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中)


  “我简直是无法理解,你怎么能那么有本事?站着你居然都能睡着?”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院长老头端起茶杯,用难以相信地表情看着我,说道。
  我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有龟缩着头挨训的份了。
  院长老头喝了口茶,又指着我,说道:“你真该去该睡觉训练班,造福广大失眠患者。”
  我就算再傻,也不可能真的以为院长是在劝我开训练班,所以我依然耷拉着脑袋,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呆样。长辈都有这爱好,就是喜欢看到晚辈老老实实被训的模样。所以,院长说了我两句,看我表情还挺呆滞的,所以火气也消了许多。语气也从起先的呵斥变得有些苦口婆心了,“楚天齐同学,你不要以为美学基础这门课好像没有什么用,就不认真听。你要知道,美学是一个人的人生基础。你们现在的学生为什么这么浮躁?就——是因为你们缺乏美学修养!”
  院长老头说到这,很痛心地敲泪一下桌子,“什么叫美?奇装异服,哗众取宠,浓妆艳抹这就是美吗?真正的美,是发自内心的,是由内而外的,是震撼内心,是穿透灵魂的,是……”
  院长老头天生就是老师的命,只要一教育起人来就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也许,他说的真是一番高论吧,但是对我这种看到古代仕女图就打瞌睡,看到前凸后翘,衣着清凉的MM就精神百倍,怎么看都觉得金瓶梅的封面比毕加索的画要好看得多的俗人来说,就真是完完全全地对牛谈琴了。
  所以,当他说得正上兴头,唾沫飞溅的时候,我的眼睛却开始不着痕迹地在他的办公室里四处瞄来瞄去。瞄了好一阵之后,我的目光停留在院长老头身后的一张相框后面,里面是院长老头和一个女孩子的合影。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留着一头很古典的刘海短发,挽着院长老头的手,对着镜子外淡淡地笑。这女孩自然是美的,但我已经见多了太多的美女,所以并不会对这个女孩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只是这女孩的笑容却给我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仿佛……仿佛那就是佛祖的微笑一般,直入人的内心。几乎是在刹那间,我心中的邪念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宁静与祥和的感觉。
  看到这里,我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说道:“院长,你女儿好美。”
  “什么?”正讲得有些起劲的院长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去看他背后的相片。过了一会,他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宁宁她现在在英国进修美学博士。”
  这么好的女孩子送去读博士?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我心想。
  天下父母心全都是一样的,只要谈到自己成才的儿女,便会是一脸幸福骄傲的样子,院长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没在意我有些木然的表情,继续有些得意地笑着说道:“她的美学研究做得很深,她下个学期才回来,现在就已经收到好多大学的延聘了。”
  我听到这,连忙用很马屁的语气说道:“既然师姐那么棒,那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院长你一定要把她拉到我们学校来啊。”
  院长听到我这么臆说,呵呵一笑,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现在正在跟宁宁商量。如果可以的话,先让她来我们院开一门选修课。”
  “嗯,我一定第一个选修。”我高举右手,真心诚意地大声道。
  “好,好。”院长乐呵呵地笑了一阵之后,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我来这好像是被他训来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其乐融融了?不对头!于是,他又硬生生把脸给拉了下来,“但是就你现在这个学习态度,宁宁是不会收你的。”
  “院长,你误会了。”我做出极为诚挚的表情,说道,“我其实对美学特感兴趣,今天这事,实在是事出有因。”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原因?”院长扬扬头,问道。
  “啊?”我略愣了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没想到老头这么较真啊。
  院长奇怪地追问道:“怎么不说?”
  “其实这件事情挺琐碎的,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一边这么推搪着,一边脑子里使劲转着,想着找个什么借口。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院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件事情呢,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的时候,跟我的朋友……”我眼睛转了转,想到今天坐的士回学校的时候,好像在春西路那里看到有画展开。我于是灵机一动,顺口说道,“到春西路去看画展。”
  “春西路的画展?你们对关山月的画也感兴趣?”院长放下杯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关山月这名字我听韩伯仁提过,但是我自己知之不多,所以便说道:“还好,我们两个主要是对关山月的山水画比较感兴趣。”
  “嗯。”院长很以为然的点点头,“关山月山水、花鸟、人物都画得不错,但是画得最好的还是山水。看来,你们倒也不是完全的门外汉。”
  “哪里。”我见胡说说中地方了,便很是谦虚地笑了笑,“我们年轻人不能跟院长您比,也就随便看看。”
  “嗯。”我这马屁拍得院长很是受用,高兴地点点头,然有又问道,“但是你上课睡觉跟看画展有什么关系呢?那个画展九点就关的呀。”
  “呃,是这样,我们看到一半,我朋友突然觉得肚子疼……刚开始,他还强撑,过了一会,他就不行了,然后……然后我就送他上医院。谁知道在路上,他就受不了,我只能让的士停下,带他去路边的诊所。诊所里的人给他检查了一下,说他是肠胃炎,于是我们买了药,然后我送他回家……谁知道刚到家,吃了药之后,一定用处都没有,反而更疼了……我见势不对,就再次送他去医院,一检查,不是肠胃炎,而是阑尾炎……”


第五节 问世间情为何物(下)
  我这一番谎话纯粹是现编现卖,但是编得也算曲折离奇,高潮迭起了,以至于院长老头都听得入神了。当我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甚至很气愤地拍案道:“现在那些诊所真是太不象话了,庸医误人啊,你这种事不是偶然的,很多人像你一样受害,政府早就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我苦着脸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回到宿舍已经天亮了。所以,上院长的课的时候才会睡着,实在是没办法,太困了。”
  “既然你那么累,就该好好在宿舍里休息,找同学帮你请假就好了。”
  噢,上帝,我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看院长老头的神情,听他的话,我就知道他已经把我的话信得十足十了。本来我好想讨巧地说,没办法,谁叫我喜欢您的课呢。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这个马屁嫌疑太重,院长老头为人那么古板,说不定反而不喜欢。于是,我就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做出一个老实巴交地笑容。
  “好了,今天算是我错怪你了。”院长老头冲我笑了笑,然后伸手在桌上翻了翻,递给我一本书,“朱光潜是我国美学大师,这本书是他的《悲剧心理学》。我现在送给你,当是我错怪你的赔礼,你拿回去好好读读,相信对你会有帮助的。”
  我心里感叹了一声真是厚道人啊,然后赶紧伸手接过院长老头递给我的书。接过书后,我又恋恋不舍地瞄了一眼院长老头……身后那幅相片里的宁MM,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刚出门,就看到张盛正站在门边,幸灾乐祸地笑道:“怎么样,被老头子训傻了吧?”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得意地嘿嘿一笑,将《悲剧理论学》递了出来,吹嘘道:“没听过爱之深,责之切么?你来西京大学这么久,几时见老头子叫过别人进办公室?为什么不叫别人,却偏偏叫我呢?不就是因为老头子其实心里对我青眼有加么,你看,还专门送我一本书,叫我回去好好读呢。”
  张盛半信半疑地结果我的书,半信半疑地说道:“是不是真的?”
  我别过头切了一声,“你不信拉倒。”
  张盛翻了翻手里的书,又点点头,说道:“阿齐你这么聪明,老头子欣赏你也是很正常的。”
  “诶,这话中听,少爷喜欢。”我高兴地拍了拍张盛的肩膀,说道。
  这时候,张盛又说道:“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你一定知道洛华她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快告诉我吧。”
  我听到这话,头脑一阵晕眩,“还有完没完,怎么绕来绕去就这几句,你小子该不是疯了吧?”
  “我没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洛华她到底在想什么事。”张盛一脸急切地看着我说道。
  我见他这模样,心里只觉得真是作孽。张盛平时神经粗得跟钢缆似的,现在居然被楚洛华折腾得都快要神经衰弱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日夜春叫。唉,可怜,可叹啊!最可惜的是,就像楼兰雪说的,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是没有办法帮上忙的。两个人的感情就像一幕电视剧,有的演得好,有的演得差,有的大团圆,有的大悲剧。身为观众,我们可以选择更换频道,或者是关掉电视机,但是我们却无法影响它的进程,更无法影响它的结局。
  然而,不管这么说,张盛始终是我的兄弟,看到他这副模样,我觉得无谓的同时,也有些替他心酸。这时候,我想到青龙戒里某位大佬曾经说过,情爱就像人生中的许多事一样,最较不得真。男女情爱之中,最美的时候,就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时候,最享受的时候,也是亦幻亦真,半真半假的时候。如果真一头扎了进去,把这件事情看得太真,看得太清,那便失去了四分趣味,多添了三分沉重,一分疲倦。所以,男女交往之中,最重要的是举重若轻,用真情真性,却不能至情至性。要不然的话,到头来,大多数是没有好下场的。
  于是便说道:“张盛,男女之间的事,不可以太较真,太较真会很辛苦的。我想楚洛华这样对你,多半是因为感受到你给她的这种压力,所以有些畏缩吧。”
  张盛听完我的话,便皱着眉头思想了起来,整个人竟然仿佛痴了一般,只是喃喃道:“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
  我瞧他这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叹了口气。男人终究是要过这一关的,随他去吧。
  脑子里刚感叹完张盛,我却又想起我自己,我楚天齐又会是哪一天过这一关呢?刚想到这里,我再扭头看了看张盛半痴半癫的模样,背上便一阵发凉,赶紧双手合十,在心里说道:“菩萨保佑,虽然这么说不是那么义气,但是看在大家关系不错,千万不要让我沦落到我兄弟这田地啊,阿门!”
