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切恍若梦




第九十一节
  残韧没有理会瓒雨,倒是一旁的另一将领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沉声道:“银上将!请问这是为何?”
  “这些叛乱份子,我们无暇收归军中,放了他们我又不放心。若是再被人煽动跑而谋反,那么今天的所谓平叛进攻,不成了笑话吗?还是杀了省心,一来能让新兵见见血,二来在之后的路途上,也能起到威震力。”残韧边说边将手上铁弓递到一侧士兵手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山寨处的战况。
  “但是,银上将!这些人都是南风国国民。”先前那将领继续开口道,语气中隐隐已有些愤怒。残韧不以为然道:“他们不是南风国国民,他们已经叛乱了,心里已经没有南风国了,如何还算得上是南风国国民?”
  “我们军队的存在是保家卫国,有义务的只是保证本国国民生命安全,生活安稳,不是这些丧失国字的人,他们叛了乱,就得有被镇压死亡的觉悟。怪不得我心狠。”残韧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丝毫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错误。
  周遭的将领却是无人心服,那将领还待开口,残韧回头注视着开口问道:“你有亲人吗?”那将领不明所以,仍旧认真回答道:“末将自然是有的。”“你的亲人会叛乱吗?”那将领沉声道:“末将受吃朝廷俸禄,受朝廷恩惠和重用,自认对亲人颇是照顾,他们自然不会成为叛军一员!”
  残韧信手指向山寨沉声道:“这些叛军,眼下没有足够的钱打造武器装备,更没有数量足够的将训练军阵,指挥做战。但是如果放着不管,随着他们势力的越来越大,迟早这些都会拥有。那时候,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建个山寨安分的等待时机,而是会举起刀进攻城市,你的亲人不是他们的员,他们杀的时候不会手软。那时候你才觉得他们该死?”
  残韧说罢沉声命令道:“倘若山寨上头再举白旗,给我射了,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末将遵命!”几名将领齐声领命开口道,残韧径自返回营帐。既然做了,就心软不得。
  大部分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见到白旗举起又放下,只道是叛军中内讧,意见不合而已。但是若把这些叛军放了大量活口,定会落下话柄,对于更多的南风国民而言,就会认为是军队暴虐了。
  残韧正欲踏入营帐,身后听见将士的惊呼声,不由转头沉声道,“何事如此大呼小叫?”几名将领,人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山寨方向,残韧举目望将过去,心下亦不由一凝。
  其实,山寨上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只是发生了诡异事件,进攻山寨的士兵,全部住了手,连仍旧挣扎抵抗着的叛军,都住了手。
  山寨高处的一处房屋顶上,站了一名女子,一身白衣翩翩,单手执着柄短剑,一手高举着一面白色旗帜。这本来没什么,但是,这女子却太神奇了。不是人,这是残韧第一望过去时,很自然产生的念头。
  是仙女,只有仙女才可能如此美丽,才可能瞬间让战场变的一片寂静。
  如果再让残韧选择一次,残韧认为,自己一定选择不回头,无论如何也不回头去看她。残韧后悔了,后悔看了这一眼。
  ……
  “残韧,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个人,第一时间感觉,那人是如此神圣,不似在人间。那么,你一定在那刻,拔剑,杀了她!如果错过了那一刻,也许你永远都杀不死她。当然,叔叔更希望,你永远碰不到这样一个人。”
  ……
  残韧狠声冷喝道:“连人带旗,给我射了!”残韧冷喝的声音很大,营帐周遭的将领,都回过神来。神色惊恐,在怕什么?怕残韧下达的命令,为何怕?怕她会死亡。
  白衣女子,轻轻晃动着白色旗帜,大量叛军,似乎无意识般,纷纷抛下手中兵器,黑银部队中,不知谁喊了句“叛军投降了!”
  营帐门前的几名将领,跪地道:“末将等请求治罪,末将等违背军令,实在,无法下手,愿接受任何惩处。”其中,包括瓒雨,瓒雨是女人。残韧眼现怒色,一把抓过铁弓,手微微颤抖,残韧很紧张,也很恐慌。
  残韧仍旧迅速张弓,搭箭,目不视那女子,就那么一口气连续射出十三支快箭,残韧第一次,如此完美的突破了十二连箭。“将军手下留情!”几名将领,急声哀求,其中一名更是飞身扑上,试图阻止残韧出手,却终究,慢了一步。
  十二支快箭,离弦朝着山寨屋顶上的白衣仙女,激飞。
  残韧一脚踢飞此时才扑至面前的男将,侧目朝白衣仙女望去。该是最后一眼了,别了。残韧心下莫名的生出痛苦,带着几分解脱。屋顶上,突然爬上一批叛军,围着白衣仙女,保护着。
  不是因为看见了残韧出手,仅仅是一个巧合,本就想保护她而已。可是,偏偏档在残韧出箭方向的那男子,身材极其魁梧,健壮,魁梧的罕见,健壮的罕见,肌肉发达的罕见,身体结实的罕见。
  残韧的艰,尽数钉进那汉子身体十三处要害,竟然没能穿透汉子身体,汉子奇迹般的,仍旧屹立不倒,旁边的几名叛军,极是紧张的将保护圈近一步收拢。
  残韧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残韧气的,同时也惊恐。为何?为何她不死!残韧从不知道何为倾国倾城之美,如今知道了,残韧毫不怀疑,这样一个女人,真的能够让人,疯狂!
  残韧出腰间宝剑,展开轻功,从营帐门口一跃而起,凌空借力极速朝山寨顶处掠去,速度快极,每每力尽,脚尖便在己放愣呆着的部队士兵肩头轻轻一点,再次跃起。
  残韧的轻功让人惊叹,让营帐外的几名将领赞叹,但是此时,赞叹已经是微不足道的情绪,知道残韧目的的将领们,有的只是恐慌,和恨,恐慌白衣仙女的安危,恨残韧的辣手无情。
  营帐门前的将领们,不约而同的运功大喝道:“银上将要杀仙女!”
  黑银部队,暴动了,叛军也暴动了,纷纷握着武器,甚至张起箭,朝空中快速接近白衣仙女的残韧,投出,射出,都疯狂了。残韧凌空叫踏飞至的长矛,长刀,足不落地的借力疾飞。
  运起内功,硬抗下飞至于的箭雨。残韧心里强迫自己只想一个念头,必须杀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她。
  残韧冷喝一声,手中宝剑骤然化为一道巨长光剑,狠狠斩出,这一剑,足够将房顶的几人,全部斩成两截!如果成功的斩到,一定可以。一条人影,突然飞出,档下了这一剑,光剑瞬间弥散无踪。
  扑出的人影,口吐鲜血,狼狈的摔落在地上。是小黄,叛军,黑银部队的士兵,此时纷纷围上。“银!她不是叛军,放过她!”小黄挣扎着连忙爬起,手中仍旧握着剑,语气急切,带着哀求。
  “将军,请放过她!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漫山遍野的呐喊声,陆续响起,不断的响起,叛军的,黑银部队的,混合在一起。
  白衣仙女,此时却分开了面前保护自己的几名叛军,神色极是平和,轻声道:“将军,他们已经投降,请放过他们。”残韧不敢抬头去看,手中幄剑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命令!全部杀光,一个活口都不可留,尤其那女人,非杀不可!”残韧运功怒喝,没有人执行这命令,残韧直感一阵透心寒意。叛军们发出呐喊“誓死保护仙女!”
  漫山遍野的紧接着响起,“誓死保护仙女!”
  ……
  “如果错过了那一刻,也许你永远都杀不死她!”
  ……


第九十二节
  残韧的剑,再度刺出,朝着那白衣仙女,残韧知道,倘若这一剑仍旧失败,恐怕,再也刺不出下一剑了,残韧并不比其它人,坚定的太多,支撑着残韧非杀不可的动力,仅仅是叔叔过去的告戒。
  但,这动力的支撑,是有限的。
  小黄,还是飞身档下了,两剑交击,小黄被震的飞开,残韧的一剑,才刚递出而已,小黄血吐的一塌糊涂,让人丝毫不怀疑,似乎马上就会死去。小黄没死,在士兵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
  “银,放过她,算兄弟们求你了!”
  “将军!恳请放过仙女!“残韧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些人,到底还是自己的士兵吗?到底还是南风国军队的一份子吗?残韧握剑的手,颓然垂落,残韧仍旧不赶看女子,残韧知道,自己的决心已经动摇了。
  “除她之外,一个不留,再有违令者,杀无赦。”残韧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下这道命令,此时黑银部队都已经清楚看见那女子代表叛军举了白旗,怎还能再杀?再杀,也毫无意义了,更不可能控制这事情的外泄和影响。
  小黄沉声领命。
  “请将军收回成命,这里很多是原本生活着的无辜百姓,小女子和亲人一直生活在此地,黑怒军来的时候,便占据了这里,很多人都是被迫加入黑怒,并非存心犯上作乱。”
  残韧体会到了什么叫天籁之音,但是残韧此刻,很愤怒。非常愤怒,冷声道:“黄副将,立即执行命令!”白衣女子的声音,有些失措和慌乱,让人着急,怜惜不已。
  “将军,请饶这些人一死,小女子依律,愿为奴为婢报答将军大恩大德!”
