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处天下大乱




第六十一节
  风流秦和阑风王带领的一众人马,竟然硬生失去残韧和柔可夕的踪迹。
  没有脚印,那不可能有。没有气息,跟随而至的高手们不但捕捉不到残韧和柔可夕留下的特殊气息,甚至连旖旎本该会刻意留下的气息踪迹,也搜寻不到。
  “看来他们是选了山路。”风流秦沉吟着道,阑风王对此表示赞同,若是行的大道或是抄得小路,很多踪迹是抹不去的,总会有人看见,除非一路上的都被他们杀光,但即使是死人,也会留下血迹。
  若是选择了山路逃跑,那就难以追踪了,四通八达的山野,如何确定两人的行踪?以两人的谨慎,绝不会留下显眼的痕迹,极可能在山林间凭借轻功足不沾地的前进,不可能爬上每棵树,检查枝叶有否被内劲震伤的痕迹。
  “救不出旖旎公主,是无法就此回去的。”阑风王轻叹着道,是的,救不出公主,两人是不可能回去复命的。
  “去他们必经之关等候,陈留处的关卡,除非他们能飞,否则不可能绕的过去。”风流秦提出建议,阑风王点头同意。那关卡处于峭壁间的缝隙而建,除非会飞,否则想绕过关卡过那陡峭之极的峭壁,实在没有什么可能。
  ……
  南风国吴都,最近发生了大事。承帝这些日子,由于一些不算事情的事情,竟然接连处死了三名过去的爱妃,两名朝中劝柬,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臣也被处以极刑示众。
  这是十分反常的,虽然过去承帝有那么些时候,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那都有充分的理由。这一次,却是太突兀了,尤其自从承帝现出老态,已经极少对朝中臣子和身边的人下狠手。
  自知生命快走到尽头,承帝更希望在自己逝世后有更多人能想着他的好,更多的人去惦记着他,那当然还是尽量宽容一些的好。
  因此,承帝最近的举动,实在极为反常,不少朝中臣子私下猜测着,是否承帝对死亡产生恐惧而后引起心性大变?无论如何,朝中上下,皇宫内外,一时间都变的人心惶惶。
  承帝确实变的反常,命令发全国可用之兵,压境上清,浑然不顾中秦北方战线大军的可怕威胁。皇命不可违,尤其承帝连斩七位劝柬大臣后,在无人敢出言反对。
  承帝确实心性大变,朝中所有人都这么认定,承帝恨上清国,痛恨无比,难道承帝竟想置南风国基业于不顾,妄图在有生之年看到上清国灭?承帝已经不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了,承帝疯了。
  首先把这话说出口的,是太子程。太子程不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更不是一个一心急于登基而不在乎使用任何手段的人。但是此刻太子程不得不急,太子程不想见到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就此毁灭。
  不日后,太子程为首,带领满朝文武官员,请见承帝,密密麻麻的官员跟随在太子身后,将朝堂几乎挤满,齐声劝柬承帝收回成命。承帝怒发冲冠,却是终究被迫收回成命。
  原本是件好事情,可是其后不久,林妃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紧随着的是王家掌权人街头遇袭,后来抓到了那些刺客,据说是上清国人;再过了不久,可柔世家,柔无月,被召进皇宫返家后,当日便自饮毒酒自杀而亡。
  谁都知道,这系列的事故绝非偶然和巧合,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承帝竟然会使如此狠毒的手段,竟会使用一直违背为君原则的下作手段。
  柔无月的藏礼,极为隆重。承帝亲临参加,承帝神色极是悲沧,若以承帝的神色和表现来看,实在很难相信,柔无月的死亡跟承帝有什么直接关系。朝廷中的老臣们都知道,承帝年少时,曾经对柔无月寄以深情。
  虽然最终没有结果,但是承帝因此之故,对可柔家的人份外照顾,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一个正常的承帝,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对柔无月下毒手,可柔家绝没有什么叛逆之举,柔无月也没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可是,柔无月偏偏死了,死的蹊跷无比,死因跟承帝绝难脱得了干系,只有一个解释,承帝疯了。
  南风国三大世家的掌权人接连横死,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皇帝都做不出这般愚蠢的事情,一个闹不好,那就会演变成举国叛乱。然而,承帝疯了,确实做出这般丧失理智的事情。
  三大世家愤怒了,对承帝彻底失望,南风国绝不能掌握在一个疯子手上。极短的时间内,太子程的门槛,几乎被朝中大臣踏破。南风国大小臣子均有一个共同的希望,希望太子程登基为皇。
  逼迫皇上退位,这在南风国绝对是件极大的逆反行为。若是换做寻常,南风国绝没有一个太子敢作此想,这般即使成功得到皇位,也绝对坐不下去,除了少量心腹外,不会有其它任何人服从。
  一定会被其它手握重权的将臣赶下台,南风国国民也绝对不会承认如此有违道德的皇上。然而此时,情况特殊,尽管如此,太子程仍旧犹豫不决,一直不敢表态。
  太子程的犹豫,很正常,尽管如今朝中大臣均站在太子这边,但是南风国百姓呢?会否因此承认太子,若是不承认,这种皇上也难当的稳,太子程并不希望因此导致南风国发生内乱。
  但也不想任由自己父皇继续疯狂下去,若是如此,最后的结果,定是南风国国亡。
  太子程没有犹豫太久,因为没过多久后,承帝终于完全疯了。太子程也死了,死在承帝的剑下,几乎同时死去的,还有南风国的几位王爷,以及几位王爷的家眷子嗣。
  皇宫一夜之间,大乱。
  承帝疯了,太监,宫女,皇妃,纷纷逃命,平风公主是唯一幸存者,随着皇后逃出了皇宫,逃到了林家。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朕老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想谋反了,连朕最疼爱的子女们都想谋取朕的皇位了。”承帝疯狂的怒叫着。
  总有些愚忠之人,南风国那般大的国家,更不会例外,承帝领着仍旧发誓效忠的军队,赶往林家,承帝要杀死平风公主,要杀死皇后。罪名是,平风公主意图谋反,皇后背后指使。
  荒谬的理由,却也是理由。
  几大世家,都知道,承帝疯了。
  陈家不可能让一个疯子杀死一个正常的皇后和正常的公主,陈家更不会任由自家被一个疯了的皇上毁灭,陈家联络了吴都的几大世家。可柔家当即响应,本就握有重兵的可柔家,当即带领军队,抵抗着承帝领着的部队疯狂的进攻。
  南风国一时间,谣言四起。
  承帝疯了,杀死太子,杀死爱妃,还要杀唯一的女儿平风公主,要杀皇后。
  几大世家和身处边境的王爷都谋反了,意图杀死承帝,谋夺皇位。
  ……
  ……
  几乎同时,西明国,竟然发生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只是,西明国皇室中,有三位王爷,幸存了下来。西明国,几大重臣和王爷,接连举兵叛乱,各自持着自称正统合法的皇位继承人,意图稳定皇位。


第六十二节
  残韧和柔可夕,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两人确实走的是山路,更因为残韧伤重,幸运遭遇一山野小村落,得以暂时寄身养伤。这处小村落,并非与世隔绝,不过地处偏僻而已,因此,一锭银子,轻易能租到一间屋舍让三人寄宿,吃喝不愁。
  此时残韧,柔可夕以及被点穴的旖旎三人便呆在一间三舍的土房屋内。残韧的伤势经过几日的疗养,已经快好完全复员了。外伤确实如此,不过心伤呢?那就是难以估计的事情了。
  此地的条件,实在让柔可夕无法适应,那窗塌,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舒服,柔可夕数日来,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睡眠过,全凭闭目养神恢复精力。残韧在这方面的适应能力上,却是要比柔可夕好的太多。
  所以,柔可夕闭目养神,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残韧一直喜欢抱着柔可夕入眠,现在当然也不会例外,残韧入睡时,柔可夕是赤裸的。受伤的缘故,残韧睡的特别久些,特别多些,柔可夕这期间,就只能躺在残韧怀里。
  想凝聚心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残韧身体带伤,房事,必须克制着。
  是夜,柔可夕面色绯红的抬手点了旖旎的睡穴。接着便被残韧一把抱进怀里,“相公,对伤势真的不会有影响么?”柔可夕娇喘着,仍旧担忧残韧伤势开口询问着。
  “外伤已是愈合了。这又影响不到经脉的伤势,大可放心。”残韧迷醉的轻吻着柔可夕细腻光滑的肌肤,残韧也难受了好几天了……
  旖旎的内功,比柔可夕估计的更好,对于冲穴的认识,也比柔可夕估计的更在行。
  旖旎护体内功很快冲破睡穴的影响,旖旎清醒过来。旖旎听见柔可夕的呻吟声,旖旎脸红耳赤,当然知道两人在做着什么。禁制武功的穴道,仍旧未能冲开,柔可夕为安全之故,下的禁制不少。
  那要耗费不少时间。
  但终究是会冲开的,旖旎思索着那时候是否选择出手袭击两人,心下暗自算计着得手的可能性。偷偷逃脱,那很难行得通,一有动静,必难瞒过两人耳目,凭两人的轻功,绝对能追上。
  旖旎清楚,若能在两人房事结束前冲开穴道,那么得手的机会极大。那时候必是两人戒备最松懈的时刻,换做寻常,旖旎不敢轻易冒险,两人武功特点都是快,残韧的剑快,柔可夕的掌同样快。
  一击不得以重伤两人,后果就是死。
  柔可夕懒懒的躺在残韧怀里,疲惫之极,残韧意犹未尽的轻抚柔可夕的肌肤,这是残韧对柔可夕的习惯。也是因为柔可夕而形成的习惯,“相公,夕去重点次旖旎的穴道,那武功高低难以判定,还是谨慎些的好。”
  残韧微笑着点头,柔可夕微红着脸披了件外袍。
  此时,仅仅再过半刻钟,旖旎的穴道便能冲将开来,旖旎心下懊恼极了。这种感觉极让人难受,眼见成功再望,以两人的亲昵程度,恐怕稍后定会继续交欢,不愁没有出手机会。
  旖旎突然心生一念,我也不让你好过。
  柔可夕此时行至旖旎身侧,正欲抬手重下一次禁制,旖旎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极轻细的道:“你的好相公,不过是个淫贼。昨日你不在时,他便占了我便宜。”柔可夕闻言微微一愣,却满脸不屑的道:“休想污蔑我相公。”
  旖旎眼神轻蔑的道:“你若不信,大可解开我胸衣看看,他当时用力过度,都留下淤青,我一直穴道受制无法自行恢复,到现在都尚未好呢。”柔可夕不相信旖旎的话,却也无法不怀疑。
  残韧对此方面的事情,兴趣实在太浓厚了,旖旎也生的太美丽了些,前两日,残韧便想要,但柔可夕见残韧外伤都未愈合,却是劝阻了残韧,莫非残韧真是忍不住做了如此下作无耻的事情?
