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女如水

第433节 萌女
　　望山酒楼的包间内。
　　叶之然见唐红醉得有些奇特，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似乎很需要自己的安慰。他脸色不愉地问道：“唐红，怎么回事？他给你下药了？”
　　那个不开眼的男生见到嘴的肥肉眼看就要吃不到了，不甘心地上前说道：“你究竟是谁？唐红是我女朋友。快放开她，我要带她走。”
　　叶之然心知这是怎么回事，显然这个男生是唐红的同学，两人双休日到常嘉游玩，男的起了坏心思，把唐红灌醉，没准还下了药。他懒得和他争辩，飞起一脚，使的正是最拿手的“撩阴腿”绝技。
　　那男的惨嚎一声，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先前在杨立佳发话的时候，张念悦已经认出这是唐红，这时候顾不得地上打滚的男生，问：“木头，是唐红吗？”
　　叶之然道：“是的。”
　　拍拍唐红的脸，说道：“唐红，念悦在，让念悦来照顾你，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张念悦忙过来扶住唐红。
　　唐红认出是张念悦，抱住她的脖子说道：“念悦姐姐，幸亏你们在这，否则我今天就被他祸害了。”
　　叶之然对杨立佳歉意地笑笑，对枫寒轩说道：“市长，这是唐市长的女儿唐红。”
　　枫寒轩惊讶地说：“国强市长的女儿，她怎么在这？”
　　叶之然道：“估计是利用双休日和同学来玩，被这男生灌醉了酒，没准还下了药，意图不轨。”
　　枫寒轩满面怒意地说：“傅县长，你打电话让派出所民警来处理，将他带到警署问清情况，进行行政拘留。”
　　傅斌立即出去打电话。
　　张念悦扶唐红到自己的座位上，对杨立佳说道：“杨姐姐，这是唐市长的女儿，一向认木头做哥哥的。”
　　杨立佳这才释然，见唐红喝醉了酒，容貌更显得娇嫩秀丽，我见犹怜，皱皱眉说道：“唐市长的女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和这种男生出来喝酒？”
　　念悦道：“她很纯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喝酒，肯定是受骗了。”
　　叶之然拿出手机，给唐国强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于嘉。
　　“于姨吗？我是小叶。对。唐红喝醉了酒，你看是让我司机送她回嘉南，还是让她和念悦住一晚上？”
　　“小叶，你们在省城？”
　　“不是，在常嘉。唐红和同学出来玩，被我碰上了。她现在有些醉了。”
　　“醉了？她平时不喝酒的啊。她和谁一起出来玩的？”
　　“一个男生，已经通知派出所来把这人带走问情况。”
　　于嘉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忙问：“唐红有没有吃亏？”
　　“没有，刚巧我和枫市长在隔壁包房吃饭，听到唐红的呼救，才救了她。”
　　于嘉心急火燎地说道：“小叶，你陪枫市长在一起，不方便离开，我马上让国强派车赶到常嘉来，到了常嘉再打你电话。”
　　“好的，于姨，你不要着急，唐红现在没事，就是有些醉酒。”
　　唐红这时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叶之然在和她父母通电话，不悦地说道：“叶哥哥，你干吗告诉我爸妈啊？我不跟他们走的，今天晚上我和念悦姐姐一起睡。”
　　杨立佳笑起来了，道：“唐红还真是可爱，来来，静语县长，我们继续喝酒。”
　　叶之然回到自己的座位，问旁边的唐红：“唐红，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没啊，就是热，有些头晕。”
　　叶之然叫服务员进来加一张椅子，餐具，泡杯浓茶给唐红，那个疼得满地滚的男生已经被傅斌叫酒店保安控制起来，等派出所民警到了之后移交。
　　醉眼惺忪的唐红连喝了两辈子浓茶，眼睛中的雾气稍稍淡了些，这才意识到包间里坐着许多人，她对叶之然吐了吐舌头，道：“叶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喝酒啊？”
　　“要是我们不在，看你今天怎么逃过一劫！”
　　唐红嘟囔道：“我会激烈反抗的。”
　　“都成一只醉猫了，还反抗什么？”
　　“叶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打电话都告诉妈妈了？”
　　叶之然点点头，道：“这次要给你一个深刻教训，否则不长记性。”
　　唐红不满意地说：“你怎么像小女生一样喜欢打报告？要是这样，我也把你做的坏事告诉念悦姐姐。”
　　张念悦警惕地问：“唐红，快告诉姐姐，木头做过什么坏事？你不要替他保密，你看他这人多坏啊？一转眼就把你的丑事都告诉你爸妈了。”
　　看不出，平时没啥心机的张念悦，面对比她更单纯的唐红施展手腕来，游刃有余。
　　拉拢，挑拨，煽动，一句话都包括。
　　不说傅斌、王静语，就连枫寒轩也为叶之然捏把汗。
　　看唐红这小妮的语气，没准真的抓住了叶之然什么把柄呢！
　　虽然没听说他有什么桃色新闻，但这年头，一个英俊洒脱的男子，手里又有权，若是外面有什么女人，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唐红一本正经地说道：“念悦姐姐，有一次我在溪边脚扭伤了，叶哥哥背我上车，他的两只手就扶在我的屁股上。”
　　王静语一口酒呛进了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杨立佳听唐红说的有趣，也是转头莞尔。
　　张念悦瞪大眼睛在唐红和叶之然脸上绕了一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为好。
　　背在身上，两只手扶住屁股是最正常不过的动作。但这事当众说了出来，似乎又有几分尴尬的色彩。这妮子！这种事怎么可以作新闻广播？
　　唐红憋着笑，转脸对叶之然眨了眨眼。
　　枫寒轩笑着说：“唐红，你都上大学了，说话怎么还想个初中女生？你看看，搞得小叶多尴尬？”
　　唐红理直气壮地说：“就是要吓吓他，谁让他打小报告了？”
　　“对了，叶哥哥，爸妈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他们现在已经往常嘉过来了，将你连夜带回家。”
　　唐红生气地说道：“我不回嘉南，要回你自己和他们回去。”
　　张念悦终于逮到机会，说道：“唐红又胡说了，木头跟你爸妈回去算什么事？”
　　唐红瞪大眼反问：“念悦姐，叶哥哥做了坏事应该惩罚，难道你今天还想陪着他睡？”
　　幸亏张念悦喝了酒，脸红一些也看不出来，她悄悄拧一把唐红，白她一眼道：“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满嘴酒气的唐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歪过头对叶之然说：“叶哥哥，我不想回嘉南，妈妈会把我唠叨死的。你惹的祸，由你解决。”
　　叶之然知道这妮子显然因为喝了过量的酒，脑细胞高度活跃，一时半刻静不下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道：“你醉了，要不要去医院挂点滴？挂一瓶就没事了。”
　　唐红最怕打针，连连摇头，道：“睡一会就没事了，等会我去你家睡，爸妈来了你负责接待。”
　　有这个小捣蛋鬼在，众人喝酒的气氛都没了。这时候，杨立佳和王静语也已经喝了不少酒。杨立佳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再喝下去真的要倒了。”
　　叶之然对枫寒轩说道：“市长，今晚到县委招待所住一夜再走吧，大家都喝了点酒。”
　　枫寒轩问：“国强市长也在赶过来？”
　　叶之然点点头说：“应该是。唐市长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到，天晚了，索性都在县委招待所住一晚再走。”
　　枫寒轩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常嘉的同志安排一下。”
　　傅斌站起身道：“两位市长来常嘉考察，是常嘉县的荣耀，招待所这边我已经联系过了，房间足够，我先过去安排一下。”
　　又问叶之然：“小叶，你晚上也住招待所吧？”
　　叶之然道：“我不住招待所了，念悦要回她爷爷那里去。”
　　唐红忙说道：“念悦姐，叶老家里房间多，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又拍着手说：“住到你爷爷家，爸爸来了也进不来，太好了。”
　　叶之然道：“总要先见见你爸妈的，难道让他们白跑一趟？”
　　一行人来到县委招待所，唐国强的座车也到了常嘉县城，通完电话后直接过来碰头。
　　常嘉县委招待所有两幢专门用来招待市级领导的小别墅，枫寒轩和唐国强都在，自然一人占据一套。
　　和于嘉一见到唐红就上前询问详情不同，唐国强见到枫寒轩，自然先和他热热闹闹地说上几句。
　　等和枫寒轩道别，唐国强和叶之然、傅斌、王静语等握了握手。
　　叶之然道：“唐市长，你一路赶过来也累了，大家又都喝了点酒，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和傅县他们再向您汇报工作。”
　　唐国强既来之则安之，点点头道：“也好，明天把何城中叫上，我们一起坐一坐。”
　　又和刘童华等握了握手。
　　回到下榻的另一幢别墅，于嘉对唐国强说道：“国强，你批评女儿几句，这么大人了还不知好歹，今天要不是正巧小叶在场，不知道什么结果。”
　　唐红低着头道：“我知道错了嘛！以后绝不和男生交往了。”
　　唐国强道：“正常的交往没关系，但要有个尺度，今天的事就当是个教训。”
　　唐红点头道：“知道了。”
　　于嘉问张念悦：“念悦，你们晚上住哪里？”
　　念悦道：“回爷爷家去住。”
　　唐红道：“妈妈，我已经和念悦姐姐说好了，跟她去叶老家住。”
　　于嘉道：“又犯浑了，小叶和念悦回去住，你凑什么热闹？不是故意打扰吗？”
　　唐红认真地说道：“念悦爷爷家里有很多房间的，我单独一间，不影响他们的。”
　　叶之然笑道：“让她跟我们走吧，否则就要拿我出气了。”


第434节 心愿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时已六月，晨曦都带着一丝热意。
　　叶之然醒来，侧过脸见念悦蜷缩着身子，酣睡得像只猫咪，想到昨晚趁着酒意，接连碰了两次“头”，爱怜地在“猫咪”的脸上吻一个，然后钻出被子。
　　等他刷牙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剡溪边晨练，张念悦在床上慵懒地喊他：“这么早，你去哪里？”
　　“我去溪边晨练。”
　　“不要，再睡一会嘛！”
　　叶之然过来，隔着薄被压到她身上，说道：“叶老和才叔都起得早，要是我们两人都睡懒觉，被老人家笑话呢。你再睡一会，我去跑步。”
　　张念悦小腿一曲，用膝盖顶他下去，嗔道：“下去，压得小便快出来了。”
　　叶之然“哈哈”一笑，掀开薄被，道：“我抱你去吧。”
　　张念悦嗔道：“去去！你去晨练吧，谁要你瞎起劲。”
　　她穿着短裤、小衣，在叶之然面前展现凝脂玉肤，脚步“踢踢踏踏”地去卫生间，留下一个美妙动人的背影。
　　叶之然以前在常嘉工作的时候，每天雷打不动地进行晨练。出门之后，他向溪边跑去，看到眼前熟悉的景物，不由地感叹时间的流逝。
　　一转眼，他离开常嘉到水门县工作已经两年。
　　慢跑到溪边，遇到几个以前经常一起晨练的老人，他们惊喜地和他打招呼：“小叶，你调回常嘉工作了？”
　　叶之然在常嘉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很好，常嘉百姓已在心里将他当做了本地人。
　　“老李、老张，你们好啊，很久没见了。我还在水门工作，就要走的。”
　　老人们叹口气，道：“小叶，你要常来看看大家啊。”
　　“一定！一定！”
　　叶之然微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顺着溪边的绿化带长跑。
　　吃过早餐，叶之然对念悦说道：“念悦，我带唐红去县委招待所，中午不回来吃了。”
　　张念悦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上午和唐市长、傅县长他们见面，估计还要吃饭；下午还要和马石镇的几个领导坐一坐，估计最快也要三、四点钟。”
　　张念悦道：“就这样把老婆一个人扔在家里？”
　　叶之然笑道：“还有爷爷跟才叔啊！念悦你好好陪陪他们吧，现在来常嘉的时间可不多。”
　　携唐红出门，叶之然道：“唐红，我们步行去县委招待所吧。”
　　张大彬的妻子已怀孕六个多月，昨晚送叶之然到叶老家后，叶之然就让他回去休息，陪陪家人，说好下午四点再过来接他。
　　“好的。”唐红点点头，道：“很久没在这条路上逛街了。”
　　“头还疼吗？”
　　小妮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有点。”
　　“以后别再这样子喝酒，知道吗？”
　　“嗯。”唐红点点头，问：“那个男生怎样处理的？”
　　“拘留了。等会我问问情况，让派出所把他的所作所为转到J大。”
　　“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学籍？”
　　叶之然道：“你就不用担心这事了，他是成年人了，做了坏事就要承担后果。不过，他的事不算大，不至于影响到学业。”
　　唐红问道：“叶哥，你说我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你自己喜欢什么？”
　　唐红毫不犹豫地：“我想做女老板。”
　　叶之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读大学选的是数学专业，如果说将来做金融、科研、教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想做企业家却让我感觉很惊奇。”
　　“我是女孩子啊，从政没啥意思，做学问我耐不住性子，只有到企业里发展，将来自己做个大老板，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叶之然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唐红说道：“这几年社会上经商热潮很高，我感觉自己也可以。如果做了大老板，手底下管几百号人，出门前呼后拥的，很神气。”
　　叶之然笑道：“你脑袋瓜子里就想着这事？依照你这样的思想，真的把一个大企业交到你手里，也非得给你败光了为止。”
　　唐红恼道：“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我哪有这样不堪的？不会可以学嘛！”
　　叶之然见她噘着嘴，嘴唇可以挂上酱油瓶了，笑道：“唐红，做企业非常辛苦的。我不是说你不行，而是觉得你不需要这样去拼。”
　　唐红老气横生地说道：“怎么不需要？我赚了大钱，可以资助你啊！你当官又没几个钱，如果去搞钱就犯错误。我看你念悦姐姐的样子，也不像是可以赚大钱的。”
　　叶之然被她逗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小丫头，我真的不需要钱的，如果要钱的话，早辞职下海了。你将来的道路怎么走，自己要考虑周详，多听听爸爸妈妈的意见。”
　　“妈妈说，让我毕业后去银行工作，说银行稳当。”
　　叶之然道：“你妈妈的考虑很正常啊，银行职员是白领阶层，确实适合女孩子。”
　　“整天和钱打交道的工作，是最无聊最枯燥的工作，我才不去。”
　　“银行也有不直接和钱打交道的职位。”
　　“总之不去。”
　　“那和你爸爸谈谈，可以去大型国企工作，要自己当老板，先要有工作经验，否则怎么管得好企业？”
　　“叶哥，水门县有大型国企吗？”
　　“没有。”
　　唐红不称心地说道：“那我到你们那个什么稀土矿业工作吧。”
　　叶之然道：“那是个外资企业，不是国企。”
　　“外企好啊，可以锻炼人。”
　　叶之然被她的牛皮糖精神打败，说道：“你自己和唐市长说，我不参与。”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中穿过东林街，到了县委招待所。
　　枫寒轩因为有事，一大早已经带了秘书和刘童华返回嘉南。
　　叶之然走进小别墅时，傅斌、何城中、王静语都已经在客厅陪着唐国强说话。
　　一进门，叶之然拱拱手笑着说道：“各位老领导，我来得晚了。”
　　叶之然身份今非昔比，傅斌、何城中、王静语都换了一种态度对待，站起身招呼道：“小叶书记，来这边坐。”
　　叶之然笑眯眯地坐下，问道：“唐市长昨晚休息得好？”
　　唐国强道：“很好，麻烦常嘉的同志了。”
　　傅斌说道：“唐市长是我们大家的老领导，您来常嘉，我们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中午还是去望山酒楼吧？我们都给唐市长敬一杯酒。”
　　唐国强道：“我们自己人就不要搞形式主义了，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喝喝茶。”
　　王静语道：“那还是去大竹棚吧，那里安静。”
　　大竹棚是秦大明手里搞出来的休闲场所。
　　到了马石镇秀洲村的大竹棚，唐国强感慨道：“秦大明可惜了。”
　　秦大明被市纪委控制后，挖出许多重大问题，仅受贿金额就高达二百多万元，又查出当初马石乡财政所失火案件与他有关，估计下半辈子就在监狱中度过了。
　　在座的各人都和秦大明共过事，曾经还是很亲密的同僚。傅斌叹口气，说道：“教训很深刻呀。现在回过头，可以解释唐市长离开常嘉后，秦大明的举止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了。身上有了严重问题，他考虑事情的角度完全不同，先想到的是如何搞好与一把手的关系，防止有人去查他的底细。”
　　唐国强道：“要说能力，秦大明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叶，傅县，还有城中，静语县长，我们都要吸取教训，为官清廉问题不仅关系到党和政府的形象，也关系到个人的前途，要慎之又慎。”
　　叶之然点头道：“唐市长提醒得非常重要，我相信，我们四个都不会越过这条底线。”
　　唐国强道：“你们四个人，现在小叶发展的态势最好，但傅斌、城中、静语县长都没有到头，相信市委不会埋没人才的。”
　　何城中笑道：“老领导要多多关心我们几个，我倒是不指望还有大进步，能够回到嘉南市区，在您手下工作就满足了。”
　　唐国强道：“你的工作局限性比较大，要等机会，我记在心上了。”
　　傅斌道：“最近一段时间，小叶书记在水门县动静很大，政治改革、经济改革都走在嘉南市其他区县的前面，水门县的干部上升空间都打开了，未来有一段时间是水门县出领导干部的黄金时期。”
　　叶之然摇摇手道：“和常嘉想比，水门县的差距非常明显，傅县长的机会很多。”
　　唐国强赞赏道：“小叶搞出来的干部选拔公示制度是非常好的创新之举，意义重大。发在《长江理论动态》上的文章已经转发到了中央党校刊物上，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后生可畏啊！”
　　王静语笑道：“小叶发达后，可别忘记我们这些共过事的朋友，该拉的时候还要伸手拉我们一把。我们几个不会给你丢脸的。”
　　“静语县长说笑了，你是我的老领导，我一直盼望着有机会再一起共事呢。”
　　王静语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有这个愿望，我就有盼头了。”


第435节 日常事
　　下午，叶之然和马石镇党委书记程光，镇党委副书记钟平、副镇长何平等人见面，在常嘉娱乐城的茶馆小坐，互道别后情况。
　　回到叶老的家时，张念悦正和叶老、才叔试鞋。
　　张念悦下午去常嘉百货商店给叶老和才叔各买了一套春秋季服装和夏天穿的衬衫，鞋子等。
　　叶老笑呵呵地说道：“小叶，看看，念悦这丫头给我和阿才买的鞋子、衣服等。”
　　叶之然忙赞一声：“念悦懂事了，叶老和才叔没有白疼。”
　　张念悦喜滋滋地说道：“爷爷和才叔年纪大了，鞋子不图好看，关键是穿着舒服、合脚。”
　　叶之然再赞一句：“不错，很细心，结了婚果然不同以往。”
　　叶老大点其头，道：“嗯，长大了。不过，小叶，我可要批评你了，很久也不回常嘉看望我们。”
　　叶之然挠挠头，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以后注意。”
　　叶老笑道：“省委柳阳书记倒是打过电话来，对你的那个干部选拔公示制度非常赞赏，我和阿才都觉得你这项改革很大气，局面很大。”
　　叶之然得到叶老的称赞，心里高兴，说道：“叶老，这项制度如果能够全面铺开，也算是我为国家作了一点贡献。”
　　叶老道：“也不要骄傲，保持谦虚谨慎的工作态度，不管以后到了什么位置，都要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
　　在叶老面前，叶之然保持一贯的尊敬态度，点头说道：“叶老说得对，我虚心接受。”
　　念悦拉着叶老的手说道：“爷爷，你们怎么一见面就说这种远不着边，云里雾里的场面话？难道不会说些生活中的轶事？人活百年，其实匆匆而过，开开心心地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我真心不喜欢木头做官呢。”
　　叶老一愣，说道：“念悦这心思倒是比我们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还要淡薄。”叹口气又说：“只是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对小叶来说，还远远没到放下手中一切的时候，你想要逍遥，短时间内怕做不到。”
　　念悦脸色凄苦，道：“爷爷，那怎么办才好？”
　　叶老逗她：“有空来陪陪爷爷喽，你的淡薄性子岂不是对我的胃口？”
　　大发娇嗔地：“木头，听到没有，别一天到晚扑在你的水门县上，忘了老婆，丢了爷爷，有意思吗？”
　　叶之然脾气极好，微笑道：“知道啦，老婆大人。”
　　又道：“你要过得充实有意义，早点生个孩子，叶老瞧着也喜欢。”
　　叶老点头道：“这话很对，念悦丫头加把劲。”
　　张念悦生气地将装鞋子的空盒扔到叶之然身上，道：“满脑子封建遗毒，我偏偏不着急，看你怎样。”
　　无奈这种时候叶之然总像一个惫懒无行的浪子，把张念悦逗乐了才放心。念悦想起谈恋爱时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木头经常神经兮兮地说什么“要是风度翩翩就能横行官场，我早进中央政治局了”之类的疯言疯语，既感觉好笑，又感觉有些狂妄自大，总是笑了又笑，没个停歇。
　　回嘉南的路上，叶之然把头枕在念悦圆润的肩膀上，闻着妻子发梢的香皂味道，恬然入梦。
　　一个瞌睡到了嘉南。
　　生活在有条不紊中快速度过，又过了一个多月。到了七月，“长江富丽华蓄电池有限公司”正式在水门县原农机厂厂址挂牌，叶之然亲自参加了这个挂牌仪式。
　　大老板赵婕是个忙人，没时间来出席仪式，派了国内投资部副总经理来参加。丁文涤出任新公司总经理兼总工程师。
　　叶之然看着神清气爽的丁文涤说道：“丁总，以后这个蓄电池有限公司就看你的了，江湖之上，可是讲究成王败寇的。”
　　面对叶之然的挑战，丁文涤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说道：“只要你不来给我捣乱，我有信心将公司打造成国内最顶端的蓄电池研发、生产企业。”
　　叶之然又道：“不过，老爷子出院以前和我说过，让我关心你的大事，老爷子的原话就是，‘最好做到事业、爱情两不误’。”
　　“误你个大头鬼！”丁文涤瞪他一眼，杀气腾腾。一点也不给叶之然这个水门县一把手面子。
　　叶之然知道她的脾气，也不以为意。
　　为了节约建造厂房的时间，蓄电池有限公司注册之后，县政府将原县农机厂的厂房拨给公司，折算成29%股份入股。
　　出席蓄电池有限公司挂牌仪式后回到县委，叶之然召见干部队伍作风建设领导小组成员开会，听取干部队伍作风建设第二阶段开展下来的情况汇报。
　　第一阶段是全面动员，积极部署阶段；第二阶段是深入开展，结合实际工作进行提高阶段。经过两个阶段的学习、总结、深入开展，全县干部的思想和工作作风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体现在几个方面。第一，全县服务性窗口单位的干部职工精神面貌大变，在礼貌用语、真心实意地为群众服务方面有了显著的提高，得到办事群众的赞许；第二，相继简化了政府为民办事的程序，提高了工作效率；第三，县委鼓励下属机关部门和基层挂钩，为农民脱平致富出谋划策，已在多个乡村建立了协作性组织。
　　叶之然道：“下一阶段要让各乡镇各局各科进行相互交流，吸取对方的成功经验，特别在思想教育和经济建设方面，要集思广益，让全县的干部凝成一股力量，共同努力，把水门县的工作搞上去。同时，我们要对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进一步完善，对最新经过公示任用的干部进行跟踪调查，了解他们的工作。”
　　叶之然问县委组织部部长吴大维：“省委组织部联络小组的领导同志有没有对县委的干部选拔公示制度提出意见？”
　　吴大维道：“联络小组经常开会，听取县委组织部的汇报。前几天把县委第一批公示后任用的干部名单要了去，说是要跟踪调查。同时，他们走访了这些干部所在的单位，听取干部群众的意见。总体来看，省委组织部领导同志对水门县委的改革措施是比较赞赏和满意的。”
　　公示制度是个新生事物，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主要抱着了解、进一步完善的态度来的，所以，在水门县工作期间，态度比较和善，和县委主要领导相处得比较融洽。而对县委主要领导干部来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都是可以影响他们仕途的领导，自然要将他们当作菩萨一样供奉起来。
　　会议即将结束时，叶之然的新秘书王海平敲门进来，向叶之然低声言语，汇报刚发生在长西公路上的一起交通事故。
　　叶之然听说发生事故的是一辆长途客车，和迎面而来的重型卡车相撞，立即终止会议问道：“死伤情况怎样？”
　　“详细情况还不知道，据说长途客车超载严重，当场死亡的人数超过十人。”
　　“在哪个路段？”
　　“就在县城以西的穿山隧道前，离南艺山不到一百米。”
　　作为政府领导，发生了重特大交通事故，自然要第一时间组织救治。
　　叶之然道：“海生县长，长西公路水门路段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一辆长途大巴和重型卡车相撞，伤亡人数极多，我们马上赶去现场指挥施救。沈荣，你立即通知县中心医院、镇医院和急救中心前去抢救伤员，同时准备病房接收这些伤员。”
　　沈荣沉稳地说道：“好，我立即落实，等会直接去县中心医院。”
　　叶之然和毛海生赶到现场时，交通警察已经对这一路段进行封闭。他们来到出事的大巴前，看到现场一片狼藉。大巴已经被撞得变形，车头都缩了进去。驾驶员估计没生还的可能。
　　叶之然和毛海生亲自上车搬运伤员。
　　大巴士上鲜血满地，由于车辆超载严重，汽车又被撞得严重变形，很多人叠在一起，因为受了伤，底下的人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候，留在车上的都是死亡人员和重伤人员，能够活动的都已经下了车躺在公路边等待救援。
　　不一会，急救车一辆辆赶到，医护人员过来急救。
　　叶之然将交通警察叫过来问情况，要求交警尽快清理道路，恢复交通。回到医院，指示水门县各医疗单位组织急救医疗小组，进行抢救。
　　医疗条件最好的县中心医院承担主要救援工作。
　　这时候，初步的统计数据出来，大巴共载客七十六人，属于严重超载。连同司机，当场死亡的有十三人，另有四十多人受伤严重。
　　和毛海生县长进行讨论后，叶之然打电话给嘉南市卫生局，要求卫生局组织医疗人员增援，同时，将部分伤员转到市医院治疗。
　　这天，忙到晚上七八点钟，叶之然才有休息的时间。
　　和现场负责指挥的县委县政府工作人员到附近的饭店吃完饭，叶之然回到家，却听得马艳丽打电话来说，黄瑜雯在HK出事了！


