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原上的晨光】
作者:兰帝魅晨|发布时间:2024-06-29 11:36:02|字数:36307
第093节 是自卑还是现实?(上)
揪心的痛楚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消退。
‘是不是这次之后我们再也没能够相见?’
陈母起来的最早,看陈依木然发呆的歪躺在床上,几分疑惑几分关怀几分生气的责问道“你咋了?是不是感冒不舒服?告诉你晚上睡觉穿件衣服你老是不听……”
“没有。”陈依爬起床,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说要去洗澡。
“大清早的洗什么澡啊,一洗就大半个小时……”
陈依的这个习惯很让陈父陈母受不了,经常性早中晚各洗一次澡,一进去就是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尤其早上影响父母干等着洗漱收拾上班。
不过他不洗就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非洗不可,实际上并不是洗的慢,而是经常性冲水时发呆,也许是觉得太舒服的缘故,回过神时就已经过去了很久。
“你快点,我跟你爸还要去批发市场买菜。”
陈依边自打开花洒边自不解问道“跑那么远买菜做什么?”
“那边便宜些,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要买些九节虾,桂花鱼,贝壳……到批发市场买比菜市场便宜几十块……”
“别跑那么远了,我拿五十块给你当省下来的。”
“你给我?你哪来的钱?”
陈依自顾冲洗,完了出来后拿了张五十块的人民币给陈母,后者接过钱就追问从何而来。
“捡的。”
“放狗屁!你再给我捡几张来看看?钱哪有那么好捡!”陈母责骂罢了忽又生疑。“你这娃子可莫花人家女娃子的钱啊!”
陈依哭笑不得,佯怒道“不要拿回来给我,辛辛苦苦忍受饥饿省的钱给你还这么啰嗦!”
陈母把钱往裤兜一塞,得意洋洋的道“钱把我手上了还想拿得回去?门都没有!”
陈依本来就知道不可能拿回来,陈母有个外号叫开缝保险柜,意思就是别人只能把钱从缝里塞进去,但是别指望拿出来。
“别拿了钱还跑去批发市场。”
“晓得了。你快点上学吧。”
虽然陈母答应的爽快,但陈依还是觉得不放心,左右他心意尽到了,如果母亲坚持要跑一趟他也没办法。
陈依出门时还听见陈母的交待叮嘱。
“记得吃早餐莫把钱省了存,让你爸晓得了看还给你早餐费不!”
这天陈依过的烦燥无比,想想李茵又想想萧乐,越想越烦。他发觉根本不能同时考虑两个人,下意识的就把萧乐丢到次要位置,但又觉得必需考虑萧乐,这种勉强让他烦燥倍增。一整天同学朋友说话也无心搭理,就觉得烦燥的一开口就会是宣泄情绪拿人撒气的语气,干脆闷声不说话了。
中午的时候跑了趟银行把存折的钱都取了备用。
好不容易到放学,上着课时提前二十分钟乘英文老师在黑板上写单词时从后面溜走。拦了车直奔萧乐学校。
赶到时正好是她下课铃响起不久,萧乐的父亲已经到了,看到他时就下车招呼到身边。
萧乐今天出来的特别快,很亲热的一手搂着陈依胳膊,一手抱着她父亲手臂。
学校里认识她的同学朋友见到她父亲都很疑惑,听说之后都礼貌的叫叔叔好,有些女同学还夸她父亲真帅。
萧乐一点也不着急走,拽着他们就站那絮絮叨叨的说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忙不迭带的不断跟走出来的同学朋友打招呼,介绍她父亲。
直到离开校门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很高兴的说去买东西。
尤其的兴高采烈。
“以后有空要多点来接我放学,以前你工作忙不在这里,现在可不一样了。你看我同学朋友多羡慕我有个又帅气又开好车的父亲!”萧乐说完嘻嘻发笑,自得其乐的道“唉呀,我好虚荣呀。”
萧父和陈依都没有笑,前者自责,后者同情。
“以前是太忽略你了,以后一定不会。下周抽空去拜访你的教师吧,也想知道我女儿在学校表现有多优异。”
“好呀。我们数学老师年轻漂亮着呢,说不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胡闹!”虽是责备,但萧父眼里却掩饰不住的透出笑意。恍然忘记自身不能为人道的真实状况,只顾沉浸于父女重归于好的喜悦。
车子在商贸大厦停靠,司机被交待在车里等。
陈依其实很少逛街,也就是跟同学朋友在充斥各种小玩意以及电子游戏学生服装的华城走走。商贸的位置他知道,但并没有来过,否则也不会犯下天真的错误。
他坚持说礼物的钱要他来付,尽管萧乐责备,萧父说那没道理,他还是坚持。
但是,当他发现萧乐口中的水晶项链竟然标价一千三百多的时候,他懵了,傻眼了。
“不必买这么贵的东西!”
“不贵呀,我还担心阿姨会不会觉得水晶的不太合心意。爸爸,要不买那条珍珠项链吧,满好看的呢。”
“就水晶的吧,我妈就是没有水晶首饰。”陈依忙不迭带的做主又掏钱,那条珍珠的他根本就无语了,标价三千多。把他卖了人家售货员也没兴趣要过去抵价。
他递出的钱被萧父拦住。“你这样不好。既像是拒绝我和萧乐的心意,又像是看不起人,没有说我们登门拜访带见面礼让你花钱的道理,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况且你还是学生,哪里来的钱?”
“老公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萧乐也真的动怒了。
“你们带这么重的见面礼,不要说我,我父母都会觉得不安。”
“你这孩子自尊心强的有点过份了。”萧父摇头苦笑,把他的钱塞回他书包里。萧乐有些生气的不理他,直叫售货员把珍珠项链拿出来看看。
“还是买这条吧,看起来高贵些,现在天气冷也比较容易搭配衣服,阿姨肯定会喜欢。”
“那就包起来。”
那售货员忙不迭带的去办。
陈依在一旁独自纳闷。
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种见面礼呢?他有点怀疑是因为自卑,因为他很清楚这份礼物确实太贵重,陈母的首饰目前为止最贵的也只有一千多块,他不安,父母也会因此不安。
但如果这条项链让他不安,那么接下来他看到本以为也不贵的领带上面标价是五千多块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无语了。
他记得去年陈父公司发了条价值八百多的领带,也是陈父所有领带里唯一的昂贵品。陈父每逢重要事情都会系上,在家里也总是满面微笑的说那条领带有多亮面。
而现在,萧乐买了条五千多块的领带!一条那么小的领带五千多块?五千多块?
萧乐和她父亲竟然满不在乎的花五千多块买一条小小的领带?
“这条花色是不错,不过牌子最近不太流行,我看那条吧,花色差不多,最近也比较流行。”
萧乐的目光随他父亲的话转移到另一条上,端详半天,点头说好。
“男人用的东西我还是不太了解呢,尤其你们大人的,那就把这条包起来。”
陈依一看,最后拍板的那条领带标价七千多。
第094节 是自卑还是现实?(中)
最后是给文文买巧克力,一共买了三种口味,共计九百多块。
陈依这时候才知道他存折里头本来以为不少的钱原来只够买文文的巧克力,如果文文知道这些巧克力的价钱等于她梦寐以求的书桌价钱的两倍多,不知道会不会舍得吃。
他忽然有些明白大人为什么总喜欢谈钱,总会不由自主的羡慕有钱人。
如果所谓值得骄傲的月收入仅仅等于别人身上一条领带的价钱时,实在让人难以平衡。
萧乐早忘记陈依坚持付钱造成的不快,兴高采烈的一路询问还有多远,又问这条去他家的路叫什么之类的问题。
车子终于驶进陈依家的小区时,引起很多行人的注意。的确,这年代有车的都不多,更何况是这样一辆价值百多万的名贵车呢?
陈依家里住的并非高层,当初陈父单位分到现在的房子时还没有所谓的高层住宅,即使1994年的现在高层住宅区也并不多见。自然也没有电梯,萧乐走到一半就有些喘气。
进陈依家里时,萧乐的表情显得意外,但很快因为迎接的陈父陈母而紧张。险些张口结舌的不知道怎么说话般,羞红了脸最后叫了声叔叔阿姨好,被迎进屋。
倒是陈父和萧父显得最自然,落座后微笑聊了起来,都是些大人之间的客套话。陈母眼睛放光的老盯着萧乐打量,让本来就紧张的她更尴尬不知所措。
陈依看陈母盯的没完没了,就叫萧乐去他房间看看,让她一时摆脱了尴尬处境。
进了他房间的萧乐长松口气,心有余悸的道“好难堪呀!”
“没想到我妈会没完没了的看你,大概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吧。”
萧乐不由挂上微笑。打量圈他房间,问道“这房子搬来不久吧?”
“都四年多了。”
“怎么没装修呢?”
比起萧乐家里,的确不像样。当初刚搬进这房子里时,地板还粘着那种塑料皮,陈父和陈依拿着小铁铲一点点的满屋子清理,完了后也就简单的粉刷墙面,地板贴上便宜的普通瓷砖。
实在有些简陋。
“花费不小,我爸还没有下定决心。”
萧乐打量陈依的米白色书桌,见上面贴着酒井法子的相片,说了声“你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呀,嗯,我没这么瘦。”又看见郭富城的照片。“老公喜欢郭富城?”
“都是小学时候贴的了,那时候很喜欢听他的歌《对你爱不完》,而且觉得他舞跳的很好。”
萧乐又看见台灯下面挂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孔上系着七八种类别的小饰物和风铃,都用三色的绳线弯曲串绑。
“好漂亮。”
陈依拉着红色的绳子,收紧,又放手。就响起一阵音乐盒的旋律。
“致爱丽丝?”
“嗯。”
“音乐盒在哪里呢?好神奇。”
“你找找试试。”
萧乐顺着绳子找,没看见,片刻,发现红色绳子连接着黑色的,又顺着黑色绳子看到左边,终于在灯管旁边的内壁摸到了音乐盒。
“老公怎么做的?”
“也没什么,音乐盒的拉杆接上转轮,收紧绳子就能转动几圈。”
萧乐兴致勃勃的玩了会音乐盒,又看见书柜里摆放的木盒,打开看了是辆四驱模型车。
“老公小时候的宝贝?”
“三年级时买的,很喜欢,虽然不玩了也不舍得丢。”
“保存的真好,跟新的一样。还有其它宝贝吧?”
陈依把些过去玩过又很喜欢的收藏品都拿了出来,萧乐一件件看一件件问,不时笑说小学时班里男生也都玩这些。彼此说些回忆里的趣事,不知觉天色黑了下来。
文文也回家了,放下书包就跟萧父问好,又探着脑袋朝陈依房里望,听到说叫她进来时,满脸的期许兴奋,又夹杂几分紧张。见到萧乐时,眼睛一亮。见萧乐满面微笑一点不冷淡,才渐渐没那么紧张的敢开口说话。
萧乐让陈依把买给文文的礼物拿了进房,见到是喜欢吃的巧克力文文高兴的就直接往怀里一抱,欢欢喜喜的说谢谢。
萧乐开了一盒喂了她一块,文文忙说好吃,又抓了块喂萧乐。完了又拿出去给陈父陈母和萧父品尝。
“文文好可爱呀。有个妹妹真好。”
“嗯。”
没一会,陈母就说开饭了。等到外头陈父和萧父结束了棋局,众人依次落座。
尝了口陈母煲的汤后萧乐和她父亲都赞不绝口。但陈依发觉萧乐并不完全吃的习惯母亲做的菜,其中口味比较清淡的酸甜排骨之类萧乐频频伸筷,油盐较重些的则尝过后再没有吃,奈何陈母还总给她夹,一会碗里就堆满。
“老公,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吧。”
终于没办法的萧乐悄声求助陈依,早看出她处境的陈依自然义不容辞。
吃过晚饭,萧乐和她父又呆了会才双双起身告辞。
陈依送她们父女离开回家时,陈母和陈父已经拆开了那些礼物。
“这领带不便宜吧,还有那条珍珠项链。”
“我说了这条项链我见过,三千多块,你那条领带肯定也少不过四五千。”
陈父不以为然道“哪有那么贵,人家第一次来凭什么买这么贵的东西?”