  柔可夕心下矛盾,仍旧认真的重对旖旎下了禁制,几番犹豫,终究解开旖旎衣裳查看,一见之下不由难过无比,旖旎雪白的双乳,确实有不少该是指痕留下的淤青。
  “信了吧?你若为你相公好,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日后,我定不会放过这淫贼性命,玷污我的清白,穷一生之时间,也定要将他斩杀以洗刷这污点!”旖旎语气仍旧极轻,却带着几分恨意。
  柔可夕当然不会杀死旖旎,这是两人能否渡过以后危险的最重要筹码,柔可夕当然不会因此完全相信旖旎的话,毕竟对于残韧的为人,还是有一定信任基础。
  但不表示不怀疑。
  柔可夕失魂落魄的返回塌上,心下极是难受,残韧怎会做出如此无耻下流的事情?更在自己背后,在自己外出为他的伤购买药材,购买尽量合口味食物时。难道自己还不能满足于他,如此迷恋旖旎美色么?
  柔可夕,越想心下越难过。不由想起,那日残韧就因为旖旎的哀求而放过了旖旎的两名帖身护卫性命的事情,心下因此更信了几分。
  南风国男人同样大多娶有房妾,但那是传统,也是一种习惯,也就理所当然了。而且具备名份,妻尽管心下在意,尽管不愿意,也无法改变这现象,倘若残韧娶妾,柔可夕尽管不情愿,但也只有接受。
  更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残韧真的玷污了旖旎的清白,这不同于娶妾,是更严重和无法接受的问题。是对柔可夕的侮辱,是品德的败坏,更是对自己不忠的体现。
  比之上青楼,更让人无法接受。
  柔可夕越想越难过,此刻躺在残韧怀里,也已变的心不在嫣。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相公,旖旎方才说,昨日我外出时,你……你玷污了她的清白。”残韧觉得很莫名其妙,非常莫名其妙。
  这些日子来忙着疗伤,不时想起那日跟风流的情形,偶尔会想起阑风晨那日的话和那一剑,哪曾理会过旖旎?经脉受伤,点穴禁制的事情都交给了柔可夕,自己连她一指头没碰过。
  好阴狠的女人,便是这般恨我们夫妻么?宁愿自毁清白也要埋下这等恶果于我们。
  残韧沉默片刻,柔可夕非常紧张,“如果我说我没有碰过她半根指头,你会否相信?”柔可夕点头道:“夕当然相信相公!”“那就好,我没有碰过她半根指头。”
  柔可夕心下大感安稳,却又想起那淤青,几欲脱口再问,却忙止住自己追问的念头。既然已说相信,便不可再问,再问等若是不相信,再问,残韧也不会解释,反而会因此心下不快,因为觉得自己根本不相信他。
  ‘相公不会说谎的,该是那旖旎故意说了中伤相公。’柔可夕这么想着,脑海中却总想起那淤青指痕,替自己制造一个那般的痕迹,其实很容易,但对于一个被点穴的人而言,却比较难。
  但也是可能的,柔可夕选择认为,那是旖旎故意制造的证据,为了让自己相信她的中伤。
  旖旎心下大快,这趟看你还不品尝一番害我从希望成空的痛苦?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解释的清楚的,相信就是没有,不相信就是有,尤其有所谓的证据存在。
  除非柔可夕真能100%信任着残韧,否则任何人面对这种证据,都不可能真正相信没有,种下的疑虑果子,是消失不了的。


第六十三节
  仅仅是疑虑而已,相信,终究是相信,柔可夕决定再也不想此事。
  尽管一路上,旖旎始终故意以无比怨恨愤怒的眼神盯着残韧的背影,旖旎深知做戏要做全套,要不时让柔可夕无法不想起自己编织的谎言。旖旎突然发觉原来这么做是如此有趣。
  残韧猜测到旖旎的大概想法,也能感受到旖旎的目光,不过残韧无所谓,因为柔可夕已说过相信。残韧有很简单的办法就能迫得旖旎说实话,但是残韧没有这么做,既然可夕相信,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让小丑继续演绎下去。
  小丑吗?残韧眼里的旖旎,此刻就是这般,残韧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满腹心机的女子,尤其漂亮的女子,因为比小人更加可怕。
  光华灿烂,直冲云霄,当然不是真的冲上了云霄,柔可夕还没有那般可怕的功力。不过那光也足够让很远的人看见了,更足够让柔可夕驻扎前线等待自己前往的军队看见了。
  第七日,旖旎突然感觉很无趣,紧随着,突然涌出一股不服气的恨意。是的,旖旎觉得很不服气,因为自己这般辛苦的做作,残韧对之毫无反应,旖旎要的不仅是在柔可夕心中埋下一颗疑虑的种子,同时还要残韧感到被冤屈,感到难过,去恨自己。
  恨一个人,表示着发出恨意的人心下极为难过,对旖旎而言,那便会觉得很痛快。
  南风国内虽然发生极大的变故,但驻扎前线的部队几乎没有任何一支调遣回吴,前线重之又重,军队是轻易抽调不得的。残韧首次见识到柔可夕的威势,耗费功力朝那天空轰出一道极亮的光华不久后,陈留外易守难攻的关城外。
  被队列整齐的南风国军队完全挤满,长矛,刀盾,上弦弓箭,直指关城,那姿态,只需要柔可夕稍作表示,定会毫不犹豫的对关城发起冲锋。整齐而又高昂的欢呼声,直震人心,喊着的是血银手三字。
  阑风王和风流秦自然不是寻常将领官员可比,因此面对残韧和柔可夕胁持旖旎的赤裸裸要挟,并非顺从的让道放行,而是以中秦军队将两人团团包围在关城内门。
  其中更有数名高手,其中一男子手指细长光滑,残韧和柔可夕都看的出来,这人练的一定是暗器,相信能跟着风流秦前来,功力绝对不低。男子的目光很平淡,却很傲气,因为丝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若非顾忌旖旎的安危,残韧相信这男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出手,在男子心里,两人根本躲不过他的暗器。
  “要则此时放我们出关,出得关城门,我以可柔家的名义保证立即放旖旎平安;要则我们继续僵持,我的军队马上开始进攻关城,除非到他们死绝,否则绝无可能先将旖旎放行。”柔可夕沉声道。
  风流秦和阑风王不同意先放两人出关,而柔可夕和残韧亦不同意先放旖旎再出关。风流秦和阑风王根本不在乎残韧和柔可夕的要挟,两人绝对不会真在此刻杀了旖旎,旖旎若死,两人等若必死无疑。
  两人只能在包围中耗着,无法休息,但两王爷和部下的军队却能休息替换,哪怕耗上十天半个月,两人终究要选择先放旖旎这条路。
  残韧在此刻不会因为私人情谊去相信风流秦,因为此时的风流秦只是王爷,不是秦叔叔,何况此地有两位王。
  没有人想到,柔可夕统帅的六十万师军,竟然能来的这般快。无疑,柔可夕此时多了一锭筹码。风流秦面无表情的沉声道:“那就战。”中秦军队刀盾步兵在城关门内墙通道整齐的烈队,警惕的盯着紧闭的关门,关城墙上的弓手数量倍增,张弓搭箭,箭头直指关城外南风国军队。
  柔可夕终于犹豫了,在这种地形,没有柔可夕一举轰破关门,自己的部队即使真的攻占下关城,恐怕也会伤亡十之八九,对于柔可夕而言,绝对是得不偿失。
  何况,风流秦成名比柔可夕更早的太多,岂是一般名将所能比拟?在他的指挥下,全军覆没的机会实在太大。风流秦很淡定,打,风流秦不怕,何况风流秦几可肯定,血银手绝不会真的发令开战。
  因一己之故,造成统帅的部队大量死伤,绝不是一个合格统帅所为。何况……
  “血银手,本王不妨告诉你,南风国一月前陷入内乱,国内几大世家包括你可柔家,尽数举兵叛乱,南风国承帝已经疯了,接连杀死三大世家掌权人,其中包括林家的林妃,王家王大统帅,可柔家柔无月,其后更是丧尽天良的亲手杀死太子,后宫妃子死伤无数,只有平风公主和皇后幸免于难逃回本家。”
  “本王在这里跟你耗得起,哪怕耗上一年半载,本王有的是耐心,但是你,有时间能跟本王耗吗?前线战斗如今南风国本就吃紧,任由一个精锐之师的部队在这里因你而浪费战力,怎该是你所为?”
