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三卷大结局(1)
作者:马敖杰|发布时间:2024-06-29 14:15:47|字数:15834
这一天晚上我相信我的目标是让原明死的,并且在这一天晚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不太明显的,我不再在意我对西贝总是模棱两可的感觉,不再在意西贝总是引起争端的性格,不再在意和小飞自小的手足,不再在意原明是不是杀掉了垃圾,在这一个晚上,我的目标很集中,很单一,很明确,很清晰,那就是杀了原明。杀了他,我会被枪毙,杀了他,我的父母会悲痛欲绝,杀了他,我将葬送我所有可能到来的美好,杀了他,我会沦落一个死之前都没有正式女朋友的下场,但是在这一个晚上,我的目标很集中,很单一,很明确,很清晰,那就是杀了原明。
我不知我为何如此疯狂,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相对内敛的人,在打架的时候习惯性腿软,在癫狂的时候仍旧想着退路,但这一天晚上,我也终于成为了小飞,成为了暴走的八神,成为了打不死的青铜圣斗士,成为了超级赛亚人三,成为了代表月亮喷着蜘蛛丝内裤穿在外面会开坦克会开飞机随时还可以变形的魔法师希曼。
原明这一天晚上身受重伤,在群体械斗刚开始的时候一条胳膊同时被砍两刀,在窜出重围的锁骨被刺伤,当然这种伤势和金良大刀比起来只能被定性为轻伤害,最终的要害伤,就是在已经跑出人群很远并且已经相对安全的时候,被我追上。
我听大刚说后来整个场面是被真枪核弹的武警部队镇压的,整场斗殴也是被武警部队打散的,很多人都折了进去,很多人也身受重伤,只是已经无法统计,因为能管事的全躺了,就连包皮的脑袋都被削掉了一大块皮,所以进去的就进去了,受伤的就受伤了,大家全部是义演,得不到任何报酬,大刚说后来是东北大哥给大刚打的电话,这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东北大哥带着几个小东北四处逃窜,逃了半天,逃到周围基本上已经没人的一条小路上,东北大哥自认为安全,刚想喘口气,结果发现前面血淋淋的躺了个人,鼓足勇气走进一看,我草,真巧,刚才还见过,竟然是老主顾敖杰兄弟。之后东北大哥打电话给顾妮,顾妮联系大刚,大刚找了两个还能动的,才辗转找到我,也算是在奈何桥下面给我插了一班回到人间的客船,只是东北大哥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敖杰是怎么躺在距离事发地将近两公里外的小路上的。
再见到我的时候东北大哥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问道,敖杰,当时你满身是血,身负重伤,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难道是有人天生神力,一鞭把你射到那里的?我摇了摇头,说,东北大哥,第一,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你的专业来看问题,要是有人能射那么远,那做爱的时候生命岂不就要从嘴里出来,第二,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一直在想。
关于这个问题,我确实一直在想,我只记得原明那天晚上跑的非常的欢畅,当然我也不差,两个人就好像是在参加校园的运动会,还是那种为了给班主任争荣誉永远都不知道累的运动会。但是不同的是,原明是在用他的生命来跑,而我是在用理想来跑,原明只是想着跑慢了就没命了,而我想的是今天晚上我要完成杀死原明的理想,于是,在这一阶段,理想决定了一切,可见年轻人还是有理想的好,虽然理想有时稍微远一些,足有五里地那么远,但是理想最终还是接近了,那时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原明慢的时候我也慢,原明快的时候我也快,直到距离刚刚好的时候,我才在后面发力,一刀劈向原明,在这一刻原明是在扭头看的,但是在他扭头的一瞬间原明的生命更加拼命了,因为我这一刀是经过精准计算的,是照着原明的后脑勺去的,于是原明突破了自己,使出一招小碎步,狠往前多走了两步,于是这一刀,砍到了原明的后背上,本来原明还保持着他平常干净的形象,在逃窜中衣服都没有破,但是我这一刀下去,连衣服到皮到肉,我想应该还带着筋骨,全部破掉了。
我记得当时我还在不断的怒吼,我相信我当时的怒吼一定把原明吓到了,因为我记得我怒吼的声音应该在狼人这部电影里出现过,在怒吼的同时,我的理想占据了上风,在扑向原明的时候,为了让我自己扑的更准确,更到位,在扑的同时,我扔掉了手中的刀,从后面抱住原明,一起滚到了地上。
之后就是漫长的打斗,赤手空拳的打斗,在后来就医的时候,我脸上的伤甚至要比身上的伤更加严重,我的眼睛一度肿胀到吓人的地步,眼角膜差点脱落,牙齿掉了两颗,鼻梁骨被打塌,腮帮子被拉开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好位置靠后,缝针后没有毁容,简单计算一下,光脸上的伤就够一个人进去蹲个三年两年的,在养伤的时候,我几乎不能出门,完全就是一个恐怖电影里的特型演员。当然,原明也没有好多少,我记得我和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从小马路滚到旁边的土便道上,便道上还都是土疙瘩,压的后背生硬的疼,我想腮帮子上的伤口应该就是原明随手捡起硬土块拉开的,而我的右手几处软组织挫伤,因为有几拳没有打到原明打到了地上,这一天之后,又是很多年没有见到原明,但是在我第二天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很想再下床去其他医院看看原明,到是不为了补刀,只是想再看原明一眼,哪怕是让我悄悄的看上去一眼也可以,我真的想确认一下,在这一天晚上,在我把杀掉原明当理想的这一天晚上,我到底把原明打成了什么样,我相信原明的牙齿应该比我掉的多,因为我把他扑倒在地首先就是打的他的嘴,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赤手空拳的时候居高临下打嘴巴是最容易致人死亡的,因为很有可能在对方呲牙咧嘴的时候咬断舌头,武松之所以能骑着老虎打死老虎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之后我记得骑着原明的时候我又用两只手用力掐住了原明的脖子,我想这应该是原明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因为我亲眼看到原明翻了白眼,样子很恐怖,不知是我被吓到还是原明再次爆发,卡脖子这个动作没有持续多久,便反被原明骑到身上,两个人就这样不停的抖动,我想原明也是命该如此,小时候就被小飞这样骑过,长大了又被我这样骑,一个男人,总是因为女人被另外的男人骑,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女人。
