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无题

　　这场谋划是在众人的兴奋与忐忑中结束的。
　　相比于他们，在向东近一千八百公里的蓉城，挂掉电话的兴盛的心情，显得即愉快又轻松。
　　身高马大的兴盛长得很凶，否则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赵宋吓得说不出话，然而和长相不匹配的是，他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用陈宁的话来说：别看这小子成天拿着狼牙棒在中关村耀武扬威，其实没动过一次手，从小到大除了站在人群之后眼珠子乱转，他就没干过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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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盛很愉快，因为他找到了托普宋华，还找到了他的两个同乡。
　　宋华是谁？
　　全国四大“国家级火炬计划软件产业园”之一的西部软件园创始人，五年前，蓉城举办的世界女飞人挑战赛时，主持人用英语向冠军马里奥·琼斯介绍赞助商时是这样说的，“这是种花家的比尔盖茨”！
　　‘软件工程’、‘物流服务’、‘在线教育’、‘健康护理’，以及各地飞涨数倍的软件园土地价值，是托普科技所涉及的重要资产。
　　现在，托普正值危机之时，处理、调查这个危机时，连最神秘、最牛的‘有关部门’负责人都说过，“我们也不知道托普到底有多少子公司”。
　　所以对于托普，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除了赵宋！
　　看看托普的业务吧，兴盛敢肯定，如果还有人对托普有兴趣，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赵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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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盛很轻松，因为他拿到了更多内幕——赵宋对南大光电的战略规划远不止别人知道的那么简单，那小子想玩垄断，在涉及到集成电路的领域玩垄断。
　　按照赵宋的战略规划，南大光电短期内就能耗光他手里的现金储备！
　　本来，弄出个‘百亿钢本’就是为了让赵宋把现金耗光，没想到他自己整出个南大光电，算是提前完成了自己的谋划，兴盛没法不轻松。
　　现在托普即将入手，眼热吗？
　　股份来换！
　　这一刻，兴盛把视线投到了东方魔都。
　　自己的好学生就在那里，在那里努力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喃喃自语道：“继续往那滩死水里砸钱吧，这样你用永远也成为不了合格的商人！”
　　说完，兴盛露出莫名的笑容，像是嘲讽，又或者自嘲……
　　然后，兴盛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你好，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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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大的夜晚静谧又安和。
　　廖樱竹搀着自己的师傅悠闲漫步。
　　“其实那些人早就对赵宋有意见了。”
　　廖樱竹表情轻松的向文贞文介绍着特斯拉的情况，“他们一直质疑为什么一条全新的产品线竟然要耗时两年，甚至怀疑赵宋真正关心的是神舟，因为神舟短短两年就完成从低端到中高端、从商用机到服务器全系产品线的布局，规模达到了全球第三。”
　　文贞文疑惑道：“特斯拉的一贯风格不都是这样吗？赵宋的那些讲话和广告也一直在强调特斯拉的与众不同，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有什么可质疑的？”
　　“他们没想到的是，特斯拉竟然能精益求精成这样，”廖樱竹感叹道，“这次融资的第三方会计事务所还是毕马威，它们给那些投资者和特斯拉高管的财务文件里显示：Tbook Pro笔记本项目的两年研发已经耗资1亿8千余万美金，更何况还有一个只有赵宋知道的秘密项目，光是今年的研发预算就一个多亿，上市什么的还遥遥无期呢。”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文贞文表情平静，以特斯拉和中关村控股的从属关系，文贞文当然知道它的众多项目，“Tpod的集成创新模式，让它光是集成技术就耗资1个多亿，结果呢……”
　　说到这里，文贞文摊了摊手表示不屑，“他们没看到Tpod的结果？”
　　“他们看到了。”廖樱竹笑嘻嘻地回道，“但是他们不敢保证赵宋的每一次计划都会成功，可能在他们看来，特斯拉二融、上市，将是赵宋最辉煌的时刻，所以……”
　　说这些的时候，廖樱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他们’是谁，她没有说，文贞文也没有问，她嘲讽道：“所以很多人都开始为自己考虑，开始打起特斯拉上市的主意了？”
　　站在上帝视角，我们可以说那些人就是这一代典型的种花商人，短视、急功近利……
　　然而这才是最真实的现状。
　　所以文贞文只是嘲讽，以赵宋身边人的立场。
　　廖樱竹点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单纯的股权激励已经满足不了很多人的胃口，他们需要的是带话语权的股份！”
　　“因为那样的股份更值钱！”文贞文看向自己的徒弟，疑惑道，“既然这样，你不在那边看着，回来跟我折腾个啥，我还能让赵宋吃亏？”
　　“因为……”
　　“铃铃~”
　　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铃声打断，廖樱竹掏出手机，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越来越盛：
　　“喂，兴大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竹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宋华的两个同乡，已经跟他们谈好条件，我觉得你需要过来一趟。”
　　“兴大叔，我一直在蓉城哩。”
　　“竹子，不要开玩笑，兴某人眼里惨不得沙子。如果你们真对托普感兴趣，就抓紧时间吧。”
　　“哦？”
