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义的面具】
作者:兰帝魅晨|发布时间:2024-06-29 11:36:02|字数:27566
第021节 邪教的危害
红色跑车里的女人转眼变换了张脸,连带身形都骤然增肥,变的略显臃肿,化成月下武术馆主的模样。
戒指上的宝石亮放起微弱红光。
“行动失败回报,预期引导计划因遭遇安哥鲁莫亚王的仆从二级战士干扰被迫临时变更,请总门主通知裁决门查证该异化仆从身份,并查明其忽临此地的缘由,异化仆从血肉样本暂存事发点,请转达裁决门速派‘清洁工’收集清理。可确认一带十里内没有第二股安哥鲁莫亚王脑波活动。任务意外获取皇帝新衣原件,安哥鲁莫亚王的奴仆二级战士脑波异化程度初步判断为中度,使用D、Z脑波异化作用射线。另察觉37777脑波具备抵抗干扰特性,潜意识活动过份活跃,催眠引导暗示作用无效,初步怀疑能抵抗更深层意识催眠,建议主脑调派T形态脑波观察型蝙蝠跟踪记录。报告结束。”
戒指上的红光敛起。车里的通讯器滴滴作响,从中传出个不像人发出的呆板声音。
“来自裁决门信息,S市发现戴尼提邪教组织成员形迹,月下二十号分馆即刻派人查探。”
“信息已收到。”月下馆主关闭通讯器,猛踩油门的同时含上根雪茄,燃火。
夜幕下的马路上,红色跑车犹如道红色的闪电,飞驰疾行,消失远去。
直到那神秘而美丽的女人离开,陈依仍旧为这番遭遇感到难以置信。
书在他手里捧着,污水河岸边那滩让人恶心又难以接受的浆水仍旧存在着。他匆匆忙的逃回家里,又在房里暗自替明早清洁园林的工人担忧。
神秘女人留下的书并非批量对外销售的产品,封面白皮,前后书页都没有册数定价之类的说明。
其中创世纪篇的内容彼此无有连贯,仅从诗词字面根本读不出个所以然。一首又一首的预言诗词全是诺查丹玛斯的作品,某些下面有注释,或说明该首是否后人社稷无从证实,或说明是否曾被纂改无从证实。
陈依一首也看不懂,于是一页页的快速翻阅,直到被一串数字吸引了注意力。这首预言诗罕见的道明年月日,而内容里的字眼他不久前就听那神秘美丽的女人说过。
‘1999年7月
为使安哥鲁莫亚王复活
恐怖大王将从天而落
届时前后玛尔斯将统治天下
说是为让人们获得幸福生活’
陈依读了几遍,隐约猜测所谓安哥鲁莫亚王的奴仆那些古怪东西必与这首预言诗有关,但诗中词汇具体代指何意,一时又乱猜不到。
‘大七数轮回完结之时
互相残杀发生了
它发生在这一千年开始不久
那时地下的死人将破墓而出’
这本书后面的预言诗词除这首让陈依粗略浏览时多看了几眼外,再没有引起兴趣的。最后十几页谈论的内容跟前面的预言诗似乎没有关系,而是些他从来不曾听闻的资讯。
讲述的是个以哈伯德为首的邪教组织,利用所谓戴尼提自我心理调节技术一书成名,并很快创立哈伯德戴尼提基金会,宣称此书的办法能够让人消除不良印痕并且让智商获得提高。从1950年开始全美国一百多个电台先后播放他的演说,并且在1954年在美国洛杉矶建立起第一座教堂‘加利福尼亚科学教派教堂’。教堂都被布置成书店模样,通过开讲座、办学习班的方式传教赢利。
而这个人在四十年代就曾经对人说过,‘一个人若想发财,最好的办法是创建属于自己的教会。’在科学教派建立之后哈伯德就对手下说‘赚钱,赚更多的钱。不要问用什么方法和为什么,赚钱就是目的。’
他做到了。哈伯德到底赚了多少钱?仅1985年他一个手下叛变就带走了两亿多美元,1986年他离世后留下的存款有四亿多美元。
就是这样一个邪教的头目,直到七十年代才遭到美国联邦调查局查处。而他建立的科学教派在辞世前已经在全世界65个国家建立了超过700个的教堂和活动点。
从1970年至1986年之间,世界上许多发达国家都在清算戴尼提科学教派的罪行,可谓臭名远播。但在1988年,国内却有人移植出版了戴尼提一书后还受到不少人的吹捧,甚至于在出版发行时许多大城市竟还出现排长队购买的现象……