陈依有些迟疑,一时也不知道该否实话实说。
就听陈母语气冷淡的道“你不信明天我们出去逛了看看。”
陈依暗想左右瞒不过,陈母毕竟是常逛街的人,东西的大概价值总还是看得出来。
“商贸买的,项链三千多,领带七千多……”
“啊!”陈父吃惊大叫。难以置信的打量手里那条领带,旋即气怒的责备陈依道“你怎么回事!当时怎么不说说?这么贵的东西你也敢叫人家买?我们还得起吗?啊!”
陈依无言以对,早料到会是这场面,就等着陈母的责备话时,竟没有等到如期的责难。
“亏你还是个男人,这都不明白人家女娃子她爹的意思!”
陈父有些莫名其妙。“你说人家还有什么意思?”
“人家是在暗示我们高攀不起!不然凭什么第一次见面送这么贵的东西?他能没有听那个女娃子说过我们是做什么的?肯定晓得,送的这么贵就是在暗示我们他女儿跟我们娃子不合适,根本不能谈对象晓得不?”
陈父反感的斥责道“你这女人就是疑心病多,把人往坏处想。人家是有钱不在乎这点东西,到你嘴里就说成这样,既然这样人家还来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你就是粗心!再有钱又怎么的?有钱人就不会算帐了?他们还是两个小娃子你以为她爹有钱就会这么平白无故的送这么贵的东西?”
说着说着已经变成了争执。
不过陈父似乎懒得为这种事情吵架,跑了去洗澡。
陈母却跑陈依房里,找他谈话。
第095节 是自卑还是现实?(下)
“你爸他这人软耳朵根子,看人只看表面。但是你不小了,应该要懂事。刚才说得你都听见了。这女娃子是漂亮,我都不晓得你娃子咋把人家骗到得,可是人家家庭条件我们差的太远。不是说我们自卑,这是现实的问题。你爸他在亲戚朋友里头说起来算最好的前两个,这只是跟普通老百姓比。这女娃子家里不一样。”
陈母叹了口气。
“这项链我也不贪他们的,还有那领带,你看要是能还就还回去。这女娃子他爹意思明摆着在说你们不合适你晓得吧?人家有钱人比我们还会算帐,再有钱,他花这些钱送给哪个对他有用的人当人情不行?为什么就给我们?莫名其妙也没得这样充阔气的。你跟那个女娃子还来不来往我说了你也不会听,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你别耽误学习就行。可是我话要先跟你说在前头,别因为人家有钱就随便拿人家的用人家的。而且你跟她也谈不久,她家里太有钱,你说她穿的用的,样样都不得了,你们怎么谈的成?再说就算真的谈到长大了,你也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晓得不?”
“知道了。不过退是不可能了,今天该说的话都说过,当时就没劝住。”
“那就算了,下回那女娃子过生的时候跟我们说,再还她个人情就过去了。一来一往只当让自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就是了。”
陈母离开房后,陈依默然无语。如果昨天以前他未必会多想,但今天他不由自主想起梦里的李茵。
陈母的揣测让他想起梦里的李茵。从李茵身上他明白一件事,有钱人绝对不是笨蛋,即使花钱买口气、买个面子也绝不会挥霍无度的,没脑子的全凭高兴乱甩钱出去。
陈依很小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包括陈父在内很多大人的发财梦。他们总会说要是发了大财怎么怎么的花钱要买这买那,怎么怎么豪爽的让亲友一起过好,买个大别墅一起住每个亲朋友好有送部车等等之类的美好梦想。
但梦里的李茵让他明白,有钱人并不会考虑如何挥霍金钱。
萧乐的父亲是个很会算帐的人,那天的对话让陈依感受深刻。
这时候陈母的揣测让他不得不多想。
这问题让他感到郁结。邀请萧乐来家里,本来是希望彼此相处的更好,结果确是这种情况。萧父的心思到底如父亲说的,还是母亲说的?陈依即便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也不敢就此武断认定。
越不能认定,他感到越烦恼。因为区别会决定是善意还是恶意。
文文抱着盒巧克力过来,掰了块递给陈依。
“哥,这个杏仁的好吃。你女朋友人很好呀。”
陈依勉强笑笑,接过吃了。
忽然为文文这句话有所感。
‘这不是庸人自扰么?管她爸好心还是恶意,我又不是跟她爸谈恋爱!萧乐今天哪来恶意?我这烦的不是莫名其妙么?’
正如文文所说,萧乐很好。
“喜欢她吗?”
“嗯,很喜欢。”文文狠狠点头。又掰了块巧克力拿给陈母。
放下心里的包袱,陈依匆匆跟陈母说了声就抓剑跑去园林练功。
炼气的日子虽然不长,但陈依觉得修行进度很快,身体的内力已经很有充盈感,运转的速度也非常快,一提气就会有种力量奔腾、迫不及待宣泄的冲动。他觉得反应速度也变快了很多。
于成杰有转笔玩的习惯,时常转飞,因为他不断追求转的更快更好。
最近好几次飞到后面时陈依都能凌空一把抓住,以前明明看到,但反应时笔已经飞了过去。
陈依朝树身踢了一脚,震坠片片落叶。
薄而没有开锋的健身剑急速挥动,几乎全部落叶坠地时都被斩开两半。这结果让陈依有些颓然丧气,两天前就会疏漏几片叶子,时至今日还是如此。
‘也难怪要被师父雪藏,我这样的本事出去大概只能被安哥鲁莫亚族捏死,连烈火承受我的攻击都那么满不在乎。’
练完气,他又踢脚树身。
结果还是有几片树叶遗漏,自觉当时明明看清落叶坠下的先后次序,自己琢磨又觉得是手里剑太长太笨,挥动不能灵便,尤其时离身体近的那些。也不明白师父何故就让他用这种剑练习。
他回到家时,陈母从睡房出来,说他的小女朋友打过电话来,就又去睡了。
陈依答应了声去洗澡,完了拨通萧乐家电话。
那头刚接不久,就听见萧乐父亲隔着门叮嘱她电话别聊太晚,要早点休息。
萧乐答应罢了小声对陈依嘀咕抱怨道“以前觉得爸爸老不在家没人管我,现在又觉得他好烦呀,什么都管,一点都不自由。”
听的陈依有些哭笑不得。“总不能想他管时就在,不想的时候他就消失吧?就算是最听话的小狗也会有添烦的时候,何况人。”
“老公,要不哪天我觉得爸爸太烦就跟你私奔吧!”
“嗯,去我家乡。”
“那地方好吗?”
“好啊,那的菜油盐比我妈下的还狠。”
“讨厌啦!碗里的菜我又没碰过又不脏,你还惦记着笑话人干嘛?”
陈依正待接话,那头萧乐忽然精神倍增的笑道“老公老公!差点忘了,爸爸说要请叔叔阿姨还有文文来我们家坐坐,还说昨天跟你爸爸棋局二胜二负结果未定,想乘机再决雌雄。呵呵……叔叔象棋下的挺厉害呢,我爸从读书到工作都是身边人里头的棋王。”
“原来是两王相遇,棋逢对手啊。”
陈父爱好象棋,过去如何不知道,但在亲友圈子里棋艺可算首屈一指。
“那记得要跟叔叔阿姨说声,千万要来,明天我下厨喔!”
“我会跟他们说声。”嘴里这么答应,陈依心理却估计母亲不会愿意去。
次日周六,陈依把萧乐家邀请的事情跟父母以及文文说了。
陈父显得很高兴。
“行啊,人家请到了哪能不去?昨天的棋还差一盘才定胜负……”
“就晓得棋棋棋!人家是怕我们不明白他的意思晓得不?还傻乎乎的上门去找不自在?你莫在那说什么棋了,人家昨天输的两把就是让你的,今天再下你肯定输!”
陈母一番话说的陈父极其不满。“我还要人家让得?他棋艺咋样我在棋盘上还没有你晓得?就你老把人往坏处想!”
陈母冷冷道“我把人往坏想,好,我问你,今天你打算买什么上门?”
陈父一愣,琢磨了片刻,一咬牙狠心道“人家够意思我们也不能不知礼。他们花多少我们回多少的礼就是了!钱是多,但我还不至于就拿不出来!”
陈依早猜到陈父会有这番决定,他向来是个要面子的人,而且是个别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人。陈母所以总责备陈父花钱大手大脚,就因为经常性别人请陈父吃饭如果花了三百,他回请过去就是按八百一千的菜单点。
陈父常挂嘴边的话就是饿死也不能不要脸。
陈母的神情依旧冷淡,嘴里蹦出一句话,把陈依听呆了。
“是应该这样得。我再问你,后天人家再来,带上几万块钱的礼,你还不还?你还得起几次?”
陈父也呆住了。陈母仍旧在说。
“人家就是怕我们不明白,今天我们不去就算了,下次那女娃子过生我们回个礼就算不欠他们什么。你今天去,别人晓得你还不明白,明天就再来,我们什么情况?人家什么情况?这面子你争的起吗?”
第096节 也许只是巧合
陈父不耐烦的起身回房换衣服,不满的声音穿过房门丢出来。
“你爱去不去,就把人往坏处想!”
“你非要说去就去吧,反正花的是你的钱,你不信就看,看你下次怎么打肿脸充胖子!”陈母也动了气。
“撑不起就不撑,我们什么条件别人不是不知道,有那份心别人也不会怪!”
“死脑筋!”陈母气怒的跑到房门口责骂一句。“到你还不起的时候就变成什么了?成了靠娃子占人家便宜得好处了晓得不!那女娃子晓得什么?心里就会觉得我们娃子的爹妈不像话懂不懂?我们是没得人家有钱但是我们也没得这么穷死不要脸,你非要把别人当傻子傻好心充这胖子随你便,我话是说过的!说了你不信,你以为人家是傻子,真得跟电视剧里头那样反对就傻乎乎把女娃子锁屋里不让出来啊!人家才没得那么笨,你想想看,人家能眼看自己女娃子这么大点谈朋友?还乐呵呵的上门到男娃子家里玩?人家笑着脸来笑着脸走就能让我们屋里鸡飞狗跳,我们还不识趣……”
陈母的话没有换来陈父任何反应,她独自气恼半响,就揪着陈依细数往事。
“我跟你说,不是我小心眼看待人。你也晓得,我娘屋里以前差点就是地主阶级,那时候很有些钱。就听你婆婆说过不少事儿,俗话说礼轻情意重,亲友之间没得什么事情能力有限礼多礼少都不遭人怪,有钱的家子给穷亲戚朋友得礼也不得太重。不是小气,是怕让人觉得有亏欠觉得被看轻了觉得拿钱压人晓得不?礼重了别人本来就穷,要点脸的砸锅卖铁都得想办法把这礼还上,送重礼成害人了。要是碰到那种光拿礼不回礼的就会觉得这人就攀你富贵得便宜,有钱的家子也懒得再跟你来往。女娃子她爹能是这些都考虑不到的人吗?拿这么重的礼还能什么那意思……”
陈母过去的家庭确实如此。也许是这缘故,陈母骨子里的性格还是有些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很多事情想的很多也很复杂,虽然经常会让人觉得杞人忧天或者把人想的太邪恶。但有些时候,总会正中事实。
陈依很小时就发现了,陈母不嫌穷,但也从不眼红人富,更没有攀富贵的心里,对生活上的需求属于那种非常知足的类型。她从没有受骗,即使刚来深圳什么也不懂,在外面遇到多少街巷骗术都没有上过一次当。
“左右现在都是在猜,爸也说去,昨天人家的礼总是得还,就不如去看看吧。如果她父亲真的还带礼来,到时候我拿回去。”
陈母看他也不完全相信自己,无可奈何又有些气恼和丧气。
“好吧。你谈什么样的女朋友不好怎么就找个差距这么大得!”
