房时，病房中只有句向南和余万里两人，这让叶之然略略松一口气。
　　余万里站起身，和枫寒轩打过招呼，看到可气可恨的叶之然，脸部表情突变。
　　枫寒轩上前握了握句向南的手，说道：“句少，我代表嘉南市委来看望你，情况我都已经了解，对叶之然同志的错误行为，市委将进行严厉批评。”
　　听到枫寒轩说“严厉批评”而不是“严肃处理”，句向南虽是纨绔，但其中的区别还是一清二楚的，不满地说道：“枫寒轩书记，你这是在搞包庇，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转头看到正向余万里打招呼的叶之然，眼睛中喷得出火来，嚷道：“叶之然，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叶之然态度出奇地好，走到床前微微鞠躬，说道：“句少，我今天来是专程向你道歉的，昨天我出手太重，伤到了你，让我很过意不去。”
　　句向南憋屈啊！多丢脸的事！三对一居然没伤到叶之然皮毛，反而被他踢爆了两个，击倒了一个，马拉巴子的！这小子莫非练过？
　　“道歉？真心的？”
　　叶之然诚恳地说道：“我真心诚意向句少道歉。”
　　句向南冷哼一声道：“那容易，你把蛋掏出来，让我捏碎一个，这事就算了结。”
　　枫寒轩皱皱眉，说道：“句少，别说这种不靠谱的话。”
　　满脸怒气的句向南顿时激动起来，说道：“什么叫不靠谱？他踢碎了我的一个蛋就轻描淡写地说句道歉完事了？老子刚结婚呐，儿子都还没有生，要是生不出儿子，他可以赔吗？”
　　呃？生不出儿子让我代劳？这事虽然劳累，但……
　　枫寒轩差点被这“奇葩”逗笑，忍住笑意说道：“句少，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都看开些，对叶之然的错误行为，嘉南市委将认真讨论，拿出处理意见的。”
　　句向南道：“你知不知道？这小子道德败坏，春节前我来水门县找我未过门的媳妇，怎么也找不到，八成是他藏了起来。牟思真突然变心肯定和他有关，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想到粉嫩娇柔的牟思真很可能落入叶之然的怀抱，妒火熊熊，直烧脑门。
　　叶之然解释道：“枫书记、句少，我和牟总只有工作上往来，没有私交的。句少误会了。”
　　“没有私交？没有私交怎么会在一起吃饭？”
　　叶之然道：“我和牟总昨天都参加了国际财富论坛峰会，散会的时候刚巧遇到，牟总要尽地主之谊，非要请我吃饭，不巧被句少碰上了。”
　　句向南转脸问余万里：“小余，他说的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这么巧？被我看到了就说是第一次。”
　　叶之然微笑道：“句少，你好好养伤，等你病好了，我请你到水门县游玩。水门县现在的特色农业旅游有看点。”
　　句向南冷笑道：“难道你还想在水门县继续当你的土皇帝？还想和我媳妇躲在水门泡澡？做梦吧。叶之然，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没这么容易了解。”
　　到医院道歉不过是做做姿态，枫寒轩见叶之然表现尚算有礼有节，站起身说道：“句少，那就这样，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可以向嘉南市委提，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出病房时，正巧遇到从京城赶到长江省的句向南母亲。
　　枫寒轩去句家拜过年，认识句向南母亲，向她打了声招呼，告诉她今天是专程带着叶之然来看望句少并道歉的。
　　句母听说旁边这位就是叶之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顿时柳眉倒竖，怒道：“好啊！还有脸来道歉？”转身对跟随的人说道：“你们给我上！把他的蛋也踢爆！”
　　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摩拳擦掌上来了。


第488节 组织原则
　　枫寒轩微笑道：“阿姨，叶之然的问题省委、市委都会认真处理的，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怒容满面的句向南母亲冷哼一声道：“寒轩，你是市委书记，要严肃处理这样的斯文败类。别看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出手狠着呐，专往人的要害部位招呼。这是什么部位啊？命根子啊！要是伤到了，向南这辈子不就完了？”
　　叶之然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误伤。”
　　“误伤？这还不容易，让向南也误伤你一次。”
　　枫寒轩知道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事，就说道：“阿姨，那我们就告辞了，过几天我再来看望句少。”