陈依越看越觉得荒诞而不可思议。就在这个国家,就在不算太遥远的几年前,竟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本以赚钱为目的,犯下无数罪恶,明明已经臭名世界诸多发达国家的邪教教主出版的书籍,还如此受人追捧。
而在这本书记录的资讯里,直到1991年哈伯德去世后的第五年,戴尼提科学教派的成员仍旧在谋利,不择手段的吸收成员,赚钱,再赚钱!因此而犯下的罪恶也根本没有停止过。
合上书页睡下时,陈依忽然有种开阔了视野的新奇满足感。就像假期走进青少年图书馆第一次翻开讲述地球之外宇宙知识书籍时的感觉。
‘在班里朋友之间谈论那些想入非非的男女性事,同学之间谈论成绩高低,谈论谁聪明谁笨蛋,谁讨人喜欢谁讨人厌,谁漂亮谁丑陋不堪,谈论别人家庭背景,谈论别人的私隐秘密……电视在播放车祸,偷盗抢劫的犯罪,播放见义勇为受伤的英雄事例……大人们在谈论工资高低,讨论股市里又有人一夜暴富或者破产跳楼,在哭诉工作中的不平待遇,甚至互相诉说伴侣、女儿的长短。’
陈依的目光渐渐有神,从天花板移到窗外夜空,满怀感慨和期待的喃喃自语。
“但在这些之外,在我们的国家以及国家之外的世界竟然发生过,发生着这样一些荒谬绝伦的事情……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这样的邪教?还有多少我们平日听闻说道的不起眼罪恶背后是跟他们有关?我真想知道……那个女人明天还会不会再出现在园林?”
一只黑色的苍蝇悄声无息的静静停在墙上油画的深色之上,讯息持续传播向遥远的地方。
月下馆主眼看一群戴尼提科学教派的邪教徒被得知讯息赶到的公安抓捕,放心的回到黑色的轿车里。透过车窗眼见那些幡然醒悟,为过去被骗缴纳数千甚至过万辛苦打工的积蓄而泪流满面哭喊悲骂的一张张脸时,禁不住黯然轻叹。
她手上的宝石戒指忽然传来阵微微酥麻的感觉,外人无从察觉的信息响起她脑海。
‘主脑解析观察端信息结果传递,37777脑波波动激烈,符合共鸣现象,建议次日继续未完成的任务前往接触。完毕。’
月下馆主点燃根雪茄,深吸一口,笑意渐渐挂上嘴角。
‘有正义感责任感才是好孩子。’
第022节 一拜天地正义
天气转寒,园林中的风初吹还觉凉爽,吹的久时就开始感到凉意入骨。
这天周日,陈依看了眼表,时间已经过了晚上11点。他已经在凉亭呆了一个多小时。刚来时练练剑还不觉得,但心里有所期盼,剑也练的分心别用,最后抱剑靠栏杆旁静静等候,越等越冷。
周六日的这个时间,还有许多人在家里暖和的沙发上观看电视节目。
这年代流行香港的警匪片。屏幕上映着罪犯穿街走巷逃跑的画面。
“打死他!打死他!快追上去打死他!”
路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从看到那个罪犯欺凌女人起就入了神,拳头紧攥,完全投入到电影的世界里。语气急促的不断加油呼喊,只盼那警察加把劲快些追上罪犯,更希望能毫不留情的开枪射杀。
“这些人渣没有活着的资格,打死他……射准点呀!”
罪犯还是逃脱了。路遥的拳头渐渐松弛,恨不得砸烂电视屏幕。
画面里逃脱的罪犯咬牙切齿的为复仇宣誓,要让那个愚蠢报警的女人知道代价。那个可怜的女人好不容易抚平痛楚若无其事的走进公司大门,迎接她的确是一双双异样的注视。她满腹狐疑写在脸上,直到碰上分手的前男友。
那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的把一张放大成海报的照片摊开。女人只看了一眼就险些站立不稳的晕倒。
那是她的照片,被那个败类X奸时所拍,赤裸而不堪入目的羞人姿势。
“哎呀,这张照片让我想起过去跟你的美好回忆。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看到了会怎样?”