第436节 香江之行（上）
　　HK因香江得名，曾是远东地区第一大自由贸易港，现在逐步演变为远东金融中心。
　　才气横溢的黄瑜雯忍不住长吁短叹的母亲整天在耳边唠叨，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躲到HK专心创作。
　　黄民海经过了一番不算曲折但足以毛骨悚然的调查后，世界观和人生观产生了不小的变化，特别是在他遭遇挫折的时候，赵氏企业掌门人对女儿黄瑜雯伸出援手，让他明白了女儿离开他的翅膀也能生存的道理。
　　女儿远去HK，每天保持电话沟通，不再是遥不可及，也不再是不可接受。
　　在HK，黄瑜雯和赵婕比邻。
　　持才傲物的赵婕对黄瑜雯的才气非常佩服，两人不仅是姐妹，也是闺蜜，有什么心事都说与对方听。相处日久，赵婕很为黄瑜雯打抱不平，觉得她的一片痴心不值，以她的相貌和人才，什么样的人不能嫁？何苦吊死在叶之然这棵歪脖子树上？
　　这天赵婕和黄瑜雯两人去铜锣湾游玩回来，赵婕又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
　　“瑜雯，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高档的酒会、Party，参加私人性质的聚会，那里有许多年轻才俊，名门之后，多交流多接触，你才会发现很大一片森林。”
　　黄瑜雯笑道：“你自己倒是应该参加这种活动，堂堂赵氏企业的候任掌门，该找另一半了。”
　　“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保证引起轰动。”
　　黄瑜雯摇头道：“我喜欢清静，不愿意去这种场所，让马艳丽陪你去好了。”
　　马艳丽这段时间也在HK保胎，不过她的生活经验丰富，肚子里孩子的事对黄瑜雯守口如瓶，只说自己有一次酒后乱性，不小心怀孕了。
　　黄瑜雯纠结了一阵，也就放开了。
　　赵婕道：“不好，我是为了你才想去参加这种Party的，你要不去就没意思了。”
　　“赵姐，我真的不会参加的，除了枫哥，我不会再接触其他男人了。”
　　她们两人悠闲地散步聊天，旁边忽然蹿出两个流里流气的马仔，大声说道：“美女，你看看我们两人怎样？保证比你的什么什么哥有型。要不，一起去前面坐坐？”边说边去扯黄瑜雯的小包。
　　黄瑜雯胆子小，“啊”地惊叫一声跳到马路上，正巧一辆出租车高速驶过，刮擦了黄瑜雯一下，当即摔成左臂骨折。
　　那天，叶之然处理完长西公路的特大交通事故，刚回到家准备就寝，马艳丽的电话打了进来。
　　“什么？瑜雯被车子撞成骨折？其他部位有没有伤害？”
　　马艳丽得知消息后先打电话给叶之然，回答道：“有些头晕。”
　　“头晕？做过脑电图了吗？仔细查查，我明天想办法过来一次。”
　　政府官员出镜有严格的管理制度，第二天起来，叶之然立即办理手续，去省城坐民航班机赴港。
　　在养和医院骨科病房，叶之然进门时正看到赵婕在给黄瑜雯削苹果，笑嘻嘻地说道：“婕丫头好，你们两个果然姐妹情深啊。”
　　赵婕虎着脸不搭理他。
　　讨了个没趣叶之然浑不在意，赵婕这丫头脾气臭又不是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和女人过不去？
　　叶之然走到黄瑜雯床边，探头一看，这妮子大约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满眼睛的喜悦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
　　“瑜雯，怎么会被车子撞了？是不是走路不专心啊？”
　　赵婕恼怒地将削到一半的苹果往果盘里一扔，横眉冷目地：“猫哭老鼠假慈悲，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叶之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这事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赵婕腾地站起身，说道：“怎么和你没关系？要不是你，瑜雯会牵肠挂肚地害相思？要不是怕她闷出毛病，我怎会带她去逛街？要不是逛街时提到了你的名字，怎么会有马仔来吃瑜雯的豆腐？要不是马仔豆腐她怎么会逃跑？要不是逃跑怎么会被出租车撞？”
　　一层层推理下来，叶之然真的成罪魁祸首了。
　　床上的黄瑜雯还在为叶之然开脱：“不是的，和枫哥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赵婕更加气愤：“听听！这时候她还一心维护你，你不觉得脸红吗？”
　　叶之然道：“怎么不红，从脚底板红到头顶心了。”
　　有赵婕在这里，叶之然反而说不出安慰的话，他接过赵婕扔下的苹果，给黄瑜雯削起苹果来。
　　赵婕不依不饶地：“叶之然，你说说，以后怎样对待瑜雯妹妹？”
　　这个难题超过哥德巴赫猜想，叶之然无解。
　　他看了看黄瑜雯喜悦中带着迷茫的眼神，心底泛起一丝歉意。
　　面对赵婕咄咄逼人的问话，叶之然只能保持沉默，他切下一片苹果，喂给黄瑜雯。
　　黄瑜雯很不争气地张口就吃。把赵婕气得不行。
　　“叶之然，你今天一定要说个明白，究竟什么打算？难道就这样看着花一般的瑜雯慢慢枯萎吗？”
　　叶之然用纸巾擦掉黄瑜雯唇角流下的苹果汁，又削一片喂到她唇边，小妮子张口噙住，吃得津津有味。
　　赵婕发飙：“瑜雯，你慢点吃！臭男人削的苹果，不吃也罢，先听他怎么说。”
　　叶之然躲避不开，只得说道：“婕丫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结了婚的。”
　　“我不管，我只管瑜雯怎么办？”
　　“你呀，都掌管这么大的企业了，还是孩子脾气。能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我问你，如果我同时娶黄瑜雯和你，你会愿意吗？”
　　石破天惊地：“如果瑜雯愿意，我就愿意！”
　　叶之然跳河的心都有了：“完了！完了！这个问题把自己坑进去了。”
　　刚走进病房的马艳丽听到他们对话的最后两句，也是一惊：“完了完了！瑜雯又多了一个对手。”
　　叶之然扫一眼气呼呼的赵婕，看着她慢慢地脸庞上泛起一阵红晕，一贯强势的目光这时候犹如受惊的小鹿，四处躲藏。
　　姓曹的！有些暧昧！
　　叶之然故作轻松地笑道：“暴露了吧？刚才还说得像真的一样，转眼间就现出了原形。”
　　赵婕即使脸皮再厚，此时也不敢嘴硬了，只是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德性！还真的想兼收并蓄？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啊？搞什么三宫六院？”
　　叶之然回转头对黄瑜雯说道：“瑜雯，你看婕丫头多么强行霸道？话都一个人说去了，搞得我外焦里嫩的。”
　　黄瑜雯笑道：“枫哥，你不要怪姐姐，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将你看得也蛮重的。”
　　赵婕佯装生气地说道：“瑜雯，你真没有立场，一见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什么都抛在脑后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叶之然摇摇头，不去搭理赵婕，问道：“马艳丽，你这段时间经常在HK，服装厂的事丢下不管了？”
　　马艳丽道：“我聘请了一个常务副总经理进行日常管理，另外组建了一个销售团队，他们每天向我汇报情况的。”
　　“也要经常去看看，时间久了，难保下面的人不起异心。”
　　“我想让之慧去那里带我管理一段时间，下次我回去的时候和她谈这事。”
　　叶之然道：“我不管这事，你自己和她协商。但是，之慧是外行，重大问题还要你把关的。”
　　马艳丽笑道：“我知道的。”
　　叶之然挠挠头说道：“你们两个人过来打岔，我都忘了问瑜雯身体情况了。”
　　赵婕做出鄙视状，道：“你呀，也就是会哄骗瑜雯，害得瑜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却把狼心狗肺的家伙都当作正人君子。”
　　黄瑜雯不安地说道：“姐姐，你别这么说枫哥，要不，我生气了。”
　　叶之然掀开一侧的被子，看了看她用石膏固定的左手臂，问：“还疼吗？”
　　黄瑜雯摇摇头。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婕抢着说道：“哪里不舒服？心里！”
　　叶之然看一眼赵婕，问：“婕丫头，赵老在HK吗？我这次过来想去拜访拜访他，麻烦你通报一下。”
　　赵婕警惕地：“你去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忽悠爷爷去投资？”
　　叶之然故意取笑道：“你不是说愿意和瑜雯一起嫁给我吗？我去探探赵老的口风。”
　　赵婕拿起床边的报纸，“啪”地打了一下叶之然，道：“你要是去了不敢说这话，明天你就太监！”
　　叶之然脸色一变，道：“果然应了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赵婕“哧”地一声笑出来，道：“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你好好陪陪瑜雯。”
　　等赵婕走出去，叶之然把剩下的苹果一片一片削给黄瑜雯吃，用纸巾随时把她唇角的汁水抹去。看得马艳丽口水直流。
　　马艳丽自然没有这么高的待遇了，叶之然从身边拿起另一个苹果，把水果刀递给她，道：“马艳丽，自己削了吃。”
　　离多聚少的黄瑜雯侧身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之然。
　　叶之然心底微微感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黄瑜雯伸出右手，用掌心贴在他的手掌上，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时光。


第437节 香江之行（下）
　　一入侯门深似海。叶之然进入赵老庭院深深的大宅院，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这话。
　　赵婕在常嘉的别墅建造完工之后，陪伴赵老曾经小住了半个多月，叶之然去过两次。分别不到一年，在赵老HK的豪宅再次相见，却感觉他苍老的许多。
　　这种老，并不是外貌的显著变化，而是动作和言谈的迟缓。
　　“赵老，很久不见了。”叶之然跟随赵婕进入客厅后向居中而坐的老人家打招呼。
　　赵老抬抬手，示意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坐。
　　赵老上了年纪，不愿意坐很低的沙发，入坐、起立都比较费力。他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椅子上垫着纯棉的坐垫、靠背，手里持一根拐杖。
　　赵婕给他引见客厅中的另外两人。
　　“叶之然，这是我奶奶。”
　　“奶奶好！”
　　奶奶笑呵呵地打量叶之然，和颜悦色地说道：“好！好！”
　　“这是我叔叔。”
　　叶之然客气地打招呼：“赵总好。”
　　她叔叔五十多岁，肥胖的身躯坐在赵老右手的椅子上，眼睛一眯，细细打量了一眼叶之然。
　　神情倨傲地：“唔，你好。”
　　赵老问道：“小叶，今天来的？”
　　“是的，听说瑜雯受了伤，过来看看，也向您表示感谢，这么爱护瑜雯。”
　　“她是我干孙女嘛！说什么感谢？”
　　“赵老，您年纪大了，平日要注意养身。”
　　赵老笑道：“我身体还行，就是最近有些记忆力下降，犯瞌睡。”
　　“您老打太极拳吗？”
　　“我每天坚持在花园走上五圈，太极倒是没有认真练过。”
　　叶之然道：“赵老，您上了年纪，应该打打太极。太极拳和其他运动不同，由于速度缓慢，动作柔和，可使人体的微循环得以扩张。使血液能够流向各处，从而得到物质和能量的交换，改善身体内部的循环。特别适合年纪大的人锻炼，对保持身体各部位的平衡，延缓衰老很有帮助。”
　　赵老道：“我以前也打过太极，似乎效果没你说的理想。”
　　叶之然道：“太极看似简单，其实要打好也需要方法。讲究以意导气，以气运身。要意识、呼吸和动作密切结合，‘练意、练气、练身’内外统一，始而意动，继而内动，再之外动。打拳时，意识、呼吸必须配合拳法招式，不是简单的依葫芦画瓢。”
　　赵老呵呵笑道：“这又有些高深莫测了。”
　　“赵老，实际上，太极拳是非常讲究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的养生术，太极拳的动静结合，动中求静，以静御动和虽动犹静，使太极拳更符合运动适度的健身原则；同时太极拳独特的心静用意，使心更易入静，尤其适合您这样上了年纪，又经常要操心大事的长者。”
　　赵老转头对老伴说道：“你听听小叶这张嘴，要是搁在战国，他就是苏秦、张仪那样的人才，一张利嘴可以罢一国之兵。”
　　老伴笑道：“不完全这样，小叶说得很有道理，我听了他的介绍，忍不住也想学太极拳了。”
　　叶之然道：“我在水门县晨练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个老者，从他那里学到一种太极拳，和别的太极不同，只有十六招，每一次出掌运气都不同，感觉很有用。学的时候就想着要转授给赵老。”
　　赵老连连点头，道：“百闻不如一见，那就试试。”
　　赵婕问：“叶之然，你真的学会了？可别让爷爷练得走火入魔。”
　　叶之然笑道：“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走火入魔呢。”
　　赵婕便搀着赵老、奶奶到花园的草坪上，叶之然道：“赵老，奶奶，你们跟着我练，不着急，我教会了再走。明天、后天再来两次，估计差不多可以了，不难。”
　　叶之然就站在前面打拳，赵老、奶奶跟着他的动作做，赵婕担心两老学不会，也跟着学。
　　十六招太极拳不过十多分钟就打完。
　　叶之然说道：“第二遍，我开始讲解动作和呼吸技巧，这套太极的主要特点就在呼气和吸气上。第一招起手式，双手缓缓上抬开始，开始吸气，吸气的过程和手上的动作要一致，缓慢、均匀。等到双臂抬到与肩膀平行，开始呼气，呼气的速度比吸气稍稍快一些。来，赵老，奶奶，我们先做第一式。”
　　叶之然细细地教授十六式太极拳的动作和呼吸方法。
　　教到“云手”一式时，叶之然反复纠正赵老、奶奶和赵婕的动作以及吸气、呼气的配合度，说道：“赵老、奶奶，太极拳的动作，用一种通俗的讲法就是不断地画圆。每个动作都与圆相关，大圆、小圆、半圆层出不穷、意犹未尽。这招云手最能体现太极的原理。要做到身随眼走，眼随意走。所谓意，就是不断地吸取日月精华，排出体内浊气。吸气、呼气也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也是一个圆。”
　　他自己行云流水地施展一招云手，道：“赵老，你们看，左手圆，然后是右手圆，两个脚在左圆转右圆时也在做圆形动作。头部的转动也是一个圆，目光的运行也是一个圆，吸气、呼气也是一样，并且永远是长吸、长呼，吸气的时间要更长。身体内的气息也是一个个的圆。这样，才能生机勃勃，生生不息，符合太极的本意。”
　　十六招拳术原理细细讲了一个半小时，等两老学会，又跟随叶之然打了两遍。
　　赵老惊讶地说：“奇了，我们应该打了很久了吧？”
　　赵婕看看表，说道：“爷爷，两个小时了。”
　　赵老道：“果然有些道理啊，我平时走上半小时都感觉有些累，怎么这会打了两个小时，反而神清气爽？”
　　奶奶也道：“这套太极果然很有道理，和我以前学的完全不同。”
　　叶之然道：“这套太极主要是调节身体的内息，使之循环流动起来，身体的动作其实是一种辅助，既保证适当地运动，又帮助气息的流动。”
　　赵老道：“小叶，你这套拳法对我们确实很有帮助，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敢不敢，赵老身体健康，对世界的经济稳定都有很大作用，再说，我也是借花献佛。”
　　“小叶，那你说说这拳一天打多少时间合适？”
　　“具体时间两老可以根据自己身体状况进行调节，开始时，每次打两三遍就可以了，时间在半小时到四十分钟左右。不过，这套太极主要作用是调节内息，吸取日月精华，排出体内浊气，所以，以每天早上六七点、傍晚六七点各打一次为好。”
　　“好！好！”赵老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客厅，两老神清气爽的样子让赵婕的叔叔很是吃惊，问道：“爸妈，你们体力怎么上去了？能打这么久的太极拳？”
　　赵婕道：“叔，小叶教的这套太极确实很有道理，打拳的同时其实是在调节身体的内息，不断补充氧气，所以才不会觉得疲惫。”
　　“呵呵。”赵总抬眼看看叶之然，稍稍改变了一些看法。
　　赵老道：“打了一会拳，肚子也有些饿了，让厨房上粥，小叶，你也喝一碗。”
　　叶之然也不矫情，笑道：“好。”
　　喝完粥，赵老又和叶之然谈了一会嘉南的事，叶之然告辞：“赵老，我还要去医院，今天先告辞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陪两老打一会太极拳。”
　　赵老说道：“那你去吧，瑜雯没准等得心急了，晚上住哪里？”
　　叶之然道：“还没定，靠近医院找个宾馆住。”
　　赵老说道：“婕丫头，你帮小叶去定套房。”
　　叶之然坐赵婕的车去医院。
　　黄瑜雯果如赵老所说，已经望眼欲穿，见叶之然到来，娇嗔地埋怨：“枫哥，你怎么去这么久？”
　　赵婕解释道：“叶之然给爷爷、奶奶教了一套太极拳，把他们教会了，效果非常好，爷爷今天特别高兴。”
　　黄瑜雯“噢”了一声，道：“那是应该的，枫哥，你累不累？”
　　叶之然道：“我哪有这么不堪的？让你这伤病员来安慰我。”
　　赵婕笑道：“艳丽姐把我的晚餐订好了，枫哥你去哪里吃？”
　　“我去医院餐厅吃点就可以，你不用挂念。”
　　“刚才爸爸打我的手机，说他和妈妈晚上要到HK来。”
　　“啊！黄书记要来？几点的班机？要去接机吗？”
　　“爸爸说，新华社派人去接的，晚上六点半的飞机。”
　　叶之然道：“那好，我在病房等等他们，很久没见到你父母了。”
　　黄瑜雯高兴地点点头。对她来说，这次虽然摔断了手臂，但因祸得福，最亲近的人都不远千里来到HK看望，让她感觉非常温馨。
　　等医院的晚饭送到病房，叶之然端着饭盒一口一口喂给黄瑜雯吃。
　　黄瑜雯吃相娇憨，饭粒粘在嘴上也故意不抹，每次都要叶之然用医用纱布给她抹去。
　　款款把饭盒的饭菜吃完，她还张着嘴等叶之然喂。
　　叶之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问：“没饱？”
　　黄瑜雯这才感觉到已经吃得小肚子发胀，羞红了脸，娇憨地说道：“有些饱了。”
　　“那咱不吃了，等会削水果给你吃。”
　　“嗯。”黄瑜雯嗯的声音细声细气。
　　沉着马艳丽和赵婕都走开的机会，叶之然轻轻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黄瑜雯嘴角噙笑，又是“嗯”了一声，依然细声细气。


第438节 父母心
　　黄民海和林茹真进病房时正看到叶之然将削好的一块苹果喂给女儿吃，他们不知道叶之然也到了HK，进病房时看到的又是他的背影，不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
　　看到黄瑜雯吃相娇憨，一双秋水眸子饱含深情地凝视喂苹果的人，浑然未注意到进入病房的父母，他们不禁相视一望。
　　莫非女儿在HK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林茹真轻咳一声，道：“瑜雯，妈妈来了。”
　　黄瑜雯先是一喜，又是一阵慌乱，继而脸红，轻声道：“爸、妈，你们到了？”
　　叶之然回过头来，见黄民海和林茹真都盯着他看，在看清他的面容时，脸色一瞬间变幻莫测。
　　“叶之然？”林茹真诧异地叫道。
　　叶之然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道：“黄书记，阿姨，你们来了？请坐请坐。”
　　黄民海虽然心中不乐意，但面子上还能敷衍，道：“小叶，你什么时间来的？”
　　叶之然：“我上午到的，和赵氏企业的赵老见了一面，顺便来看看黄瑜雯。”
　　黄民海知道黄瑜雯和赵老认识是叶之然牵的线，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感觉惊奇，说道：“我这次到HK，也想和赵老先生见一面。”
　　叶之然道：“明天上午赵婕会过来，让赵婕安排一下就可以。”
　　他知道黄民海夫妇刚到医院，自有许多话要和女儿交谈，微笑着起身告辞：“黄书记，阿姨，黄瑜雯，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黄瑜雯立即说道：“枫哥，你明天下午要去教赵老打拳，上午早点过来。”
　　叶之然点点头，道：“好的。”
　　等叶之然离开病房，林茹真生气地说道：“瑜雯，这个叶之然结过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真的打算做小三？”
　　黄瑜雯神色忸怩，委屈地说道：“谁说要做小三了？”
　　“那你们这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我受了伤，枫哥来看看我而已。”
　　林茹真道：“我可是进病房的时候都看见了，你们两个亲密得很。你哥哥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也不能让妈妈省点心吗？”
　　黄民海说道：“这样，我明天找叶之然谈谈，要是再纠缠瑜雯，我向长江省委反映一下他的生活作风问题。”
　　黄瑜雯气极，用右手一撑床板，猛地坐起来，毅然决然地说道：“爸爸，你们如果影响到枫哥，我立即登报申明，和你们脱离关系！”
　　林茹真见到女儿焦急惶恐的表情，心里一阵郁闷，跌坐床沿，喃喃说道：“我究竟作了什么孽？儿子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女儿又铁了心要跟一个有妇之夫。”
　　黄瑜雯大声说道：“妈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谁说我想要嫁给他？我这辈子打光棍，不结婚可以了吧？再不行我就去出家做尼姑。”
　　黄民海印象中的女儿一向乖巧听话，从未见她作这么大的反应，他知道感情上的事不能逼迫太甚，拍了拍林茹真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回头对黄瑜雯说：“瑜雯，你都这么大了，说话怎么一点轻重都不知道？爸妈还不是希望你将来过得好一点？”
　　黄瑜雯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横加指责。”
　　林茹真稍稍平静之后，过去给黄瑜雯盖上薄被，垫好枕头，说道：“妈妈只是不允许你去做别人的姨太太，又没阻止你去喜欢其他人。”
　　黄瑜雯恼怒地看母亲一眼，决定不理睬她，冷静地对父亲说道：“爸，枫哥和张念悦感情很好，我不会去影响他的家庭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黄民海却从女儿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坚定和执着，他心一软，叹息道：“瑜雯，爸爸不知道怎么劝你，哎，也许都是命运吧。”
　　又道：“爸爸其实可以想办法的，把他从长江省调到苏省来。”
　　黄瑜雯坚定地说道：“爸爸，真的不要去可以做什么事，既伤了我的心，又容易坏事。我其实早想过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了。你们也不要担心我，我有心爱的绘画事业，不会消沉的。”
　　既然强求不得，黄民海就认同女儿的观点，说道：“你能放得开，爸妈都会安心不少。怎么样，身体如何？”
　　黄瑜雯道：“身体没啥，就是左手臂骨折需要休息。”
　　林茹真道：“你受了伤，妈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HK，走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去，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黄瑜雯不反对。
　　回宾馆休息的路上，林茹真忧心忡忡地说道：“民海，这事究竟怎么办才好？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黄民海道：“急不得，只能慢慢化解。好在女儿不算糊涂到底，热爱绘画艺术，不至于相思成病。”
　　“都是这个叶之然搞事！你看看，我们女儿受了伤，要他巴巴地赶到HK做什么？”
　　“茹真，这事不能完全怪小叶，以我的了解，多少是瑜雯让他来HK的。否则，他大小也是一个县委书记，工作也很忙，怎么知道女儿摔伤的消息？”
　　又道：“我们的女儿，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固执、坚决，我们以后不要逼她过甚，逼出乱子来。”
　　林茹真点点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么聪明的女儿偏偏在感情问题上死脑筋，这个叶之然也是瞎了眼，居然不选择瑜雯。”
　　骂归骂，但无济于事。
　　次日，叶之然一早去病房，喂她吃早饭。
　　黄瑜雯又是一副娇憨的偷懒样子，借着一只手不方便的理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叶之然为了弥补内心对黄瑜雯的歉意，自然服务到位。
　　黄民海夫妇到达之后，叶之然将床边的座椅让给他们，自己坐到稍远的地方。
　　黄民海似乎忘记了昨天和黄瑜雯的不快，向叶之然感谢：“小叶，瑜雯受伤，你也辛苦了。”
　　叶之然道：“瑜雯救过我的命，为她做点事是应该的。”
　　林茹真只知道叶之然曾救过黄瑜雯，浑然不知黄瑜雯救他的事，惊讶地问：“怎么回事？我和民海都不知道。”
　　叶之然便把自己被洪水卷走，长江省出动了数万人次都没有找到自己，最后是黄瑜雯带人找到了他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黄瑜雯满脸通红，但掩藏不住得意和兴奋。
　　林茹真见到女儿的痴样，心一疼，忍不住说道：“那你怎么还使劲地欺负瑜雯？”
　　潜台词是怎么不懂得以身相许？
　　叶之然明白林茹真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道：“我认识张念悦在先，两全不能其美。”
　　林茹真道：“既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和张念悦的情义也算是有了完整的交代。你亏欠我家瑜雯的，是她救了你之后的一段感情。”
　　这话让叶之然无法辩驳。
　　正巧赵婕走了进来，叶之然忙给她介绍黄瑜雯的父母给她认识。
　　黄民海和林茹真对赵婕完全换了一种表情，非常客气地向她表示感谢。
　　赵婕道：“伯父、伯母，我和瑜雯已经结成姐妹，和亲姐妹一样，自己人就不要说客套话了。”
　　叶之然道：“婕丫头，黄瑜雯父母想见一见赵老，你给安排一下。”
　　赵婕道：“这样，伯父伯母也很忙，就到我家吃口便饭，顺便认识一下。”
　　黄民海道：“那是不是打扰过甚？”
　　赵婕道：“就吃家常便饭，随便一些。”转头问叶之然：“怎么样？你哪里吃饭？”
　　叶之然道：“我陪黄瑜雯在医院吃，下午三点左右再过来教赵老太极拳。”
　　“也好，我派司机来接你。”
　　下午，陪黄瑜雯吃过饭，叶之然和黄瑜雯、马艳丽随意地交谈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到了两点二十分左右，赵府的司机来接叶之然。
　　到赵老家中，叶之然问：“赵老、奶奶，你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会？”
　　他来的时候，黄民海夫妇刚走。
　　赵老笑道：“你这个拳一边锻炼，一边也是调节身体机能，直接去吧，你的时间也不多。”
　　到了花园的草坪旁，叶之然先打了一边太极，边打边把每一个动作的要领和呼吸、内息流动的关键讲解一遍。然后，看两老打拳。
　　由于学得认真，两老这套拳法已经颇有架势。
　　叶之然逐一给两老纠正动作中细微错误，着重讲解呼吸运用。
　　这样又打了三遍拳，两老基本上将全套太极都掌握了。
　　打完拳，赵老脸色红润，笑眯眯地说道：“走，小叶，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佣人端出清粥，叶之然陪两老就着酱菜喝了满满一碗。
　　赵老笑道：“小叶，学会了你这套拳，我们两人至少可以多活十年。”
　　叶之然道：“赵老，以后每天早晨、傍晚打两次拳，时间自己控制好，也不用时间太长，关键是坚持。这套太极对年纪大的人特别有益。”
　　赵老点点头，道：“小叶费心了。”
　　“赵老别客气，应该的。”
　　“难得今天家里清静，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谈，去书房吧。”
　　叶之然点头道：“好。”
　　在书房坐下，赵老说道：“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在常嘉谈过的婕丫头接班的事吧？”
　　叶之然点点头，心想，莫非赵氏企业内部对叶老培养赵婕接班有不同的声音？说道：“赵老，这事我一直记在心上的。”


第439节 难题
　　在赵老豪宅的书房内，年已古稀的赵老和叶之然面对面而坐。
　　赵老开门见山地问：“小叶，你觉得婕丫头怎么样？”
　　叶之然心知他问的是什么，回答道：“婕丫头做事很有决断力，拿定了主意就能坚持做下去，加以磨练，应该能撑得起赵氏企业的天空。”
　　赵老道：“大家子有大家子的难处，我的儿子辈、孙子辈中间，儿孙好高骛远的多，脚踏实地的少，实在没有人才，才考虑让婕丫头接班。但是，婕丫头这边也有两个大问题需要解决。”
　　这是赵氏的家事，不该由叶之然置喙，但赵老既然这样推心置腹地和他交流，叶之然感于道义，不得不坦诚面对。
　　“赵老是担心婕丫头不能服众？”
　　赵老点点头，道：“这是其一。婕丫头毕竟太年轻，对赵氏企业的贡献不够，这原本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可以缓一缓了。如果我练了你的这套太极拳，能改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我大约还可以扶她一段时间。”
　　叶之然微笑道：“赵老年龄并不算太老，至少还有十多年精力指导婕丫头，到时候，她也该坐稳赵氏企业的掌门人位置了。”
　　赵老叹口气，道：“还有一个大问题，婕丫头至今未婚，连朋友也没有谈。这里面变数很大，她毕竟是女性。”
　　叶之然道：“论年纪，婕丫头是该结婚了。”
　　“这丫头，自视过高，是个难题。而且，就是结了婚，也存在各种变化因素。”
　　叶之然道：“婚前财产受法律保护的，只要婕丫头拿得定主意，不怕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婚姻出现问题，影响不仅仅这些，还要牵涉进不少的精力，家里的其他人也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是最担心的事。”
　　“既然这样，赵老可以和婕丫头谈一谈，让她快点把个人问题解决掉。”
　　赵老缓缓点头，说道：“我是准备和她长谈一次，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之然道：“其实呢，赵老大可放宽心。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有句话不是说，‘惜食惜衣，非为惜财缘惜福；求名求利，但须求己莫求人。’子孙的未来，主要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进取，否则，就是守着一座金山，也有耗尽的时候。”
　　赵老笑道：“话虽如此，临到自己头上，总是希望子孙能将这份家业守住，不要败个精光。”
　　“赵老一手打造了赵氏企业这艘巨轮，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企业，我非常理解。”
　　又道：“赵婕在商业上很有眼光，只要用好下面的人，赵氏企业还可以继续发展。”
　　赵老缓缓说道：“赵氏企业的掌舵人最需要的能力就是把握得住大局，善于识人、善于用人，这方面的能力一方面靠天赋，一方面靠历练。她如有你这样的人做副手，那我才是真正放心了。”
　　赵老在常嘉时曾和他说过此事，此刻旧话重提，叶之然既感动又为难，说道：“赵老，不是我不愿意帮赵婕，而是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理想要实践，无法腾出身子来管理企业。”
　　在赵老心中，叶之然是个理想主义者，也许，再在官场滚爬一段时间，当现实将理想击碎的时候，他才会接受到赵氏企业工作的邀请。
　　赵老微微一笑，说道：“退而求其次，如果将来遇到意外，我又不在了，婕丫头一个人无法撑起企业的时候，小叶你来帮她一同稳住阵脚，保住赵氏企业的生机，你是否愿意？”
　　叶之然感动地说：“忝为知己，我自然尽最大的努力。”
　　赵老郑重地说道：“那我们就说定了，拜托！”
　　叶之然见赵老说得郑重，笑道：“赵老，你也未免悲观了，不说赵氏企业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就是你现在的身体，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赵老得到叶之然的承诺，心里轻松不少，笑道：“这是以防万一之举，自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赵老，我明天再来看你和奶奶的太极拳，如果没啥问题，准备乘坐明晚的航班回长江省。”
　　赵老点点头，说道：“回长江省后仍要保持密切联系，特别是婕丫头那里。万一有什么变故，你才可以第一时间得知。”
　　“放心吧，赵老。”
　　满腹心事地从赵老的豪宅出来，叶之然有些想不明白赵老何以对他这样信任，视他为关键时刻可以对赵氏企业施以援手的人。
　　被人信任的感觉虽然好，但责任也重，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赵老说的那一步，他真的能起到这样的作用？自己都有些怀疑。
　　他在心底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尽心尽力就好。”
　　回到医院，黄瑜雯告诉他，父母要她明天一起回苏省。
　　叶之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丫头，这次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急于搞创作。”
　　“嗯，知道了。”
　　她伸右手抓住他的手指，含在嘴里。
　　叶之然回头看看：“你爸妈呢？”
　　“去购物了。”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嗯！”
　　叶之然抽出手指，仔细地给她削苹果，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曲线。黄瑜雯侧身而睡，看着叶之然削苹果的动作，心里感到非常慰藉和安宁。
　　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浪漫。
　　而且，别有味道。
　　爱是什么？什么是爱？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体味、一种身心超越现实的纯美反应。
　　爱过的人才知道，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时，那种浓浓的，稠稠的，化也化不开甜蜜是天底下最醇最美的滋味。
　　至少，在黄瑜雯心里，就是这样。
　　在HK，黄瑜雯和马艳丽都买了一套公寓，紧挨在一起，为了凑热闹，赵婕也在她们旁边买了一套，三个单身女人经常住在这套公寓大楼。
　　有时候，赵婕和黄瑜雯回到赵老的豪宅住上几天，扔下马艳丽一人。
　　这天晚上，从医院出来，叶之然去马艳丽的家。
　　马艳丽自从怀孕之后，心情一直不错。她人生两大目标，一是做个有钱人，二是生个孩子。当初这两个目标看起来都不容易实现，想不到忽忽数年，她基本上都达到了预定目标。先是将服装厂搞得风生水起，又是到美国成功治疗了不孕症。看到叶之然来看望她，马艳丽抱住叶之然的脖子就给他一个长吻。
　　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本来就高高耸起的胸脯更加坚挺。
　　叶之然拍了拍她的屁股，问：“身体怎么样？”
　　马艳丽调皮地问：“我的身体，还是宝宝的身体？”
　　听到马艳丽张口吐出“宝宝”两字，叶之然心里五味俱全。作为具有浓厚传统观念的人，叶之然思想中对孩子的渴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但是，他的骨肉却不在张念悦的身体中孕育，这让他非常抗拒。
　　但他也明白，说服马艳丽把孩子拿掉，成功概率几乎为零。既然不能抗拒，还不如主动适应。
　　他说道：“都包括。”
　　马艳丽笑逐颜开，道：“都很健康。”
　　“我和瑜雯明天都回去了，你打算怎么样？”
　　“我也回去，你票买了吗？”
　　“没买。”
　　“那我帮你一起买吧，瑜雯不和我们坐同一班机吧？”
　　“她和父母直接回苏省。”
　　马艳丽迫不可待地拉着叶之然的手，说道：“阿然，我带你看看房间。”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房，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在马艳丽睡的大房间里，放着一张婴儿床。
　　叶之然笑道：“怎么把婴儿床也安排好了？”
　　一脸幸福的马艳丽发嗲道：“当然了，我要先适应起来，给我们的宝贝最舒适的环境。”
　　想到马艳丽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叶之然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
　　“你准备在HK生育？”
　　“是啊！我这次回常嘉就不出来了，到临产前三周左右再来HK。”
　　“到时候谁来照顾你们母子？”
　　“我想让我妈过来住一段日子。”
　　“她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
　　“她啊？当然以为是我的法定丈夫的。”
　　“但她住到HK，时间久了，一直见不到你的那位，心里不会有想法？”
　　马艳丽说道：“就说我和他感情不和，分居了。”
　　“感情不和？感情不和会怀孕？再说，即使感情不和，生孩子的时候总要来看你的，这是人之常情。”
　　马艳丽笑道：“你放心吧，我妈没这么多肠子，好骗得很。”
　　继而撒娇道：“阿然，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
　　叶之然拍拍她的屁股，道：“怀孕三个月了，不能做事了。”
　　马艳丽笑道：“我要你给孩子讲故事，进行早期胎教。”
　　叶之然讶然失笑：“三个月胎教哪管用？胎儿还没听力呢。”
　　“不管，你又没自由的时间来陪我和宝宝的，逮住一次机会，坚决不放过。”
　　为了增加分量，她现在多了一个筹码。那就是肚子里孕育着的，还没出世的孩子。那是她和叶之然两人的结晶。


