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日多烦忧




第一百一十一节
  依律太紧张了,紧张的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残韧的手探上依律的小腹,依律全身紧绷着,几欲窒息。下一刻,依律痛哼出声,身体内的各处经脉,突然剧痛,仿佛要暴裂开来了般。依律的内功并不强,不过是一般水平,但却也通武道。
  依律分明感觉到,体内原本修炼的内力,随着这股剧痛产生的同时,瞬间消失,消失的毫无踪迹,仿佛根本就不曾修炼过内力,仿佛,根本就没有拥有过内力。
  依律很痛,全身都在剧痛,依律痛声呻吟着,残韧空洞的眼神,盯着依律的脸庞,瞳孔中,却没有映着依律的容貌。依律身体的痛楚,逐渐消逝,紧接着,体内开始流动起冰凉的内劲,内劲顺着依律体内的经脉穴道,快速流转,流转的内力越来越充沛。
  充沛的似乎要将依律全身经脉都撑的暴裂,依律忍不住痛哼,如同一开始般,疼痛的让人受不了,依律很想大声叫喊宣泄这种痛苦,但是喊不出来,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杀了我吧,杀了我。依律心下不断的呐喊着,若能解脱这痛苦,依律宁愿立即死过去。
  痛楚终于消逝了,依律全身汗水淋漓,塌垫,被依律的汗水湿透,依律喘息着,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残韧面无表情的模样,清晰可见。“现在,你就不怕冷了。等到明天经脉损伤自然恢复后,就要开始练功,按照刚才体内气劲流转的路线,练。”
  残韧说罢,自顾盘膝闭目继续打坐,身体再度被气劲亮光覆盖。
  依律这才明白,残韧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残韧把依律原本的内力,完全废尽,而后注入了阴极属性的内力作为起始基础,同时硬生以内功强化依律身体的所有经脉,如此激烈的手段,虽然大幅度强化了依内经脉的强度,却是对经脉造成了不轻的损伤。
  依律撑着仍旧隐痛的身体,起身,犹豫半响,轻声开口道:“公子,塌垫湿透了,律换换吧。”残韧显得很不耐烦,却终究起身,下了床塌,在桌边圆凳上静坐,继续着修炼。
  依律抱着衣裳跑将出去,拖着疲倦的身体,仔细的清洗干净,穿戴整齐,这才换上新的塌垫,被子。开口招呼残韧回床塌休息,残韧不耐烦的道:“不要再干扰我练功。”
  依律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下犹豫片刻,便那么在残韧床塌躺下,紧紧拽着被子,盯着一动不动的残韧。依律,实在觉得,残韧如同变了个人。
  为什么要练功?
  本来就应该练功。
  本来就应该练功吗?好象是的,好象是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我?
  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为什么要分你我?你早已经是我了,我也早已经是你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是这样吗?好象是的,好象是的。
  所以,不要再问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我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好象是对的。应该是对的,就是这样。
  ……
  旖旎离开了皇宫,旖旎终究做出了决定,旖旎实在,受不了。每每想到,残韧此时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不知道是否仍旧痛苦无比。旖旎就忍不住去猜测,不断的猜测,可是没有事实让旖旎去证明自己的猜测,旖旎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
  这种滋味很难受,几乎时刻不停的想着残韧,却又偏偏无法看到听到见到残韧的情形,这让旖旎难受的几欲发疯。
  所以,旖旎决定离开皇宫,旖旎决定去江湖,去寻母后提到的那个人,那个能把自己带进江湖世界的人。旖旎不知道母后是如何说服父皇的,但是,毕竟成功说服了。
  中秦从这刻起,不存在旖旎公主,旖旎再不是公主,旖旎此时,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是公主的办法。旖旎感觉自己真的是重生了,仿佛过去完全是一场梦,仿佛根本就不曾当过公主。
  从旖旎决定后,被送出皇宫开始,原本一些认识旖旎的人,见着了旖旎,也都如同根本不认识一般,没有人对旖旎行礼,没有人对旖旎恭维。旖旎离开皇宫的时候,无意中还碰见了风流和阑风晨,但是两人看旖旎的目光,仿佛压根就不认识,仿佛旖旎,只是无数普通陌生人中的其中一员。
  旖旎猜测的到,定是母后下了什么命令,定是父皇下了什么命令,尽管知道。但是旖旎仍旧觉得很难受,仿佛一切都变的陌生和虚幻,旖旎就像是掉进另一个世界,什么认识的人都没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茫然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寄托的,仅仅是纸张上记载的地址里,一个陌生的人。
  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因为那个人的住所,实在太多了,什么时候停留在什么地方,连碧落妃都不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好在,旖旎身上有银两,以旖旎的名字,寄存在钱庄里的金钱,也不少。
  “旖旎,做出了这个决定,你或者会真正成长后回来,又或者会再不愿意回来,或许未来悲惨的暗无天日,又或许,你会死在那个世界。”碧落妃的话,在旖旎脑海中反复回荡。
  旖旎又些后悔了,变化,实在太让旖旎难以接受。现在回头?那不可能,是旖旎坚持要求的,马上回头,旖旎实在做不出来。“残韧,我会尽快找到你,会杀死你,等你死后,这可怕的一切就能跟我远离了。”旖旎安慰这自己,鼓励着自己。
  旖旎穿着一身散发着柔白光芒的长袍,旖旎轻手抚摸,着外袍,心下信心十足。旖旎从没想过世界上竟有这般神奇的宝物,穿在身上后,仿佛内力骤然变强了许多,碧落妃说,这叫强化杀神衣,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
  至今,所存剩余不过千余件,而这件,比起一般的,更具备些特殊的神秘力量。是远古时期,神一般的裁缝师精心制作,制作方法,早已经绝迹天下,是金钱也难买到的宝物。
  旖旎身上带着三柄窄长的利刃,其中一柄是鸳鸯刃的仅存,而另外两柄,名为阴阳神刃,是碧落妃赐给旖旎的,据说是远古亚传说级高手用过的超级神兵。旖旎心下觉得温暖,终究母后,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旖旎犹豫着在一处庄院停下,这是旖旎寻的第五处地方了,旖旎已懂得收敛自己脾气。仔细的打量了庄院周遭,却没见到家丁,轻手敲了敲院门,半响没人开门,旖旎正感沮丧,以为又一次寻错了地方。
  庄院里传来一个动人的女声,只是带着些庸懒,“自己进来吧。”旖旎大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推开了院门。
  即便里面的人,旖旎根本未曾见过,但在这么久的寻找中,终于有结果时,那感觉仍旧如同,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亲人般,让旖旎内心,有了依靠,再不感到孤单,恐惧。
  旖旎边打量着庄院内的一切,边朝着内院径直行入,院里,根本见不着下人。
  旖旎终于,见着了一张美丽的脸,见着一对让旖旎觉得,即使比之自己母后,也不承多让的美丽眼睛,一对含着微笑的眼睛,一张带着庸懒神态的,美丽脸庞。
  “你好,我叫旖旎,是我母后碧落妃让我来寻你的。”


第一百一十二节
  风划没有因为旖旎的话产生任何情绪变化,仿佛旖旎的话,没有丝毫值得让人诧异和惊讶。
  旖旎感到有些沉不住气,原本以为,报出自己的母后,对方一定会对自己态度特别热情,却没想到,完全不是旖旎想象的般。风华含笑开口道:“你母亲,让你来找我,为了什么?”