那可怜的女人木然张望,周围聚集了许多同事,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挂着诡秘又充满鄙夷的笑。
她男朋友也在这里工作。那个悲愤的男人在人群里,木然注视着她。女人恐慌之极的连连摆头,嘴里说着不。
“不是的,我是被X奸的!我是被X奸的!”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但没有换来预期中的原谅,同情和爱怜。仿佛这话印证了海报上照片的真实性。看过来的目光更集中,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诡秘和鄙夷的笑更明显。
电影里,那可怜的女人意志崩溃的当场晕倒。
电影外的路遥早已泪流满面。
‘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她身边的人要这样……她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她想起电影里的罪犯在X奸后对女人说的话,恶毒,得意。“怎么?想拿电话报警?报警啊,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我X了!让全世界认识你的人都对你指指点点,连你父母出门走不敢抬头见人!报警啊,怎么又放下电话了?”
路遥卷缩着身子,藏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这些人渣,这些败类,为什么活在这世上,为什么还要判刑,统统都应该枪毙,全部都应该枪毙!’
被子里的她双手依旧冰冷。
今夜的风很冷。凉亭里等待的陈依双手也很冷。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还想等下去。
园林中央的水泥车道上亮起两道灯光,一辆红色的跑车缓缓驶近凉亭。在陈依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打开的车门里走出昨夜那个美丽女人。
见到他时,展颜一笑。
“小朋友总是喜欢深更半夜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陈依早想过措辞,这时却有些心慌的不知所措,他以为会没有勇气开口时,竟然不觉不觉中已经说了。
“我是在等你。你好像会武功,好像了解很多神秘不可思议又真实发生的事情。你既然借了那本书给我看,是不是也愿意让我知道的更多,了解的更深入?”
月下馆主面挂微笑的点燃跟雪茄。
‘脸上还写着对陌生的敬畏和失措,已经说了这些。果然是潜意识过份活跃,不知觉跨越正常思维的主导。’
陈依看着她走进凉亭,站在面前,身上的香水味和那根夹着的雪茄烟都让他想起学校外遇到的那个华贵又不漂亮的女人。
“这些事情不算神秘不可思议。宇宙很大,地球上有人类,在无数的星系中为什么不会有其它类似甚至发展更悠久的智慧生物?我们的文明早已有了实现穿越时空的课题,甚至有不少不广为人知的科学家在实验中证实了真实性。当然,具体应用和完全把握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是,宇宙中其它发展更早的智慧生物为什么不能已经可以做到?”
陈依觉得理论上的确如此,假期在图书馆时也看过这些不知真假的资料,当时也这么想过。人又不是宇宙的上帝,为什么不能存在其它更优越的智慧生物?
但是。
“如果存在这样的技术,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外星人?”
女人仰面朝天,伸手一指。
“站在这里我们能看到的星星就有很多。发展程度更高的外星人能看到的一定更多,人类探测月球才去了多少人,经济实力限制了探测的必要性。地球是我们的根本,甚至一切。在外星人眼里不过是颗有否可用资源,是否适合开发的行星而已。当它们发现这里存在发展中的智慧生物文明,有必要在所居住星系尚有许多可开发资源星的情况下侵略这里吗?就像人类设想的迁居方案首要考虑对象必是最近的月球,其次则是太阳系的行星。”
女人的比喻让陈依心里有了清晰的概念,经济实力限制四个字让他不太明白,觉得以世界的能力制造多少太空飞船似乎都不成问题。如其它同龄孩子般,经济的概念十分模糊,他们看来,太空船为什么不能像生产自行车和汽车一样制造?
“昨天晚上那个……”陈依说到这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怪物?外星生物?