  我在心里正这样祈祷着,我跟张盛已经走出了办公楼,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愣了一下,真奇怪,竟然是乌兰的。
  我于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笑道:“乌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楚大才子这么忙吗?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我笑了笑,说道:“这是哪儿话啊,只是你每次给我打电话都必然是军国大事,我已经习惯了。”
  “瞧你把我形容的,我有那么没劲嘛。”乌兰在电话里又笑了一阵,“对了,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
  我问道:“什么事?我爸爸今天晚上逼我去相亲,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相亲?”我一听到这个,猛然间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微麻的感觉贯穿下去。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第六节 特别的女人(上)
  不知道是感觉到了我话语中的失落之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乌兰马上解释道:“只是碍不过我爸爸的人情,去应酬一下而已。那个男的我工作中接触过,是个软件公司的老总,恶心死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听到这个,我原本有些微凉的胸口,便好像喝了一口回魂汤一般,又重新暖了起来,整个人也重新活泼起来,我笑道:“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穿警服去好了。一见面就说,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党证供。”
  听我这么说,乌兰咯吱咯吱地笑了一阵,笑骂道:“去你的,我要是这么干,我爸爸非把我杀了不可。那个人的爸爸跟我爸爸很熟的,所以我爸爸才特意给我两万块,要我去买好一点的衣服。”
  “既然你不喜欢他,何必那么用心去挑呢,随便买一件就好了。”我说着,不无恶意地想,最好是穿得丑一点,让那个什么软件公司的老总望而却步最好。
  乌兰有些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人情在嘛,面子上还是要敷衍下的。唉,成人的世界真麻烦啊。”
  说到这里,乌兰的语气又突然转活泼,“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这两万我打算买三四套衣服。跟那个什么老总见面的那套呢,我就随便买一套就好了。然后,我再挑几套好看的,等你寒假回来的时候,跟你出去玩的时候穿。省得老是被你糗我不会穿衣服。”
  乌兰的这番话又一次让我愣了一下,脸色居然微微有些发热,过了好一阵,我才说道:“小乌同志,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乌兰在电话里笑骂道:“我呸,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是世上的男人全都阳痿,也轮不到你。”
  我对着手机吐吐舌头,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毒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俩还真就凑一对过日子了呢。”
  “得了吧你,就知道耍嘴皮子。说正经的,你觉得我穿什么衣裳好看?”
  “嗯……”我想了想,“穿三点式吧,你要是穿这身出场,我保证你相亲成功。”
  “你这个混蛋,一辈子改不了这个死德性,你就不知道积点口德么?”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张开嘴笑了笑,说道,“说真的,你个子高,身材又好,比例也匀称,天生衣架子。我觉得你只要不要穿太艳的颜色,穿什么都好看。”
  “是不是真的啊?”乌兰的话是疑问句,但是从她的声音里,我听得出来,她可是全信。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骨子里还是满自恋的嘛。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敢骗警察啊。”我笑着说道,想到青龙戒大佬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范思哲,那可是服装设计大师,我于是随口又说道,“其实,要说到衣服,我倒还是懂一点的。你要是愿意等的话,久先别买,我有时间亲自给你设计几套,你去订做啊。”
  “好啊!”电话那边的乌兰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道,“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说话算数喔。只要是你亲自设计的,就算再难看,我都会穿。”
  “呵呵,至于嘛,对我那么没信心。”我笑了笑,说道。
  我心想,范思哲是服装设计大师,做几套服装设计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不是惊世绝伦,也绝对不至于难看啊。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的,又转念想到刚才乌兰跟我说话时候的那种兴奋。很明显,这种兴奋所针对的并不是那套衣服多么漂亮,而是我亲自给她做点什么。
  “好了,我一定对你有信心,期待着你的大作喔。到时候我穿着回家过年。”当乌兰欢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越发坚定了一个信念——好吧,既然答应了她,那就真心诚意地为她亲自做几套衣服,就算丢脸也不管了。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笑了笑,说道。
  挂断乌兰的电话,我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乌兰接触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特别熟悉,特别亲切的感觉。每次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任何欺骗她的行为和语言,都是一种罪恶。
  “真是不可理解啊。”我这样想着,抬起头,望着蓝色的天空,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钱不易从里面跳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刚刚又跟美女通电话呢?”
  我笑着转过头,看着他问道:“钱老板,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钱不易笑着锤了我一下,“别扯淡了,说正事,今晚卡门俱乐部要举办活动,你记得来。”
  靠,这也算是正事。
  “什么活动啊?我今天有点累,要是一般活动,我就不去了。”我摸了摸脖子,说道。
  “瞧你丫矫情的。”钱不易瞄了我一眼,说道,“是大歌星钟蕊,现在数她最当红,而且出了名的不应酬。多少富商想请她都没戏,刚好今天她唱片宣传路过西京,我们费了好大的劲,使了好多名义,才把她请来。你丫要是真累,就不用来了。”
  钱不易说着,对张盛笑着挥了挥手,“张盛,你要是有空,也跟天齐一起来吧,在西京天宫酒店旋转顶层,我们包场。”
  钟蕊?我的脑子里弹出一张履历——一九八六年出生,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以齐耳短发,鲜艳红大衣的造型闻名。性格孤僻,除了音乐活动以外,几乎不参加任何公共活动。出道以来,也从无绯闻。十八岁出道,当年出版第一张唱片《撒旦之爱》,就凭借其清丽脱俗的相貌,略微有些沙哑,却极具穿透和爆炸力的嗓音,变幻莫测的舞姿迅速窜红,在全亚洲卖出一百三十多万张销量。之后,她每隔半年左右出版一张唱片,每张唱片的销量都只增不减,到现在第五张唱片还没有上市,预订量就已经突破两百万张。短短两年的时间,就窜升至亚洲顶级天后的地位,甚至被颇具影响力的杂志《亚洲娱乐周刊》评为亚洲最后一个个性偶像。


第六节 特别的女人(下)
  嗯,这个MM不错,值得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去瞄瞄。我想着,推了推张盛,“嘿,瞧你现在这副死相,再这样在学校憋下去,非发疯不可。今晚跟我一块去吧?”
  张盛摇摇头,“不了,我想上网,陪洛华聊天。”
  “楚洛华今晚不跟你聊天不会死的,但是你这样下去,就会死。少废话了,就这么定了,今晚跟我一块去。”我说着,用力地拍了张盛的肩膀一下。
  张盛吸了口凉气,摸了摸肩头,嘟囔道:“好吧,去就去,不过我要先去上网跟楚洛华说一声。”
  “楚洛华也是卡门俱乐部的成员,她也会去的。”
  “那也要说一声。”
  “去吧,去吧,你这个爱情的奴隶。”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回到宿舍以后,张盛马上上网,找楚洛华去了。我于是躺在他的床铺上,骂了一句,“真有病,有电话不通,非得上网找,吃饱了撑的。”
  “你知道什么?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听到电话响的。”张盛瞪了我一眼,说道。
  “是啊,是啊,你是情圣,这世上就没人比你更牛逼了……”我说着,在他床上打了个滚,“下午七点钟准时叫醒我。不管之前,还是之后,我都要用圆规腰斩你。”
  “知道了,少爷。”
  “好孩子,真听话,叔叔给糖吃。”我呢喃着,迅速地进入梦乡。
  到了晚上七点钟,我突然听到宿舍里一阵狂响,吓得我以为着火了,蹭地一下直挺挺地蹦起来,脑袋刚好撞在上铺的床板上,差一点就昏过去。再一看,好家伙,全宿舍四部闹钟,三部手机同时在响。
  “我靠,谁他妈这么有创意啊?”我摸着头顶隆起的大包,骂道。
  同房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呵呵,是张盛给你弄的,他去洗澡去了,怕耽误你起床,被你腰斩,所以把全部的闹钟和手机都给你定好时间了。”
  “这鸟人……”我嘟哝了一句,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面,照了照,额头上好大一个包啊,真他妈像独角兽,“完了,这下形象尽毁了,哪儿都去不成了。”
  我刚说完,就听到某人拖着一双拖鞋,流里流气地走了进来,接口道:“你什么时候有过形象啊?”
  我脸都不用转,就知道说这风凉话的鸟人是谁,能这样当面刺我的男人,除了我老爸,就只有张盛这厮了。
  “你丫还说呢,要不是……”我转过身,正想回张盛几句,却被他这一身打扮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我靠,帅哥,你用不用穿得这么浮夸?”
  “有吗?我觉得挺好的啊。”张盛低头看了看自己造型,很满意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喜庆吗?”
  “喜庆?”我走过去,扯着张盛的装扮,“红帽子,红外套,红衬衫,红皮带,红长裤,红腕套。知道的,知道我们俩是去参加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背你去弃尸呢。这像什么呀?你到底有没有审美观啊?”
  张盛一把划开我挑剔的手,嚷嚷道:“我喜欢,我高兴。全世界都不让我高兴,我自己逗自己高兴还不成吗?”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张盛之所以会穿这么一身鞭炮装,肯定是因为受了楚洛华的刺激。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跟张盛到达天宫酒店,大概是八点零三四分的样子。进了酒店,找到直接通往顶层旋转饭店的电梯,我出示了我的卡门俱乐部的会员卡,服务生便带着到了五十八楼凯旋门旋转饭店。
  这段时间大场面见得多了,也不觉得这旋转饭店,有多豪华,只觉得有点别致而已。它的中间由一块半透明的建筑材料围成一个大圆柱,厨房,储物间,洗手间,都是在里面,周边一圈就是座位,全都被隔成了一个一个单独的包厢。每隔包厢靠外都是落地的玻璃,可以俯瞰西京市市景。白天倒是一般,晚上看下去,一片灯火通明的西京市倒颇为值得一观。
  整个凯旋门旋转饭店大概有二十四个包厢,最多可以容纳四百余人。卡门俱乐部的总人数远没有这么多,根本就坐不下,之所以大肆花费,特地包场,除了因为会员里有大把有钱没地方花的有钱少爷以外,也是为了不想让钟蕊受到骚扰。
  我跟张盛走进凯旋门旋转饭店之后,便随着侍者走到包厢里。这是旋转饭店最大的包厢,里面可以最多可以容纳八十八个人。在我们来之前,卡门俱乐部所有的成员都已经在里面。
  一进门,我就看到方天雄对着我和张盛投来的不友善的眼光。而我对他这种鸟目光早已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张盛,我担心有问题。然而,当我转过头,看着张盛的时候,却发现我这担心全是多余,张盛的目光全部都看在楚洛华身上,眼里哪里还有方天雄这个人。而楚洛华却在跟身边的楼兰雪说话,然而我看她的样子,颇有些不自然。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是莫翰,他此时也正用复杂的目光同时打量着张盛,楚洛华,还有我。
  我被这一群人一阵乱看,简直看得头晕目眩。于是,赶紧侧过身子,走到钱不易身边,问道:“呓,不是说八点么?怎么不见大歌星来呢?”