  旖旎感到很不适应,从来没有人,在提及碧落妃时,如此随意,如此不带任何尊敬之态,哪怕是做作出来的尊敬。旖旎却不敢为此表现任何不满,碧落妃说过,从决定那刻起,很多事情就已改变。
  “我想进江湖,母后说,你能帮助我。”
  风华笑了,笑意比方才更浓,“为了恨?”旖旎诧异,点头承认。“若你要我帮助你,你首先要紧记一件事,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虽然我并不喜欢对别人过分管束,但是,倘若我要求别人做什么时,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不。”
  旖旎心下有了些许怒意,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从没听过名号的女人,竟然对自己说这种话,旖旎怎能突然接受得过来?旖旎几乎想斥责风华,风华似乎懂得旖旎的情绪般,继续道:“你必须明白,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更需要明白,哪怕是你母亲来了,也只有她听我的,虽然我不会命令她必须做什么。”
  风华的话,很有效,让旖旎内心的不忿情绪,几乎当然无存。风华敢说这种话,自然是有持无恐,倘若连母后都不得不尊敬此人,那么自己,理所当然,该听从她的吩咐了。
  “旖旎谨记于心。”旖旎不知该如何称呼风华,旖旎猜测风华跟母后关系非同一般,但却不知道具体是何种关系。
  “不必拘谨,今天开始,你就叫我义母吧,你母亲一定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我会把你当成是自己女儿般对待。”风华仍旧满含笑意,笑着招呼旖旎到自己身旁,仔细的打量着,随意的跟旖旎交谈起来,旖旎逐渐的不那么紧张了,风华似乎,不太难相处和接近。
  旖旎这么觉得。
  ……
  依律连续几天,再没做过什么奴婢应该做的本分工作。因为残韧又买了名奴婢,所有的活计,都由那奴婢一个人担下了,依律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练功,不停的练功。
  新来的奴婢,一直称呼依律为夫人。残韧没有因此说什么,残韧这几天,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在练功。依律唯一不练功的时候,就是在就餐时,唯一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是替残韧倒酒。
  残韧突然喜欢上了喝酒,准确说,是突然开始频繁的喝酒,每次吃饭时,都一定会喝,每次喝时,都会皱眉,那是因为,对酒不满意。酒因为换了好几种,但即使是在镇子上能买的最贵的酒,也无法让残韧满意。
  残韧所有的时间都用于练功,也不愿意浪费半点时间,唯一不着急的时候,就是吃饭时,残韧吃饭吃的很慢,这是习惯,依律知道。残韧吃饭时的神态姿势,仍旧跟过去一般无二,这让依律觉得,残韧还是过去的残韧,只是,可能心神受打击太重,有些变了而已。
  就像此时,残韧突然发火,仍旧如过去般,抬手便将整张桌子掀翻,“菜全部重做。”奴婢无奈的收拾着,退了出去,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残韧的嘴很刁,菜的味道,一定要完全合胃口,否则,便得重做。
  依律是过了很久后,才完全的掌握了残韧的口味,这新来的奴婢,自然难免因此多费工夫了。奴婢退餐厅没多久,三名男子,毫无征兆的鱼贯而入,最前面的,竟是那急风剑。
  “残韧,可还记得我?我说过,一定会很快再来找你,这位是我二哥,卷风剑,这位是我三哥,暴风剑。似乎你还没吃饭,你先安心吃饭,待你吃罢了,我们再到外面做个了结。”急风剑的语气,仍旧如过去般,丝毫不带着盛气凌人的嚣张,却也不会和蔼的让人感觉平和。
  卷风剑和暴风剑却是不同,神色间带着股自傲,却不露丝毫笑意,冰冷的。残韧露出迷茫之态,似乎在努力思索,片刻后道:“我记得你。不必等,现在就出去做个了结,该不需要多少时间。”
  卷风剑和暴风剑,一并露出些许怒色,却并没多说什么,显然对残韧的实力,也是看得起的。急风剑闻言道了声好,四人鱼贯行出厅房,依律心下有些担忧,犹豫片刻,跟着行了出去,远远站在门外,关注着。
  暴风剑步出几步,抱剑道:“在下江湖人称暴风剑,就由我先领教领教阁下高招吧。”残韧眼神维持着迷茫之态,似乎有些困惑,淡淡开口道:“为什么不一起上?”
  暴风剑现出怒色,急风剑不待两位义兄开口,抢先道:“残韧,虽然你胜得过我,不过我二哥和三哥的本事,却比我高不少。今天来,是必须找挽回雪山七剑的声明,并不想围攻杀了你,倘若你真能打败我三哥和二哥,我们绝不会因此恼羞成怒围攻于你。即使你落败,我们也不会因此对你做过激的伤害,毕竟当初我败给你后,你并没有对我下辣手。”
  残韧听罢了急风剑的话,不由感到迷惑,那该不该杀了他们?好象不应该,残韧这么觉得。
  残韧眼神陷入空洞,身体被紫色气劲完全覆盖,急风剑惊疑出声,“上趟你的气劲色泽明明是亮银,怎么会几日功夫就变成了紫色?难道你上次根本没有出全力?用的是其它内功心法?”
  残韧没有回答,身形极快的动了,手中的剑,刺向暴风剑的咽喉,暴风剑同样快速的动作起来,疾速出手。残韧的剑带着一道紫光,穿过暴风剑的剑势空门,比暴风剑出手更快些许,指向暴风剑咽喉要害。
  暴风剑剑势一偏,原本急进的身形,变为急退,两人的剑身交击,发出震耳巨响,残韧的剑被档偏了开去,仅仅在暴风剑脖子上割出一道极浅的伤口。暴风剑露出惊异之态。
  “你胜了,若非你内力弱了点,这一剑足已取我性命。但以你的年纪,有这般内力,已经很了不起了,我长你不少岁数,却打成这般结果,也没脸再度出手。”暴风剑的语气,很诚恳,似乎输的很心服。
  卷风剑此时开口道:“我比三弟的剑,也快不了太多,仅仅是内力更强了点,以剑而论,以年纪而论,即使不打,我也已经败了给你。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出手了。你比五弟评估的,更强。此次出行前,大哥交代过,倘若我们都败给你。我们代表雪山七剑,邀请你加入我们。”
  卷风剑说罢,急风剑接过话头补充道:“大哥对你当时放我一命的举动心生好感。残韧小兄弟,如果你加入我们,从此雪山七剑,就变做雪山八剑。不知你意下如何?”
  依律早已走近了残韧,残韧受了内伤,不轻的内伤,依律担心。走近之时,却听残韧语气中满是以后的喃喃自语着道:“为什么我这么弱?”
  残韧神色迷茫,半响似才回过神来,轻声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入伙?”急风剑丝毫不因残韧的话动气,耐着性子开口道:“残韧兄弟,你毕竟初入江湖。如果靠着你自己打摸滚爬,实在要承受很多凶险,与其如此,不若加入我们,雪山七剑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气的。”
  残韧摇头,“我没有兴趣。”
  急风剑满脸遗憾,之所以希望残韧加入,是不希望因此损了雪山七剑的声明,倘若最后竟然要大哥亲自来打败残韧,那即使赢了,也够丢脸。与其如此,不如将残韧吸收进去,以残韧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身手,日后定是大有前途。
  残韧竟然拒绝了。事实上,急风剑大哥根本还不知晓残韧的事情,急风剑等人也实在没脸对大哥说。到了如今这步,急风剑觉得已经没有选择,自己三兄弟对残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怎奈残韧如此不识趣。
  依律,早就吸引住了三人目光。三人虽然在江湖上颇有侠名,怎么都不算恶徒,但却也算不上身直影正的人,只是若非必要,实在不想做的太过分。但是若是干涉到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望,却是含糊不得的。
  雪山七剑人人爱美色,江湖皆知,三人怎会对依律没有占据之心?不过是为了拉拢残韧,而强压心下的欲火罢了,如今,残韧既然如此不识趣,哪怕是急风剑,也觉得,只能对不起残韧了。
  雪山七剑的名望,绝对不能因为一个无名后起之秀,受到损毁。
  三剑,缓缓散开些许,将残韧和依律,包围起来。急风剑语气真诚的道:“残韧兄弟,我们实在不愿出此下策,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加入我们,不但你名利双收,一举成名,同时还能保护你身旁的女子不受伤害。”
  依律有些色变,看出来三人,最初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打算遵守。
  残韧神色迷离,三剑只道是残韧在考虑加入,安静的等着,半响,残韧眼神陷入空洞,语气淡淡的道:“我讨厌,被威胁。”
  周遭地面,仿佛卷起一阵剧风,吹的尘土飞杨,一时间,三剑和依律,视线都变的模糊,杀意,骤然扩散,气温,骤然下降。
  残韧身形疾动,刺出手中长剑。


第一百一十三节
  长剑划破长空,脱出残韧手掌,朝急风剑激射而出。急风剑本就避不开残韧的快剑,眼睁睁看着长剑穿透心脏,长剑带着急风剑尸体撞向一旁的卷风剑,卷风剑剑势去势受阻。
  暴风剑长剑眼见穿透残韧胸膛,残韧身形如水中鱼儿般,剑尖及体的瞬间,避了开去,身形步法极是写意。原本眼见必中的一剑,竟然就这么落空,暴风剑尚不及愕然,小腹狠狠一痛。
  残韧避开暴风剑攻击的同时,左手握着的剑鞘已然就势递出,穿透了此刻唯一适合攻击的暴风剑动作空门,小腹。暴风剑怒吼一声,止住冲撞之力下朝后退却的身形,挥舞手中利剑,全力朝残韧发起一轮快攻。
  务求让残韧没有机会继续追击自己,让卷风剑赶上形成合围。残韧神色突然现出愕然之色,残韧原本是想从暴风剑剑网空隙一举穿越过去,对赶上正欲出手的卷风剑发起致命攻击。
  但是,残韧发觉自己做不到,没有这种能力。
  为什么我过不去?
  大活人怎么可能从那星点空隙穿过去?