“通常情况外星人不会对我们怀有敌意。昨天你看到的是一种外星生物,它本来是人类,因为受到安哥鲁莫亚王意识波的影响被同化成外星一族。”
陈依听到这里感觉疑问更多,却兴致勃勃。
“安哥鲁莫亚王外星一族为什么选择侵略地球的原因目前还不明确。根据现有线索推算,很可能是它们原本居住的星系遇到宇宙大灾难,也许是行星爆炸,也许是被黑洞吞噬。他们来地球乘坐的工具非常奇特,只是陨石,不管内外在我们检测看来都只是普通的陨石。目前的普遍看法认为它们是暗物质构成的生物,所以我们看不见,也难以检测确认它们乘坐工具所用的技术。”
人的眼睛看不见暗物质的存在,但宇宙中的暗物质含量很高,普遍的看法认为在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九十九。这是个很奇妙的世界,明明存在,但人类却看不见。有点像犬类的眼睛看不到颜色,明明有颜色,它们看到的只是黑白。
见陈依听的,想的入神。月下馆主笑意更浓。
“人们常说无知是福,因为最幸福的人就是那种偶然听说杀人,甚至家庭暴力都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反问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的人。”
女人深吸了口烟,语气越渐严肃。
“你希望了解更多,但知道的多并不一定好。如果你愿意让生命变的更有意义和色彩,愿意为知道的那些做些什么,了解的多是必需,也不会是悲剧。如果没有这种信念和想法,不如不知道。因为会让你在生命中不时想到这些和你明明不相关,又让你在意的荒诞,你会看不起什么也不知道的平常人,实际上你也仅仅知道而什么也不可能做。于是生命越来越颓废。说这些你现在也许不能体会,但我必需让你意识到所做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未来。”
“请告诉我吧!与其什么也不知道的对生活一次次问为什么和该怎么办,宁愿知道尽可能多后做些什么。”
“想入门就先拜天地正义。”
第023节 我叫王佩琪
拜天,拜地陈依都曾听说。“天地正义怎么拜?”
就见她从车里取出三支香,随意在地上一插。“随便拜,关键有心。只是这一拜下去你就算是入门,异日所作所为都不能有违正义二字,否则,罪孽以血偿!”
陈依已经恭恭敬敬的朝地上三根香磕头拜倒。
“第二拜,拜师,拜我。”
陈依又朝女人磕头。
女人见他额头上沾上不少泥尘,对其诚心暗觉满意。
“很好,起来吧。尊师重道的礼节自己多学学,往日碰到师兄弟也不致失了礼数。”女人摊开双手,现出掌上摆放的几件小事物。一枚戒指,一块玉佩,一块手表,还有一颗小圆珠子。
“随便挑一件,这是正义的面具。有一天你的修行足够时,渴望为正义做些什么的信念足够强烈时,它就会化成你的力量,给予你新的面容身形以及无惧伤害的防御力量,我们称呼它为‘皇帝新衣’。”
陈依难以置信。“从这些小部件里变出件那样神奇的衣服?”
“你可以理解为高科技的产品或者是法术魔法什么的。”
陈依挑了块玉佩,兴致勃勃的拿手里‘研究’,怎么看都只是块打造成佛形式的白玉,内外皆光洁无瑕,月光照耀下隐隐发光。
“时刻不离身,只要有心总有一天会把皇帝新衣孕育出来。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8点在这里等,师傅开始教你本事。”
陈依看她上了车,注意力才从玉佩上转移,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送别这个年轻漂亮的师傅走的话。
“对了,我叫王佩琪。”月下馆主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穿过水泥车道没入远处的漆黑。
陈依一肚子的疑问只能留到明天,一路兴致勃勃的把玩那快玉佩,又希望果真有那么神奇的变化,又觉得太不可思议。直到进家门时才慌忙把玉佩戴上脖子,藏进衣服里。陈母这时间虽然睡着了,也早已习惯他半夜到园林晃荡,但说不定那天就在他开门时醒转。
回到睡房的陈依仍旧觉得兴奋的难以入睡,辗转半响,终于迷糊入睡。
这一夜,竟然还做了个好梦。
……
8月18号,青少年宫滑冰场。
李茵好奇的期待半响,终于知道什么叫长龙。
滑冰场里的人一个搭一个肩膀排成长龙,游龙般曲线滑行,场面看起来颇为壮观。
“好像挺有意思的,你刚才为什么怒气冲冲?”