可惜的是,最后的结局是可惜的事,原明在第三次从我的身下骑到我的身上高高举起拳头的时候,我终于无力抵抗,用我的脸结实的接住了他的拳,一点没有含糊,彻底晕了过去,而原明最终也没有赶尽杀绝,在我彻底失去战斗力的时候,没有再痛下杀手。只是慌张离去。或许这也是很多年后我和原明的仇恨慢慢消退的重要原因之一。
后来我也总是想起这一段日子,其实这段日子是以大刀为核心的小群体里最疯狂的日子,也算是大刀和吉光混迹社会这么多年来最辉煌的日子,下面有数不清的兄弟,上面有乌鸦大哥,中间还有很多可以赚钱的产业,后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我们还相对年轻幼稚的年岁里,大刀和吉光能够到一个巅峰阶段,按说这个阶段,应该是大刀和吉光的起步阶段,但是用事实说话,这个阶段大刀和吉光的起步似乎过于迅猛,在吉光和大刀三十岁以后,成为真正所谓的大哥的时候,也再没有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这种不顾后果刀刀都恨不得要人命的场面。后来突然有一天我似乎明白,这一切的巅峰,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到来,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金良。金良在做生意的时候,现实,客观,活跃,准确,在当兄弟的时候,义气,主观,冲动,暴躁。这几乎是生意人和江湖人最显着的特点,但是金良把这两个特点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开始的时候,这两个特点如虎添翼,后来的时候,这两个特点针锋相对。或许这也是后来吉光和老驴始终无法彼此释怀的重要原因,也是后来大家都成为生意人之后彼此收敛的主要原因。而金良这个后加入的兄弟,整个伪古惑群体的始作俑者,在这天晚上之后,带着伤势,连悲伤都来不及,就跑路了。也是伴随着金良的跑路,大刀开始走向衰败,成为社会中最普通人的一个人,普通的生意,普通的生活,普通的跟人打架,结果大刀那时过于点背,连打架都太过普通,一不小心,因为我,就普通的进了监狱。
第二百零二章 第三卷大结局(2)
这天晚上也是大家第一次彼此分离,之前无论是负伤还是让别人负伤,无论是打别人还是被别人打,大家总是在一起。这次结束,四下分散,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这次的结局极为沉重,可以用全军覆没来概括。吉光和大刀金良被包皮带走,分别被私下安排到不起眼的私立医院。小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垃圾的尸体被救护车拉走,我醒来的时候和大刚在医院里,而大刚,就在我旁边的病床上。我在医院迷糊了三天,期间大刀吉光金良仍旧音讯全无,我也没怪他们,我知道他们这时应该也在不同医院里迷糊。比较牵挂的是小飞,因为我知道事情结束的时候小飞一定是有意识的,有意识就会更加的痛苦,因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开始和结束。
其实小飞当天是被顾妮带走的,于是说是带走,不如说是被顾妮背走的,很多人都见证了这一刻,小飞一脸呆滞的坐在垃圾的身边,欲哭无泪,顾妮走过去,拉扯了小飞两下,小飞没有反应,之后也不知顾妮哪里来的能量,一把背上小飞,在一片慌乱中,迅速突围,打车回到了青年路,后来在大家都彼此没落的时候,小飞和顾妮在大刀KTV里同居了很长时间,这些细节没有人再过问过,一直到顾妮后来跟大学里的一名学弟恋爱,这名学弟因为学习优秀破格被保送到英国留学,办手续的时候又因为这名学弟家底殷实,于是顺便带走了顾妮,至此顾妮消失,一切不为人知的事就彻底的不为人知,大家不知道那段日子小飞的思想动态是怎样的,也不知道那段日子顾妮和小飞又发生了什么,就像顾妮的学弟小男朋友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顾妮曾经是青年路尽职尽责的一枝花一样,就像顾妮的学弟小男朋友永远都不会知道顾妮曾经还手持短刀劫持出租车参加械斗一样。他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真的,他是一定看不到的,那些过去的,就再也不会回来。
事发的第三天,耗子从外地回来,耗子是幸运的,因为这些日子恰好远方有亲人去世,于是在出事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外地,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结果刚参加完葬礼回到A市,紧接着又参加了葬礼。因为在事发的第四天,就是垃圾的葬礼。