  ……
  残韧瞬间的失着,顿时将自身陷入危机,卷风剑攻击已至,暴风剑奋力挥剑抢攻。一柄剑刺出,距离残韧咽喉处仅有两寸,却偏偏力道已尽,不得不再行变招,另一柄剑已朝残韧胸膛刺至。
  覆盖着残韧身体的紫色气劲色泽越见浓郁,残韧的身形动作越来越快。暴风剑和卷风剑身法变动即将于一线的瞬间,残韧闪反进,暴风剑见此机会迅速出手,本该得手,却又偏偏刺了空。
  暴风剑膝关节在下一瞬间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身体一屈,卷风剑朝着空隙朝残韧咽喉刺出的一剑,差了一寸方才着的,残韧右手单指紧贴咽喉要害,紫色火焰消弭了卷风剑剑尖的气劲。
  残韧的左手,借着旋身瞬间,剑指径直刺入已是重伤的暴风剑咽喉要害,紫色星芒穿透暴风剑脖子,朝着惊骇的卷风剑攻上,虽是击中卷风剑心口,却被卷风剑的护体内攻硬声挡下。
  接连看着两名结义兄弟死在残韧手上,卷风剑神态若疯,疯狂挥动手中长剑,眨眼间三十七剑已然刺出,却是连残韧衣角也没能沾到,尘土飞杨,剑气纵横交错。
  卷风剑剑势便如怒涛,残韧眼神空洞,身形从容,似乎毫不费力的闪避着卷风剑骇人攻势。残韧手中此时无剑,凭借空手放出的剑气,凝聚力和杀伤力却是弱了太多,根本破不了卷风剑的护体内功。
  残韧有很多机会一击毙命,但是不得不放弃,残韧在等,等着卷风剑内力衰歇的时刻出现。残韧并没想过卷风剑的内力能支持多久,这无关重要,哪怕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残韧都能等下去。
  无论多久,残韧只知道,卷风剑不可能永远如此保持旺盛的内力攻击下去。不会永恒,那就够了。
  依律很惊讶,依律从来不知道残韧的身手这么好,其实依律并无法看出残韧具体有多强,但是依律觉得很着迷,着迷于残韧的身法,着迷于残韧战斗时的神态,眼神,着迷于残韧一头飞杨的黑发。
  依律并不喜欢看见杀人,但是很奇异的,这么些时候,看着残韧跟三人交手,浑然忘记自己并不喜欢看见杀人,依律的注意力全都被残韧吸引过去。依律觉得这种感觉很像是过去看到的一些迷人的画,是的,像画,残韧杀人,有一种残酷的艺术美。
  便是暴风剑咽喉被残韧以指刺穿,喷溅飞舞的血花,都如同是一朵绽放着的花。
  卷风剑害怕了,卷风剑知道自己根本伤不了残韧,卷风剑所有的剑招,极限的速度都已经发挥出来,然而至今连残韧一根头发都没能斩断,便是残韧凌乱飞舞的头发,都仿佛张了眼睛一般,避过了卷风剑剑刃的锋芒。
  卷风剑不明白,卷风剑知道残韧要比自己强,但是怎么也不明白,三人合力,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残韧根本没想到能击杀三人合围的地步,但是偏偏打出了眼下的战果。
  卷风剑知道残韧受了内伤,但是这没有用,残韧根本不跟自己硬拼,根本没能因此占到什么绝对有效的上风,最重要的是,哪怕残韧内伤再怎么严重,就是没有影响到他身法动作的速度。
  卷风剑的内力确实不可能一直维持旺盛状态,一个时辰而已,已然越见衰歇,卷风剑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卷风剑打着依律的主意,控制人质,要挟对方,永远是最有效的手段。
  卷风剑边持续的攻击,边算计着跟依律的距离。
  卷风剑没有为此考虑太久,因为残韧右手剑指穿拖了看似紧密的毫无空隙的剑网,刺进了卷风剑的咽喉,卷风剑试图继续舞动手中长剑,然而咽喉溅出的鲜血,不但带走了卷风剑的声机,也带走了卷风剑的力量。
  卷风剑手中长剑颓然摔落地面,卷风剑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软软跪倒,咽喉的鲜血,喷溅飞射,卷风剑的头软软垂低,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就此毙命过去。
  残韧神色显出困惑,盯着自己双手愣愣发呆,依律觉得自己心跳在不争气的加快,久久,才压下心头的莫名激动,走近残韧轻声道:“公子,这些尸体该怎生处理?”
  残韧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心下不由浮起疑问,尸体,需要处理?却又很快释然,确实要处理,放在这里,会发臭,会腐烂。残韧抬手,三具尸体上燃烧起紫色焰火,瞬间燃烧的极是旺盛,三具尸体,只剩了尘埃,若非地上仍旧留有血迹,仿佛这里,从没有过三具尸体。
  “为什么,我这么弱?”残韧喃喃自语,依律,不明所以。


第一百一十四节
  残韧原本用的宝剑,被残韧丢弃了,残韧说那是废铁。承影,残韧给了依律,依律很惊讶,残韧却说,那不是自己的剑。依律觉得残韧很莫名其妙,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这种莫名其妙,已经让依律习惯。
  残韧仍旧没有离开这镇子的打算。依律建议过,却被残韧否决了,残韧说,要先在这里恢复意境,只要恢复了意境,那么,便是行走中也能进行练功了。依律不明白,残韧十来岁时就已经踏入意境。
  依律的武功确实不高,比起残韧而言,但是,依律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意境,意境,不知道多少年前开始,就已经是练功者必须要达到的一个标准,真正上得台面的高手,谁不是进入意境层次的呢?
  说的更明白点,只要是练武功的,只要不是练的实在上不得台面的,没有任何一个没有踏入意境,就如同,没有几个练武功的人没有内功一样,太普遍了,太平凡了。
  残韧听罢了依律的话,神色有些迷惑,随即道:“你进入意境了?”依律很自信的点头道:“公子,当然!”残韧目光定定的注视了依律半响,而后突然说了句,“有病。”
  依律愣了。
  残韧确实觉得依律有病,明明就没进入意境,却信心十足的肯定自己确实进入了,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残韧根本就感觉不到依律有任何意境级才富有的那股特殊气息。
  “公子,可是律真的很小就进入了,修炼的是无我。”依律有些着急,以为残韧认为是欺骗他,不由的解释起来。“什么是无我意境?”残韧眼神困惑,半响后开口反问依律,残韧实在觉得不解,为什么依律如此固执的说疯话?
  “无我者,我之不存,天地万物皆是我,以融入万物之心境面对天地一切。是以懂天地,是以懂己,是以把握一切,应用一切……”依律正耐心的解说着,却见残韧皱起眉头。
  依律说不下去了,依律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些所有练武功的人,都是懂得和知道的。残韧没有再说什么,残韧已经相信,依律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被人骗了。
  无论是哪者,残韧眼下都没空理会她,意境无法帮助她踏入,只能靠她自己的理解,残韧觉得继续跟依律交谈,完全是浪费时间,残韧只想一门心思的恢复自己意境,残韧觉得自己丢失了太多东西。
  变的,很弱,很弱了。
  风流,阑风晨,这些日子,却是越来越风光。两人自从进入军中,短短三年间,已是立下了数件大功,随着功绩的快速增涨,两人的职务,越来越高,再加上两人本身就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如今在中秦内具备的影响力,自然不是其它军中名将所能比拟。应该说,风流过的很得意,不过,风流却并不得意,这一切,在风流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荣誉和喝彩声,在风流觉得,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伴随。
  所以,风流丝毫不因此得意,风流绝不是那些从低阶层攀爬起来的名人,一旦获得成就,就会难以避免的自感得意和骄傲。风流的骄傲,绝不会如此廉价。风流虽然不得意,但是风流本不该有遗憾,却偏偏有遗憾。
  这一切,风流认为,本应该有一个必须跟自己一并拥有的人存在,偏偏,那个人已经再无音信。关心残韧行踪的人,不仅风流一个,但也绝没有多少,阑风晨是一个。
  风流常和阑风晨碰面,两人屡屡联手出入战场,建立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晨,你可探查到残韧消息?”风流开口询问,风流常会这么问,虽然风流自己的眼线,从没有得到过残韧消息,但是风流却希望,阑风晨会有意外收获。
  每一次都是失望,风流已经习惯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阑风晨回答的很直接,也很简练,语气很平静,神色亦然。
  风流暗自叹息,风流还是觉得阑风晨跟残韧,很般配,尤其柔可夕死后,风流一直都在等,等着残韧出现,风流相信,残韧迟早会回来,只有中秦,才可能存在残韧理想的平静。
  残韧那种人,无论去了哪里,都不会拥有平静,平静需要基础,权势的庇护,就是基础。虽然这种平静只是相对的,但如今,只有中秦能够给予残韧这种平静。
  只要残韧回来,风流相信,两人就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因为柔可夕,已经死了。风流正自顾想着心事,阑风晨突然开口道:“风流,父王已经说了,再过些年头,会正式请求皇上让我继承阑风王,正式接管阑风家的一切。”
  风流一惊,风流本以为阑风晨只是因为残韧的事情心灰意冷,而一时冲动,却没想到,竟然真有继承王的打算。女人,当然也可以当王,各国历史上多的是,但是,那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女人,最大甚至可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感情,历史上有太多女人为了爱情,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越是身处高位的女人,越是孤独寂寞,一旦意志动摇,做出的事情越是让人不可想象。
  所以,女人要成为王,则必须证明她的决心。
  继承王位的女人,继承的同时,会被皇上赐婚,绝对是一个从没某面的男人。只能选择接受,若是连爱情都不愿意牺牲,谈何愿意为国牺牲一切?当然,即使如此,仍旧可以偷偷的跟相爱之人幽会,不过千万莫被人察觉,一旦察觉传进皇上耳朵里,你只能选择前手杀了那人。
  否则,就放弃王的名号。这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传统和规则,阑风晨既然做出决定,意味着,会接受这一切。
  “晨,你是疯了吧。”风流笑,阑风晨不是个对权势十分沉溺的人,更不是自幼就担负着不得不成为王的责任,这个决定在风流看来,绝对是不正常的。“我很清醒。”
  “赐婚对象你父王应该已经跟皇上有了商议吧?是谁?”风流开口询问,风流知道,一定会是大世家的子弟,皇上和阑风王都不会寻一个配不起阑风晨的男人,这是必然。
  “这根本不重要,是谁都一样。我不关心。”阑风晨语气变的冷漠,明显没有兴趣纠缠于这个话题,风流笑了,轻声道:“倘若本王所料不错,无论是谁,那人在成亲之后,都会很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吗?未来的阑风女王千岁。”
  阑风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风流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必要,阑风晨不是个心软的人,尤其这些年的军中生涯磨练之后,但阑风晨也是个倔强的人,更是个有些我行我素的人,起码,不愿意委屈自己。
  这点很像残韧,所以,风流可以肯定,阑风晨日后会做的事情。可是,值得么?一旦成了王,其实就没有了回头的路,倘若最后因为什么变故而选择放弃王的位置,阑风家将会因此难以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器重。
  那等于是,毁了阑风家在中秦的未来。
  风流虽然觉得阑风晨的决定有些疯狂,不过比起另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小意思了,还有比旖旎更疯狂的女人吗?风流哑然,至少风流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旖旎其实不是没有后悔过,相反,后悔过很多次。在寻找到风华之前,就曾经后悔,找到了风华后,仍旧后悔过。旖旎过去除了练功,哪曾受过苦?便是练功,经脉的扩张,都是靠碧落妃以内功打通,根本没有像寻常练武之人般,为了锻炼身体肌肉灵活度,经脉韧性,累死累活的流尽汗水去锻炼。
  但是跟了风华后,一切不同了。旖旎不得不开始锻炼自己,风华的要求,也是风华的命令。每每练的满身汗水时,旖旎就很后悔,旖旎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过这种日子,高贵的自己,如今竟然,如此狼狈。
  风华的训练,很严厉,旖旎觉得自己确实比过去更强了,逐渐的,也适应了新的生活,但是,心中的恨意却是越见强烈。在旖旎心里,这一切,都是残韧造成的,如果不是残韧,绝不会有今天。
  旖旎的后悔和怨言,全部转化成了对残韧的深深恨意。
  “有一个则消息,旖旎你一定会很感兴趣。”风华面带微笑,对着被自己从练功场招呼回来的旖旎道,后者,一脸迷惑,心下猜测着。


第一百一十五节
  风华笑着,待旖旎走近了,在自己身侧坐下后,才继续道:“江湖上颇负名声的雪山七剑,你可听师姐妹们提及过?”