陈依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全家人一起去了萧乐家拜访,在楼下时陈父陈母就吃惊于面前那栋少见的高层住宅楼。在那年代住这种房子给人第一直觉就是有钱、有身份。陈父陈母也是这样的直觉判断。
“他们是有钱啊。”
陈母不冷不热的插了句话,让陈父脸色霎时阴沉。
“早跟你说了跑过来就是找不自在。”
进了萧乐家里,陈父陈母的惊讶就更多了,不说房子本来就大,上下两层连着装修成复式,陈父也说是第一次见识。
萧乐的父亲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有礼,熟络的叫萧乐招呼陈母和文文,独自把陈父叫上一旁的棋台。
陈父啧啧赞叹的把玩那副象牙棋子,直说造工精美。
萧乐沏了茶水,又陪陈母说了会话,文文说想看看房里各处,萧乐答应了就带她去,陈母也有兴趣的跟了去。
一圈转完回来时,陈母也没有了刚来时的冷清表情,不吝赞语的夸说房子装修的如何好。文文怀里抱了个芭比娃娃,萧乐说看她喜欢就塞给她带回去。
闲话一阵,萧乐家的保姆从厨房出来,说菜都切洗好了。萧乐失陪去了烹制,陈母看了会电视觉得无聊,就说帮忙看看去了厨房。
午饭时,棋局结束的萧父和陈父一同上桌。
犹自谈论棋局中得失结果。
三局,陈父输了两局。
饭菜摆开,陈依也禁不住为萧乐的手艺吸引住了目光。
如果菜讲究色香味。那么陈母的作品肯定缺乏其中的色,也就是观感。萧乐的作品首先具备这点。
陈依看来就像在记忆中仅仅去过两次的三星级酒店里那些菜,色泽漂亮,一眼看着就干净,每一盘看起来都像仔细拼配出来的艺术观赏品。
至于味,每个人都赞口不绝,文文甚至贪婪的不顾仪态的连连往碗里夹。
陈母几乎把每一道菜的做法都问了萧乐,兴致勃勃,看得出来她的称羡。
陈父吃的很满意,也喝的很尽兴。从他离桌时已经醉了九分能看出来,陈父是个越高兴就越容易喝醉的人。
“难得这么投缘,明天都不上班不如一块去海边玩吧。到时候我开车过去接你们……不要客气,也没有多远。其实也是想先到你们家坐坐吃顿午饭,昨天晚上嫂子的汤让我和小乐到现在还惦记啊……”
“行!没问题!认识你这种性情中人我很高兴,明天你们来,我老婆一定早早把饭菜做好恭候……”陈父明显有些酒醉失态,陈母上去拦着说他醉了,他大手一挥,把陈母推开一旁道“女人别插话!”
然后又把有些尴尬的萧父拉到身边坐下。
“你这人不错,我们两真是认识晚了!但是现在也不晚啊,对不对?”
“对,对……”
“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性情中人,棋也下的好!我跟你说,我家里虽然地方没你这大,但也还算有个地方让你们坐,我虽然没你有钱,但既然看重你这个朋友明天也还买得起上台面的酒招待……我没喝醉,女人别插话,一边去!我跟你说,你我真的是有缘,本来怎么可能认识?因为两个小孩子既然能结识那就是有缘!这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啊,萧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们家陈依也不差,人人都说他聪明,长相也不差,说不定将来长了他们就能结婚生孩子,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你说是不是有缘?”
文文轻轻挪到陈依身边,悄声嘀咕道“哥,爸又喝醉发酒疯了,好丢人啊。”
陈母脸色都青了,看陈父酒醉不知身在何处,话越说越没谱,越来越不像话。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扶着他跟萧父告辞。
“他喝醉了,今天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是他高兴喝成这样真想多玩会的,现在这样只好早点告辞了……”
萧父忙说没关系,又挽留说只管让陈父在这里睡会醒酒,不必急着走。
但陈母哪里会答应,客气的谢过好意,跟萧乐父女告辞。
路上陈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士上胡乱躺倒就睡,任陈母怎么喊也不能清醒。
好不容易到家,上楼梯时走到一半他就歪倒地上,就那么要靠在栏杆上睡觉,陈依和陈母好不容易才算把他架回家里,睡倒不久又吐。
把陈母帮了半天,总算才让陈父吐够了,安稳沉睡。
“你这娃子不相信我的话,现在晓得了吧?还不知趣推掉明天的事情,你看那女娃子的爹明天带什么来!看你爸他还怎么打肿脸充胖子!还充不充得起!”
第097节 礼貌笑容的背后
陈依无言以对,抓着电话迟疑久久没有拨号。
萧乐家里,萧父脱了满身酒气的外套让保姆清洗。
“陈依他爸爸酒量好像不太好。”
“也是我考虑不周,让客人喝成那样。”萧父满脸自责的说着。“他们该到家了吧,你替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情况吧。”
萧乐高兴的跑开去了。
她家里的佣人把陈依一家人拜访带来的礼物拆开拿过来。
“这佛像好像不便宜……”
萧父扫了几眼就交待说放客厅摆着。
萧乐打完电话回来,有些不快的道“陈依说他父亲醉的厉害,明天肯定出不了门,意思是把去海边的事情推了……”
“那实在很遗憾。”
萧乐没发觉萧父的语气,忽然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晚上去陈依家吧?当是问候……”
“我还是不去了。”
萧乐这才发觉她父亲的语气有些别有深意。
“爸爸你怎么了?”
“他们今天带来尊佛像。”
“咦?”萧乐兴冲冲的叫喊保姆,看了那尊佛像,啧啧称赞道“挺漂亮的呀,爸爸怎么不高兴呢?”
萧父走进客厅,满脸无奈的笑。
“大概我们昨天的礼物让他们误会是显摆富贵了吧,今天带来的这个我想不必猜价值也跟我们昨天买的东西相当。”
萧乐的笑容刹时凝固,又勉强挤出笑脸道“礼尚往来嘛,这没什么呀。”
她家的保姆忍不住插话道“小姐呀,你都不懂得人家意思。你想啊,好好的为什么送佛?那意思是说老板和你高高在上,他们高攀不起,是想敬而远之啊!”
萧乐脸色变的更难看。
萧父忙道“也别这么说,他们可能只是无心吧。”
那保姆满脸不以为然的止不住嘴。“哪里是无心。根本是有意,没钱的人就这样的啦,人家情意重点就觉得被伤害自尊心,其实是他们自己太自卑……”
“好了别说了,也是我昨天考虑不周,只顾高兴。”
“我要问个明白。”萧乐噔噔噔的跑上楼回房,拿起话筒就按通了陈依家电话。
陈依还在为陈母的话疑惑,刚才跟萧乐推了明天一起去海边的约定就跟陈母招呼了声,没想到陈母淡淡的说她知道,说萧乐家早知道他们明天不会去。
陈依百思不得其解,隐隐觉得玄机或许跟今天送的礼物有关,但又想不明白具体玄机是什么。佛像是陈母做主买的,说萧乐家别的肯定不缺,送错东西也没意思,就买佛像保平安最稳妥。
接到萧乐电话时陈依就觉得那头的人情绪有些怪。这不需要看到人,也不需要从语气差别感觉到,仿佛只是话筒里对方呼吸的轻快节奏就自然而然能察觉到。
“老公,你父母是不是不想跟我们家来往?”
她单刀直入,陈依迂回侧击。
“怎么这么说。”
“家里的保姆说送佛是高攀不起敬而远之的意思。”
陈依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陈母埋藏的玄机。
“挑选礼物时没有人这么讨论过。”
“那是我家里的阿姨多心了?我就觉得是,父亲和你们相处挺好的,怎么会有这种意思呢!”
萧乐的语气高兴了些。
“不过我们这年纪他们相对总是有些尴尬吧,看我父亲今天喝醉说的那些话让人多难堪。反正我们谈恋爱,等以后走到读完书出社会了,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相处,也不会尴尬。现在是有点不合适。”
萧乐好像没多想的语气,轻呸了一声说他不要脸。“什么呀,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对我好呢,谁要嫁你!”
不过陈依知道她本来就很聪明,其实已经明白他父母的态度。
“老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闷了没几秒,那头萧乐忽然又蹦出这么句话。
这通电话打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萧乐有些红脸的下了客厅。
“是多心了啦。”旋即又若无其事的在沙发上坐下。“爸爸,这样子让你和陈依父母见面是不是有些尴尬?”
“啊……”萧父面色为难的迟疑片刻,最后点头。“有时候的确会。我们都尴尬的没办法谈论你们,虽然都心知肚明你们的关系。毕竟你们年纪还小,我们当父母的虽然理解你们不刻意劝说拦阻,但是也很难认可支持,这也显得很荒唐。”
“都怪我考虑不到你们的心情。只是很高兴和陈依一起,也不希望彼此瞒着骗着偷偷摸摸的,就希望爸爸也喜欢陈依,陈依家里也能喜欢我,任性的要求爸爸登门拜访,我们两个谈还是我们的事情,不让你们为难比较好吧。”
“嗯,这样也好。爸爸虽然态度上不能视你们为成年人的给予支持,但心里还是愿意祝福你们能走到长大的。”
萧乐轻嗯了声,说谢谢爸爸的理解,又自怔怔发呆。
“不过你跟陈依相处还是该多为他考虑点,他家里条件不比我们,一起出去玩要替他的经济情况考虑,他又是个自尊心过强的孩子,如果让你负担花费肯定不能接受。爸爸可能多嘴啰嗦了点,不过也是出于关心,因此影响你们来往实在不好。”
“嗯,不是爸爸提醒我真会没主意到呢,我会多留心些的,不再那么大手大脚的随便花钱。”
“也别想太多了,学习为主。”
“放心啦。我可是永远的No.one!”
“呵呵,我是怕你耽误了陈依学习,他的成绩怎么样?”
“他也是No.one!”萧乐说完,又笑。“不过是倒数的。”
“是吗?”萧父含笑道“那你可要多帮帮他。”
“嗯!”
“明天叫上陈依吧,一起去大梅沙玩,这几年新建了度假村别墅区,都还没陪你去过。”
“好呀,晚点我跟他说。”
经历这番小波折的陈依恍然发觉他的确还是个孩子,再没有过去那种,青春期孩子都自认为跟大人没有区别的心理。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复杂的让他这种年纪的孩子根本想不到。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这种念头根本是单纯而懵懂的幻想,那根本不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除非两个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朋戚友的孤独者。
本来就没有十足信心能跟萧乐携手走完人生终点的他此刻更没有这种念头。
‘随缘吧,总之一天在一起就尽量尽一天男朋友的责任。’
做出这番决定的同时,他忽然有问自己,梦里的李茵和他后来怎样了?或者说,后来会怎样?彼此间的距离和鸿沟比之与萧乐只会更大,更难以逾越。但他会不会如此消极的被动选择随缘?
他觉得不会。
第098节 放肆的尝试(上)
晚上陈依临出门练功前接到王福的电话,说是约他出去有事谈。
放下电话陈依就去了园林,王佩琪已经在等他了,拿了些资料。陈依接过时发觉她的右臂似乎不灵便,单手拿雪茄,单手点火。
“师父的手?”
“昨天在东市出现两个一级安哥鲁莫亚变异觉醒者,战斗有点激烈。”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上忙。”陈依虽然知道这种心情太过急切,但这时候忍不住责备自己能力不够。
“别想这些专心修炼吧。不过……平时也可以多留意身边的人和事,自从东洋的事情之后本市内发生了几件不寻常的事情,情报门方面推测可能出现了特殊异变者,很可能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行动。”
陈依按耐不住的探究道“我能了解吗?”