  钱不易笑了笑,说道:“人家是明星,自然是不会准时的,再等一下吧。”
  我点点头,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低头喝茶,不再去管那几个男人和女人复杂的视线交战了。
  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到了八点半,钟蕊依然没有来。这时候,会员们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要钱不易打电话去问问怎么回事。
  就在钱不易正要打电话去问的时候,钟蕊的经纪人打电话来了,说钟蕊白天签唱会太累了,想多休息一下,卡门俱乐部的晚饭就不吃了。不过,十点钟小剧场的表演,还是会来的。
  接完这个电话,钱不易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机道:“不愧是大明星啊,好大的排场。”
  话语间,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而我却反而越发对这个钟蕊感兴趣了,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连四大家族的面子也不给。
  应该……会是个别有趣味的女人吧。


第七节 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上)
  卡门俱乐部里的人不是有钱少爷,就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只有气人的爱好,没有被人气的习惯。所以当钱不易转述完钟蕊经纪人的话之后,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说什么怪话的人都有。
  方天雄那家伙更是站起来,骂骂咧咧,“操,不就一唱歌的吗?当自己镶金的啊?”
  男人的最高层次是风流,中间是下流,最次的就是下贱了。我楚天齐要是稍微自夸一下,可以勉强进入最高层次,要是稍微谦虚一点,刚好排在中间。但是,无论如何,总是跟最次的那一级挂不上勾的。而方天雄这鸟人就是标准一下贱行,张嘴就不是人话。
  不过,我不是他爹,我才懒得管教他。倒是钱不易看了他一眼,略微有些不悦地说道:“天雄,说话注意点。”
  我看方天雄的脸色,就知道他依然不服气,不过他天生就是欺善怕恶的,钱不易一句话,他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在吭一声。我瞧着他这模样,自顾笑了一下,凑到张盛耳边,轻声道:“你瞧那个死胖子撑开腿的,嘟着嘴的样子像不像哈巴狗?”
  张盛被我逗得笑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沉了下来,眼光望着正走过来的楼兰雪和楚洛华,还有黎文慈。
  “我们觉得没意思了,等一下想找个地方喝酒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去?”走到我们旁边,楼兰雪问道。
  黎文慈也说道:“钟蕊架子这么大,我以后再也不听她的唱片了。我们不理她了,一起去玩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成,美女当前,我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岂不是抱憾终身?”
  楼兰雪笑骂了一声,“德性。”
  黎文慈却马上改变主意道:“好,既然天齐你都留下,那我也留下。”
  楼兰雪见我和黎文慈都打算留下,便转身问旁边的楚洛华,“你呢?要不要留下来?”
  楚洛华摇了摇头,说道:“我累了,我现在就想回宿舍休息。”
  听到楚洛华这么说,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就同时看向张盛,我们满以为这时候张盛一定会说,那我送洛华回去吧。谁知道张盛却搭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当然是跟你一起了。”
  他这话说完,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而楚洛华的表情也微微一变,扫了我们一眼,说道:“没关系,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
  楼兰雪看了张盛一眼,又笑着对我耸了耸肩,再转过身对楚洛华说道:“洛华,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楚洛华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说着,也不等谁,急匆匆地就走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转过脸,问张盛,“小张,你今天吃了伟哥了?怎么突然这么有男子汉气概?”
  张盛别过脸,没有答我的话,倒是一旁的楼兰雪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道:“今天楚洛华跟莫翰出去了,让张盛在网上白等了一下午,打手机她也没接。你看,现在莫翰不是追过去了吗?”
  我听了她的话,往门边一看,在楚洛华的背后,果然是莫翰的声音,我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莫翰这小子那种事都被楚洛华撞破了,他们俩之间还能有救吗?莫翰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楼兰雪嗫嚅道:“谁知道呢?男男女女的事,就算没救,也不可能死得那么痛快。分手呢!你以为是分菜那么容易么?”
  我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折——腾。”
  说着,我转身看着张盛,说道:“小张,你这么做是对的,我支持你。虽然那是我侄女,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自古以来,治家第一个格言,就是不要让女人吃饱饭。这话绝对没错,对女人不能太好,不然骨头就轻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兰雪在一旁,“我呸……”
  就连一向都向着我的黎文慈也跟着说道:“天齐你这话也太夸张了。”
  她们俩刚说完我,就看到刚才还很牛气的张盛耷拉下脑袋,掉头往门口冲过去。
  唉,真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钟蕊虽然没来,饭我们还是要吃的。在旋转餐厅吃完饭,差不多九点半了。卡门俱乐部的人大半都很扫兴的回去了,只有少数几个钟蕊的忠实fans,以及我们三个看热闹的人依然打算到天宫酒店附属的小剧场去看钟蕊的表演。
  我猜钱不易骨子里是不愿意去的,他是多傲一人啊,以他的家世,哪里受过这种气?不过他这人最怕别人说他不够气量。所以尽管心里不愿意,还是笑着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热闹。方天雄见钱不易要去,就也说要去凑热闹。看到这里,我真是很难不把哈巴狗这个称号正式加封给他。
  我们三个,加上钱不易和方天雄,再有五个钟蕊的忠实fans,一行十人一起下了楼,前往小剧场。我们十个人坐电梯来到一楼,正要穿过走廊,去到小剧场的时候,我们便透过透明的墙玻璃,看到一辆开得飞快的红色保时捷。这辆保时捷的红色跟黄玄衣那辆车的红色既然不一样。黄玄衣那辆车的红色很柔,看在眼里很舒服,很女性化。而这辆保时捷的红色却是绚丽的猩红色,甚至隐隐有些刺眼的感觉。当我一看到这辆保时捷这种张狂的颜色,我就下意识地猜测到了它的主人。似乎是专门为了应证我的猜测一般,这辆红色保时捷就像电视里耍酷镜头一样,在酒店门口猛甩一个大转弯,然后嘎然而止。而之后跟随而来的四辆奥迪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不一会,从保时捷上面走下来一个女人,她戴着一顶我红色鸭舌帽,微微遮住右边的眼角,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的窄边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她的脸很白皙,也很干净,尽管站在门口射灯的照耀之下,也看不出丝毫化妆的痕迹,不知道是化妆化得巧妙,还是真的没有化过妆。因为身上穿着一袭猩红色的红大衣,所以对她的身材无从观察,只是那张被黑色长靴包裹着的长腿修长得格外打眼。
  总得来说,因为相隔有点远,而我站得位子也不是很好,所以并不能清晰地看清她的身形相貌。然而,她身上那种自信张狂,目空一切的神气,却使我印象颇为深刻。


第七节 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中)
  我正感触着的时候,一旁的楼兰雪却突然笑道:“如果张盛在,那就真是好看了,标准的情侣装啊。”
  听到楼兰雪这么说,我们一行人都一起笑了起来。而我再侧头看了看楼兰雪满意的样子,知道她说这话不只是觉得好笑,更多的,是一种不服气的意味。彼此之间互相较量,竞争,可不止是男人的专利。某种程度上说,楼兰雪和钟蕊其实很像,她们都很自信,也很骄傲。只不过楼兰雪相对更内敛,而钟蕊更张扬。不过,从魅力级别上来讲,她们两个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我想到这里,便望着楼兰雪笑道:“哈,你终于感受到威胁了吧?”
  楼兰雪假装不在意地摆摆头,然而,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摆头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地在往钟蕊的方想瞄去。
  这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在想,要是能够同时把楼兰雪和钟蕊左拥右抱,那就真是人生至乐了,哈!
  不过,就到目前来说,我还是老老实实把这想法收起来吧,楼兰雪有多难勾搭暂且不说,这位钟蕊就更显得高不可攀了。我的人生准则是,勾搭MM最重要是开心,自我设置高目标这种自寻烦恼的事情,我是不干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场小剧场小型演唱会,是西京商会里一些很有权势的人举办的一个私人聚会。为了防止这个聚会受到任何骚扰,这个消息被严格保密。因此今天全场三百六十个座位,在座的基本上没有外人,全都是西京的富商及其家人。钱不易也正是通过西京商会的关系,才为卡门俱乐部弄来了几十张入场券,现在一下子走掉了大半,整个现场便略略显得有些稀松了。我们一行人走到中间的位子,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在演唱会就快要开始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那个,年纪看起来不小了,应该有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墨镜,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脸颊上一把络腮胡子也是乱糟糟的,嘴巴里嚼着口香糖,走路左摇右摆,偶尔挠挠头发。这种人走在街上,除了警察以外,谁都会退避三分。因为这个人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我是流氓!
  不过他身后几个人,倒反而一个个理着军人式的平头,西装革履,不苟言笑,酷得跟克格勃一样。
  这家伙走到我们旁边之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走到我们背后坐了下来。我们一行人全都奇怪地瞄着他,这意思很明白,大叔,这位置是我们买的。而这位大叔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们的目光一样,安之泰然地坐着。而他身后几个人却不敢坐,老老实实站在他背后。
  这时候,这位大叔很不快地瞧了瞧他的几个手下,“真他妈棒槌,你们站着会影响别人观赏节目的,懂不懂?”说到这里,他呸的一口,把口香糖都吐在地上,继续训斥道,“还不他妈赶紧蹲下?”