  旖旎点头,这些日子,已经听到了许多关于江湖上的事情,旖旎也逐渐懂得,江湖是什么。雪山七剑,在江湖上享誉盛名很有些年头了,这七人颇有侠名,但是却全是好色之徒,据说背下里也做了不少奸淫的坏事,好再从不因此辣手摧花,而且绝大多数最后都会被七人花钱安抚妥帖。
  因此,虽然好色风流,但是却也没有因此让江湖中人能过分指责痛骂。江湖上真正的名门大派其实不多,但是,除了五大门派的弟子外,江湖人最过的构成部分,却是另有方式。
  极多的非门派弟子,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声后,都会以拉帮结派的形式,或是开创武官的方式,占据一些地方,成为某地的霸主,以此建立自己的名号,在江湖中生存。这些人的武功,大多数都是一些流落江湖的神功秘籍,修炼出了一定水平,就借之杨名。
  雪山七剑,其实就是一个帮派的名称,这七人练的剑法,就是从雪山获得的雪山秘籍。
  “义母,旖旎知道这七人。”
  风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前些时候,雪山七剑排名第五的急风剑,败在一个新入江湖的男子手上。后来,急风剑找着了七剑中排名第二的卷风剑和排名第三的暴风剑去找那男子,试图挽回面子,结果,三恩全部毙命在那男子剑下。”
  旖旎不解,仍旧聚精会神的听着,风华顿了半响,随即笑着道:“那个男子的名字,叫残韧。”
  旖旎眼神瞬间变冷,咬牙道:“原来是他!义母,那混蛋此时在哪里?”风华笑着道:“旖旎,你太性急了。专心练好你的本事,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做什么?之所以告诉你此事,只是要你安心。他不在江湖上出现就罢了,如今既然杀了雪山七剑的人,日后的行踪,绝不会成为谜题。”
  旖旎很不甘心,旖旎相信有师姐们的帮助,要对付残韧,绝非难事。风华顿了顿道:“他已经涉足江湖这个旋涡,想抽身也难。在你武功没练到让我满意的程度前,我绝不会允许你离开我身边,如果你真想快点找他报仇,那就更勤奋的练功。”
  旖旎再怎么不甘心,却也莫可奈何,即使哀求风华也不会有用,风华根本软硬不吃,只会惹的风华不快而已。“旖旎一定不负所望!”旖旎诚恳的表着决心,风华十分满意,点头示意旖旎可以走了,旖旎转身离去,行向练功场,心中,确实有了刻苦修炼的动力。
  风华很喜欢旖旎,旖旎够自私,虽然太偏执了点,但是,这不是大问题,只要引导的好,日后成就必然不凡。风华能做的,就是引导旖旎,风华不会将碧落妃的女儿视之等闲,但却不会因此放纵,风华只能引导,如果旖旎最后做好了,那么旖旎自然会活着,如果始终做不到,便是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风华无法肯定,残韧和旖旎两人,最后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么两个人,到底谁更自私些呢?谁能把自私贯彻到底呢?风华又想起了一个男人,一个叫残酷的男人,跟这个男人之间,最后,是风华把自私贯彻到底,所以,风华活下来了,残酷死了。
  哪怕活的再痛苦,风华始终认为,活着,就是比死了的好。
  活着,就比死了好?
  残韧最近的日子,过的颇不得安宁,因为不久前开始,陆续的有些江湖人,找到这里,向残韧挑战。理由很简单,残韧打败了雪山七剑,倘若他们能杀死残韧,也就在江湖杨名了。
  但是这些人,也都是江湖中不怎么有名望的人,这些人没办法去挑战雪山七剑,根本连门都进不去。当然就只能选择,挑战同样没有势力的残韧,所以,残韧最近过的不得安宁。
  残韧最近,也杀死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稀奇古怪的人。
  此刻,房门便被一个陌生男子推开,男子长发遮脸,双手抱剑于怀,神色冷酷。便是见着依律,也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依律已经对这种情形不感到陌生了,因为这些日子,见惯了。
  男子目光落在盘膝打坐着的残韧身上,冷声道:“你就是残韧?你很幸运。”残韧没有接话,男子不以为意,仿佛根本不需要残韧答话,自顾着继续开口道:“因为你能死在我的剑下,目前这没什么,但是以后,别人会觉得你死的很有面子。因为日后,会有很多人,争着想死在我手上而没有那机会。”
  残韧仍旧不言不语,紧闭双眼,男子将目光转到依律脸上,冷声道:“你的女人很漂亮,实在漂亮的让人惊叹。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一定不会亏待了她。今日之后,她回是我的女人。”
  依律已经没有生气的情绪了,倘若每天都会见到一些,奇怪的人,听到这些人说些疯话,那么,也就不会再生气了,因为如果继续因此而生气,只会把自己白白气死。
  男子单手握上剑柄,冷声道:“听说你的剑很快,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剑更快。从我踏进江湖一年多来,从没见过比我更快的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的剑,能够瞬间出手二十三刺。我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毕竟,你将死在我手上,即使想说,你也很快听不到了。拔剑吧,残韧。”
  残韧仍旧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盘膝打坐,时间,是用来练功的,不能浪费,跟这样的人交谈,就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男子等了一阵,见残韧毫无动静,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剑,要让一个人拔剑,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先拔自己的剑。
  男子拔出了自己的剑,同时刺出,如一阵风般,朝五丈外的残韧扑上,男子的剑,刺了个空,而后,一道紫光亮起,男子的咽喉一凉,软软倒地,残韧的手指,划破了男子的咽喉。
  残韧仍旧一动不动的盘膝打坐着,仿佛,从没有动过般。
  依律没有叹息,也没有多言,蹲下,将男子身上值钱的东西搜罗了出来,放在一旁,连带男子那把不算名贵的剑,而后,房内燃烧起紫色焰火,男子的尸体,再无踪迹。
  依律认真的清晰了带着血迹的地面,而后在一侧坐下,闭目练功。若不如此,残韧一定会带着怒气质问,“为什么不练功?”依律害怕残韧生气,不久前开始,更不愿意看到残韧生气。
  初时,对于残韧搜罗死者钱财的命令,依律觉得很别扭,但是依律无法违背。“他们送钱来,为什么不收下?”残韧没有解释,只是这么说了句,依律逐渐的释然,因为这些人,确实不让人喜欢,依律找不到同情他们的理由。
  最让人讨厌的,是一些说些污言秽语的男人,一些把依律说的比青楼妓女还低贱的女人。依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来了后,总要先说些,自以为很威风的嚣张话呢?