“当然可以。”王佩琪打量圈周遭,招呼他上车说话。“东洋被An击杀后总门遗失了一颗异宝,当时携带异宝修炼的皇帝新衣拥有者同时失踪,苍蝇观察之眼受到特殊磁波干扰导致信息中断。本市和东市这几天接连发现尸骨不全的死者,死状比较特别,伤口不像是利器切割,而是被生生撕咬……”
陈依不由有些反胃,平缓了阵情绪,才让师父说下去。
“……呵,完全觉醒的安哥鲁莫亚族有可能吃人,但他们只吃人的大脑和骨髓,基本上一两个月才会拿人进食一次。只有特殊异变者才会吃人肉……特殊异变者是指脑波虽然受到安哥鲁莫亚族同化,但神智仍旧清醒,就是说他们拥有安哥鲁莫亚族部分或者全部的特殊能力,同时仍然是人类。”
“那怎么会吃……人?”
“由于脑波被同化的缘故,他们对人也会产生食欲,而且比纯粹异化的安哥鲁莫亚族来的更强烈,需求更旺盛。那种需求就像饿极了的人看到鸡肉一样,难以抑制。而且因为同化的缘故,他们的大脑不同程度的能够理解安哥鲁莫亚族的信息……”
“师父的意思是说人类根本无法和安哥鲁莫亚族交流?”陈依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
“完全不能沟通,哪怕一点点也不可能听懂他们的语言或者说意识波传递的信息。不过特殊异变者可以,有些只能听懂简单的字,有些能听大部分内容。甚至能够通过意识波不同程度的了解安哥鲁莫亚族来源之地的事情和情况。所以特殊异变者一方面是人,一方面对人有强烈食欲,一方面认为自己是神,他们的力量甚至比纯粹的一级安哥鲁莫亚族异变者更强大,复杂、可怕。”
陈依差点没听进去,他想起多次似梦非梦中遇到的古怪生物,还有异宝修炼时去到的那个奇怪星球,以及那些生物的……声音。
“纯粹的变异者在人类群体中的适应能力没有成长性,如果变异前的变异体是个孩子,变异后也只会用孩子对人类的认知判断事物,这点可以说是很大的幸运,因为这让它们难有大做为。但特殊变异者不一样,他们是人类,对人非常了解,即使不了解也能很容易学会,会不断成长,变的更聪明更狡猾。”
“你怎么了?”王佩琪察觉他脸色不对,不由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特殊变异者很可怕,肯定很难对付吧。”陈依哪里还敢说过去遇到的那些怪事,万一……万一他真有什么不对劲,师父会不会抬掌就把他杀了?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他从来没有想吃人,也没有什么不妥。
‘一定只是巧合,只是正巧做了那些怪梦!’
王佩琪点头道“的确很难对付。他们会隐藏,还会拉拢和组织自己的势力。国外有不少极端破坏性邪教的头目就是这类特殊异变者,有此可想而知他们的可怕。”
王佩琪犹自吐了口烟继续“本市出现特殊异变者是很糟糕的事情,他如果夺了异宝恐怕还说明总门里有与之勾结的人。特殊异变者对脑波容易遭受安哥鲁莫亚族干扰的人类影响更强烈,东市那两个一级安哥鲁莫亚族异变者的觉醒周期就快的非同寻常。所以你要多留心周围的人和事,总门方面也非常重视此事,从别的省市调派了八个皇帝新衣拥有者来协助,而且还准备通过潜伏者组织更容易靠近特殊异变者的邪教团体。”
“哦,对了!”王佩琪忽然想起来般叮嘱他道“钱金星也被授命集合000教残余人员侦查特殊异变者的命令,可能会找上你,不过你不能参与。我说过这几年你专心修炼不能再执行任务。”
“唔……”陈依拖长的声音越来越轻,从王佩琪提起时就想到或许有机会做些什么,一听是严禁他参与就觉得有些失望,心里就开始动不安份的念头。王冰以及赵林的事情他都还记得清楚,本来以为不会想再参与这些事情。
但他忽然发现事实相反,王佩琪不让他进行任务了,他反而老有种厌恶什么也不能做、又做不了的状况。甚至于觉得如果能执行任务,比起这么老把时间折腾在跟萧乐几乎没有结果的恋情上来的更有意义,或者说是更愿意。
然而此刻他更在意的问题是特殊异变者,他想通过这个机会看能否接近和了解那个特殊异变者,以求消除内心的疑虑。现在的他绝不敢愚蠢和贸然的从王佩琪口中探究更多特殊异变者的事情。
陈依很明白他已经显得很不对劲,如果问多了,等于是告诉王佩琪他在为什么事情不安。
他这种心不在焉的回答当然引起王佩琪的注意。
“开始不安份了?”
“想做点什么。”
“呵……”王佩琪没好气的摇头失笑,拨了拨曲卷而富有弹性的长发,斜眼盯着他。“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或者是自我毁灭倾向?”
陈依不知道师父怎么会这么说。
“东阳那种程度的异变者就险些要了你的命,你还敢往特殊异变者的大漩涡里头扎?王冰那种程度的接触就让你愧疚难受,你还想参与潜伏者任务?这不是自我毁灭倾向和自虐倾向是什么?”
王佩琪责骂罢了,没好气的挥手示意他下车道“一会我还有事,晚上自己练功,参与任务的念头想都不要想,我说了不许!”
陈依答应了声知道就下了车,目送王佩琪离开后,不以为然的嘀咕自语。
“从小到大不听的事情父母说都没用,没道理会对师父言听计从啊……”
第099节 放肆的尝试(中)
练完内功陈依直接挂了个电话给王福,不久,一辆面包车停靠路边,王福和几个陈依不认识的人在里面,招呼他上车。
“什么事?”
“教区重建,目前由钱金星继任主教,几个老资历的教员接任牧师职责,主教特别交待务必请你这位护教过去商议。”
陈依吃惊于王福的表现,他明显有些兴奋。000教的势力被根除后王福没有提过一句,那么无所谓的样子,而现在又如此积极期许。
车子驶出市区,最后停在关外一间教堂前。
“这是?”
陈依有些吃惊。王福不以为然的道“给点钱临时租用。”
教堂里的摆设装饰跟电视电影里看到的很相似,但面积要小的多,装饰也远没有那么崭新,很多长椅的漆都掉了。
此刻里头坐了二十多号男女,钱金星独自站在最上面,看到王福带着陈依到来时,带头鼓掌欢迎。
陈依注意到下面坐的人有些看起来很精神,情绪也很炙热兴奋,跟王福的情况比较接近,但更多的人神情麻木又冷漠,还有两个女人的衣着看着就不像从事正经职业的,基本就是内衣裤外头套件说没穿又穿了,说穿了又跟没穿差不多的薄纱衣。
真佩服她们能有勇气就这么出门。
“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冷护教。前军牧师遭遇意外,其属下教员一时被利欲蒙蔽双眼内斗不休。关键时候赵牧师挺身而出,最终得以控制局面全靠冷护教那真神所恩赐的神奇力量。”
近半教众用敬畏的目光聚集过来,那些原本表情麻木冷漠的人也都动容,饶有兴致的对他上下打量。
“我们追随真神的脚步为上天堂,然而,因为军牧师属下几个教员的叛乱导致教区崩离瓦解。短短几天中,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感到孤独、无助。像灵魂漂泊于黑暗的虚无,无所依靠,无所期望。我,本来并没有继任教区主教的资历和能力,但在这样的时候,在我们大家都孤独无助的时候,我愿意站出来,呼喊大家聚集在这里,为了重建教区贡献一份力量。”
鼓掌声更热情,甚至有人情绪激动的站起来诉说教区支离破碎后他的内心何等孤苦,矛盾。这人一番肺腑言词说的好几个人感同身受般泪眼迷蒙,一时间教堂里的气氛炙热到极点。
钱金星的资历原本的确不足以继任主教,但那些资历深的不是入狱就是丧命,剩下几个来的虽然资历也深,但能力不足,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有非想。所谓能力不足在这时候的体现很简单,钱金星手里还掌握有一间工厂,两间酒吧,三间酒楼以及一家夜总会的股份。
重建教区当然需要钱,需要人。她有这种条件,那几位继任牧师的教员没有这些,理所当然不敢动主教位置的念头。
四个牧师分别被授管三间酒楼和一间酒吧。这比起教区过去的规模实在寒酸的让人心酸。但教堂里面的教员却欢欣鼓舞。
“到你了……”坐在陈依身旁的王福伸指戳他一记,兴奋的低声提醒。
“至于冷护教则将负责本教区所有的安全事务,当然,碍于他目前的情况考虑,如非大事就交由黑护团长代为处理。”
陈依觉得很滑稽,让他负责教区的安全。但其它人似乎不觉得,热烈的掌声持续久久。
最后开始教内的仪式,陈依发觉跟电视里头基督教的教堂周礼很雷同。
不过众人呼喊的不是耶和华,而是华雪和和。
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一众教徒陆续散去。
陈依被叫留下,他觉得有点像在学校被留堂的感觉。
“我怎么负责教区安全?跟警察打架?”
“呸!”王福连忙喝住他的话头。“别乱说话。你就当自己是酒吧看场的行了,还是光拿钱,平时爱去不去也没人责难那种。”
“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废话,以后喝酒吃饭不用钱了。”王福十分干脆的表明心迹让陈依无言以对。
“话说,你家蛮有钱吧,也不差酒钱。”
“叼!你以为我是冰哥,家里有也不等于是我的,每个月能给多少零用钱?”
“还是觉得怪,没想到你对教区重建的事情这么热诚。”
王福不以为然的抽了口烟,脸色冷漠的道“因为想通了。什么狗屁真神?有那么神通还会不保佑教区?不保佑赵哥他们?都是扯淡,钱金星主教就是为了什么信仰?当然不是,想捞钱而已。我当然热情了,反正没有什么狗屁真神对不对?这社会不就是讲钱嘛,我资历深,回来支持重建每个月就有不少钱拿,以后发展起来了还能拿股份分红干嘛不来?”
陈依听得有些傻眼,王福对000教信奉的态度变化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后反差实在太大。更让他发觉过去忽略的问题,以前从没有考虑过王福会有缺钱用的现实需求。
“干嘛这么缺钱?”