  放过这些人,她就是我的。残韧脑海中,不知为何,生出这么一个声音和念头,无法抑制的,疯狂蔓延。残韧想起柔可夕,低垂着头沉声道:“杀。”小黄不再犹豫,小黄虽然不忍心,但却怕残韧一怒之下拔剑再将仙女依律给杀死。
  小黄下了令,士兵们终于挥动起手中的武器。
  依律泪眼迷离,凄然的注视着残韧,轻声哀求着,残韧没有抬头,残韧不敢,残韧害怕一旦见着依律的神色,自己会心软。残韧已经下不了手杀依律了,唯一能做的,是斩断自己心里无法控制的非想。
  残韧不希望自己恨,更不希望被依律所迷。唯一的办法,是让依律恨自己,给她加上对自己无法释然的怨恨,残韧不会对一个恨自己的人,迷失的,残韧只能想到这个解决的办法。
  依律,太可怕了。
  山寨的人,终于死绝了,小黄亲自对残韧做了汇报,残韧闻言,松了口气。但是在于如何处置依律的问题上,残韧再一次丧失了最高将领的决议权,将领们坚持要残韧改变主意。
  残韧下令丢依律在寂静的山寨,任之自生自灭。没有人同意,残韧很恼火,可是,残韧最终还收容了依律,残韧无法把小黄等将领全部杀了,而且即使他们都死了,十五万的士兵,也不会接受残韧的命令。
  客观的原因如此,主观的呢?残韧很清楚,主观的原因是,本身也,忍不住的希望,把依律留在身边。
  瓒雨递上依律的口述资料,而后默不作声的退将出去。
  依律的资料很简单,也很空乏。自幼出生在此处偏僻之地,前不久跟随亲人外出探访远亲,在远亲处呆了数月,前日才返回山寨,那时候山寨已经被黑怒军占据。
  而后,便是黑银对山寨的进攻,因为担心亲人受浅见,而只身执着白旗跃上房顶。
  残韧逐渐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方才的决定完全丧失了理智。若是不杀依律的亲人,凭依律不可思议的魅力,完全能凭借她兵不血刃的遣散多少叛军?便是在交战时将她放在冲锋队伍最前列,恐怕叛军就没人赶发动进攻了吧。
  到时候自己方面以箭雨不断打击敌军,完全能成为一面近乎无敌的挡箭牌。残韧胡乱想着,满脑子懊悔,最懊悔的,是不该为了练兵,而拖延了进攻时间,倘若早两三天进攻,那根本就见不着依律。
  可是,事先谁有能想到,竟然会存在依律这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呢?
  残韧不知道,小黄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让残韧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此刻,依律便进了残韧营帐,“谁让你近来的?护卫!”残韧怒声喊叫着,小黄紧随而入,沉声禀报道:“依律说,已经答应了将军,为奴为婢。末将等人怎生劝都劝不动,只能前来叨扰将军了。”
  残韧冷笑,想接近我杀我替你亲人报仇?门都没有,以为我会犯我叔叔的错误么?虽然我如今再无法忍心下手杀你,但凭你,想让我迷失的连性命也不顾却是做梦!
  残韧心下暗想,然而还有一个念头,却是藏在心里,残韧不得不承认,残韧愿意冒险,让依律留在自己身边,因为本身,就渴望。但残韧说服自己,依律绝不会有机会能杀得了自己,绝不会!
  “既然有人哭着喊着要当我奴婢,我自然求之不得。那就留下,好好学习如何才能当一个合格的奴婢!”依律轻声道谢,那神色,竟真带着似极真诚的感激,残韧心下暗想,挺会做作的,装的真像。
  当然是装的,那里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杀害自己亲人凶手的奴婢,哪会真诚的感激对方?感激什么,感激对方杀死自己亲人吗?太荒谬了。
  小黄告退离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依律背影上停留半响,这才真的转身走了。残韧觉得自己是在玩火,残韧始终不认为依律能杀得了自己,但是残韧不知道自己能保持理智多久。
  更何况,有一种红颜,绝对是祸水。停留在谁身边,就会为谁带来无尽祸患,除非,所停留之人,能让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依律绝对就是这种祸水,残韧心下明白,如果,依律的容貌被别人见着了,一定会有人,不惜大动干戈的出兵,也要抢了她去。
  这如何不是在玩火?
  残韧感到很恐慌,依律的存在就是根源,残韧真希望柔可夕现在能在自己身旁,倘若柔可夕在,自己应该不会感到如此恐惧了吧。残韧脑海中灵光突现,想到一个解决之道。
  日后有机会,把依律送给风流不就成了?一旦依律送了给风流,自己绝对不会多想,哪怕见着了,也不会怎样。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风流并不太惧怕她是个祸水,身为王,身为目前唯一朝廷稳定的中秦国的王爷,风流怕什么?
  残韧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依律身体的幽香,扰的残韧精神根本无法集中,残韧颓然和上册子,盘膝打坐起来。
  这是折磨,还是自找的折磨。


第九十三节
  残韧不仅是想想,而是真的那么付诸实际了。
  当然,残韧还没放肆到就那么把依律仍在前方站着的地步,那样黑银的所有士兵都不可能同意。依律在战车上,每每到达叛军巢穴,便被‘供’到前方,残韧命令依律出言对叛军进行招安。
  残韧实在无法忘记,第一次如此行事之时,依律眼神有些怯怯,偏偏神色又强自镇定的怜人神态,当鼓足勇气执行残韧命令时,那为数近十万叛军,竟然,真的动摇了。
  当然,却也不是全部如此,仍旧会有不少心志坚定的,对黑怒充满崇高向往的叛军将领或是士兵,坚持不降,对于这类,自然是杀之。黑银部队,声名传播的极快,几乎无伤亡的,瓦解了共计六十五万黑怒叛军。
  而且,这些叛军,全部解甲归乡,这分成绩,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是,黑银部队出名,比黑银部队更出名的,是银仙女依律。残韧对依律的态度,好多了,依律的实际利用价值,实在太大。
  其次,军营中,残韧也越来越不敢随意将依律使唤的太厉害,黑银部队的将士,从一开始就将依律当仙女看待,如今,完全相信依律绝对是个下凡仙女,绝非凡俗之人。
  依律很容易相处,待人十分和蔼,唯一惧怕的人,是残韧,残韧便是一个冷眼扫过去,依律定会现出惊恐之色,瑟瑟发抖状。其实残韧根本没有打骂过依律,残韧也根本不喜欢打骂别人。
  只是,当初山寨时,残韧的表现,实在太可怕了,依律,心有余辜。残韧对此很满意,尤其,依律这么些时日,从来没有试图行刺,残韧感到非常奇怪,但也认为依律很有自知知明。
  残韧如往常般盘膝打坐,在车厢内练功。自从依律来了后,残韧除处理公务外的时间,全部都花在练功上了。不是残韧变勤奋了,若不练功沉浸意境,残韧实在无法想象,天天身旁对着这么一个女人,那会陷入怎般的下场。
  这是一种逃避,既然不能多想,就要让自己尽量没有时间多想。沉浸意境,专心练剑,无疑是最好的途径。
  瓒雨在护卫的通报下,推开车厢门,行将进来。自从依律的事情过后,瓒雨也不那么讨厌残韧了。瓒雨觉得,起码这个人,不是个心胸狭隘之辈,否则,那时候山寨后,完全能凭借罪名,把自己给处理了。
  其次,瓒雨很佩服残韧的定力,和那份果断的狠辣,瓒雨觉得,这方面实在不比血银手统帅逊色多少。瓒雨眼里的残韧,已经不是个人了,没有人舍得下手杀依律,舍得下手杀她的,绝不是个人。
  因为压根没有怜爱之心,人怎么会没有丝毫怜爱之心呢?
  “禀报银上将,大约三个时辰后,我军将到达目的地建阳城,淋王爷派遣的迎接部队已经与我军汇合。”
  “还有何事?”残韧见瓒雨禀报完了,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神色间似有话说,却又偏偏犹豫着。瓒雨犹豫半响,未能定决,闻言终究沉声道:“银上将,末将认为,还是不要进城里头的好,稍做安顿,解决了淋王爷的叛军之忧便离开稳妥些。”
  “理由。”
  “银仙女的大圣,已经传遍南风国内外,末将怕淋王爷见着了银仙女,会起不良安心,毕竟这是在淋王爷势力范围,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怕我军难以全身而退。”瓒雨之所以犹豫,是怕残韧会因此对依律起了杀机。
  残韧想杀依律,黑银军中人尽皆知,若是寻着借口,恐怕不会舍得放过。
  残韧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建阳周围盘踞的叛军数量多少?”瓒雨不明所以,仍旧沉声道:“约百五十万,且其中约四十万均有装备,据说其中还有不少曾经参军之人,对这批叛军都进行过训练,指挥者亦颇有些本事。”
  残韧继续道:“你说,倘若我们故意做点手脚,放这批叛军攻打建阳,他们能对淋王爷的军队造成多大创伤?而后我们利用时机的话,可有机会一举夺取建阳,将淋王爷整个万劫不复?”