  柔可夕心下大惊,哪想到这么短时日内南风国竟然发生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柔可夕无法不信,堂堂王爷再怎么样不至于如此胡说八道,况且柔可夕早前便已听说,承帝越来越反常。
  “夕,你去破关城门,这女人由我控制着,我会守住,关门被破那刻,便是我们胜了。”
  柔可夕心下微作沉吟,点头同意,眼下别无他法,虽然极为冒险,却终究有成功的机会,一人冲击城门,对方高手被残韧拦截于内,因旖旎而不敢动作,寻常士兵,柔可夕有应付的把握。
  但残韧丧失后背的保护,对方高手必定会对试图毙命残韧救下旖旎,一切全看残韧能否控制旖旎在手的同时,守到关城门被破那刻。旖旎瞬间被交托到残韧手中,残韧右手执剑。
  左手呈爪状锁住旖旎后背心要穴,单指刺入旖旎后背,旖旎一痛,满头冷汗徐徐而流。
  风流秦和阑风王身旁的高手见状,心下惊骇。都知道残韧此时攻击的是旖旎何处穴道。
  “尽管来攻,不过,若是迫得我不得不大幅动作,左手稍再没进那么些许,那么公主殿下的性命,也就完了。”残韧语气平稳,却带着几分嘲讽之色。
  数名高手同时止住动作,这几人练的均是近身搏斗武功,若是无法瞬间击杀残韧,定会引起残韧大幅度动作,没人负责的起公主性命,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风流秦和阑风王神色平静,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心下倒也赞叹残韧的狠辣和果敢。柔可夕,势如嗜命恶鬼,单手执着残梦剑,仗剑之利,朝着关城门一路逢人斩人,遇刀斩刀,哪怕被残梦划出些许伤口,伤口处均会瞬间爆裂,大量血液疯狂喷出,原本健壮的人,短时间变的干瘪。
  五枚菱形钢梭,随着一道快的几乎见不着动作的光影,不带起丝毫破空声响,朝残韧身体五处要害飞至。


第六十四节
  暗器,便要在对方最难放手的角度,和最想不到的时刻出手。所是在对方知道的情况下,且明着朝对方射出,那就成明器了。
  男子的身法实在很鬼魅,上一刻还在残韧正面,下一刻已然闪至残韧侧面,暗器,也是从残韧一侧,在残韧最后一个字说罢的同时,射出。残韧身形后撤,疾速后撤。
  左手控制着的旖旎,朝自己身前送出,迎着那疾速飞出的暗器,送上去。高速的突然动作,残韧的头发惯性的朝前拍打,打在旖旎美丽的脸庞,旖旎很痛,背心处剧痛,脸也很痛。
  旖旎顾不得疼痛,惊恐于攻向自己身前的五枚暗器,若被打中,恐怕无法活命了,旖旎很清楚这男人暗器的厉害。旖旎这一瞬间,恨透了残韧,心狠的男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竟然忍心将自己当做档箭牌!
  竟然,忍心,将我当做档箭牌……
  旖旎没有死,毫发无伤,五枚菱形钢梭,在旖旎身前处撞在一起,随即分两个方向偏飞开去,飞至旖旎身侧和头顶时,又分别撞击在一起,两枚偏飞开去,三枚突的改向,射向残韧头颅。
  残韧蹲下,旖旎被拉扯着后仰,残韧要继续将旖旎当作档箭牌,两枚钢梭,似乎在射出前便已算准了残韧的一系列反应,互撞着飞开了去,只有一枚,飞向残韧咽喉,带起几丝鲜血,远远飞开了去。
  未能完全命中目标,毫无声息的,一枚钢梭,突然飞至,残韧头一偏,张嘴一口咬紧钢梭,巨大的震力,让残韧牙齿生痛,牙根留出血迹。险些,连牙齿都被震掉几颗了。
  更险些,连命都丢了。
  男人没有继续出手,因为残韧将嘴里咬着的钢梭甩头射出,钢梭在旖旎脸庞划出一道不深的血痕。男人计算的很准确,将残韧下意识的闪避全部计算准了,却没算准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没算准残韧的速度,会是这般快。
  “我若死,一定会让旖旎垫背,我若被伤,她一样要承受接近的伤害,我痛的时候,会让你们跟我一起不好过。所以,尽管继续出手。”残韧语气平静,不怒,亦不得意。
  但男人已经不敢再出手,男人已经没有把握一击毙命残韧,没有把握保证旖旎的安全。旖旎感觉美丽无暇的脸庞骤然一凉,随后有些液体顺着脸庞缓缓滑落,到滴在衣裳上时,旖旎才看见,那是鲜血。
  是自己的鲜血,旖旎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从没有如此痛恨过,但是此刻,对残韧充满着无法释怀的怨恨。‘我是尊贵的公主,尊贵无比的旖旎公主,得母后的万般疼爱,得父皇的万般宠爱,这个低贱的男人,竟然伤了我美丽无暇的脸庞,他竟然敢,竟然忍心伤害我如此美丽的脸庞……’
  旖旎大失仪态,怒声喝道:“残韧你这个低贱之人!我旖旎再此发誓,此生若不亲手杀死你,枉为一国公主,若不让你受尽折磨,宁可不活于世!你给我记着,给我记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风流秦不由轻皱眉头,旖旎实在太失态了,但残韧还真是本事,能让旖旎如此大失常态,却不是容易之事。看那模样,旖旎确实已经把残韧恨进骨子里了。
  风流秦心下不希望旖旎如此痛恨残韧,因为被旖旎痛恨,风流秦认为不是一件好事情。旖旎的生母太有权势,旖旎自身心机也太重,更麻烦的是,旖旎的本事不少。
  被女人恨本就非常可怕,再被一个这样的女人恨,恐怕一生难以安宁。风流秦不希望残韧活的短命,‘莫非你们残家的人,个个都中了诅咒?都要因女人而死么?’
  能让风流秦不等闲视之的后辈不多,旖旎绝对是其中一个,因此,在风流秦的看来,旖旎绝对有可能杀死残韧。
  轰然巨震声突然响起,几乎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关城门。风流秦和阑风王均是第一次见识到血银手破门手段,这里的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识。风流秦不由色动,那门几米直径圆形范围,被轰的粉碎,暴裂激飞的木屑,诡异的不朝城外激飞,反倒飞攻击着中秦军。
  “血银手果然名不虚传,这本事实在高明。不过能练就这般本事,除了那对血银手外,莫非从小就开始训练拆门本领么?”风流秦淡笑着赞叹道,阑风王不由轻笑出声,这确实有意思,莫非可柔家从小就训练着让柔可夕拆门?