　　句母岂会不知枫寒轩内心的想法，只要看看他带着叶之然来赔罪，就知道他站在那一边了，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市委书记，多忙啊？看望就不需要了，我和向南的老头子都等着处理结果呢。明白告诉你，这事已经有首长作批示了，你想包也包不了。”
　　闻听这样的消息，叶之然心情更加沉重。
　　出医院后，枫寒轩说道：“你直接回水门去，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叶之然点头。
　　枫寒轩又关照他一句：“给我老实一点工作，再惹是生非就没人能帮你了。”
　　“知道了，谢谢枫书记，那我走了。”
　　回水门县路上，叶之然连打三次牟思真的手机，都没打通，心情更加不爽快，望着车窗外行道树齐刷刷地往后移动，一丝无奈涌上心头。
　　官场的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叶之然回到办公室，吴茵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问：“书记，听说你惹了麻烦了？”
　　“呃？哪里听说的？说了什么？”身边的定时炸弹没有挖出来，叶之然对这些事非常敏感。
　　“我从县府办的小任那里听到的，他有个亲戚在省委办信息科工作。”
　　叶之然挥挥手：“去做自己的工作，别传来传去的，都是谣言。”
　　吴茵有些持宠而娇，轻声道：“不过，那个牟总确实非常漂亮，女人都会被她打动。”
　　叶之然正不耐烦呢，猛拍一下桌子，道：“她漂不漂亮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你来多事。”
　　吴茵见叶之然真的火了，脸色一变，灰溜溜地躲了出去。
　　嘉南市委会议室。
　　枫寒轩召集市委常委开临时会议，唐国强等人见枫寒轩铁青着脸端坐不语，一个个静待市委书记发言。
　　枫寒轩拿起一份报纸和一叠资料，沉声说道：“各位常委，今天召开临时常委会，是因为嘉南市发生了一个突发状况。可能有些同志已经有所了解，我先讲一下事实经过。
　　昨天上午，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应邀出席长江省国际财富论坛峰会，散会之后遇到同样来开会的雄工集团董事长牟思真。因为牟总的公司总部设在水门，和叶之然有工作上往来，所以请他吃饭。
　　两人在城中湖饭店刚坐定，牟思真的前男友就上来辱骂叶之然和牟总，并指使人殴打叶之然，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结果牟总的前男友和一个手下受伤。
　　这件事的经过很简单，这是双方事发之后留在当地派出所的笔录，包括当时饭店里的顾客和员工的笔录。我给大家读几条。”
　　读完笔录，枫寒轩又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大家可能已经知道，牟总的前男友叫句向南，是恒省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这件事发生后，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有家地方性报纸的记者去医院采访句向南，听了一面之辞后就发表了这篇与事实不符的新闻稿；更加令人痛心的是，嘉南市政府主要领导在没有调查清楚事件真相的情况下，既没有得到省委指示，也没有通过市委常委会讨论、授权，擅自向媒体发表谈话，造成了省委、市委工作上的被动。成强书记指示，先由市委常委会讨论这名负责同志的发表谈话的性质问题，再上报省委作组织处理。”
　　余万里听到枫寒轩陈述事实经过时已经脸色数变，听到最后一句，省委书记陈成强要求市委常委会讨论他发表谈话的性质问题，然后提交省委，由省委作组织处理，顿时满脸通红，手中的茶杯因为颤抖而“叮叮叮”作响。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回嘉南之前，他已经知道高层领导作批示的事情，心情比较放松，没想到枫寒轩突然在常委会上来这么一出。
　　姓曹的！
　　这是打击报复！是因为前段时间抢了你的风头，借机给颜色看了！
　　市委副书记王若圳说道：“我上午看到这份报纸时，也吃了一惊。余市长向媒体发话，说市委市政府对这位县委书记绝不会手软，一定会严肃处理，以平民愤。触目惊心啊！特别是以平民愤四个字，简直已经一棍子将叶之然打死了。刚才听了寒轩书记的情况通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民愤完全不符合事实，饭店的顾客和服务员都认为这件事错在句向南。我觉得余市长在这件事情上至少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在没有了解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草率发表看法，工作作风不扎实；二是在没有通过市常委会讨论的情况下，擅自表态处理意见，起了混淆视听，误导舆论的作用，违反了组织原则。”