“喝酒要钱,泡妞更要钱,家里又不肯给那么多,想不缺也难。”
这时候钱金星跟几个不舍得离开反复表示对教区重建热心的教徒说完了话,郑重其事的表示一定会仔细考虑他们的建议,一起努力把教区重建的比过去更好。
王福连忙丢了烟,伸指戳陈依腰眼低声道“刚才那些话提也不要提,我们是全心全意为教区重建努力,你明白的啦……”
陈依点头示意明白,钱金星和那四个牧师走了下来,在他们前后排坐下。
“忽然让冷教护担任这么沉重的责任,我也明白不容易,但教区需要冷教护,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愿意尽量替冷教护考虑,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一定设法解决。”
陈依刚想说没有时身旁的王福已经抢先插话道“我和冷教护一样是满怀对真神的信仰而来,任何困难都一定能够克服。只是对于具体职责还不太了解,希望主教大人能够仔细为我们说明。”
“我和大家也都相信你们对真神最真实的信仰。冷教护和王教卫平日尽可能抽空在教区范围内巡视一下,教区也会提供专车接送。如果没有怀带恶魔力量的破坏者来捣乱,琐碎的事情黑教护团长会代为打理。”
王福连连点头,迟疑状道“主教为我们设想考虑的太周到了。不过我们毕竟年纪所限,某些现实方面的问题可能会影响能做的贡献……”
钱金星脸色一闪而逝的不太好看。
“这些教区都考虑到了。冷教护和王教卫分别会得到教区每个月分发的经费两千和一千五。虽然不多,但目前教区有困难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和支持,它日教区一旦恢复过去的繁荣,根据贡献和资历经费方面都会有很大幅度的提高,甚至会有盈利分红。”
王福再没有问题了。又说了几句煞有介事的真诚好听话,告辞时,钱金星让四个牧师以及那个黑教卫团长跟王福先走。
他们都离开后,教堂里就剩下陈依和钱金星。
“一直都想跟冷教护道谢,那时候如果不是冷教护的帮助,我也一定会被连累,也不可能得到赵牧师的宽恕,更不可能有今天。”
第100节 放肆的尝试(下)
陈依知道钱金星感谢的是在工厂时的救助,但那天An跟他演了一场被消抹记忆的戏,钱金星不能提。
“主教不必在意。赵哥本来也是宽容的人,绝不会随便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钱金星轻‘啊’了声,一拨长发点头笑道“是啊,赵牧师是个好人。”
一时间冷场。
陈依不太好意思注视钱金星,感觉很不自在。她已经没有穿着仪式时的牧师袍,一贯的成熟打扮,虽然不至于刻意暴露身体,但也完全没有严密包裹的习惯。如果没有年龄的差距陈依倒无所谓,现在这样却让他很尴尬,只是显眼的乳沟就让他不能正视。
“如果主教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啊’她又习惯性的因为意外轻呼,忙起身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陈依推辞着就走,被追上的钱金星一把拉住道“我送你!”
最后还是被拽上了车。
走到中途时,钱金星的电话响了,那头传来把阴柔的男人声音,问她在哪,然后说他也在附近,问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钱金星很痛快的答应了,约定地方等,把车开了过去。
电话里的男人立在路边,手里拿着个汉堡,就那么站在路边吃,吃相也不怎么好看,十厘米厚的巨无霸好像没几口就被他消灭了干净。
“这人挺有意思,喜欢画画,但是画的都是人骨头和没有身体的女人头。”钱金星介绍着放下了车窗,招呼那男人上车。“有那么饿吗?”
这男人上了车陈依才发觉他长的很清瘦,脸型有点像吴奇隆,但眼睛要大的多,眼神很忧郁,好像满腹心事重重。
“不是饿,而是这汉堡特别好吃。因为是我特制的,里面不是牛肉而是女人的肉。”
钱金星呵呵失笑,责了声“去。”
车子发动后,上车的男人打量了眼陈依笑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别胡说八道!他是教友。”
那男人咧嘴一笑。
“什么教啊?问你几次都不说。”
陈依觉得这男人给他感觉很阴冷,莫名的生出种压抑感,明明就在身边规规矩矩的坐着,但他就感到不安,无法不警惕的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方位,好像时刻都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伤害。
“怕生?”陈依不说话但这男人主动跟他说话。
“嗯,我这人害羞。”陈依不想跟他交谈,顺势拿做借口。
开车的钱金星扑哧失笑。那男人也微微一笑道“我也觉得这笑话冷的挺幽默。”
“你去哪?”
那男人想了想,目光落在陈依身上道“这小朋友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就跟他一起下车,今天非要跟他聊聊。”
“你别这么无聊行不行?”钱金星的责怨没有用。
“我的确是这么无聊。”
陈依只当他说笑,继续沉默。
车子在他家园林前的路边停下,下车时,那男人竟然真的跟钱金星挥手道别,也不管钱金星的喊叫劝阻就那么把车门一关,双手往裤兜里一插,跟着陈依走。
陈依停下步子,转身面对那男人,静静站那,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
夜风阵阵吹过,他们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一动不动。
陈依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很无聊,但他开始好奇了,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能有多无聊。于是他施展上英文课的绝技,睁眼发呆本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依几次短暂回过神时,那男人都还是那么站着。
他都已经站累了。
于是他迈步开始走,那男人也跟着走,肩并肩的。
陈依走进园林,一直走到凉亭里,往栏杆上一座,继续睁眼发呆。
他还不信了,今天就没办法耗尽这个无聊透顶的家伙的耐性?
从凉亭眺望东面可见住宅区一栋栋楼的灯光,熄灭的越来越多,直到已经看不见还有光亮的窗户。
陈依的耐心还有,但他已经腰酸背疼,于是又站起来。想着左右还得耗下去,试试吐纳呼吸炼气舒缓舒缓经脉气血也能有充分的资本。
他刚丢开杂念,那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就是内功?”
他其实也服了这男人的无聊和耐性,知道这句话算是试图息战的邀请。
“你也会?”
“我不会。”那男人一耸肩,脸上透出遗憾的失落。旋又兴致勃勃的微笑道“不如你教我!”
“师门秘法不可外传。”陈依倒不记得王佩琪交待过不可外传,但即使可以他也没兴趣教这个无聊的男人,那意味着还会再见面。
“我用一个美女跟你换怎么样?”
陈依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开始怀疑这男人绝对有恶趣味,拿无聊当有趣的那种。“不换。”
“两个美女!”这男人的表情还是那么认真,好像真的在进行切实的交涉谈判。
“不换。”
这男人的表情开始表现的犹豫,继而迟疑,片刻,语气有些为难的又道“三个美女!你不能太贪心了。”
他的表情越认真,陈依想一脚把他踢出凉亭的冲动就越强烈,他觉得这人实在无聊的欠扁。但他压抑着欲发作的怒气,仍旧一副冷淡的口气回答道“是你太贪心。”
“哦?”这男人的语调忽然提高,满脸怀疑之态。“这内功有那么厉害?比三个美丽的女人还贵重?”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是吗……?”男人拖长了语调,忽然微笑着走出凉亭,从地上拾起片还没有枯黄的树叶,夹在合拢的指缝间,嘴凑了上去。“我拿这个跟你换,你先听听。”
他吹了起来,竟然真有清晰的、节奏快慢轻重分明的音律。而且还是天空之城的一个版本,陈依最喜欢听的那个版本。
一时间,园林里仿佛没有了风声,只剩这男人吹奏的天空之城音律。
陈依听的眉头渐渐松开,这男人虽然无聊,但的确有些让人惊讶的技艺。
“怎么样?”
“你怎么不提议拿个糖果跟我换。”陈依没好气的讽刺。
那男人满脸苦恼的单手托着下巴。“你可真是让人难办。当你是男人吧,三个美女也不愿意换,当你孩子吧,你又讥讽我可笑。”
“无聊也有极限吧。”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那男人的表情很吃惊,然后又不快,最后十分生气的说“你太无聊了。我这么认真的跟你交涉你竟然认为我在说笑?你不相信我能用美女跟换是不是?”
陈依实在对他的无聊和装模作样都些难以忍受了,但这男人还在说。
“你不相信?现在,或者任何时候都可以带你看货,如果我能让你心服口服你就愿意交换?”
“行啊,十个美女换给你。”
陈依懒得再理他了,出了凉亭就走。
那男人追上他道“明天!说个时间明天我带你看货。”
“时间你随便定。”
陈依头也懒得回。就听见那男人在背后喊话说“明天早上10点,就在亭子里等啊,不见不散,迟到不来的下半生阳痿不举绿帽无数生孩子没屁眼父母癌症英年早逝……”
陈依走远了已经听不见后面到底还有多少字的诅咒,但就听见的那些已经让他无语。
这男人实在……实在是……太无聊了!
第101节 这是现代吗?
灯光昏暗的房子里,光线的颜色很奇怪,黑红的颜色。
清瘦的老头弓着腰走进来,看见沙发上的男人卷缩在被子里。
“我说过这种敏感的时期不要乱来。”
“不要动总门的人,不要触动政府相关部门的敏感神经,不要随便吃人,是不是?”沙发上的男人语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亢,到最后竟然用穿着鞋的脚在茶几上敲撞。“扯线木偶吗?你要知道救世主不是你的扯线木偶!很多时候你就算心里不喜欢也要接受。因为救世主伟大的眼界根本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相提并论的,你明白了吗?”
老头好气又好笑的隐忍怒气。
“是吗?伟大的救世主今天又做了什么壮举?是跟着漂亮女人嗅她们散发出来的食物香味,还是表演严肃的滑稽剧?或者是……”
“俗人跟神果然存在不可跨越的鸿沟!前天我跟的那个女人是总门的人,今天本来想吃了她,结果发现她车上有个男孩也是总门的人,而且还拥有皇帝新衣。”
老头难以置信的楞呆当场,半响,断然摇头道“这不可能!总门里面除了An根本没有未成年又拥有皇帝新衣的成员!”
“你侄子弄的那批俄罗斯和越南的女奴隶应该还没有运走吧?”
“没有。地下室的七个人还不够你吃很长时间吗?”
“我还要十个。”
“你太能吃了吧!知道一个女奴隶在欧洲等于多少钱吗?”
“嘿嘿嘿嘿……愚蠢的俗人!你不是说月门和蝶衣门的内功很厉害吗?如果我能够学习就能够变的更强大吗?”
老头有些惊疑。
“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拿不到功法,月门、蝶衣门、太阳门修炼的内功被总门主限制的很严密,每一个修炼的人都经过长久考察和训练,每一个都有很强大的战斗力,就算你能逼供出来也没有用,因为每一套心法都经过修改只有被授者能够获得最大的裨益,而且修炼者时间长了都会产生主脑能够识别的特殊气息波动,你去学,等于是把将来的行踪暴露在总门掌握之中,而且价值也大打折扣。”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难倒伟大的救世主!只要有了功决,我就能够破除主脑植入的特殊密码。”
老头不以为然的冷笑。
“好吧,既然伟大的救世主有需要,价值一千万英镑的十个女奴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奉上。只是我必需提醒救世主,主脑根本不是地球科技的产物,它来源神秘,其能力之强大别说当今人类的科技,就算安哥鲁莫亚的发达程度也未必能够比拟!”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主脑根本就是上帝为辅助救世主而创造出来的工具,它的奥秘当然只有我——唯一的救世主,才能够解开!”
老头什么也没再说,慢腾腾的转身离开。
“异宝到底要调整到什么时候啊……啊?”
“很快,就在这几天。”
老头走出屋子时,带上了门。
沙发上的男人钻出被子,神经质似的‘嘿嘿嘿嘿……’冷笑。
“你这个糟老头子,想谋害救世主,嘿嘿嘿嘿……想让总门的人以为我把异宝藏了起来,让总门的人杀死我……嘿嘿嘿……愚蠢的凡夫俗子!”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
陈依起来的很晚,起床时还觉得头有些不舒服,料想是凌晨在亭子里吹冷风太久着凉,也没太过在意。
洗漱过后已经八点多了。
接了萧乐的电话,还是说一起去海滩的事情。昨天陈依就推了,因为今天是陈母生日。
“下次吧,我跟文文还得琢磨买什么礼物呢。”
萧乐不太情愿的答应了,又说晚上也来他家。两人说好挂断电话。
九点多时,陈依忽然想起来昨晚那个怪人约定的时间。当时他根本没想去,但是没想到那家伙的诅咒那么恶毒。虽说随口说说无所谓,但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想到今天是母亲生日,想到那些诅咒,就是不舒服,想忘也忘不了。
“我出去会。”
最后他还是去了园林,想到那男人最开始车里遇到时给他的危险感,出门前把短剑插腰里带上了。
还没走到凉亭时他就听见昨晚那个无聊男人吹奏过的天空之城乐曲声。
到凉亭时,那男人果然已经在了。
“上车,看货去!”