  柔可夕神色冰冷,转身面对着一众惊恐交加的中秦军,沉声道:“风流王爷,阑风王爷,此时可接受我方的条件?”阑风王微笑着道:“既然你们已经用实力创造了资格,本王和风流王也就只有接受条件一途了。”
  残韧控制着仍旧一脸愤恨之色的旖旎,朝城门退将过去,边退边道:“此刻条件更改,放了旖旎,中秦不得追击我军,否则,我便立即击毙她,而后两军激战一场。”
  “我方接受,承诺答应。”
  ……
  嫉恨,可以让一个人变的无比疯狂,倘若你品尝过那种滋味,一定不会怀疑。
  旖旎被几名女将扶持着,几名女将慌忙替旖旎止着后背伤口的血迹,旖旎目光恨恨的注视着残韧和柔可夕,此刻,残韧翻身上马,那是柔可夕的马,随即一把将柔可夕拉上马背,两人同乘一骑。
  柔可夕脸上闪过一丝羞色,好在此刻是在军中,同乘一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不会关系到是否大伤风化的问题。两人又是夫妻,一众士兵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况且,姿态也并未深为亲昵,柔可夕很快恢复常态。
  抬手沉声道:“谨慎撤退,以防中秦军袭击,全军返回前线大营!”
  柔可夕脸上一那一闪而逝的羞色,彻底让嫉恨残韧的旖旎疯狂了,旖旎一把将正替自己处理伤势的女将推将开去,运功恨喝道:“低贱之人残韧!你乘自己妻子不再之时,玷污本公主清白,本公主此生绝不会放过你,务要亲手将你杀死,以雪此耻!”
  双方合计百余万大军,此刻同时变的鸦雀无声。
  是的,一国公主当众道出自己最大的耻辱,并立誓要复仇。这实在让人无法意料,柔可夕全身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残韧终于侧头,正眼望向旖旎。残韧有些后悔了,旖旎这般作,让柔可夕如何能不怀疑自己?
  原本,是有办法让旖旎当着自己面和柔可夕的面说出实情的,但此刻,不可能了,残韧没有可能只身冲过去,把旖旎生擒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残韧的视线投向旖旎,旖旎当然看的到,旖旎心下感到非常痛快,你终于有反应了么?
  后悔了么?懊悔了么?我会让你更后悔,更懊悔,更痛苦,让你比我恨你还恨我!
  倘若旖旎生的丑,或是不美,那便好了。因为南风国的军队不会相信,没有谁会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放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不要,反而如此下作的对一个不美的女人做如此下流之事。
  可是,旖旎实在太美丽。
  风流王和阑风王真正的震惊了,阑风王视线转到风流王脸上,后者轻轻摇头。
  “实在没想到,旖旎公主竟然对残韧恨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清白和声誉都不顾了。残韧这一生,休想摆脱旖旎的报复和纠缠,除非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死去。”
  ‘残家,定是被下了诅咒,没有一个能摆脱跟女人的爱恨情仇。’风流秦暗自感叹着,风流秦绝对不相信残韧会做这种事情,风流秦和阑风王都明白,这是旖旎疯狂报复的手段之一。
  所以,两王虽然知道原因,也不得不抬手,高声喝道:“南风国残韧,竟对本国公主殿下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中秦的军士,这是对本朝的侮辱,对大家的蔑视,此恨,此辱,要如何雪之?”
  “杀!”


第六十五节
  箭如飞蝗,寒光亮刀,震天杀喊声,中秦军步兵紧随骑兵对关城外南风国军队发起带着深切怨恨的冲锋。
  没有人再提两王许下的诺言,包括南风国军队自己,也认为对方此时没有遵守那诺言的必要。中秦军士气无比高涨,这是第一次,柔可夕领军之时,士气不如对方,不仅不如,反而差的极远。
  血银手不会看着自己的军队埋藏于此,血银手不得不说了个谎言。“中秦国卑鄙无耻!那些日子本帅与相公寸步不曾离,中秦为攻击我军竟然不顾惜公主清誉,堂而惶之的造谣中伤,不守诺言的对我军发起进攻,如此无耻之行,我军如何容得!将士们,让中秦为如此卑鄙之行,付出惨痛代价!杀!”
  军出名不正,言之不顺,无以齐心。
  所幸柔可夕过往向来不苟言语,立威已久,此刻由柔可夕亲口说出这番话,给南风国军队的信服力自然非同一般。南风国士气骤然高涨,喊杀着奋勇迎向冲锋将至的中秦军部队。
  言语的斗争平日是极无谓的,旖旎绝不是个喜欢凭口舌之快的人。但旖旎也知道,此刻的言语斗争,会直接关系双方军队的士气,对战果有着绝大的影响。
  旖旎悲声,带着愤概,“好个血银手,如此无耻!竟然帮着自己相公当众口出谎言,那时候你相公带伤,数日不得兽欲满足,而你外出帮他购买药材,你怎会从没离开他寸步?此事本公主早已对你亲口说过,更让你见过我身上被他下流行径中留下的痕迹。血银手之名,不过如此,比之你那敢做不敢当的禽兽相公更是不堪!”
  这番言语,成功动摇了南风国将士军心。
  “堂堂中秦公主,竟然如此不知廉耻!你便尽管造谣中伤,我相公武功盖世,受伤何需曾使用药材倚之恢复?中秦公主竟然编造谎言,污蔑我夫君,如此无耻行径,实让人发指,南风国将士,决计不可中了中秦卑鄙算计,我血银手的夫君,怎是如此下流之辈!”
  残韧一直沉默着,脑海中想起叔叔残酷曾经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让被女人恨,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红颜多祸水。残韧真正体会到了,一个女人的威力,竟然能如此可怕,一个女人的手段,竟然可以如此疯狂和狠辣,残韧根本不知道当时旖旎不仅说谎,还制造了所谓的‘证据’,难怪当时柔可夕竟然无法释怀的开口问了自己。
  原来还有这番缘故。
  残韧没有涌出强烈恨意,爱是丧失自己,恨也是。残韧一直记着,因此残韧并不会因此让自己去恨旖旎,旖旎还不配让残韧为之丧失自我。
  可是残韧认为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此刻因为自己之故,几十万大军的性命,都牵扯上了自己,柔可夕在努力的为这些人争取存活的筹码和机会,此刻心中最痛苦和矛盾难过的,绝对是柔可夕。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问自己。因为这几十万人的性命,此刻的柔可夕,必须为这些人的性命负责,要尽自己身为统帅的责任,哪怕内心如何痛苦难过矛盾,也绝对无法在此刻为私人的事情说什么,做什么,表现什么。
  有时候,谎言不得不说。残韧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说谎,不表示残韧愚昧,自我到了完全不懂其它的地步,仅仅是不喜欢而已,因此,残韧完全明白此时的情况。
  残韧飞身上了另一士兵的马匹,那士兵自发的让出坐骑,自己下了马去,执着刀盾,跟随着战友朝交战处冲锋上前。
  “我残韧最没兴趣的女人便是那种皇家子弟,身处深宫而不知民间疾苦,凭你旖旎怎配让我残韧产生半分兴趣?凭你之能如何与我爱妻相提并论,如此造谣重伤,决计忍你不得。中秦既然口出狂言,曾重伤于我,现在便看看,中秦又谁能伤得我残韧分毫!谎言,将不攻自破!”残韧运功高喝,只身驾着战马,飞跃而出。
  残韧左手执着的长枪,幻起万千星芒,连人带马被笼罩在银色闪亮气劲中,长枪所过之处,成片的中秦军纷纷横死倒地,那气势,却有股所向披靡,无能敌的声效,南风国军队不由暴出喝彩,士气大振。
  残韧的枪法事实上不如风流和阑风晨高明,但自小跟风流交马上演练,熏陶之下怎也差不到哪里去,配合刻意营造的气劲效果,看起来确实极具威势。柔可夕自然也不会闲着,双手各执一矛,驾马追上残韧,两人并骑朝前冲杀。
  两人何等武功?如此联手之下,逢兵片杀,逢将即斩,不片刻已在中秦军中硬生冲杀出一条血和尸体组成的道路,南风国见残韧竟是如此神勇,加上血银手长年积累的威信,一时间均是信了两人的话,变作对中秦卑鄙中伤的愤怒,士气真正高涨起来。
  柔可夕心下感动,柔可夕当然知道残韧最厌恶的便是上战场冲杀,最厌恶的便是说本可不说的话,但是残韧却说了,也做了,在柔可夕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残韧关心自己。
  柔可夕不由想到中秦皇宫御花园中,残韧那决然的话语,毫不犹豫的抉择,抱着自己冲出重围的雄姿。‘我怎可怀疑相公呢?相公不会骗我的,相公对我如此深情,怎可能在我背后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这一战,惨烈之极,中秦军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公主言语的真实性,堂堂本国公主殿下,绝不可能自毁清白的去中伤一个无名之辈,那自然是真实发生了这等事情,才令公主愤怒伤心之下连自己清白也不顾,只盼能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中秦军的士气,自然高昂,南风国军队在血银手和残韧的施为下,不过是恢复了士气,绝不可能比中秦军士气更为高亢。
  残韧一声暴喝,内力迸发暴射于外,震的周遭一片中秦士兵纷纷毙命横死,残韧单手拔出腰剑宝剑,一声传遍全场的冷喝,手中剑上气劲骤然暴涨,变的极长,残韧朝着关城城墙全力斩落。
  不可思议的情形当即发生,那由银光组成的极长剑气,竟然硬生将极厚的城墙斩出一道斜且极深的裂痕,几乎整个穿透城墙厚壁,光剑余势不消,将所过之处的中秦士兵纷纷斩成两截,在关城前地面留下一道极深的裂痕。
  残韧手中宝剑斜指高空,冷喝道:“中秦,谁能伤我残韧半分?!”