　　余万里到嘉南市工作之后，仗着后台强硬，特立独行惯了，甚至经常挑衅市委的权威，常委会许多人为之侧目，王若圳这个评语其实也是对他前一段时间工作的总结，让其他常委都默默点头。
　　纪委书记王博发言：“我赞成若圳书记的意见。叶之然这个同志我们都了解，在经济改革，政治改革中都作出了巨大成绩，对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理应怀着爱护的心态去保护他，正确引导他。他当时不够冷静，和句向南对殴，这种行为完全可以通过党内批评教育的方式来提高他的认识。但是，市政府主要领导同志在没有了解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就用‘绝不手软、以平民愤’这样激烈的措辞向外发话，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违反了组织原则。”
　　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向望远曾经和叶之然搭档，摧毁了水门县黑恶势力，对叶之然是很欣赏的，举手说道：“我谈谈个人意见，我觉得对叶之然同志的这种行为进行批评教育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本身本无大错，错在遇事不冷静。但是，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都冷静不了。我建议市委发文给这家报纸，要求他们就失实报道进行公开道歉。”
　　进行公开道歉是一种很有效的反击手段，余万里感觉向望远特别阴险，虽然只字不提他的事情，但这个手段却打得他火辣辣的疼痛。
　　叶青莲因为和叶之然有亲属关系，所以发言很简单：“我尊重市委常委会大多数同志的意见。”
　　轮到唐国强，他说道：“我对叶之然同志非常熟悉，这个同志有能力、有干劲、有操守，无论在常嘉县工作期间，还是在水门县工作期间，都做出了很大的成绩，不仅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关注，而且引起省委部分领导的重视。对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既要严格要求，又要充分爱护。他在句向南这起事件的处理上确实存在不冷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领导干部的形象，但市委应该以教育批评为主，让这样的年轻干部快点成熟起来，我们的事业才有合格的接班人。如果犯了一点小错就一棍子打死，这不应该是我党的工作作风。”
　　唐国强是市政府班子成员，做这样的发言更让余万里恨得牙根痒痒，他铁青着脸，不停地喝水。
　　枫寒轩等所有人发言完毕，转向余万里说道：“余市长，你自己谈谈看法。”
　　情何以堪啊？
　　余万里脸色凝重。
　　事实上，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我党优秀的作风，党内会议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犯了错就作深刻检讨，检讨完了继续工作。如果是一个成熟的领导干部，自然会在会上认真反思并检讨自己。当年，太宗还在太祖面前写了保证书呢。何况一个地级市市长？更何况他确实犯了错误？
　　不料余万里开口说道：“如果说我没调查清楚事实真相，我可以认错。但说我违反组织原则，这一点我无法接受。作为嘉南市委副书记、市长，发现下面的区县局领导犯了错误，我作这样的表态合情合理。最多就是用词不当而已，牵涉不到组织原则。”
　　枫寒轩说道：“涉及处级干部的任免、处理都要通过市委常委会，这就是组织原则。在常委会没通过决议之前，任何人向媒体发表这方面意见都是违反原则的。这一点请余市长务必有清醒的认识。”
　　余万里恼怒地说道：“你这是联合其他常委对我搞打击报复，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枫寒轩道：“请委办同志把这次常委会发言记录交给每个常委签字，复印一份上报省委，散会。”


第489节 李逸风的提议
　　这天晚上，叶之然终于打通牟思真的电话，听到手机中传来柔美甘甜的熟悉声音，叶之然竟生出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来。他赶紧把发生在长江省的最新情况讲了一遍。牟思真听说有高层领导看到报导后作了批示，挂断电话就去找父亲牟成方。