  残韧说,他们是替自己打气,是试图用言语摧毁别人的信心,让别人害怕,让别人感到很有压力。有些人,只是自以为是。
  依律觉得都不对,或许是这些人,怕自己会死,想乘仍旧能说话,尽量多说些话而已。


第一百一十六节
  依律本以为这般的生活已是最大的不安宁了,但是很快依律明白,这原来已算是处于一种幸福。让依律有这般巨大的思想转变,却是因为一场火。一场为了将房屋烧毁,为了将两人埋藏的有预谋的大火。
  半夜时分,本是睡觉时分,但依律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入睡过了,残韧不准,所有的时间都该用来练功,这是残韧的要求和命令。依律只能遵从,依律本以为这么不睡觉自己会死掉,却没到想过了最初的难受之后,逐渐的适应了过来,练功打坐完全能让精力维持在最佳状态。
  也是因此,当房屋火起的时候,两人丝毫没有惊慌,残韧拽着依律,冲出了房子。房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的,但是这不是大问题,残韧拉着依律,如同撞穿一张纸般,硬生将房屋墙壁撞出一个人大的洞。
  出了房屋外,两人却才真正陷入危险,房屋外,密密麻麻的围了近千人。千军万马的阵仗,依律见识过,但是依律发觉仍旧会害怕,虽然人数远不及军队那般具备震撼力,但是依律却觉得,让人更觉得没有生机。
  “你就是残韧?”为首的男人大步跨出,神色间显出一股无法压抑的恨,本是死死紧盯残韧,却终究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到依律身上,半响后突然叹了口气,开口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何二弟他们竟然不股实力差距的坚持出手,换了是我,同样会这么做。”
  “还望了自我介绍,我是雪山七剑第一剑无风剑。”男人语气突然变的平和许多,反倒不急不徐的做起简单自我介绍。无风剑满脸歉意的朝依律微微躬身道:“若早知道里面有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小姐,又怎舍得放火烧屋。”
  残韧不言不语,静静的将包围着的周遭人打量遍,依律心下很害怕,下意识朝残韧贴近几分,紧挨着残韧左臂,试图排除心头恐惧。依律看见,残韧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根本,什么都不存在。
  也没有对依律的鼓励和怜惜。残韧根本没有看依律。
  残韧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轻,是喃喃自语,“为什么我穿不过去……”依律有时候无法不怀疑残韧是疯了,残韧说,本来能够轻松穿越任何缝隙和空间,无视缝隙面积大小。依律无法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相信。
  无风剑原本带着微笑的脸,骤然一冷,口气随意的朝周遭人吩咐了句“男的杀了,女的不得伤害半分。”无风剑这次是来杀人,不是为了比试,若是那三剑没死,无风剑不会带这么多人,毫无顾忌的围攻杀人。
  但是三剑死了,无风剑是来报仇,没有江湖人会为此指责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几十柄可近身的利剑,齐唰唰出鞘,而后杨起一片在夜色中耀目的剑光,朝着自己斩落,刺出,那是一种何等让人恐惧的场面?依律终于体会到这种恐惧了。
  依律不能只顾恐惧,无论如何,依律知道自己不能等死,依律取出了承影,面前一片压下剑影,几乎同时撞上一道弧形紫色剑气,一片人的攻势同时宣告失败,被震的后退半到两步。
  残韧徒手放出剑气,硬生抗下敌人的第一轮攻击。
  而后,依律体验到一种从没体验过的速度快感,一种极为奇特的感受,残韧单手拽着依律,冲入正后退造成的短暂混乱的面前人群中。移动间的速度,极快,依律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动作,能如此快。
  坐在马上,若是马奔驰起来,依律见到的两边景物是快速山东切模糊的,但此时,明明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从原本的位置移动到了另一点,快极,偏偏眼中包围的敌群每一个举手投足看起来都是那么清晰。
  挥剑,闪身,全部都是如此清晰分明,依律突然明白为什么如此清晰,因为太慢,对于自己此时眼睛和思维接收和反应信息的速度而言,这些人的动作,太慢。
  依律尝试着朝一个正杨剑欲朝残韧后侧砍落的敌人空门刺出手中承影,那人似乎对依律的举动视若无睹,这很正常,依律手中的承影,根本不见剑身,不知道的人,谁也不会在乎。
  依律的剑,很轻易的中断了那人的动作,在那人咽喉处刺出一个伤口,这时,那人的挥剑动作仿佛跟依律准备出剑前一般无二,似乎是举着剑维持着姿势根本没动,而就那么被依律刺穿咽喉一般。
  依律很快发觉自己错了,下一个瞬间,依律被残韧又拽着移动了数丈,依律看见两侧十余人的咽喉均喷溅着鲜血,正缓缓倒地,依律被残韧拽着改变了面向,入眼处,又是七具严重喷着鲜血的死人。
  依律恍然大悟,是速度,此刻不知为何竟能体会着具备着跟残韧一般的速度,因为如此,眼里的敌人的一切举动,就是那么缓慢的不存在任何威胁性,不是因为别人太慢,而是因为残韧太快。
  依律心下大定,每每见着机会,便毫不犹豫的刺出手中的神兵承影,倒也接连夺走五人性命。
  两人冲杀得一阵,似乎冲进包围圈中央,依律明显看到敌人的动作和速度比初时那些快了许多,甚至有些人见着依律刺出动作时能做出闪避,虽然不是完全避了过去,却也不过留下不重的割伤而已。
  逐渐的,上方也开始被人发起围攻,身手也是更为高明。凌空飞跃出五人,朝这残韧攻上,依律也能看的分明,五人次序分了先后,残韧单手划出一道弧形剑气,夺三人命,震退十三柄攻上的利剑,而后不知从哪里夺来一剑鞘。
  朝着凌空跃至最近的那柄剑投出,最先刺至的长剑径直穿入剑鞘,力道太大,那人显然无法再稳稳握着手中剑柄,长剑连鞘脱手,凌空旋转。瞬间丧失兵刃的敌人,咽喉紧接着被残韧刺穿。
  身体朝着另两柄剑撞将过去,依律同时被残韧拽着双叫离地,两名敌人被残韧踢飞老远,两柄剑同时穿透最先丧失兵刃横死的尸体,长剑透过尸体,余势不消的刺至,却被尸体撞击劲道档偏开了去。
  两柄剑差之分毫险险划过依律鼻梁,肩头,依律眼睁睁看着一柄寒刃从鼻梁前划过,心跳骤然加速,如同死里还生般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两柄剑骤然发力,原本串着的尸体被内劲震成肉碎血雨,两柄利剑剑势力刚欲改变二度攻出之时。
  连鞘旋转的利刃脱鞘朝两个方向激射飞出,剑鞘撞的欲变招一人吐血抛飞,两人咽喉被长剑剑身完全穿透,长剑余劲不消,带着尸体朝后撞去,竟然连透另三人的咽喉方才力劲。
  依律痛声轻哼,芊芊细腰和左臂各被剑气划出一道半存许深的伤口,依律手一紧,已被残韧拉近,接着被残韧背后印着麒麟神兽图案的披风盖住上身,依律同时感觉被盖着的地方被数钝器带着巨力划过。
  痛,依律喷了口鲜血,这才发觉,方才确实被人执剑斩中,却是被披风档下而未造成自己外伤,但对方的劲道虽然被披风散去许多,仍旧已是将自己击成内伤。
  依律这时才突然发觉,周遭的人都在朝前方移动,看的仔细了,才发现前方视线内的敌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再外面些,就是空旷的镇子广场。这么片刻工夫,难道已经快冲出了包围圈么?
  眼见即将冲出重围,一柄剑横空突至,极快,依律眼中的这柄剑,根本看不清动向,只能见着一道不甚清晰的剑影。


第一百一十七节
  无风剑出手,瞬间攻出四十二剑,残韧带着依律避了四十二剑,依律被披风包裹着的身体,这过程中被其它围攻者的剑高频率的击中。依律知道,无风剑出手,让残韧再无法拿么轻松的应对周遭其它攻击。
  依律体内的血涌到喉头,却又别依律强压着吞下肚子,依律害怕会导致残韧分心,尽管这可能性似乎不大。
  好不容易便要突破的包围,因无风剑的出手重新围拢,变厚。无风剑停止了出手,周遭的人执着剑,神色各异的定着残韧和依律。无风剑神色平和,信手把握着手中长剑,长剑绕着无风剑手掌快速的旋转着。
  残韧神色仍旧如故,眼神仍旧是空洞无物。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应该明白,他的内力支持不了多久。而只要我在这里,他绝对突围不出去,只要再过得半刻钟,必死。不过,我这人向来好说话,只要你现在离开他,尽量表现深情于我,让我开心和满意。我可以因此放了他性命。”无风剑语气很平静,仍旧把玩着手中长剑。
  无风剑当然不会因为依律放过残韧,无风剑不过是希望残韧在死前受到更多打击和折磨而已,不过是希望更快让残韧不曾改变的战意消逝而已。无风剑觉得这是很简单有效的办法,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为了他而投进别人怀抱,属于别人,取悦着别人。
  对男人而言,当然是莫大的打击和羞辱。
  残韧眼神露出困惑之色,片刻后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一言不发。依律却以为无残韧默认了无风剑的话,确实不可能突围出去。依律盯着残韧的脸,良久,终于轻声开口道:“依律愿意用自己换公子一命,只盼你言而有信!”