陈依默了半响,才答话。
“那家伙不怀好意,哪有玩长龙往异性腰上伸手搭的。”
李茵恍然大悟状,旋即注视着他失笑。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那么大醋劲可不对。”
陈依听见这话,目光烁烁的凝视她。片刻,他松开只手,抬臂看眼腕上的手表,又紧紧注视着李茵,神情严肃认真。
“三分钟后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李茵闻声停步,松开手,大人模样的交臂胸前,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望着他道“陈依,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样?我从开始态度和目的就很明确,要认识你当然不是想跟你做普通朋友。”
“好吧,就算是这样。今天我们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出来玩,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对我也是。哪里有第一次出来玩就表白的道理?这样逼人太紧了,起码也需要时间熟悉了解,才能考虑这种问题吧?”
这实在荒唐,但陈依也这么认为。
李茵的话没有让他反省,他抬腕又看眼手表。
“你还有两分钟十七秒的时间考虑。”末了,又道“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也是抱这种目的认识你。如果对你来说不可能,宁愿从此陌路,否则越多的了解只会带来越多的痛苦,如果你不能接受,对你来说我的长久纠缠也是痛苦。”
说完,陈依又抬腕看眼手表。
李茵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陈依却抬手制止。
“你先认真考虑,一分钟三十七秒后我再听答复。”
说完,他滑开,自顾全速绕溜冰场滑行。
他很紧张。甚至怀疑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毁灭倾向。
根本不知道刚才怎么会忽然蹦出那么荒唐可笑的念头,更不可思议的,荒唐的付诸行动。简直愚蠢透顶,他自己都确信,李茵绝对不可能接受。
‘我怎么会这么说,疯了?当时在想什么……’
他努力回忆,当时根本没有想过那些话,那些举动是否荒唐,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他此刻恨不得懊悔的抽自己几耳光,但他更明白懊悔没有用,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也好……我第一眼应该就喜欢上她了,她如果并不对我有这种情谊,拖拖拉拉的日久生情也没意思,感动来的爱情并不完美,是这样没错,这样做也好……’
当陈依好不容易理好情绪的时候,如是想。
他抬腕看表,还有三秒,脚下加速,直冲到李茵面前急停。
“时间到,判决结果如何?”
他发觉自己的心竟然没有颤抖,明明觉得结果是后悔,但看到面前那张脸时,竟然又莫名其妙的认为她会接受。
李茵的渐渐轻咬红唇,久久,唇间才吐出四个让陈依意外又认为理所当然的四个字。
“暂时答应。”
旋即,又气恼的重重吐出四个字。
“你真可恶!”
那个下午,陈依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满足,温暖和幸福……
就像一个奇迹。
直到陪李茵走出滑冰场时,他仍然在笑。
他伸手去握李茵的手,被她避开。
“陈依,我只是暂时答应,你必需以礼相待,我们还需要时间彼此了解。”
陈依固执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容挣扎的紧握。
“我当然会,不过男女朋友之间的牵手不算非礼。”
李茵挣扎不过,也没有真的愤怒生气,最后还是默许的由他握着。
“我送你回去。”
“不了,家里有车接我,你先走吧,让他们看见可不行。”
陈依明白利害,无可奈何的答应。
李茵却又不放他走的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呢。”
“我害怕什么?”
“不害怕被我家里人知道?”
“不怕。”
“装腔作势。”李茵满眼含笑,不让人有被嘲笑讥讽的愤怒。陈依不感到生气,但把单车靠边一停,一把抓了她手并肩立那,明摆着等她家里人来的架势。
一分钟过去,又一分钟过去。
李茵一直盯他脸看。
直到第七分钟过去。
“他们很守时,三分钟后一定到。”
“我会握着你的手把你送上车,拜托来接你的人路上小心些开车。”
“我等着听你说。”
李茵嘴里这么说,陈依却感觉到她的手因为紧张变的有些发抖。其实他也有些心虚害怕,但又觉得不必害怕,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或者见不得人的羞耻事情,为什么要畏惧?
又一分钟过去。
“陈依,你真的不怕?”