　　牟成方正坐在书房中为这件事头疼。
　　一方面句家打电话来，冷言冷语地告诉他，他那拒婚的宝贝女儿联合别人欺负句向南。
　　好吧，退一步说，你拒婚就拒婚好了，怎么可以勾结外人来揍她的前男友？这做得太不地道了吧？
　　好吧，好吧，再退一步，你揍人就揍人好了，怎么可以踢前男友的蛋蛋？这是要让句家绝后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牟老大，一定要给句家一个交代，否则，两家友好关系就将面临决裂！
　　另一方面叶老打电话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声明叶之然和牟思真只有工作关系，这次绝对是句家惹事在先，叶之然被迫还击。
　　成方呐，你一定要分清楚其中的道理，不能由着句家欺负小辈。
　　这事搞得！
　　叶老曾经是牟家老太爷的副手，几十年的战争友谊，自己又曾经在叶老手下任职，军人可是最讲究派系出生，若是这点忙都不帮，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可受影响了。
　　作为牟家老大，他既要为个人得失考虑，又要为家族利益考虑，必须慎之又慎。
　　牟思真拿着报纸进来，撅起嘴巴说道：“爸，你看看这份报纸，满纸谎言，这不是故意颠倒是非吗？”
　　牟成方拿起报纸一读，呃？说得确实和女儿描述的大不相同。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成了文章中勾搭男人的荡妇？县委书记为了荡妇大打出手？呃？市长公开表态“绝不会手软，一定会严肃处理，以平民愤”？
　　嘉南市长是谁，牟成方是清楚的，看来句家在积极调动力量。
　　牟成方心中暗怒，但在女儿面前又是另外一番说辞：“思真，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句家搞得鬼，你不用太担心。”
　　牟思真早想到父亲会这么说的，这才说出第二件事：“爸，你知道什么啊？高层领导看到这则报导后立即批示，要求长江省彻查此事，严肃处理。”
　　牟成方一愣，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批示内容已经传真给长江省委了。”
　　牟成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高层发了话，长江省委想帮叶之然也不行啊。如果这样一来，就要辜负叶老的重托了。
　　牟成方道：“这样，我打电话给成强书记，让他明天进京。我陪他一起去找这位领导，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清楚，他们这样子出招等于蒙骗高层，万万不行。”
　　牟思真见父亲终于愿意出面，顿时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爸爸。”
　　看着已经长成老姑娘的宝贝女儿，牟成方又是疼惜又是不甘，板下脸问道：“思真，你跟爸爸坦白，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叶之然要好？”
　　牟思真脸上顿时娇羞满面，嗔道：“爸，你胡说什么啊？他都已经结婚了的。”牟成方盯住女儿的眼睛，问：“可是句家一口咬定，就是那个叶之然使你悔婚的。”
　　牟思真生气地说道：“爸，你怎么糊涂了？这桩婚事我早在五年前就坚决反对，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叶之然。”
　　牟成方一想，也是啊！他认识那个叶之然还不到一年，这么说，悔婚的事确实和他无关，属于句家捏造。
　　脸色稍缓的牟成方又问：“那么现在呢？和叶之然认识之后是否心里有变化了？爸爸见你每次说到叶之然，你的神色就有点不对劲啊。”
　　牟思真大窘，扭转脸说道：“没有没有，爸爸你就是会胡乱猜测。”
　　牟成方道：“你的年龄不小了，再不成婚也不像话，最近这段日子，倒是有许多人家托人来问，李家、枫家、黄家的孩子都不错，我和你妈的意见，抽空去见上一面。”
　　“不行不行，爸爸，你怎么又来这一套，句家害得我还不浅吗？”
　　“这次不同，让你自己去挑，满意了再谈，不满意就让他们歇菜。”
　　牟思真不悦地说道：“不行，我的事自己作主，不和这些纨绔见面。”
　　牟成方怒道：“你不去见他们，叶之然的事我也不管，随他们闹去！”
　　没辙的牟思真开始撒娇：“爸爸，叶之然是叶之然，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三者完全没有关系的，你怎么扯到一块去？”
　　吃定了女儿心思的牟成方淡然说道：“我不管那么多，就看你的选择。”
　　牟思真嘟起嘴，道：“哪有你这样的老爸，简直是敲诈勒索，硬把没关联的三件事串在一起。那你把什么李家、枫家、黄家的事说说。”