第440节 枫寒轩任市委书记了
　　洗完澡，叶之然躺在床上，抚摸着马艳丽微微隆起的小腹，叹道：“艳丽，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马艳丽笑道：“还能怎样？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还年轻，又有钱，可以组织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的。”
　　“虚伪了吧？你真舍得？”马艳丽侧过身仔细地看他。
　　叶之然笑道：“有点不舍得，但如果你觉得好，我也不反对。”
　　马艳丽在他脸上吻一个，道：“还算有点良心。”
　　又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为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这辈子不会再作这样的冒险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前夫那样的。”
　　马艳丽说道：“我现在既有钱又有宝宝，天底下很多女人想要我这样的生活都得不到呢，该满足了。”
　　叶之然叹口气道：“可想到孩子出生后没有父亲，我总是心中不安。”
　　“放心吧，我会教育好孩子的，等他懂事后，让他认祖归宗。有我帮着你说话，孩子心里不会对你产生不满情绪的。”
　　叶之然搂住马艳丽，说道：“我感觉有些对不住你和黄瑜雯。”
　　马艳丽笑道：“那你还来得及啊，黄瑜雯比我还痴呢，你任何时间都可以弥补她遗憾的。”
　　叶之然苦恼地说道：“到现在为止，我始终想不出好的办法来破解黄瑜雯的难题，这次她父母来这里见到我之后，神色一直有些不愉，相信他们也非常纠结。回去以后，我要留心一下身边有没有出色的男子，给黄瑜雯拉拢拉拢。”
　　马艳丽惊讶地说道：“阿然，你难道还不了解瑜雯吗？千万别做这事，这是将瑜雯往绝路上逼，可保不准她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人和人之间产生爱恋，往往和人品、才华、金钱无关，纯粹是偶然间触动了心弦之后的一种感觉。
　　为了这种感觉，很多人像飞蛾扑火那样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情愿痛痛快快地被火燃烧。
　　黄瑜雯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叶之然不死心地问：“这样严重？”
　　“她会发急啊！我知道她的心思，情愿和画作一辈子伴侣，也不会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的。这妮子性子很倔，逼急了做出傻事可不得，后悔都来不及。”
　　想到黄瑜雯在病房里吃苹果时的娇憨模样，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感和满足让叶之然又是一阵无语。
　　要怪只能怪这可恶的婚姻法！
　　水门县。
　　叶之然回到县委后就接到市委通知，参加次日召开的嘉南市县处级以上党政干部大会。
　　不出意料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在大会上宣布嘉南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调整方案，由枫寒轩接任钟汉庭的职务，出任嘉南市委书记。嘉南市市长一职，省委提名省政府副秘书长余万里为候选人。
　　这个人物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在情理之中。因为，枫寒轩在嘉南势力过大，如果市长人选在本地官员中产生，势必更容易造成“一言堂”的可能，省委作出这样的决定，更符合制衡之道，也使党政班子搭配更健康更科学。
　　叶之然和柳权县县长刘童华坐在一起，听到组织部长铿锵有力的讲话，拿出纸笔写了两个字“恭喜”，递给刘童华。
　　刘童华微微一笑，回了两个字“同喜”。
　　他们两个都是枫寒轩的得力手下，枫寒轩由政府一把手转为嘉南市委一把手，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好事。市长是主抓经济的，市委书记是管官帽子的，两者之间区别很大。
　　枫寒轩步步高升，他下面的干部自然会水涨船高。
　　做干部就是这样，跟对了人可以少走许多曲线，走的都是直线。跟错了人，浑身都是本事也无济于事。这和“有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是一个道理。你先得有钱，然后还得有机遇，有能力。
　　散会时，叶之然道：“刘哥，我们单独聚一聚，我请你吃饭。”
　　刘童华笑眯眯地说道：“你是领导，应该我请。”
　　两人现在虽然同为正处级干部，但实际地位并不相同，县委书记离副厅级的距离更近些。
　　两人在嘉南市一家富丽堂皇的海鲜城大酒店吃饭。刘童华说道：“叶书记，我担任寒轩书记秘书的时候，意气飞扬，总感觉嘉南市的区县领导都是酒囊饭袋。轮到自己当县长，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好一个县长，不仅要懂经济，还要在县委书记领导下做好全县的社会稳定和政治和谐，很不容易。”
　　叶之然笑道：“嘉南市五县四区，哪个书记、县长没一点能耐？官当到主政一方，都不是易与之辈。”
　　“叶书记，你在发展经济方面是个高手，给我指点指点迷津，柳权县的经济出路在哪里？”
　　叶之然笑道：“刘哥不用这样客气，叫我小叶吧。指点谈不上，我们相互探讨一下还差不多。”
　　刘童华道：“官场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你是书记，叫你小叶有些托大。”
　　叶之然道：“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要讲究这些了。”
　　“那我也只敢在私底下这样称呼。”
　　叶之然微微一笑。官员的天空满是森森等级，别说刘童华，即使亲如傅斌、王静语，随着相互间地位的转变，都改口尊称他一声。
　　叶之然道：“这几年国家对基础建设的投资力度非常大。嘉南市的几个郊县，除了常嘉县明显领先一步，其余几个郊县情况都相差不大，围绕着基础建设在动脑筋。基础建设上来了，水泥、钢材、装潢等产业链都上来，在可见的未来十多年中，这条产业链都会蓬勃发展。”
　　刘童华说道：“长江省知名的民营企业雄工集团有意在嘉南市建造一个年产400万吨的大型水泥厂，正在各县考察，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如果能吸引到柳权县，对拉动全县工业产值有很大的帮助。”
　　叶之然笑道：“听说了，我听水门县政府领导汇报，雄工集团的董事长有意到水门县考察，时间就定在后天。我当时就对县长说了，民营企业家来水门县考察，我们热烈欢迎，但如果要在水门县建造大型水泥厂，我不支持。”
　　刘童华惊讶地问：“为什么？”
　　“这不符合水门县发展规划，水门县正在打造特色农业，而大型水泥厂污染严重，宁可不要。”
　　刘童华竖起拇指说道：“大气！不过，柳权县经济规模不大，我们倒是很希望这个水泥厂能落户到柳权。小叶如果可以影响到雄工集团，请出把力，建议他们在柳权县投资。”
　　叶之然笑道：“听说雄工集团的董事长是个美丽的女性？只有三十多岁？倒是不简单哪。”
　　刘童华神秘兮兮地说道：“长得不赖，我已经见过了，那女人看上去像水做的一样，柔软弱小，但意志坚定，精明得很。在嘉南市各郊县考察，目的无非是抬高自己的身价，看看哪里给的条件最优厚。”
　　“商人嘛，总是追求利润最大化。不是有句话叫做无奸不商吗？”
　　“小叶，那样的女人，只有你可以征服，到时候，你老让她投资到柳权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哥这话玩笑开大了，我像是吃女人豆腐的人吗？”
　　刘童华笑道：“不是你吃女人的豆腐，而是豆腐情不自禁地求着你吃她。”
　　“去去！搞得我像是吃软饭的，咱是堂堂正正做事业的人好不？”
　　“那是，我这是开开玩笑，别当真。”刘童华说道：“小叶，你那个特色农业规划搞得起来吗？投资很大啊！”
　　叶之然道：“分几步走，以点带块，先搞几个试点出来，所有收益都用作扩大再生产。”
　　“那你们第一步怎么做的？给我参考参考。”
　　叶之然笑道：“第一个试点是长远乡的高科技农业基地，目前这个基地已经产生效益，仅仅前来参观考察的旅游收入都足以达到整个基地的收支平衡。我们现在搞的温泉项目，预计也会产生不错的效益，围绕温泉项目，在枫南乡又进行现代农业旅游项目，到时候形成温泉休闲度假旅游一条龙。”
　　刘童华羡慕地说道：“小叶，你的运气真好，挡也挡不住。到了最穷困的水门县，接连发现了稀土矿和地热矿。特别是稀土矿，将带给水门县巨大的税收，不用两年时间，你就可以超越常嘉县成为嘉南第一了。”
　　叶之然道：“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一个地方的资源就像女人的脸蛋，后劲都在这上面。”
　　“早知道如此，当初去郊县的时候，我应该向寒轩书记请求到水门县来，在你的领导下，不怕不进步。”
　　叶之然笑道：“你的起点不比我低，等着吧，不用一年，就可以成为县委书记了，很快会走到我前面的。”
　　刘童华笑道：“你早都进入省委书记眼中了，我怎么能比？我指望着你能拉我一把呢。”


第441节 柔到极致的女人
　　雄工集团董事长是个女人，是个不能再女人的女人。
　　她长相娇柔，身高不到一米六。脸庞、身材、举止无不诠释着“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一个男人都想好好怜惜她爱护她的女人，又是男人都想狠狠地“欺负”她的女人。
　　怪不得年纪轻轻在商场上百战百胜，大多数男人和她做对手，都会让着她几分。
　　“牟总，欢迎欢迎。”在水门县县委会议室，叶之然伸手和她握了握。再次理解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这个雄工集团的董事长牟思真手若无骨，握在手中，就像握住了流水，给你的感觉就是稍稍使力就可能让水从指缝中流走。
　　牟思真温柔地笑笑，抬手捋了捋长发，动作自然柔和，恰到好处地体现出女性的婉约，说道：“叶书记，你是长江省官场的传奇人物，今天能够认识，真是高兴。”
　　“牟总客气了，请坐吧。”
　　牟思真坐在叶之然旁边的沙发上，开口说道：“叶书记，雄工集团计划在嘉南市投资兴建一个现代化的大型水泥厂。水门县山多地广，加上最近修建了高等级公路，从地理环境和交通便利性来看，有一定的优势，所以，我特地带领集团高管过来考察。”
　　这个会议室布置得比较高档，屋内没有一张桌子，居中坐北朝南两张单人沙发，两侧沿墙壁各布置了两个三人沙发，可以坐十几个人。
　　“谢谢牟总对水门县的关心。”叶之然缓缓说道：“我代表水门县委县政府对雄工集团高层来水门县考察表示热烈欢迎。”
　　叶之然向客人们点头微笑，牟思真回以甜甜的微笑。
　　“水门县委通过了水门县中远期发展规划，制定的目标是将水门县建设成为一个集现代农业、休闲观光、现代服务业、高科技工业和稀土矿业齐头并进的郊县。目前，在现代农业发展、休闲旅游开发和高科技工业、服务业等方面都面临着严重的资金短缺，县委县政府热忱欢迎企业家来水门县考察、投资，享受水门县高速发展的成果。”
　　牟思真进入商场数年，外表柔弱，内心极为坚强和敏锐，听叶之然矢口不提水泥厂的事，微微感觉奇怪，说道：“雄工集团目前的工作重点放在水泥厂的选址和建设上，叶书记对此好像热情不高？”
　　叶之然笑道：“牟总的目光确实非常准，在国家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背景下，投资大型现代化水泥厂确实是一个投资回报优厚的项目。但是，大型水泥厂项目不符合水门县的发展规划。我建议牟总将水泥厂建在柳权县比较妥当。因为柳权县位于嘉南的中部，辐射面积大，交通更为便利。至于水门县，还有个很好的投资项目，等会我陪同牟总去考察一下，说不定你会感兴趣。”
　　牟思真虽然心中已经有些准备，但听到叶之然果断拒绝水泥厂大项目的投资意向，还是暗吃一惊。
　　雄工集团规模做大之后，牟思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当地政府的热情接待。这次她有意到嘉南市投资兴建水泥厂，放出风声之后，嘉南市其他四个县的县委县政府领导都主动和她接触，柳权县县长刘童华更是特地赶到省城进行游说。这几个县的领导无一例外地提出优惠政策并多方面列举本地优势，唯有水门县没有领导出面。这让她既有些好奇又有感到挑战，所以，她将考察的第一站放在水门县。
　　来的路上还在想，水门县领导是不是有意为之，为了引起雄工集团的好奇心？
　　此刻听了叶之然的话，牟思真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丝惊讶，走南闯北从来未曾被拒绝过投资的她，虽然心中有一丝愤懑，但还是能保持冷静。
　　“叶书记，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你果然和其他领导不同。”
　　叶之然笑道：“我姑且认为你这是在夸我吧。”
　　牟思真莞尔一笑，道：“不过，雄工集团目前的投资方向在兴建大型水泥厂上，对其他项目不感兴趣。”
　　作为雄工集团董事长，在被人拒绝之后这点架子当然要摆一摆的。作为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在这个长相明显要比其他县委县政府领导胜出一筹的男人面前，这个架子更是要端一端的。
　　叶之然道：“来者是客，我应该尽地主之谊。牟总，我陪同你去考察一下，这个投资项目尤其适合你，而且投资规模不大，你了解后肯定感兴趣。”
　　牟思真秋水眸子一闪，笑问：“叶书记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我说的这个投资项目既与休闲养身有关，又和健康美丽有关，你是一个成功女性，又是一个美丽的女老板，有这样的一个又可赚钱又可提高企业品味的项目想必不会放过。”
　　牟思真轻启贝齿，笑得很柔弱，又很动人，问道：“叶书记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想象不出水门县还有这么好的投资项目，听起来很美，别是忽悠我吧？”
　　叶之然笑道：“你是水门县的客人，我们对待客人都是真诚而充满友谊的。”
　　“听上去有点像外交辞令。”
　　叶之然解释道：“水门县枫南乡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县委县政府对那里的定位就是建设具有休闲旅游性质的观光农业。以枫南乡新发现的地热资源为核心，建设温泉度假村，规划建造近十家温泉桑拿中心，集餐饮、居住、会议、洗浴为一体。在度假村附近搞观光农业。这个度假村将来会成为长江省的一个很好的旅游目的地，此时投资可以坐享优厚回报。”
　　牟思真婉言拒绝道：“叶书记，这不是雄工集团的投资范围，我不感兴趣。”
　　叶之然笑道：“不投资也没关系，我请牟总去实地看一看，那边的泉水经过省专家的鉴定，具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对人体的皮肤具有很好的保养和美容效果。当地百姓用这里的温泉水洗浴，个个肤白胜雪，年轻了好多岁。”
　　牟思真笑了起来，道：“叶书记，你担任县委书记有些屈才了，我本来决心拒绝你一次的，但还是被你鼓动，忍不住想去看一看。”
　　叶之然对秘书王海平说道：“小王，去安排一辆中巴，我请雄工集团的牟总去实地考察一下。”
　　王海平和前任秘书潘庆相比，做事更稳健，他答应一声，立即出去安排。
　　中巴上，叶之然和牟思真坐在一起，鼻端飘来一阵阵淡雅的香水气味，叶之然有点估摸不出这个女人的真实年龄。
　　牟思真是个很会打扮的女人啊！
　　女人会不会打扮，并不看她抹了多少粉，而要看她的装饰能否体现她的长处。聪明的女人穿着打扮，会故意留下一些漏洞，给人如果打扮得更好一些，她看上去会更美的感觉。其实，这是她们故意留下的破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叶之然赞道：“牟总，你果然很有眼光，连打扮都恰到好处，本来就是九分人才，配上这十二分打扮，总体就可以打满分。”
　　女人都喜欢听赞美的话，何况叶之然的赞美别出心裁？
　　牟思真轻声笑道：“叶书记，别人都说我服装搭配不够完美，显得皮肤不够白嫩，何以你的说法完全不同？”
　　叶之然道：“就因为这点缺憾，才让人留下遐想的空间。牟总不仅搞企业有一手，文化修养也非常高，让人赞叹不已。”
　　牟思真眸子里柔情闪动，说道：“叶书记，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有魅力的领导。”说到魅力两字，目光在叶之然的脸上一绕，若是抵抗力差些，这一绕，没准就把人的灵魂给绕走。
　　这女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姓曹的！她美丽及不上张念悦，才气及不上黄瑜雯，身材及不上马艳丽，但那种柔情似水却使她多了一种男人无法抵抗的冲动。
　　叶之然原来以为只有火爆的身材才能够激起男人的欲望！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柔到极致，那种魅力远远超过火爆惹眼的身材。
　　这种水一样的柔情能够刺进男人的骨子里。
　　这样的女人如果抱进怀里，那种柔到极致的感觉，媚到极致的感觉，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叶之然笑道：“牟总，我给你介绍一下柯山吧，你看看远处的这个山头就是。别看其貌不扬，历史上这座山也有许多美丽传说，据说这座山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的一块石头，很有灵气的，终年水雾萦绕，用山上的井水洗过澡的女人，不仅美丽，而且抗衰老。”
　　牟思真心里有些活动起来，问：“那么，现在山下有没有洗温泉的地方？”
　　“等着你来投资开发。”
　　牟思真笑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牟总，这话错了。温泉开发好以后，县政府会进行宣传，随着时间的增加，这里的知名度会越来越高，不用二三年就让你赚得钵满盆满，每天坐着数钱。”


第442节 温泉
　　牟思真柔声笑道：“如果真有这么好，还用得到书记大人亲自出面当说客？这点资源早被人瓜分了。”
　　叶之然道：“这和你做企业一样，有个眼光问题，不识货的人，就是将珍宝放在他面前，他也只当做瓦砾。”
　　牟思真似笑非笑地：“就是说，我如果不投资，就是没眼光了？”
　　叶之然轻声道：“拜托，别用这样的笑容看我，我也是男人，很容易控制不住的。”
　　牟思真莞尔一笑，大有就是要把你迷死之意，说道：“我有点动心了，如果你能再找到一个理由，我说不定会尝试一下。”
　　叶之然“嘿嘿”笑道：“这个温泉中心兴建之后，你如果有重要客人，带到这里来泡泡温泉，美女董事长陪同泡温泉，那可比一般的糖衣炮弹有用多了。而且，显得雄工集团实力非凡。”
　　牟思真脸上娇艳如花，道：“预算多少？”
　　“中档规模的投资，大约在七八百万。”
　　牟思真道：“要么不投，要投就投高档的，成为这里的第一，才能赚最大的份额。”
　　叶之然竖起拇指赞道：“果然大气，怪不得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牟思真问道：“对于第一个吃螃蟹者，叶书记给予什么优惠政策？”
　　叶之然道：“你这个温泉洗浴中心建成后，县委县政府有什么重要的客人，都安排到你这里来，够优惠了吧？”
　　“当真？”
　　“当真，等你这温泉中心开业，我第一个来泡温泉，当然，美女老板如果作陪，那更令人向往。”
　　牟思真秋水明眸一绕，笑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仅有美女老婆，还有美女知己，被洪水卷走后，也是美女知己找到你并营救你的，对不对？”
　　叶之然有点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打无准备之仗。来水门县之前，对水门县的几个主要领导都摸过底了。做企业做到这个份上，想不成功都难。
　　叶之然道：“哪有什么美女知己，是我的妹妹找到了我。”
　　牟思真含笑道：“怕不尽然吧？”
　　“谣言止于智者，要是今天以后，如果你听到我身边又多了一位美女老板，你也不要信以为真啊。”
　　牟思真脸色微微一红，白他一眼，道：“贫嘴。”
　　车到柯山之后，叶之然带她去看那个古井。
　　远远望去，井口热气腾腾，水雾袅袅上升，果然有几分不寻常之处。
　　到了井边，叶之然打上一桶水，说道：“牟总，你来看看，水的颜色带着点乳白，是富含矿物质和微量元素的关系。你过来，试试水温。”
　　牟思真伸出一双白嫩无骨的芊芊玉手，伸进水桶里试了试，道：“水温挺高的，怕要超过四十度。”
　　叶之然取笑道：“坏了坏了，你现在洗了一双玉手，到明天就会发现，洗过的部分和没洗过的部分肤色完全不同，会不会不协调啊？”
　　牟思真调皮地说道：“要不，你给我打一浴缸的水，我找地方洗一洗？”
　　叶之然败退，挠挠头道：“你还是加快建设温泉中心的速度吧，我们事先说好了，你这温泉中心客房，至少要按三星级酒店标准建造。”
　　牟思真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既然下决心投资，我一定会做第一。”想了想又道：“怪不得你到了哪里，投资商就会跟到哪里，原来忽悠人的本事堪称第一。”
　　叶之然道：“牟总，别说是因为听了我的忽悠才投资的，这个项目的前景绝对比水泥厂更好。走吧，大老板好不容易来穷山沟一次，我总得摆出架势表示欢迎，请你吃饭吧。”
　　牟思真道：“吃饭能花你几个钱啊？”
　　“也是，美女一般都吃得很少。可除了吃饭，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表示谢意的活动。”
　　“那还不容易，你既然说柳权县适合建水泥厂，陪我去那里考察一下。”
　　叶之然摸了摸鼻子，笑道：“有些不伦不类啊。”
　　牟思真歪他一眼，道：“这样的话，我还得考虑考虑投资温泉中心的事。”
　　叶之然笑道：“柳权县县长是我的老朋友，陪你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车到柳权县，柳权县县委书记胡大同和县长刘童华见叶之然陪同牟思真前来考察，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之然和他们握了握手，说道：“牟总要来嘉南市各郊县考察兴建大型水泥厂的环境，我向她推荐了柳权县，牟总一定要请我走一趟，大约是担心胡书记和刘县长不给她优惠条件吧？”
　　胡大同闻听，满脸笑容地握住叶之然的手，摇晃了一阵，说道：“太感谢叶书记对柳权县的支持了，没说的，晚上我向你多敬几杯。”
　　叶之然回头对牟思真说道：“看看，胡书记和刘县长听说雄工集团有意向在柳权县投资，多么高兴？你大可不必担心投资环境问题。”
　　牟思真很配合地说道：“那可不一定，雄工集团想要在水门县建厂，你不是给推出来了吗？我是担心柳权县领导也这样不待见我呢。”
　　胡大同连忙握住牟思真的手，豪爽地说道：“不会，不会，柳权县是举双手欢迎的，牟总来到柳权县，就是柳权县最尊贵的客人，全县人民都由衷地感谢牟总来柳权县投资。”
　　刘童华伸手和叶之然握了握，手上加了一把力道，真挚地说道：“谢谢叶书记，给我们带来了美丽尊贵的客人。”
　　这个大型现代化水泥厂项目，投资近亿元，建成后年产四百万吨水泥，产值十几亿，将成为柳权县最大的纳税单位。有此政绩打基础，刘童华上升的势头就不可阻挡。
　　牟思真和刘童华握了握手，笑道：“刘县长，还请大力支持水泥厂项目，叶书记将柳权县的投资环境夸上了天，可别让我失望。”
　　刘童华心里赞道：“这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抛头露面做生意，真是浪费资源。”嘴里说道：“牟总请放心，你既是大投资商，又是叶书记介绍来的客人，柳权县一定给予最大的优惠条件，在征地、四通一平、税收优惠等方面，县委县政府都积极支持、配合，免除您的后顾之忧。”
　　牟思真是带着投资团队来的，她只管定基调，具体的细节自由团队负责。
　　胡大同说道：“叶书记，牟总，我们去县委坐一坐，等一会请大家吃饭。”
　　叶之然道：“我很早就想到柳权县来学习取经，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
　　胡大同连连摇手，酸溜溜地说道：“叶书记这话可不敢当，水门县委现在是省委组织部定点联系的单位，你搞的这个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已经上达天听，中组部都批示要加以认真总结，我可是羡慕嫉妒恨呐。”
　　叶之然回头对牟思真笑道：“你听听，胡书记这口才，也只有你敌得过。”
　　牟思真巧笑嫣然地：“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你们两大书记只管斗智斗勇，小女子不懂政治上的奥妙，在商言商而已。”
　　在柳权县委会议室，牟思真将随行的投资团队介绍给胡大同、刘童华等领导，说道：“雄工集团斥重资投资建材行业，对投资环境、市场前景作了充分调研。刘县长也曾亲自到省城来和我谈合作事宜，胡书记对雄工集团的投资更是大力支持，这是我们属意柳权县的原因。希望在接下来的细节谈判中，柳权县政府能拿出实质性的诚意，尽早签订协议，雄工集团也可以早日施工，早日为嘉南市基础建设贡献绵薄之力。”
　　胡大同道：“请牟总和雄工集团投资团队成员放宽心，这个项目，县委县政府作为九五年的重大工作来抓，由刘县长亲自挂帅，在政策允许范围内，县政府将提供最优条件。”
　　牟思真说道：“我们计划明天选址，还要麻烦柳权县政府领导带我们实地看一看，选完址，接下来的工作我交给团队来操作。”
　　刘童华笑道：“我明天陪牟总去看一看，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晚上，吃完饭，叶之然向胡大同、刘童华、牟思真等人告辞。牟思真出言挽留：“叶书记，你明天给我们出谋划策，选完地址再走吧？”
　　“选址是你们两家的事，我既不是雄工集团的股东，又不是柳权县领导，扯不上关系啊？”
　　牟思真道：“我知道你有金手指，随手一指，可以化贫穷为富裕。雄工集团这么大的投资，你的金手指不借用一下，我还真不敢这么投下去。”
　　叶之然笑道：“哪里来的歪道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有这种能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叶之然和胡大同、刘童华握了握手，说道：“谢谢两位领导的招待，改日我一定回请两位。”
　　胡大同道：“叶书记客气了，你给我们送来了财神，应该的。”
　　这边牟思真见叶之然当真要走，不悦地说道：“叶书记，你如果不帮雄工集团选址，我就不在水门县投资温泉项目了。”
　　叶之然惊讶地说：“这完全两码事，你怎么也来捆绑？”
　　牟思真笑吟吟地说：“怎么无关？都是你忽悠我投这两个项目的嘛！”
　　叶之然摇摇头说道：“既然这样，我明天上午再过来给你参谋参谋。只是选址这种事你请个‘天师’还差不多，请我的话，不是问道于盲吗？”
　　临走前，牟思真送他上车，问：“为什么不在柳权县住一晚，偏偏要来回奔波？”
　　叶之然道：“有人魅力太大了，我留下来会把持不住，犯大错的。”
　　牟思真眸子滴得出水来，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回水门。”