那男人招呼着先钻进一辆大众轿车的司机位,陈依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他发觉好奇心已经变的不能自控,很想看看这个无聊的男人最后到底用什么兑现那根本不可能的承诺。
车子一直开出市中心区,陈依觉得不安。
最后停靠在关外开发建设不久的别墅区。
这里的别墅几乎都还没有卖出去,没有几座有住户。
“你有车昨晚为什么还要搭别人的车。”
“我当然不稀罕搭她的车,稀罕的只是她这个人。”
陈依颇觉无趣。“你追女人真是不干脆。”
“嘿……你错了。我从来不追求女人,我接近女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吃掉她们!”
这城市的地方语言中吃也有占有女人身体的意思,陈依听着也没特别想法的继续沉默。
别墅大铁门里的草坪很脏,好像很久不曾收拾整理。
走进门也看不到其它人。
那男人在前面领路,一直走到大厅里头的小房间,地板拉开后露出条通往下面的楼梯道。
陈依看着他下去,越来越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隐隐感到他今天大概根本不该来。
他正考虑就这么转身跑时,又觉得这太胆小。他有皇帝新衣,身边还有时刻能把状况传递给师父知道的苍蝇。如果这男人的确不对劲,他更需要跟下去确认。
陈依深呼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惧,迈步下去。
下头并不如他想像的黑暗,又远超他意料的黑暗!
地下室里灯光通明,有张很大的餐桌,一张看皮料就不便宜的软沙发,沙发前是大理石的茶几。
靠墙的一面有灶台,灶台上的砧板被不知多少层的血污染覆,散发的腥臭让远在五米外的陈依都能闻到。
灶台右边的墙角有个大铁笼子,笼子里面关的是人。
是人!
但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呈现呆滞状态,好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意识。
满满的堆挤在里头,又都安份的静静屈腿坐着。
“十个美女,你自己挑十个,随便挑,不用客气!嘿嘿嘿嘿……”
那男人慢慢转身面对陈依,那张脸上流露出神经质似的阴笑。
这真是在这座现代化城市里,一栋昂贵别墅中隐藏的情景吗?
第102节 知错已晚(上)
陈依想呕吐,想起这个男人昨天在钱金星车上以及刚才说的话。终于明白这个吃就是真正的吃。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正常人。
“为什么不挑?”
陈依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感,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转身逃。对面的生物既然敢于现形必然已有控制他的把握,他必需冷静,设法拖延时间。他也想先发制人的动手,但彼此的距离远在王佩琪告诉他的绝对有效攻击范围之外。
“想不到你真的没有开玩笑,真的有美女。只是……我很奇怪,她们会甘心情愿的跟我走?”
“当然会!她们本来就是奴隶,有的来自俄罗斯,有的来自越南,还有个别来自内地。有些已经被几经转手贩卖早已经没有了反抗意志,有些相信当几年奴隶就能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来到这里后她们已经没有了意识,一个个都变成真正的奴隶,他们就是傀儡,我让他们割断自己的喉咙她们都不会有半点迟疑。”
“哦……嘿嘿嘿嘿……”那男人忽然怪笑,虚空探手慢慢的做抓握动作,然后摊开手掌。“这就是你身边的苍蝇?灰色的,你是不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它长什么样?仔细看看其实没什么不同,真的跟普通苍蝇看不出来区别。”
陈依已经说不出话了,牙关不由自主的紧咬。他从来都无法看到和抓到的苍蝇,被这个男人如此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等待的救援到底会不会来?这只苍蝇到底被毁灭了多久?
“嘿嘿嘿……你还要不要继续陪我聊天拖延时间?哦……是啊,苍蝇到底被消灭了多久?是不是在路上就已经被我干掉了?你害怕了?害怕什么?你内心最渴望的不就是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的被人杀死吗?自我毁灭,嘿嘿……你不了解自己内心真实的愿望?”
“是吗?原来我还有这种活得不耐烦的消极情结。”
“可悲的凡夫俗子!连自己最真实的意志都毫不了解。”男人满脸悲悯之态,一时间仿佛沉浸在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幻想之中。“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伟大的救世主了解你的意志,也会成全你!”
“是吗?那么就请伟大的救世主送我回去吧。”陈依继续强自镇定,设法多说点话拖延时间。
“嘿嘿嘿嘿……你会等到的,如果他们不来我做这些是为什么?他们当然要来,来的越多越好!”
“大概你是真的有自我毁灭倾向吧。”
“自我毁灭……嘿嘿嘿,没有人能毁灭神!只有让他们了解做为救世主那不可能匹敌的强大力量,他们才能认识到拯救世界只有我——唯一的救世主才能办到!”
男人神情激昂,语气高亢,这种骄傲的自我沉浸状态持续了十几秒,忽然又阴笑。
“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先玩玩游戏。”他手里忽然多了把菜刀。
陈依记得原本摆放在菜板旁的,但现在哪里的刀不见了。
“我把刀朝笼子里飞过去,你用身体挡,不挡笼子里面就会有人死。噢……让伟大的救世主看看你内心的真善美,体会人类这种孱弱生物值得拯救的闪亮光辉!”
菜刀离开了那男人的手掌,但离奇的没有坠地,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抓着,缓缓扬起锋利的刃口。
陈依不及多想,飞快开启皇帝新衣闪身挡在铁笼前。
几乎同时,那把菜刀刺上他胸口。
但没有刺进皇帝新衣,陈依只感觉到一阵冲撞,整个身体仿佛刹那颤动,然后那些冲击全发散到空气里、脚下的地面。
他发觉脚下有些古怪,低头一看,竟然发现立足处的大理石呈现龟裂状。
“噢……真厉害啊,真厉害!真让人感动啊,真善美的情操促使一个孩子为了救助无辜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伤害……噢!多么让人泪流满面的感动场面……可是!”他的语锋忽然一转,阴狠的笑道“可是!你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啊!这多么的可耻!”
陈依脑子忽然一阵轰鸣,晕眩迷糊中仿佛听见雷炸似的巨响。
半响,意识才恢复清明。忽然发觉全身都不能动,像被无形的东西狠狠挤压在墙上。
但他背后明明是笼子。
他眼角瞟见的身侧也是虚无的空气,但他的背像撞在看不见的墙壁上,前后的作用力挤压的他遍体生痛!
“这太可耻了,太可耻了!这不能体现真善美啊,该死的皇帝新衣!啊……”他忽然满脸兴奋的笑容,手里多了把奇形怪状的银色手枪。陈依见过,东洋当时就被An用这种枪射杀。
枪开动时,陈依脑子里就看见一团黑光飞快落到他身上,然后压力变的更沉重。
“嘿嘿嘿嘿……这东西有趣,据说每一枪能干扰皇帝新衣百分之十的作用,你说在我的神力攻击下能挺多少枪才变成肉酱?”男人饶有兴致的笑,最后语气一变,很认真严肃的道“我们必需试试!”
第二团黑光从枪口飞射而出,击中陈依的身体。他感觉快被两堵墙压扁了,胸口几乎喘不过气了,慌忙运功提劲,感觉才稍稍好些时,第三团黑光飞到,又开始呼吸困难,遍体痛楚刺激的他几乎忍不住胡乱喊叫宣泄。
好在那男人没有开第四枪。
“噢……你好像到达极限了,怎么?还不展示一下拥有的超自然能力?我很期待啊,你这样的孩子竟然是总门的人,还拥有皇帝新衣。到底是什么可怕的超自然能力呢?像An一样能够瞬间分解一切的破坏力?或者是预见未来的先知能力?隔空控物?隐形?莫非是不死之身的自我重生能力?……啊,太让人期待了,你怎么还藏着?看来这样不足以激发你垂死挣扎的斗志,那么……这样如何?”
菜刀虚空倒飞,不过刹那已回到那男人面前,在陈依脑海中的画面里清晰的留下飞行的轨迹,又清晰分明的朝他眼前疾飞过来。
‘嘭!’的一声冲撞巨响。
天旋地转。
那哪里是把锋利的菜刀,分明是座沉重的巨山!
陈依受震荡的晕眩大脑里瞬间只有这种感觉。像被座山般的沉重狠狠砸中额头的感觉。
剧烈的痛楚渐渐在脑部滋生,整个脑袋里好像是一团糟糕的浆糊,眼睛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周遭的情形。
痛,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然后他感觉整个人栽倒地上,脑子一团混乱,痛!
“嘿嘿嘿嘿……终于来了,让总门,继而让世界了解唯一救世主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第103节 知错已晚(中)
地下室闯进来四个人,为首的是月下馆主。
最后走进来的是身形尤显淡薄,丝发飘飘的An。
“陈君的情况怎么样?”
查看陈依状况的是身形魁梧高大的烈火。
“非常糟糕,被气拟化物压破血管,从皇帝新衣波动状况判断有内出血现象,头部遭受强力震荡可能危及生命。这家伙真可怕!”最后一句他是瞪着那个男人说的。
双重异能拥有者,至少双重异能的拥有者。
“嘿……”男人一无所惧的冷笑打量闯进来的人。“安哥鲁莫亚王带来的危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唯一的救世主能够拯救!”
“该死的变异者!”烈火的拳头骤然绽放红光,闪电般飞冲过去,盆大的拳头狠狠砸上那男人的脸时,忽然燃烧起刹那火焰。
但那男人一动不动,继而冷笑。
烈火的身躯猛然倒飞,‘砰’的巨响声中像撞上无形的墙壁,一动不能动。
“没有异能的落后生物想凭借这种原始时代的所谓武术挑战神?愚蠢……”
大理石的茶几忽然爆裂,块块碎片全呈尖锐利刺,连绵不绝的全刺上烈火身体。
伴随一声怒吼,烈火的双臂仿佛将其重无比的隐形墙壁推分开来,顶着尖刺的攻击,跳落地上。
“噢……这样如何?”
只听空气中‘嘭嘭’撞击声响连绵响起,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那男人的目光转到月下馆主右边立的一个女人身上。
“哦……气拟化物异能拥有者?”男人嘴角扬起抹不以为然的嘲笑。
那个总门的战士冲烈火叫道“上,我挡他的气拟化物!”
烈火刚欲动作时,有听见空气中接连几声‘嘭嘭……’声响,月下馆主身旁的女战士整个抛飞,狠狠撞上空气中无形的墙壁,又跌落地上,就那么没了动静。
月下馆主以及烈火的目光都写满了惊疑。
“嘿嘿嘿……愚蠢的凡夫俗子!即使同为气拟化物异能拥有者,攻击的力量和频率也分高低,以一介凡俗之人又岂能跟救世主的力量相提并论!区区皇帝新衣的防护能抵挡神的攻击吗?”
“她怎样了?”
月下馆主头也不敢回,她身后探查的An慢慢站起身,语气艰难的道“死了。”
烈火一声大吼,全身仿佛燃烧火光,如颗红彤彤的星陨飞冲那男人,但身形一动即止,却没有被二度撞飞。他那发力推动的姿势仿佛像把男人异能制造的、看不见的墙壁抵住。就在同时,月下馆主手里多出两把刀,但刃身非常奇怪,像覆盖了一层黑光。
地下室里都是她的身影,只是刹那。
她的人就出现在那男人面前,一闪而逝的刃光划过那男人的咽喉和额头眉心。
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气拟化防护罩……双重施控者!”
她惊呼的同时,刹那飞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前后片刻,仿佛就不曾移动过。
“嘿嘿嘿嘿……如果你们已经明白人和神的差距,就该乘还没有死太多人的时候恭敬的把救世主迎回你们的总部。或者说——你们还要继续多余的尝试用更多皇帝新衣拥有者的尸骨来验证神的力量?”
地下室里又先后闯进来七个人,五男两女,察觉已有同伴伤亡时无不面现讶色,旋又全化成愤怒。
“该死的变异者!”
月下馆主的手指微不可觉的轻轻勾动,她身后的An抬手拨开阻挡视线的长发,轻手摘下头上的黑色圆帽。
当月下馆主的身影晃的满地下室都是时,她的双刃带起的黑芒下一刻又划过那男人的咽喉和眉心。
仍旧没有造成伤害。她飞退的同时,原本抵住气墙的烈火忽然抽身。
An双瞳骤然绽放强亮的黑光!