　　牟成方微微一笑，拿出三张照片，逐个给女儿介绍，自然是花好桃花什么都好。
　　牟思真道：“那个黄文强是什么人？”
　　“他是苏省省委副书记黄民海的儿子，留美博士，就是结过一次婚，这点不大好。”
　　这个黄文强就是黄瑜雯的哥哥？牟思真想起叶之然说过黄文强的隐秘，说道：“那先见这个黄文强。”
　　“为什么先见他？三个人中他的条件最差。”
　　牟思真撅着嘴说道：“是我去见还是你去见呐？”
　　“好好好！那就先去见他。”牟成方退让一步。
　　走出书房时，心事满腹的牟思真想起叶之然的话，这个黄文强一心要做女人，父母逼着他结婚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其实改变不了结局。如果那样，和他结婚倒也是好事，至少婚后可以和他姐妹般相处，各做各人喜欢做的事，不干涉私生活。而且，如果黄瑜雯将来嫁给叶之然，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叶之然、黄瑜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三个过日子也是个选择……
　　啊呀！堕落了堕落了！我怎么这么没有志气？竟然有这种自甘下流的想法？
　　……掩面而走。
　　陈成强抵京之后，和牟成方约好了一起去见领导，在办公室，陈成强取出一大堆资料，向领导详细汇报事件经过。牟成方作为当事人的父亲，也从侧面予以证实。
　　在相关文件上批过示的领导惊疑连连，问：“这个县委书记就是推行干部任前公示制度的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
　　陈成强点头道：“是的。”
　　“听说他在经济改革方面也很有成就？”
　　陈成强便实事求是地介绍了叶之然在常嘉县、水门县经济建设方面的成就。又汇报了叶之然曾经为了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击毙“两李”；准确预判洪灾形势，安排数千群众安全转移，自己被洪水卷走的英勇事迹。
　　首长“啊！啊！”连声，道：“差点冤枉了好同志！”
　　又怒道：“这篇报导是怎么回事？那个市长又是怎么回事？对这种罔顾事实，误导民众的报纸和干部，要进行严肃问责。”
　　陈成强郑重表态：“长江省委一定按照您的指示精神，认真、严肃地处理这起事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并把结果上报。”
　　过了二天，长江省委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一事件。
　　陈成强介绍了这起事件的详细经过和各方反应，传达了高层领导对这一事件的指示精神，说道：“各位常委，这一事件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由于嘉南市市长余万里处置不当，擅自向媒体发表谈话，使事态不断扩大，严重干扰了嘉南市委对这一事件的正常处理，并使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我们的领导干部产生不满，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和严重后果。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我建议将嘉南市市长余万里免职，调农业厅任巡视员。省委组织部抓紧时间对相关干部进行考察，尽快提出候任人选。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尽管有代表句家利益的领导想维护余万里，但也知道大势已去，选择闭口不言。
　　陈成强道：“关于叶之然同志的处理，应该由嘉南市委作出，但考虑到事态的影响，我会向嘉南市委建议免去叶之然水门县委书记的职务，另行任用。”
　　县级干部的任免调用权在地市常委会，所以在程序上，省委也只有建议权。只不过在实际的政治生活中，上级党委的建议就是指示，都会得到充分贯彻。
　　爱才心切的省委组织部长李逸风说道：“成强书记，省委组织部干部处正缺少一位处长，叶之然同志是个人才，创造性地提出了干部任用公示制度，对完善干部任用制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说明这个同志可以胜任组织部工作。我想调他进省委组织部工作。”
　　众人都是一惊！
　　省委组织部是最有权势的部门之一，组织部的处长实权很大，是地市领导巴结的对象。李逸风这个提议看起来是将叶之然平调，实际上变相的提拔。
　　句家线上的领导不由地面面相觑。但是，叶之然的这个调动是平调，不需要通过省委常委会讨论。省委组织部看中了他，是可以直接调用的。


第490节 牟思真相亲