  瓒雨闻言一愣,万没想到残韧心下有此算计。其实这想法,残韧开始只有个朦胧的念头,后来跟小黄,以及军中的文官商议过后,定出个轮廓,但是毕竟,淋王爷和叛军的数量都太惊人,此行不过十五万,其中凶险实在难以判断。
  尤其黑银毕竟真正的精兵才五万,其它的,仍旧只是新兵罢了,战斗力实在太有限。黑银中,真正论见过大场面的将领,屈指可数,不过瓒雨,绝对是其中之一,因此残韧才开口询问,瓒雨的判断准则,肯定要比之残韧等人,可靠的多。
  “银上将,但是统帅大人给予我们的命令,仅仅是支援。”
  “统帅那里,你无须担忧。眼下,需要你的经验,去判断这一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以及其中的难处。毕竟在黑银中,论经验和见识,确实无人能出你左右。”
  瓒雨心下非常犹豫,残韧的这打算,实在有些疯狂,想凭十五万的部队,战局建阳一座大城,换做寻常,简直像是痴人说梦话。但是,倘若算上数量可怕的叛军,这也未必不可能。但是,瓒雨实在不太敢说。
  残韧看出了瓒雨的犹豫,毕竟这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开口打消瓒雨的顾虑道:“淋王爷本也算是叛军,如今更是治理无方,让建阳形成如此大规模的黑怒叛军。我们帮得着一回,那么下一回呢?难道我们放着前线不管,就这么疲于奔命的一直救援下去?倘若此行确有可能,一举消灭了淋王爷势力,也是为日后南风过重新恢复稳定,打下一个良好基础。”
  “若是确实不可能行的通,那就作罢。若是可行,哪怕最后失败,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担待着,绝对不会牵连到黑银的将士们。希望你能,坦然道出内心真实判断。”
  瓒雨听残韧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开口道:“其中难处不少,但是也并非没有可能。淋王爷的部队不过五十余万,以叛军的规模,若是真的突破了关城防线打到建阳,即使拿不下城池,恐怕淋王爷的军队也会被伤亡惨重。该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残韧一听可行,开口招呼瓒雨落座,同时命令依律到帐外传达,让其余将领全数赶至,细细商议此事细节。
  叛军不是什么大问题,残韧根本不放在眼里。以叛军的装备,根本无法跟正规部队比拟,其次,叛军的指挥能力,训练度,能强到哪里去呢?只有淋王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如此恐慌而已,毕竟淋王爷手中掌握的部队,长年来都是城防军,而非前线作战部队,根本就没有战斗经验,也未经历过战斗洗礼。
  不过是,简单的计算人数,一打探到叛军的规模,怎能不失措恐慌?


第九十四节
  柔可夕也不将此行当回事,否则也不会如此放心让残韧就带着十五万人马赶援。残韧自然不会为击溃叛军的问题,忧心重重,很自然的,便将主意打到淋王爷的建阳城身上了。
  小黄等人来的很快,待的都就座,残韧这才开口请瓒雨细细道出想法。
  “此事难点在于如何将叛军放过建阳关卡,若想成功做到这点,我们必须拥有放守某条完整关城阵线的权利,但这,恐怕难的很。淋王爷不会对我军毫无防备之心,一条完整关城阵线,都交给我们,便是叛军被击溃,我军若是坚不撤离,拖延时间也能让大部队赶至,那淋王爷等若引火烧身了。”
  小黄闻言提议道:“挑选适合的地利,施以压力迫使淋王爷允许我军驻守部分战线,而后想办法透漏情报予叛军,仍叛军能快速容易的攻陷其余关卡,而我方大队人马则隔岸观火,到时机成熟之时,再行发兵。”
  瓒雨细细思索点头道:“这办法,虽然绕了大圈,但是却有成功的机会。但是还有一个难点,在于我军杀出后,如果能轻易进入建阳城内,倘若凭借硬攻,那决计不可能。攻的早了,凭我方部队数量,根本不可能撼动防御坚固的建阳;攻的晚了,很可能陷入被叛军和淋王部队夹攻的局面,或是被叛军抢先一步击溃淋王驻扎建阳城内。”
  攻城战不同于野外战斗,几乎没有什么捷径可言,城池的防守极是坚固,彼此都是硬拼,倘若叛军进了城,即使训练不足,完全能凭借地利,以弓杀伤黑银部队将士,凭黑银的人数,实在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
  瓒雨心里还有话却是没说,倘若柔可夕在这里,最后一个难题恐怕也不是难题,凭柔可夕的盛名,再投以重金,派遣说客,必能说动建阳城内愿意叛降的淋王爷军队。
  到那时候有内应的帮助,只要冲进了城内,穷于应付叛军攻击的淋王爷军队,定然只有败亡一途。但是,银的名气,实在不太可能成功招降到淋王部属,这名声的巨大差距,在人事招纳上产生的鸿沟,绝对不是凭人力就能弥补来的。
  这区别就如同,一个颇有本事的人,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平凡人,那平凡人开口要这颇有本事的人成为手下,便是有钱,那确实身怀本事,且颇具名气的人,又怎可能会理睬?
  不羞辱一顿,已是万幸了,但若是一个比之更具名气,更有实力的人,去对他说这话,那效果就完全不同了。若是对对方声明颇为仰慕,就此跟随的可行性非常之大。
  这便是名望的区别之一。
  一是半会,众人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逐渐靠近建阳,热情的欢呼迎接声,已经听的分明,残韧吩咐众人整备以待,过些时候再行商议。一行将领领命退出车厢,离开前,如往常般,满是留恋的将目光投向正在收拾着茶杯的依律。
  依律自小在村里生活,对于干活,并不陌生,不过,对于规矩礼数方面,却大是不足了,这些日子,在残韧的安排下,倒也学会在军中时候的些基本规矩,毕竟军中还是要简单的多。
  此时收拾罢了,微微欠身道:“大人,时候差不多了。”残韧冷着脸微微点头,依律取过披风替残韧系紧,残韧走出两步,开口道:“随我一并参加接风宴吧,借此学习点礼数,省的本将日后还花费时间教你。”
  依律连忙点头道:“奴婢遵命。”说罢披了件白色绸缎外衣,戴了并不太名贵的头饰,随着残韧踏出马车车厢。却是没有办法,这头饰和衣服,已是军中的女将赠送,一路赶路,根本未曾进过大城市内,也只能将就着了,军中的女将,又哪来什么名贵的饰物呢?
  鸦雀无声的场面,残韧早就见的麻木了,因此,当淋王原本堆着热情的脸,和一众淋王将士,笑容突然凝结,而后变的目瞪口呆时,残韧丝毫不以为意。便是依律进了黑银这般久,军中的将领,每每见到依律时,都会时常失神,更别说初次见到她了淋王等人了。
  瓒雨轻咳一声,无效,又咳一声,仍旧无效,无奈运起内力,一声惊雷般的咳嗽,淋王以及部属,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失态,顿觉尴尬。“这位莫非就是最近名声赫赫的银仙女?”
  淋王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其实,目光几乎未曾离开过依律,残韧淡淡点头道:“正是。”“果是仙女下凡,岂是尘世所有。”淋王感叹着道,依律似乎被淋王看的心里害怕,下意识的靠近残韧些许。
  淋王的目光,确实太吓人了些,原本就是阴勾鼻,眉目间也显出一股阴沉之气,被这么样一个人,如同要吃人般的一直盯着和打量,依律若是不害怕,那才真是奇怪了。
  原本按礼节,残韧是该对淋王恭敬行礼的,不过,黑怒冒起来之前,淋王其实已被支持平风公主的几大家族,视为异出,王的身份虽然无可争议,但是早已经不被可柔家承认,可柔家如今更是丈义出兵援助,残韧哪还会把淋王当做王爷般郑重对待?
  残韧的无礼,让淋王手下心中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怕闹的僵了,残韧一怒之下带兵返回,那可是难以收拾了。
  淋王本来很不高兴,觉得可柔家实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派遣这么一个无名之辈前来支援,可柔家姐弟妹三人无一不是闻名南风国的统帅,竟然没有一人亲自领兵前来。这种被轻视的感觉,向来自视甚高的淋王,当然受不了。
  不过淋王,无暇不快,淋王的注意力,只放在了依律身上。淋王招呼着残韧坐近自己,残韧却也不推辞,心下明白的很,若不是依律一直在自己身边侍侯,淋王不便开口招呼,哪会对自己这般亲热的招呼坐到身侧?
  淋王不时的试图把话题引到依律身上,希望能把依律带进话题,不过却都被残韧轻描淡写的扯到别处,始终未能成功。淋王心下恼火,却又发作不得,只要引得依律开了口,自然能继续交谈下去,话题把握的好,就能完全把残韧晾在一边,到时候就势出言邀请,依律却是不可能拒绝得,残韧也不可能公然拒绝推辞。
  淋王的心思,残韧自然晓得,这些手段,风流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运用,残韧虽然不喜欢用,但不表示不懂,淋王的本事比风流差远了,想过残韧这关,还早呢。
  残韧心下冷笑,侧目扫了眼依律,后者一直在观察着别的侍女举止言语,似乎真的专心致志的学习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奴婢。残韧不由郁郁,莫非这女人心计如此之深?暂时抛弃仇恨,博取自己信任后,再乘自己不备之时,出手取我性命?