事发第四天凌晨,老驴和虎蛋从外地分别赶来,彭鹏因为已经在国外,只好无奈缺席,事发的第四天整场械斗已经被警方迅速平息,A市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街头没有人议论,报纸也没有头条,这当然要归功于警方的内部平息,乌鸦大哥这时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因为他的几个手下被拘,所以乌鸦每天都带着人在刑警队门口转悠,看有没有希望捞出来几个。听包皮说乌鸦大哥看到过刑警队的内部资料,当天晚上的械斗,杀猪帮一刘姓成员当场死亡,死状很惨,先是被砍成了蜂窝煤,后来被砍成马蜂窝,最后被剁成肉馅,要是再放点韭菜进去直接就可以包饺子。除了这个比较惨当场就挂了的之外,其余杀猪帮成员跟我们一样,也是全军覆没,这些平时做起任务如冷血杀手的团队,这次遭到重创,阴沟里翻船,成员一半都是重伤,还有一个被挑了手筋的,乱军之下,也不知谁是勇夫。其余成员,也只好四处逃窜,也是自此之后,在A市里,再也没有杀猪帮的下落,也再也没有杀猪帮的传说。我想这些人后来一定也像大刀一样,该杀猪的杀猪,该卖菜卖菜,该接送孩子上学的接送孩子上学,该给孩子开家长会的去开家长会,偶尔冲动一下跟年轻人打起架来,人家也不知你是谁,你说我是杀猪帮的,人家年轻人也会说你个杀猪的牛逼个蛋。但是你打完人家,该进监狱的还得进监狱。该判刑的还是要判刑。
太子在送到医院四个小时后经抢救无效死亡,至此也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本来太子还可以在监狱里多活几年,如果痛改前非的话没准还能出来重新开始生活,还没准能够重新生活的很好,更没准还能被评个代表委员没事开个会什么的,但是太子因为一场空谈的自由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刚刚呼吸到高墙外的空气就被送进了火炉里。而那些有可能带来的美好,伴随着生命的消失,就再也无法到来。不过太子和垃圾这两个人名字一直到现在仍旧会有人记的,很多年轻人或者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以前有个太子帮,帮里的老大叫太子,老二叫垃圾,他们两个人当时在A市特别牛逼,后来因为太牛逼了,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牛逼死了。
相对于太子的死亡,罗汉算是个奇迹,罗汉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在警察打扫完第一现场准备收队的时候才发现摇滚酒吧其实才是真正的第一现场,打开门,一片漆黑,走在前面的警察走了两步一不小心被绊倒,就像名侦探柯南里演的那样,这个警察恰好摔了个和罗汉脸冲脸,据传闻罗汉当时是睁着眼睛的,因为他求生的欲望很强,下意识听见了动静,于是睁开眼睛等待救援,结果刚睁开眼睛一个警察就已经近在眼前,而这个警察以为罗汉死不瞑目,况且之前又没有防备,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下蹦了起来滋哇乱叫,这一叫不光把后面的警察吓一跳,把等着营救的罗汉也吓一跳,这时的罗汉心脏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在被营救之前,又被吓晕了过去,即便是这样,罗汉不知在哪里的医院疗养了半年之后,听说是痊愈出院了。出院之后,社会上也再没有罗汉这个人,没有人说过,也没有传说过,罗汉其实是很悲哀的,他曾经也励志想要当一名大哥,并且也不断的在当大哥的艰难道路上努力,结果努力了很久也没出了名,不光没出了名,还整天挨各种大哥的胖揍。完全就是一条狗的命运,本来就只会看家护院舔鞋吃屎,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过还好,死狗一样的人一般生命力都很顽强,不会轻易就成了死狗,这有垃圾这样一身狼性的人才会早早的奔赴黄泉。罗汉最终还是留下一条命,但是罗汉这条命,就这么迅速被大家遗忘了,再也没有人看到过罗汉,大家都说罗汉估计是带着他老娘离开A市再也不敢回来了。对于这点我并不赞同,我觉得,或许罗汉还在大家的周围,没准我们还曾经擦肩而过,没准我们还在同一家十元店里点过同一个小姐,没准这个小姐还希望我们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里一起点她。只是那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大家都平凡的活着,过着平凡的生活,成为社会中最普通的一份子,成为成千上万寻找卵子的队伍中的最普通的精子,即便相见,也无法再相认,因为从开始的时候,就都不想再去记得对方。
太子垃圾和杀猪帮的一名成员死亡,重伤达到二十人以上,轻伤不计其数,这次的事故是A市上层领导始料未及的,当然,很多问题出现的时候都是领导们始料未及的,因为领导一般都不是当领导的材料,还怎么始料,只能未及,当然,领导之所以是领导,也是有上面领导的安排,能不能处理好事故不要紧,能够隐瞒就可以。这次乌鸦大哥连一个小弟都没有捞出来,但凡抓住的,全部按照主犯判了刑,而重伤住院的,也只好自己处理伤势,很多人在这次事件中落下了终身残疾,很多人连金良的面都没见过就无辜的进了监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大刀吉光包括金良和包皮,这个时候都已经无力再去挽救这些人,这些感情债,也是他们这一生无法偿还的,只可惜那些热血义气的年轻人,在葬送了自己一生的时候,仍旧没有出头,仍旧没人知道,成为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
想想那时是多么的混乱,多么的一呼百应,多么的不求回报,只是一个群发短信,召集了多少相识或者不相识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有的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只是刚刚辍学的学生,却为了一腔的崇拜,为了对义气两个字的追究,为了作战时可以彼此并肩,就这样,在完全没有利益的前提下,白白的贡献了自己。在很多年之后,地下出警队成为A市的主力,只要有大型的械斗场面,几乎都是地下出警队在里面运作,出一份力,得一份回报,劈一刀有劈一刀的价钱,挨一刀有挨一刀的价钱,大家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诚信经营,互清后账,而所谓的义气,所谓的友情,早就不知道被遗弃到了哪里!