  几个黑色西装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蹲在了他的身后。大叔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伸手不轻不重地打在其中一个黑色西装的头上,“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们来吗?就是想让你们接受一点文化艺术的熏陶。省得整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剥橘子都用砍刀。懂吗?”
  “懂!”那个黑色西装连忙点头,大声道。
  谁知道,他刚答完,又被这位大叔打了一下,训斥道:“懂个屁,懂你就不会这么大声答了。这是高级地方,说话要像淑女叫床一样,憋着嗓子说。懂吗?”
  蹲着的黑色西装一脸彷徨地看了看这位大叔,不知道答什么才好。看到他这副呆滞的表情,大叔显得很失望,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唉,真不该带你们来这种高级地方,尽给我丢脸。”
  看到大叔这样训他带来的人,我们原本对他有点意见,这时候也烟消云散了。这么有性格的大叔,我们还是少惹为妙。就在我们大家决定不多管闲事,把脑袋转过来的时候,一位看起来很像是剧场经理的人走了过来,亲自用扫把把地上的口香糖扫了,然后陪着笑脸对又在吃口香糖的大叔说道:“这位先生,等下口香糖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吐在地上。”
  大叔乜了这位经理先生一眼,问出了一个一般人很难接下去的反问句,“不吐地上吐哪?吐你脸上?”我们这些坐在前面的人听了,都只能苦笑着替这位经理默哀,遇到这么有性格的人,算是他今天撞彩了。不过这位经理毕竟也是久经人事了,这种局面他竟然也有应对的办法——那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脸难做地看着这位大叔,脸上陪着无比真挚地笑脸。
  双方对峙了约十秒之后,大叔终于受不了了,“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搞得我恨伤感,你知道吗?……哎呀,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我不吐了,实在不行,我吞了它,成吗?”
  “麻烦您了。”经理得到了满意地答复后,退了下去。
  这个小插曲过去了五分钟之后,演出终于开始了。


第七节 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下)
  整个剧场猛的一阵黑暗,之后整个剧场的影响传来几声粗重的女性的喘息声。约莫三五秒之后,仿佛雷电闪击般,舞台上陡然一阵白光炸开,在这一阵白光之中,有八个穿着红色无袖挂肩贴身衣,以及红色长裙的女孩出现在场上。最为首的,正是钟蕊。
  钟蕊出场的时候,是侧面朝着观众,并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剪得凌乱而错落有致的碎短发,以及她可以露出来的半截诱人的腰肢。她和那些伴舞女郎所穿的红色长裙,是两边都开缝的,开得很高,一直到大腿根部。这样设计,跳舞的时候动作起来方便,又特别衬托出钟蕊修长的腿,将她的性感最大限度的发挥。
  另外,长裙的腰挂得很低。这样一来,除了可以使长裙跟短袖挂肩贴身衣的距离拉得很开,将钟蕊完美的腰肢展现了出来。还有了另一个妙处——因为钟蕊里面所穿的内裤并不是普通的内裤,而是模特们走台步时所穿的那种丁子裤,所以它的用料极其少,只有在女性的三角部位会有整块的布料,其他的部分全都是一根细细的绳子就带过了。而钟蕊的红色长裙拉低以后,她的长裙里面的红色短裤的两边就给露出来了,从我们的视觉上来说,那只是两条细细的红色绳子,很像是将她的短袖贴身衣挂在脖子上的那种绳子,所以并不觉得突兀或者累赘。相反的是,在长裙里露出来两条这样的细细的红细绳贴在钟蕊的腰骨处,倍添性感之余,更增添观众对她长裙之下的强烈探索欲。毫无疑问,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所有诱惑中,最为致命的诱惑之一。
  还没有开始演出,只是一个站姿,钟蕊就已经震慑全场,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小剧场,在此刻完全地静了下来。随着音响中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而舞台上的灯光也越来快。十几秒钟过去,随着音响里一声爆炸声,白色的舞台灯光往全场横扫了一遍,站在舞台上的钟蕊牵头,在舞台上八位舞者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蹲下身来,然后右手往后一摆,整个身子随着惯性站了起来,右脚往右踩一步,身子左倾,然后左脚再往左踏一步,身子右倾。再之后,她们身形一转,仿佛从胡同里突然拐出来一般,自然而然地面对在场所有的观众。
  在这一刻,钟蕊脸上那股冷傲,艳丽的气质便顿时像波浪一般,迎面扑满了整个小剧场。前面已经说过了钟蕊跟楼兰雪的傲的区别,这里再说一下钟蕊的冷跟黄玄衣的冷的区别。黄玄衣的冷,是一种刻意的,为了自我保护而做出的一种姿态。所以某种程度上说,黄玄衣的冷并不是真的冷。而钟蕊却不同,她的冷,是一种真的冷。那是一种自从骨子里放出来的冷,一种居高临下,傲气十足的冷。当她直视某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给人一种感觉——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再看她的动作,每一步都性感十足,让人神魂颠倒,沉迷其中。但是这却完全不是普通女孩子那种千娇百媚的感觉。当她把双手交在头顶,扭着腰肢,用最诱人的姿势将身子一步一步往前移的时候,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这种无边的性感给诱惑得血脉喷张,但是却不会有任何人觉得这种姿势有多妩媚。
  只有性感,无法抵抗,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性感,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妩媚可言。这就是钟蕊在舞台上带给人最大的性感,无论是她的歌声,她的舞蹈,还是她时刻都充满叛逆与挑衅的眼神,全都在无比真切的印证这一点。
  我可以肯定,坐在这个剧场里的所有男人,此时此刻的心里势必都会涌起无比强烈的征服欲,因为征服这样一个女人,毫无疑问,丝毫不会被亚历山大征服印度的成就感更少。然而,在他们的心里,比这种征服欲更强烈的,就是挫败感。因为当你亲眼坐在这里,听着她的歌唱,看着她的舞蹈,对视着她的眼神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几乎是一个不可征服的女人。
  因为她浑身上下,都放射出一种绚丽夺目的光彩,这种光彩就仿佛天边的美丽彩虹一般,只可用来远观,赞叹,却绝没有赏玩的机会。她看似就近在眼前,但是当你真伸出手去捕捉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她原来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即使你有夸父一样的长腿也无法追到。不止是无法追到,她甚至于根本不给你靠近的机会。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不顾一切地往前奔,你都会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她永远站在一个合适的,足够遥远的距离里,对着你倾国倾城,绝代芳华。而你的一切靠近的努力和拼命,都只是徒劳。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篇杂志上对钟蕊的评价,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十分贴切。杂志里这样写道:“这就是钟蕊,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歌声,都仿佛受到了神灵的祝福一般,充满了无边的魔力。钟蕊是无数个梦,因为世上梦到她的男人实在太多太多。而钟蕊是一个梦,一个天生用来让男人们绝望的梦!每当她站在舞台,我们就无法相信她真实地存在尘世间。因为无论是她不屑的眼神,还是精准到有些机械的舞蹈,抑或略带沙哑的飘渺嗓音,都无不让人感受到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屑和冷傲。如果非要用一种东西来形容钟蕊的话,我想最恰当的比喻,就是一朵在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


第八节 女人和风筝(上)
  一般来说,在演唱会上,尤其是在这种私人性质的演唱会上,唱歌倒是其次,演唱跟台下观众的互动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这次演唱会上,钟蕊却自始至终一句话没有说过,一直是专心认真地表演着。一连演满曲目单上的十四首曲目之后,就退下台去,任凭台下的人怎样鼓掌,呼啸也不见上台来。
  纵然台下的观众已经被她的表演觉得迷得如痴如醉,但是她这种表现,还是让许多人心生不满。就连我们这堆人里,也有人出言不逊。而这个人自然是就是嘴巴最不干净的方天雄,我当时正在跟楼兰雪说话,所以并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刚说完这句话,后面那位邋遢的大叔就伸手在他头上用力地拍了下来,“死胖子,说话小心点。”
  方天雄他爸是流氓头子,他自己身上也从小就沾染了流氓气,被这大叔拍了这一下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转过身恶狠狠地望着这位大叔。
  大叔的嘴巴嚼着口香糖,怡然自得地说道:“想打架吗?这他妈是我专业啊。”
  方天雄看了一眼原本蹲着,现在全都站了起来的黑色西装大汉,有些害怕地眨了眨眼睛,“有本事就不要人多欺负人少。”
  大叔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瞄了一眼他的几个手下,大笑着站了起来,再次用力拍了方天雄的头一下,“你都傻的,你他妈当我郭靖啊?我他妈流氓耶。”
  说到这里,他看着脸颊憋得通红,但是却敢怒不敢言的方天雄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你那个死鬼老爸那么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怎么生出你这种不知所谓的傻鸟来?你到底是不是流氓的后代?嗯……我看你搞不好真是你爸的绿帽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天雄红着眼问道。
  “装牛逼之前,要先搞清楚这是谁的地头,知道吗?傻肥鸟!还有啊,没事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大叔装着苦口婆心地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摇着头走了,一边走,一边叹道,“回去告诉你死鬼老爸,你就说你彭叔叔看到你这副呆样,真替他伤心啊,哈哈哈哈。”
  当这个人报出自己的姓的时候,我的眼睛便自然而然地盯往他的双手。只见他的右手完好,而左手除了大拇指和食指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蒙上了黑布。当看到这一幕,我的脑子便马上弹出一个人的名字,“彭……耀?”
  听到我喊出这个人的名字,正站起身来,看着彭耀离去的背影的钱不易,朝我看了过来,“你认识这个人?”