从她面前,一个人形大的体积空间,呈直线的发生扭曲。
一个刹那,吞没那个男人,乃至他身后的墙壁。
下一刻,墙壁凭空消失了一个人形面积的空间,以及后面的泥土,深足有六七米。
烈火青筋暴露的双臂放松下来,缓缓垂放。
月下馆主也慢慢把双刀放进外套里。
“结束的真让人不痛快,但这家伙的确可怕。”烈火说着回头望了眼背靠墙壁,单手紧紧按着心口的An。
后来赶到的战士中的两个女人分别在左右扶着她,关怀的询问“还行吗?”
“啊……呵,呼,呼……”An似乎痛苦的话都不能说完,抓按心口的五指收缩的越来越紧。
“我知道你使用异能会让身体非常痛苦,眼睛也会短暂性失明。不过今天没有办法,这个变异者的能力非常可怕,未免再出现伤亡只有你辛苦一下。”
地下室的空间忽然闪动刹那扭曲。
四个被笼罩的总门战士眼里的错愕清晰可见,但下一刻,这四个人凭空消逝了。
完完全全的消逝了。
“物质,分……解?”
月下馆主难以置信的扭过头。
刚才那个消失的男人,还是站在那个位置,一脸神经质的笑,偏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烈火的眼瞳瞪大着,艰难的扭头,看到那个男人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时,眼珠子瞪的更大、更圆,甚至于忍不住流露惊恐。
“嘿嘿嘿嘿……”终于,男人习惯性的阴笑声再度响起。如刺耳的魔咒。“很好,很好。总门中‘活着的神’拥有的力量的确让人叹为观止!你的贡献神会记住,未来整个世界在获得拯救后都会记住。”
“为……为什么!”扶着An的两个女战士牙关竟然在发颤。
“吸收异能!”月下馆主口中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
“你们以为救世主会在没有办法应付物质分解攻击的情况下就以神的姿态现身吗?嘿嘿嘿嘿……一群愚蠢的家伙!”那男人的双瞳如An片刻前般骤然绽放黑光!
几乎同时月下馆主已经动作,一把抓着仍旧痛苦不堪的An逃开一旁。
扭曲!空间刹那扭曲!
扶持An的两个女战士也许是吓呆了,也许是懵了,忘了躲避的被吞没,刹时没了踪影。
“是……我……的错!”月下馆主看着那两个女战士消失的位置,难掩自责。她终于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能躲开An的攻击。他表现的太像个因为突然拥有强大力量而自以为无所匹敌的、迷失理智的疯子。
是的,包括她在内,烈火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接收到这种暗示,过往面对变异者的战斗经验更让他们下意识的做出这种结论。
因此,轻视。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没有了理智的疯子,他太聪明,甚至机关算尽。因为轻视,在那种情况下就轻易指示An运用物质分解的异能。她则和烈火打掩护。如果是一个疯狂的变异者,绝对躲不过被分解的结局。
但这个变异者不是,他早有准备。早就算到An会在那时候攻击,就像月下馆主一见到他双瞳黑光就知道是物质分解攻击能及时救An脱离一样。只是因为了解这种能力,提前就有了准备。为此这个男人甚至刻意隐瞒他拥有的第三种——小范围距离穿越异能!
这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就是希望An攻击,他只需要回避一次,就能凭借自身异能吸收的罕见特性学会物质分解这种可怕的攻击破坏能力。甚至于他可能非常清楚An身体糟糕的健康情况。
第104节 知错已晚(下)
“混,混……蛋!”第二批赶到的七个战士仅剩的那个男战士惊怒交加的看着扶持An的两个女战士消失,所有的怒气化成颤抖的三个字。他张开了嘴,那一刹那,仿佛整个地下室的气流都疯狂涌进他嘴里。
让人窒息的缺氧感觉仅仅持续片刻。
那个战士似乎竭尽全力的想把吸进身体的空气一股脑儿吐出来。
但就在这刹那,扭曲的空间先一步将他吞没。
他的身体凭空消逝,一团激荡的气流爆散,形成的风在地下室内一时旋动。
那种窒息的缺氧感跟随消逝。
“嘿嘿嘿嘿……愚蠢的人!这就是气波冲击异能吗?我果然是唯一的救世主,这种力量,不断增长的力量!谁能够相提并论?安哥鲁莫亚王又算什么!”
‘……又死了一个人吧……又死了一个人!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陈依努力的挣扎,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混乱的脑子意识虽然渐渐恢复,麻木的身体却丧失了所有直觉。他一直尝试站起来,但做不到,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清楚的知道已经死了八个人。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恣意妄为,总门才在全无妥善准备的情况下匆忙赶到支援,完全的被这个看似无聊、疯狂、丧失理智的可怕变异者算计!一切都因为他,从一开始他就被引向陷阱,直到变成诱饵。
“嘿嘿嘿嘿……太阳门烈火,没有异能。你呢?是总门的十三师娘还是十七师娘?跪迎救世主还是自取灭亡?噢……这太让人为难了,太让自尊心不堪承受了!啊,多么难堪的画面啊……可是,可是!可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跪迎救世主是种荣幸啊!”
他忽然探手虚抓,月下馆主仿佛闪避不及的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双脚离地的疾抛过去。
“嘭……”那男人戏虐模拟的碰撞声尚未说完,就变成了惨叫。
看似失衡的月下馆主忽然凌空急旋,银色的,有形的弧光如撞碎了一层厚实的玻璃,再砍上那男人的身体,带出道骇人的、溅血的伤口!
自那男人的左肩直到右腰下,血肉翻飞,深可见骨!
逆转的局面还来不及让人惊喜,月下馆主口喷鲜血的无力摔倒地上,双肘撑着地面,又压制不住的喷了口鲜红的血液。
那男人惨叫着后退,惊恐失措的低头看着他身上那道可怖的创伤。
烈火已经冲了出去,燃烧火焰般的拳头狠狠抽在那男人腹部的创伤处,整个拳头都好像钻进了他身体里。
‘嘭’的一声巨响,力量不及完全爆发,也来不及挥出第二拳的烈火身体急速倒抛,撞上虚空看不见的墙壁,又跌坠落地,几番挣扎都没能爬起来,嘴角的血不断溢出,小股小股的汇聚成溪流,在地上染了一滩殷红。
“啊!啊……啊?你们……你们竟然敢让救世主受伤!你们竟然敢在救世主身上留下如此可怕的创伤!”他疯狂的眼瞳忽然绽放黑芒。
痛苦一直没有消逝的An突然从站起来,闪电一样的冲过去。
刀刃的寒芒一闪而逝,在那男人急忙退避的、仰抬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在鼻梁,却不深。
‘嘭’的一声,An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大铁锥砸中,抛飞着撞上透明的墙,又翻滚着落地。
“嘿……”那男人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挪步朝坠地的An走过去。仿佛忽然不知道痛楚,毫不理会身上那翻飞伤口里涌出的血液,甚至像要流出来似的……内脏!
“嘿嘿嘿嘿……你想毁了救世主的眼睛?你这个恶毒的魔鬼,愚蠢的女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没了双眼的救世主还怎么拯救世界!还怎么消灭可怕的安哥鲁莫亚王?噢!你这个愚蠢透顶的女人,我以救世主之名抹煞你的贡献,我要吃了你,看看你这个蠢货的脑子是不是一团不会思考的浆糊!”
‘我没有受伤,我的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我能站起来,当他再走近点的时候我就能够站起来,然后一剑割断他的喉咙!我可以,因为我根本没有受伤,我的身体状况很好……’无法动弹的陈依百般尝试不能的情况下故技重施的运用自我暗示,不断在暗示中让情绪恢复镇定,不断让自己忘记头部的剧痛和身体的麻木,让自己相信根本没有受伤,一切都很好。
那男人接近着An,弯腰抓着她的头发提起来。
An瘫软的身体仿佛完全丧失了意识和控制。当她的身体被那男人抓着头发提起来时,她的手忽然动了!
铁刃的寒芒一闪而逝。
却被满脸得意、戏虐表情的男人躲过。
一块碎裂的大理石横空飞砸上An的腹部,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盲了的白色眼瞳骤然充血,布满血丝。
“嘿嘿嘿嘿……我早就知道‘活着的神’拥有不可思议的意志力,雄狮一样的烈火都不能承受的拟化物攻击你果然能够承受。噢……真值得赞美啊,你这副单薄孱弱的身躯太让我充满食欲了,到底里头藏着什么能让你能承受痛苦折磨的秘密?”
An握短剑的芊细胳膊抬起,还想攻击,但她的身体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缓慢的动作轻易被那个男人挡住。
“嘿嘿嘿嘿……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战胜神!”
“我去你妈的!”陈依站了起来,这句话骂完的时候他的短剑已经砍中那男人的脖子,但没有造成伤害,仿佛砍中一道无形的钢铁厚壁,震的他手臂颤抖,剑都几乎没能握稳。
那男人的目光一闪而逝的惊惧,刹那又变成嘲笑。陈依的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脸,全身的内力刹那集中,夹带他的愤怒一并推出。
一口气按着那张脸狠狠推撞在半米外的墙壁上。
干脆直接的冲撞让那男人目光里填满痛苦,然后他的头刹那又被抓吸着拉离墙壁,二度狠狠碰撞。
到这时,陈依那句愤怒的大骂声才刚刚说完。
然后他的头,一阵轰鸣,如被铁锥砸中眉心,倒抛几米坠地。
“嘭,嘭,嘭……嘭?”那男人扶着墙壁,撞击的震荡让他双腿摇摆不稳,嘴里连连模拟碰撞冲击的响动,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的声音变成了恐惧和惊疑。“这是怎么了……伟大救世主的力量呢?嘭……锥子,撞死他……嗯?锥子……嘭!撞死他啊!锥子……”
陈依的头部被他气拟化物形成的无形物体撞的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但他知道不能倒下。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没有受伤,他的身体很好,他能控制身体,还能攻击,更有力量的攻击,刺死那个男人的攻击……’
他巍巍颤颤的站起来,双脚打颤着,摇摆晃动的、不能如常控制的蹒跚着迈步。他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混乱的大脑完全不能如常思考,只凭着意念里的一点感觉知道那个男人的方位,极尽努力的试图接近。
但任他如何努力,晃动打颤的脚就是移动的那么缓慢。
第105节 刹那,梦与现实的交汇(上)
陈依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因为晃动颤抖的双腿导致难以站稳。
但那个男人还在呓语般的呼唤那始终用不出来的异能。
直到陈依走到他面前一剑挥过去。
他才恍然回神过来,眼里写满惊恐。
但这一剑太无力也太慢,这种状态下仍旧被他躲过,只在脖子上留下条红线。
“救世主不会死在这里!救世主会再回来,会再回来的!”那个男人没有了战意,步履同样蹒跚不稳,但却大步的跑上地下室的楼梯。
他逃跑了!
陈依一剑挥出没有着力,人歪倒在墙上,半响才稳住身子没有跌倒。
“追……唔……”月下馆主只说了一个字,就因为呕吐的大量血液阻断了声音。
陈依想追赶,但他发觉脚变的更难控制。
瘫倒在地上的An竟然比他更先站起来,蹒跚着步子,一只手仅仅抓握着心口,追上了阶梯。
‘我可以,她可以,我也可以,我可以动,我能走,能跑……’
陈依用力把身体推离依赖的墙壁,蹒跚的步子快速冲出几步,歪歪斜斜的,堪堪跌倒,但最终没有坠地。他爬似的走出地下室,追寻着感觉里前头的两个身影赶过去。
一路的血污,都是那男人身体巨大的创伤里流出来的。
但他还在走动,口中仍旧喃喃自语。
“恶魔绝对杀不死救世主!救世主会回来,会回来的……”
An在后面追,走的并不快,但步子显得沉稳的多。她的手紧紧抓握着心口,每走一步,嘴里都不由自主的粗重呵气。但她另一只手里握的短剑仍旧很紧,很稳。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那男人最先跨出去。
外头的铁门也敞开着,门外停放了四辆车。
他的手按在车上,留下一个个血染的手印。他没有钻进车里,反而朝临海那面的小山坡继续逃。
当他穿过两栋没有出售的空旷别墅围墙,接近小山坡的树林时,林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强壮男人。
“救世主快跟我们来!”