第二百零一章 垃圾火化,金良跑路
在我的记忆中,垃圾在殡仪馆火化这天天空应该是阴霾昏暗并且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的,画面应该是纯黑白的,大家应该是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因为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是这么演,都是按照人定胜天的套路演,什么感情色彩的场景就配什么样的天气,比如一男一女在热恋中逛街,应该刮着和煦的暖风,比如两个人逛完街到傍晚去吃饭,天边就应该有火烧云的夕阳,比如两个人吃完饭准备去开房,那么夜色下就应该是恰到好处的炎热,那么这样就能在做爱的时候就不用盖被,比如两个人做完爱之后因为男生性无能而惹得女生性等待,那么这时远方就应该有滚滚的雷声,比如女生对这个男生说你怎么还没有我上届男友的一半长,那么夜中央就应该有库叉一道闪电,比如女生对男生说你时间太短了我们分手吧,那么男生一脸落寞回家的时候,就应该有小到大雨从头顶上下落。春夏秋冬,喜怒哀乐,也就不过如此。
而现实是,垃圾火化这天天空晴朗的不像话,才八点钟,就高高的太阳,就蓝蓝的天空,就和煦的暖风,衬托出一种革命青年斗志昂扬去扎根边疆的气氛,可惜火葬场里没有清清的湖水和绿绿的草原,没有奔驰的骏马和洁白的羊群,否则还真有一种让人大声唱歌的冲动,可以站在火葬场正中央拖着长音大声唱着,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而这种天气也让大家的情绪都得到了麻痹性缓解,似乎垃圾就是在这个和风煦日的清晨,迈开了他前往天堂行进的第一步。
这一天到场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刀吉光重伤在医院,包皮开着一辆面包车接上我和大刚,阿强出去借了一辆车带着金良老驴和虎蛋,来之前给小飞打了个电话,小飞哽咽着说我就不去了,我怕我去了之后一冲动就和垃圾一起往火炉里去了。小飞一说我也有点哽咽,说,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早晚得去,垃圾先去了,我们随后再去也不迟。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两个身体健全的就只有老驴和老虎蛋,这两个人都是从外地偷跑回来,参加完垃圾的葬礼就要再次回到外地。彼此之间话也不多,因为都不忍再去看垃圾最后一眼,所以也没有靠近垃圾的停尸房,都聚在不远处站着等待垃圾,而垃圾这时也在等待,他前面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进了火炉之后,就该垃圾了。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的被动,排队出生,排队办准生证,排队上户口,似乎也就是刚排队上了户口,还没有怎么感觉,还没有怎么享受生活,就到了排队被火化的时候。
金良在车上坐着没有下来,他在来之前还在输消炎药。伤口有几处溃烂,不能轻易活动,大家横在一排,集体抽烟,集体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忘了抽了几根,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这种哭喊在这天早晨出现了很多次,大家已经非常熟悉,这是垃圾老母亲的哭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哭喊,是至此之后生活将永远没有意义的哭喊,是艰难的把生活走到了五却突然又变成了零的哭喊。
垃圾的停尸房开始有轻微的躁动,包皮派的几个人抬起了垃圾的棺材,稀稀疏疏的人群开始往火化炉走,除了金良还在车里,其他人也都把烟扔掉,跟在几十米开外,一步一步往前走,看到火化炉的时候,我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崩溃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流,流到嘴边吃进嘴里,然后再循环到眼眶,继续大颗大颗的往下流,这时我真的很想让自己躺在地上打滚,用毁灭生命的姿态来宣泄此时的悲伤和哀痛,用歇斯底里和血肉横飞来表达对垃圾的怀念。但我什么也没有做,咽了两口泪水,对他们说道,你们往前走吧,我不过去了。说完便扭头,往金良停车的地方走去。
折返回去快到停车场的时候,我再次停住脚步,点了根烟,找到一片马路牙,坐了下来,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往停车场走去,因为就在我刚刚能够看到金良所乘坐的那辆汽车时,就已经听到了金良的哭声,就像孩子受了委屈的哭声,就像小时候被父母打的哭声,就像还有考大学梦时各科成绩都不及格的哭声,最重要的,就像失去挚爱亲人的哭声。金良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车里,就这样以为别人都看不到,就这样一个人哭着。
这一天的早晨,在如此湛蓝的天空下,在一望无云的天空下,就这样的没有出息,就这样把自己身体哭的湿淋淋,金良在车上哭,我在外面哭,我不知道他们,这时在哪里,是不是也像我和金良流眼泪这样,流眼泪。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行人从火化炉的位置走出来,这时垃圾的骨灰盒还没有出来,大家都提前离场,因为实在是愧对于垃圾的母亲,在乌鸦大哥的安排下,垃圾最后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是车祸,就这样蒙骗了这位没有文化的母亲,大家对垃圾母亲的愧疚,并不因为垃圾的死,而是因为垃圾已经死了,而垃圾的母亲,却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死亡的真正的原因。她甚至都是最后一个见到垃圾尸体的,那个时候,垃圾都已经让整容室恢复了面容。没有人会告诉她事情的真像,而凭借她的能力,也不会再有办法和机会知道。