第443节 你叫我思真吧
　　叶之然吓了一跳，道：“牟总，哪怎么可以？这不是给人制造绯闻的机会吗？”
　　牟思真柔柔地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女的这是故意调侃自己？
　　叶之然笑道：“我虽然知道自己比较帅，但也没帅到一见面就有美女投怀送抱的程度，牟总，你快把我吓倒了。”
　　牟思真收放自如，笑道：“好啦，试试你而已。马马虎虎给你打六十分吧。我们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见面，把水泥厂选址工作做好。然后……”
　　她脸上飞起两朵红晕，说道：“然后把我领回去。”
　　挑逗！这是赤裸裸的挑逗！
　　叶之然决心还击，杀一杀这女人的锐气！
　　他说道：“领回去你也只能做小三哦，我家里已经有大妻了！”
　　牟思真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是不是男人疼小三比疼老婆更多一些？如果是的话，我不妨考虑考虑。”
　　和女人斗嘴，叶之然一直处于下风，特别是这种身具大魅力的女人。
　　叶之然道：“好啦好啦，大美女，斗嘴我甘拜下风，我们明天见吧。”
　　牟思真扬了扬手，身影婀娜多姿。
　　如果来一阵大风，没准就把她刮走了。
　　第二天，张大彬开着桑塔纳将叶之然送到柳权县。
　　叶之然和刘童华、牟思真汇合后，直奔柳权县政府事先划定的几个可选地点进行实地调查。
　　第一第二个地址都离居民区比较近，牟思真征求意见时，叶之然都不开口；第三个地址背山靠水，离县城稍远，叶之然道：“我看这个地方不错。”
　　牟思真问：“为什么？”
　　“环境好，背山靠水的，对居民的影响较小。”
　　牟思真不满地说道：“你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我不同。”
　　“牟总，水泥厂建在这里还是比较合适的，交通方便，风水也好。”
　　“风水怎么个好法？”牟思真对最后一点颇感兴趣。
　　叶之然其实不懂风水理论，只是信口胡诌，见牟思真抓住这点发问，不觉头疼起来，道：“牟总，我只是凭直觉，感觉这块地方比较合适。你非要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我还真说不出。”
　　牟思真浅笑盈盈地说道：“地方确实不错，就是离县城远了些，职工上下班不大方便。”
　　叶之然道：“水泥厂粉尘污染比较严重，离县城远一些对各方面都有好处。牟总，污染处理一定要跟上，否则，附近的百姓闹起来，政府就会被动。”
　　牟思真白叶之然一眼，说道：“我这个水泥厂定位为现代化新型水泥生产企业，污染控制非常严格，在水泥生产行业中处于最好的水平。叶书记，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叶之然笑道：“把丑话说在前头，有利于将来的长远合作。”
　　“哼！刘县长都没有发声音，你就来泼污水，真不知道请你过来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刘童华笑道：“柳权县政府对污染问题也是抓得很紧的，牟总说这个企业按现代化企业布局，清一色的进口设备，我相信能把污染问题控制好。”
　　牟思真回眸说道：“听听，刘县长是怎么说的？”
　　叶之然说道：“刘县长是先礼后兵，我是先兵后礼，异曲同工。”
　　牟思真来来回回看了几次现场，最后满意地说道：“就这个地址吧，下面要麻烦刘县长尽快落实后续工作。”
　　刘童华笑道：“请放心，柳权县政府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下午，牟思真将投资团队留在柳权县，坐叶之然的车回水门县去。
　　坐在桑塔纳后座，鼻端隐隐闻到牟思真身上的香水味，叶之然有些不那么淡定。他感觉到牟思真有意和他接近，这让他充满警惕。
　　要说这个女人没什么故事，叶之然肯定不相信。以她的美貌、魅力，任何男性和她搭边都不会让叶之然吃惊。如果说她这样的弱女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没有人罩着，更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她这样接近自己又怀着怎样的目的？
　　“牟总，水门县可以投资的项目很多，如果你眼光敏锐，还会发现很多值得投资的项目。”
　　“叶书记，你就叫我思真吧，牟总牟总的太见外了。”
　　来了，来了！
　　先是主动来水门县考察投资环境，然后拉着他去柳权县，现在又跟自己回水门，一步步越来越接近。
　　叶之然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样的话，我们显得太亲密了。我还是称呼你牟总吧。”
　　牟思真笑道：“想不到长江省的改革先锋思想这样保守，名不副实呀。”
　　“牟总，我对本省的民营大企业了解不多，冒昧地问一下，雄工集团主营业务是什么？”
　　牟思真道：“民营企业嘛，哪里赚钱往哪里投钱，每投一分钱都要考虑到回报。我们雄工集团涉足的行业主要在基础建设这一块，对资源类矿藏开发也很有兴趣。”
　　基础建设这一块免不了和政府打交道，叶之然更增加了自己的判断，说道：“我看得出，牟总人脉很宽，项目应该拿了不少吧？”
　　牟思真侧过脸看他，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跟你去水门，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水门县有没有合适的项目交给雄工集团来做。叶书记，请多多关照啊。”
　　叶之然道：“水门是穷县，举债度日，牟总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牟思真娇嗔地说道：“你这人真是，就想着法子从人家口袋里掏钱，不知道反哺人家，跟你合作摆明了要亏本。”
　　叶之然笑道：“你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亏？温泉项目是个非常好的赚钱项目，怎么成了到你口袋里掏钱的说法？牟总这是故意撒娇。”
　　“我有吗？”牟思真摆出可爱的模样。
　　叶之然对这女人抱有很强的警惕，之前黄瑜雯的教训摆在这里，如果生活中再出现一个女性，非弄得一团糟不可。而且，女人不像男人，一旦沾上了很难放开手。常言道，男人痴，痴一时；女人痴，痴一世。
　　“听说牟总是省城人？”
　　“不错。”
　　“不像是没来历的人啊。”
　　“叶书记这是要调查户口？”
　　“岂敢，岂敢，只不过比较感兴趣而已。”
　　牟思真笑嘻嘻地问：“是不是真有收我做小三之意？”
　　叶之然立即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架势，说道：“看看，想哪里去了？我可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
　　牟思真撇撇嘴，道：“我见过的干部还少吗？”
　　“牟总，到了水门我请你参观一下高科技农业基地。”
　　“我想去看看你们的工业开发区。”
　　叶之然心道：“她回水门的目的是为了工业开发区？”看了一眼牟思真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说道：“水门县工业开发区虽然成立了两年多，但成绩不理想，这个月刚换了主要领导，牟总想去那里考察，我非常支持。”
　　牟思真淡淡一笑，道：“别指望我会在开发区投资建厂，只是去看一看而已。”
　　到了县委，叶之然将开发区主任潘庆叫来，把牟思真介绍给他，道：“牟总想到开发区看看，小潘你陪同牟总过去，认真接待，仔细介绍。”
　　下班的时候，潘庆回到县委向他汇报：“书记，牟总到开发区听了我们的介绍，又在开发区内部转了一圈，然后直接回省城了。临走前，让我转告她对您的谢意，说温泉项目不会变卦，下次过来就签合同。”
　　叶之然心里有些纳闷，问道：“她只是听了介绍，没做其他事情就走了？”
　　“是的，听完介绍，又在开发区转了一圈就走了，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
　　叶之然点点头，问：“开发区这段时间工作有哪些进展？”
　　潘庆道：“开发区驻省城办事处已经成立了，上周已正式开始招商，从目前情况来看，反应较好，前来咨询的人很多。”
　　“你要多向沈荣主任讨教经验，他以前就是马石镇经济小区驻省城办事处主任，工作经验丰富。”
　　潘庆立即说道：“好，我一定经常向沈主任请教。”
　　“开发区的综合办事大厅建设得怎样？”
　　“办事大厅已经开始运作了，参照马石镇经济小区办事大厅的规章制度，我们强化了员工的服务意识，入驻企业反映良好。”
　　“要搞好工业开发区，改革意识和严格管理一定要同时跟上。”
　　潘庆恭敬地说道：“是！我一定按照书记的指示认真抓好开发区的工作，下个月，我们准备到省城举办一个招商引资展览会，继续扩大水门县工业开发区的影响力。”
　　叶之然点点头，道：“很好，要把目光集中到民营企业家身上，鼓励科技人员到开发区投资，要突出宣传开发区的优势。”
　　潘庆连连点头，道：“书记，我知道了，一定坚决执行。”
　　潘庆走后，叶之然将王海平叫进来，说道：“小王，你收集一下雄工集团的资料，包括集团董事长牟思真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王海平沉着地答应一声。


第444节 新任市长来找茬
　　周六，叶父、叶母从金山县来看望叶之然。
　　叶之然结婚以后，父母大多数时间仍住在金山，偶尔去常嘉住几天，帮叶之然打扫一下位于常嘉的房屋，在水门县住的时间不长。
　　主要是年纪大的人喜欢住在故乡。
　　在金山县城，叶父叶母住了几十年，走走出出的人相互间都熟悉。彼此间走动走动，坐在一起摆摆龙门阵，逍遥自在。
　　剩余时间，两老还要接送孙子、外孙上幼儿园。
　　这次，在叶之然多次催促下，两老才动身前来水门县，准备住两个星期。
　　到了叶之然居住的水门县常委楼，叶母东张西望地要找事做。叶之然笑道：“妈，念悦请了个阿姨在家打扫卫生的，还帮我做饭，你就安心坐着吧。”
　　“多大年纪的阿姨？会做事吗？”
　　“五十多岁吧，你看看，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她买菜去了，等会就回来。”
　　等阿姨回来，叶之然介绍他们认识：“爸妈，这是杨阿姨。”
　　“杨阿姨，我爸妈来了，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杨阿姨是水门本地人，做事情干净利索，和叶父叶母很谈得来，见面才一会时间，就有说有笑的谈论起琐事。
　　念悦到了以后，叶母转移目标，找媳妇唠嗑。念悦告诉她：“妈，过了春节，我调到水门县来工作。”
　　叶母高兴地说道：“好好，你们住到一起，我也就放心了。”目光忍不住往她的小腹看了看。
　　“之慧怎么不一起过来？”
　　“她去常嘉了。”
　　张念悦疑惑地问：“之慧去常嘉做什么？”
　　“马厂长请她去管理服装厂，这段时间之慧跟着马厂长在学习。”
　　“马艳丽怎么了？”
　　“听说她怀孕了，要去HK生孩子，服装厂没人管又不行。”
　　张念悦“哦”了一声，嘴里不再追问，心里却记住了这事。
　　都说女人的枕边风厉害，可以刮倒大片男人；事实上，女人还经常在枕边审讯男人，甚至用不许“碰头”之类的招数来勒索男人。
　　这天晚上，张念悦使出这一招，开始审问叶之然：“说！马艳丽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知道了。”
　　这和警察审问嫌疑犯的道理一样，先是严肃地告诉你：“你的事我们都掌握了！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叶之然同志机智勇敢，和敌人巧妙周旋：“马艳丽不是都结婚了吗？我们一起喝过她的酒。”
　　张念悦语出惊人：“我现在有点怀疑她是假结婚！”
　　叶之然心底暗惊，姓曹的！念悦什么时候第六感这么强大了？故作轻淡地：“老婆你胡乱猜测什么？她不是移民了吗？现在都怀孕了。”
　　“那你说，她为什么请之慧去管理服装厂？”
　　张念悦能从马艳丽从叶之慧去管理服装厂这个细节要探求事情的真相，很有侦探天赋。细节是什么？细节往往就是真相。
　　叶之然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之慧是服装厂的第三大股东。”
　　“啊？真的？”
　　叶之然解释道：“服装厂改制的时候，马艳丽等人没有经济实力吃下全部集体股权，所以积极向外引资。第二大股东是我的同学孙文元，第三大股东是之慧。不过，为了避嫌，第三股东的名字不是之慧的，是车卫华的一个远方亲戚。”
　　“这样啊？”念悦疑虑渐消。
　　“老婆，这事还得保密，不要让外人知道之慧持股的事，虽然从法律上讲没有任何问题，但好事者会借题发挥，诋毁你老公的光辉形象。”
　　张念悦决定再咋他一次：“哪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说！还有什么是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要瞒你的？”叶之然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探手握住念悦的一个椒乳，又道：“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张念悦身上的一个基本点被叶之然掌握，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变化，但仍然负隅反抗，道：“要是被我查出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叶之然趁势握住她的第二个基本点，揉搓了几下，张念悦顿时呼吸粗重起来。骂道：“死木头，你这是避虚击实，不好好回答问题。”
　　叶之然笑道：“老婆，来来来，咱们来点实的。”
　　用手解开她的小衣，嘴唇来回在两个基本点上吸吮，空出来的双手自然没有闲着，麻利地剥掉念悦的短裤，随即伸向她的中心点。
　　坏坏地笑道：“老婆，你已经来水了。”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是工作的重中之重。
　　叶之然抓工作一向很有能力，张念悦本来还想试探他一会，无奈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被他用手指挑逗了几下，身子早软得一塌糊涂，只得缴械投降。
　　欢乐的时光最容易消逝。
　　转眼到了周一，叶之然接到市政府办公室来电，嘉南市新任代市长余万里将调研的第一个地点选在水门县，准备周三下来考察。
　　叶之然做了几年领导之后，心态已经大变，对他来说，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接待前来考察的领导。若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领导也就算了，偏偏一个比一个有思想，这里要做，那里要改地指手划脚一番，照做吧？不符合水门县制定的发展规划和步骤；不做吧？岂不是不尊重领导？
　　叶之然接到指令，自然召见县委县政府班子开会，讨论接待工作。
　　沈荣也深以为苦，问道：“书记，市长第一个调研地点就选在水门？”
　　叶之然道：“领导来了是关心，领导不来是放心。不要有任何抱怨。”
　　又道：“余市长将上任后的第一个调研地点放在水门，只能说明市长对我们的重视。对我们来说，该做的工作一定要做在前头。”
　　周三上午十点左右，余市长的车队到了水门。在水门县委大会议室，先听取水门县委书记叶之然和县长毛海生的汇报。
　　当听到叶之然汇报水门县的规划，大力发展高科技农业和休闲旅游特色农业时，余万里诧异地问道：“休闲旅游特色农业？这是什么？是旅游为主还是农业生产为主的？”
　　叶之然解释道：“市长，这个休闲旅游特色农业是分片种植观赏的花卉、可采摘的水果，如桃子，梨，葡萄等等，以休闲观光为主。前来旅游的客人可以实地体验采摘鲜花、水果的乐趣。当然，这些鲜花、水果都是收费的。”
　　余万里问：“长江省是国内旅游大省，风景名胜数不胜数，游客会抛开这些名胜景点不去，而到这里来看果树，鲜花？”
　　叶之然道：“县委县政府经过充分调研，认为这个市场的前景非常好。特色农业观光旅游在国外很发达，是一种集合休闲、体验、旅游、度假为一体的新型旅游。随着国家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入，人民群众会越来越富裕，休闲旅游将成为一种新的旅游节目而得到群众的喜爱。而且，我们这个特色农业旅游还和温泉休闲度假村结合起来，对吸引游客更加有利。”
　　余万里问道：“你们拿出这么多土地搞特色农业，岂不是影响到粮食生产？国家的粮食安全是国家性战略，水门县不能破坏这个安全战略。”
　　叶之然脑袋有点大了。
　　他已经听闻过这个市长在市委常委会上和枫寒轩顶牛的事。看来，他是一到嘉南就想发出自己的声音。
　　据叶之然了解，余万里来嘉南市之前，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再往前，他是团中央的一位副厅级干部，没在基层工作经历，是个官二代。
　　叶之然解释道：“市长，我们用来发展观光农业的土地都是水门县比较贫瘠的土地，基本上不生产粮食。县委县政府考虑到粮食生产的重要性，所以，在发展观光农业的同时，还大力发展高科技农业。总体来讲，因为高科技农业的产出，粮食产量不会降低。”
　　余万里脸色一沉，说道：“要发展经济，办法很多。我前一阶段去草原省考察，那里发展经济的模式就很好。除了牛羊，他们鼓励当地百姓养剪毛兔。一头剪毛兔，每两三个月就可以剪一次毛，只要吃草就可以，本小利大，可以在水门农村大力推广嘛！”
　　农民养一头剪毛兔，一年的收入不过二三十元钱，一般养十只兔子就可以把人忙得头头转。而且，在江南，因为气候原因，兔毛质量比不上北方，价格更低，一旦生产厂家不来收购，这些兔子就没有产出。
　　但是市长振振有词地说了，他这个县委书记也不能明着反对。谁让他是领导呢？
　　叶之然说道：“余市长这是给水门县传经送宝来了，县委县政府一定按照您的指示精神，立即进行剪毛兔养殖的试点工作，试点成功之后就全面推广。”
　　他用“试点”来避免矛盾。
　　领导的指示不执行不行。执行了，如果没有得到预想效果是下级执行不力的问题；如果收到效果了，自然是上级领导的决策英明。
　　叶之然深知其中的道理。


第445节 有人跳出来了
　　余万里阴沉着脸，显然对叶之然的话不大满意。来水门县之前，他对嘉南市五县四区的情况都摸了一遍，知道水门县因为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的原因很受省委领导非常关心。仔细了解水门县情况后，余市长又发现，这个县原来的基础很薄弱，GDP列全市倒数第一。但是，叶之然到任之后，不仅发现了稀土矿，而且利用洪灾重建、积极引进民营资本等经济改革措施，GDP增长率惊人。
　　这是个容易出成绩的县！
　　余万里就动脑筋了。
　　作为家族培养的对象，他此前顺风顺水，一路走到了正厅级。但是，再要往上走，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显然不行。因此，到嘉南市上任之前，他就下决心在嘉南市长任上做出成绩。
　　上任之后，他分析嘉南市情况，要出成绩，到水门县去插一脚是最有效最可靠的办法。如果在水门县高速发展过程中，打上自己的烙印，有事半功倍之效。
　　余万里说道：“在我国政权结构中，县级政府是最重要的行政构架基石。希望水门县委县政府开放思想，大胆尝试，积极改革。像在农村中推广饲养剪毛兔等富民惠民好办法，就要加快步伐，积极推广。”
　　叶之然道：“余市长的指示非常重要，散会之后，县委县政府立即进行部署，先在前进乡组织农业科研人员进行试点，一定要找到最适合嘉南市气候条件的剪毛兔品种，一边饲养一边繁殖，由专业人员进行经济测算，成熟后立即在全县范围内推广。”
　　余万里有些郁闷，这个叶之然有点不讲政治啊！上级主管领导发了话，居然还要搞什么试点？聪明一点的，早就表态立即在全县推广了。领导作了指示，即使推广后没有取得预期经济效益，甚至发生亏损，领导都不会怪你的嘛！
　　他转头对水门县县长毛海生说道：“发展经济是县政府的主要职责。毛县长，你是行政一把手，要把扭转水门县落后经济面貌的责任扛在肩上。说说看，县政府有什么打算？”
　　毛海生明白这是余市长逼他表态。他以前曾经是前任市长程晓光的人，程晓光调任后，他被安排到水门县任副书记，就此一蹶不振，要不是积极靠向叶之然，由此搭上了枫寒轩的船，他哪有出头之日？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毛海生说道：“余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水门县政府的工作重点。水门县政府在县委领导下，贯彻执行县委和县人大通过的经济发展纲要，目前着重在抓稀土矿产开发、招商引资、高科技农业、观光旅游农业、现代服务业为主的经济发展战略，县政府有信心快速扭转水门县的落后局面，把经济搞上去。”
　　余万里不悦地说道：“水门县的落后局面是怎样形成的？就是因为前任党政领导贯彻市政府的决策不力形成的，希望水门县委县政府牢牢吸取这个教训，和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否则，出了问题绝不轻纵！”
　　大约是感觉失了面子，余市长这几句话说得很有气势。
　　叶之然点头道：“请余市长放心，水门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是团结的班子，讲党性的班子，一定会坚决执行市委市政府的精神，积极改革，勤勉工作，完成市委市政府的各项部署。”
　　余万里见叶之然开口闭口把“市委”两字放在前头，心里更加不爽，他丢开叶之然和毛海生，转而问其他干部：“其他同志也谈谈看法。”
　　叶之然心道，余市长太心急了吧？刚到嘉南立足未稳，就逼着底下的干部站队。不过，这样也好，趁这个机会看一看，水门县委班子其他成员的政治觉悟。
　　在水门县委中排名第三的副书记乔东升躲不过去，开口说道：“水门县委县政府在过去的一年中取得了一些成绩，GDP增长率远超其他区县，排嘉南市第一。这些成绩的取得，主要是因为坚决贯彻执行市委市政府的指示，既得益于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也得益于县委书记叶之然同志的领导。相信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下，水门县仍能够取得快速发展。”
　　余万里脸色更加不喜，水门县委县政府难道真是铁板一块？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张思达的发言终于使余市长精神一振。
　　“余市长，水门县取得的成绩都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枫书记担任市长期间对水门县就非常关心，作出了许多指示，正是在枫市长的亲切关怀下，水门县才取得了一些小成绩。现在，余市长上任后第一站就来到了水门，这对全县人民都是很大的鼓励。特别是在农村饲养剪毛兔的指示非常正确，充分考虑了水门农村现状，是解决三农问题的一个金点子，水门县应该坚决执行。”
　　余万里脸色一变，笑眯眯地说道：“张书记能站在农民角度考虑问题，从解决三农问题的高度理解剪毛兔经济的重要作用，政治觉悟很高啊！对这样的领导干部，市委市政府一定会重用。”
　　说完，信心十足地等待其他干部的表态。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嘛！
　　不料，他讲完话，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县委县政府其他班子成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的高僧，不受世间俗事的干扰。
　　余市长又有些不高兴了。
　　叶之然心道：“很好，张思达到水门工作之后比较低调，这次终于让他现出了原形。”
　　叶之然开始施展手腕，笑眯眯地说道：“余市长，张思达书记到水门县委工作之后，干劲足，能力强，在纪委书记任上做了很多工作，在县常委决策过程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样的领导干部，应该多担负起一些工作。您看，水门县的剪毛兔事业是不是由张书记亲自抓更好？这个同志不仅有能力，而且对这项事业很有信心。”
　　余万里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水门县其他干部对剪毛兔事业都不大感兴趣，让其他人负责，不容易出成绩。难得张思达这么有热情，有信心，不妨放权给他去做，做好了也可以把他提拔上来，成为自己得力手下。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既然决定由张书记专项负责，县委县政府一定要充分放权给他，支持他把剪毛兔相关工作做好。你们别小看这兔毛生意小，对农民来说，这就是一个经济来源！”
　　叶之然说道：“余市长的指示非常重要，我建议，水门县委县政府成立一个剪毛兔养殖专项领导小组，由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张思达同志担任组长，领导这项事业。海生县长，县政府在财政上一定要坚决支持思达书记领导的这项专项事业。”
　　毛海生点头道：“好！没问题。”
　　叶之然和毛海生的这个表态终于让余万里笑容满面。
　　这才像话嘛！成立专项领导小组，又在财政上予以支持，这样，就可以把摊子铺开了。
　　叶之然转头严肃地对张思达说道：“思达书记，千万别小看剪毛兔事业，这是余市长郑重考察了嘉南市农村情况后作出的重大决策。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个非常重要的课题，这几年，党中央的一号文件都是关于三农工作。你一定要抓好这项工作，抓出成绩来，余市长对你寄予厚望啊！县委县政府也对你寄予厚望！如果你没把这项工作做好，我会向市委市政府建议，对你进行处分！”
　　张思达忽然有一种跳进了一个圈套的感觉。姓曹的！怎么会这样？
　　但是，他本来就不是枫寒轩线上的干部，在钟汉庭调离之后，急需获得支持力量。所以，在看到余市长受到冷落之后，下决心来个雪中送炭！坚决靠上去。因为他知道，唯有在这种情况下靠上去，才会得到新领导的重视和支持。
　　所以，听了叶之然的话，也只能咬咬牙死撑下来，否则，不仅得罪了叶之然，还要得罪余万里，就太失分了！
　　“XX的，老子明知山有虎，也要偏向虎山行！”
　　张思达于是很认真地说道：“谢谢余市长和叶书记对我的信任，虽然我抓经济是外行，但既然领导这么信任我，我就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要抓好这项工作，切实解决水门县农民的贫困问题，请领导看我的行动。”
　　余万里笑道：“你既然有这样的精神，就没有干不好的事，我相信你。”
　　张思达于是神采奕奕。
　　余万里又说道：“叶书记，水门县的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非常好，我很支持，我们探讨一下，看看有没有进一步改善的余地？这是大事，我们必须一丝不苟地对待。”
　　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已经得到高层的充分重视，余万里来到水门考察，自然会提到这个话题，叶之然早有准备，便把试点工作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和已经取得的成绩汇报了一遍。