“我觉得是你害怕。”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
又一分钟过去。
一辆银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李茵的手紧张的过度用力,当车上走下来一个黑西装的男人时,她又反而渐渐不紧张了。
反而朝陈依微笑。
“说吧。”
陈依暗暗深吸口气,拉李茵迎上去,在那个西装男人诧异不解的注视下,拉开车门,把牵着的人送进车里,朝前排回望过来的,满脸诧异和疑惑的中年男人微笑道:
“路上请小心些开车。”
司机回过神,挤出很勉强的笑容,语气很礼貌。
“我会的,请放心。”
轿车缓缓驶走,陈依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仿佛虚脱般有些晕眩,险些不能站稳。
李茵在坐在车里,感觉却不比他好多少。
前排的两个男人短暂沉默,终于那穿西装的男人先说话了。
“小姐,刚才那个是?”
“我男朋友。”
沉默。
汽车在红灯下缓缓停下。
司机打破了沉默。
“小姐,我们希望这是个有趣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李茵吐字很清晰,也很有力,一副跟年龄不相称的认真表情。
绿灯,车子缓缓前行,渐渐加速。
“如果我们装做不知道,是对老爷不忠,也是对小姐不负责任。”
李茵神情不变,语气变的严肃。
“当年父亲调你们来时,你们说过愿意,还说哪怕付出生命也会照顾和保护好我。”
“是的。”
“从那一天起,你们绝对效忠的首要对象就已经不是爸爸了,而是我。”
司机沉默,他身旁的西装男人却接话道“小姐,你现在还小。”
李茵忽然打开了车门,让前排的人措手不及。
“小姐!”
“不答应,我就跳出去,给你们三秒!”
“好好好!小姐快关上车门,我们绝对不告诉老爷,但是必需告诉大小姐,这是对小姐负责!”
车门又被关上,司机后怕的锁上。
“可以。”
前排的人暗松口气。
“小姐,你今天太让人吃惊了。”
李茵烦恼的抓抱头发,情绪复杂。
“是啊……我遇到个疯子,然后自己也跟着疯了!我想静一静,今天荒唐透顶……荒唐透顶……”
……
清晨的阳光照在陈依脸上,他慢慢睁开眼睛。脑子里仍旧回忆着梦中所见,觉得心里竟然存在在滑冰场时,他荒唐表白的懊恼以及李茵意外答应的欣喜若狂,甚至于陪李茵等待她家人派去的车子时,那种复杂又绝不愿意怯弱退步的没理智的复杂情绪,竟然都那么清晰。
甚至,他竟然像是变成了李茵,竟然能体会到她在车里那种挣扎的,自责的,明知道不对又偏偏不知觉做了的懊悔心情。
这应该是个梦,否则他怎么能看到李茵的事情和经历?但是梦为什么会有这些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心情?更糟糕的是,陈依发觉洗脸刷牙的时候竟然还在想梦里的李茵。
第024节 如隔三秋
周五,周六,周日。算起来不过两天多一个晚上。但陈依踩着单车在路口如期碰到于成杰时,竟然有种遥远的陌生感。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让他记不起其它。那些黑暗里的不幸,那些梦,那个叫做王佩琪的神秘师傅告诉他的神秘世界。还有这平静的校园。
让他觉得犹如置身几个不同的世界,彼此相连,又彼此毫不相干。
“好久不见了。”
于成杰没有陈依的感慨,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依注意到于成杰戴了耳机。“新爱好?”
“有些课很无聊,给自己做了个小收音机。”
陈依颇觉吃惊,还不知道于成杰有这种本事。“自己做的?”
于成杰取出个小指头中关节大小的红色塑料盒子,一头插着连接耳机的线,小巧的让人吃惊。
“你自己做的?”
陈依拿在手里仔细观摩,难掩震惊之情。
“是啊,很方便吧?”
于成杰打开盒子,里头很简单,一块电路板,电池,加几根线。
陈依摘了他的耳机戴上,里头果然传出电台广播的节目。不由他不翘起大拇指,敬佩赞叹。“厉害!”
“早!”背后传来班里同学的招呼声,于成杰连忙夺过盒子收起,一副绝不愿被人发现的表现。
那人匆匆奔过两人,回头微笑,自顾过去了。
“做了多久?”