　　廖樱竹并未对被拆穿表示任何尴尬，兴致勃勃地问道：“为啥要抓紧时间？兴大叔，你应该知道的南大光电的事吧？
　　我老板这段时间手里会有点紧，就算对托普有兴趣也需要时间的，所以如果您能拖到特斯拉上市之后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拖到特斯拉上市？
　　那我还折腾个啥？
　　兴盛翻着白眼说道：“因为正在全国高价拿地的顺瓷孙斌也来了，对托普手里的那些软件园，他也很感兴趣。
　　竹子，你可能不知道孙斌这个人是谁，不过我建议你好好好好了解下他，因为前两天你老板刚刚揍了他一顿。”
　　“……”
　　廖樱竹扶着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兴大叔，这还啥都没有谈，竞争对手您都为我们找好了？”
　　“做生意吗~”
　　“你要什么？”
　　“做生意还能要什么，当然是钱了。”兴盛的声音很平静，“托普很麻烦，处理麻烦需要摆平很多关系，所以交情什么的不要谈，我们明码标价，钱货两讫！”
　　“好哒。”廖樱竹带着笑意答应道，“兴大叔等我哦~”
　　“……嘟嘟嘟~”
　　或许是廖樱竹的语气不符合兴盛的预期，听到想要的答案后什么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廖樱竹放下手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对问这问解释刚才的问题：
　　“特斯拉不缺钱，之所以上市的原因您是知道，我们和国际投资者的交换条件将由戴维代表赵宋来谈。
　　但是特斯拉国内高管层和那些大股东们对股权的述求却很麻烦。”
　　廖樱竹敛去笑容，凝重地说道：“以现在赵宋的地位，单一个体连影响到他都不可能，所以我们怀疑现在美利坚的那些高管已经和国内的某些人形成了默契……”
　　“狼心狗肺的东西！”文贞文怒道，“他们要做什么？”
　　“打开缺口。”廖樱竹很耐心的解说，“只要他们中有一个人拿到相应的B股，那么其他人肯定会顺势而为。”
　　“谁串联的？兴盛？”
　　“我不知道。”
　　廖樱竹摇摇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所以我要过去会会他嘛~”
　　“……”
　　这时，文贞文再傻也反应过来，她盯着自己的徒弟，冒出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
　　“前段时间，大帅帅带孩子们来时赵宋检测过他们的智商，我记得他曾提过一句关于你的数字……”
　　廖樱竹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多少来着？”
　　“……”
　　见天才徒弟不说话，文贞文苦笑摇头：
　　“那个串联人绝对想不到，她串起来能让无数人畏惧的大圈子，要对付的真正对手竟然是你这个丫头片子！”
　　“嘻嘻~”
　　笑声中，超级天才廖樱竹把视线投到了大洋彼岸。
　　‘那个人’是谁？
　　文贞文在问，赵宋再找，很多人都想知道。
　　但是廖樱竹有预感，那个人，藏不了多久了！


第四十章
　　这个夜晚对很多人来说很漫长。
　　尤其是华宏的人们。
　　尚海，张江。
　　灯火通明的华宏产业园区，人们兴奋又疲惫的停下手中的活计。
　　机器被擦掉污渍，地板一尘不染，车间主任再一次检查无误后，才关上厂房大门，留下一个窗明几净的无尘车间，等待第二天集团总裁的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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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华宏集团的管理者，赵宋这两年是失职的。
　　但是华宏人不在乎。
　　他在与不在，并不是问题。
　　因为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能为华宏拉来数不尽的订单；为大伙儿带来科学的管理、丰厚的薪资、以及后继无忧的生活保障。
　　看看已经封顶在做绿化的华宏世家和联合国际家园吧，在华宏人还没做出预期中的成果之前，他们的总裁就已经完成了当初的承诺！
　　让所有尚海人眼馋的两座国际化商品房社区，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拔地而起，从幼儿园到高中的配套学校进入了验收交接阶段，4个尚海市特级校长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
　　眼馋不？
　　对不起，不卖。
　　那是为华宏、为联合半导体、为所有在张江投身于集成电路等高新科技人才准备的。
　　他们的总裁已经完成了承诺，甚至在配合政府部门完成了更多的建设和投入。
　　如果可以，他们更希望赵宋能坐上董事长的宝座，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就是公职人员了，尚海市公职人员，可不就是尚海人了。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现实中，情况要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车间主任好笑的摇摇头。
　　“吴总，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助理走来，关心地说道。
　　他嘴里的吴总就是车间主任，按照现在华宏的职位体系，正式称谓应该是‘资深副总经理’，按照他的贡献，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六月过完他就能拿到一套华宏世家三室一厅的钥匙，除了对未来工作年限要求，房子等同于白送！
　　“厂区的灯怎么还不熄？”
　　吴总跟着助理走着，一边看着被指挥的团团转的保安们问道。
　　助理解释道：“听说是安保方案又升级了，市里面又换了一批安保团队过来。”
　　“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吴总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好像是因为明天出席的股东代表级别越来越高，”助理指着厂区大门满路的人群，担忧的说，“吴总您看，连之前的欢迎条幅都扯下来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原因，吴总突然停下脚步，不确定的问道，“小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总裁当初和市府签的聘任合同是有年限来着？”
　　“三……三年。”年轻的王助理哭丧着，“还有半年。”
　　“有续签的传言吗？”