  我看着钱不易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听过他的名字。”
  钱不易走近我这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不远处盯着这边的方天雄,答道:“这事情说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没关系,我们边走边说。”钱不易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把方天雄和楼兰雪他们都抛在了身后。
  等到走出了剧场,来到马路边的时候,钱不易才又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很好奇钱不易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不过我想想这些事告诉他倒也无妨,反正对我跟张盛都没有坏处。我于是把乌兰跟我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我刚说完,钱不易就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原来是苦肉计。”
  “苦肉计?什么苦肉计?”我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张盛的父亲把彭耀逐出帮,根本就是一出苦肉计。”说到这里,钱不易赞叹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原来彭耀跟张盛的父亲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你都在说些什么呀?”我看着钱不易,笑着问道,“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钱不易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算了,这些事情你还是暂时不要知道的好。总之,彭耀,方天海,还要有张盛的父亲里面的这些事情,远不止是黑帮仇怨那么简单。”
  我看钱不易故弄玄虚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刚好这时候,楼兰雪和黎文慈也都快要走过来了。我于是说道:“那好吧,你还有事吗?没事跟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吧,时间还早。”
  钱不易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要回去跟我父亲通个电话,你记得不要太晚。对了,还有件事,周五你有重要的课吗?”
  “周五?”我想了想,“就一节建筑摄影,选修课,可上可不上。”
  “那你周五跟我一起去趟香港吧,周一回来,行吗?”
  “没问题啊,公费旅游能有什么问题。”
  钱不易笑了笑,“你这家伙,好了,你去吧,我先走了。”
  钱不易说着,就要去开车,这时候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去,问了那个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刚才方天雄那么丢面子,他要是叫你帮他找回场子,你会怎么做?”
  钱不易一边点火,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前往说道:“方天雄只不过是个小角色。”
  说完,他的车就发动,离开了我的视野。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车尾灯,我的心里反复揣摩着他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里实在有太多的意味了。
  我正想着,楼兰雪和黎文慈已经走了过来,楼兰雪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嘿,想什么呢?严肃得跟面包似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楼兰雪,说道:“小生正在忧国忧民忧天下呢。”
  “得了吧。”楼兰雪啐了一口,“去哪儿玩?”
  “开房去。”
  “去死吧你。”
  楼兰雪和黎文慈两个人联手在我身上砸了一拳。
  我们三个人打闹了一阵之后,便搭了一辆的士,到学校旁边的酒吧去玩。因为我的脑子里始终在晃荡钱不易跟我说过的话,所以对喝酒并没有什么兴致,喝得很少。黎文慈酒量不好,稍微喝了一点,也不敢喝了。只剩下楼兰雪一个人狂喝暴饮,一瓶威士忌,差不多有四分之三是她一个人喝掉的,而她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真是不可思议。


第八节 女人和风筝(下)
  心里有事,玩起来也就不是很尽兴,只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各自回去了。黎文慈去她哥哥那儿睡,楼兰雪去她的女性朋友那儿睡,至于我,本来应该只有翻墙偷偷爬进宿舍的份。但是我跟贾诩关系不一般,自然可以大大咧咧地狂拍他的门,让他来给少爷开门。
  回到宿舍一看,张盛还没有睡觉,正在偷电打游戏。
  我想着彭耀的事情刚好跟他商量一下,于是走了过去,拉了拉他,说道:“喂,跟你说点正事。”
  张盛专心打着游戏,不是很爱搭理地说道:“别烦我,打游戏呢。”
  “比他妈打了,我跟你说正事,跟你老爸有关。”我又拉了拉他,说道。
  谁知道张盛居然摇摇膀子,把我的手晃开,再次说道:“老大,别吵我了,我想打游戏。”
  张盛本身并不是那么喜欢打游戏的,这我清楚,而张盛之所以现在这么忘情地打游戏,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很清楚。我于是有些气闷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又说道:“大哥,我现在说的这件事情,跟你老爸有关,很他妈重要的。你老人家停一会,跟我商量一下,行不行啊?”
  张盛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想听,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好累,我就想打游戏。”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到阳台来。”
  说着,我就自己径自走了出来。张盛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大吼大叫的时候,其实通常都不是我真生气的时候。我真生气的时候,就是好像现在这样。他于是也不敢再打游戏了,赶紧放下鼠标,跟着我走到了阳台。
  一到阳台,张盛看着我沉默着不说话,便有些心虚地说道:“老大,我今天真是心情不好。”
  我先也不多说什么,就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说来听听。”
  张盛望了我一阵,有些懊恼地说道:“就是从饭店离开的时候咯。我见莫翰跟洛华一起走了,于是我也就追了过去。谁知道在楼下的时候,洛华见我追了出来,就坐上了莫翰的车。我于是打了辆的,追在了后面。谁知道追了没有几分钟,莫翰的车就突然停下,洛华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我的车边,跟我跟我大叫大嚷,问我可不可以给她点自由,还叫我不要再跟着她……”
  张盛说到这里,感情涌上来,眼眶都有些湿润。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我,此时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觉得一股无名火疯狂地往上窜。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觉得楼兰雪说得那番话实在是太对了,或许我当初撮合楚洛华跟张盛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当初的张盛是一个多么慷慨勇毅的男子汉,可是现在,只不过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就这样一副德行,这还是我认识的张盛吗?这还是我倾心相交的好兄弟吗?我越想,心里越气,气张盛,气楚洛华,更气我自己,这所有的气一起集结在我心里,让我顿时有点失控了,伸出双手,使劲地摇着张盛的肩膀,大声吼道:“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兄弟,我的好兄弟,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行不行?”
  大概是我爆发得过于突然,过于猛烈的关系,张盛一下子被我的表现给惊呆了,他有些害怕地看着我,茫然地问道:“阿齐,你怎么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太过了,看来是刚才的酒精起了作用。
  “唉,喝酒误事。”我闭着眼睛,拍了拍额头,深吸了口气,将起伏不平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才换稍微缓和一点地问道:“张盛,我问你,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张盛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说道:“这个男人对她是真心的。”
  “唉。”我幽幽地叹了一声,“你还真信这个?那问我你,莫翰对楚洛华算不算真心?”
  “当然不算,如果真是真心,就不会去跟谭有珠那种人偷吃了。”张盛飞快地答道。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楚洛华还会跟莫翰在一起这么久?”
  我这一问,张盛傻眼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没错,确实有很多女人会因为一个男人很喜欢自己而感动,然后跟他在一起。但是这只是因为她很可怜,没有遇到一个她喜欢,而又对她还可以的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一出现,她就马上蹴一声飞走了。所以,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没错,但是不要迷信什么,只要真心真意,就一定可以跟你爱的人在一起这种鬼话。这些话全都是古时候那些在妓院里鬼混的文人骚客们编出来骗稿费的。”
  听了我的话,张盛的表情愈发地茫然,“那……那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你必须首先是一个男人。”我说着,指了指张盛的腰胯之间,“不要以为下面长了个突出来的东西就是男人了。男人必须得有男子汉气概,做什么事情都要拿得起,放得下,举重若轻才行。女人需要男人,是需要对他的依赖感,需要他来承载他的爱恋和仰慕。你现在这个模样,你哪里像是一个被人依赖,被人爱恋,被人仰慕的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如果女人真的只是想要这种感觉,那她何必找男人,那倒不如去养一条哈巴狗。你看看哈巴狗,叫它站,它马上就竖起爪子,叫它叫,它马上就嗷嗷嗷,主人只要走一步,哈巴狗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你再百依百顺,你能百依百顺得过哈巴狗吗?”
  张盛啧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能拿我跟哈巴狗比呢?”
  “那你现在对她是不是百依百顺?她皱一下眉头,你跟着心情不好,她打一个喷嚏,你就感冒三天?你除了少条尾巴,用手吃饭以外,你跟哈巴狗还有什么区别?”
  张盛还想争辩几句,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理亏,最后还是无奈地低下头来,说道:“可是我想她,我就是想见她啊,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有出息。我在心里也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回了,但是我就是想她……”
  张盛说着,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真是显得很像一条丧家之犬。我本来心里还是有些闷气的,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却是半点气也起不来了。我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兄弟啊,喜欢她,早晚都想着她是一回事,但是把她逼得喘不过气来,又是另一回事。无论男人,女人,只要是人,都是要有一点空间的。”
  我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指着天空说道:“张盛,你放过风筝没有?你有没有见过有谁放风筝,事吧紧紧地扣在手里,放也不放的么?”
  “当然没有,风筝不放上天,哪里还算是风筝?不过是一堆纸皮浆糊而已。”张盛答道。
  “没错,只要飞上天的风筝,才是真正的风筝。但是紧紧把风筝抓在手里的人,是无法把风筝放上天的。你只有给它自由,给它空间,放手把它放上天,让它在天空迎风飞扬,它才能成为真正的风筝。然而,任何一只风筝想要飞得高,想要飞得远,就必须有一根线牵在它的身上,否则它就会摔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了。而不管这只风筝飞得多高,飞得多远,只要它的那根线还在你的手里,那它就永远属于你。”我说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又继续说道,“而女人,就像天上的风筝一样。一个女人,只有当她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自我空间的时候,她才会散发出她真正的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无论这个女人多么的容光焕发,神采逼人,她最美的时候,永远是她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不要相信女人为自己打扮这种废话,女人的美永远是为了诱惑男人,没有爱情,女人的美就显得苍白而毫无意义,而且一文不值。不要怕你的女人太美,不要怕你的女人太多人喜欢,不要怕你的女人太多人跟你抢。在你爱上她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你之所以喜欢她,正是因为她这么美,这么多人喜欢。就像风筝不管飞得多高,永远属于掌握它身上那根线的人一样,不管一个女人多美,她永远属于那个掌握着她的心的那个人。”
  “可是,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心呢?”