  依律认真的态度,不像是做作,似乎真的是在学习。
  一顿饭吃罢,淋王爷沮丧无比,目的始终没能达到,淋王爷心下突然有种冲动,便是马上下领把这个叫银的人给乱刀砍成肉泥!不过,这仅仅是一闪而逝的冲动,当然不能真的这么做。
  淋王爷强装笑脸道:“银将军,本王对于黑银部队千里迢迢赶至救援,实在万分感激,此情无以言表,若是银将军看得起本王,众将就一并搬到本王府邸住下吧。也好让本王,略表感谢之情。”


第九十五节
  “多谢王爷如此抬爱,只是,此行关系重大,我等身为将领,若是修下士卒搬至王府住下,定会导致士兵们心下埋怨,对于平叛大事,实在不利。待得击溃了黑怒叛军,必定到王爷府上叨扰些时日。那时候只盼王爷仍旧欢迎。”
  淋王爷心下无计可施,脸上仍旧堆着笑容道:“银将军如此尽心尽力,实在让本王感动,那么一言为定,日后击溃叛军,定要到本王府上住些时日,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望着残韧和依律离去的背影,淋王禁不住咬牙切齿,心里实在把残韧,恨透了!
  马车上,依律见残韧心情似乎不错,轻声开口道:“大人,王府是怎般模样?”“问来做什?”残韧顺口答道,依律见残韧难得好心情搭理自己,放松了些许继续道:“奴婢只是好奇,以前在村里听人说王府如何华丽……”
  依律还没说完,残韧冷冷打断道:“所以你很想到王府里住住见识一下是吗?那很好啊,淋王爷喜欢得你紧。小七,掉转马车,去淋王爷府。”依律神色有些恐慌,残韧冷冷道:“怕什么?你不是很期待么?我把你送了给淋王爷去,以后你就能天天住在王爷府了。你应该很高兴才是,淋王爷决计不舍得打你骂你。”
  这时,马车真的掉了头,依律吓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强忍着心头恐惧,轻声哀求,“奴婢知错了,大人,奴婢只是好奇想问问王府是什么模样,大人千万不要把奴婢送了出去……”
  没见过依律害怕哭泣的模样,实在无法了解那种那种让人见之揪心的难受感,残韧本也只是想吓吓依律,却实在受不了这折磨,终究放弃了再行一阵多吓会依律的打算,冷声道:“小七,马车掉头,返回大营。”
  依律这才破涕为笑,轻声道谢。残韧心下一阵烦躁,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了,怎么对着依律,脾气就变的这么差了呢?便是以前风流,也不可能让自己这般频繁的想发火。
  意境都练到哪去了?如此心不静,绪不平。
  依律的好奇,实在是很平常不过的事情,值得如此大火气么?以前,绝对不会这样,肯定不会。必须让自己静心,恢复正常,继续这么心绪失守,绝非好事。残韧暗下决心。
  这决心,很快被丢到了一边。
  依律吓了一跳,神色惊恐的退到一边,帐内的矮桌,被残韧暴怒下掀的激飞,撞穿了营帐,惊的门外守卫失措的冲入。残韧一脸怒气,恨恨的盯着依律,沉声道:“没事,出去!”
  两名护卫闻言轻声应着退将出去,营帐被木桌撞穿了一个洞,护卫只得用身体暂时挡着。从来没见过残韧发脾气,两护卫心下惧怕,此时哪敢招呼人来修补营帐?
  残韧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逐渐恢复常态,沉声道:“我可曾因为你喜欢笑责骂过你?”依律神色害怕,却仍旧摇头道:“大人,没有。”
  “我可曾因为你不笑,因为你不说话而责骂过你?”
  “也没有。”
  “既然都没有,你脸上一直挂着做作的笑容做什么?”残韧说着,怒气中又带着怒色。依律语气有些委屈的轻声道:“大人,你让奴婢学习,奴婢见宴席上的侍女们,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笑的,奴婢不敢违背大人吩咐,就学着做。”
  残韧听罢,怒气大减,深吸了口气道:“我生完气了。你记住,你不是宴席上那种层次的侍女,我也不需要你如同她们般去招呼客人,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绝对不允许在我面前做作的笑或是不笑。听清楚了么?”
  依律见残韧语气恢复常态,不再那么害怕,连忙轻着道:“奴婢听清楚了。”残韧心头再次无名火起,却又不明白又生哪门子气,沉默着思索半响,终究发现问题所在。
  “以后别自称奴婢,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自称律。”残韧心情烦躁,复又开口道:“好了,我想静静,你先歇息吧。”依律应着,吹熄了灯火,脱了外袍,和衣在残韧床塌躺下。
  自从依律来了后,残韧就几乎没睡过觉,残韧很恐怕躺倒床上,那时候,在未完全入眠前,总会胡思乱想。直到有一次,残韧觉得困的不行,大白天的倒下想歇息片刻,谁知,做了一个让残韧无比恐惧的梦,自那以后,残韧再也不睡觉了。
  那床,成了依律的专用床塌。初时依律似乎对残韧颇有戒心,时候久了,发觉残韧从没有什么不轨举动,倒也放松了,渐渐的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一点也不害怕残韧会对自己做什么。
  残韧本来还担心,这么下去会不会活活累死,没想到靠着盘膝打坐恢复精力,时间久了后,竟然习惯了,发觉即使不睡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打坐的方式,反而还能练功。
  营帐破损处,仍旧未缝补,依律有些冷,倦缩着身子。残韧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命人把营帐补缝好。”营帐外的护卫闻言,松了口气,连忙应着跑着去了。
  夜色黑沉,残韧突然觉得,似乎有些事情给忘了。“律,入睡了么?”“大人,有何吩咐?律还没睡熟。”塌上的依律,眨巴着眼睛,连忙答话道。“如今到了城里,明日左右无事,随我进城逛逛吧,也该给你买些衣裳饰物,现在穿的用的,实在太丢我脸面了。”
  依律闻言十分高兴,连忙开口道谢。残韧却自顾想着,该给柔可夕带些什么回去,依律该配什么色泽以上和饰物才是最好……
  ……
  残韧跟小黄等人商议着计划,依律在一侧满是欣喜之色的抚着残韧挑选的衣裳饰物,瓒雨见着依律神色,犹豫着想说什么,残韧淡淡道:“律,你去瓒雨营帐试试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侍侯什么。”
  依律欣然应着出了营帐,瓒雨两名女护卫,跟着去了。过往依律更衣沐浴,都是去瓒雨营帐的,都是这两名女护卫负责看守帐门。
  “如果能想办法弄到淋王爷的军旗,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南风国军队铠甲等都是一般,不同的只是旗号,到时候我们战略部署得当,能想办法把淋王爷的一批为数接近的部队引出城。我们便有机会冒充这支部队,返回救援,轻易可将大军移入城内。”
  瓒雨听得小黄的提议,点头赞同道:“此计可行!问题是,十五大军的旗号,却不容易到手的。凭我们的军力,不可能单独将这支军队消灭,若是凭借叛军的力量大量消耗,那旗帜怎也不可能够用。但是,王爷的旗是黄旗,这般做,若是上面追究起来,可是问斩之罪!”
  残韧心念疾动,罪不罪的,残韧才不在乎,若能成功夺取建阳,怎可能还会为这种事情治众人的罪?况且,平风那太好应付了,有皇后向着柔可夕,皇后也非不识大体之人,自然会替自己把这罪名抹了去。
  问题却是黄旗,民间是根本没有黄色绸缎的,纵使花重金预定,也不可能有人敢做。十五万大军的旗号,需要的布料太多,就算想办法窃,又能窃到多少?
  残韧灵光一现,开口道:“可以不需要太多,却是我们太钻牛角尖了。”


第九十六节
  “银上将的意思是?”瓒雨疑惑着开口问道。
  “只需要夺的部分,足够一两万人就可,到时候装做伤亡惨重的返回,只要占据了城门,就足够了。其它部队则身着叛军的服饰远远跟着,诸位以为然?”