那男人嘿嘿的阴笑,一步步迈过去。
“哦……嘿嘿嘿嘿……他终于明白救世主的力量了,终于觉悟了?”
戴墨镜的男人扶着他,朝林子里走,经过两棵树时超树后的人叮嘱交待道“尽可能杀了An,她是救世主唯一的威胁。”
树后藏着两个人,手里拿着乌黑的手枪。
手枪能杀死身披皇帝新衣的An吗?
当An追进林子时,树后的人举起抢,经过消声的枪击连绵响了七次,子弹没有穿透An的皇帝新衣,但冲撞的震力却把她震的跌倒。
又是五声枪响,震得An根本不能站起来。
“射头,一起射眉心!”
两个黑西装迅速填充子弹。
枪再举起时,陈依追到了,引动其中一把枪指向他。
他想也不想的顺手把短剑飞射出去,割伤了对准An眉心那支枪上的手。
一连三声枪响。
全射在陈依身上。冲击的震力让他觉得难以站稳,但麻木的身体完全没有因为震荡反应出任何痛苦的知觉。
那一剑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只是对那个戴墨镜的男人造成皮肉伤。那个黑西装换了左手握枪,又气又怒的对准了挡在An面前的陈依。
“去死吧!”
陈依想冲上去反击,但他震荡让他本就迟钝的双腿更没有动作的力量。他只能抬起手臂挡着头脸。
但两枪过后,他抬起的手臂就被震开,再也无法抬动。
看着只在额头眉心的枪口和那个男人愤怒的脸,他忽然觉得可能会死,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慌乱。
枪响的时候,他的头不由自主震动。然后脑子里一团混乱,好像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震的搅动着,搅成一团的。就想搅拌鸡蛋那种。
轻微的枪声只响了一下,然后是声震山野的枪声轰鸣。接着又一声。
两个戴墨镜的男人额头中弹,载到地上。
仿佛中枪的冲击这时才发作,也许才短短刹那,但陈依觉得仿佛已经中了枪很久。他的头后仰,身体也跟着后仰,僵硬的后仰的栽倒。An站了起来,机械式的、僵硬的撑地站直,朝山坡的林子里追进去。
陈依想跟上,但他动不了,想继续自我暗示克服身体造成的阻碍,但脑子里一团糟糕。
他眼睛睁着,看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视野,俯视着他。
然后又看见一个身影穿过两个黑西装男人之间,停在头顶上,目光冷漠的打量着他。
‘李心……?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进入幻觉?’
是的,这个身影的确是李心,像极了李茵的面容,身姿。但她的眼眸总是那么沉静,甚至于冷漠。如果李茵的美丽像高远不能触摸到的圣洁,那么李心的冷艳就是那种让人不敢靠近的、禁忌一样的威慑力。
“是你们总门的人?”李心没有打量陈依多久,语气冷淡的询问身后左右立着的人,似乎对面前躺着的人死活全不关心。
“主脑反馈信息确认他的皇帝新衣编号是177,新成员。进去林子的是An,主脑指示我们进去协助。”
“去吧。虽然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我,但毕竟是总门的人,特殊情况能够理解。”
两个黑西装微微弯腰,低脸。抓着枪快步奔进林子里。
‘这不是梦?’陈依为这个念头惊醒,但他的脑子仍旧一团混乱,说不出话,甚至无法确定这个答案。
“大小姐!”又有两个黑西装的男人跑了过来。
“总门的事情我们不插手,把车开过来吧。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兴趣再看房子了。”
片刻,一辆黑色的奔驰驶近,李心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在引擎发动的余音中绝尘而去。
陈依觉得有无数念头在脑子里转动,但他的嘴巴发不出声音,思绪也整理不出个究竟。眼睁睁看着李心站着等车,眼睁睁看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跑进林子的两个黑西装一左一右的驾着An出来,扶她在陈依旁边的树下靠坐。
“虽然我们长期不在总门但也知道你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太轻视自己的生命,这种状态冲出崖坡跟那个该死的变异者一起坠下去肯定会没命!”
这两个黑西装毫不关心躺地上的陈依状况,反而语重心长的责备An的冲动。但陈依已经明白了,An刚才竟然抱着不顾一切的念头不惜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死那个变异者。
“An,希望你明白我们并不是仗着年长教训你,你是蝶衣门的希望,也是七门战斗精神的崇拜对象。你能做的比我们更多,一定会更多,绝对不能如此冲动轻率的抛弃生命。这是我们发自内心的关怀。”
An只是听,紧抓心口的手越来越用力,似乎痛苦在持续的,缓慢的加剧。
第106节 刹那,梦与现实的交汇(下)
“清扫队很快会赶来处理现场,救护人员也快到了,再多支撑会。我们先去看看月下馆主的情况。”
直到这时,才听见An嘴里发出声颤抖的声音。
“嗯……”
陈依盯着被林子遮挡只剩下半边的天空,听着他们的话,感觉着那两个黑西装离开的步子。
很久很久。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能用双肘支撑着身体,抬起头脸,看着眼瞳已经有了黑色眼珠,瞳孔恢复如常的An。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阵的颤抖,不知道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同样在看着他,看不出喜怒的、平静的注视。
“师父说是你举荐我加入总门,你是我的举荐人。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因为想知道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不是在XX山上?”
“嗯……”An的声音还是那么艰难,她的痛苦仍旧在持续。
陈依很想微笑的说声谢谢,但他发觉支撑身体的双肘已经没有了力气,就那么跌躺回地上,仰面朝天。
天色仍旧光亮。
成片成片的白云遮挡了满天。
他觉得真像雪,白茫茫的,那些光也是白茫茫的。
白茫茫的茫然,茫然的像迷雾,只是看见前头有光,但光在哪里,光到底有多强,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没有把握。
他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因为,原来那些果然不是梦。
……
“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主脑的治疗液不能连续用太久,177的伤势很沉重,头部遭遇过多重击形成瘀血,每隔三个月必需来泡一次治疗液,三到五年才能完全恢复。这期间他会受些折磨,头部会不时阵痛,程度可能不容易忍受。”
月下馆主无奈轻叹。
“身体情况怎么样?”
“再泡几次治疗液就能痊愈。算是走运了,他运用皇帝新衣形成的防护能力跟An一样比其它人强些,如果换成别人遭遇几次那种程度的混合型冲击伤害不死也会内脏爆裂。不过半年内不宜再进行过度激烈的战斗。”
身穿白挂的男人瞟眼不透明的液体舱。
“如果主脑允许,我实在忍不住好奇想打开液体仓看看里头的177到底长什么模样。”
月下馆主晒然失笑,有几分担忧,几分安慰,几分骄傲。
“月门近年来表现有些难以说道,相信177会被编配过去吧?十三执事可千万要跟总门主说说,不能把好的全往蝶衣门放。”
“行啦!177以后成的成长情况还说不定呢,就把你们急成这样。我虽然是蝶衣门出身,但也同时是月门监察执事,手心手背都是肉,177如果真的不让人失望当然不会只想着蝶衣门忘记月门的情况。”
穿白挂的男人呵呵轻笑道“十三执事也不能怪我们心急,只能怪你太会教徒弟,一个An,接着又来个177。七门谁不眼馋心痒啊?”
月下馆主先是笑,旋即又沉默的点燃跟雪茄,大口的抽。
“十三执事不要太自责。这次行动死伤的确让人吃惊,但那个变异者的强大也确实前所未见。虽然最后没有在崖坡下找到他的尸体,但那种程度的伤势除非这里的主脑液体治疗否则绝难救活。况且若不是十三执事在上次的战斗中内伤没有时间恢复,结果也不会这样。裁决门方面的判定结果也认为功大于过,这个变异者如果不是及时发现的话,将来造成的破坏和威胁起码比现在大几十上百倍。所以不仅执事得到嘉奖,烈火、An、还有这个177不都提升级别了吗?”
“是这么说。但我难辞其咎,八个人,因为我的判断失误赔上性命。就算裁决门有现在这样的功过判定也无法让我不内疚、不难过。”
月下馆主的声音越来越低,烟抽的越来越大口,片刻,又勉强提起精神道“我先送An回去,等177醒了就通知我。”她刚走出两步,又回头叮嘱道“还有,除了裁决门总组长不要让其它任何人走进这间液疗房。”
“因为内奸的影响吧?”
“是这样。现在没有任何线索,但我不希望177在这里被谋害。”
“放心吧,液疗室监察系统更换不久,比过去更安全严密,绝对不会有错漏。”
月下馆主离开不久,裁决门总组长就带着在吃波板糖的小别扭来了门外。
“总门主交待暂时由我来负责177的液疗。”
门打开时,里头的白挂走出来。“总门主也很重视177啊。”
裁决门总组长要进去时,小别扭跟那离开的白挂道着再见,转而又拽住总组长的外套道“爸爸,我也进去陪你吧。”
总组长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没奈何的道“你说是跟着来找小隐聊天的,在177清醒之前这里只有我能够进去。”
小别扭嘴一撇。“爸爸老是这么严肃。”她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继续纠缠的告别走了。
‘我不能再因为你的撒娇害你再被擦抹一次记忆。’
总组长摘下眼镜,通过操作台的视网膜检测后,开始察看加密的陈依伤势情况数据。边看边摇头,时而苦笑。
“37777啊,你可真是个会给人添麻烦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十三执事怎么回事,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胡闹,一个比一个不听指挥,任性妄为。真是什么样的人教什么样的徒弟……”
嘀咕抱怨声中,他的双手十指飞快在屏幕上点动。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桌上的闹钟在响,节奏急促的让人讨厌。
陈依从睡梦中醒转,伸手关上了闹铃。
他的头很疼。但是必需起床了。
今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这门课他不打算交白卷。
但他的头真的很痛,那种一阵阵的,持续的痛楚在刚开始刺激的他无法忍受的几度去碰墙。但他很快发现碰的再用力头仍旧会痛,不管他呻吟也好,把头泡进冷水里也好,撞墙也好,抓头发拍脑袋也好,痛的时候就是痛。
最后他选择忍耐,不能忍耐也强自忍耐。
痛苦逃不过去,他觉得只能忍耐,用意志力去克服,总有一天他相信会对这种痛苦习以为常,习惯之后大概就不再会这么痛苦了吧。
陈母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还不起来!今天考试不早点起来吃早餐去学校……”
“起来了。”
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陈依又想起梦里的李茵,想起那天在林子里看到的李心。
‘那些不是梦。’他已经无法不这么确定。但他找不到李心,问过师父,甚至求过师父,但没有用。王佩琪很严肃的告诉他,李心的父亲是支持总门的最大财团之一,她们家里几代对国家都有贡献,不可能因为他的荒唐理由打扰。
“如果你这么在意,可以让情报门的异能者帮你。”
被缠的受不了时,王佩琪最后这么对他说。
陈依却迟疑了。
他觉得被人完全窥探自己的记忆是无比可怕的事情,难以接受,根本不能接受。
“总会有办法,总会有,既然不是梦总会有办法……”
冰冷的水泼在他脸上也没有让头部的痛苦消减,尽管如此他还是宁愿在这种季节用寒冷的水洗脸,至少寒冷让他注意力能短暂转移,忽略些头部的痛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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