  “这我就没办法教你了,感情是没有教科书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让别人爱上你的秘诀,绝对不是不顾一切的去爱人,而是让你值得被人爱。”
  我说完这一大摊,长舒了一口气,再看了看表,突然觉得真的很像在做午夜讲座。


第九节 可怕的酒吧(上)
  听到我说到这里,张盛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我想我懂了。”
  “你是真懂了才好。”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跟我说有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说,是什么事?”
  张盛要是不说,我几乎还忘了这事,都是刚才看到张盛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给气得。这时候听到他这么说,我才记起来正事,“都是被你的死相闹得,差点忘了正事。是这样,我今天看到彭耀了。”
  “彭耀?”张盛皱了皱眉头,“就是乌兰说的那个彭耀?”
  我点点头,“对,就是他。”
  “你怎么会遇到他?他找你麻烦了吗?”张盛奇怪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我说着,将在剧院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钱不易跟我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张盛便啧了一声,“这么说的话,就确实有点奇怪了。如果彭耀真的是被我爸爸逐出帮的话,那他就该很恨我爸爸。这样,他跟方天海就该是同一阵线才对。但是听你这么说,他好像对方天海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对,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过我觉得最不可理解的地方,是为什么钱不易会说那种话。难道……”我看着张盛,“你老爸跟彭耀之间存在什么特别的约定吗?”
  “我爸爸从来不跟我说帮中的事情,所以对这些我完全不知情。”张盛摇了摇头,说道。
  张盛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想下去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盛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爸爸确实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啊,每次我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说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没有好处。还说什么,在这行混得最好,也不过是被人操纵的木偶而已。”
  “被人操纵的木偶?”张盛的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深思,但是我深思了N久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思到,于是干脆就不思了,太复杂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我这种人去想。有什么好的,最多世界末日到来,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好了,晚了,我们都去睡吧,你也振作点。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楚洛华,我看着你都有点烦。”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张盛说着,拍了我的肩一下,看着我很郑重其事地说道,“阿齐,谢谢你。有你这个兄弟在我身边,我觉得真幸运。”
  “真恶心,这种肉麻对白跟楚洛华讲去。”我打了张盛一拳,笑着站了起来,“我过几天要去香港出差了,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什么?”
  “给我带点杂志回来吧……”我刚想问张盛,他什么时候这么爱看杂志了,就听到他继续说道,“《花花公子》,《阁楼》,《龙虎豹》,能带多少带多少。”
  “靠——你在网上下载不就行了?”
  “握在手里有质感,跟在电脑上看感觉不一样。而且杂志还可以躺在床上看。”
  “靠——”
  十二月一号上午十点,我们从西京起飞,直飞深圳。这次去香港的目的,正是跟前面那个已经说过的方藏签署收购协议。在去之前,所有的问题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这次去主要是彼此见个面,联络一下感情,把合约签下来,没有多少正事,吃喝玩乐居多。
  所以这次钱不易只带了两个人去,一个是我这个私人助理,另外一个就是法律顾问黄玄衣。黄玄衣此时还是跟往常一样,一身职业套装,脸上也是冷冰冰的,她前面的小屏幕上,出演的是一部烂得要死的香港电影,但是她偏偏戴着耳机做出全神贯注的样子。和先前初见我的神气几乎完全没有区别,然而今时今日的喔再看到她,却和那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
  因为钱不易在旁边,我不好显得太淫贱。所以我装得一副很正派的样子,从前面拿了一本航空杂志看了起来。看了没多久,就觉得这狗屁杂志实在是太没趣了,哪里有我身边的玄衣MM好看。我于是假装无意地,一眼又一眼地往黄玄衣身上瞄去,每瞄一眼,我的心情便飒爽,飒爽再飒爽。尤其是当我看到黄玄衣脖子上,那至今依然隐隐约约留着的吻痕,心中更是欲望腾飞。同时,也在心里不住地自我忏悔,“上帝,不要让我变成SM狂人,我是正直健康的青年啊!”
  就这么心猿意马地意淫了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深圳,我们从宝安机场坐机场巴士坐到华联大厦,然后再转的士到深圳火车站,经罗湖口岸,过关到了香港,方藏的人就已经来接,直接带我们去一间叫做半岛酒店的酒店。因为方藏的家就在香港尖沙嘴,所以我们入住的这间酒店,也在尖沙嘴。也不知道是我本性邪恶还是怎么的。我每次听到方藏的人跟我说尖沙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老是听成奸杀罪。在酒店里,方藏已经在这里替钱不易订好了三间房,一间总统套房,两间豪华九龙城景房。
  一到酒店,方藏已经等在大厅,见到我们来,就赶紧站了起来,很热情地跟我们一一握手。方藏一点也不像个广东人,个子很高,比我要高一个头,也很胖,少数两百斤起。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显得很率直,很有些江湖味。而他对钱不易所显示出的尊敬程度,也让我略略有些吃惊。看来钱家的影响力不止是内陆,即使是在香港,也不容小觑。寒暄了一阵之后,方藏帮我们把行李安排好之后,就带我们去吃午饭,闲聊了一下。吃完饭,在房间休息了十五分钟,我们三个人就去方藏的办公室,用半个小时时间把前面谈好的细节确认一下之后,钱不易跟方藏就把合约给签了下来。从深圳下飞机,到这时候,前后一共七个小时,正事就办完了。让我不由得赞叹香港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


第九节 可怕的酒吧(下)
  正事办完之后,黄玄衣就跟方藏的人到外面去办一些相关的手续。办公室里,只剩下方藏,钱不易和我三个男人了。这时候,方藏便很可爱的扬着他又粗又短的小眉毛,问我们俩,“两位今天晚上如果有空的话,不如让我带两位去领略一下香港真正的风景?”
  看着方藏一脸淫荡的微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带我们去参观维多利亚海。不过,我知道钱不易肯定不会答应他。他这个人最重名誉,断然不会让自己在这方面犯错误的。
  “这次我来香港,除了跟方老板签合约以外,还要帮我的父亲去看望几位叔伯。所以只能心领方老板的好意了。”钱不易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
  方藏见钱不易婉拒了,又笑着看我道:“那楚先生呢?”
  在香港的这七十二小时里,我最期待的风景就是黄玄衣,所以我对方藏的提议也没有什么兴趣,于是我只能笑着说道:“今晚还有些琐碎的小事要处理,只能期待下次了。”
  方藏见我们俩都不去,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位年轻还这么轻,就这么以事业为重,实在是值得我们这些长辈学习。好,那我就不勉强了。”
  此时,一旁的钱不易也很赞赏地看了我一眼,而我也很正义凛然的回了他一个微笑。
  事情办好之后,我们三人从方藏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钱不易问我们俩道:“我今晚要去见几个叔伯,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黄玄衣答道:“我想去香港文化中心看看。”
  钱不易于是对我说道:“那阿齐你陪玄衣去走吧。”
  我刚想说好,就看到黄玄衣很厌恶地瞪了我一眼,说道:“谁要他陪?”
  我顿时心里一惊,脑子里一片腾云驾雾,大小姐,我又做错什么了?
  钱不易见状,啧了一声,对黄玄衣说道:“玄衣,大家都是自己人,要以和为贵,你老是这么排斥阿齐,以后大家怎么工作嘛。”
  黄玄衣听到钱不易这么说,才皱起眉头,很勉强地说道:“那好吧。”
  钱不易见黄玄衣答应了,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玄衣,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方藏。”
  钱不易说着,一辆车已经开了过来,钱不易坐上就走了。钱不易刚走,我就忍不住问黄玄衣,“喂,我到底又哪儿……”
  谁知道,我还没有问完,就看到黄玄衣冲着我笑得跟朵花似的,“阿齐,我在来之前,已经打探好了,香港有一家很出名的地下SM酒吧,名字叫做女王酒吧,位置刚刚好,就在尖沙嘴,离我们酒店只有两公里的路程。我们在SM酒吧喝完酒,散步就可以回到酒店,你看,我连地图都带了……”
  黄玄衣说着,就往公文包里掏,我赶紧伸手拦住她的手,“等一下,你刚才……”
  “哎呀,刚才钱先生在,当然要那样了。要是他看到我们两个突然关系好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你还真会装啊。”我苦笑着摇头道。
  刚苦笑完,方藏派的车就过来了,不过被我们婉拒了。去SM酒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的车跟着为好。我们转换了一辆的士,因为我们俩都不会说粤语,而那个的士司机的普通话又实在是够烂。所以我们到最后居然只能用英语沟通,真是悲哀啊。
  也不知道路真的是那么远,还是这个司机故意绕我们。总之,我们五点多出发,到六点多才到黄玄衣想去的那间位于中环的法国餐厅,途中倒有大半时间是在堵车中度过。因为女王酒吧八点钟就开门,九点以后人就很多。所以吃饭的时候,黄玄衣拼命地催我,害我吃得飞快,到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飞快地吃完饭,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黄玄衣所说的女王酒吧。从门外看,这间酒吧并没有什么,很像是一间没有什么生意的落魄酒吧,不过门口的侍者却告诉我们客满,恕不招待了。然而,在黄玄衣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之后,侍者的话又变成欢迎光临了。
  进了门,往地下走了四五米之后,我们俩又看到一个门口,一进门,就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在门的左边和右边各跪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长得很健壮,女人长得很性感。两人身上全都穿着古时候的囚服,并且被脚上拴着脚链,身上绑着绳索,背上插块牌子,男的牌子上写着“真淫荡”,女人的牌子上写着“太贱格”,字体都是繁体。淫荡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至于贱格我记不大清楚,不过我估计应该是跟淫荡很对称的意思。
  亲眼见到这副情景,我震惊之余,不禁感叹道:“资本主义社会真是邪恶啊,居然让大活人穿成这样做迎宾。”
  听我说完,黄玄衣吃吃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在男人的头上摸了一下,说道:“你看,这不是真人,这是蜡像。”
  我有点疑惑地伸手去摸了摸这女人的脸,呓,果然是冷冰冰的,真是蜡像。这也未免栩栩如生地有点过分了,如果不是亲手摸,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假的。我于是问道:“你怎么看出这是蜡像?”