  “妙!如此一来,只需要淋王爷派遣几万的部队出了城外就足够,凭我们的军力,完全就能单独吃下。”瓒雨神色满是兴奋,难题中找到了解决之道,小黄等几位将领文官,无不喜形于色,这一场豪赌,一旦成功,将会创造一个奇迹,十五万部队占据一座大城池的不可思议奇迹。
  依律这时候返回了营帐,换了一套全新的衣裳,戴上了新的饰物,焕然一新的模样,实在让人惊叹,众人赞口不绝,残韧却没说什么,在残韧看来,其实依律,便是穿身乞丐衣服,恐怕也减不了那份迷人的魅力。
  依律最可怕的,是那份气质给人生出的感觉,容貌的美丽,是有限的,然给人的气质感觉,却是无限的。极限的容貌美丽,再配以无限的气质,确实,是个仙女。
  “今日如此高兴,银,不如一起进城喝酒吧,我作东!”小黄笑着开口提议道,残韧点头应允,突然想起早上带依律外出时,依律似乎对芭蕉筑很感兴趣,开口道:“城里有家芭蕉筑,就去那里就餐喝酒吧。”
  小黄笑着道:“大人有领,末将怎敢不从?便是倾家荡产,也去了!”小黄的话,引的营帐内一众将领哈哈大笑,依律神色很是开心,早上进城时,就很喜欢那间芭蕉筑的格调,不由将视线朝残韧投去,残韧却是微笑着自顾起身,似乎催此毫无觉察。
  依律连忙上前,取了披风要替残韧系上,“不必了,都换身衣裳,整天套着件铠甲,今天就替给自己身体放次假吧。”一众将领闻言各自告退,返回营帐更换衣裳。一套铠甲确实不轻,尤其众将领的,算上头盔,最轻的也有三十余斤。
  残韧其实要比众人少点负荷,因为残韧不戴头盔,并非因为柔可夕的缘故,只是因为残韧厌恶在头上盖个金属帽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那对残韧而言,形成不了多少保护作用。
  ……
  风流最近手下的文官,极是忙碌。不断的收集着各国存在的势力较大叛军资料,同时计算着叛军的财务状况。这是非常重要的战前资料整备之一,通过这些,能很好的判断叛军的装备情况,训练情况,以及在日后一定时期内的发展状况。
  风流当然不在中秦,风流此时出兵上清,风流准备进攻上清而后占据一处城池,再取到南风。上清的内乱导致原本严密的兵力部署发生了致命的空缺,这是一趟几乎不可能失败的出兵。
  因此,风流秦才交给风流和阑风晨执行。
  中秦如今却是倍受期望,三个国家尽数混乱,唯剩中秦拥有着完整稳定的军力,各国中许多人都认为,中秦很快将会一统天下。这么些时日中,已经有不少各国重臣名将携带家眷投降至中秦。
  风流轻手抚摸腰间赤宵,目光投向远空,风流知道,要不了多久,也许会跟残韧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了。
  ……
  上清的内乱,导致朝廷分裂。护皇党,仍旧掌握着数量不少的军队战力,然而,占据的城市,却非靠近边境交界处。因此,南风国可柔家为首的护后派系掌握在手的上清太子,竟然成为了鸡肋俘虏。
  愿意以城池交换上清太子的,南风根本没有可能穿越边境城市军队长驱直入,而能发兵直入的区域,上清护皇挡派,根本无法做主出让了城池来。上清太子,让上清许多手握重兵的统帅全无期望之心。
  如今已是乱世到来,再非过去般,四国分立,各国均有着各自稳定的基础,上清太子,一个如此沉溺女色,为女人一再做处如此让人失望之事,岂能继续掌管上清,领导上清的军队在乱世生存?
  上清太子,已成丧家之犬。
  柔可夕信手轻敲面前木桌,面前不远处,跪着身体满是伤痕的上清太子,那是被军中的士兵打伤的。“太子殿下,实在让人为难。如今,放你回去自然不能,留你在此,却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到底应该怎么处置你好?殿下可有什么建议?”
  上清太子紧牙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心中,痛苦无比。不久之前,还是上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现在,竟然成了一块鸡肋。血银手见上清太子闭口不语,沉吟着道:“或许,应该将你当众行刑,用以宣泄本国民众对上清的怨恨,激励军队士气?”
  上清太子一阵害怕,经历了这般多屈辱,为的便是等待回国,等待日后有机会对南风发起报复,亲手将受到的耻辱十倍奉还。怎能死?怎舍得死?倘若要死,又何必如此受尽屈辱后才死?
  这种时候,上清太子绝对不想死,比任何时候都更怕死!
  千若静静立在血银手身侧,上清太子抬头,凝视千若一眼,轻声道:“敢问血银手统帅,千若小姐,贵方打算如何处置?”血银手神色无波的道:“千小姐的父亲,前不久已经举家带着上清国不少重臣,近二十万军队,投靠到中秦。而且得中秦国重用,据说仍旧身居宰相之职。”
  上清太子断然喝道:“太傅绝不会背叛上清!你胡说!”
  血银手不以为然道:“事实如此,本帅无需诓你。听人说,上清现存护皇挡根本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赎还千若,反倒中秦,愿意耗费大量金钱物资,千宰相爱女心切,为此带着上清一众臣将集体叛降。”
  上清太子闻言脸色苍白,心下已然信了血银手的话。千宰相疼爱千若,上清太子是知道的,过去,据说千宰相之所以会突然舍弃中秦的一切叛到上清,便是为了年幼的千若之故。
  “千宰相在本国权势滔天,怎会做主赎还千若?”上清太子仍旧不甘心的开口询问,血银手露出一抹冷笑。


第九十七节
  “那自然是拜太子殿下所赐。”
  上清太子闻言,脸色更是颓败。上清太子已然明白,定是因为自己之故,千若倍受职责,上清国上下都知道,太子对千若用情极深,已是追求千若多年。曾经更为千若,放走了中秦风流小王爷和阑风郡主。
  上清太子完全能想象到,自己二度出事后,上清内乱后,众人对千若的骂声,定会认为千若便是祸水,祸害了上清朝政,祸害了上清的希望,是太子殿下的灾星。
  血银手继续道:“不过太子殿下大可放心,中秦已经答允我方条件,因此千若,很快就能返回千宰相身边,过上平静安全的生活。至于殿下你,有一个很好的活路,倘若殿下答应,平风公主定会赐封殿下为王爷,不但摆脱俘虏生活,更能继续享受荣华。”
  上清太子闻言瞳孔一缩,沉声道:“莫非南风竟想本殿下以太子身份宣布投降南风?”
  “正是。”
  “休想!本殿下身为一国太子,岂能投降于你南风?”上清太子怒声拒绝,血银手淡淡道:“既然太子殿下态度如此坚决,看来本帅继续说服也是多余。来人!带太子殿下回营帐。”
  血银手语锋一转,略放柔和些许继续道:“殿下,你该知道,绝不会放你就这么离开,上清一日无法以城池交换殿下,殿下就只要在这里当一日俘虏,便要多承受一日当俘虏的屈辱。如今上清形势比之南风更为恶劣,殿下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十年,几十年,甚至呆到生命结束。其中取舍,还望殿下多做思量,本帅希望能尽快得到殿下让双方都好过的答复。”
  上清太子脸色苍白的被两名士兵架着带走,莲这才开口道:“末将不解,如今上清形势混乱,因为上清太子之故,上清名义上都将主要目标盯向本国。与其将太子留下,不如就此放归。如此一来,上清必然发生内战,各方均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对南风国不是更为有利么?”
  血银手微微一笑,开口道:“莲,倘若上清有人,中途将太子杀了呢?如今的形势,上清短时间内绝无人敢贸然称帝,终究要打着光复朝廷的旗号,倘若放了上清太子,无论上清哪方势力得到他,在一定时期内,上清都能恢复相对稳定。攻打本国和西明,必定在太子名正言顺的身份影响下,形成表面统一的声音。”
  “太子被困着,上清如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帝位,也便没有人能让各方势力暂时不得不表面遵从。况且,上清太子,极有可能会选择投降本国,至少绝不会选择自杀,若是舍得死,早已是死了。”
  莲闻言明白过来,点头应着退开一侧,心下不由对上清太子生出鄙夷,真是个懦夫。
  血银手低头沉吟片刻,“世间,真有美貌到这种地步的女子么?”莲闻言微愣,心下自然知道血银手的是银仙女,只是不知道如何接话,若说是假,那自然不太可能,黑银部队总不会捏造虚假情报送回,若说是真,哪能猜测血银手的情绪?
  好在血银手似乎本也无意要莲答话,便又自顾低头,不知想着什么了。
  ……
  黑怒尽管在民间拥有极多支持,然而,各方势力都清楚,在一定时期内,黑怒根本不会有任何作为。便是历史上的起义,若非朝廷本身腐败,军队素质过分低下,军心过于溃散。
  根本无法跟正规军抗衡,备军需要大量粮草,大量兵器,这些资源,金钱,对于黑怒这种叛军而言,如何获得?又能获得多少?丧失装备,丧失训练的黑怒叛军,能具备什么战斗力?
  没有装备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便是远距离无法穿透铠甲的箭雨,也能轻易杀伤之,这样的军队,如何作战?黑怒,眼下不过是空有其表。
  淋王爷的城防军队,实力却也不如何强,综合训练素质,比起黑银部队,实在有相当差距。黑银部队,轻易袭击尽歼一支赶往关城,原本被安排协助黑银部队防守关城的淋王爷手下城防军。
  黑怒按照事先收到的消息,大批人马陆续赶至。瓒雨沉声道:“各位黑怒的弟兄,我们虽然已决定加入黑怒,为行天之正道而努力,但我等毕竟曾受淋王爷恩惠,如今虽为天之正道而离之,却是无法不念旧情的对淋王爷挥刀相向,因此这一次攻击建阳的行动就不参与了,还盼黑怒的弟兄们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黑怒这批军队的为首者,高声抱拳道:“各位弟兄深明大义,能在这种时候弃暗投明,实乃正道之幸,黑怒之幸!弟兄们如此重情重义,本帅自然是理解的,弟兄们就等候本帅的捷报吧!过不多久,定能重返建阳城。”
  黑怒的这批部队,初时极怀疑这是淋王爷的诱敌之计,却是经过了不少的思量,终究是决定冒险尝试,如今见关城上方士兵均无执兵器,关城内更无士兵部署要道,实在不像是一个阴谋。
  心下的怀疑不由尽散,暗暗觉得这完全是神明保佑,十余万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投靠过来,其中的意义和影响,岂是简单。黑怒部队陆续穿过关城城门,在黑银士兵的目送下,朝着建阳城疾簌赶去,人人,士气高昂。
  很快将会成为,黑怒起义军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占据城池在手的部队,那将是何等的荣誉?到时候,黑怒的主要发起人,恐怕都会将总部迁到此地,更能将附近其它黑怒部队尽数吸纳,同时拥有数量充足的装备,粮草,稳定的财政收入等等。
  黑怒部队的突然出现,让建阳城淋王爷的军队大吃一惊,城门匆忙关闭,吊桥匆忙收起。黑怒军高声呼喊着,驾起简陋的攻城梯,朝着建阳城墙奋勇冲杀起来,淋王爷额头冷汗直冒。
  淋王爷第一次见识这种场合,数量可怕的黑怒部队,密密麻麻的连成一大片,实在让淋王爷胆寒心惊,淋王爷实在不明白,为何黑怒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便是防线被攻破,也该有传讯兵及时通报传达消息才对啊!