  无风剑笑了,这是必然的结果。除非依律根本不在乎残韧生死,否则一个女人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男人惨死,当然愿意不顾一切的救自己男人性命,从一开始无风剑就算准依律不会拒绝。
  依律很希望听到残韧呵责自己,希望残韧会说生死与共,依律确实不想残韧死,虽然残韧哪怕阻止,依律仍旧会坚持以自己换得残韧性命,但是依律心里就是希望听到残韧说点什么。
  可是残韧没有,依律等了半响,残韧仍旧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般的模样,眼神迷离。依律试图行向无风剑,履行承诺保住残韧性命,却是挣了半响,也无法脱出残韧左手的控制。
  “公子。”依律这才发觉不妥,残韧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无风剑和自己刚才的话。
  依律咬牙连喊残韧数声,残韧这才回过神般,将目光转到依律身上。“公子,以后,你要好生保重自己。那恶人说了,若是律愿意跟了他,便肯放了公子性命。律以后不能再照顾公子了……”
  依律的话没能说完,残韧轻轻皱起眉头,语气平淡的道:“你脑子又犯病了?”依律急道:“公子,律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公子周全,律无论如何不能看着公子死在这里。倘若,倘若公子日后还记得律,不嫌弃律,律定会等公子来救。若是公子嫌弃,待公子脱离危险,律便以死保了清白。”
  依律自幼在南风长大,虽然不是南风国大城里的人,却也自小受到南风国传统熏陶,这番话却非做作。
  残韧微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道:“你是我的奴婢。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要你死,要你活,都由我决定,你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事情。现在凝聚心神,认真感觉一会体内的气息流向,认真理解敌人和自己的内力运做。即将施展的武功,本名叫作移花接木。”
  残韧说罢,压根不理会依律的反应,继续道:“如今意境尚未恢复,威力大减,临时想起这套本就会的武功,只能施展第一层,你若不乘机谨记功法要决,日后不会再有时间为了让你明白重新花时间演示第一层让你体会。”
  依律没来得及调整自己情绪,没来得及消化残韧的话。
  整个人已经被残韧带的疾动,两人身体环绕着淡淡紫光,一并冲入人群,无风剑冷笑着后跃,这种时候,无风剑不是必须出手时,绝不会多余出手,无风剑悠闲的跃上高处,看着自己手下朝两人涌上。
  依律再次体会到奇异的感受,周遭一定距离内的所有敌人,仿佛体内运做变动着的内劲,都能轻易把握一般,眼中并没有任何明显的看到什么,但偏偏感觉很清晰的告诉着依律,真的是能感受到那些人内劲的运作变化。
  两人周遭一定范围内,尽数被朦胧紫光笼罩,而后依律清晰感觉到,许多人在内劲刚欲外放之际,变被一股阴寒气劲中断,而后阴寒气劲散去别处,那些人体的动作却突然发生改变,原本朝前刺出的一剑,却是偏到一旁,刺向身旁的自己人。
  不片刻工夫两人所过之处,包围的敌人尽数在自己人剑下或伤或死,某些距离两人近的,原本只伤不死的,也被残韧以指划破咽喉,毙命气绝。依律心情激动,从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可怕的武功。
  不片刻两人已再度冲至包围圈边缘,无风剑凌空执剑扑至,以残韧和依律为中心,圈圈朦胧紫色光环四面扩散,顿时三十余人执剑刺向凌空飞扑的无风剑,无风剑身法极快,本已扑至残韧面前,剑势却是突然一变,没入一旁自己的人身体要害。
  同时面对着三十余人的进攻,残韧带着依律,冲出重围。依律最后回头朝身后望去时,舞动的长发拍打着依律的脸,依律微眯双眼,见着无风剑脸庞上一道剑伤,正用复杂却绝对包含着愤恨的目光,盯着自己和残韧。
  “记住了吗?”残韧边飞奔,边淡声开口询问。依律点头,压抑不住心情的激动道:“公子,有如此厉害的武功,我们何必逃跑?”残韧语气无波的道:“内力支持不住,我穿不过去,杀不完他们。这是第一层,到十层后,就能在更远距离直接让敌人内力反攻蓄气处暴毙而亡。你一定要学会移花接木。”
  依律狠狠点头,心情无法平复,这是比依律听过见过的任何可怕武功都更可怕,依律无法想象,如此可怕的功夫如果练到残韧口中的十层后,会造成怎般的景象,在这天下又还惧怕谁。
  “公子,那不是天下无敌了吗?这么厉害的功法,是哪位前辈高人创造的?”依律忍不住想知道这功法的过去,残韧开口道:“创这功法的人名字叫邀月。未必无敌,速度,内力控制,决定施展的效果,如果这两点对手都比你更强,将会毫无作用。”
  “公子,你怎会这等绝世神功?是跟谁学的?”依律的好奇心没有如此简单得到充分满足,马上又想到一个新问题。残韧沉默,露出迷惑之色,好半天才道:“好象是有人让我学会,但是又好象我本来就会。我本来就会,是的。是这样。”
  依律见残韧这般模样,原本还想继续的问题,却也无法继续问下去。片刻后突然掩嘴惊道:“公子,夫人的画卷律匆忙中忘记在了屋里,恐怕被火烧了。”依律说着有些害怕,那是残韧非常重视的东西,自己没能保管好。
  残韧眼神迷离,沉默近一刻钟,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说,我妻子的画卷。我带出来了,是的,我带了。是我妻子的画卷,不能不带。”依律闻言松了口气,心下暗想,残韧始终如此挂念柔可夕,那般匆忙间也没忘记带着柔可夕画卷离开。
  残韧带着依律,一口气奔出百里,穿过一处偏僻荒野山道后,被道路前方一阵糟杂的人声,吸引了注意力。


第一百一十八节
  “我绝不会嫁你!”一名女子声音传进残韧和依律耳中。
  道路前方,此时被两群数量过千的人占据,残韧和依律根本就前进不得,人群最靠近两人的位置,一名身着粉裙容貌美丽的女子正带着怒气冲面前一名男子怒喊。
  男子神色颇是不善,依律细细观察,看的出来占据道路的人马分别是那男子和女子的随从手下。残韧步子顿住,除非残韧选择旁若无人的从人群穿过,否则只能先行停步。
  残韧现在无法轻易穿过,尽管残韧觉得自己本来应该能穿过,但是,现在确实不能了。
  男子按奈着脾气开口道:“晴儿,别这么任性,马上就到了我们成亲的日子,你怎可在这里时候试图到外面乱跑?我们的亲事,从小就已经定下,便是你再如何任性也无法改变。况且,你我自小青梅竹马,为什么你竟一直不愿嫁我为妻?”
  女子闻言高耸的胸膛欺负更见剧烈,怒声道:“你也知道那是父母定的?也知道那是小时候定的?我根本不爱你,绝不可能嫁给你,今天你休想拦的住我,一日婚事不取消,我就一日不回去!”
  依律心下明白了个大概,心下颇感好奇,却又觉得那女子怎如此不顾礼法,父母既然已经定下亲事,那么就应该从小就跟未来丈夫多相处,多了解,日后绝不应该再悔婚,那岂非让父母失信于人么?
  在南风国,依律的想法是绝对正确的。南风国内倘若有从小两家定亲的事情,两家都会有意义的自小培养两人感情,尽量让两人在有婚约的同时对彼此具备该有的感情。以免长大后多出无谓痛苦和波折,让好事变成了坏事,若是如此也没能促成,一般双方父母都会相约解除婚约,罕有因此发生冲突。
  男子显然因为女子的话脾气彻底爆发,怒声道:“宓晴!你莫要如此过分,自小我就对你爱护有加,更因你之故至今洁身自爱,从未沾染过其它女人,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如今眼见你我成婚在即,你明知事不可违,却偏如此不给我留半点颜面要闹出走逃婚。你这般作为,可对得起我!”
  女被叫做宓晴的女子,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摆少爷架子,你怎样那是你的事情,我从没要求过你必须做什么。我也从没说过愿意嫁你,你以为我只是说着玩么?说了绝不嫁你,就绝不会!让你的人滚开别挡路,否则别怪我无情!”
  男子彻底被激怒,喝道:“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你怎也不愿意嫁到底是为什么?你想走,若不给我个理由,今天你别想就这么离开!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双方吵的凶,依律却发觉,占据道路的两人随从,却没有丝毫紧张之情,仿佛丝毫不担心两人会吵着吵着打将起来。依律当然不知道,两人争吵是常事,但是无论男的怎么生气,也不会忍心真的对女的动手,最后总是低头的那方,继续任由女的任性。
  近十年了,从来如此,两方的随从,自然不会认为,这一次会例外。
  宓晴眼见男子没有丝毫放行之意,目光无意中扫到残韧和依律,顿时定住,男子也发觉了宓晴的反常,目光不由自住的落在残韧身上。两人都感到惊讶,惊讶于依律的美丽,惊讶于残韧身上的那件长袍。
  强化麒麟装,至今流传的没有多少件,这种无价之宝,绝非易得,江湖中最负盛名的高手,大部分都只能对这等宝物空想叹气,换句话说,江湖上穿得这种宝物的人,数都数的出来。
  宓晴心念急转,抬手朝残韧一指,冲男子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爱上他了,今天他就来接我的,所以,我怎么都不可能嫁给你!你死心吧,你什么都比不过他,凭什么跟他争我?”
  依律心下不快,这女人怎可这样胡说,背心弃义也就罢了,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的胡乱说话。依律当然不会认为宓晴的话是真的,依律虽然说起来跟随残韧的时间不长,但至少今天若非逃命,根本不会到这里。
  依律心思虽然不复杂,但却也知道这女人在拿残韧当挡箭牌。残韧沉默着一言不发,依律很清楚,从残韧见着有人停下脚步开始,就已经闭目凝神开始修炼,同时恢复着耗损的内力。此刻,根本不会理会别人说什么。
  男子双眼几欲喷火,充满了愤怒,恨恨的盯着残韧半响,“他是谁?”宓晴心下大是解气,脑海中快速整理着江湖上穿强化麒麟装的高手资料,很快从中挑选了一个最相像的,宓晴觉得,一定就是那人。
  “他就是当代跟紫宵剑派掌门并列为第一高手,在江湖中掌管啸天帮的阳碎梦,江湖人称剑过无痕。”宓晴经过资料整理,结果也觉得这是最恰当的,只有阳碎梦年纪轻,人也比较冷漠,外出从不喜欢带随从,在外留情却也不少,据说有好几名情人都美丽的让人惊叹,唯一不符的便是,眼前的残韧腰间无剑。
  宓晴说罢,带着挑衅的道:“怎么?你还想挑战他的剑不成?”男子怒极反笑道:“我还正有此意,他的名字这几年没少听人提起,今天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如此四处留情之人,你竟然会倾心于他?你看到他身边的女人了吗?还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不过把你当玩物而已!”