第446节 单亲母亲
　　市长将饲养剪毛兔当作能解救困难农民的大法宝，叶之然心里再不以为然也得表态支持，并拿出实际行动。
　　叶之然对农村情况非常熟悉，一个农村妇女，如果养十只兔子，那么她每天割草的时间至少五个小时。如果全村人都养兔，青草的来源更成问题。特别到了冬天，恐怕得自己种青菜来饲养，算下来成本不低，而产出有限。而且，农村散养剪毛兔，又提高了企业下乡的收购成本。
　　算了算了，大不了政府贴点钱给农户买一批种兔，最后沦为农民的餐肉。
　　经过这些年的摔打，叶之然在政治上已经越来越成熟，对余市长的指示，他就玩起雷声大雨点小，只拉弓不射箭一套。第二天就成立了剪毛兔养殖领导小组，县财政拨给张思达一笔资金。
　　叶之然严肃地说道：“思达书记，剪毛兔的事关系到余市长的威望和农民的收入问题，绝不是一件小事，你要认真负责地抓好这件大事。多向余市长汇报工作进展，多花时间深入到农村，帮助农民解决饲养、兔毛收购中的问题，如果试点后发现确实能给农民增加收入，你就立了一功，余市长也会另眼相看的。”
　　张思达辨别了一下这句话的味道，谨慎地说道：“书记，市长发了话，水门县总有人要出面附和一下，这件事还要请书记理解并大力支持。”
　　叶之然微微一笑，说道：“思达书记不错！放心吧，县委县政府都会大力支持的，如何将市长的指示转化为生产力，就看你的啦，好好干！”
　　次日，嘉南日报、电视台播发了市长余万里到水门县考察工作，要求在全县推广养殖剪毛兔，帮助农民提高经济收入的新闻。新闻透露，水门县委县政府为此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由县委常委挂帅，指导农民利用剪毛兔增加收入。记者为此走访了水门县农科站科研人员和部分农户，大家都对市长的金点子表示钦佩，决心加快推广饲养剪毛兔试点工作，为农民增加收入而努力。
　　随后，余万里市长在考察调研恒阳县时再次强调了在农村推广养殖剪毛兔的作用。恒阳县掀起了大力推广养殖的热潮，规模位于全市最前列。
　　很快到了七月。
　　这天，赵婕从HK飞到长江省，处理完国内投资公司的事，坐车来到水门县。
　　因为天气炎热，赵婕穿着短袖文化衫，西装短裤，看上去格外有气质。
　　在办公室，叶之然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一会。赵婕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叶之然站起身笑道：“美女看过不少，不过像你这样的长腿美女就难得有眼福了，况且，穿着西短。”
　　赵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脸色一红，没有反唇相讥。
　　额？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赵婕居然会忍声吞气？
　　这里面有名堂！
　　叶之然问道：“婕丫头，赵老和奶奶身体好？”
　　赵婕扔他一个白眼，道：“好着呢！”
　　“那个，太极拳天天打吗？有问题没有？”
　　不知道想到了太极拳还是别的什么，赵婕脸部表情有点放松，道：“挺好，这件事我应该谢谢你。”
　　叶之然试探着问：“赵老有说什么话吗？”
　　赵婕忸怩地说道：“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件事的。”
　　叶之然给她倒一杯茶，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问：“什么事？”
　　“爷爷说，他最担心两件事，一是我经验不足，不过，这件事他现在不着急，觉得还有时间和精力来指导我。另外一件事……”
　　赵婕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叶之然在HK的时候，赵老在书房内和他谈过此事，明白得很。
　　他笑道：“第二件事，自然是关心你的婚姻大事。赵老也和我谈过此事，是不是他老人家最近做你的思想工作？婕丫头，你年龄也不小了，确实应该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赵婕不悦地看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跟人结婚？嫁了人，会产生许多麻烦。”
　　叶之然笑道：“你这样强势的人，还怕麻烦？再说你可以不嫁人，也可以娶一个男人回家。”
　　“呸！还不是一样？”
　　叶之然道：“你不结婚，赵老怎么放得下心把赵氏企业交给你？如果你老了，这么庞大的企业交给谁？这些都是赵老考虑的问题。”
　　“你倒是爷爷肚子里的蛔虫。”
　　叶之然笑道：“我是就事论事。”
　　“那他怎么不怕我嫁了个男人，将来闹起离婚，分割财产？”
　　叶之然道：“这个似乎可以进行婚前财产公证。”
　　赵婕扔个白眼过来，道：“那要是有了孩子再离婚呢？如果对方取得了孩子的抚养权，作为监护人，岂不是照样有无穷的麻烦？”
　　叶之然道：“婕丫头，你这是把男人都想得太坏了。为什么就没有真心喜欢你，爱着你，决心和你过一辈子的男人？”
　　赵婕皱了皱眉，说道：“我哪有这个时间花在谈恋爱上？”
　　叶之然道：“婕丫头，你要多出去交际交际，别整天扑在公司里或者呆在赵老身边，没准出去交交朋友，就遇到一位心动的男人呢？缘分这件事，说来就来的。”
　　赵婕说道：“你以为我还是小女生啊？做这种梦？”站起身说道：“走吧，走吧，今天我请你喝酒。”
　　叶之然见赵婕眉头微锁，小有心事的样子，笑道：“到了水门，自然是我请你吃饭，走吧，美女大老板。”
　　这天晚上吃饭，没有秘书作陪。
　　赵婕要了瓶干红葡萄酒，两个人对饮。
　　叶之然问：“婕丫头，蓄电池公司搞得怎样了？”
　　“这件事我委托给丁文涤了，她是常务副总，又是总工程师，技术开发阶段没多少事。”
　　“有进展吗？”
　　“听丁文涤汇报，进展很顺利，第一批样品已经在进行充放电试验了。”
　　叶之然点点头道：“这种事只能循序渐进，急不出来的。稀土矿那边的情况都正常吧？”
　　“稀土矿是我手里投资的最大单体项目，我很关心的，目前冶炼厂已经开始运作，稀土矿开采也很顺利。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叶之然道：“外面了解的，和从你嘴里了解的不一定吻合，所以才问。”
　　赵婕摇摇头道：“我来找你商量其他事的，你怎么老是扯到工作上？”
　　叶之然搞不清情况，轻声问：“婕丫头，你还有其他事？”
　　赵婕喝了一大口红酒，说道：“我想好了，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我决心做未婚妈妈。不组织家庭，就要两个孩子。这样，既有了继承人，也避免了可能发生的财产纠纷。”
　　叶之然惊讶地说道：“这怎么成？孩子以后总会知道父亲吧？”
　　“不让他们知道。”
　　“那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利啊？”
　　“老土了吧？国外这种情况非常多，不结婚，只生孩子，甚至不让男的知道有孩子。”
　　“……”
　　叶之然感觉晕晕的。这也行？
　　赵婕问道：“怎么样？支持不支持我的想法？”
　　叶之然摇头道：“不敢苟同。”
　　赵婕道：“你仔细想想，我的选择其实非常合理，非常正确。”
　　“我不这样认为，你的假设都是建立在男人将来会变心的基础上的，这个假设本身就是偏颇的。”
　　赵婕道：“但是，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这你不否认吧？”
　　“……”
　　“所以，我不去冒这个险。”
　　“可是，你缺少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没关系，我有事业，有孩子，足够了。”
　　叶之然叹口气道：“我现在无法说服你，明天打电话给赵老，让他来做你的思想工作。”
　　赵婕神气地说道：“本小姐决定的事，爷爷也不能左右。”
　　“你和爸爸妈妈商量过没有？”
　　“他们才不管我的事呢！”
　　赵婕的父母早已经离婚，后妈比她大不了几岁，不想管也管不了赵婕。
　　叶之然见赵婕脸蛋红红的，和以前见到的不一样，说道：“婕丫头，少喝点酒，多吃菜。”
　　赵婕忽然抬起头，盯着叶之然的眼睛，说道：“叶之然，实话告诉你吧，我找你来是商量借种的。”
　　“什么？”叶之然没听明白，“借种？”
　　重复一遍：“借种？！”
　　叶之然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羞涩的原因，赵婕脸蛋红扑扑的，格外粉嫩，不满地说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给你这么大的便宜占，难道你还要摆架子？”
　　叶之然连忙摇手，说道：“婕丫头，这怎么行？你刚才不是说，不让男人知道你给他生孩子的吗？我们两个身份都敏感，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做。”
　　赵婕这会反而沉稳下来，说道：“别心里臭美，嘴上说另一套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当官的吗？”
　　叶之然郑重地说道：“婕丫头，这件事肯定不行，你别动这个念头。”
　　“怎么？没这胆？”
　　“对，没这胆，好了吧？”
　　赵婕道：“仔细想想，真的放过到了嘴边的肉？”


第447节 我给你留门
　　叶之然感觉很憋屈，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当面调戏。
　　这要是传出去，让人怎么活啊？
　　而且，这个女人调戏他之前，穿着西装短裤，露出她身上最具美感的两条长腿。还有还有，这女人调戏他之前，还让他喝了很多红酒。
　　红酒是有后劲的好不好？
　　叶之然佯装生气地：“婕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种玩笑也能乱开？走吧，我送你回招待所。”
　　心里却明白，赵婕这番话绝不是信口胡说，而是经过了反复思量。在心底，他甚至有几分赞同。以她执掌数千亿庞大资产的跨国公司老板身份，这个抉择确实是避免财产纠纷的好办法。
　　不过，她毫无前奏地开口要求他作为种子，又让他心底泛上一种难言的愤慨。
　　堂堂的县委书记，有妇之夫，而且，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人见人爱……岂能做这种事？
　　想想看，这种事换到你头上，你愿意吗？
　　……愿意？姓曹的！你当然愿意，但叶之然怎么会愿意？
　　送她到招待所之后，叶之然说道：“早点睡觉，别老在脑袋瓜子里想这种荒诞不经的事。”
　　赵婕笑嘻嘻地说：“要不这样？你先佯装不乐意，转身离去。我给你留门，待会再进来？”
　　叶之然无言地摇摇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想想又觉得不好，要是赵婕真的留了门，碰巧又被其他进去怎么办？后果很严重的！越想越觉得应该回去提醒她一次。
　　人就是这样，好比早上去上班，走到楼底回想一下有没有关好门，越想越觉得怀疑，总要再回去检查一次。
　　回到赵婕的房间门口，叶之然刚想敲门提醒，房门突然打开，赵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来啦？进来吧。”
　　自然得就像是个守候在家的小媳妇。
　　叶之然一愣，忙说道：“婕丫头，我来提醒你一下，房门千万要关好，我，我……是不会来的。”说完，慌慌张张地离开。
　　赵婕饶有兴致地望着叶之然落荒而走的背影，暗道：“还行，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往上扑的渣男。”
　　“不过，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赵婕到稀土矿区检查工作，听完汇报给叶之然打了个电话，坐车回省城了。
　　叶之然刚轻松了一下，秘书来汇报，雄工集团董事长牟思真打电话来，下午到水门县签订温泉项目的合同，请叶之然抽空接见。
　　叶之然又有些头大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感觉身边的美女越来越多，个个都想祸害他一下。
　　姓曹的！都是看的摸不得的女人，而且，各有各的好看，各有各的魅力。怪不得领导干部一不小心就掉进温柔陷阱里，敢情盘丝洞里的蜘蛛精都逃到世间兴风作浪来了。
　　说起来，雄工集团老板来水门县签约，是县政府的事，但是，牟思真打电话来请求见面，如果不见，似乎架子又端得太高。
　　上次，牟思真从柳权县考察回来，又到水门县转了一圈才走。叶之然让秘书王海平去搜集一下雄工集团和牟思真的资料。汇总上来的信息却很少，牟思真的信息更是几乎空白。越是这样，叶之然越觉得这个女人有背景。
　　次日，牟思真和县政府领导签完协议，来到叶之然办公室。
　　“叶书记，我们又见面了。”
　　叶之然走到沙发前和她握了握手。明知道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应该保持警惕，但是，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时，叶之然还是感觉一种挡不住的魅力扑面而来。
　　柔弱至斯的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克星。
　　“欢迎，欢迎，牟总，你可是地方官员眼中的尊神，请都请不到呢。”
　　温婉地一笑，牟思真坐下来说道：“叶书记，别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以为然。”
　　叶之然道：“雄工集团是优秀的民营企业，是水门县招商引资的重点对象。你们来水门投资，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相信陆续还会有其他企业入驻。”
　　牟思真说道：“叶书记是我见过的最有头脑，最有前途的地方官员，雄工集团每个投资都有充足的理由。我正是看中了叶书记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和爱护才特地来水门县投资的。”
　　“莫非牟总以前对我有所了解。”
　　牟思真柔柔地笑道：“你是大名在外，我身边很多人都谈论过你。”
　　叶之然一听，感兴趣地问：“真的吗？牟总，说说看，有哪些人对叶某这样感兴趣？”
　　“浩宇大少应该认识吧？”
　　叶之然恍然道：“怎么不认识？原来你……认识浩宇。”
　　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牟思真丢一个小小的白眼给他，道：“怎么了？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告诉你，我和浩宇大少也是陌生得很，还没和你叶书记亲近呢。”
　　……亲近？这个词似乎用得不准确。
　　叶之然说道：“牟总，咱们才第二次见面，何来亲近之说？”
　　“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亲近不起来，有的人见面几分钟就可以很亲近。我和叶书记属于后一种，这是不是缘分？”
　　牟思真明眸扫向叶之然。
　　她的目光很清澈，似乎很有……欺骗性。
　　叶之然摸了摸鼻子，道：“牟总这话有些讨巧。”
　　“怎么还叫牟总？私人场合，就叫思真吧。”她抿嘴一笑，顺手捋了捋耳边的柳丝，笑的时候，眉毛弯成两个半月。
　　又道：“你很喜欢楚留香吗？这个摸鼻子的动作是不是从他那里学的？要不，我改口称你叶香帅？”
　　叶之然摇摇手，道：“咱们还是用官方称呼的好，你太……有特色了，引起外人的误会就很难解释了，对你影响更大。”
　　牟思真轻声道：“不想包养我了？上次还小三小三地说人家呢。”
　　脸上两朵红晕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叶之然明知她在卖萌，却照样被她搞得有些动心，心道：“这个女人杀伤力远远超过赵婕，一定要保持距离。要是昨晚换作她在门口留他，非自投罗网不可。”
　　稍稍镇静一下，他问道：“牟总，这次来水门县，除了温泉项目签约，还有什么事？”
　　“还有？当然看看你啊！人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嘛，我是商人，多少懂得一些感情投资。”
　　叶之然忙说道：“够了够了，别投了，再投就出状况了。”
　　牟思真又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展开温婉地微笑。
　　叶之然说道：“温泉项目何时动工？计划什么时间完工？县政府有推广水门县温泉休闲旅游的专题活动，你们双方要把时间确定好。有了政府方面的推荐介绍，你的温泉中心一开业就会很红火。”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我的温泉中心越红火，意味着水门县的特色观光农业计划越成功。”
　　“不错，在这一点上，我们两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叶书记，我和你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你可要记得这句话。”牟思真似乎意有所指。
　　叶之然伸手摸鼻子，手伸到一半，见牟思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动作，又把手放了下来，说道：“牟总，晚上县政府的同志请你吃饭吧？”
　　牟思真道：“我先前回答他们视情况而定，摆了个小架子，如果叶书记也参加，我立即把架子放下。”
　　叶之然正色道：“水门县委县政府对大的投资商都是很热情的，我都会参加接待。”
　　牟思真妩媚地一笑，道：“领导嘛！包括肠胃都应该属于国家。我这个温泉中心是按度假村标准设计的，健身、娱乐、餐饮项目一应俱全，开业之后，请叶书记多多赏光。”
　　叶之然道：“随着水门县经济的高速发展，水门县城区改造也已经提上议事日程，水门县将积极引进大企业大资本参与城区改造项目，对牟总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牟思真笑道：“叶书记，你三句话不离本行，总是忽悠人家把一家一当都投到你的领地来，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的。”
　　叶之然笑道：“你说话倒很坦诚，怪不得能在业界风生云起。不过，我对你的身份背景更加好奇了。”
　　牟思真风情万种地说道：“叶书记，你对我身份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这话从牟思真这样一个女子嘴中说出来，似乎没有贬义，反而多了一种娇嗔。这是美女的优势。
　　叶之然笑笑，摇摇头说道：“我听开发区的干部介绍，牟总对水门县工业开发区感兴趣？落户我们这个开发区的企业都可以享受税收奖励和科技创新扶植资金的。”
　　牟思真责备道：“又来了！你就不会陪我欣赏欣赏水门县的风景？或者找个娱乐项目？一天到晚谈工作太劳心了。”
　　“水门县的休闲旅游场所都在建设中，等你的温泉中心建设好，我一定过来体验，牟总到时候给我打个折扣。”
　　牟思真不悦地说道：“看看，一动真格你就找借口拖延，怕我真的吃了你啊？”
　　这女人，是唯独对自己如此，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这样？


第448节 牟思真的身份
　　余万里市长上任后，嘉南市的会议多了起来，同样一件工作，市委开会部署之后，市政府又召集有关领导开会部署一次。
　　慢慢地，大家辨出味道来了。市政府召集开会，会议通知上都写明县长、常务副县长、或主管副县长参加，一般不通知县委书记。而市委的会议通知仍旧沿用以往惯例，两者都有列席的时间。
　　……余市长有些划分势力范围的意思啊。
　　这天，叶之然去市委开会，向寒轩书记汇报工作，临走前若无其事地说道：“书记，最近政府方面的会议有些多啊，县政府干部几乎每天有人往市区跑。”
　　枫寒轩说道：“经济改革不是靠务虚靠开会就能搞好的，你要告诫水门县的干部，务必保持务实作风，抓好实际工作。”
　　又道：“嘉南是党领导下的嘉南。”
　　叶之然心领神会，说道：“党领导一切，这是根本所在，水门县委县政府一向牢记这条宗旨。”
　　“我听刘童华说，你把雄工集团的水泥厂项目让给了柳权县？怎么考虑的？”
　　叶之然说道：“书记，水泥厂项目不符合水门县发展规划。主要是因为水泥厂的粉尘污染比较严重，而我们的目标是将水门打造成休闲观光特色农业区，这里面存在冲突，所以，我婉拒了。”
　　枫寒轩点点头，说道：“真要婉拒这么大的一个投资项目，还是需要勇气的。”
　　叶之然说道：“不过，我们成功地留下了雄工集团的部分资金，让他们投资水门县的温泉项目。”
　　枫寒轩道：“这才符合你的性格，怎么会白白放过这只肥羊。”
　　叶之然嬉皮笑脸地说道：“书记，那个集团的董事长是个年轻女性，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那种，不知道有什么来历。”
　　枫寒轩提示道：“她是省城牟家的一颗明珠，掌管牟家的近半产业，你可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得罪她。”
　　“枫书记，我对投资商一向都很尊重的。”
　　枫寒轩点点头，说道：“这个牟家的公主是京城句家的媳妇，但听说至今未完婚，各过各的日子。你离她远一些，免得引起句家的误会，那边一怒，就是雷霆之怒。”
　　叶之然微微一惊，道：“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书记请放心，我会和她保持距离。不过，看牟总的年龄，似乎也有三十岁了。”
　　省城的牟家，京城的句家，那都是权贵之家，第一代老人虽然都不在了，但第二代都执掌着大权，任一家的势力都可以轻易压死叶之然。
　　枫寒轩点到即止，道：“那是她的私事，你何必关心？”
　　微笑了一下，又道：“你的那个干部选拔任前公示制度下个月起将在全市范围内推广，这次大范围的试点得到中组部和省委的批示，成强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指示一定要把这个试点工作做成功。”
　　叶之然是干部选拔任前公示的始作俑者，能得到高层的赞许，对他的政治生命意义重大，此时闻听这个消息，更觉振奋。
　　不过，在市委书记面前，他牢记“谦受益满招损”的训语，把姿态放得更低，说道：“书记，这个制度能出台并在水门县先行试点，全依赖于您的亲切关怀和具体指导，同时，又是水门县委集体智慧的体现，我个人的作用微乎其微。”
　　枫寒轩满意地看他一眼，说道：“下周，市常委会将成立试点工作领导小组，鉴于你是促成这项制度出台的主要力量，并且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市委考虑让你加入到这个领导小组。”
　　这个领导小组成员虽然不是实职，但地位极高，叶之然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加入领导小组，去指导全市县处级单位的试点工作，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呃，有点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叶之然惶恐地说道：“书记，我会不会被拷得外焦里嫩啊？”
　　枫寒轩不觉笑了起来，道：“你从副乡长任上开始就反复煎烤，早已是百炼精钢了。”
　　一声呵斥：“滚回去好好工作，逞口舌之利无益于事。”
　　叶之然得枫寒轩亲昵地骂了一句，通体舒坦，忙站起身微笑着告辞。到了外间，秘书周志林无声地向他竖起拇指，钦佩之意溢于言表。
　　从水门县出来时，叶之然带了一箱野生鳜鱼。
　　生长于水门县河流中的鳜鱼，肉质细嫩丰满，肥厚鲜美，明代医学家李时珍誉之为“水豚”。意思是其味如同河豚一样鲜美；亦有百姓将其比成天上的龙肉，说明鳜鱼的风味不凡。
　　叶之然派张大彬在农贸市场收了八九斤鳜鱼，养在水箱里带到嘉南。从枫寒轩办公室出来，先让张大彬开车到枫寒轩家，分一半鱼给杨立佳，然后去唐国强家里。
　　下车时，叶之然说道：“大彬，上去一起坐会。”
　　叶之然和唐国强一家的关系非常亲密，于嘉等人也认识张大彬，所以上去坐坐亦无妨。
　　张大彬笑道：“书记，我还是坐在车里安稳。到了唐市长家，手脚都没地方放，别扭。”
　　叶之然道：“那你自己找地方休息，我出来前打你拷机。”
　　唐老爷子这个时候正在屋前的小花园里散步。
　　七月是酷暑难耐的季节，对于老爷子这种每天都要外出逛上一段时间的人来说，无异于被炎热的天气剥夺了午休之后散步的那种悠闲。
　　叶之然到的时候，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但阳光不再灼热，老爷子就在自己屋前活动身子。对他来说，等吃过晚饭，方是外出散步的时间。
　　“老爷子，活动身子啊？”
　　“哦，小叶来了，屋里坐。”
　　“唐市长回来了吗？”
　　“他呀？还早。于嘉在家里，你进去吧。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叶之然将那箱鳜鱼给唐老爷子看：“老爷子，是水门的野生鳜鱼，给您尝尝鲜。”
　　那箱鳜鱼由张大彬精心照料，每隔一段时间就添加几块冰块，都在水里闹腾着。
　　老爷子呵呵笑道：“小叶有心了，水门的鳜鱼远近闻名，你在家吃了饭再走，国强要六七点钟才到家。”
　　进了屋，于嘉接过鳜鱼，笑问：“小叶，你最近和唐红联系过吗？”
　　“上个星期通过电话，她说学校有个社会实践活动，要到西省考察十天，回来还要交考察报告，大约快结束了吧？”
　　于嘉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就是有些担心她说谎。”
　　“于姨，唐红上次得了教训，给我的感觉，她成熟多了，你就放宽心吧。”
　　“这丫头，平时还算有些分寸，就怕她犯晕。小叶，她对你很信任，要多指点她。”
　　叶之然点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于嘉给他泡了杯茶，自己回到厨房和保姆准备晚餐。
　　等唐国强回来，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唐国强叹一口气说道：“今天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三农问题，那位又把剪毛兔理论拿出来显摆，嘉南市来了这么一位不懂经济又不懂民生的领导，发展速度可就玄了。”
　　余万里上任时，叶青莲调整为常委、常务副市长，唐国强依然是常委、副市长职务。
　　如今，市长是个务虚的领导，又没有基层国内经验；叶青莲稍好些，介于务虚务实之间；市政府排名第三的唐国强是个务实的人，常有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叶之然道：“寒轩书记对市政府近期的工作也薄有微词，相信会改变这个局面。”
　　唐国强叹道：“那位是政府一把手，寒轩书记也不能干预太多。我现在倒是有点羡慕你了，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事。”
　　“唐市长，这话可担当不起。水门县不也在市政府的领导之下吗？”
　　唐国强意兴阑珊，摆摆手说道：“怎样？你的休闲观光特色农业最近有哪些进展？”
　　“温泉项目得到了雄工集团的大投资，协议已经签好了，马上就会破土动工。这是水门县第一家温泉中心，希望能起一个示范作用。”
　　唐国强点点头，说道：“雄工集团名声在外，下面的人不清楚董事长的身份，但高层都知道这是牟家的产业。牟家现在虽然没有响当当的接班人，但综合实力非同小可，特别在军界，依然很有影响力。你和她打交通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叶之然说出心中的疑惑：“那个牟董事长似乎并不依靠家族势力做事，走的都是正道。”
　　唐国强道：“我也听说过她的能力，她对市场经济理解很深刻，堂堂正正地做企业。”
　　牟思真既然是牟家公主，作为牟家的小辈却执掌牟家近半家产，能力毋庸怀疑。叶之然心想，她有这样大的背景，即使公平竞争，亦比其他企业多一种优势。
　　“是啊，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轻视她，不需要搞歪门邪道的东西。”
　　唐国强笑道：“你总是走在别人前面，这个特色农业如果搞成功了，可以给其他地区提供一种很好的思路。”
　　“老师，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第449节 精妙的行贿设计
　　和牟思真谈话，实实在在是件很轻松的事。原因就在她不刻意做作，亦不避讳什么，想到啥就说啥。有时候恣意批评官场、商场的某些晦涩的行事方式和潜规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倒和叶之然有几分知音的感觉。
　　这天，叶之然去J大拜访导师林平生，和林教授谈了最近经济领域出现的新变化，师徒两人就国营企业股份制改革试点工作进行深入讨论。在“南林北厉”的倡导下，国有企业改革逐步深入，私有化进程加快。种种迹象表明，民营企业的春天就要来临。
　　和林教授告别后，叶之然和唐红一起在食堂吃饭，听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述说学校内的趣事，叶之然问她：“小丫头，谈恋爱了吗？”
　　唐红趾高气扬地：“我要找一个像你这样成熟的男孩子，不和小屁孩谈朋友。”
　　在她的生活中，唐国强、叶之然都是成熟、不浮躁的人，耳濡目染，唐红对男性的选择标准不知不觉中深受影响。
　　叶之然拿出在省城购买的一块新手机，送给唐红，道：“话费我会按时给你冲的，有了手机通信方便些。”
　　唐红接过手机，高兴地在叶之然脸上亲一口，雀跃不已：“太好了，谢谢叶哥。”
　　依然是初中女生的娇憨模样。
　　叶之然从J大校园出来时，天气有些阴沉。但这阴沉在酷暑天气里不惹人讨厌，因为乌云遮住了毒辣的太阳，可以稍减暑气。
　　大约是因为这几天诸事顺畅，叶之然心情有些愉悦，便顺着中山路来到城中湖畔，驻足遥望长长的两条堤岸上如织的游人和湖中的莲叶荷花。
　　脑中不觉涌上杨万里的诗句：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正怡然自得呢，叶之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呼：“咦，这不是叶书记吗？怎么这么大的雅兴？”
　　叶之然回头一看，一个带着墨镜的美丽女子含笑看着他，身边还有一个气质高雅的女性大约是听到了同伴的惊呼，饶有兴趣地对着他打量。
　　虽然带着墨镜，但那种水一样柔弱的神情让叶之然顷刻间辨认出来者。
　　“牟总？你怎么也在这里？”
　　牟思真笑笑，牙齿在墨镜强烈的对比下更显得洁白如玉。
　　“书记大人，你不在水门工作，独自游山玩水，有亏职守啊。”
　　叶之然此刻知道了牟思真的真实身份，不敢随意开她的玩笑，说道：“我是到J大向导师求教经济改革中的一些问题，一路想着老师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牟思真笑问：“你那老师是谁，让你思考到了出神的地步？”
　　叶之然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林平生教授。”
　　“哦，是林教授。”牟思真肃然起敬。
　　“你呢？到湖边逛逛？”抬头看了看牟思真身边同样带着墨镜的同伴。
　　牟思真坦然说道：“我和姐姐随便逛逛，没想到遇见了你。走吧，到那边茶馆坐一会，可以临窗观赏湖光山色。”
　　叶之然稍作犹豫，道：“有些打扰吧？”
　　“哪来这么多讲究？走吧走吧。”
　　牟思真姐姐从未见过妹妹对一个男子如此和颜悦色，她是知道思真心气奇高的。妹子和句家订婚五年就是不肯完婚，虽说句家的那位风流了些，但世家子弟若不风流就是异类。家中的长辈催了她几次，外表柔弱的妹妹内心却坚强如铁，毫无结婚之念。
　　……这样想来，她倒是不介意和叶之然坐一坐，判断一下怎么回事。
　　牟思真转过脸对姐姐说道：“这是叶之然，嘉南市水门县的县委书记，别看他文文雅雅的，十足的地头蛇，在水门县说一不二，又挺会搞事。”
　　叶之然不觉笑道：“哪有你这样编排人的？我这算什么形象啊？听起来像黑社会老大。”
　　“更坏！就盯着人家的钱，恨不得都掏干净。”
　　叶之然摇摇头说道：“牟总，我这是给你发财的机会，你投的这温泉中心，没准是你旗下最赚钱的项目，就好比……栽了一棵摇钱树。”
　　牟思真笑得花枝乱颤，惹得她姐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这家茶馆布置得非常优雅，也许是价格高的缘故，客人倒是不多，唯有如此，更显得环境上佳。
　　“要什么茶？”款款坐定，叶之然问两位女士。
　　牟思真道：“在长江省省城，自然喝龙井。”
　　少顷，一壶碧绿的龙井茶香气飘逸地端了上来，牟思真闻了闻茶香，道：“这家茶楼依然保持着本色，不欺客人。”
　　“牟总常来这里？”
　　牟思真笑道：“哪来这么多闲情逸致？我是劳碌命。”大大方方地将墨镜取了下来，搁在桌上。
　　姐姐大约一直听到叶之然称呼思真为“牟总”，似乎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叶之然的观感反而好了一些。她的容貌和身份和牟思真相当，平生见过的臭男人无一例外地流露出垂涎之色。即使伪装得再好，她也能体会出来。但在叶之然身上显然没有这种感觉。
　　……心里不觉想：思真对他格外优容，也算情有可原。
　　悠然地喝一口茶，牟思真问：“叶书记，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做企业的，都不守规矩？官员落马，十有八九和商人贿赂有关。”
　　叶之然笑道：“我要是就这么附和你的话，肯定自投罗网，被你一阵训斥。所以，我只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商场、官场都一样。”
　　牟思真说道：“这话还算公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有个房地产商，从政府官员手中拿到了一块土地，事成之后向官员行贿。经过仔细商量，想出了一个高招：等房地产商的商品房出售之时，官员的儿子来买房。他看中了一套价值三百万的豪宅，预付十万定金，双方签订了购房合同。合同上自然对双方的违约责任写得明明白白。
　　过了一阵，房地产商借故将经手这套房屋的销售员调到别处，新来的销售员不明情况，又把这套房屋出售给了第三方。
　　官员的儿子过了一段时间来办理手续，发现已经预付过定金又签过合同的房子居然卖给了别人。大为恼怒，协商不成，官员的儿子就把房地产商告上法庭。
　　法庭上，房地产商承认自己的公司管理上存在漏洞，这次事件属于工作失误，愿意接受法庭调解。
　　按照合同内容，双方最后议定，房地产商退换官员的儿子十万定金，并且按照合同总价的二倍赔偿违约金。于是当庭签订了调解书，官员合理合法地拿到了六百万元赔款。
　　这个设计妙就妙在没有法律漏洞，无论怎么看，都是因为房地产商管理不严而造成的偶然性错误。而且事后，房地产商老板开大会通报这件事，当场开除了涉事的两名销售员，并且强调了严格管理的重要性。
　　叶之然边喝茶边听牟思真娓娓道来，听到最终结果时，也大叹这种行贿受贿方式设计非常巧妙。
　　想了想，说道：“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是可以通过司法解释来对这种案件定罪的。”
　　牟思真微笑道：“真相大白之后，自然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来制裁，但是，这么巧妙的设计，很难发现猫腻的存在。”
　　叶之然点头道：“聪明劲都放在歪门邪道了，这种官员和商人迟早会被查处的，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好在牟总做生意都是堂堂正正，襟怀磊落远远超过大部分男性老板，这是我最为佩服的地方。”
　　牟思真睁大清澈的眼睛，问：“叶书记今天怎么都奉承着说好话？有些反常啊？”
　　叶之然道：“这不是到了你的地盘了吗？”
　　牟思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又道：“叶书记，我查了一下你的档案，原来你就是几年前击毙两李的英雄；一年前，又成为抗洪英雄。呃，你这样的官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牟思真的姐姐眸子迅速在叶之然脸上一绕。
　　叶之然笑道：“第一次是因为我们和歹徒突然之间就遭遇了，不搏斗就会丧命，这是形势所逼，不得不然；第二次是山洪提前爆发，我来不及逃生，好在最后还算命大。”
　　难得地，牟思真夸了一句：“好！不骄不躁，果然深谙官道，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为县委书记。”
　　叶之然似乎毫无心机地她姐姐说道：“牟总这人，得有人管着她，否则率性而为虽是好事，但也容易犯错。”
　　她姐姐微微一笑，并不搭言。
　　娇嗔着的牟思真于是扔他一个小小的白眼，道：“怎么？你想管我？晚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是有妇之夫了。”
　　叶之然被一口茶呛进了气管，咳得一塌糊涂。
　　牟思真没心没肺地说道：“活该，谁让你想吃我的豆腐。”
　　说罢，又抿嘴而笑。
　　叶之然自然不知道，这次邂逅后来生出了许多事情。