“周六周日两天。”
“爱好?”陈依对于成杰的好奇心今天尤其重,问题也不由变多。
“小时候就喜欢拆电器,后来看了些相关的专刊,慢慢学了点基础,算是爱好吧。”
“原来你上课看的就是这些课外书。”
于成杰点头承认,指指兜里的小收音机。“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指节。”
陈依说不错。“如果你打算送给心仪的女孩,建议用一点心这个名字。”
“没有……”于成杰的脸有些发红,看着就心虚。
“我想路遥看见了,会想要的。”
于成杰的脸更红了,进教室时却很快恢复如常,白净的一点看不出来异样。
路遥跟过去一样,到的比他们两个都早。王福也在,仍旧是大清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陈依坐下后,在草稿本上写下行字,悄声无息的推到王福胳膊边,连撞三次。王福的手才微微抬起,让草稿本得以穿过胳膊与书桌的空隙。
片刻,草稿本又被王福从胳膊下推回来。
‘没事了,我跟阿涛说过了。’
陈依撕下草稿纸,撕裂,对齐,再撕裂,积累太厚时平均摊分几份继续撕。如此重复多次,直到整齐撕开的碎片上绝不可能容纳半个笔划大小,才扔进绑在书桌下的垃圾塑料袋里。
他看了眼路遥,后者表面看起来一如过去,只是时常发怔。她同桌阿涛若无其事的跟前后同学说话聊天,只是目光反常的刻意避免与她接触。
四节课下来,一切如常。英文课时陈依照旧被罚站到下课。英文老师要求他必需背诵的单词仍旧被他忘在脑后。
放学正收拾书时,路遥走过来,望了眼于成杰,后者很识趣匆匆把书塞进书包先走开出了教室外等。
“中午能不回家吃饭吗?”
这问题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要被邀请。
“怎么?”
“去我家吃吧。”路遥推了推眼镜,半响,见陈依迟疑的沉默,打量四周确定附近同学都已经走了,又哀求似的补了句。“家里中午没人,一个人害怕。”
“走吧。”
三人同行,一路默默无语的骑过天桥路口。于成杰有些奇怪的看眼陈依,挥手告别,转过另一条路。
陈依平时应该上桥回家,但今天没有。
往东又踩了十分钟单车,在一栋高层住宅楼下停下。这年代的高层楼还不多,而这里又是市区最旺的几个地段之一。路遥的家面积超过百五十平方米,装修在那时很高档,四个房间加客厅都是木质的地板,电视尺寸像是29。
陈父今年就曾考虑过装修的问题,因为预算在十二万以上,最后被暂时搁置,想等两年再说。陈依估摸路遥家里仅装修费用就得接近二十万。
“如果不够吃我再给你煮面,或者下楼吃?”
“再说吧。”
路遥从冰箱取出保险塑料盒,里头饭菜俱全,边自放进微波炉加热边解释说“我妈妈上班离家远,一直都是早上准备好饭菜,所以份量比较少,不过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也许够你吃饱。”
“觉得外面的快餐小吃不够卫生吧。”
“是啊,总是不如妈妈亲手用心做的干净吧?”
路遥取出微波炉的饭菜,拿了个碗,自己只拨了两根青菜,一块椒盐排骨,两小口米饭。剩下的连保险塑料盒一并推给陈依。
“吃吧。”
“你也太夸张了。”陈依盯着路遥碗里那点东西,琢磨着大概勉强够把他的嘴塞满一次。
“当减肥了,真的没什么胃口。早餐都只喝了几口牛奶。”
“我不介意吃快餐,甚至很希望多点吃快餐的机会。”陈依推了回去,又被路遥推回来。就不在客套,推来推去简直无聊透顶。“我不客气了。下午如果你饿了,我再请你吃东西。”
路遥微微笑笑,按开了电视机。
“我不吃学校外面的熟食,零食也很少吃,小餐馆从来不进,父母知道了也会责骂。”
陈依吃的很慢,但路遥更慢,一个塑料盒的饭菜被消灭三分之一时,路遥才消灭了一小口饭加一根青菜。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分钟。
“不好吃吗?”路遥反过来问他。
“很好吃,你妈妈的手艺堪比厨师。”陈依没有说谎,所以吃的慢,只是因为陈父从小告诉他在外面吃饭不能狼吞虎咽。
“但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吃的很辛苦。”
“相比之下,你才是真的辛苦。”
路遥低脸望了碗一眼,表情清淡。“因为今天没胃口。”末了,又看眼自顾吃饭的陈依。“今天放学时,那群人渣在校门口,看到我装做不认识没事发生过似的。但是对你很热情的打招呼,没想到你还会停下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是不是变成朋友了?”