　　相比于年轻的助理，高技术的吴总显然孤陋寡闻了点。
　　“这不就是嘛，”小王助理指着那些职业安保人员，沮丧地说道，“那些大股东们突然更换出席代表，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从今儿中午赵局长接到总裁开始，那些领导们好像就乱成了一团。”
　　显然，小王助理得到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不能让他走了。”
　　吴总喃喃地说道，随后稍显踉跄地向前走去，他看着厂区外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想到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回归海外人才，成立的越来越多IC设计公司，以及华宏越来越多的订单……
　　“可不能让他走了！”
　　吴总用最大的音量重复着。
　　首富赵宋的带头作用是在太大了，就连外行人都能看出张江高新技术区在赵宋介入后发展速度的巨大变化。
　　“对！决不能让他走了！”
　　小助理像是打气似地说道。
　　“得想招儿~”
　　技术官吴总这会儿的头绪乱成一团，胡言乱语道：“对了，小雨明年不是高考吗？学习不好有啥关系，直接扩招！”
　　吴总转头问向助理：“小王，我在同济好像能自主招生的吧？”
　　年轻助理已经被吴总整懵了，呆呆的点头。
　　“那就招小雨，我亲自教！”
　　“……”
　　“小王？”
　　“吴总……”小王哭丧着脸，“您是博士生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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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从华宏园区的这场对话中，也从另一个反面解释了魏明雨为什么在这个城市受欢迎的原因。
　　尤其是在知道赵宋要大手笔的投入到母校建设，让自己的母校融入特斯拉总部基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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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江世贸花园，楼王。
　　作为名筑装饰打入尚海装潢市场的敲门之作，这套赵宋第一次来尚海就买下的楼王自然被装修的富丽堂皇。
　　“什么？延期到下午？”
　　落地窗前，赵宋正看着短信。
　　就是个普通董事会，至于上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吗？
　　再说董事会延期这么大的事，你就发个短信糊弄我？
　　心里腹诽着赵局长，赵宋无奈摇头，他知道那位肯定是把消息传出去了，发短信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打电话而已。
　　“小雨！”
　　赵宋高喊。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但是他知道那个丫头绝对没有睡觉。
　　一个脑袋从房间里探出头，不过是笨笨。
　　“小雨~”
　　“干啥？”
　　这会探出头的是小雨，白皙的脖颈下只有两根可怜的吊带绑在肩上，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在屋里穿的清凉无比。
　　“明天董事会延到下午，计划改变。”
　　小雨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明天还是今天？”
　　赵宋看了眼挂钟，低眉顺眼道：“今天。”
　　“哼~”
　　小雨缩回头，窸窣一阵响后，穿着连体睡衣走了出来。
　　“今天六一！”
　　“你是共青团员啦。”
　　小雨怒视：“你说过，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你是宝宝？
　　赵宋仔细打量着妹妹，听说这丫头下午去特斯拉分司‘视察’的时候人模狗样的，还是个宝宝？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青春期的姑娘惹不起。
　　再说两人的约定还是赵宋提的，就是董事会开完后两人一起去探查赵妈到底在尚海买了几套房子，分别在哪。
　　当然，赵妈的小心思两人心照不宣，小雨也毫不在意，她只在乎一猫一狗一哥一家人能在节日里能好好的陪在一起而已。
　　“上午陪我去张江参观，探索计划推迟到明天，”赵宋沉吟道，“作为补偿，特斯拉今天送给全国小朋友的礼物，我让你第一个收到好不好？”
　　‘刷’
　　小雨快速的伸出小手，旁边的笨笨一见，连忙凑热闹的伸出一只狗爪。
　　“是一首歌~”
　　赵宋哭笑不得，他站起身从墙上拿下吉他，敲了一敲。
　　“咚咚~”
　　“嗯。”赵宋点点头，对吉他的敲响声比较满意，两年多了，他还是只会敲不会弹。
　　“这是我‘原创歌单’里最满意的一首，今天，我要把它献给最亲爱的妹妹——小雨，祝她永远是个快乐的宝宝，快乐的，小公举~”
　　小雨双手托腮，笨笨趴在地上疯摇尾巴，加菲靠在它的身边一动不动，当笨笨的尾巴抽过来的时候，才抬手挠他一下。
　　温馨之感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赵宋满足的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口唱了起来：
　　“太阳对我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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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努力干活
　　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那个小妖叫小钻风还是有来有去？
　　算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时此刻，坐在小雨的面前唱着歌，没有压抑没有烦躁，没有世态炎凉和人心险恶。
　　歌声里的梦想生活，不就是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吗！
　　人间荒唐市侩，不如山中做怪。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朵
　　献给我的小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