  “这个男人被射灯一直照着,但是额头一点汗也没有,是真人怎么会这样?”黄玄衣说道。
  我点点头,赞叹道:“不愧是女人,观察入微。”
  说完,我们俩继续往前走,在进入酒吧大堂之前,我们要经过一段大约五六米的走廊。这条走廊上的绘画简直是极尽下贱之能事,让我这个正直的社会主义青年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好不羞涩。而转观黄玄衣确实半点不适也没有,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仿佛恨不得把走廊上的画全都照下来一样。
  就在我们快走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十分性感,但是相貌惨不忍睹的女人迎面走来,吓得我双腿都有些发软。凭良心说,这个MM应该长得还不错,但是一个女人就算长得再美,要是在脑袋上穿上二三十个洞,戴上四五十个环的话,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而这位MM的脑袋上绝对不止二三十个洞,环恐怕也不止四五十个,走起来全身上下叮当直响,搞得我很怀疑她是不是刚从修理厂出厂的。
  就连黄玄衣看到她这副模样以后,也有些后怕地皱了皱眉头,我见她这个样子,便故意逗趣着说道:“你要是打扮成这样,绝对美不胜收。”
  “去你的,我才不要。”黄玄衣捏了我的腰一下,说道。
  穿过短短的走廊,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大概三四百平方米的酒吧的全景,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当我目睹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是太——震惊了!此情此景,让我不得不由衷地承认,原来我是如此的纯洁无瑕,而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肮脏下流。
  而黄玄衣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感叹道:“天啊,香港人这么厉害?”
  只见酒吧最中间的上方,放着一个铁笼子,里面有三个女人,全都穿着猫皮一样的皮衣,身上什么地方都包得严严实实,就连头发也被包了起来,只有女性最重要的三点被非常之正大堂皇地露在空气之中。她们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皮带,三根皮带全都锁在他们身后一个男人的手上。这个男人除了一条丁字裤以外,什么也没有穿,只是脸上戴着一副老虎的面具。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时不时地在这些女人身上鞭打着。每打一下,那些被鞭打的女人,就会发出喵喵的声音。
  而在酒吧的四个角落的上房,有两男两女,他们全都被全身赤裸地绑在空中,他们的更上方是三根蜡烛,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些蜡烛滴下来,掉在他们身上。然后他们就会发出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很爽的呻吟。
  再看下方,整个酒吧里面根本没有一张桌子,也没有任何椅子。里面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SM用具。即使是出售酒的柜台,也是一个中间被掏空的硕大的SM用具。酒店里的服务员,无论男女,全都穿着各种各样的SM装束,有的是囚犯,有的是医生,有的是护士,有的是老师,有的是警察,有的是医生。
  而那些客人们也全都是千奇百怪,有的人在从别人的身上喝酒,有的在往别人身上的蜡烛,还有的人在被人用鞭子甩得淫叫的同时,也在挥鞭子甩得别人淫叫。而最不可思议,最变态的是,他们中居然还有人扮观世音菩萨和孙悟空,趴在角落里苟合。
  以打量地狱的心情打量了这里整整三分钟之后,我颤抖着转过身,问我身边的黄玄衣,“你真的……打算……在这种地方……喝酒吗?”


第十节 上帝不会原谅我(上)
  “我想还是不要好了,我有点怕。”黄玄衣看着酒吧里面的情形,驻足在门口,不敢再进半步。
  我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大松一口气,“那我们赶紧走吧。”
  我说着,拉着黄玄衣就要走,谁知道居然没拉动,我于是转过身,问她,“喂,你干嘛?”
  黄玄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虽然不敢进去,但是站在门边看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黄玄衣同学,我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你要是想看你就待在这儿看吧。我看我还是比较适合回酒店看色情影碟。”我说着,扭头就离开了。如果说我之前对SM还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的话,这个鬼地方的情景,就彻底打消了我对SM仅有的那点热情了。
  一看到我转身就走,没有我在身边壮胆的黄玄衣吓得赶紧一把揪着我的衣袖,跟着跑了出来。在酒吧里的服务人员奇怪的目光中一溜烟跑掉了。
  在走廊以及过道里的时候,我跟黄玄衣心里还有些害怕,闷着头就顾着往外跑。等到跑到酒吧外,跑出几十米之后,意识到自己跟那个可怕的酒吧已经有一段距离之后,黄玄衣才停了下来,望了望身后那个酒吧,兴奋地扯着我的手大声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按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禁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笑,我一边坚决声明,“我发誓,我这辈子绝对再也不进这种酒吧了,不然的话,我怕我终生阳痿啊。”
  黄玄衣摇了摇我的手,说道:“阿齐,其实不是每间酒吧都这么可怕的。我以前在上海的时候看过一间,口味就轻了很多,只是装饰和服务生的服饰上,还有灯光有点特别而已。这个酒吧是我在东南的一个朋友介绍的。我当时就跟她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虐恋者,她于是就隆重推荐这里,给我名片。”
  说到这里,黄玄衣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哈,真没看出来,她人长得很清秀,很斯文,口味居然这么重。”
  “你们女人啊……”我饱含深意地看了黄玄衣一眼,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而黄玄衣也没有把我的话往深了想,只是自顾拉着我的手说道:“天齐,刚才站在酒吧门口的时候真的有点可怕,要我进去玩,我是打死也不敢,但是现在如果只是想想那些画面的话,其实还是满刺激的,你说是吗?”
  我几乎是本能地答道:“当然不是。”
  “啊?怎么会呢?”黄玄衣不解地看着我,“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转过脸看了看黄玄衣,看到她的眼神里不解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疑惑,我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知道,黄玄衣之所以跟我这么亲近,有很大程度是觉得我跟她有同样的特殊嗜好,所以引我为同道。如果去掉这层关系的话,我们的关系怕就要疏远许多了,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很多,接触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我于是赶紧弥补道:“有是有一点了,但是我跟你说过,我的程度很浅,突然见到这种情景,还是反感更多一点。”
  黄玄衣看了看我,理解地点点头,“嗯,其实我的心情跟你差不多。当时我站在那里的时候,真的是即觉得刺激,又觉得反感,总之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就是了。但是我知道,像他们那么重的口味,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我……我还是喜欢温柔的暴力。”
  听到这里,我心里舒服了许多,好在黄玄衣的口味不是那么重,否则的话,我恐怕就只有避而远之,逃之夭夭的份了。我就是再好色,那种口味我还是迎合不来,没办法,谁叫我太正常了。
  而黄玄衣说最后那句“我……我还是喜欢温柔的暴力。”时候的抿着嘴角害羞的样子,却又让我本来低垂不已的情绪再度昂起许多。我咳嗽了一声,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要不,我今天跟你试试?”
  “这不好。”黄玄衣打量了我一眼,摇头道。
  当黄玄衣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并肩默默地在路上继续走着。我之所以沉默,并不是我已经放弃了。而是我在深入的思考黄玄衣这句话里面所包含的所有含义。
  这不好——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是这里面的含义可就深了。首先,这不好三个字代表着黄玄衣对我的提议有一定程度的抗拒,这种抗拒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女性本能的羞涩感,比如社会道德的限制,比如对我还不够信任,等等都起着作用。其次,这不好,意味着黄玄衣并不是对我的建议完全否定,而是对我现有提议的不满。因为如果是完全否定的话,那就不是说这不好,而应该说不行或者不要,而不好就表示认为这个提议还具有改进空间。最后,这不好,意味着黄玄衣希望有好的提议出现,她希望我的新建议可以帮她解决,社会还有她的个人教育所带给她的所有道德和心理压力。她甚至于对我的更好的提议充满期待。
  综合以上三点,我得出结论,黄玄衣的这不好三个字的正确解释应该是——我对你信任感还不够,而且我是个女人,我有我的矜持,你的提议太直接了,让我很难接受。而我一直以来,又确实很想尝试一下这种真实虐恋的感觉,特别是刚才被酒吧所看到的一切刺激之后,这种渴望更加强烈。所以,虽然我现在拒绝了你的提议,但是如果你可以提出一个更委婉,更妥当的建议的话,我非常乐意考虑一下。
  将此中关节全部都想通之后,我便又尝试着问一个问题,“玄衣,你有没有试过去店里买那种SM工具?”
  黄玄衣连连点头,“没有,不敢去。”
  我于是笑着说道:“我也没有,不过我毕竟是男生,胆子大一些,要不然这样,我帮你去买,买了以后,你自己带回房间去玩,好不好?”
  “那你不会不好意思吗?”黄玄衣虽然这样问,但是我看到她眼里分明放射着很感兴趣的光芒。
  我心里想第一步成功,嘴巴里说道,“喔,这个啊,没关系,反正这里是香港,异地他乡的,我想问题不大。”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我这么说完之后,黄玄衣略微扭捏了一下,就说道:“那……那就拜托你了,我明天请你吃大餐。”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想,“不等明天,我今天就把你当大餐吃了。”


第十节 上帝不会原谅我(中)
  接下来,我们就张大眼睛,四处搜寻着我们所想要找的地方。走不多时,我们在一条巷子口看到了一个大约二三十平米的店面,门外打着“非常情趣店”的招牌。
  刚才想着要买SM用具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等到真到了门口,我才发现其实还是有的紧张。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所以我捏着拳头,给自己鼓了一阵劲之后,假装镇定地朝黄玄衣笑了笑,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等到我刚走进去,柜台就有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香港师奶对我绽开她甜得发腻的笑容,“靓仔,想买点咩啊?”