  宓晴愤声道:“我偏是喜欢他,你管得着?凭你还想挑战他,你以为你自己武功已经能跟你父亲匹敌?别怪我不提醒你,剑过无痕,出手从不留情,他的敌人至今没有一个能活着。”
  男子本是气极不忿,却还没到因此丧失理智的地步,当然不会真的打算对阳碎梦挑战,阳碎梦声名赫赫岂是易与?男子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眼下绝对没有资格冲阳碎梦叫战。
  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宓晴。既然你如此固执,我也奈何不得你,我也确实非他之敌。只是,你爱上谁不好,竟然爱上他!他是不会真心对你的,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哪一个能在他身边长期停留?如果,日后你醒悟了,我仍旧会等你。”
  宓晴不屑的轻哼了声,头偏到一侧,男子失落的招呼着一干随从,骑着马远远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萧条。宓晴心下略做犹豫,便驾着马朝残韧和依律行近,宓晴当然不会真的因为阳碎梦名头而产生非想。
  但是对于阳碎梦这种年轻高手,却是有结识之心,何况刚才贸然拿了别人做挡箭牌,怎也该过去给个交代,道声谢。“请问你可是阳碎梦?我叫宓晴,方才,多有得罪,但实在被他缠的烦,无可奈何下只能拿你的名头把他气走,宓晴再此道歉。”
  残韧抬头,道路,仍旧被占据着。“我不是阳碎梦。这路,能让让了吗?”宓晴心下丝毫不以为意,很多高手外出时都喜欢隐瞒自己真实性命,毫不气馁的道:“大侠既然不愿承认,宓晴也就不再多言了。不知大侠要去哪里?不若坐宓晴的马车一并同行吧,也算是宓晴对于方才冒犯之事表达歉意。”
  残韧沉默片刻,依律心下百般不乐意,压根不想跟这女人同行,轻声喊了句公子,却没了下文,依律知道,即使自己多提要求,也无法改变残韧的决定。“谢谢。”残韧拽着依律,随着宓晴朝马车行去。
  宓晴心下诧异,没想到传闻中高傲的阳碎梦如此平易近人,虽是冷漠,却毫不盛气凌人。
  依律忍不住轻声凑到残韧耳旁道:“公子,能否不跟她同行?”残韧闻言满脸不解的道:“有马车为什么不坐?坐在车里能练功,现在施展轻功时,不能练功。不能浪费时间。”
  依律再不多言,心下倒也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要跟这么一个坏女人同车而行,就觉得难受。
  依律眼里,宓晴就是个背信弃义,满口谎言的坏女人。


第一百一十九节
  灵鹫宫飘渺峰,几千年来都是江湖防备最严的地方之一。如今的宫主是风华,风华是位绝对专权者,灵鹫宫上下对风华可说是绝对遵从。每一个门派都有自身需要遵守的礼仪和规章,灵鹫宫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旖旎到飘渺峰时间不短了,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门派弟子敢无视门派规章,言行肆意放纵的。旖旎本来以为所有人都是如此,但是旖旎此刻却见到了意外,因为一个女子,一个带着门派徽章,身着一身黑长袍的女子。
  一个非常怪异的女子。
  有着一头色泽十分奇特的长发,黑银相间,女子移动间身体极有节奏的动作着,如同在表演舞艺,女子一直在笑,很开心很快乐的笑,嘴里旁若无人的唱着歌儿,节奏感很快很强烈的歌曲。
  女子的一头黑银色长发把旖旎完全吸引,让旖旎很快从对女子艳丽的惊讶中回过神,女头长发无风自动徐徐舞动,发梢节奏跟身体一般快速的摆动。旖旎会唱歌,也会跳舞,水平还很高超。
  一个内力深厚的舞者,在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便能如此。但是,这女子,从踏上飘渺峰顶开始,一路在前行,难道竟是好舞如此?飘渺峰怎会有如此不守礼数的弟子?
  女子一路前移,所过之处灵鹫宫派内弟子视若不见般,既不对女子如此放肆的行为呵责,亦未对女子行礼问好,旖旎简直怀疑是自己脑海中出现幻想,这个古怪的女子根本就不存在。
  风华最近一直留在飘渺峰顶,自从旖旎来后,风华只出去过三次,却都很快返回,平日风华总在练功场边的高台处独饮。旖旎眼睁睁看着那古怪女子便那么移到风华桌前,而后旁若无人的伸手将风华面前的一壶酒,一盘葡萄取后,而后朝着练功场边峰顶更高处移去。
  由始至终,那古怪女子一言未发,风华也没开口说半个字,甚至根本就没朝女子看过去一眼,仿佛,那女子根本就不存在。
  旖旎忍不住了,停下动作,对一旁的师姐问道:“师姐,不知道是否我练功太累看到幻觉。方才看见一黑银长发的女子,又唱又跳的从上山过道口出现,而后一直到义母面前,旁若无人的取走一壶酒,一盘葡萄。”
  原本跟旖旎对练着的女子闻言笑笑开口道:“师妹,你刚来不久。自然觉得奇怪,那不是你的幻觉。她是久久师姐,性子从小就古怪特别,完全我行我素,谁也管不了她。很小的时候武功就已经达到让人无可想象的高度,后来机缘巧合下得到本门至尊令。那已经是十几年前了,从那时候起,连风华宫主也管不得她,怀至尊令者,身份上便如同宫主般尊贵,谁的话也不需要听。”
  旖旎的好奇心这才稍减,“师姐,为何她名字这般古怪?久久师姐武功有多厉害?比师姐你还厉害吗?”旖旎过去一直以为自己武功很高,自从来到飘渺峰后,才知道自己的一身本事,实在不算什么。而一直跟旖旎对练的,是长驻飘渺峰中实力最强的三师姐之一,自然就下意识的想做个比较。
  “师妹,这话要让其它师姐妹听见,定会笑话你。本门无上神功飘渺无痕,几千年来都没有多少人能领悟学得,风华宫主自然是其中之一,久久师姐就是另一个,而且久久师姐很小的时候便已悟通。”
  女子顿了顿才继续道:“久久师姐的名字是有由来的,本名是叫涟漪,但小时候悟通飘渺无痕后,更同时学得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原本不可能同时练就性质相反的武功,却被久久师姐成功融合,后来师姐觉得有趣,就将三种神功融会取了新名,因九阴九阳之故,本欲取名九九,又嫌难听,便用了久久代替,后来干脆把名字也改成了久久。”
  旖旎听的神往,自然也知晓这三种神功的厉害,不由对久久生出仰慕,久久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竟然如此厉害,旖旎想到过去被皇宫高手夸奖是练武奇才,顿时觉得羞愧。
  “久久师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师姐,有机会能介绍旖旎结识吗?”旖旎满是期待的开口到。被旖旎唤做师姐的女子,却是神情无奈的道:“师妹,不是师姐不帮你。久久师姐的性子古怪的很,她若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便是宫主传唤,她也未必理会。师妹,你最好知道久久师姐在江湖中的外号,叫无法无天。”
  旖旎心下失望无比,却是不猜测着久久武功到底有多厉害,竟然有个如此夸张的外号。心下念及方才久久旁若无人的取走风华桌上酒和水果之事,想想跟那外号,确实有够般配的。
  旖旎正想着,被一阵肆意却欢快无比的大笑声拉回了神,声音是从峰顶对面传来,旖旎正感诧异,一旁的师姐开口道:“师妹,没什么。久久师姐每次一回来都会去对面小山崖,久久师姐很喜欢笑,她一回峰,飘渺峰就难得安静,慢慢你就习惯了。”
  原本静坐着的风华,这时候突然起身,微微摇了摇头,朝着下峰的山道离去。旖旎很快也知道,风华喜欢安静,因此久久倘若返回飘渺峰,除非门派有要事,否则风华就会离峰而去,风华受不了久久那经久不息的肆意大笑干扰。
  旖旎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开口问道:“师姐,义母为何会如此放纵久久?以义母的脾气,该会出手教训久久师姐才是吧。”旖旎见到师姐左顾右盼片刻,才凑近自己,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师妹,是你我才说,千万不要告诉旁人。听说宫主的武功也要千招才能打败久久师姐,而且宫主的轻功远不及久久师姐,曾经几番试图出手,却都在千招后被久久师姐大笑着施展轻功跑远了去。”
  旖旎难以置信,风华的武功来这么久,多少是见识过的,那出手速度快的让旖旎根本就看不见,内力之深厚更是匪夷所思,以久久的年纪,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拥有跟风华匹敌的内力修为,凭什么能跟风华战出千招?