　　繁华而热闹的京城，不仅是泱泱大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经济中心之一。在西王府大街，一座二十六层的豪华酒店，风姿绰约的牟思真和黄文强在咖啡店见面。
　　十月京城的晚上，屋内屋外气温差距颇大，娇弱秀丽的牟思真脱下米色风衣随手挂在座椅的靠背上，甩一甩头发，使之分到两边，坐下来时一双剪水秋眸就在痴痴呆呆的黄文强脸上一绕。
　　犹如闪电划破夜空，黄文强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一个风姿绝佳的美女！
　　他感觉心口剧震，看惯了妹妹黄瑜雯典雅标致的面容，再看牟思真那种柔得似水，甜得像密的女子，只觉得做个臭男人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看看，她那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红的温婉模样，不知道会倾倒多少男人，若是自己有她一半风姿，也可迷倒世间无数男子了。
　　心里毫无思想准备的牟思真被痴痴呆呆的黄文强看得两朵红晕飞上双腮，心道：“怪了！叶之然不是说他羡慕女子厌恶男儿身吗？怎么也像那些色男一样盯住自己移不开目光？”
　　暗生闺怒的牟思真看一眼黄文强，说道：“怎么？很好看吗？”
　　黄文强一脸崇拜，道：“真美！真美！迷死人不偿命。”
　　呃？这么油嘴滑舌会讨女人欢心？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和黄瑜雯相比怎么样？”
　　大约是见惯了妹妹的样子，初次相识的牟思真给黄文强的视觉冲击更大，他张大嘴，傻傻地说道：“都美，老天怎么创造得出这样两个容貌不同却都美丽非凡的女子？”
　　难道这是一见钟情了？他生于家门口常年车水马龙的权势家庭，从小得父母溺爱，黄民海对女儿管教严厉，偏偏对儿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的性子自小开豪车欺负年少无知的少女，终于酿成杨缨姐姐的惨剧，其后又送他出国，直到学成归国。
　　古训“宠子不发”颇有道理。
　　抱着结“姐妹”情缘而来的牟思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思忖片刻，小心求证：“这么说，你也爱美女？”
　　“当然，美女才是得天地之气呵护的，我羡慕死了。”黄文强夸张得拍了拍胸。
　　呃？牟思真这才发现黄文强的胸部也有两块明显的凸起，难道他的胸肌这么发达？看他面相清清秀秀的像个女子啊？
　　牟思真心中一动，像个女子？再仔细一看，可不是？他那唇上明显涂过口红，很可能是来咖啡店前才擦抹干净的吧？说话也是学着女儿腔调轻声细气的。
　　心中稍安的牟思真学他的样子也在自己高耸入云的胸部拍了拍，引得黄文强的目光追逐着她的手掌一上一下的晃动。这让牟思真又有那么几分不淡定。
　　她决定单刀直入了，这样子和他猜心思可是技术活，累呐！
　　“听说你也是被家里逼着来相亲的？”
　　黄文强如被惊吓了的小白兔，慌里慌张地说道：“对，对！”
　　“怎么了？现在看下来可还满意？”
　　明显有些尴尬的黄文强只得吐露心声：“我只是羡慕女儿身，却不喜欢女人……呃，那个，就是不对女人感兴趣。”
　　牟思真满意地笑道：“这么说，你不想结婚？”
　　黄文强点头道：“要不是被父母逼着，我是不是来这里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父母还是会一次次逼着来相亲的，你不结婚可能就没个完。”
　　黄文强苦恼地说道：“是啊，是啊，他们何曾重视过我的思想？”
　　牟思真提议道：“要不，咱们两个凑合凑合？”
　　明显感到出乎意料的黄文强弱弱地问道：“难道你也不喜欢男人？”
　　牟思真脸色凄苦，这厮莫非以为天下人都像他这么变态？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可以像姐妹那样生活，又有了正当的借口，以后不会被家里人踮起着去和不喜欢的人相亲呐，结婚呐之类。”
　　好久才弄明白牟思真意思的黄文强舒一口气，道：“这倒也未尝不可。”
　　牟思真俏脸一板，说道：“可是，我们事先说好，结婚后互不干涉私生活，表面上我们是夫妻，但实际上，我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也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黄文强更加明白了，看来这个柔弱如水的美丽女子心中有自己的白马王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和他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和自己假结婚欺瞒父母……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不过，假结婚之计对自己也是有利的，可以免除自己的麻烦。而且，结婚之后，大家相互之间保留私人空间，听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已经大为心动的黄文强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条件：“结了婚，等过几年，避过风头之后，我如果去做变性手术，你不能阻拦。”