第450节 余市长很纠结
　　省城的水太深，以叶之然穷困县县委书记的身份，即使认识省委省政府的几个大员，亦不敢前去拜访。召见是一回事，拜访是另外一回事。级别相差这么大，贸然前去，给人的先入印象就是两个字：巴结。
　　既然如此，叶之然不会自讨没趣。
　　在茶馆，和牟家两位小姐喝淡了一壶龙井，牟思真洒脱地站起身告别。她那姐姐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口，仿佛没他这个人存在似的。牟思真临走时倒是柔柔地给他一个微笑，道：“叶书记，改日我到水门，你可得请我吃清蒸鳜鱼，来了两次都没有吃到，你这个地主有些失职哦。”
　　叶之然笑笑，道：“下次你来的时候再没有鳜鱼，我亲自下河给你去捉。”
　　带上墨镜的牟思真皱皱鼻子，说道：“你呀？还以为什么都能似的，只能在女士面前胡乱吹吹。再见啦。”
　　扬起手，婀娜多姿地挥了挥。
　　出茶馆时，已是下午四五点钟。叶之然顺着城中湖的长堤观赏风景，“苏堤上有七座桥，一棵柳树一棵桃”说的就是这条长堤的特点。走过第二座石拱桥时，他见前面拱桥上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合骑一辆双人自行车快乐地往下俯冲，时光交错，仿佛回到和黄瑜雯两人在湖边写真时的场景。
　　黄瑜雯回到苏省之后，经常和他通电话，这个女孩过得并不快乐，让叶之然心里很有歉疚感。所以，黄瑜雯说下周要来水门县写真，他就犹豫着答应了。
　　……身边的女人太多，是件很麻烦的事。
　　叶之然心道，这个牟思真千万不能招惹，否则就真的要捅大篓子了。那女的看上去柔情似水，内心却是钢铁长城。
　　这天晚上，叶之然就在水门县工业开发区驻省城办事处住了一晚。
　　水门县经过叶之然两年时间的经营，干部班子从上到下几乎都已经换了一遍。作为县委书记，叶之然紧紧抓住了用人权。抓住了这个总纲，部署任何工作自然都顺顺当当。县长毛海生、县委副书记乔东升根本无力撼动他的地位，当然，这两人亦无意挑战叶之然的权威。
　　叶之然回到县委后，乔东升即来汇报干部队伍作风建设阶段性成果。
　　“书记，水门县干部队伍作风建设形势很好，经过前面三个阶段的动员、开展、讨论并结合实际工作深化实施，干部队伍面貌焕然一新，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增强了服务意识。特别是医院、税务、公安等为民办事的窗口单位，服务意识增强之后，态度大变，群众满意度明显提高。”
　　叶之然道：“要定期突击抽查这些服务性窗口单位，不能活动结束了，服务意识就薄弱了。”
　　乔东升点头道：“好，我安排下去。”
　　“东升书记，怎么样？从抓政府的实际工作转为抓党务工作，习惯了吧？”
　　乔东升说道：“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适应，我现在感觉搞党务工作，抓干部队伍的思想和作风建设确实非常重要。虽然不像搞具体事务那样一下子可以看到成绩，但实际上，抓好了干部队伍，比抓一件、两件具体事务的成效更大。”
　　“基层干部从抓看得见的工作开始，到了一定级别后，领导的主要作用转变为抓干部队伍，领导底下的干部去完成具体事务。从实到虚，从虚到实，两者不断变化，正是每个干部的成长历程。对主政一方的领导来说，带出一批优秀的领导干部比什么都重要。”
　　乔东升连连点头，说道：“叶书记站得高，看得远，我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是句实话，乔东升从刚开始时被叶之然打压得进医院吊针，到抗洪斗争中为他所深深感动，再到跟随左右抓具体工作，成为叶之然的得力助手，乔东升变化之大，在水门县干部中堪称第一。
　　他是心悦诚服。
　　“思达书记的工作开展得怎样？”
　　乔东升想了想，说道：“思达书记对余市长的指示精神领会得很深刻，这段时间大部分精力都扑在剪毛兔的养殖繁育、兔毛的收购渠道上，干劲很足。”
　　乔东升是明白人，余市长到嘉南工作后，表现得比较强势，把政府这块工作抓得很牢，恨不得全市所有干部都紧跟他的指挥棒走。有时候，未免和市委部署的工作形成冲突。但事实上，真正跟随他的干部极少，都是在原来的部门或地方不大得志的人。
　　……张思达着急地投靠过去，乔东升不用想就知道叶之然的态度。
　　叶之然微微一笑道：“东升书记，水门县委县政府是坚决贯彻余市长指示的，对思达书记的工作，也会给予必要的支持，如果真能给农民创收，不管数额多少，这种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叶书记说得对，最坏的结果是给这些农民增加一些餐肉。”
　　叶之然笑着摇摇手，说道：“第一，县委要主动关心这项工作；第二，水门县的特色农业建设不能放松，这是县委县人大通过的中长期发展规划，县委要高度重视，把好方向。”
　　乔东升心领神会，说道：“请叶书记放心，我会根据您的要求主动关心这些工作的。”
　　过了几天，嘉南市委常委会开过后，市委办公室打电话通知叶之然前去开会。
　　省委决定在嘉南市范围内进行处级干部选拔任前公示试点工作，嘉南市委成立了试点工作领导小组，市委书记枫寒轩任组长，市长余万里任副组长，组员包括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市委办主任和叶之然。
　　常委会上，枫寒轩考虑到叶之然是干部任前公示制度的倡议者，有实践经验，提名他为领导小组成员，余市长表示反对。因为叶之然是处级干部，参加处级干部选拔任前公示领导小组有些不合适。
　　经过表决，除了余万里，其余常委一致通过了这个提名，这让余市长感觉窝火。
　　这天，任前公示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在市委会议室召开，叶之然早早地进了会议室，坐在离主位最远的位置，每进来一位领导，都站起身打招呼。其他人还好，余万里的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会上，通过了成立一个任前公示联络小组，由组织部长王中华任组长，市委办主任常山任副组长，组员由市委组织部和宣传部的干部组成。随后，通过了实施时间、步骤等等。
　　开完会，余万里叫住了叶之然：“叶书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余万里的办公室和其他市级领导不同。
　　其他领导的办公室都是一里一外的套间，内套间又配上卫生和休息室。但余万里把秘书安排在他办公室的对门房间。秘书只能像大公司的吧台小姐一样，坐对门办公室的门口位置，开着办公室门，密切注视对面的动静，服务的难度有所增加。
　　叶之然明白，余万里这样的领导最重视的就是下级干部的态度问题。所以，他表现出一种格外尊重之意，在办公桌对面入座，也是只坐半只屁股，身体笔直，保持着微微前倾的角度。秘书进来倒茶，他也站起身客气地致谢。
　　余市长抬手压了压，说道：“叶书记，我看了一下你的情况，从副乡长开始，确实作出了一些成绩……”
　　叶之然心道：“以余市长这种刚愎自用，又喜好排场、派头的领导，先轻轻地表扬一下，接下来必然是批评。以批评来建立威信。”
　　脸色更是凝重。
　　余市长说道：“……但是，我发现，你在三农方面做的工作很少，没看到成绩。”
　　叶之然做出一副小媳妇姿态，低头说道：“市长批评得对，请多多指点。”
　　“中央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是三农问题，为什么？说明三农问题的重要性！”余万里喝一口茶，看着叶之然说道：“我国是个农业大国，农村人口占大多数，要让全国人民富裕起来，不解决农村、农业、农民问题，怎么行？
　　所以，我一到嘉南市工作，就先抓三农问题。剪毛兔经济别看规模小，但可以切切实实地为每户农民增加收入，你说说看，水门县这项工作抓得怎样？”
　　叶之然道：“市长，我简单地汇报一下。上次，您到水门县调研的时候就作了这个指示。水门县委县政府对余市长的指示非常重视，成立了以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张思达为组长的领导小组，县政府划拨了专项资金。目前，在思达书记的领导下，试点工作已经在前进乡全面展开，农民养殖积极性还是蛮高的。”
　　余万里不满地说道：“水门县是我调研的第一个县，最先开展这项工作，但是，目前进展缓慢，已经落在了恒阳县后面。说明了什么？说明水门县委县政府的重视程度不够，没有站在为群众谋福利的角度看待问题，你们要好好检讨！”
　　说完，目光炯炯地注视叶之然，看他怎么回答。


第451节 小聚
　　叶之然姿态更低，认真地说道：“市长，我回去一定狠狠批评思达书记，怎么把工作搞得这么被动？”
　　姓曹的！怎么轻轻一转，就把张思达抗出来了？
　　余万里皱了皱眉头，说道：“思达书记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关键是县委县政府没有高度重视。”
　　叶之然道：“市长批评得对！是我太信任思达书记了，对这项工作关心不够。不过，市长，您能不能批一笔专项资金下来？水门县穷啊！百废待兴，县财政捉襟见肘。思达书记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余万里不悦地说道：“资金问题，县委县政府要自己想办法，你们的摊子铺得这么大，随便哪里挤一挤就有了。”
　　这个叶之然！先是拿批评张思达来堵自己的嘴，接着又来哭穷！
　　叶之然叫苦不迭：“市长，水门县底子最薄，用钱的地方又多，实在是困难，请市长大力支持，我们一定专款专用，把资金全部投在剪毛兔经济上。”
　　余万里小小地纠结了一会。
　　给吧？有些起不到敲打叶之然的作用；不给吧？张思达是第一个靠向他的水门县官员，现在又主管这事，他的工作未免难办。想了片刻，无奈地松口：“那我批一百万给你们，但一定要把工作抓上去。”
　　叶之然笑得像只小狐狸，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代表水门县人民，代表思达书记感谢市长的眷顾。”
　　余万里平白被他讹诈走了一百万钱，有些心疼，再也提不起谈话的兴致，挥了挥手，道：“就这样，你回去吧。”
　　看着叶之然离开办公室的背影，余万里心头依然有些不那么舒服。
　　离开市政府之后，叶之然打个电话给枫寒轩汇报一下余市长找他谈话的内容，当听说叶之然从余万里那里成功地要到一百万资金，枫寒轩笑道：“小叶，我快对你无语了，到处打秋风。”
　　“书记，这钱不要白不要，水门县政府一定会专款专用的。”
　　回到水门，叶之然将张思达叫进办公室，说道：“思达书记，我刚才去市委开会，余市长将我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余市长批评我们推动剪毛兔经济的步子走得太慢了，已经落后恒阳县，你要有危机感啊！”
　　张思达双手一摊，说道：“叶书记，如果要加快速度，就要扩大试点范围，投入更多的资金，您看？”
　　叶之然道：“我向余市长申请了一百万扶持资金，市长已经答应了，你立即跟进一下，快点把这笔钱拿到手。这笔钱拿到之后，你可以将范围再扩大两个乡，这样，我们在五个郊县中至少可以排在前三。”
　　张思达的心里自然是希望走在最前面的，这样，他在余市长面前也抬得起头，但他知道，在水门县，没有叶之然的支持，做任何事都像被束缚住了手脚，一张无形的网把人困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书记，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市区，先把钱拿到手。”
　　叶之然点了点头。
　　张思达走后，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吴茵敲门走了进来，汇报道：“书记，马石镇的程光书记、何镇来了，等着你召见。”
　　叶之然惊异地说道：“在哪里？怎么不过来？”
　　吴茵笑道：“先前打电话说快到水门了，现在估计进城了吧。”
　　叶之然不满地瞪她一眼，道：“看看，话都说不清楚了，一点都靠谱。”
　　吴茵嘻嘻一笑，不以为意地：“书记，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
　　“县委小招待所吧，你去关照小招的师傅，搞几条鳜鱼。”
　　吴茵立即“噢”了一声，扭着肥臀退出去。
　　叶之然叫住她问：“吴主任，你爱人的调动手续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下周一正式到广电局上班，孩子的转学手续也办好了，跟他爸一起过来。”
　　“这才像话，否则扔你一个人在水门县，岂不饥渴？如狼似虎的年纪呐。”
　　吴茵脸色酡红，眼波流动，狡黠地说道：“是啊，我真担心张科长张大美人，一个人在嘉南，这日子怎么过哦？”说完这话，未等叶之然板脸，连忙嬉笑着退了出去，直奔县委小招待所关照老刘。
　　县委招待所原来就有大食堂和小餐厅，叶之然上任后，看到水门县城里没有像样的饭店，关照沈荣又开设了一个小招待所。小招待所请了常嘉县望山酒楼的一个厨师，只有来客人时才使用。
　　吴茵将老刘叫过来，说道：“刘主任，晚上搞一桌菜，叶书记请客人吃饭，书记关照你去搞几条鳜鱼来，菜丰盛些，按市领导标准配。”
　　老刘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连忙答应，巴结地去安排小招采购人员立即去配菜。
　　晚上，叶之然、章立人、沈荣、林华、胡亚平等常嘉工作过的干部一齐到小招聚餐，见到程光和何平自然非常亲切。
　　沈荣曾经和何平搭档了多年，原来平起平坐的两个人这时候地位相差悬殊。沈荣已经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副处级干部，而何平仅仅是马石镇党委委员兼副乡长，仍旧是副科级干部。这让何平有些羡慕妒忌恨呐，当初也就是一念之间，没有坚决要求跟着叶之然来水门工作，造成现在这么大的差距，恐怕很难追赶了！
　　沈荣亲热地握住何平的手，摇了摇道：“何镇，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晚上多喝两杯。”
　　何平略带酸味地说道：“沈主任发了话，我自然照办。”
　　叶之然道：“何平这两年的进步慢了一些，回头我给傅县长打声招呼，先把你的正科级解决了。”
　　何平连忙说道：“谢谢书记，可我还是想跟着你做事，把我调到水门县来吧。”
　　叶之然笑道：“先在常嘉把你的正科级解决了再说，程书记你也关心一下何平的事。”
　　程光现在是常嘉县委常委、马石镇党委书记，在提拔何平的事情上可以助一把力。他笑道：“论理，何镇早改动一动了，前段时间一直没有空位，所以耽搁了。现在有叶书记出面打招呼，常嘉县委处理此事的节奏就会加快，应该问题不大。”
　　在座的干部中，叶之然、程光、沈荣、吴茵、何平都曾在一个乡镇搭过班子，除了何平，其他人都已经上了台阶，聚在一起格外热闹。吴茵起劲地说道：“敬酒敬酒，程书记和何镇是客人，我们先轮流敬客人一杯。”
　　程光笑道：“吴主任，你这是本末倒置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叶书记的老部下，还是先由大家敬叶书记一杯。”
　　林华笑道：“程书记这话合理，我们还是先敬叶书记一杯，祝叶书记步步高升，我们这些人也可跟着沾光。”
　　这话自然没有异议，众人一齐举杯。
　　叶之然也不推脱，举起杯和大家一干为敬。放下酒杯后，他说道：“我们这些人都在上升期，只要不出差错，都应该有光明的前途。何平虽然发展得慢了一些，但机会很多，不要气馁。我只强调一点，经济方面大家都不要伸手。这一条做到了，就不要担心前途问题。”
　　章立人笑道：“叶书记说得对，有些错误偶尔犯一次还可弥补，经济上只要出了一丁点差错，仕途就基本完结了。我现在抓政法委工作，对这一条特别敏感。”
　　吴茵笑道：“来来来，大家吃鱼，水门县的野生鳜鱼闻名全省，大家不要光顾说话，忘了美味。”
　　沈荣笑呵呵地说道：“吴主任说得对，来来，大家都动筷子。吃菜，喝酒一个都不能少。”
　　看着吴茵吆五喝六地劝酒，叶之然感叹道：“吴茵也就嗓门大，会搞气氛。真说到喝酒，女同志中我只佩服静语县长一人。”
　　程光说道：“叶书记，静语县长可能要动一动了。”
　　“喔？怎么回事？说说看。”
　　“我听说市委有意调她去丰城县任县长。”
　　叶之然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丰城县委书记马天成资历足够，先担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二年，又担任丰城县委书记三年，早听说有望进一步。现在既然有王静语去丰城担任县长一职，说明马天成上位基本已定。县委书记一走，原县长出任县委书记，王静语调过去担任县长就合情合理。
　　叶之然笑道：“这是好事，这几年常嘉县出来的干部很多，大家都不要妄自菲薄。”
　　转过头又问：“何镇，如果静语县长去丰城县担任县长，你有没有觉悟跟静语县长一起过去开创新的工作局面？”
　　有了大踏步前进的沈荣做榜样，何平颇为意动，说道：“书记，就怕我能力不够，帮不上静语书记的忙。”
　　叶之然微笑道：“你的能力，我和静语县长都了解，不需担心。你是马石乡的干部，以前就是静语县长的部下，知道静语县长的工作方法，合作起来也容易。怎么样？考虑考虑？”
　　何平说道：“我听书记的招呼，书记觉得好，静语县长又不嫌弃，我就过去。”


第452节 变性手术
　　黄瑜雯到水门县后告诉叶之然一个爆炸性新闻，她的哥哥黄文强不想做男人了，准备去美国做变性手术。
　　叶之然听得一愣一愣的。
　　九五年做变性手术，绝对是开风气之先了。
　　他纳闷地问：“你爸妈同意？”
　　黄瑜雯摇头道：“当然不同意，爸妈请了很多心理医生给他做辅导，但这些心理医生都无一例外地在辅导过一次后打退堂鼓。”
　　叶之然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他虽然对黄文强没啥好印象，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没过几年完全变了性子，如今更决心做外科手术彻底变性，这让他感觉无法理解。
　　都是杨缨！
　　叶之然此刻对这个曾经铭心刻骨地相思的初恋女孩，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不断地修正着对她的印象，从开始时的完美无缺，到常嘉县再聚首时变得隐忍、心机深沉，现在又留给他恶毒的印象。
　　不错，她也是受害者，但这样的报复手段，还是让叶之然感觉背脊凉飕飕的。随即，又有一个疑问绕上心头：她怎么搞得到这种高科技的药物？
　　市场上不可能买得到啊！
　　黄瑜雯低声道：“你最近没见过哥哥，所以不知道情况。他现在体形都已经变了，医生说他体内不断分泌女性激素。因为身体的变化又引起心理变化，因此已经不是心理医生能解决的问题。”
　　“你哥已经有女性体征？”
　　在水门县委招待所客房，清秀绝伦的黄瑜雯闻听这句话后顿时如雨后的芭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肤如玉脂的脸庞滚落下来，抽泣道：“哥哥胸脯已经变形了，还经常偷我的衣服穿。”
　　“除了这些，他还有其他变化吗？”
　　“有，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子，留女式头发，描口红。”
　　叶之然道：“看来问题真的有些严重了。”
　　“他还说讨厌身上的男性器官，要动手术割掉，做个完全的女人。还说要和我比谁更漂亮。”
　　叶之然见妮子伤心抽泣的样子心有不忍，故意抬高嗓门说道：“切！我看他是昏了头，还想和我家瑜雯比漂亮，这不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吗？”
　　黄瑜雯扬起拳头捶了他一下，带着哭腔说道：“他就是娶媳妇娶出来的毛病，你还说这话。”
　　叶之然轻轻地拉过黄瑜雯的身子，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道：“好啦，好啦，不哭了。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鼻子，快变成大花脸了。”
　　黄瑜雯俯在他的肩膀，哭泣着说：“枫哥，你说怎么办好啊？”
　　叶之然叹口气道：“他这病只能去美国看，也不知道看得好看不好。不过，他现在性情都变了，即使控制住体内的激素，怕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可是，如果去了美国，他去做变性手术怎么办？”
　　叶之然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也比关在家里强，如果他真的决心要做个女人，不让他变性恐怕很痛苦。”
　　黄瑜雯惊讶地抬起头，问：“枫哥，难道你支持他变性？”
　　叶之然笑道：“不是的，我是说把他关在家里，解决不了问题，甚至适得其反。去美国的目的，自然以治疗为主，但如果那边的医生也束手无策，说明这个女性化过程不可逆转，那么，不让他做手术也无济于事。”
　　黄瑜雯摇摇头，说：“爸妈不会同意的，这要是一变性，传了出去，脸面都没有了。”
　　“傻丫头，脸面重要？还是你哥的命重要？如果这个过程不可逆转，家里压着他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走极端。再说，悄悄地做，没人会知道。”
　　黄瑜雯想了想，说道：“可是，很难做通爸妈的思想工作。”
　　叶之然叹口气，道：“这我也没办法，只能慢慢劝，你不要着急。”
　　黄瑜雯道：“那我这次回去，和爸妈说说看。不过，他们最近这段日子不大开心，怕是很难说通。”
　　叶之然问：“丫头，你是不是也很不开心？”
　　“哥哥出了这事，怎么开心得起来？”
　　这个柔弱而才气横溢的丫头，是叶之然的一块心病。
　　叶之然说道：“瑜雯，你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黄瑜雯轻声说道：“你不要走嘛！”说了这句，想想不妥，顿时娇羞满面，又补充道：“晚点……走。”
　　小妮子虽说明知叶之然已经有了家室，但毕竟情窦已开，满脑子都是叶之然的形象。
　　屈指算来，两个人彼此间认识也已经四年多、近五年了，从第一次在J大邂逅，然后在朱画家家里论画，又在苏堤发生自行车撞倒的小插曲，到西山蝮蛇咬伤事件，再到水门县营救叶之然，一幢幢事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清晰地记得叶之然背负她下西山的镜头，甚至记得清他说过什么话，两只手在她身上那个部位有些亲密的接触；还有水门县的玉山上，她把舌头伸进叶之然的嘴，让他汲取水份。
　　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找到叶之然后的欣喜和骄傲。
　　是的，她骄傲，感觉是自己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样。
　　那也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这份骄傲和感伤，每次回想起的时候，都会让她泪流满面。
　　他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此生怕是很难放下了。
　　只是，环境不允许，她还得把他藏起来，藏在心底深处，不让外人知晓。所以，她克制着自己。在父母面前装出对叶之然风淡云轻的样子，在马艳丽面前装出随遇而安的心态，在叶之然面前亦深深地掩藏起自己的相思之苦。
　　事实上，她，有些累了。
　　叶之然回到她身边，柔声道：“那好，你先睡下去，我看你睡了再走。”
　　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除了客房中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声响，没有其他声音。
　　在叶之然面前，丫头有些害羞，不敢把衣服脱下来，红着脸和身钻进薄被。
　　大美女在一个男人面前钻进被窝，是人都会有些心动。
　　叶之然低下头吻她的额头。
　　黄瑜雯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
　　随即，她稍稍用力，搂得更紧些。
　　一张宜嗔宜喜的脸满是粉红的颜色，秋水眸子里有些微的惊慌，又有些微的期待，呼吸如兰，刺激着彼此的感观。
　　气氛有些特别……以致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说不明白的暧昧。
　　叶之然忍不住捧起那张精致秀丽的脸，深深地吻下去，侵略性的舌头抵开她的嘴唇，寻找，寻找，她的雀舌。
　　那是幸福的一刻。
　　玉山上，饥寒交迫中，他第一次尝到了她舌头上的甘泉，那是救命的水源，琼浆玉液不过如此。
　　不一会，两具火热的身躯越贴越紧，隔着衣服，黄瑜雯感觉到小叶之然硬硬地顶在她的腿缝。
　　男人“挺”好。
　　如果此时的黄瑜雯换作马艳丽，换作张念悦，或者换作其他人，叶之然多半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直接办了她。但对黄瑜雯，他有些不敢。
　　或者说不忍，哪怕这是她乐意接受的。
　　黄瑜雯对他用情太深了，反让他有种负担。
　　叶之然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态，缓缓地放下黄瑜雯，望着她眼睛，艰难地说道：“丫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后面的事，不忍心这么草率地欺负你。等等我吧，等我想好了……”
　　黄瑜雯柔柔地望着他，说道：“你不用担心……后果的。”
　　叶之然用食指和中指封住丫头的嘴，说道：“不要说了，你心里想的，我什么都知道。……等等吧。”
　　“嗯。”
　　他低头又吻了她一下，道：“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黄瑜雯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动，轻轻合上眼，睫毛不停的颤动。
　　叶之然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帘，柔声道：“睡吧，让我看看你睡着了时候的样子，有多可爱。”
　　……
　　黄瑜雯信任地睡。
　　心里甜甜地想：“这就是爱吧？我爱着他，也被他爱着。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也不错，虽然身体没有彼此交融，但灵魂早已彼此合为一体。”
　　这天夜晚，她睡得很香甜，叶之然什么时间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叶之然跑完步，来到招待所，敲门叫醒黄瑜雯。
　　黄瑜雯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奔到门口，放他进去，说道：“枫哥，我是不是睡得像只小猪啊？你不叫门都不知道天亮了。”
　　叶之然笑道：“你啊，就是一只小猪，快去洗脸，洗完脸带你去吃早餐。”
　　黄瑜雯快快乐乐地刷牙洗脸，用完卫生间，出来说道：“枫哥，我要吃粢饭豆浆。”
　　叶之然笑道：“怎么回事？这也要跟我学啊？你以前不是喜欢吃面条的吗？”
　　“我早改了，现在和你一样，喜欢吃粢饭豆浆。”
　　县委招待所食堂的服务员知道叶之然这个爱好，每天都会准备粢饭油条和豆浆。
　　两个人在食堂吃到一半，沈荣过来问道：“书记，今天你是不是要去柯山？雄工集团的牟总又来了。”