两辆车开到火葬场大门口停了下来,老驴和虎蛋从车上搬下来十挂一万响的鞭炮,包皮点了第一挂。大刚代表大刀点的第二挂,之后代表吉光点的第三挂,代表自己点了第四挂,一阵喧嚣后,我再次走过去,点了第五挂,之后代表小飞点了第六挂,耗子在后面,点了第七挂,老驴和虎蛋分别点第八挂和第九挂,最后一挂是第十挂,是金良的。
金良被三个人扶着,像一个已到暮年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的从车里下来,这时火葬场门口已经是一片烟雾,晴朗的天空也终于短暂的被染成昏暗,等到所有的鞭炮都响完之后,金良手持着一根粗香,艰难的半蹲着,胳膊都在颤抖,一寸一寸的往鞭炮捻子上挪,也不知是不舍得,还是不忍心,还是颤抖的无法自已,完成点炮的动作金良用了快五分钟。终于点燃,刷的一声,之后又是一片巨响和烟雾。
等到周围再次安静,天空再次湛蓝的时候,金良说了一声,我们走吧,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阿强和包皮发动汽车,同时卷起一片尘土,两辆车就这样前后离去了。如果这是一场电影,这时镜头是应该拉近的,从广阔的天空,到无垠的大地,然后在大地上摸索,摸索到一处不起眼的土堆上,慢慢拉近,慢慢放大,可以看到在这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土包的中央,插着一根香,在香的周围,整齐的插着十支香烟,香烟还在燃烧,有着袅袅的蓝色火焰,火焰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两辆车在路上并没有停,马不停蹄的开到A市的高速路口,再次停下来,这次金良并没有下车,坐在车子的右后面,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已经是非常疲倦的样子,大家聚在车外,看着金良,等着他说话。
金良努了努嘴,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张卡,交到包皮手上,说到,包皮哥,这张卡里是大家凑的钱和辉煌球厅的所有利润,我抽出了一部分,足够我跑路了,剩下的给垃圾的妈妈。让她别那么辛苦,留着养老吧。
包皮把卡往回推,说到,垃圾的钱你之前已经给了一部分,大家也都出了家底,足够垃圾的母亲养老,你往后一个人在外面漂,用钱的时候还很多,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金良用力把卡往外推,使劲的摇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包皮看到这种场景,不再说话,把卡收了下来。
金良继续对大家说到,辉煌其它几个分店都被彻底查封了,但是总店手续齐全,轻易是不能关门的,等到这阵过去之后,你们再把辉煌做起来,等我回来,咱们还一起干。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有点哽咽,虎蛋问道,金良,你准备去哪?
金良说,我先让阿强送我去一个穷亲戚家养伤,等养好伤了,想去云南,乌鸦大哥缅甸那里也有些关系,事态严重的话随时可以往缅甸走。还有,大刀和吉光这时还在医院,让他们也都小心点,乌鸦大哥基本上已经打点好了,这件事我一个人抗,但是也要当心原明恢复元气之后再回来咬人,大家还是万事小心。
包皮握着金良的手,说到,金良,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事,有我们大家一起。就不再是个事了。
金良咬着牙点点头,说到,阿强,开车,我们走。
两天后,安金良被定为正常恶行械斗的组织者,抓捕未遂后,列为网上追逃对象。
第二百零三章 第三卷大结局(3)
在我的记忆中,垃圾在殡仪馆火化这天天空应该是阴霾昏暗并且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的,画面应该是纯黑白的,大家应该是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因为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是这么演,都是按照人定胜天的套路演,什么感情色彩的场景就配什么样的天气,比如一男一女在热恋中逛街,应该刮着和煦的暖风,比如两个人逛完街到傍晚去吃饭,天边就应该有火烧云的夕阳,比如两个人吃晚饭准备去开房,那么夜色下就应该是恰到好处的炎热,那么这样就能在做爱的时候就不用盖被,比如两个人做完爱之后因为男生性无能而惹得女生性等待,那么这是远方就应该有滚滚的雷声,比如女生对这个男生说你怎么还没有我上届男友的一半长,那么夜中央就应该有库叉一道闪电,比如女生对男生说你时间太短了我们分手吧,那么男生一脸没落回家的时候,就应该有小到大雨从头顶上下落。春夏秋冬,喜怒哀乐,也就不过如此。
而现实是,垃圾火化这天天空晴朗的不像话,才八点钟,就高高的太阳,就蓝蓝的天空,就和煦的暖风,衬托出一种革命青年斗志昂扬去扎根边疆的气氛,可惜火葬场里没有清清的湖水和绿绿的草原,没有奔驰的骏马和洁白的羊群,否则还真有一种让人大声唱歌的冲动,可以站在火葬场正中央拖着长音大声唱着,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而这种天气也让大家的情绪都缓解,似乎垃圾就是在这个和风煦日的清晨,迈开他往天堂行进的第一步。
这一天到场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刀吉光重伤在医院,包皮开着一辆面包车接上我和大刚,阿强出去借了一辆车带着金良,来之前给小飞打了个电话,小飞哽咽着说我就不去了,我怕我去了之后一冲动就和垃圾一起往火炉里去了。小飞一说我也有点哽咽,说,不去不去吧,反正早晚得去,垃圾先去了,我们随后再到也不迟。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两个身体健全的就只有老驴和老虎蛋,这两个人都是偷跑回来,参加完垃圾的葬礼就要再次回到外地。彼此之间话也不多,因为都不忍再去看垃圾最后一眼,所以也没有靠近垃圾的停尸房,都聚在不远处站着等待垃圾,而垃圾这时也在等待,他前面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进了火炉之后,就该了垃圾了。人的一声就是如此的被动,排队出生,排队办准生证,排队上户口,似乎也就是刚排队上了户口,还没有怎么感觉,还没有怎么享受生活,就到了排队被火化的时候。