  这一剑,威震两国将士,南风国将士发出一声暴喝,齐声喝道:“中秦匹夫,谁也伤不得残将军半分!”“无耻中秦,造谣中伤,此耻以雪方能洗尽!杀!”血银手随即运功冷喝,语气中带着几许怒色。
  “杀!”
  旖旎心情复杂,绝没想到残韧竟有这般手段,更没想到残韧杀伤力和破坏力会如此骇人,战场之上,武功高明与否,能因动人心的,凭的就是声势,和杀伤力造成的震人效果。
  谁站出来高喊,残韧那一剑已经将内力消耗许多,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绝对是傻瓜才会干的事情,残韧只要仍旧在战斗,在杀敌,那么这话半点效果都没有,不可能动摇得了几十完军队的军心。
  双方的士兵都不会理这其中的武功细理,他们只相信看见的,他们看见残韧神勇无比,神一般的一剑将城墙和大地斩出不可思议的伤痕,残韧就是强,神勇无敌,他们只会相信这点,且认定这点。
  想推翻,除非出一员大将,将残韧斩杀。
  可是旖旎没有把握能杀死残韧,柔可夕跟残韧存步不离联手冲锋杀敌,旖旎更加不会跑去送死,被两人合击,那是找死。
  两王或许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击杀或是重伤残韧,可惜两王是王,是统帅,而且是身份非同一般的统帅,绝不会因为一个后辈的风头,跑出去如将领般冲杀。纵使两王想这么做,两王手下的大批将领也不会让两王这般做,那将是军中所有将领勇士的莫大耻辱。
  况且,两王爷,根本没动过这念头。
  南风国军队完全抵抗住中秦军队的冲锋,双方最前方交战的士兵,你来我往着不时冲击对方,复又被对方反冲击,战况始终是旗鼓相当的局面。这种战况是血银手和两王爷都不愿意见到的战况。
  因为这完全是拼人数,拼到对方死尽的战斗,这种战斗,对自己造成的伤亡,就算胜了也绝对不比对方少多少,只有莽夫将领才会对这种战斗感兴趣,两王不是,血银手也不是。
  所以三人,都会这种战斗没有丝毫兴趣,这是交战时最忌讳发生的战斗。两王部署着弓兵队尽量杀伤对方的同时,步兵队则稳步后退,血银手同样为之,不过多久,双方激战的士兵已然分开了来,互相对持着。
  却都已离开对方弓箭射程。
  “南风国带给本国的耻辱,他日必定兵踏南风国土,以血雪之!”风流秦运功高喝,中秦军高声附和,声势震人,士气高昂。
  “中秦无耻中伤,散布谣言无耻行径,他日必以万千中秦血以洗刷之!”血银手运功高喝,南风国将士高声附和,士气高昂。
  中秦军逐渐收兵进了关城,南风国军队缓缓撤退。
  这场战斗,不分胜负。但战场之外的战斗,却是旖旎占了优势,南风国除了今日这批军队,和部分相信残韧神勇,拜服血银手威势的人外,还有谁会相信残韧?
  没有。
  其它国家,甚至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残韧的清白,这污名,残韧背定了。
  其实还有人相信残韧,风流和阑风晨自然不必说,两人对残韧的了解,首先不会相信残韧会做这种事,其次也绝不相信残韧做了会不承认,因为残韧没有承认,所以残韧绝对没有做过。
  但是,还有一个被遗忘的人,也相信残韧,却实在有些惊异了。
  她就是千若。千若对这则传便天下的消息,丝毫不信,千若记忆中那个奏琴极好,冷傲无情的男子,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若我千若都不值得他心生怜惜,你旖旎又何资格惹他如此行之?’


第六十六节
  残韧和柔可夕两人直到返回南风国前线军营,才知道国内乱到什么地步。
  可柔世家和陈家在吴都的军队和势力已经被迫撤离,此时已快到达庐江,疯了的承帝没有死。承帝不是个对领军一窍不通的皇帝,相反,这方面绝不压与极负盛名的大统帅。
  南风国内一些原本势力威望属于中等和中下层次的世家,却是借此机会纷纷投到承帝阵营,指责几大世家叛逆谋反。这些世家的意图很明了,皇后和平风公主已经被陈家和可柔家掌握在手。
  唯有投靠承帝阵营,方能飞黄腾达,得承帝器重和信任。南风国国土已是再称不上统一,林家占据北海,小沛一带;可柔家和陈家掌握着庐江,江夏一带。
  谯,桂阳两城一直属于王家军队驻扎,眼下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王家完全控制。更有两城被意图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王爷控制在手,原本安定统一的南风国,一时间变的土崩瓦解,几大世家,都想立平风公主为女皇;两位王爷,却认为理应自己继承。
  双方却都一个共同目标,必须杀死或囚禁已经疯狂的承帝。
  听罢军营副官的汇报,残韧和柔可夕心下都明白,南风国,已经不存在了,打败承帝的军队,再打败两王,而后几大世家之间还需要谈妥一旦平风公主为皇后彼此平衡的制约问题。
  平风毕竟是林家的后辈,以平风单纯的个性,一旦被立为皇,极可能会成为傀儡女皇。可柔家担心,陈家也会担心,便是跟林家并无太大间隙的王家,恐怕也未必乐意。
  几乎所有人都想着这些事,反倒是有着继承身份的平风公主,有的只是满强悲伤。
  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对于平风公主而言,造成的精神创伤之深,实难想象。平风自小太受宠了,承受能力其实根本不强,平风变的沉默寡言,平风已经哭不出来了,连续痛哭许多日后,眼泪也已变的麻木。
  平风多日来第一句带着情绪的话,竟然是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没料到的无名之辈而说。
  “是你?你不是被打入天牢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出来了?”平风见到跟柔可夕一并而至的残韧,情绪瞬间变的高涨起来,似乎,残韧留给平风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些。
  “那事哀家早已经查明了,确实有一个人跟残韧长的一般无二,既然残韧无罪,自然释放了。”皇后煞有介事的替残韧解着围,平风公主似乎对皇后的话深信不疑。
  “那那个人呢?世上竟有如此有趣之事,我很想见见。”
  “那人罪孽滔天,法理难容,早已经斩了。”皇后语气平静的道,平风军事脸现失望之色。若非实在太多烦心事压在心里,柔可夕此时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过去每每平风这般闹笑话时,柔可夕总是很难忍住的。
  但此刻,确实没有心情。
  “夕姐姐,我听到传闻,说姐夫他在中秦,做了些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初时还以为不是姐夫呢,原来姐夫平安无事,那难道传言中指的确实是姐夫本人?”平风公主却不知今日怎这般反常,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
  平风说话,常常会直白的让人难堪。
  柔可名,柔可云,脸色均是变的十分难看。望着残韧的目光,明显带着几许鄙夷,和愤恨。王辛神色很平静,王辛这些时候一直陪伴着柔可云,此刻,自然也就在场了。
  但王辛很开心,王辛万没想到,自己想对付残韧却找不到机会,残韧却是自己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一个人身败名裂,被万千人唾骂和鄙夷,王辛认为那比杀死一个人,更有报复快感。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若不是看在柔可夕的面子上,柔可名和柔可云,一定会对残韧做出过激的言行,残韧做的事情,在两人眼里,实在太不可容忍了。
  柔可夕神色平静的道:“没有那样的事情,是那中秦公主污蔑相公的。”平风疑惑道:“堂堂公主之尊,怎会拿这种事情胡说?难道又有一个跟姐夫模样一般的人犯下,被误解是姐夫?”
  平风这话说的很认真很诚恳,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大家都知道,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讽刺,倘若这话是出自另一人之口,一定是带着嘲讽的味道。
  残韧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从那天决定带柔可夕逃离中秦时,就已经明白,重新回到南风,也不太可能继续过过去的生活。如风流秦所说,柔可夕本不普通,作为柔可夕的男人,奢望平静渡日,又怎可能?