第453节 民间传说
　　雄工集团的牟总又来了？叶之然大脑一阵恍惚。
　　从市委书记枫寒轩那里了解到牟思真的真实身份之后，叶之然又四处打探了一下雄工集团的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集团涉足的行业从房地产、建材、娱乐出版、酒店连锁到矿山勘探，触角伸得极广。旗下的资产达百亿规模，影响力早已超出了长江省行政区域。而牟思真作为这样规模的一家企业总裁，要处理的事务必定繁忙，何以抽得出这么多的时间频频来水门县？水门县的温泉中心投资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抑或是牟思真借此机会有意接近他？
　　如果那样，她会怀着什么目的？要得到什么结果？
　　叶之然想了想，转脸对黄瑜雯说道：“瑜雯，水门县有个柯山，地底有优质的地热资源，我们将那里规划为温泉中心，等会跟我一起去那里看看？”
　　黄瑜雯大点其头，说道：“好啊好啊。”丝毫不去考虑叶之然为何带她过去。
　　为了开发水门县休闲观光特色旅游产业，叶之然曾召集县旅游局、县志办、宣传部等部门开会，要求对特色旅游的重头戏——柯山温泉中心进行包装。旅游局和县志办同志经过反复“挖掘”，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据民间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到柯山考察，曾在柯山上的那口井边取水洗澡。”
　　叶之然一听大感兴趣，虽心中疑惑这八成是县志办和旅游局的策划人员杜撰出来的故事，但还是召集宣传部、县志办负责人开会，要求挖掘、完善大禹治水在水门县考察的遗迹及民间传说故事，在那口古井边立碑纪念，碑文内容由宣传部负责落实。
　　又问：“柯山上的那口井有没有名称？”
　　县志办的领导挠了挠头，道：“尚未查到相关信息。”
　　“如果没有文字记载，你们可以到柯山附近的农村打探一下。这口井历史悠久，不会默默无闻。”
　　宣传部长林美凤点头道：“叶书记的指示很重要，既然这口井有民间传说，不会没有名字，县志办的同志辛苦一下，一方面查阅文字资料，另一方面可以通过民间采风等方式进行考察。大禹治水的故事很多，尧舜禹禅让之后，大禹建立夏朝，也有许多传说。这几年，各地陆续挖掘出夏坊，夏园之类的史迹，水门县存在一个‘夏井’也是很合理的。”
　　县志办主任恍然而悟，道：“林部长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县志里确实有‘夏井’的提法，不过没有确切指名地点，让我忽略了。现在听林部长这么一提，我感觉这个‘夏井’指的就是柯山的那口古井。”
　　林美凤微笑道：“有文字记载当然最好，你把提到‘夏井’的这句话摘录下来，写到碑文中。另外，民间采风工作也非常重要，如果民间也有这样的传说，两方面对应起来，这个考证就合理了。”
　　叶之然满意地点点头，道：“县志办的同志做好前期的考察论证工作，然后由县委宣传部进行相关宣传。至少要省一级的报刊上发布这方面的信息，这个事情要抓紧落实，不能等到温泉中心开张的时候才去做这些事，那就有点晚了。”
　　宣传部和县志办的干部很快将相关资料、考证的结论以及民间传说形成整套的证据链提交给县委。
　　叶之然当即指示进行大范围的宣传。
　　记者招待会、实地拍摄宣传片、邀请名人题词等等紧锣密鼓地进行。
　　这天，叶之然带着黄瑜雯到柯山，在山脚下看到如烟如雾的一道水汽萦绕山顶，黄瑜雯就赞叹不已：“枫哥，你看看这山顶，仙雾绕缭，有仙山的感觉。”
　　叶之然笑道：“被你一说，还真有这回事。早知道瑜雯有这么好的创意，让县志办的同志到民间采风时，有意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故事，没准让何仙姑、铁拐李之类的人物和柯山挂起钩来，很夺人眼球。”
　　黄瑜雯娇憨地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可以无中生有？”
　　叶之然笑道：“民间传说嘛！又不是科学结论。”
　　在那口古井边，叶之然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给黄瑜雯洗手。这妮子兴趣盎然地将手浸入水中，娇笑连连道：“好烫啊！而且水看上去有些稠，但洗过之后手感很清爽。”
　　叶之然道：“这是水质上佳的温泉，将来这里的温泉中心有了气候，前来休闲泡澡的人想必络绎不绝。”
　　黄瑜雯一脸向往，道：“温泉一开张，我就要来泡澡。”
　　“哇，美人泡澡，美人出浴，都是极好的广告，要是你来拍张出浴图，报纸、电视上一推广，来这里享受温泉休闲的人还不挤破了头？”
　　微微羞涩的妮子想了想说道：“不行，我不想引起别人关注的。”
　　“傻丫头，你就是愿意，我也舍不得让你抛头露面。”
　　……黄瑜雯报以甜甜的微笑。
　　下山。
　　在到山脚的工地旁，叶之然遇到依然柔弱娇气的牟思真。
　　“叶书记。”她柔柔地叫一声，随即将目光转向叶之然身边的黄瑜雯。
　　四目对望，两个人似乎都被对方的美丽震惊，相互仔细端详起来，大有不找到对方缺点不罢休的态势。
　　叶之然见两个女人一较短长的样子，丢个笑脸过去，结果无人理睬。于是淡淡地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说男人看到美丽非凡的女人才会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你们两个也来这一套，这算怎么回事？”
　　牟思真微微一笑，媚态自生。
　　不见得她对叶之然有几分情意，但如果旁人看到，怎么的也有几分柔情百转的意思。
　　她轻启朱唇，柔柔地说道：“不简单，小小的县委书记，身边出没的尽是国色天香，怪不得让你叫人家的名字，也端着架子摆谱。叶书记，给我们两人介绍介绍吧。”
　　叶之然笑道：“你这话也不知道是损我还是捧我，听着感觉不怎么顺畅。”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要是你顺畅了，我还不得憋屈？”
　　叶之然手一摊：“这哪跟哪啊？”
　　牟思真的兴趣依然集中在黄瑜雯身上，见叶之然摆谱，直接问道：“美女，我叫牟思真，是雄工集团的总裁，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神定气闲地开口问自己的名字，黄瑜雯自然不能被她的气势压下去，淡淡地一笑，道：“牟总，我叫黄瑜雯。”
　　牟思真露出惊喜的表情：“啊！你是美女画家黄瑜雯。”
　　这次轮到叶之然吃惊，道：“牟总怎么知道瑜雯的名字。”
　　“黄瑜雯是画坛新秀，人物画尤其出色，我仰慕很久呢。”牟思真笑了笑，又满脸狐疑地问：
　　“叶书记，你叫她瑜雯？”问话中似乎多了一丝醋意，不过声音依然柔和甜美：“我怎么听说你爱人叫张念悦，是个丽质天生的美女？”
　　这话未免又有指责之意。
　　叶之然笑道：“瑜雯是我的妹妹，有啥奇怪的？”
　　牟思真恍然而悟：“哦，你上次说在玉山是被妹妹所救，就是黄瑜雯。”
　　又竖起拇指赞叹不已：“厉害！遭了难都有大美女来救，你这人品，啧啧，超级大爆发啊。”
　　黄瑜雯脸皮没有牟思真这么厚，不过对这个宛转娇媚的女人心中自然怀有警惕，走到叶之然身边，问：“枫哥，你和牟总很熟？”
　　“呃？我和牟总见过几次面，都是工作上的事。”
　　牟思真笑道：“城中湖畔喝茶应该不算工作上的事吧？”
　　叶之然微微一笑，不去分辨。
　　黄瑜雯信任地说道：“枫哥，我相信你。”说完抬眼看了看牟思真。
　　牟思真不和黄瑜雯较劲，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笑问：“美女画家，什么时间有空给我画一张画像好吗？你的人物画可称一绝。”
　　叶之然笑着扯开话题，道：“牟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水门县志办同志的考据，历史上，大禹治水时曾在柯山经过，还用那口古井的温泉洗过澡，民间流传，那口井就叫‘夏井’。”
　　牟思真笑道：“果然智商无下限，这么传奇的故事都被你们发掘出来了。”
　　叶之然听她语带嘲讽，不满地说道：“这不是在为你的温泉中心造势吗？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把县志办同志反复查阅资料，又到民间采风得出的结论视作儿戏？”
　　牟思真莞尔一笑，道：“对不起，大书记！这样吧，下面的宣传造势工作，我也给你出一份力。上电视台的事交给我吧，我在广电局认识几个人。”
　　“这才像话嘛！”
　　牟思真又把精力集中到黄瑜雯身上，走到她面前说道：“黄画家，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贿赂贿赂你。”
　　黄瑜雯秋水眸子一个转弯，在叶之然脸上一绕。
　　叶之然笑道：“有人请客自然是好事，不吃白不吃啊。”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我请黄画家吃饭，又不是请你吃饭，你要是想来插一脚，就要有埋单的勇气。”
　　叶之然笑道：“给两位大美女埋单，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自当效力。”
　　黄瑜雯看了看牟思真，不觉将身子往叶之然身边再靠了一靠。这个婉转温柔的牟总，给黄瑜雯极大的威胁感。而且，一颦一笑无不流露出女性的温柔妩媚，对枫哥似乎也有点意思。
　　黄瑜雯心道：得提防着点。


第454节 惊艳
　　这天中午时分，但见烈日之下，水门县最繁华的“龙山酒店”门口施施然走进一男二女。
　　男的三十岁出头，穿着白衬衫，嘴角弯成一个弧线，正含笑和身边的两个女子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目光特别有神，似乎天生就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再看两个女子。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见过长得漂亮的，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而且，两个长相浑然有别，甚至体形、动作都相差很大的女子，偏偏都有一种美到极致的韵味。
　　老天爷既造了左边这个清丽脱俗，浑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女子出来，天地间的灵气该当用得干干净净才是，却又造了右边那个水一样柔弱，美到骨子里的女子出来。
　　两个女子虽然长相不同，却各有各的美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这些诗句所形容的，又怎及这两人之万一？
　　也因此，一道道不善的目光转向那男子，这小子也太艳星高照了吧？难不成还左拥右抱不成？
　　如果男子知道这些人此刻心中所想，会忍不住叫屈呢。
　　他和这两个女子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没啥关系。特别是那个娇柔似水的美女，更是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在雅间坐定，柔弱的女子吩咐道：“老板，来一条清蒸鳜鱼。”
　　“鳜鱼？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我得去看一看。”
　　鳜鱼其实是有的，不过，这个四十多岁的猥琐老板为了和美女多搭几句话，故意找借口。
　　娇柔女子颐指气使地，一根春葱般玉指凌空点了点：“喂，你说过如果没有鳜鱼亲自下河去捉的。”
　　这是在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说话。
　　老板脸色一喜，他看到这个男人带了两个娇艳美丽如鲜花般的女子来吃饭，心底正大感委屈呢！
　　和这两个美女一比，自己家里的那位不显得俗气难耐？
　　听到美女指使年轻男子下河捕鱼，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看这个气度有些不凡的年轻那男子，心道：“哈！下河捉鱼？岂不是说两个女子没人护驾了？虽然咱也不能做些什么，但好歹可以多搭讪几句，饱饱眼福，或许还可以揩点小油。”
　　岂料年轻男子瞪他一眼，道：“磨蹭什么？赶紧下单，两条鳜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老板不满地说道：“我得看看有没有啊？”
　　“如果没有就赶紧去买，这么大的酒店连水门县的自产的鳜鱼都没有？你还开什么饭店？”
　　老板见惯了各色人等，见男子的气势与众不同，这几句话更说得气势森严，感觉有点来头，只得忍气吞声地走了出去。
　　等老板踢踢踏踏地走了出去，娇弱女子轻蔑地看一眼年轻男子，说道：“你就这点能耐？在酒店老板面前耍威风。”
　　呵呵，大家想必明白这一男二女正是叶之然和黄瑜雯、牟思真。
　　听到牟思真不以为意的指责声，叶之然笑咪咪地说道：“牟总，店里多得是年轻女服务员，他不让这些服务员进来点菜，自己巴巴结结地进来，还不都是你招来的？”
　　说完，故意摆出一副很花痴的轻挑举止看着牟思真。
　　牟思真抿嘴一笑：“看看，坏事都怪到我的头上，怎么不说你的瑜雯妹妹天姿国色，把他们的魂灵都勾了去？”
　　黄瑜雯不悦地说道：“枫哥，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牟思真睁大双眼，问黄瑜雯：“美女画家，你叫他疯哥？他是不是很疯？”拿眼看叶之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是牟思真的美丽让黄瑜雯产生了压力，皱皱眉说道：“什么啊？枫哥是枫树的枫，你才疯呢，很疯的那种。”
　　牟思真一点也不生气，含笑点头：“对，疯一点好，免得被人家欺负。”又拿眼扫叶之然。
　　姓曹的！这女的手腕显然比黄瑜雯高出不止一筹两筹，不用说话，拿眼神飘来飘去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谈话节奏。
　　叶之然便微笑着说道：“瑜雯，你不用费劲地和牟总比试话锋。她整天混在官场、商场圈子里，早已经修炼成精。”
　　牟思真微笑道：“谢谢夸奖，我可不敢当。你这样的人才是官场、商场都玩得转的人。”
　　说完，很自然地莞尔一笑，没有任何做作的痕迹。
　　美人一笑倾人城。
　　雅间里充满了柔柔的味道。
　　黄瑜雯大约有些看不惯，又有些好奇心，这个倾城倾国的牟总年龄比她大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故而问：“牟总应该结婚了吧？”
　　叶之然心念一动。
　　他是知道牟思真逃婚逃了五年多了。世家子弟的婚事大多由不得自己作主，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可以想见，这几年，牟家受京城那家的压力不会小，可牟思真就是拖着不办。
　　这让认识牟思真的人未免感叹资源浪费。
　　老天造了这么出色的一位美女，愣是把最美好的青春被时光消磨。
　　牟思真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未婚女子。”
　　叶之然佯装不知道牟思真的情况，接口道：“牟总，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矜？这不是让天下的男人同声感慨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话让牟思真脸色微微泛红，故作媚态地望着叶之然，道：“要不？你来采去？”
　　叶之然连连摇手，道：“别！姑奶奶，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啊。恐怕边都没有碰到，就被人五花大绑地砍手断脚了。”
　　牟思真笑道：“你这话听着就是假的！”抬眼瞄了一下黄瑜雯，说道：“是因为美女大画家陪伴身侧，我这种浑身充满铜臭气的人自然落了下乘。”
　　她这么一低调，黄瑜雯对她的观感稍稍好转，忍不住说道：“牟总，你这么漂亮的人，走到哪里都像点着一盏太阳灯，耀得人睁不开眼，不要谦虚了。”
　　牟思真笑道：“别人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你说这话就有水份了。”
　　又道：“只不过这里有人目光不怎么好，居然会和别人结婚。”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黄瑜雯毫无立场地说道：“你又没有见过张念悦，怎么知道枫哥的眼光不好？”
　　牟思真诧异地问：“难道那个张……什么悦也长得非常出色？”
　　黄瑜雯脸色一黯，道：“反正不比你差。”
　　“行啊！叶书记。”牟思真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叶之然，说道：“官不大，艳福非浅。”
　　叶之然自从得知牟思真的家世就对她多了一层提防之意。
　　都说官场也是一座江湖，勾心斗角的事多了去。牟思真既是豪门出生，看上去不像是外表柔弱内心金刚的人，实际上，城府不比那些当了几十年官的人浅。再看她言笑嫣然间轻轻巧巧地把叶之然的底细摸了出来，而叶之然对她的家事却几乎一无所知。
　　叶之然不由得有些英雄气短，道：“牟总，这次来水门县还有什么大计？”
　　牟思真白他一眼，道：“你看我是做肚皮功夫的人吗？哪来什么大计小计？我只是听从某个地头蛇的指示，抓紧时间建设温泉中心，上水门做监工头来了。”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让我怎么相信？”
　　牟思真笑道：“当然，还有其他目的。”
　　叶之然笑道：“愿闻其详。”
　　服务员这时候端来了酒水饮料及菜肴，三个人都倒上一点红酒，又往杯子里兑上大半杯的冰雪碧，酷暑中喝一口，倒也神清气爽。
　　等一条清蒸、一条红烧的鳜鱼上来，叶之然不分彼此，给两女每人夹上一筷送到面前的小碗。
　　女孩子一般都细嚼慢咽，适合吃鱼。
　　黄瑜雯吃相娇憨，故意留了些红烧鱼的汤渍在唇角，叶之然拿起湿纸巾给她抹去，没吃几口，唇角又留下一些汤渍，叶之然又抬手给她抹去。
　　牟思真莫名其妙地也感觉温馨起来，故意在唇角也留了些酱色的汤汁，卖萌地将身子移过来。
　　叶之然一笑，拿着湿纸巾做出替她擦抹的动作，手到一半却收了回来。
　　牟思真失望之余，在桌子底下抬脚踩了叶之然一下。
　　叶之然顾左右而言他：“牟总，你还没有说来水门还有何事？”
　　牟思真淡淡地一笑：“如果我说是看中了你这个人才，想挖你去我的集团公司担任总裁，你信吗？”
　　叶之然摇摇头道：“如果真是那样，有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似乎不符合牟总这种运筹帷幄的人行事习惯。”
　　“就是。”黄瑜雯说道：“HK赵氏企业都没有说动枫哥加入，枫哥怎么会去这种小公司。”
　　牟思真惊讶地说：“还有这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叶之然笑道：“牟总这话也相信？瑜雯是故意气气你呢。”
　　其实心里越来越感觉到牟思真的不简单，见她三言两语又从黄瑜雯嘴中套出自己和赵氏企业的关系，叶之然便在桌子底下踢了黄瑜雯一脚，示意她别和她多话。


第455节 清水出芙蓉
　　叶之然带着黄瑜雯在牟思真面前亮相，本就是为了预防万一，让她明白自己身边不缺漂亮的女人，别对咱使什么美人计。这时候听她说要挖自己去雄工集团做总裁，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她的试探而已。
　　雄工集团的总裁对这样一个前途看好的年轻县委书记来说有没有吸引力，以牟思真的智商自然清清楚楚。
　　这个试探仅仅是看他有没有兴趣和她接近而已。
　　叶之然纠结的是，他至今尚未明白这个漂亮至斯娇柔至斯的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笑问：“牟总，你想让我到你的手下打工，总要开出足以让我心动的价码。”
　　牟思真未语先笑，道：“叶书记，你别狡猾得像只小狐狸。价码？你想要什么价码？”
　　又道：“我本来还想用女人的必杀技呢，但是，眼前有位楚楚动人的美女画家，听说家里还养着一位仙女般的老婆，我估摸着自己优势全无，正闹心呢。”
　　黄瑜雯的性子和牟思真完全不同，她是个比张念悦更单纯更不知人情世故的少女，听到牟思真将她和叶之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心里柔柔地长出一丝甜蜜，笑道：“牟总，你这样的人才，一定有许多男生追求你吧？听枫哥说，你还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板，是个小富婆，对男生的杀伤力应该超级大。枫哥只想成为一个为百姓做点实事的小官，恐怕没有到你的大公司发展的念头。”
　　潜台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有许多男性追求，不会稀罕叶之然；第二，叶之然也不会到你的公司工作。
　　牟思真如果生长在战争年代，准是个老练的游击队员。她在这里打一枪，赶紧换个地方放一炮，虚虚实实，故布迷阵，让敌人摸不清她的路道。
　　轻声轻语地：“那么，叶书记，退一步来说，如果我把雄工集团的总部搬到水门县来，你以后是否可以尽心尽力地帮助雄工集团，为雄工集团遮风挡雨？”
　　叶之然一怔，问：“你想把雄工集团总部搬到水门县？”
　　难道她上次到工业开发区考察就为了把公司总部搬过来？
　　牟思真调皮地问：“怎么？不欢迎？”
　　叶之然挠了挠头，道：“牟总，我不明白你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大脑顿时高速运转起来，雄工集团总部搬迁过来？雄工集团应该是牟家的重要产业，总部搬迁这么大的事，恐怕牟思真一个人无法作主，牟家的高层怎么同意？难道她有意接近自己出于家族的考量？或者她说服了当家人？
　　这事绝不这么简单。
　　牟思真笑得像个猎人，望着叶之然这个猎物，神定气闲地说道：“我岂会开这种玩笑？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叶之然说道：“牟总，以雄工集团的实力和影响力来说，让我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来遮风挡雨，这话听着都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能够为雄工集团这样的企业遮风挡雨的，至少该是省部级领导才够格。再说，牟家难道还需要外人来为这样一个企业提供保护？我怎么感觉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牟思真很难得收起笑容，正色道：“叶书记，你可能误会了。雄工集团从诞生到壮大，我没有用过家里的一分投资，这个企业完全是我私人的企业，是我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呃，既然如此，牟总应该是对经商有很大的天赋，何以要我提供帮助？”
　　“这么大的企业落户到水门县，作为水门县的老大，你难道就不能为企业做点事？”
　　叶之然道：“这样的，县委县政府对任何外来投资的客户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雄工集团如果真的能来，我们自然会给于最大的支持。但这种支持也好、帮助也好都是官方层面的。以我私人来说，很难为你的企业提供什么大的帮助，也无力提供帮助。如果雄工集团以后遇到麻烦，连你都无法解决，我又哪有实力来罩你？”
　　牟思真柔柔地一笑：“你怎么知道不能罩我？如果可以呢？”
　　叶之然道：“我也不敢啊！你这样的人，以后要么不嫁，一嫁就会进入豪门。要是夫家以为我和你之间存在什么问题，迁怒下来，我怎么挡得住？再说，我和你清清白白的，受这种委屈，还不冤死？窦娥都没我这么冤呐。”
　　牟思真似笑非笑地：“这时候才觉悟？已经晚啦！我和你在城中湖畔喝茶的事，不知怎么的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接下来，你就准备承受质疑和调查吧。”
　　叶之然脸色一变，道：“我们就喝个小茶，而且还有第三人在场，清白地像漂白粉漂过的一样，何以引起误会？”
　　脸色却更加阴晴不定，不知道牟思真此言是真是假，如果说喝个茶都要引起误会，那此刻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岂不误会更大？孔子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此。
　　牟思真稳坐钓鱼台，说道：“你果真是因为清清白白遭到误会而心有不甘？要不，我今天让你尝尝？免得做个冤死鬼？”
　　黄瑜雯心想，枫哥才不是这种人呢？他连我的身子都不要，岂会要你？
　　……等等，这个牟思真特别的温柔娇弱，没准会击中枫哥的软肋。
　　黄瑜雯便不悦地说道：“牟总，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枫哥？我有点不喜欢你了。”
　　牟思真说道：“瑜雯妹子，你不要生气。你的这个枫哥似乎没碰过你吧？”叹口气又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你的枫哥虽然疼你，可是，他这样子无情，你可莫要耽误了青春才是。”
　　“虽然疼你，但没有碰过你。”正是黄瑜雯和叶之然之间真实关系的写照，黄瑜雯一听这话，满心话顿时被咽了回去。
　　是个女人都会纠结不已。
　　叶之然皱皱眉说道：“牟总，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也满嘴跑火车？早和你说过了，瑜雯是我的妹妹嘛！”
　　牟思真“哧”地一声笑道：“妹妹？世界上的妹妹除非真的有血缘关系，其他的都是代名词。你是不是过段时间，把我也归结到你的妹妹队伍中？”
　　叶之然满脸黑线，道：“我觉得你现在不仅满脑子铜臭味，还有满脑子的黄色思想。”
　　牟思真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黄色思想？我不明白你指什么？不过当官的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告诉你，我还是一个纯洁的姑娘身子。和‘满脑子黄色思想’这个评语不沾边。”
　　抬眼看了看叶之然，又道：“要不？检验检验？可是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只能被一个男人检验出姑娘身份，你的有负起责任的勇气。”
　　太犀利了！
　　叶之然脸皮不算薄，对牟思真却有高山仰止的感觉。只得举手说道：“好好！算我口无遮掩，说错话了。牟总是个思想健康，积极向上的好姑娘。这总行了吧？”
　　牟思真趾高气扬地：“看看！为了一句将雄工集团总部搬到水门县，请你给予适当照顾的话语，引出这么多的八卦话题，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叶之然握住黄瑜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说道：“牟总，雄工集团总部搬迁过来，影响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对我来说，你的总部搬过来，可以给水门县增加GDP和税收，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同样的道理，搬离的地方就要遭受经济上的损失。我也不想遭人嫉恨啊。”
　　牟思真说道：“这个，你不用多虑，我会搞定的。”
　　“我还是不敢啊，在省城喝一次茶都会引起误会，要是你把企业搬到水门，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就不是误会的事了。”
　　“你是不是男人啊？前怕虎后怕狼的？既要要好处，又不肯担责任，还是个男人呢？”
　　气呼呼地：“瑜雯妹妹，你离这个花心大萝卜远点！我目测他不是有担当的人。”
　　黄瑜雯淡定地说道：“我目测你在挑拨离间。”摇了摇头说：“不上当。”
　　牟思真于是唉声叹气：“瑜雯妹妹，你中毒太深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称呼黄瑜雯为“瑜雯妹妹”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叶之然给黄瑜雯和牟思真夹了点菜，说道：“吃饭吧，才一顿饭的时间，你就说了这么多话，话痨子一个。”
　　牟思真喝一口加了大半杯冰雪碧的红酒，脸上红红的，说道：“叶书记，我虽然年轻，但见过的人不算少。这么说吧，虽然你被我批得体无完肤，但总体来说，还算有点能力，也有点责任感。我想把集团总部搬到水门县来，也有看好水门县发展前景的缘故。总部搬到这里，远离了喧嚣的城市，对别人来说，有耽误商机之险，对我来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我的渠道很宽很畅。我想在温泉中心附近买一块地，建立公司总部，以后有重要的客人，也可带到中心去休闲。”
　　叶之然见她主意已定，沉吟片刻道：“牟总，说实话，对于雄工集团这样的大企业落户水门县，我们是非常欢迎的。水门县委县政府对所有依法经营的企业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提供服务和帮助。不过，你来头太大，我对于私人间的交往会持谨慎态度。”
　　牟思真微微笑了笑，随后说了一句让叶之然大吃一惊的话。


第456节 牟思真父亲被惊动了
　　牟思真微微笑了笑，随后说了一句让叶之然大吃一惊的话。
　　“叶书记，我来水门县前，爸爸让我转告你，他想见你一面。”
　　叶之然悚然而惊：“什么？你父亲要见我？什么事情？”
　　脸上阴晴不定。
　　黄瑜雯警惕地看了看牟思真，皱起眉头说：“枫哥很忙呢，哪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牟思真悠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没跟他提起过你这个名字。估计还是那次湖畔喝茶的事情让他产生兴趣了吧。”
　　叶之然心想：那天在湖畔的茶馆喝茶，除了他和牟思真外，还有一个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的姐姐。难道牟思真的姐姐认为妹妹抗婚是为了他？姓曹的！这也太能扯了吧？
　　“牟总，你姐姐是个特级厨师？”
　　牟思真一愣，道：“什么……特级厨师？”
　　叶之然说道：“她要不是特级厨师，怎么添油加醋的本事这么高？我们不过在湖畔无意中邂逅，然后喝了一次茶，就被她加进无数的调味品，还打小报告？”
　　牟思真一乐，道：“你这话说的有趣，我回去转告给她。哈！特级厨师？你这个比喻还真形象。”
　　叶之然问：“果真是她下的黑手？”
　　牟思真白他一眼：“黑手？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她也不过是好奇地一说，刚巧被老爸听到了。”
　　叶之然道：“你们没事议论我干吗？我这不是躺着中枪吗？”
　　义正词严地吐两个字：“不去！”
　　牟思真笑道：“我先代她向你道个歉，不过，老爸既然发话了，你不去的话却显得有点心虚，更加不妥。”
　　愁眉苦脸的叶之然大呼冤枉，道：“都什么事啊！”
　　牟思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一般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之后都会闭嘴，让他自己考量清楚其中的关系。
　　叶之然叹道：“牟总，我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之后，心里就隐隐不安？”
　　牟思真脱口说道：“……心虚，你心虚了。”
　　……呃，心虚？
　　在酒楼出来的时候，叶之然遇到神色匆匆的丁文涤带着几个人来吃饭。
　　叶之然有些惊讶地问：“丁总，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丁文涤看到叶之然身边两个妙女，脸色不善地说道：“刚做完试验，这是我请来做测试的工程师。”随即板着脸说道：“上班时间，你倒潇洒，带着美女招摇过市。”
　　叶之然呵呵笑道：“我这也是工作，谈商业上的合作。”
　　丁文涤看看黄瑜雯，再看看牟思真，怎么也找不出商业合作的可能性，扬扬下巴说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领导干部要是都像你这样子，水门县哪里还有前途？”
　　叶之然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摇头。
　　总不能在路上拉着她解释吧？
　　黄瑜雯和牟思真都好奇地看着盛气凌人的丁文涤，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
　　丁文涤走了几步，回转身说道：“喂！你帮我联系一下赵婕，账上没几个钱了，让她再打一点钱过来。”
　　叶之然郁闷极了，这事怎么也要他联系？
　　牟思真怪异地望着叶之然，问道：“叶书记，这位大家闺秀又是何方神圣？有点不待见你啊。”
　　叶之然道：“是不待见你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给每个女人都带来沉重压力。”
　　“好吧，就当做这是夸我吧。可是，这位究竟是谁？有些另类啊。”
　　“是一位科研人员，水门县新引进的科技人才，研发蓄电池的专家。”
　　牟思真笑道：“怕没这么简单吧？你在她眼睛里似乎地位不高啊。”
　　叶之然道：“女孩子但凡有一点才气，或者有一点点容貌的，大多自命不凡，没啥奇怪。”
　　牟思真瞄黄瑜雯一眼，见她没啥反应，只得抗议：“你这打击面太大了吧？瑜雯妹妹可是大才女加大美女。”
　　“世上的女子，能有几个可以和瑜雯比的？”
　　黄瑜雯立即很神气地扬了扬脸。
　　牟思真生气的时候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再次抗议道：“你这是厚此薄彼。”
　　叶之然向黄瑜雯扮个怪脸，引得黄瑜雯“咯咯”而笑。
　　临别，牟思真问：“叶书记，你打算什么时间去见我爸？”
　　叶之然挠挠头，道：“急什么，总要等我有空，又顺便到省城出差的时候再去。”
　　牟思真瞪他一眼，道：“来之前打我电话，你有空的时候，我爸不一定有空。”
　　“那不正好吗？大家没空就不要见面了。你以为两个大男人见面很有趣？”
　　牟思真举起拳头，挥了挥。不过，她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做这动作，更像是在撒娇。
　　黄瑜雯在水门呆了三天，第四天去常嘉朱画家的画院，顺便和马艳丽作伴。叶之然让张大彬送她去常嘉。
　　送她上车的时候，叶之然说道：“瑜雯，你自己要过得开心点，知道吗？”
　　黄瑜雯弱弱地点了点头。
　　“要乖一点哦。”
　　黄瑜雯稍稍有力地点了点头。
　　“等我空了就来看你。”
　　黄瑜雯猛烈地点头。
　　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周，周四，叶之然打电话给牟思真：“牟总，我周六会到省城，怎么样？你父亲是否有时间？”
　　牟思真道：“我问一下再打你电话。”
　　少顷，电话打过来：“周六下午三点吧，我来到哪里接你？”
　　“J大南门吧。”
　　“你一个人来？”
　　“不，和我爱人一起。”
　　“爱人？黄瑜雯？”
　　“都说了和我爱人，怎么又扯上黄瑜雯了。”
　　牟思真娇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爱的是哪一个？”
　　“……”
　　周五晚上，叶之然和张念悦“噼噼啪啪”完毕，贪婪地搂在一起。
　　叶之然说道：“老婆，我们明天去省城。”
　　“什么事啊？”
　　叶之然把牟思真的那点破事和她说了一遍。
　　张念悦狐疑地爬到他身上，脸对脸问：“老实交代，那个牟思真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长得倒是可以，但没我家念悦漂亮。”
　　张念悦在他手臂上掐一把，问：“是不是和那个牟什么真偷过嘴？”
　　叶之然做作地说道：“哪有，手都没有碰过一次。”
　　“那他父亲怎么会巴巴地找你过去？”
　　叶之然道：“牟思真有未婚夫的，据说男家是权贵世家，催了几年了，但牟思真就是不肯成婚。我就和她喝过一次茶，和她姐姐在城中湖畔偶遇的。她姐姐嘴巴碎，不知怎么的就被她父亲听到了。”
　　张念悦满心都是疑问：“你去城中湖做什么？”
　　“上次去J大拜访林教授，出来的时候见时间还早，就到湖畔走了走，没料到就遇到她们了。”
　　“那你完全可以不搭理她父亲嘛，何必明天特地去一次。”
　　“老婆，我是怕他有误会。她们家族和牟思真的男家都是权贵家庭，如果引起了误会就麻烦了。”
　　“怕什么？有爷爷呢。”张念悦撇撇嘴。
　　“再说，你又没做亏心事。”
　　叶之然抱着趴在身上的张念悦，将她的内裤褪到膝盖处，双手在她的臀上轻轻拍打几下，说道：“能够避除误会，就不必麻烦爷爷出面了。”
　　“这个理由似乎不充分。”
　　“老婆，官场中人，能够不得罪尽量不得罪。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这就是政治。”
　　“哪你怎么肯定去一次就可以消除误会？”
　　“傻老婆，我带着你一起去，不需要开口，人家就明白是误会了。”
　　张念悦被他噼里啪啦地打几下屁股，腿缝中感觉到小叶之然又蠢蠢欲动，生理控制不住地产生反应，扭了扭屁股，骂道：“死木头，你怎么又有力气了？”
　　叶之然说道：“老婆，我们一个星期才见几次面？自然需要加班加点。”
　　张念悦“哧”地一声笑出来，道：“这次我要在上面。”
　　……又是一阵噼噼啪啪。
　　周六，两个人先到J大的东门去看那棵见证他们爱情的白果树，看到那几个字犹在，叶之然高兴地在老婆脸上啄木鸟似地啄了几下。
　　张念悦挽着他的手臂，道：“我们沿学校的围墙走走吧。”
　　到了二点三十分，牟思真驾车到了南门，下车见到张念悦就睁大了眼睛，心里道：“黄瑜雯说得没错，果然是个大美女，一点不比黄瑜雯差。”想到这里，又有些争奇斗艳之心。
　　叶之然手臂上早被张念悦重重的掐了一把，忍着痛介绍：“老婆，这位是牟思真牟总。”
　　“牟总，这是我爱人张念悦。”
　　牟思真伸出手和张念悦拉了拉，眼睛一直没挪窝。
　　张念悦来她手时，感觉到牟思真的柔若无骨，微笑了一下，道：“牟总长得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具女人气质的美女。”
　　牟思真温婉地一笑，道：“妹子，我真的有些妒忌你了，简直完美无缺。果然如宋玉描写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得！得！你们两个不要相互吹嘘了，上车吧。”
　　车子上，大约是没有料到牟思真长得这么出色，张念悦免不了又给叶之然一点苦头尝尝。