  “嗯哼。”我把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巴,很装逼地干咳了一声,然后扮作很成熟,很镇定的瞄了这师奶一眼,说道,“说国语。”
  师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说道:“喔,原来是内地来的客人,那靓仔,你想要买点什么呀?”
  “呃,我想买点那个……嗯哼……”我又干咳了一声,“那种不是很正常的性行为所需要的辅助工具,你们是怎么叫来着?”
  “你说的是SM用具吧?”
  “啊,对,就是SM。”我装作很恍然大悟地点头道,“我是来香港旅游的,我来之前,我有个朋友就要我买这种东西。那两个字母我老是记不住,现在想起来,没错,就是SM。”
  师奶很暧昧地笑了笑,说道:“靓仔,那你就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SM用具都是新潮的,包装也好看,最适合拿来送礼了。我们这里的客人很少是帮自己买,大多数都是帮朋友买的。”
  “啊?是吗?”我很是尴尬地干笑了笑,“不过我是真的是帮朋友买的。”
  “我知道,我知道。”师奶很真诚地点点头,“那靓仔你要买哪种?”
  “我是帮朋友买的,所以我对这个一点认识都没有,还是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好。”师奶冲我媚笑了一眼,在店里转了一圈,拿了一个小圆盒过来,“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圆环套圆环锁阳环。它是用来套在男性……那个东西上的。这个东西的用法是……”
  师奶还没有介绍完,我就赶紧伸手打住,“我的朋友是女人。”
  “喔,这个没关系的,这个圆环套圆环除了SM的用途之外,它还有延长你坚挺时间的用处,而且它轻巧方便……”
  看到师奶依然热情不减的,用她发音极为不标准的普通话向我介绍,我于是不得不再次出声打断她,“我真的是帮我朋友买的,而且她是个女人……”
  “喔,这样啊,那你等一下。”师奶冲我再次媚笑了一眼,然后又到店里转了一圈,然后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靓仔,你看,这个是……”
  整个一个晚上我都被SM这两个字母在耳边晃,晃得我已经有些心服气燥,再加上身陷在这SM用具的包围当中,总是淫荡如我,也不得不感到一阵一阵的窒息。此时此刻,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听这位女老板王婆卖瓜式的介绍。
  所以,就在她又要跟我大肆宣讲她的产品的好处以及用法的时候,我伸手打住了她,一口气地说道:“老板娘,我相信你的店里都是好货色,我来你这里就是来买东西的,所以你就不用向我推销了。至于用法,我相信每项产品都应该要有说明书,我可以回家,不,是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回家慢慢研究。综上所述,你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拿出你认为适合我的朋友的SM用具就行了。而我的朋友是个女人,对这些SM用具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这个用具必须同时有两个人才能够使用,第二,这个用具可以最快的挑动她的正常性欲。我的讲话完毕,你的,明白?”
  师奶张大嘴巴,眨着她的那对三角眼,呆呆地看着我。好一会之后,她问道:“靓仔你可不可以把你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什么都不要说,只给我必须两个人才能用的SM用具,OK?”
  “OK。”
  二十分钟后,我从非常情趣店买了一个硕大的包走了出来,而作为代价,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师奶拿光了我身上所有的港币。在临出门前的时候,还被她摸了一把我的屁股,媚笑道:“靓仔,有没有电话?大家有空切磋一下啦。”
  “喏,你要的东西。”忍辱负重地走出店外,我把有我半个人高的包放在了黄玄衣的身边。
  黄玄衣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么多?怎么带回去?”
  我说道:“没关系,也就是包装盒大,其实没多少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放进行李箱。”
  “这么说,即使不用也要全部打开吗?”
  “如果你觉得浪费,那你就全部用一遍好了。”我说着,脑袋里浮现出无数淫邪的画面,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黄玄衣打了我一拳,娇羞地说道:“你这个坏人,先把它背起来,我们回房间再慢慢看。”
  再快要到酒店的时候,黄玄衣看到附近有一间超市,于是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你买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买瓶威士忌,第一次用这种东西,有点害怕,买点酒壮壮胆。”
  我想想,好啊,最好多喝点,喝得酒后乱性最后,我这么想着,便点点头,“我陪你去。”
  黄玄衣喝酒纯粹是为了麻痹神经,壮胆而已,所以不像楼兰雪对酒那么挑剔,随便买了一瓶就走了。不多时,我背着一袋子的SM用具,黄玄衣拿着一瓶威士忌,我们双双来到了黄玄衣的房间。
  一进房间,黄玄衣就赶紧在门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把房门反扣,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对我说,“快点,把你买来的东西给我看看。”


第十节 上帝不会原谅我(下)
  “哇,居然在胸口开了两个大洞……”黄玄衣先是拿过蕾丝露乳开裆紧身衣,拆开来看了看之后,有些新奇又有些欣喜地说道。
  而我的眼前马上就呈现出眼前的黄玄衣穿着这件衣服,骄傲的胸脯朝着我勇敢地翘起的模样。当我幻想到这一幕,顿时觉得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了!
  “激情手拍?戴上一定又帅又性感!毛绒手铐,设计真人性化,这样手就不会磨坏了。两用眼罩,既可以既可摘下遮光帘,增添神秘感或威严,又可以扣上遮光帘,感觉黑暗中的情趣,真不错。还有连体手铐,缚饰绳艺新娘装面衣,激情羽毛鞭,哇,好多,好多东西……”
  黄玄衣如数家珍地在包里翻找着我给她买的东西,而她每报一项产品的名字,我就想象着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之后的效果,顿时心里欲浪滔滔,淫亵无比。啊,上帝和观世音菩萨都原谅我此时邪恶的心灵吧。
  翻找了一大通之后,黄玄衣有些奇怪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呓,怎么只有女生用的,没有男生用的?你怎么没有给你自己买呢?”
  “啊?喔,是这样,这些东西其实还满贵的,我身上钱又不多,所以我想尽量先给你买。谁知道一买,就把所有的现金都花光了,所以就算了。”
  “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黄玄衣惋惜地看了我一眼,“天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我笑了笑,很真诚地说了一声,“不用谢。”
  说着,我瞄了被她摆了一地的SM用具,说道:“那你先忙吧,我回去洗个澡,看电视去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房间打电话。”
  然后,黄玄衣就站了起来,很感动地将我送出了门。
  等到黄玄衣的门一关,我马上双拳一握,低声呐喊了一声,“yes!”然后,我就赶紧飞快地冲到我的房间,把所有的衣服脱掉,冲进洗手间。我洗澡,我认认真真洗澡,我要把我身上的每一处污垢都洗得干干净净,我不能唐突佳人,不能让黄大律师因为看到我身上哪里不干净而影响情致。认认真真洗完澡之后,我又打理好我的头发,在身上洒上男士古龙香水。再然后,我就修剪我的手指甲,我的脚趾甲。这全部的一切都做完之后,我抬头一看,已经是晚上差不多十一点了。我离开黄玄衣的房间也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怎么黄玄衣还没有来叫我?她不会真的是在自娱自乐吧?
  我想着,很想走过去偷听一下。但是这间鬼酒店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服务员太多了,要是穿着睡衣躲在门外偷听被抓到岂不是很糗。我于是不得不打消念头,腾地跳上床,双手交在脑后,使劲地做仰卧起坐。坐了七八十个以后,我觉得有点累,便坐直身子,开始做提肛运动。所谓提肛运动,就是使劲地把你的五谷之门往里收,传说中这是世上最简单,也最为有效的状阳神功。当初乾隆那个家伙之所以可以那么老还那么风流,就是因为他每天没事的时候他就做这个提肛运动。
  当我做提肛运动,做到两百零三下,感觉到我浑身上下都已经充满了阳刚的力量的时候,我期待已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
  一接起电话,我也不等电话里的人说话,就对着电话说道:“我马上来。”
  然后我忽地一声就跳下床,套上拖鞋,飞快地冲到黄玄衣的门口,敲响了门。过了一会,黄玄衣打开门,让我进了来。一进门,我看到被黄玄衣摆弄得满床都是的SM用具,顿时什么都知道了。我于是赶紧顺手就将请勿打扰挂在了门外,然后反锁门,再然后就装着一脸天真烂漫幼稚无知的表情,“你有事找我吗?”
  黄玄衣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沮丧地走到沙发上,抱着脚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一言不发。我赶紧跟着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吗?”
  黄玄衣再次看了看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摇了摇头,“不是……是你买的那些东西都不能一个人用。”
  “啊?”我故作惊讶地看了看床上那堆东西,“怎么会这样?”
  黄玄衣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蜷在角落里叹气,一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模样。我见她这模样,便又一次试探道:“要不然,我帮你吧……”
  “不好,我害怕。”黄玄衣摇头道。
  我于是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看你这么难受,纯粹想帮你而已。”
  呕吐,楚天齐你真是太人渣了,这么假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我知道,可是我始终不习惯。我从来没有试过,而且我始终是个女孩子,这样做太不好了。”黄玄衣继续摇头道。
  “我觉得没关系,其实虐恋这种东西跟性行为并不是一定要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就当作是玩一个游戏好了。我们不要玩得太深入,你甚至于不用穿太暴露的衣服。这样,就没有什么了,就好像是两个好朋友玩游戏一样。就算是普通人之间,只要是好朋友也会有正常的接触和碰撞啊,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你说是吗?”
  很显然,我的话让黄玄衣动摇了,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了,没什么不好,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大光明的嘛,跟握手差不多啊。”我正义凛然地说道。
  “那……”黄玄衣天人交战了好久之后,终于说道,“好吧,不过,就试一下最最最最浅的那种,而且谁都不准脱衣服。”
  “好!”
  说完这句话的刹那,我知道,这一次,上帝是不可能原谅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自甘堕落!


撒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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