  莫非,关城城防竟是被黑怒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
  “立即命人请求银将军领兵赶返建阳,帮助抵抗黑怒叛军!”淋王爷终究下了命令,此时只有将希望放到黑银部队,倘若有黑银的参与,配合城内的众兵,前后夹击下,未必便不能大败黑怒!
  残韧脸上现出一抹微笑,淋王爷果然没能想到黑银部队的意图,残韧信手将淋王爷亲笔所写的求救书碎成粉末,闭目沉思,剩下的,便是等待了,等待前方来报战况,一旦两方面打的差不多,便是黑怒要出兵的时刻。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


第九十八节
  淋王爷城防弓兵布满城墙墙头,抛射出手的箭支朝着建阳城外黑压压的黑怒叛军洒落,驻扎城外的一众士兵奋起抵抗着黑怒军的冲击,黑怒叛军士气高亢。
  第一批通过攻城梯朝城墙攀爬上去的装备简陋的黑怒军,往往尚未爬上长梯一半,已纷纷被上面射出的箭支穿透身体,摔落地上毙命死去。一名体形健壮的大汉,手执一柄制式极阔的大刀,从长梯上一跃而出,杨着手中大刀,朝着吊桥铁索劈出。
  随着那刀带起的金色的气劲划过,臂粗的铁索竟是应声而断,大汉舞动手中大刀,当作盾牌半抵挡着突然对之集中的箭雨,二度跃起,建阳城守军眼睁睁看着第二条吊桥铁索应刀而断,原本被收起的吊桥,划过固定的轨迹,重重砸落在城边护城河对岸土地。
  黑怒军暴起一阵喝彩声,冲击城门的木桩在一种配备大铁盾的士兵保护下快速踏过吊桥朝南门发起冲锋。轰隆巨响,震的淋王爷额头冷汗直冒,倘若城门被攻破,那么就只能正面迎击那百余万之多的黑怒,凭城内四十余万的人马,如何档得?
  “王爷勿忧,这些叛军装备奇差,必能破之!”淋王爷身旁的将领开口安慰道,见到交战的实际状况后,建阳城中许多将领也显得比较有把握,黑怒的军备实在太差,虽然数量极多,但只要把握好地利,不让对方大量冲进城内,仍旧有极大可能将之尽数击溃。
  接连的冲击,城门终于摇摇欲坠,随着那勇猛大汉突然朝木桩后方全力的双掌推击,以及几十个托着木桩再度发起的冲击,形成的力道终于将南门撞的大开。
  ……
  旖旎选择跟随风流,阑风晨的军队出发,这选择非常奇怪,毕竟两人只是后起之秀,比起更多其它老辈成名将帅而言,终究是差的太多。旖旎对风流和阑风晨的态度非常特别,风流心知所为何故,阑风晨该也是知道的。
  旖旎不时试图打听残韧的事情,风流不能不说,却也不会说尽。阑风晨则是淡淡的聊了聊那不长的相处经历,便再也不多谈什么了。旖旎听风流说着些关于残韧的琐屑事,突然开口道:
  “倘若他夫人死了,那他岂不是很难过?”
  风流眼睛微眯,心下暗笑,口中却似不经意的道:“该是如此的。只是,那血银手实在名不虚传,想杀她,实非易事。”风流便是希望旖旎将主要报复目标转到柔可夕身上,风流当然想杀柔可夕,至今仍旧想。
  有太的理由促使风流想这么做了。
  “本公主就不信,区区一个血银手,能有多大本事。”旖旎语气满是不屑,旖旎自然晓得风流的目的,但是这根本不违背旖旎自身的意愿,也就故做不知了。旖旎要让残韧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般对待自己!
  此行的第一战是新野,但毫无危险可言,新野早已是千若之父完全掌握在手的势力,如今中秦的千宰相,便是以新野作为交换条件,要求中秦帮助赎还爱女。
  “那千宰相,已是这生第二次叛国,这般的人,为何父皇仍旧如此重用?实在让人不忿。”旖旎轻声说着,这些日子的相处,旖旎对风流和阑风晨,倒也颇感亲近。
  加上三人生母确实有着亲密的关系,倒也形成一定程度的信任感。
  风流轻笑着道:“旖旎殿下,这却是你有所不知。其实千宰相大人,从一开始叛离中秦,就是一个苦肉计而已。上清从失汝南开始,新野本就注定被攻陷,按照原本的计划,最多不过二十年,上清近半的国土都会在千宰相的安排下一步步被我中秦拥有。”
  阑风晨丝毫不现惊讶之色,似乎对此事早已知晓。反是旖旎,却真是惊讶无比,全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等干系。“那千宰相竟对本朝如此忠心不二?在上清他的权势可谓滔天,千若更得上清太子痴心,可谓前程一片光明。”
  旖旎的惊讶却是难免,千宰相在上清拥有如此权势,便是回到中秦,恐怕也远远不及,凭什么又如此忠心于中秦呢?阑风晨轻声道:“公主有所不知,千若生母,跟我们却是有莫大干系。若非千宰相对我朝忠心不二,千若早在几年已是嫁入皇室,被立为太子妃了。”
  旖旎闻言来了兴趣,“不知有何干系?”
  阑风晨语气平静的道:“具体如何,却也知之不多。只听父王说,干系极大,父王不愿多提,晨却也不敢多问。”旖旎自然知道阑风晨所言不实,却也放弃了追问打算。
  旖旎心下不甚高兴,风流和阑风晨对这些机密之事,都如此清楚,反倒自己身为一朝公主,倍受父皇疼爱,反而对这些朝政之事所之如此有限。旖旎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花瓶,仅仅是个摆设而已,对于中秦而言,自己这个花瓶的实际可用价值,根本没有多少。
  “难怪父皇如此器重信任千宰相。”旖旎心生感叹,一个这般忠心不二,为中秦立下如此大功的重臣,确实没有不予器重的理由。“听说,那千若却是跟风流你,自幼便指腹为婚了的,真有此事?”旖旎嘴巴没能闲着,想起此事,便又开口问了起来。
  风流神色一凝,轻笑着道:“确有此事,本王也是刚知晓不久。”
  “难怪此行,非你莫属了。”
  风流定定出神,脑海中不由浮起千若的模样,风流心下其实挺喜欢千若,千若不是舞刀弄枪的女子,很文静,也很美丽,思想并不单纯简单,但却很识大体,心思也不阴险毒辣。身世背景,也极配得上自己,作为自己的妻子,实在是一个理想对象。
  可是,风流仍旧,眉头紧锁。
  ……
  莲匆匆行入统帅大帐,“中秦国携带金钱物资的部队已到约定之处。”血银手微微点头,起身领着千若塔出大帐。千若轻声道:“多谢这些时日,可夕姐姐的照料,今日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期,可夕姐姐的照顾,千若此生难忘。”
  柔可夕微微一笑,轻声道:“可惜,千若你不是南风国人。”


第九十九节
  “交换完毕后该如何?”风流侧头望着旖旎轻声开口询问着,脸上挂着几许微笑。
  旖旎轻声道:“自然是要想办法杀了她的。”风流惊疑道:“杀的了么?堂堂血银手,又岂会不做好准备和安排呢?”旖旎轻笑,“为了这一刻,风流小王爷你不是早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么?”