  可是,残韧的心理准备,却是认为终究免不了要进入朝廷为官,或是为将。旖旎造成的可怕干扰和影响,却是事出突然的,残韧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柔可夕都没想到事情会传的如此之快。
  难道,各国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柔可夕神色平静的替残韧解释着,说着当日说过的谎言,随后在皇后和柔可月的询问下,更将在中秦的凶险经历细细道出。必须如此,只能如此,柔可夕只能这么做,用残韧实际做的事情,实际行动中对自己表现的情谊,去进一步证明旖旎完全是中伤,残韧绝不会做那种事情。
  相信,必须得到认同,哪怕柔可夕的努力仅仅能让身边人心下相信残韧,柔可夕也认为必须这么做,无论柔可夕自己心里感觉有多累,有多矛盾。
  平风第一个相信残韧,为残韧在中秦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动,觉得柔可夕实在嫁了个好男人,一个如此深情,如此果敢,如此神勇的男人,让平风心头对残韧涌出一股崇拜之情。
  ‘我日后的夫君,会否如姐夫这般出色呢?如姐夫对夕姐姐般深情呢?’平风不由自主的幻想着,残韧此时留在平风公主脑海中的形象,不由的成了衡量标准。
  残韧保持沉默,残韧是不适合开口的,残韧也不想开口,残韧的申辩和解释,恐怕只会得到反效果。其实残韧真的不在乎,但见到柔可夕至今未因此事对自己说什么,反而强自稳定着心情,为替自己洗脱而做着对于天下悠悠之口而言那般微不足道的努力,残韧仍旧,有些唏嘘。


第六十七节
  残韧和柔可夕都活在传言的压力中,南风国是一个重视道德礼法的国家,甚至有很多平民百姓,出于对残韧行径的鄙夷,或是由于对血银手之名的爱戴,生出一股怨恨。
  残府,接连受到骚扰,府邸围墙,几乎每日都得重新刷新一遍,太多的人,在围墙上胡乱的泼些污秽之物,或是以利器破坏围墙表层,更有些有名望的文人,提笔落下痛骂和讽刺的文字。
  柔可夕心里实在委屈极了,柔可夕很渴望残韧能安慰安慰自己,为此事对自己多说些什么,那样,柔可夕起码会好受得多。可是残韧不会,哪怕明知道柔可夕需要安慰,残韧也不会说。
  残韧觉得自己已经说过了,倘若柔可夕终究不信,便是安慰了,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平复罢了,残韧在府邸中,仍旧如过去般,练剑,奏琴,仍旧会让柔可夕陪伴着自己。
  也只有这种时候,柔可夕心情才会变的愉快,离了残韧身边,就会再才被无名烦恼淹没。
  报复,往往是柄双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而且,往往,无从回避造成的自伤。
  旖旎也没有回避得了,可是旖旎仍旧觉得很痛快,旖旎也认为值得。旖旎相信,残韧一定过的比自己更难过。毕竟自己是受害者,得到更多的,是同情,虽然讥笑和鄙夷也不少。
  皇宫中,不少宫女,或是其他皇妃,背地里都在笑话旖旎,一个失身的公主,一个被无耻淫贼玷污的公主,那实在有太多可以笑话的理由了。宫中恨碧落妃的人太多,几乎和怕她的人一样多,自然也就同样恨旖旎。
  旖旎无意中曾经听到一个几名皇妃,说着自己的坏话,旖旎本是听的很愤怒,本欲出去教训那几个妃子一顿,但是当听到其中一人最后一句总结语时,便再也迈不出脚步了。
  “实在大快人心,看那碧落妃平日那般目中无人,这趟可好了吧,报应来了!自己的女儿,竟然被淫贼玷污,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折磨玩弄过呢,现在完全就是个脏女人,一个贱货,破鞋……”
  语气中,满是快意,满是幸灾乐祸,满是痛快,偏又能说的那般理直气壮。旖旎实在听不下去了,默然的回了宫殿,这些辱骂人的词句,旖旎过去绝对无法想象会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旖旎决定找机会对落帝告状,决计不能轻饶了这几名皇妃!可是很快,旖旎便没了追究这些背后说自己的人罪行的兴趣,因为旖旎听到了更难听的话。出自宫里几名太监的口,当然,也是背地里的。
  极尽想象力的描绘着旖旎当时被奸淫的过程,那几名心理变态的太监所构画出来的过程,几乎把旖旎气的当场晕了过去。旖旎当时好一阵子,气的体内真气絮乱,扶着花园围墙,都是气喘吁吁。
  “看,是旖旎公主,怎么这般模样?莫非被人奸污了后还怀上那淫贼的淫种?”说话的还是太监,其实离的旖旎很远,只怪旖旎的听力实在太过人,只怪那几个太监对旖旎不熟悉,哪里想到看似柔弱的旖旎,身怀高明武功?
  旖旎彻底没了脾气,旖旎终于明白,除非把所有人都斩了,否则,始终会有人乐此不倦的在背地里说。
  “报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连我都要受这等委屈,你一定过的比我更痛苦,更生不如死!日后,我定会让你更痛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间,后悔做人!”旖旎咬牙切齿,轻声恨恨的道,只有想象残韧的无比痛苦,才能让旖旎感觉自己受到的委屈,是值得的,旖旎才会觉得,痛快。
  落帝真正动怒了,罕见的大怒,连碧落妃都保持着沉默,这种时候,碧落妃是绝不会去逆了落帝心意的。便是落帝下了什么荒唐无比的决定,也会在落帝怒火平息的时候再行相劝。
  那时候,落帝定会听碧落妃的劝告,而改变之前的错误决定。
  落帝这一次,决定大军南征,目标便是南风国目前由可柔世家管辖的领地,落帝无论如何都要把残韧生擒回来,残韧犯下的事情,实在到了落帝无法容忍的地步。
  最心爱的女儿,旖旎,竟然遭遇如此悲惨的厄运,从此以后都不可能抬的起头,污点永远都无法洗清了,残韧毁了旖旎一生的幸福和清誉。
  不可能原谅。
  中秦朝廷上下官员,对落帝的决定,却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便是没有旖旎公主的事情,南风国也是必定要攻打的对象,眼下西明和南风发生如此变故,上清和中秦都不可能放过如此出兵良机。
  现在中秦拥有了这般理直气壮的理由,这兵出的更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让人无法指责。落帝感到很满意,心头的气,不由消了不少,满朝官员,均打心里支持自己的决定,当然让落帝舒坦了不少。
  一条芊芊丽影,突兀的出现在朝殿,那是皇宫中的服饰,更准确的说,那是公主殿下才能穿戴的服饰。公主,是不该如此突然的出现在朝殿的,旖旎神色凄然,语气满是哀伤和幽怨的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落帝最近对旖旎份外疼惜,旖旎受次打击,本就把旖旎视为宝贝,这种时期,自然更加疼爱了。
  落帝神色变的柔和,语气柔和的道:“旖旎,尽管道来。”
  “父皇,那无耻的残韧,玷污儿臣的清白,让儿臣此生都难以抬头做人。若无法亲手杀了他,让儿臣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儿臣请求父皇批准,让儿臣参与此次对南风国的进攻。”
  落帝想也不想开口拒绝道:“不可!”


第六十八节
  不但落帝这般说,满朝文武官员纷纷出言劝阻,理由自是百般之多。
  落帝是心疼旖旎,哪舍得让旖旎去军中受苦,战争毕竟不是儿戏,一个闹不好,便会丢了性命。
  旖旎泪眼欲滴,一脸凄然,真可谓见者神伤,任谁见着了,心下都不由生出怜惜之心,均是对旖旎生出更多的同情,对那淫邪之徒,生出痛恨之心。“父皇!难道你便要女儿这般,永远被人说三道四,永远抬不起头做人么?便让女儿,一直在宫中,做着那不愿做的噩梦,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落帝心下亦是不忍,见旖旎这般神色,但是始终担心旖旎的安危,仍旧硬起心肠沉声道:“此事不必再提!朕绝不会答应。中秦名将无数,高手如云,定能将那无耻之辈生擒到你面前,由你亲手杀之以雪此耻。”
  “父皇……”旖旎悲声哀喊着。
  ……
  旖旎当然不肯放弃,如今呆在这皇宫里,旖旎都快被那些闲话折腾疯了,旖旎更急着想亲眼看到,残韧见到自己时,那无比愤怒和痛恨的眼神,残韧越是恨,便越表示残韧因为自己的缘故,过的是多么痛苦。
  旖旎需要享受报复的快感,需要亲眼看到报复的成果。
  旖旎决定,去求母后。旖旎从不承认当朝皇后的身份,后宫中谁都知道,皇后不过是占了个虚名而已,见着了碧落妃,也得恭敬的行礼问安,在旖旎眼里,碧落妃才是后。
  碧落妃神色如一如平日般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旖旎遭遇了何等屈辱般。
  旖旎神色满是哀伤凄苦,语气满是愤恨,继而撒娇哀求。碧落妃停了手中的琴,轻声道:“旖旎,那残韧,真曾玷污你清白么?”旖旎心下顿时怕了,旖旎不敢在碧落妃开口询问时继续撒谎,旖旎从来不敢。
  倘若碧落妃打算纵容旖旎时,明知是谎言,也会故做不知的相信,但若是碧落妃开口问了,旖旎却是不能继续硬着头皮装下去的。
  “母后英明,不曾有过的。母后千万莫要告诉父皇,若是父皇知道孩儿这般任性,定会恼孩儿的。”
  “旖旎,那你为何如此恨他?”