　　这不是正中牟思真下怀吗？
　　神定气闲的牟思真笃定地说道：“一言为定。”
　　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但是，要明确一点，我们是假结婚，同屋不同床的。”
　　黄文强点头道：“放心吧，我那个……已经没有男性功能了。”
　　牟思真心中大定，喜笑颜开地说道：“那我们开瓶酒庆祝一下相亲成功？”
　　可有可无的黄文强苦着脸说：“喝酒会破坏皮肤的。”
　　“哪来的歪歪道理？我常喝酒，没事！当然最好喝红酒。”
　　黄文强叫了一瓶红酒，服务员麻利地打开。
　　牟思真举杯和“姐妹”碰了碰，道：“干杯，从此我们可是夫妻了。”
　　“夫妻”两字咬得特别扭，让黄文强心头怯怯。
　　牟思真又道：“我的事业在长江省省城，结了婚，我们搬到省城去住，这样，也可以避开双方父母，留一个自由空间。”
　　黄文强道：“也好，反正我现在不去社科院上班了，到了长江省落得自由自在。”
　　一杯酒下去，黄文强虚心地向牟思真请教美容养颜的窍要，诸如皮肤，身材，眉毛，指甲之类的细节，喋喋不休，让尚不习惯身边这位恶趣味的牟思真大感无奈，浑然没有同性间探讨的闲情逸致，随口敷衍了事。
　　可是，牟思真美女的随口一言还是让初窥女性门道的黄文强有茅塞顿开之感，闻女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呐！
　　两人一个随口点拨，一个虚心学习，唧唧哝哝，轻声细谈，外人看上去倒真有热恋男女的那种景象。让远远坐着的牟思真母亲和林茹真大喜过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眼看就要落地喽！
　　回家路上，牟思真母亲笑盈盈地问：“思真，怎么样怎么样？看你们两个谈得蛮合拍的。”
　　合拍？歇菜吧！
　　牟思真自然不会说出实情，故意以退为进，道：“其他的还好，就是他结过婚的，有些美中不足呐。”
　　母亲细语相劝：“思真呐，男人结过婚的才更稳重，世间只有男人不耐烦结过婚的女人的，没有女人不待见结过婚的男人的，你可以看开些。”
　　牟思真道：“他身体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不会，不会，林茹真说他很健康，十五岁以后没得过感冒发烧。”
　　牟思真埋下伏笔：“真的？这可是大事，你可不能害我哦。”
　　母亲笑道：“为了慎重起见，我明天再核实一下。”
　　黄文强这种毛病怎么问得出来？问得出来他们就不会动结婚的脑筋了。
　　牟思真道：“如果身体没有问题，我愿意处处看。”
　　“对对对！”母亲一连三个“对”字，怂恿牟思真道：“这几天多见见面，别急着回长江省，也可以多陪陪妈妈。”
　　牟思真也想着快刀斩乱麻呢，娇笑一声道：“妈妈是不是想快点把我嫁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住在省城不愿来京，害得妈妈经常两头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死丫头。”
　　牟思真嘻嘻笑着搂住母亲，道：“和你开玩笑呢，怎么就发急了？”
　　母亲想到一个问题，说道：“他父母在苏省，我们在京城，你在省城，以后要是结了婚住哪里？最好京城。”
　　牟思真道：“那可不成，我的产业都在长江省，我是要回那里去的。这件事我会和黄文强说清楚的，他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歇菜。”
　　母亲忙说：“闺女，你不要强行霸道的，这种事要好好商量。”
　　牟思真心道：“我的强行霸道其实是对着你们呢。”嘴里自然不会这么说，道：“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退让。”
　　回到家，母亲兴高采烈地躲进牟成方的书房，将所见所闻细细一说，牟成方不无遗憾地说道：“其实，其他两位孩子比黄家的强呢，她这次怎么就一眼看中了？”
　　母亲说道：“缘分，这就是缘分。你也不用动脑筋了，这次好不容易是她自己看中的，我们要是一搅合，她来个一拍两散，事情又得拖下去。”
　　牟成方叹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牟成方自然不知道，这次决策失误造成了后来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