  风流闻言哈哈大笑,那笑声,却极是畅快开怀。
  ……
  建阳城,战斗正处激烈阶段。黑怒叛军成功攻破南门后,所有的人马全数投入到对南门的冲击,尽管城墙上方箭雨仍旧不断,却始终无法阻止数量众多的黑怒军不断弥补着南门死伤的空缺。
  这变成了一场,拼死彼此人数的战斗,黑怒不愿意放弃这眼见有望成功的机会,部署在另外三面城门的兵力大量抽调至南门,留下的却仅仅为牵制另三面城门的守军之用。
  淋王爷额头冷汗不断冒出,派遣出的求援兵,回报,似乎黑怒部队被叛军全歼了。这让淋王爷原本的指望不但成了空,对于叛军的可怕战斗力更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意。
  一名士兵匆匆赶至,沉声道:“禀报王爷,北门方向有为数约两万的我方援军到达,已然成功突破黑怒叛军的阻截正朝城门靠近。”淋王爷心下稍感安定,只要再撑得一阵,城市周遭的关城守军定能陆续赶至增援,到时候前后夹击之下,未必就不能击败黑怒叛军。
  这批赶到的援军数量确实少了点,留在城外亦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若是白白被黑怒叛军歼灭,却是一个损失。淋王爷断然下令道:“放吊桥,弓手配合接应该部队进入城内。”
  “是!”那士兵应着转身匆匆跑离,却是去传达淋王爷的指令了。
  黑银装扮的淋王爷部队,全由精锐老兵组成,一路轻易冲溃北门外的黑怒叛军阻截,疾赶至建阳城下,城门吊桥缓缓放落,这批前锋部队陆续进入城门,行动极是迅捷。
  方一进入城门内,便占据城门内各出易守的要道,吊桥上的大批人马同时离定,高举手中铁盾,丝毫没有移动离开吊桥的打算,城内守军顿觉不妥,北门外远远处突然冲出一队身着叛军服饰的人,数量达十余万之多。
  浑然不理会外围正在交战的其它叛军,径直朝着北门门口的淋王爷军队疾冲。建阳城内的将领发觉不妥,下令收起吊桥,怎奈吊桥上布满士兵,根本收不起来。“这些士兵有问题,立即驱赶出城外!”建阳北门将领此时大惊失色的喝道。
  却已是晚了一步,城墙上方的弓手一直被黑怒叛军牵制着,无法全力以赴的攻击城门黑银部队,北门士兵数量到此时已远不及开战之初那般充裕。建阳城内守军数量本比黑怒叛军少之太多。
  南门早被攻破,淋王爷担忧南门失守,早将其它三门的部队大量抽调过去,经历大半天的激烈战斗,尽管杀伤黑怒叛军极多,自身的损失却也极是不轻。眼下北门城门处要道被占据,一时间根本击溃黑银乔装的淋王部队。
  黑怒叛军全不知发生何时,留在北门牵制淋王部队的人数却也不太多,眼见对方的援军突然占据城门,不进亦不退,未接到上面命令,却也不敢随便冲杀。突然又见一支自己方面的部队朝城门高速冲锋,只道是别门调遣过来的援军,自然不会阻拦。
  眼睁睁看着这支身着黑怒叛军的部队,不片刻便冲到了城门下,随即原本占据城门的部队,朝着内城冲杀进去,战况,急骤大变。
  北门留守的人马本就不过三万,哪能档的住黑银的突袭?黑银未费多少工夫,便在两万精兵的奋勇冲杀下杀将进了城门内,不过片刻便已占据了北门城墙,城门同时被紧闭关上。
  此时,收到消息后调遣而至的黑怒部队,才姗姗而至,却已是慢了一线,眼睁睁看着方才大开的北门,此刻紧紧关闭,那吊桥,也已徐徐收起。面对着出奇顺利的战斗,黑银部队士气高昂至极。
  残韧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奇怪,尤其此刻,望着城内从别出调遣而至的淋王部队,和城外的黑怒叛军,竟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拔出腰间宝剑,只身一人冲将过去将两方人马尽数杀光。
  这实在是一种荒唐而又无稽的念头,残韧当然不会让这种疯狂念头变成现实。
  瓒雨心情大佳,从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就能看出,此刻沉声禀报道:“银上将,已评估过黑怒叛军和淋王部队此时的战力。西门,东门残留的淋王部队合计不过五万,此时必须全力防守着城外黑怒叛军,无暇抽身它顾。北门处残存部队十七万余,黑怒叛军死伤惨重。此刻若是出兵北门,定能轻易击溃淋王部队,生擒淋王爷,而后凭我方战力,和淋王残存部队,足以一举击溃黑怒叛军。”
  残韧点头道:“依你所言,西门和东门暂时不必理会,只要生擒了淋王,定能控制淋王部队抵抗黑怒,北门这里由我带兵亲自镇守,黄副将随你前往南门,务必在对短时间内擒下淋王爷!”
  “末将领命!”小黄大步跨出,随即与瓒雨一并迅速着急着人马,朝南风方向冲杀过去。
  淋王爷心下实在不知道北门突然杀出来的部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淋王爷便明白了,小黄和瓒雨以及几名实力强横的将领,领着一队精兵冲杀上城墙时,淋王便明白了。
  是黑银,淋王爷愤怒之极,“尔等竟以支援之名,算计建阳!堂堂可柔世家竟然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何以立足南风?何以面对天下人悠悠之口!”瓒雨闻言心下一惊,却不由担心,这般举动日后引起的恶果。
  小黄却是不以为然的道:“兵不厌诈!何况王爷你本便是南风国的谋反叛乱者,我等吃朝廷俸禄,为南风国正统皇室铲除叛乱,何过之有!”小黄说罢,跟瓒雨一并连斩几十名淋王爷护卫,朝淋王爷迅速接近。


第一百节
  柔可名接到从建阳发来的急报,而后毫不犹豫的派遣大批部队火速赶往建阳,一则希望能及时赶到,以协助黑银部队击溃黑怒叛军;二则便是赶不上,却也能以这批部队驻扎建阳城,成为城防部队。
  否则诺大的建阳,但凭区区十五万黑银部队,便是能控制一时,也是难以占据得久。柔可名心下佩服残韧的果敢,此计极是冒险,稍一偏差,定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柔可夕过去的很多作为,已经让柔可名不时担忧了,觉得胆子实在大的离谱,没想到残韧的胆子,却比柔可夕更大。柔可名实在不知道,让残韧进入军中,到底是否真是幸事。
  建阳城内淋王爷府邸内,此时依律含笑端上一杯茶水,残韧面无表情的接过,轻饮。“现在,可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残韧轻声开口道,依律含笑点头道:“确实满足了。原来王爷府邸竟是这般模样,好奢华!”
  依律说着,不由将目光转向厅侧被下禁制后的淋王爷,心下一阵唏嘘。淋王爷神色愤怒的紧盯着残韧,仿佛要喷出火焰来般。残韧冷眼横扫,“淋王爷,我却是说过,待得击溃了黑怒叛军,一定前来叨扰,这不是来了么?”
  小黄此时大步踏入厅堂,笑着道:“银,黑怒叛军被击溃后仍旧在整顿,暂时不可能发起第二轮进攻。其次,可名大统帅派遣的人马,很快便会赶至接应,为数四十万。”
  残韧微微点头,算是知道了。
  小黄继续道:“另外接到消息,血银手统帅过些时日便要跟中秦前来赎还人质千若的部队碰头。”残韧神色一凝,却已是收到了关于中秦变动的情报,亦知道千若被赎还的大概情形。
  残韧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却也不知为何突然忧心起柔可夕的安危。总觉得以风流的为人,定会做些什么,若是战场正交手,柔可夕自然不需要残韧去担心,但是风流不仅是一个将,更是一个王,对付敌人的手段,绝不会仅仅考虑在战场上如何。
  在这方面,柔可夕却是绝不及风流的了。
  “传令下去,待可名大统帅的部队赶到,黑银立即出发返回,务必尽快赶回军营,协助血银手统帅完成交还人质的工作。”
  小黄闻言沉声应着领命离去,小黄之所以刻意提起此事,却也是因为知晓残韧和柔可夕的关系,心知残韧该会对此消息份外关心。小黄却不知道,残韧此时,内心那股隐隐的不妥感,越来越强烈。
  或许,只是多余的担忧吧。残韧只能如此想,却无法如此认定。
  依律对王爷府仍旧很好奇,残韧允许依律到王府内四处走动观看,依律初时有些拘束,终究这里是王府,按照身份而言,依律如此为之,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残韧对此不以为然,“过去是王府,现在,什么也不是。”依律这才,放下心来,也确实未见任何人为此说自己什么,不由放心大胆的在王府内到处走动观看,只是王府实在太大了,直到前来接管建阳的部队赶到,依律也没能看遍整个王府。
  残韧匆匆做了交接,便领着黑银部队返回,一切都很匆忙,赶的更是匆忙。
  ……
  旖旎再次见着了柔可夕。
  交接的十分顺利,风流不多言的主动将要求的物资交由南风国部队尽数接手转移,而后,柔可夕放了千若只身骑着马朝中秦阵营缓缓离去。阑风晨十分关切的询问着千若这些日子受到的待遇,得知一切安好时,才松了口气。
  风流微笑着道:“兄嫂!如今南风国已名存实亡,以可柔家之能,倘若肯归附我中秦,它日中秦一统天下之时,可柔家莫大功劳定不会被皇上忘却,所拥有的比之现在,只多而不少。兄嫂何不考虑考虑?”
  血银手神色冰冷的开口道:“风流小王爷未免太小看可柔家,南风国如今虽形势较为混乱,但是,皇后健在,平风公主健在,混乱只会是暂时的,不需要多久定能重新恢复稳定的局势。中秦妄想一统天下的白日梦,也只能在此时用嘴说说而已。可柔家世代忠于朝廷,永不会背叛外投!”
  风流笑笑道:“兄嫂,若是如此,风流只能为之遗憾。兄嫂以为,今日来得这里,还能安然离开么?”
  血银手不已为意道:“风流小王爷实在自信过人,只是,此地身处两国交界,难道小王爷以为,能奈何得本帅?并非只有小王爷部署了大量兵力,若是真要此刻交战,小王爷能否全身而退,还属未知之数!”
  风流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高喝道:“出击,活捉血银手者,赏金千两!官升五级。”这种话,血银手实在听的太多了,风流本事不凡,不过,风流到底凭什么如此自信,能在今日把自己留下?