  “他太藐视孩儿了!完全视孩儿于无物,更狠心的伤害孩儿娇贵的脸庞,孩儿如何能不恨他!”旖旎这会的愤怒,却不是装出来的了。
  碧落妃眼神平静的凝视着旖旎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性子,便跟我年轻时一般,劝你自然也是不听的了。你既然已经如此恨他,那就去吧。为娘却有一句话劝告你,若是有一日,你真有机会能杀了他,劝你万千别真下手将他杀死了。”
  旖旎不忿道:“为何?难道母亲你这般袒护他么?竟连女儿的心情也不顾了?”碧落妃轻轻抚动琴弦,轻声道:“是为你好,你若是不听,终有一日自会懂得今日的话,只是,那时候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旖旎心下不以为然,嘴上却不再说什么,旖旎终究是不敢跟碧落妃顶撞争执的,话又说回来,着中秦国里,谁又敢跟碧落妃顶撞呢?
  碧落妃轻扫了旖旎眼,难得微微一笑,轻声道:“会跟你父皇说的,还不回去?”旖旎闻言顿时心花怒放,撒娇着道:“孩儿好久没听母后奏琴了,当然要听过才回去。”
  “就你嘴甜。”碧落妃微微一笑,殿内随即响起,婉转动听的琴音。
  “……
  ……
  ……
  ……”
  “母后,孩儿见那残韧使的剑法,母后也会,不若母后传给孩儿吧!”旖旎见碧落妃心情似乎不错,乘机尝试着提出请求。“我会的剑法,多的很,怎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旖旎闻言大喜,连忙道:“紫宵剑派的!”碧落妃轻声道:“紫宵剑派的,却也分了很多种。有迷梦剑,醉梦剑,残梦剑,正义传说剑……却是多的很。”“正义传说剑?母后也会么?是否非常厉害?”旖旎顿时来了兴趣,原本在碧落妃道出残梦剑时便想开口询问的念头,也被打消了去。
  “自然厉害,不过,母亲却至今尚未真正练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便是你性学,也不能传给你的。”
  旖旎大失所望,“那就学残梦剑,待我知道了剑招,日后要杀他时,就容易了!”“那你可要失望了,残梦剑却是紫宵剑派中极高明的剑决之一,根本无招,你如何可凭知破敌?”
  旖旎闻言无奈,终究觉得学了的好。
  “母后,你的武功一定是天下无敌!可惜世人都不知晓母亲的厉害。”旖旎脱口称赞着,心下也确实很佩服碧落妃的本事,旖旎便知道,皇宫里的那些高手,若跟碧落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旖旎却没想到,碧落妃听了这话,竟是浅笑着摇头,“旖旎,你可要记得,虽然你聪明过人,资质优异。但是,这世上,自远古传说高手后,便再没有了无敌。便是如今世间,仍旧有一两个无敌的存在,但她们,却也不能称之为天下人之一了。”
  旖旎还想再多听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碧落妃却是显出倦意,旖旎只得告退离去。旖旎自然听出旖旎话中的意思,是叫自己,千万不可狂妄自大。旖旎却是不明白,这天下间,旖旎所听过的那些各朝高手,根本就没有谁的武功能跟母后比拟,为何不是天下无敌呢?
  ……
  中秦大军,经过为期不短的整备,终于正式对南风国宣战,这不于以往的战争,以往是频繁的局部战争,各国从来不曾间断过,虽然一直在打,却都不会大张旗鼓。
  这一次却是不同,中秦要大规模的进军南风,名义便是,为当朝旖旎公主,讨回公道,让侮辱中秦尊严和名誉的南风国,付出代价。
  柔可夕得知中秦的宣战后,心情更乱。都是心下明白的,中秦本就不会放过出兵的大好时机,如今不过是得到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已,即使南风国把残韧交出去,中秦仍旧会继续打。
  但是,大部分的百姓不这么想,他们会认为,这场战争的灾难,都是因为那个无耻奸淫了中秦旖旎公主的残韧,引发的。他们的恨,只会针对残韧。柔可夕吩咐府邸里的人,万不可将此事让残韧知晓。
  柔可夕自己心里苦,更担心残韧承受的压力,柔可夕实在不想因为此事,给残韧更多的苦恼。府邸里的下人,大多更听从柔可夕的吩咐,这是必然的。但是残韧终究是知道了。
  便是没有人说,残韧也会猜到,如此大好的理由,中秦怎会放过?况且,残三,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师傅。残三当然是更向着残韧的,师傅和师母之间,若非要分个轻重,自然是师傅重些。
  残韧心下暗自叹气,为何不知不觉间,会觉得自己,欠柔可夕的越来越多了?是从一开始就欠了这么多,还是,仅仅是残韧自己以为欠的太多?这很难去仔细的分清楚,残韧也没兴趣去为这种问题费时间。
  涉足战场,已经是再所难免。
  再想,也没有用。
  残韧收琴,起身,朝着此时柔可夕应该呆着的书房,行去。


第六十九节
  南风国军队有自己的规矩,寻常便是皇太子到军队历练,开始那近半年时候,都得跟着新兵一般的进行特训,这几乎就没破例过。当然,身份,背景不同的,经历过训练后,跟寻常的士兵官职上起点自然是不同的。
  但在着训练过程中,却是从来不得半点优厚待遇,吃住以及日常作息,都得跟寻常士兵一般无二。
  残韧这会,就为这事皱起了眉头。然而柔可夕反常的没有因此顺着残韧的心意,这惯例是破不得的。残韧看着柔可夕那似哀求又似绝不通融的神态,心下也知道,便是开口说什么,柔可夕也绝不会为自己破了这例。
  “相公……”柔可夕这会,背对着一众新兵和平风公主,面对着残韧的神态,却绝无法跟平日冷冰冰的血银手联系起来,这声喊的甚是轻,那语调,直让残韧觉得,肉麻的让人混身起疙瘩。
  残韧终究没办法抗拒,抓起一旁的普通士兵盔甲便穿戴起来,把那大刀挂腰上时,怎么挂怎么觉得别扭。战场上士兵用的刀,尺寸却是较大,且特厚,跟平日残韧挂腰上的那些宝剑,重量和式样上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残韧,自然是不习惯的。
  残韧看着不远处平风公主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受不了。典型的娇嫩花朵,纯把进入军队当成好玩的事情,这回倍感兴奋着和好奇着呢。
  原本残韧以为,便是想参与军中事物,皇后和支持平风继位的大臣们都未必愿意,毕竟残韧如今臭名远杨,任何服众?却没想到,不等残韧开口,皇后却已经主动说了。
  ‘我这是把自己送上一条不归路。’残韧暗自想着,但这早已经知道无法回避的了,如今,残韧也只能咬牙一直走下去。
  新兵的训练,哪是能偷懒的事儿?每天除了两个半时辰休息外,所有的时间都是在练习基本功,残韧连自己真名都不敢报,残韧实在不怀疑,这军中没准有些极度崇拜柔可夕的男女士兵,要是万一,乘睡觉时给自己帐篷点把火,或是放支冷箭,那不死也得活受罪。
  残韧没兴趣冒这种无谓的险。
  不过,一个多月训练之后。残韧却在这里,找到了过去所没有的新感受。这批跟残韧同批接受训练的新兵,绝大多数出身都甚为贫寒。这类的人,残韧实在没接触过,很小时候,父亲在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也绝对无法跟贫寒沾上边,更被说那之后的时光了。
  最先让残韧无法不知道存在的,叫愣呆子。那是外号,只因为那人不但样子长的傻乎乎的,人也够傻的。训练开始没多久,残韧那三队中的几乎所有粗重活儿,全都让着叫愣呆子的给包下了。
  愣呆子进入军队后,吃了第一顿饭时,便泪流满脸的跪地上,见人就磕头道谢。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愣呆子说,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吃白米饭,过去活了三十年,从来不知道米是什么味道。
  愣呆子很激动,也很感动,磕头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感激朝廷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感激所有战友接纳他的加入。愣呆子从那会起,就已经被人当傻子看了,便是其它不少贫寒出身的人,都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愣呆子这般傻样,就惹来了人忽悠,发军装的那会,便有同队的士兵拿着本就该发给他的军服对他说“愣呆子,朝廷感受到你的忠心,所以哪,特别给你多发了两套衣服。你得朝廷恩惠,自然该加倍报效,但是你现在只是新兵,唯一报效的法子,就是一个人把队里的日常活都包了,否则你怎么对得起朝廷?”