金良在车上坐着没有下来,他在来之前还在输消炎药。伤口有几处溃烂,不能轻易活动,大家横在一排,集体抽烟,集体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忘了抽了几根,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这种哭喊在这天早晨出现了很多次,大家已经非常熟悉,这是垃圾老母亲的哭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哭喊,是至此之后生活将永远没有意义的哭喊,是艰难的把生活走到了五却突然又变成了零的呼喊。
垃圾的停尸房开始有轻微的热闹,包皮派的几个人抬起了垃圾的棺材,稀稀疏疏的人群开始往火化炉走,除了金良还在车里,其他人也都把烟扔掉,跟在几十米开外,一步一步往前走,看到火化炉的时候,我突然就崩溃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流,流到嘴边吃进嘴里,然后再循环到眼眶,继续大颗大颗的往下流,这时我真的很想让自己躺在地上打滚,用毁灭生命的姿态来宣泄此时的悲伤和哀痛,用歇斯底里和血肉横飞来表达对垃圾的怀念。但我什么也没有做,咽了两口泪水,对他们说道,你们往前走吧,我不过去了。说完便扭头,往金良停车的地方走去。
折返回去快到停车场的时候,我再次停住脚步,点了根烟,找到一片马路牙,坐了下来,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往停车场走去,因为就在我刚刚能够看到金良所乘坐的那辆汽车时,就已经听到了金良的哭声,就像孩子受了委屈的哭声,就像小时候被父母打的哭声,就像还有考大学梦时各科成绩都不及格的哭声,最重要的,就像失去挚爱亲人的哭声。
这一天的早晨,在如此湛蓝的天空下,在一望无云的天空下,就这样的没有出息,就这样把自己身体哭的湿淋淋,金良在车上哭,我在外面哭,我不知道他们,这时在哪里,是不是也像我和金良流眼泪这样,流眼泪。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行人从火化炉的位置走出来,这时垃圾的骨灰盒还没有出来,大家都提前离场,因为实在是愧对于垃圾的母亲,在乌鸦大哥的安排下,垃圾最后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是车祸,就这样蒙骗了这位没有文化的母亲,大家对垃圾母亲的愧疚,并不因为垃圾的死,而是因为垃圾已经死了,而垃圾的母亲,却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死亡的真正的原因。她甚至都是最后一个见到垃圾尸体的,那个时候,垃圾都已经让整容室恢复了面容。没有人会告诉她,而凭借她的能力,也不会有办法知道。
两辆车开到火葬场大门口停了下来,老驴和虎蛋从车上搬下来十挂一万响的鞭炮,包皮点了第一挂。大刚代表大刀点的第二挂,之后代表吉光点的第三挂,代表自己点了第四挂,一阵喧嚣后,我再次走过去,点了第五挂,之后代表小飞点了第六挂,耗子在后面,点了第七挂,老驴和虎蛋分别点第八挂和第九挂,最后一挂是第十挂,是金良的。
金良被三个人扶着,像一个已到暮年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的从车里下来,这时殡仪馆门口已经是一片烟雾,晴朗的天空也终于短暂的被染成昏暗,等到所有的鞭炮都响完之后,金良手持着一根粗香,艰难的半蹲着,胳膊都在颤抖,一寸一寸的往鞭炮捻子上挪,也不知是不舍得,还是不忍心,还是颤抖的无法自已,完成点炮的动作金良用了快五分钟。终于点燃,刷的一声,之后再次是巨响和烟雾。
周围再次安静,天空再次湛蓝的时候,金良说了一声,我们走吧,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阿强和包皮发动汽车,同时卷起一片尘土,两辆车就这样前后离去了。如果这是一场电影,这时镜头是应该拉近的,从广阔的天空,到无垠的大地,然后在大地上摸索,摸索到一处不起眼的土堆上,慢慢拉近,慢慢放到,可以看到在这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土包的中央,插着一根香,在香的周围,整齐的插着十支香烟,香烟还在燃烧,有着袅袅的蓝色火焰,火焰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两辆车在路上并没有停,一直开到A市的高速路口,再次停下来,这次金良并没有下车,坐在车子的右后面,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已经是非常疲倦的样子,大家聚在车外,看着金良,等着他说话。
金良努了努嘴,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张卡,交到包皮手上,说到,包皮哥,这张卡里是大家凑的钱和辉煌球厅的所有利润,我抽出了一部分,足够我跑路了,剩下的给了垃圾的妈妈。让她别那么辛苦,留着养老吧。
包皮把卡往回推,说到,垃圾的钱你之前已经给了一部分,大家也都出了家底,足够垃圾的母亲养老,你往后一个人在外面漂,用钱的时候还很多,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金良用力把卡往外推,使劲的摇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包皮看到这种场景,不再说话,把卡收了下来。
金良继续说到,辉煌其它几个分店都被彻底查封了,但是总店手续齐全,轻易是不能关门的,等到这阵过去之后,你们再把辉煌做起来,等我回来,咱们还一起干。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有点哽咽,虎蛋问道,金良,你准备去哪?