  血银手征战多年,面对过无数名将,岂会怕了风流几人?身后带领的大军,阵列整齐的执着武器,在骑兵冲锋队后,大喊着朝中秦冲上,两军待得接近百五十步时,彼此的骑兵纷纷射出上弦的箭。
  ……
  “血银手统帅何在?”残韧沉声对着军营大门口的士兵开口询问道,那士兵沉声答道:“回禀银上将,统帅已于四个时辰前出发,至今未归。”残韧不再多言,杨鞭拍马,高声道:“掉转马头,出发接应血银手统帅!”
  瓒雨自然不会反对,尽管瓒雨丝毫不担心血银手此行会有什么危险,但却也不会拒绝为此尽一分力。虽然,黑银连日疾行,此时人马已是颇为疲惫。只是瓒雨奇怪,为何银会如此关怀血银手统帅呢?
  莲驾马走近血银手,轻声道:“大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中秦投入的兵力数量,实在多的过分了些,如此两军硬撼,向来是将帅大忌,尤其此时此地,根本没有任何决定性的动机和理由让中秦如此不顾牺牲的发起总攻。难道中秦有什么后着?”
  血银手心下却也是惊疑,风流不是个愚蠢的人,更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怎可能不懂兵家大忌?眼下虽然中秦兵力比之自己多出不少,但是这等硬拼硬杀,便是能击退自己,也不可能对自己部队造成十分沉重的打击。
  撤退返回,实在太容易了,便是传令增援,那也是完全赶的及。除非,风流有充分把握,能在此重创自己人马,或是生擒,击杀自己,否则这种行为,绝对不合理。
  但是,风流又凭什么有如此把握呢?
特别篇:正义传说剑之剑灵
  正义传说剑,一直认为自己的名字叫依紫宵,这名字是正义传说剑替自己起的。
  名字很不顺口,组合也太奇怪。不过依紫宵并不这么觉得,只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名字,依紫宵觉得自己就是姓依的,因为创造依紫宵的人,叫依韵。依紫宵当然不能跟自己的主人同名,于是只要跟自己主人创造的门派,同名。
  况且,紫宵山就是正义传说剑的出生之地,正义传说剑也在这里,住了很多很多个年头,只是,漫长的岁月,从来没有模糊过正义传说剑的记忆,所有的过去,依紫宵都清晰的记得。
  依紫宵不会说话,但却懂得佛门的佛法,闭口禅。只是,这不是大多数人听得懂的,紫宵山里,便没有人懂,毕竟,紫宵山不是修炼佛法的门派,又有哪个加入紫宵剑派的人,会对佛法感兴趣呢?
  即使有,也是极少数,那些人,也无法靠近得了依紫宵,更无法听得到,依紫宵不时传递的信息。
  原本,依紫宵其实不孤独,因为在遥远的星空中,有另一个存在,一个叫作北落紫宵的存在,能听到依紫宵的话,也能传递信息给依紫宵。只是,北落紫宵,非常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说话。
  其实也有例外,比如北落紫衫,便是不停的说话,北落紫宵也不会不愿意听,比如南极飘渺。不过,依紫宵不是他们,所以,北落紫宵没有兴趣听依紫宵说话。
  但是,这并不表示,北落紫宵把依紫宵给遗忘了,每每有些大事时,北落紫宵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依紫宵的。所以,依紫宵知道了很多事情,很多这里其它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依紫宵并不热衷于说话,但是也并不如北落紫宵般,能沉默则尽量不开口说话。依紫宵在紫宵山顶,呆了几千个年头,虽然这里人来人往,永远都是那么热闹,人声鼎沸。
  但是,那跟依紫宵没有关系,身在人群,却又在人群之外。依紫宵并不觉得寂寞,但却觉得孤独,自从依紫宵的主人离开之后,就一直觉得孤独了。依紫宵清楚知道,自己本是一柄冰冷的武器,一种叫剑的武器,剑应该是没有思想和意识的,依紫宵周遭的九百九是八柄剑,就从来都没有意识。
  但是依紫宵偏偏有,这不奇怪,因为北落紫宵也有,北落紫衫也有,还有南极飘渺,等等……
  剑被制造的目的是为了被人执有和使用,更准确的说,是为了杀人。这是依紫宵的理解,因此,既然有了剑,就该有使用者,有使用者的剑,才是完整的。
  可是,没有人使用依紫宵,能使用依紫宵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依紫宵每每听到北落紫宵传递的,关于主人的消息,总会觉得很高兴,北落紫宵能跟女主人交流,女主人一直都很爱说话,即使离开了,也总会抽时间用特别的方式,传递信息。
  只是,依紫宵听不见,依紫宵很希望能听的见,但是这急不来,倘若有一天,能变成如北落紫宵般强大,依紫宵相信,自己一定能听见女主人传递的信息。
  所以,依紫宵一直在努力这么做,首先,要从外形开始,有了形,再去学神,这是依紫宵替自己安排的进化计划。
  北落紫宵说,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去寻找主人。依紫宵感到很高兴,依紫宵一直等待着这么一天,不过,依紫宵知道,倘若自己仍旧这么孱弱,那一刻到来之时,一定不会被主人带离这里。
  依紫宵过的很平静,当然,有过不平静的时候,不过,那都是小事,一群孱弱的存在,根本无法对依紫宵形成任何威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切,再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力量,越来越孱弱。
  依紫宵见证着紫宵山发生的一切,听到了无数关于江湖,关于紫宵剑派的事情,只是,越听越无趣。
  突然有一天,一个极美丽的女人,出现了在依紫宵面前,那味道,让依紫宵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不陌生的人,也带着这种味道,也练着这种功法。
  那是,江湖失传若干年的,葵花宝典。陌生,因为面前这女人,依紫宵从没见过。
  依紫宵感觉得到女身散发的杀意,依紫宵对于杀意的敏感度,实在太强烈了。女人要毁灭自己,这让依紫宵感到无比愤怒,依紫宵绝不愿意被毁灭,这很应该愤怒,更厌恶这女人如此猖狂的面对自己。
  这世界,除北落紫宵它们外,还有人有资格对自己如此猖狂么?
  没有!依紫宵如此认为。
  ……
  依紫宵感到很痛苦,也很悲伤,因为女人太强大了,依紫宵不是对手,连最后催动的紫宵剑意,试图同归于尽,都不可能。依紫宵很愤怒,几千年的等待,难道最后竟是被毁灭的命运么?
  不甘,不愿,不想……
  ……
  依紫宵没有被毁灭,因为北落紫宵阻止了女人的意图,是的,北落紫宵当然能阻止,北落紫宵是主人的完整化身,又有谁,能战得胜北落紫宵?
  没有。依紫宵如此问题。
  可是,北落紫宵要依紫宵离开紫宵山,依紫宵很不舍,但是北落紫宵这么说了,依紫宵不得不离开。
  只是,天大地大,离开了紫宵山,还能去哪里呢?
  依紫宵飞了很远很远,始终不知道,到底该停留在哪里,星空之上,依紫宵是无法去的,能去的时候,也就如北落紫宵般,强大了。
  依紫宵觉得很沮丧,因为那女人的强大,打击了依紫宵的自信心。恐怕,到北落紫宵它们离开时,自己也仍旧无法达到必须的条件,拥有足够的实力。可是,依紫宵真的很想出去,真的很渴望跟北落紫宵它们一起,回到主人身边。
  漫无目的乱飞着的依紫宵,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从一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男人此时,在闭目练着剑,依紫宵停了下来。想了许久,仍旧想不起这股熟悉的气息是属于谁的。
  依紫宵熟悉的气息太多,太多,除了几个有限的人外,其它的,都很模糊了。气息也太微弱,让依紫宵,无法更清晰的把握。
  原来,还有熟悉的人,没有离开这里么?依紫宵感到很以后,不该如此的,那些依紫宵真正熟悉的人,陆续的,早就全部离开了这里。依紫宵观察着那男人许久,觉得这男人的实力,实在太孱弱,太孱弱了。
  却也是,倘若那男人的实力强大,早已经离开这里了,又怎会至今还存在于这里呢?
  如果,够强大……
  依紫宵突然生出个念头,倘若凭自己的能力,要出去,那必须追上北落紫宵的步伐,实在太难,太难了。但是,倘若让自己以灵体的形式,融入一个身体中,将两者的精神力调整融会成一体。
  那么,却要不了多久。
  这念头一生成,依紫宵就再也挥之不去,依紫宵决定这么做了。为什么,以前就没想到呢?倘若想到了,此刻该已经回到主人身边了吧……
  依紫宵,真的这么做了,以灵体形式,进入那男人的脑海,将自身的精神波动,跟男人的精神波动融汇一体。虽然依紫宵因此丧失了自身的强大力量,但是依紫宵不在乎。
  并非丧失,只是,这个身体无法发挥,这个身体的精神力波动也无法御驾那可怕的力量。重新修炼就是了,这在依紫宵看来,实在是很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过花上几十上百年,或者再久一些,该就足以达到离开的条件了。
  依紫宵很勤奋,练功从来都不偷懒,依紫宵并不恐惧力量的丧失。
  丧失,不过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只要存在,就无需恐惧!


兰帝魅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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