  这种连寻常傻瓜都不相信的忽悠,那愣呆子就是信了,当时接过衣服时泪流满脸的感激,就不说了,从那时候起,真是一个人把队里的活都给包了下来。再加上其它的傻事,更是在训练开始不久,就让‘愣呆子’这名传便新兵营,因此,残韧想不知道这个人都难。
  第二个有名的人物,却是平风公主。平风那看似好欺负的模样,刚到女兵头一天,就被其它女兵瞄上了,平风自带的穿在里头的衣裳,以及一些小的饰物又特别漂亮。
  于是别人就起了欺负她的念头,每个队里都有不少活干,偏偏平风那队里就有些异类女兵,跟个女流氓似的,成群结伙的充当着头的角色。平风哪是受委屈甘愿被欺负不反抗的主?
  长那么大就没被人欺负过,自然一场小规模的干架也就没能避免。平风当然出名了,打出名了,一个人把一百三十多号女兵都打趴下了,震的周围原本被那伙女流氓兵震服的帮手愣是再不敢出手攻击。
  想不出名也很难。
  出名的人物不少,但是其中就是没残韧,残韧模样也不是看着就特好欺负的主,人又跟个闷葫芦似的,自然也就跟大多数新兵一般,成了群体中默默无闻的存在。
  不过这些出名的人,并不是让残韧感受最深刻的,最深刻的,是军队中的那气氛。
  凡是加入军队的新兵,除了极个别的少数人外,无论是穷困出身,或是看着像是个地痞的主,又或是乍一看平凡的很的普通兵,或者是有点背景值得对大多数人炫耀一番的公子小姐们。
  每个人都充满自豪感,充满归属感。仿佛完全不知道这当了兵,上了战场,恐怕没多少人活着回来这个事实般。成为兵,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如同当上王爷一般值得骄傲和自豪。
  尤其那时不时齐声自发高喊的对朝廷和统帅充满激情的口号声,赞美话语,开始连残韧这般心理承受能力都险些听的真反胃吐了。残韧甚至怀疑,所有新兵吃的饭菜里,是不是被下了些传说中能控制人心智的药物。
  这些哪像一群正常人哪?要跑上战场送死了,竟然还能高呼南风国千秋万载,还能高声赞美南风朝廷,这不纯粹脑子都有毛病么?
  残韧是个闷葫芦,这倒是把残韧害惨了。似乎不爱说话的人,就特别可靠,就如同脸上写着‘有心事对我说’六个大字一般,队里的人,想家的,想女人的,想兄弟朋友的……
  全都找个非训练的时候,都找残韧倒水般滔滔不绝的说,残韧每天得见不少男人抹着眼泪的哭泣,这对残韧而言,完全就是他妈的受刑!最大的问题是,残韧从来没有搭过话,偏偏这一有情绪几来的人,越来越多。
  夸张到连跟爱慕的女人私定终身的事都抖,有些说着带着眼泪感怀万千的,连那过程都详细的说了个遍。每个人说罢了,几乎都会加一句“银,我知道你这人嘴巴牢,又可靠,从不乱说话,我相信你!这些心事,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日后你若是有心事,尽管找我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偏偏还是极认真,一脸严肃的模样。
  残韧终于有一天晚上受不了了,一到就寝时间,就那么跑了。


第七十节
  残韧没往别处跑,在着军营里,残韧也没什么地方可逃,当然只有偷黑摸进柔可夕的统帅营帐里头。
  残韧的动作无声无息,默不作声的就钻进了营帐,然后一点不客气一点不招呼的就上了柔可夕的床。柔可夕没被吓着,残韧的脚步声,这般近的距离,柔可夕自然是听的到,自然听的出来是残韧的。
  “相公!你怎么偷跑到这来了?到时候被查营的士兵发现了,会被罚的!”柔可夕急坏了,却又不敢大声说话,一来知道坳不过残韧的性子;二来这些日子本来也念残韧念的紧;三来柔可夕更怕声音大了惊动了营帐外巡逻经过的守卫。
  要那样,日后可真没脸见人了。
  残韧的手如往常般,顺着就滑进被子里,在柔可夕赤裸的身体上抚摸游走着。“夕,什么话也别说!我听到别人说话,我头就晕。”残韧说着,俯身闻上柔可夕的唇。残韧这会实在怕听柔可夕说些试图劝自己回去的话,自己的大营帐里,完全就是地狱。
  晚上,那些人压根不理会残韧是否需要休息,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残韧床边倒垃圾。
  柔可夕,实在拿残韧没办法,只得提醒句早点回去,到早上要让女官近来服侍自己梳洗撞见了,那真没脸见人了。
  “你怎么在军里自己睡觉还一丝不挂的?”残韧有些意外的开口问道,柔可夕脸色一红,黑黑的营帐内残韧却也是没看见,“还不是相公给夕惯出这羞人的习惯,不这么睡,就入不了眠。”
  “这万一有人偷偷摸进来,那怎么办?”
  “相公,别乱想。谁也没有这胆子,夕可不是芊芊弱女子。”残韧听着,心下一想倒也是,柔可夕一进了军队,那模样就比什么都可怕,让人有那色心,恐怕也没那色胆。
  ……
  第二天,残韧彻底后悔了,本来就连着许多天没睡躺好觉,本来是打算摸进柔可夕营帐好好休息一晚上,结果却是跟往常一样,一碰柔可夕,就没能忍住,反倒比平常更疲倦了。
  练了半日的挥刀后,残韧累的直想就那么倒地上睡将过去。残韧过去当心事处理站的作用终于体现出了作用,那些对残韧说过心事的士兵们,心下早拿残韧当有交情的朋友了,便一并替残韧告了个假,替残韧编了个很合理的借口。
  残韧因此得以返回营帐休息。残韧信了,有人说过,人和人之间大多数的感情,都是用彼此内心的隐秘交换出来的,哪怕只是单方面的出卖自身私隐,也会产生单方面的情谊。
  这会,就是很充分的体现。
  一条高大的男人身影,极是小心的掀开了营帐的帐门,残韧睡里间角落,来人小心的朝里面缓慢的移动着,似乎,怕被残韧察觉到自己的出现。
  来人,神色极是镇定,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深深的恨意。在南风国,如此痛恨残韧的人其实不多,倘若不算那些情绪极端的人。准确说只有两个,而其中一个王辛,是不会做这种愚蠢且无聊的事情。
  是的,来人,便是在残韧和柔可夕新婚之夜,在残府门口呆了一整夜的男人,一个爱慕和追求柔可夕好几载的男人。这男人有充分痛恨残韧的理由,因为残韧的出现,才失去了梦寐以求爱慕着的柔可夕,偏偏残韧还是个无耻之辈,做下对不起柔可夕的事,做下下流的被天下人唾骂的事。
  男人,早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杀意,但是男人却也知道,残韧身手十分不一般,男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机会就来了。训练时残韧的那般模样,一直关注着残韧的男人,当然看的出来眼下是杀死残韧的最好机会。
  营帐内没有别人,即使杀了残韧,也根本没人知道是谁下得手。
  男人的动作其实已经十分小心,但是仍旧不可能在这种距离内瞒得过残韧的感知。男人身形一扑出,残韧就已经动了,男人身形凝在半空,心脏位置被残韧双指点中,高大的身躯,倒飞着撞穿了营帐,狠狠摔在地上。
  柔可夕事实上一直担心残韧的状况,身边的心腹女将,不时就会去将打听的情况对柔可夕汇报,得知残韧身体撑不住而告了假在营帐休息,乘着这会不太忙碌,新兵营帐内这会又无旁人,只身就朝残韧的营帐来了。
  柔可夕到达营帐外时,那男人的身躯,整撞穿营帐,激飞而出,柔可夕心下一惊,运功隔空托着男子身体,化去冲击劲道。见着受伤之人,不由心下惊疑,柔可夕领的军队中,能胜这人的,数目实在太有限,何况如今军中,怎会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
  男人心脏却已被残韧的气劲震的粉碎,此时虽然仍未断气,却已经是回天乏术,彻底毙命,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而已。
  男人见到柔可夕那梦中无数次见到的美丽脸庞,口中大口吐着鲜血,一字字道:“可……夕,告诉……我,为什么,你选择他……你知道,我爱你。”柔可夕一时间,情绪变的复杂。
  过去好几年的情谊,这男人为自己做的一切,柔可夕想不记得,也不可能。过去一直就对这男人,不曾热情,自从嫁给残韧后,几乎就没搭理过此人。已是他人妻,柔可夕认为无论有没有过什么,都绝不该跟一个对自己满怀情意的男人再继续接近,那不比过去单身时。
  柔可夕在乎残韧的感受,也在乎自己本分需要注意的事情,为这些,柔可夕完全杜绝了很多可能引起非议的过去属于正常的交往,这男人,是其中一个,其实还有其它人,但那些人在柔可夕眼里,本就不算得什么。
  柔可夕还没开口,残韧全身覆盖着银色气劲,从营帐被男人撞穿的洞口步出,一言不发的手捏作剑指状,刺进男人的咽喉。


兰帝魅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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