金良说,我先让阿强送我去一个穷亲戚家养伤,等养好伤了,想去云南,乌鸦大哥缅甸那里也有些关系,事态严重的话随时可以往缅甸走。还有,大刀和吉光这时还在医院,让他们也都小心点,乌鸦大哥基本上已经打点好了,这件事我一个人抗,但是也要当心原明恢复元气之后再回来咬人,大家还是万事小心。
包皮握着金良的手,说到,金良,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事,有我们大家一起。就不再是个事了。
金良咬着牙点点头,说到,阿强,开车,我们走。
于是金良就这么走了,大家站在高速路口,看着金良,以一种极为高速的速度,离开A市,以一种极为高速的速度,离开了A市。
第二百零四章 第三卷大结局篇
金良走后的这几天,大家到也相安无事,当然,相安无事是因为无法做事,因为都有伤,因为都在医院,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想做,突然之间生活到变的有些颓靡,再也没有那时缠着绷带喝下一瓶白酒的激情,生活总归是这样,不能总是沸腾到一百度,总有温下来的时候,总有凉的时候。总有被喝掉的时候。
我应该算是最早出院的,出了院就搬回了家里去住,我老子见到我依然喜悦异常,问他的宝贝儿子又去哪里做大买卖去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爸似乎看出来点什么,安慰我到,敖杰,你还年轻,受点挫折没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一句话说的差点掉下眼泪,下岗的年代已经过去,如今的社会,物欲横流,刀光剑影,死去的人,还怎么再来。
外面是没有动静的,乌鸦大哥先前去了趟缅甸,把赌场转为地下的同时也提前为金良跑路安排好事宜,这段日子的A市相当的平稳,无论是下面的无产阶级混混,还是大刀吉光这样有一定基础的蓝领混混,还是乌鸦大哥这样只手遮天的金领混混,大家同时选择销声匿迹,社会上一片铺面的春风,无论在饭店在商场在街头还是在午夜的迪厅,大家都是文明用语,和蔼可亲,相敬如宾,大有携手共建和谐社会的势头,听说在械斗结束的头一个月里,A市的刑事犯罪率为零,也不知是真是假。
而这段时间,我开始抑郁症的前期发作,晚上睡不着觉,那时的电脑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不能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浏览各种网页欣赏各种老师来发泄身体里的各种荷尔蒙,那时也没有微信,不能躺在被窝里上下一起摇啊摇,于是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真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左右辗转,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脑壳里全是浆糊,一片粘稠,往往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夜,开始的时候数羊,后来一楼的邻居不知怎么突然新潮起来在楼下养了一只鸡,于是后来就变成了半夜数鸡叫,数到第三声的时候,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于是起床,穿衣服,洗脸,出门跑步,本想着跑步回来之后可以睡个回笼觉,结果越跑越精神,跑完一看自己已经出去了十几公里,于是再打车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中午。
我爸对我说,敖杰,你最近的生活习惯很好,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要保持,要坚持,为日后建设祖国养好自己。我爸说的很对,我最近的作息时间确实十分的标准,我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再喝酒,甚至在想不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抽烟,等到想起来抽上一根烟的时候发现这根烟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想抽,我没有了酒瘾,没有了烟瘾,这似乎意味着,我已经步入了标准的老年社会,而我的心智,已经超出了我年轻的身体。
早晨跑完步中午吃完饭下午依然躺在床上,越是睡不着觉,就越是想往床上躺,这和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是一个道理,期盼着自己可以奇迹性的午睡一下,哪怕是一分钟的瞌睡也可以,但这时睡眠对我来说真的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情,我觉得我的身体在这段时间里遭受了重创,因为整天整天的不能睡觉,所以精神世界极为紧张,整日像拉紧的弹簧,无法松弛,如行尸走肉,如精神病患者。
中午看一两个小时天花板之后,下午依旧会从家里出来,下午不再跑步,只是溜达,外面有时天好,有时天坏,有时刮风,有时下雨,刮风就带着帽子出来,下雨就打着雨伞出来,溜达起来风雨无阻。
有时去公园溜达,有时去河边溜达,有时去初中门口溜达,有时去花鸟市场溜达,有时去鱼肉市场溜达,有时还会去菜市场溜达,问问小贩今天的韭菜怎么卖,然后和小贩砍价,对半砍,硬砍,砍了半天的价卖菜的小贩终于崩溃说好吧好吧看你年纪轻轻就这么知道节俭这把韭菜就赔钱卖给你吧。于是我掏出钱,面无表情对他说,给我来半斤黄瓜。这种场面出现过很多次,有一次跟猪肉摊的肉贩子搞了半天价钱然后掏钱准备来两斤鱼的时候,这个猪肉贩子甚至气愤道掏出了杀猪刀,然后怒斥我,辱骂我,让我快些滚,当时我愣愣的,看着这个贩子手握杀猪刀的样子,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觉得这个场面似乎发生过。