第457节 相谈甚欢
　　牟家大院位于省城西郊一处隐秘的院落里。国内大城市中，总有几处类似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牟思真父亲是牟家长子，在总参任职。老爷子仙逝之后，因他的崛起而保牟家声势不坠。
　　在客厅，笑吟吟的牟思真给父亲介绍叶之然和张念悦认识。
　　等牟思真介绍完，叶之然笑着补充：“首长，我爱人张念悦是叶老的孙女，张恒良的女儿。”
　　牟思真父亲牟成方惊讶地说：“原来是叶老的孙女。叶老早年和我家老爷子共过事，我曾在他老人家手下任职，和张恒良也很熟悉。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恒良的闺女。”
　　又问：“张姑娘，叶老可好？”
　　张念悦道：“爷爷身体很好，有劳您挂念了。”
　　事实胜于雄辩，有美丽不输于牟思真的张念悦出面，牟成方顷刻间解除了对叶之然的误会，亲切地说道：“既来了，今天就在家吃饭。”
　　牟思真微笑道：“我爸从不留人吃饭的，叶书记，你的面子真大。”
　　叶之然忙说：“哪里是我的面子？老爷子是看在叶老和念悦她爸的面子上，才格外优容。”
　　牟成方长一张国字脸，担任军队高级领导多年，身上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场，对叶之然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小伙子不错！我虽然不在政界，但你的事还是有所耳闻。你肯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实心实意地为百姓做事，不错！”
　　叶之然憨厚地笑道：“首长太夸奖我了。”
　　牟成方指了指牟思真，说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被老爷子娇纵惯了，连我的话都不怎么听。”
　　牟思真当即表示不满：“爸，你怎么在外人面前编排我的不是？”
　　“呵呵，小叶和张姑娘都不是外人。”
　　牟思真瞪叶之然一眼，道：“叶书记，你看着我出丑是不是很满意？”
　　叶之然笑道：“首长，牟总是女中巾帼，在商界呼风唤雨，有撒豆成兵的能力，圈子内对她的评价很高。”
　　牟成方微微点头，道：“这丫头很独立，这次说要把她的那个公司总部搬到水门县去，我本来是不放心的。不过，有你在水门县坐镇，我倒是稍稍改变主意了。”
　　叶之然听了这话，瞥见牟思真笑脸如花，心底反而多了一点沉重的感觉，斟酌着说道：“首长，水门县是穷地方，牟总将公司总部搬出繁华的省城而去穷乡僻壤，引人注目不说，也不符合资本往投资回报率高的方向流动的原理，长远来看，对公司的成长不利。所以，应该慎重为好。”
　　牟思真道：“怎么不符合？我就是看好水门县未来的发展。”
　　叶之然道：“水门县太小了，没有腾挪的空间。雄工集团现在是条小龙，将来还会不断成长，你将这条小龙搁在池塘中，让它怎么壮大？”
　　牟成方听出点意思来了，敢情女儿想去水门县，这位水门县一把手还不怎么待见？
　　牟思真白他一眼说道：“将雄工集团搬去水门县，自然有其他的原因，叶书记，你别忙着在我爸面前推卸责任。”
　　牟成方说道：“我常年在京工作，和思真也是聚少离多，这孩子比较任性，以后到了水门县，小叶不要什么事都顺着她。”
　　呃？这是什么意思？托付？
　　叶之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牟成方话题一转，说道：“这几年，东海形势不安稳，我想听听军队系统外的声音。你怎么看？”
　　叶之然说道：“中国向来将不战而屈人之兵看做战争的最高境界，这话自然没错。但是，要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仅仅依靠喊话是不够的。精兵强军，手里有一支随时可打胜仗的部队至关重要。”他斟字酌句道：“也许，适当地，打一两场局部战争更有利科技进步和军队战斗力的提高。”
　　牟成方呵呵笑道：“没想到小叶还是一个好战分子，不过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约莫是叶之然的观点和他大部分吻合，牟成方看向叶之然的目光更显得亲切，随口又问了一个问题：“小叶，你觉得我国需不需要航母？”
　　这话似在询问，又似带着考量的味道。
　　叶之然略略思忖，答道：“首长，航母和潜艇是制海权的两大法宝，如果从震慑东南亚小国，维护东海南海利益出发，我国搞几艘航母还是有必要的；但如果对上美欧等军事强国，造航母远远没有造潜艇有效、实惠。我个人的看法，航母也好，潜艇也好，造得再多也无法和老美抗衡，从长远看，太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牟成方没想到叶之然这样一个与军事完全不沾边的年轻人，对现代军事的认识一点不肤浅，不禁点点头，道：“你这观点和军事科学院的专家倒是一致。”
　　转而对女儿说道：“思真，爸妈在京城工作，这半年你一次也没来看望过，白疼你了。”
　　牟思真低头道：“我就是不想到京城，免得看见不想见的人，闹心！”
　　牟成方叹口气道：“那位虽然不争气，但事情是老爷子定下的，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叶之然听牟成方父女谈及牟思真夫家，立即安静地闭口不言。
　　牟思真眼圈发红，低声道：“你们就不能顾及我的感受？”
　　牟成方看向女儿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道：“句家老爷子时间不长了，你的事等老爷子走了以后再说。”
　　牟成方早想过这个问题。牟思真的婚事还是牟家、句家老爷子都健在的时候定的，牟家老爷子两年前已经仙逝，句家的那位也在拖日子了，既然女儿坚决不从，只有等老人家都走了之后才能悔婚。
　　世家之间既有联谊也有竞争，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利益。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也许不得不损失一些利益。
　　这是牟思真第一次听到父亲松口，未免有大喜过望之感。她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心情大好之后，又增加一种喜气洋洋的表情，望向叶之然和张念悦的目光中也带上那么一点甜美。
　　叶之然暗暗叫苦，他是了解妻子的性情的，牟思真愈是待他亲切，张念悦愈是心怀不满。
　　吃晚饭时，牟思真的姐姐也来了，见到张念悦颇有惊艳的感觉。三个漂亮的女人惺惺相惜，这顿饭吃得非常融洽。
　　果然，在牟思真家乖巧温柔的张念悦，离开牟家，脸色即变。
　　横眉冷目地：“木头，你和牟思真究竟有没有其他关系？”
　　张念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像黄瑜雯那样脱离实际生活，生活在理想的国度。生活中小女人具有的毛病，张念悦都有那么一点。
　　叶之然认真地说道：“老婆，我和她除了工作上有过几次接触，绝没有其他的私人关系。”
　　张念悦愤然道：“我现在对你所说的话持很大的怀疑态度，哼！还说什么牟思真长得一般……”
　　“老婆，在我眼里，她确实没你漂亮嘛！她自己不也震惊于你的美丽吗？”
　　张念悦使出蟹钳功就往他身上招呼，气呼呼地说：“你自己说说，怎么总是招惹美女？一会黄瑜雯一会牟思真，我看你思想很不健康。”
　　叶之然被她拧得“咝咝”呼痛，抗议道：“老婆，天这么热，你要拧也往我衣服遮住的部位招呼，在我手臂上拧出了淤青，让我怎么见人啊？”
　　张念悦俏脸一板，恨恨地说：“谁让你到处沾花惹草？”
　　叶之然叹口气道：“老婆，我要是和牟思真有关系，怎么会带你一起去她家？”
　　张念悦想了想，似乎有些认可他的说法，但想到牟思真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庞和柔情似水的神色，忍不住又拧他一把，不过这次把部位改到了他的腰部。
　　“谁让她长得这么漂亮！”
　　“她长得漂亮关我什么事啊？让我吃这么多苦头？”
　　张念悦对牟思真的警惕远远高过黄瑜雯。在她眼睛里，黄瑜雯虽然漂亮、有才，但不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对她的威胁不大。但是这个牟思真要是爱上了叶之然，对她的威胁就不是一般的大，她必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可能抵挡住。
　　那样柔那样美的一个女人，对男人来说，可是致命的诱惑！
　　张念悦满腹心事地问道：“她父亲说‘等句家老爷子走了以后再说’是什么意思？”
　　叶之然道：“大概是说解除婚约的事吧？”
　　张念悦脸色愈加难看，道：“哼！好长的心思！现在就把公司搬到水门来，等句家老人走了之后就解除婚姻，下一步莫不是顺理成章地谋求篡位？”
　　叶之然搂住张念悦道：“老婆，你小心眼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我会抛下你娶她吗？你这不是看书替古人担忧吗？”
　　张念悦说道：“不行！我要提前调到水门来，监督你！”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叶之然猥琐地笑道：“这样，我们随时可以噼噼啪啪了。”
　　张念悦脸色一红，骂道：“你这个大变态！整天想着噼噼啪啪，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叶之然讪讪笑道：“圣人都说过了，这是本性嘛。”


第458节 静语县长的提醒
　　七月底，嘉南市领导班子进行微调，副市长张新调到省机电工业厅任副厅长，丰城县委书记马天成接替张新的遗缺；丰城县原县长任县委书记，常嘉县常务副县长王静语调任丰城县委副书记、提名为代县长人选。
　　宣布任命，然后上任，欢送酒会、接风酒会……程序结束之后，傅斌打电话约叶之然，在常嘉望山酒楼小包间为王静语作私人性质的庆贺。
　　屈指算来，忽忽数年，他们三人的进步速度虽然有快有慢，但总体来说，发展势头都还不错，属于嘉南官场的中坚力量。
　　“静语县长，恭喜恭喜。傅县，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叶之然赶到望山酒楼后，和两人亲热地握手。王静语被提拔，他深深感到有荣共焉。
　　傅斌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说道：“罚酒三杯！”
　　叶之然哈哈一笑，坐定之后问：“静语县长今天住哪里？”
　　傅斌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今天都住县委招待所，不要回去了，我们喝得爽快些。”
　　王静语笑吟吟地捋了捋鬓角的发际，说道：“傅哥今天是主人，我和小叶客随主便。”
　　酒逢知己千杯少。
　　他们三人不仅有工作上的交情，还有私人之谊，喝这种革命小酒，绝不会藏私。酒到半酣，叶之然说道：“静语县长，现在嘉南市的县长职位有点不好当。”
　　傅斌点了点头，道：“小叶说得对，余市长仗着世家弟子身份有点不按规矩出牌，各区县的政府领导都感觉有点为难。”
　　为难在于，余万里为了在嘉南市每个区县局打上自己的烙印，几乎每件事情上都要指手划脚一番。有些事情市委已经有过明确指令他也横插一杠，别出心裁地作些改动；有的区县对未来几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完善的规划，他总是提出不少截然不同的意见。执行吧？势必违反既定的规划；不执行吧？劈头盖脸地呵斥一番，真心下不了台。
　　王静语已经了解到这些事情，深深点头，说道：“他们是神仙打架，我们是小鬼遭殃。坐在这个位置上又不能置身事外，确实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傅斌问道：“小叶，你的位置相对我们来说潇洒许多，说说看，可有什么好办法破这个局？”
　　叶之然微微一笑，道：“同样是红色家庭出生，这位和寒轩书记的境界相差太大，器量格局都不够，看样子正厅已经是终点了。”
　　傅斌和王静语都点头赞同。
　　在他们两人面前，叶之然说得很坦率：“他这样的人，最看重的是场面，特别喜欢听奉承、拍马的话。在任何场合，不管他说得多离谱，我们也不要当面顶撞于他。至于如何执行，可以学学晚清名臣李鸿章。”
　　李鸿章是晚清最开明最有能力的重臣，对于谕旨以及军机处的指令，如果发现有悖于实际或根本就是错误的，他也把场面搞得轰轰烈烈，玩雷声大雨点小，只拉弓不射箭的套路，看起来忠心义胆，不遗余力，实际上仍是按照自己的套路埋头做事。
　　傅斌和王静语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深深点头。
　　傅斌道：“就怕他逼着我们站队，拉破了脸以后就难做事了。”
　　叶之然道：“那位好歹已经走上了正厅级领导岗位，这点眼色应该还是有的。他应该明白，寒轩书记在嘉南官场的影响力非他可以比拟，如果贸然采取行动，逼下面的人站队，结果站到他这边的人寥寥无几，他这丢人就丢大了。以后也很难在嘉南混下去。所以，不至于这样刺刀见红地蛮干。”
　　傅斌道：“我只是有些纳闷，他明知道寒轩书记的实力，但依然摆出一副不买账的态势，到底仰仗什么力量？”
　　王静语说道：“我听说那位和京城句家关系不错，句家二公子是他发小，关系很莫逆。”
　　叶之然心里一震，他和句家二公子关系莫逆？牟思真的未婚夫好像是句家的老三，这样看来，雄工集团搬到水门县，以后没准还会有麻烦事。
　　但这事即使在王静语、傅斌面前也不能透露。
　　叶之然佯装诧异地问：“静语县长，这么说，这位不仅有自己家族的势力，而且也能借句家的势？怪不得敢和寒轩书记叫板。”
　　傅斌笑笑说道：“能借势当然不错，但如果自己能力不够，要想在官场站稳脚跟也难。打铁还要自身硬。”
　　王静语再透露一个消息，说道：“据说，余家为了扶他上位动了不少脑筋，将那位当作培养对象。为了让他站稳脚跟，后续有一两个大的投资项目落户嘉南。”
　　叶之然和傅斌对望一眼，感兴趣地问：“是什么方面的投资项目？”
　　“余家的产业主要在中药这一块，可能会在嘉南建一个中药基地，设一个中药厂之类的。”
　　叶之然沉吟片刻，说道：“如果那样，那位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宣传，嘉南市四区五县又要忙乎一阵了。”
　　“那个自然，既然余家将这当作他的政绩工程来做，不造势就显示不出那位的功绩，不仅四区五县要跟着忙，恐怕等项目落地，省里都会派人来参加仪式。”
　　叶之然笑道：“不管怎样，有项目落户，总是嘉南市得到实惠，我们都是欢迎的。”
　　三人又喝了一杯酒，傅斌道：“猜猜看，这个项目会花落谁家？”
　　叶之然沉吟道：“这个投资项目，估计那位先要做足文章，不仅仅是一份政绩，而且，他可以将这当作一份鱼饵，等着四区五县的领导去争抢，去靠拢。如果借此拉一批人马到他的旗下，更是一举数得。”
　　王静语捋了捋头发，笑道：“小叶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知道自己的立场了。丰城县政府会以平常心对待。”
　　傅斌笑道：“常嘉看不上这么一个项目，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叶之然微微一笑，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就怕他非要塞到水门县来。他想要享受水门的发展速度也就罢了，我就担心这会影响到水门的发展规划。我们现在每个乡镇都制定了明确的发展蓝图，如果硬要插进一个中药基地，占用大量土地和农村劳动力，很可能形成冲突。”
　　王静语道：“小叶，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你也不要硬顶，要充分运用你的政治智慧来解决问题。”
　　“嗯，谢谢静语县长。”
　　三人说到这里，都怀上了一点心事。他们不要这个项目，不代表其他区县也不要这个项目，对下面的区县来说，得到这个项目不仅得到实惠，更可以得到市长的重视，也是一举数得的局面。
　　“来来，我们喝酒！”王静语豪爽地举起酒杯向叶之然、傅斌邀请。
　　酒桌上，王静语向来是巾帼英雄。叶之然和傅斌都知道她能喝几斤几两，当下频频举杯。
　　“静语县长，来，小叶敬你一杯。恭喜静语县长高升一步，也许，我们很快就有共事的机会。”
　　喝到七分醉的王静语脸色白里透红，仿佛年轻了十岁，她妩媚地笑笑，说道：“这需要你加把劲，快点升到市委主要领导岗位，再拉我和傅哥一把。”
　　叶之然笑道：“静语县长说笑话了，我前面走得快，不代表后面也走得快。傅县的脚步走得比我扎实，一步一个脚印，很可能会后发制人。”
　　傅斌笑道：“我们三人之间就不要虚情假意了，不管谁走在前面，能拉一把的自然都会拉一把。想想看，我们当官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按照自己的思路能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吗？有了这个共同心愿，对事物对未来的看法都会不断趋同。”
　　叶之然心悦诚服地说道：“傅县不愧是我们的大哥，看问题看得深，来，静语县长，我们两个一起敬傅哥一杯。”
　　王静语说道：“小叶，我今天借着酒意要劝你一句话。”
　　叶之然坐直身子，忙说：“静语县长请说，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王静语道：“你的能力、操守、政治敏锐性我和傅哥都不会担心，就担心生活问题。为什么说这句话？因为你不仅年轻，而且有女人缘，要是在这上面出了问题，就有点不值。”
　　叶之然看了看傅斌，回过头又看看王静语，问道：“静语县长，可是听到了闲话？”
　　王静语摇了摇头，道：“要是我们都听到了闲话，纪委早来训诫你了。我这是纯属朋友间的关心和友善提醒。”
　　傅斌点头道：“小叶，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嘉南市或者说是长江省的明星官员，比我们更容易吸引注意力。生活上的事，即使纯属捕风捉影，也会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你自己要予以高度重视。”
　　叶之然点了点头，道：“谢谢，我明白了。”
　　这顿酒，喝得非常尽兴，三个人都有了八九分醉意，才去县委招待所休息。
　　一语成谶，余家的中药项目真的引发嘉南官场不小震动。


第459节 勤劳的手
　　八月，骄阳似火。柏油马路在烈日的暴晒下，路面变得柔软富有弹性。
　　张念悦撑着一把小花伞，搀扶挺着大肚子的苏小琪穿过财政局门口的小路，到对面的小餐厅吃午饭。
　　在嘉南市财政局，张念悦是当之无愧的局花，局里长得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虽然喜欢她的为人，却不大愿意和她一起出行。
　　和张念悦走在一起，其他女性都得沦为陪衬人，有点自负美貌的女子都感觉伤不起。
　　“小琪姐，你的预产期还有几天？”张念悦给苏小琪打好饭，低声问道。
　　“还有二十天。”苏小琪忍不住抚摸一下肚子，甜蜜而骄傲地说道。
　　随即，她贴在张念悦耳边说道：“念悦，你也早点怀孕吧，想到自己要做妈妈了，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自豪。”
　　张念悦脸色微红，说道：“再过一年，身体恢复之后再考虑。”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小琪姐，等你产假过后再来上班，我可能已经调到水门县工作了。”
　　苏小琪自然安慰她：“没关系的，嘉水公路已经修好了，开车过来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你调去水门也好，可以看着小叶。再说，小叶在水门任职时间也不会长，没准过一段时间我们又在一起了。”
　　张念悦扒拉几口饭，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小琪姐，也不知怎么回事，木头身边经常有美女出现，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们为什么都喜欢围着他转。”
　　苏小琪感觉她话里有话，问道：“怎么了？除了那个画家，小叶身边又出现美女了？”
　　苏小琪知道黄瑜雯这个人。叶之然被洪水卷走，获救之后住在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她去探望时见过黄瑜雯一面。那个美丽而富有才气的女生留给她很深的印象。但看她的样子清清纯纯，不是耍手段的人，而且，和叶之然父母攀了亲戚，苏小琪感觉对张念悦威胁不是很大。
　　“上周去省城，木头带我去牟家，有个叫牟思真的女人，长得非常好看，说要把她的企业总部搬到水门县去。”
　　张念悦拿筷子“噗噗”戳着饭盒，仿佛饭盒就是那个娇柔得像妖精似的牟思真变的。
　　“牟家？就是省城那个权贵家族？”
　　张念悦点点头。
　　“那个牟什么真长得很漂亮？”
　　张念悦“嗯”了一声，又拿筷子“噗噗噗”戳几下解气。
　　苏小琪笑着安慰道：“你要相信小叶，他是县委一把手，得考虑经济发展。那个牟家女人只是把公司搬过去，又不是来抢你的老公。”
　　张念悦道：“抢就抢，我还不稀罕呢。”
　　“念悦，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小心真的被人趁虚而入。这样，我等会打个电话说说小叶。”
　　张念悦道：“别，本来没什么事，你这一说，反而多事。我只是不明白，木头有什么好？好像也不会油嘴滑舌啊，怎么又这么多人喜欢接近他？”
　　苏小琪心道：“党校学习的时候，我也曾扑在他肩膀上流过泪，要是他那时候要我，没准就半推半就了。这家伙似乎很有女人缘呐，反正自己对他的印象就很好。”
　　她说道：“念悦，小叶还是很爱你的，不会做出格的事，这一点我相信不会看错。”
　　张念悦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他要是敢乱来，我就咔嚓了他。”
　　苏小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念悦，你也别看不起小叶。他年轻、帅气、又有美好的前途，女人喜欢他也很正常。况且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的很多。小叶虽然有定力，但如果真有美女不择手段地靠上去，没准也会犯错误。所以，我支持你调过去。”
　　又道：“对男人，就该实行三光政策，不让他们有多余的‘精’力去腐败。”
　　张念悦提了一个犀利的问题：“小琪姐，你现在两个身子，怎么样实行三光政策？”
　　苏小琪扬了扬手。
　　“手？”
　　两个女子红着脸一齐笑出声。
　　财政局的工作繁琐而紧张，当然，这是对办事人员来说。
　　张念悦已经是行政政法科的副科长，主要管归口管理部门的专项基金分配下达、监督管理以及监督、分析分管部门的预算执行情况等，相对于整天与数据打交道的专业人员来说，比较悠闲。
　　美女在任何地方都会得到同事的宽容，何况大家知道她身后有靠山。
　　下午，财政局副局长罗秀娟敲敲门进来。
　　财政局是有钱的单位，科级干部都有一个独立的小办公室。
　　“罗局。”张念悦站起身来，笑问：“有什么指示？”
　　“张科长，省财政厅组织全省科级干部集中培训，嘉南市有三个名额，集中培训的地点在沪东，时间三个月，你想不想参加？”
　　“罗局，可不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罗秀娟笑道：“明天给我答案，这次省财政厅组织的集中培训，师资力量很强，有多个知名经济界人士，还有国外专家，机会难得。”
　　张念悦点头，道：“谢谢罗局给我机会，我明天给你答复。”
　　沪东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有机会去那里培训三个月，是个了解、熟悉这座现代化大城市的好机会，要是搁在以前，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但是，中午和苏小琪一番言谈，让她小有担忧。三个月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这三个月时间里，相隔几百公里，如何实行“三光政策”？
　　想到牟思真，她就淡定不起来。
　　打通叶之然电话，张念悦将情况说了说，问：“木头，你支持我去吗？”
　　叶之然道：“既然机会难得，你就去吧。”
　　“好啊！木头，你是不是巴望我走得越远越好？越久越好？”
　　“呃？没这个意思，我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说吗？你真要离开这么久，我还真不乐意呢。”
　　“木头，你的意思不要去了？”
　　“那就不去了。”
　　“好啊！木头。”张念悦不满地说道：“我马上要调到水门了，以后这种机会就没有了！你居然不同意我去！”
　　“呃？”电话那头叶之然笑了笑，说道：“这样，你还是去吧，中间你想办法回来一次；我呢，想办法来一次沪东，这样，我们可以碰两次头，岂不两全其美？”
　　张念悦这才有些高兴起来，说道：“这才像话，木头，你今天回嘉南一次。”
　　“有事吗？”
　　“没事，想你了可以吧？”
　　大约是想到即将远离，张念悦这天“性”致特别高。
　　叶之然见有些情动的妻子依然有些羞涩，放不开手脚，笑道：“女人嘛，在床下端着架子是美德，上了床还把架子端得高高的，未免不讨喜。”
　　张念悦扭他一把，道：“男人是不是都希望自己的老婆在外面是淑女，在家里是荡妇？”
　　叶之然笑道：“开窍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苏小琪说了，男人没人管着就会变坏。木头，你老实交代，外面有没有女人？”
　　叶之然道：“你不是一直管着我吗？”
　　“木头……”
　　“不说话，不说话，这个时候说话就没意思了，沉默是金。”
　　这个时候说话就不和谐了嘛！
　　叶之然寻找到她的嘴巴，用嘴把她的嘴堵上，开始施展肢体语言。
　　在床上，肢体语言远远比说话更能表达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渴望，而且，肢体语言做不了假。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两人分别在冲锋、相持、肉搏各个过程中，灵活采用诱敌深入、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扰种种游击战术，最后拔营夺寨，首轮战斗叶之然全面获胜。
　　但是，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张念悦丢盔解甲之后很快重整旗鼓，提出再战。叶之然没有办法，在敌人多次骚扰、引诱之后，拿出宜将剩勇追余寇的勇气，提枪再战，这次终于敌不过敌人的疯狂反扑，早早地举了白旗，把枪都丢了。
　　张念悦趴在叶之然身上，眼睛里依然有不满意之色，骂道：“木头，原来你也是银枪蜡头，外强中干。”
　　“老婆，战斗力是需要每天操练才能提高的，我们这样的，明显训练量不够啊。”
　　张念悦不满地拧他一把，道：“还说！”
　　叶之然笑道：“还有，男女有别吗！男的爆发力强，但需要恢复的过程。我们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战，保证你老公又孔武有力，那个……不是猛龙不过江。”
　　张念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对了，平时你想要的时候，我又不在身边，你怎么办？”
　　“这个可不可以不回答？”
　　“不可以！而且必须诚实，否则，以后不许碰头。”
　　“呃，老婆，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这属于隐私好吧？”
　　“好啊！夫妻之间，你还要留隐私？”张念悦作势又要拧他。
　　“别！别！我交代。”
　　“快说！”
　　“那个……”叶之然大义凛然道：“你怎么这也不懂？中国人民不是都有一双勤劳的双手吗？”
　　张念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