  灵鹫宫武功最重实际效用,变化极少,练到深处完全丢弃变化,因此实力稍有差距往往也不过数招就分出生死,除非综合实力极为接近,否则不可能交手战出千招,以久久的年纪,旖旎怎都无法相信竟能拥有跟风华等同的功力。
  但旖旎又很难完全不信,这师姐不是爱胡说的人,更不是爱夸大事实的人,既然这么说,想必跟事实出入也大不到哪去,旖旎更渴望结识久久了,旖旎希望尽量快的提升自己实力。
  旖旎知道,残韧的武功应该也在提升,从风流嘴里,知道残韧不少事情,也知道残韧天资极是优异。要对付一个人,最重要的便是拥有更强的实力,计谋只是辅助,旖旎很明白。
  ……
  依律十分不喜欢的扫了眼宓晴,抬手将残韧盖着身体的厚毛毯拉紧几分,尽管残韧似乎不怕冷,但身为奴婢,依律已习惯了做好本该做的事情。依律闭上双眼,自顾凝神修炼。
  宓晴盯着残韧的目光藏着崇拜,藏着好奇,藏着要接近和了解的欲望。尽管残韧已经说过,根本不是宓晴口中说的什么阳碎梦,然而宓晴明显不相信残韧的否认。
  依律当然不会喜欢宓晴。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宓晴神色一变,招呼一声便自顾下了马车,依律睁开双眼,打开马车车厢的窗户,朝外望去。


第一百二十节
  队伍前方聚满了人,依律看见拦路者中有一名男子,那男子依律见过,就是宓晴的订亲对象。依律尝试着按残韧所教的办法,侧耳倾听,前方宓晴和那男子清晰的对话声传入耳中。
  “晴儿,你说那男子真是阳碎梦?”男子语气间带着些讥讽,宓晴自信的道:“废话!怎么?难道你不服气还想找他麻烦?”男子不以为然的笑道:“可笑,晴儿,我问你,你可失身于他?”
  “烈名!你胡说些什么?”宓晴语气掩不住的暴怒。
  烈名语气一寒,冷声道:“晴儿,你到底有没有失身于他?”依律看见宓晴杨手就摔了烈名一个耳光,烈名满脸怒气,双眼欲喷出火来般,宓晴突然笑了,而后一脸得意的道:“有又怎么样?你管的着吗?人家本领高强,我当然倾心倾身相许,就差成亲了呢。”
  烈名一把抓着宓晴肩头,怒声道:“你这个贱人!”宓晴一把打开烈名的手,杨手便欲再一个耳光甩将过去,这一次却被烈名一把抓住了手。烈名语气恨恨的道:“好,好的很!贱人,我就告诉你,那人根本不是什么阳碎梦!你被骗了,贱货。阳碎梦前几日才出现在西夏,跟紫宵派的人追捕一名淫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宓晴愤声道:“烈名你胡说!江湖上这般年轻的男子,又拥有强化麒麟装的人除了阳碎梦还能有谁?”
  “若不是回去,我也不知道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当然还有两个,一个便是阳碎梦正在追捕的采花大盗风过,阳碎梦等人西夏之行,正于得见风过面目,年纪轻,身怀异宝,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强化麒麟装!只是那风过轻功极佳,人又狡猾之极,终究负伤逃跑。”
  宓晴面色通红,原本就是信口开河,哪想到事有凑巧,想起残韧初时便说自己不是阳碎梦,难道,竟是那淫贼?但怎么看残韧也不像是淫邪之人,不由脱口问道:“那另一个人是谁?”
  烈名冷哼着道:“另一个,也是个淫贼,他叫残韧。不过,却是刚出道江湖,名叫残韧。前不久折杀雪山七剑中三把剑,事起原因就是残韧欲强行对一名美丽女子施暴。后来雪山七剑大哥无风剑带领近千人马围剿,却被那淫贼突围逃跑。那淫贼兽性不改,逃脱包围过程中,一连坏了七名女子清白。”
  宓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烈名刚才为何拿般唐突的问那种话。烈名语气嘲讽的道:“哼,再告诉你,根据无风剑放出的消息,那天你口中的阳碎梦,就是这第二名淫贼!从他逃脱重围的时间以及方向推断,绝对是他没错!你所谓了不起的情人,本领确实高超,采花的本事更是高绝,便是一路逃命,途中都能连坏七名美女清白,本事怎么能不高?”
  烈名语气一变,幸灾乐祸的道:“哦,不是,不是七名,还有宓家大小姐的清白也断送在这人手上,是八个。宓晴,别怪我无情,是你不义在先,你我婚约之事,我便回去禀明父母取消。既然你爱上这个淫贼清白已毁,你就继续跟着这淫贼吧。”
  男子说罢冷哼一声带着人马杨长而去。宓晴愤怒,宓晴不在乎婚约之事,婚约解除宓晴高兴还来不及,但却受不了被当众羞辱,原本是为了打击烈名信口胡说,谁知马车中的人不仅不是阳碎梦,还是一个江湖上人人唾骂的淫贼!
  现在哪怕宓晴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马车中的男子,更没有跟男子发生过什么亲密关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宓晴左思右想,断然拔出腰间长鞭,朝马车大步行去。
  依律把一切的都听的明白,心下恨透了不知羞耻的宓晴,“公子,那坏女人当众胡说,说是跟公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而且那男的还污蔑中伤公子是淫贼,公子,那坏女人手执鞭子正朝这里赶,必是不怀好意。”
  依律好不容易才把残韧唤回神,残韧茫然的盯着依律半响,似乎不太明白依律话中的意思。依律正着急该怎么把话说的更明白些,马车车厢突然四分五裂的暴了开来。
  漫天大雪,落在残韧和依律身上,依律贴近残韧,环视包围着马车的一干人。
  宓晴冷着脸道:“你叫残韧?”
  残韧眼神迷离,语气有些茫然的道:“我记得,我叫残韧。”
  “你前些时候杀了雪山七剑中的三把剑?后来被无风剑围攻,那天遇到你时,你是突围后逃到那里的?”“是。”宓晴闻言,微微点头,轻声连说三声很好,猛然挥手喝道:“杀了这个淫贼!”
  一干包围着马车的江湖人,随着宓晴落下,齐齐朝残韧和依律发起进攻。依律急道:“公子他不是……”依律的话才说未说罢,残韧已经带着依律动了,五个字,十八人咽喉已被残韧以指洞穿,鲜血将雪地染的嫣红。
  “律,杀。”残韧只说了两字,依律原本想说的话就已经说不下去了,一是因为残韧已做出吩咐,二来,从残韧瞬间杀死十数人开始,包围的人群都已愤怒,叫嚷着“淫贼反抗杀人啦……”
  依律惊讶的发现,这批人人数虽然不及那次无风剑带来的人多,但是实力却比无风剑带的人高上不少。依律终于学着残韧般,执着剑不断刺入周遭围攻的敌人咽喉,或是身体要穴。
  浑然没有什么恐惧感,依律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时尽快搜索着下手目标,脑海中快速的估算着出手的次序,角度,猜测着对方身形的变化,以及目标周遭敌人在下一刻移动的距离,空门的变化。
  漫天大雪,突然朝残韧和依律聚拢,不片刻密步周遭,让人几乎看不清任何状况,而后,依律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依律仔细一看,才发现空中极为规律的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较大的雪球在朝下滑落。
  残韧的双足在下落的大血球上一点,便凌空飞出十数丈远,依律回头朝地面望将过去,宓晴领着一批人正朝自己和残韧追赶,不过却已甩的极远,不过一片刻后,依律已经见不到宓晴一行人的影子。
  残韧喃喃自语“我控制不了雪,我为什么不能用雪杀人?”残韧的为什么很多,依律已经听习惯了,自从听到残韧说能从缝隙轻易穿越后,残韧嘴里任何的为什么,都已经无法再让依律感到不可思议。
  依律也很想问为什么,不过不会真的问出口,依律很想问残韧,为什么你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为什么?
  依律觉得很委屈,替残韧委屈,残韧完全是被人诬陷,为什么残韧偏偏不解释?就这么沉默着不做辩解,那背负的黑锅只会越来越多。“公子,你为何不解释?他们根本是诬蔑你,一定是那无风剑,为了不损自己威名,故意将公子名声抹黑,让别人都唾骂公子。”
  依律身上盖着残韧的披风,便是此时漫天大雪,身上却也不觉得太冷,长发早已被冻结,脸也埋在残韧披风下,心下一阵温暖。嘴里忍不住替残韧委屈。蚕韧眼神迷离不定,脸倒是对着前方,但到底有否真的看路,依律却是很怀疑了。
  半响,淡淡开口道:“解释,有用吗?我记得的,解释是没用的。”依律急道:“可是不解释就肯定没有人相信公子,如果解释了,或许会让一些人相信,明白真相!”
  “为什么要让有些人相信?”
  依律刚欲脱口而出,抬头见着残韧的脸,突然说不出口了,反倒下意识的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要让有些人相信?
  残韧奔驰的身形停下,停在一棵树下,此刻在山林间,全被大雪覆盖,残韧注视着山林深出,右手轻轻拍去依律发上的雪。依律不解道:“公子,怎么了?”“我闻到肉香。”
  依律刚想笑,确实太久没吃东西了,尤其这种天气,对事物的需求量尤其多,但这种山林间,哪会有什么肉香?依律刚想笑残韧是想肉想疯了,便闻到一股烤肉香味。
  残韧朝着散发肉香未之处移去,“公子?恐怕是猎人吧,这种天候,很难讨到吃的。”依律的顾虑倒也很对,这种天候不比寻常,难见野兽踪迹,山林猎户除非碰着心地特好的,否则哪肯将东西分给不相识的人食用?
  “买。”
  依律闻言觉得自己笨透了,有钱就不是问题,这点钱,残韧有。依律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在残韧披风包裹下觉得特别温暖,突然耍耍小性子,“公子,也许别人就不卖我们呢?”
  依律很快就失望了,试图跟残韧聊天,本来就不太可能。残韧只说了四个字,就让依律再没办法抬杠下去,残韧淡淡的说“那就杀了。”


兰帝魅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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