吉光大刀相继出院,大家简单的聚了几回,也没有太高的兴致,坐在那里闷着头喝酒,有些话不投机的味道,大刀出现了一次半斤就把自己灌得神志不清满地打滚的现象,当然我也不比他好多少,送大刀回家的时候,我几乎用了一整夜的时间,穿梭了A市大部分主干道和小部分羊肠小道,最终都没有能够到达大刀家门口,第二天被清洁工叫醒,建议我去别处睡,因为这是他们的卫生区,我在这里睡觉的话,会被人当做垃圾,影响他们的卫生评比,有扣分降工资的危险。我晃着脑袋站起来,看到在远处睡觉的大刀,大刀睡觉应该很不老实,我记得我们俩是搂着睡的,而现在他却滚在了那么远的地方。
我有些歉意的对清洁工笑了笑,说到,对不起,影响了你们的工作,你们说的很对,我确实是个垃圾。
这期间我还往青年路溜达了一回,那天的午后阳光特别足,到大刀KTV的时候,看到小飞正在躺椅上看书,书的名字叫《梦的解析》,书的作者叫佛洛依德,当时我看到作者的名字的时候险些有三个字不认识,然后我看了小飞一眼险些连小飞都不认识,小飞不知从哪里搞到一个眼睛,端着书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很专注,很学究。那一刻我真的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名学者,一名不自称为专家但是有着卧虎藏龙实力的学者,只是在这个学者的后面,还横七竖八的围着一群衣着稀少的小姐。这些小姐和小飞一样也在搞研究,小飞在研究这本书在讲什么,这些小姐在研究小飞在干什么!
很快我也加入了小姐的队伍,问道,小飞你在搞什么?小飞看到我,摘下来眼睛,说到,我在搞文学。我说,小飞,你是不是真的受到了打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流氓,竟然要搞文学,你是知道的,搞文学还不如去搞流氓。小飞摇了摇头,说到,敖杰,你说的不对,我觉得文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写本书。我问道,你想写本什么书?小飞说,书的名字我还没想好,书的内容我也没想好,但是我想好了,我想写本书。
至此,小飞开始了三流作家之路。
之后我的抑郁症以一种十分迅猛的速度发展,从不能睡觉到不能能说话,从不能说话到不能思考,从不能思考到不能观察,最后,到了不能往高处走不能见到利器的地步,在我几近崩溃的时候,也曾去心理诊所看医生,被医生开了一书包药片,每天吃几两,开始的时候就着水往下咽,后来干脆干嚼,就像小时候嚼干脆面,嚼完还要在嘴里品一品,然后咽下去,却丝毫未见好转。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天凌晨三点,我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西贝,上面写着,敖杰,我走了,请你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我并不知道,也并不是我所期望的。和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我想西贝发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定认为我正在睡梦中,一定还在想象着我第二天早晨看到这条短信时候的表情,现实是发这条短信的时候我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到了所有的内容,只是我没有回复,合住手机,继续睁着大大的眼睛。
西贝走了很多年,在准备结婚的时候再次和原明回来,这时聚隆已经开张,原明也成了真正的富商,有了自己的B车。这时再次相见的时候,彼此只是沉默,因为年少已过。
这一年的除夕前,依旧是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A市展开了一场扫黑除恶的专项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剿灭了以乌鸦为首的黑恶势力团伙。当时乌鸦入狱的时候满脸的不以为然,觉得只是惯例去喝喝茶。结果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把自己喝死进茶里。乌鸦毁灭半年后在A市再次掀起了一阵混混大战之风。各种大哥同时崛起,都自认为大哥,只是这时真正的大哥钢叔还在监狱,还没有出来,于是A市遍地是大哥,刑事案件屡创新高,却终究没有一个能真正说了算的。而这个时候,大刀每天整穿着沾满油渍的工作服埋头车间里,吉光没事出去搞搞音乐。因为没有波及到大刀和吉光,所以辉煌后来还是悄然无息的开业了。
包皮就是在这段动荡时期丢掉了性命,在垃圾的伤痛还没有完结的时候,雪上加霜,包皮被人砍死在了街上,作案手法非常简单,就是直接砍杀,三刀毙命,刀刀要害。有人说是大虎杀了包皮,有人说是乌鸦群体内讧,但无论怎样,这件事终究没有下落,而这时,这种争斗,似乎也离大家越来越远。
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幕后操纵,整场事件避开了大刀和吉光这两个关键人物,辉煌球厅也在这时悄然开张,吉光开始了重启之路。
又过了半年,因为我在小饭店和表弟吹牛逼,被旁边同样吃饭的大学生围住群殴,情急之下打电话给大刀,大刀赶来,致人重伤,至此入狱。
第四卷 本是同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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