“我是为你好,别不识好人心。”陈依吞下饭菜,喝了口水,语气变的有些冷淡。
“怎么说?”
“也许他们只是给王福情面。但是,如果我表现的连敷衍也不屑,会觉得我不知好歹生怨的。”
路遥放下碗筷,犹自有些不信似的追问。“真是这样?你不是把他们当朋友?”
陈依瞟了她一眼,语气显得更冷淡。“你有疑虑我解释回答,不要喋喋不休的纠缠一个给了你答案的问题可以吗?我很讨厌这种啰嗦。”
“算我不对。”路遥拿起碗筷,催促他也快些吃。“这两天总是在想,这些人渣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会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从小父母就告诉我,黑的地方不要去,坏同学不要接近,脏的东西不要碰。可是,我还是看错了阿涛。我不希望你也会跟那些人渣败类沾上关系,因为我绝不会在跟那些人渣靠近!”
陈依记得父母以前也说过。但多数孩子都觉得满不在乎,因为都相信自己认可的同学和朋友不是父母口中的那类人。
现在他觉得,不要跟什么样什么样的同学朋友一起玩这种话虽然太主观,但也未尝没有道理。阿涛人不错,但他所接触的人如何呢?路遥只能确定阿涛的为人,又因为阿涛不能避免的会接近那些不可确定的群体。远离阿涛虽然主观,却是最简单可行又有效的方法。
路遥犹自在说。
“昨天晚上觉得太难过,偷偷下楼散了会步。结果下了楼,竟然有点害怕。这附近保安向来很好,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父母都从来不因为我在楼下花园散步而担心。我当时才发觉心里的阴影有多大。后来在花园里看到有人坐在椅子上,当时差点吓的叫出声,幸亏看见是个长头发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忧伤,她的眼神就像是对着镜子的我。后来我们聊上了天,知道了她的遭遇,跟我很相似,不过她比我坚强多了。我也不知不觉的说了自己的遭遇,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她知道我因为害怕同学朋友听说此事,安慰了我很久,最后还给我出了个主意。”
说到这里,路遥的目光落在陈依脸上,后者吞下最后一口饭菜,擦了把嘴,接口道“什么主意?”
第025节 巫术?催眠术?(上)
路遥脸色微微泛红,放下碗筷时又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
“什么主意?”
“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只是个方法,不是真的就那样,你听了千万不要看不起我。”
陈依越发莫名其妙,也只能顺她需要打镇定剂道“不会。”
“那个女孩说人心里的阴影可以通过催眠术治愈,可以彻底忘记不幸的遭遇,让人重拾原来的自信。”
催眠术陈依是听说过的,曾经在图书馆看过梦的解析。只是他很难相信那个女孩会有这种神奇的本事。
“她会?”
“她从小就跟一个亲长学习心理学的知识,十岁时就临床治疗过患者。知道我的遭遇后也很愿意帮忙,你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让父母知道,我考虑了一晚上才下定决心。”
陈依觉得这种事情很可怕,彻底的忘记真实经历过的事情,而且是假借他人之手。但路遥遭遇的这种不幸既然选择遗忘,如果完全不记得了,也许真的更好。
“你跟我说,难道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唔……”路遥脸又红了,推了推眼镜才小声继续道“我已经不是干净女孩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她说这种情况遗忘不幸的遭遇很容易,但在将来如何面对失身的事实必需妥善处理。最好的办法是在遗忘的同时植入一段记忆。”
“植入记忆?”
“你家里有电脑吗?就像电脑硬盘的数据,删除不想要的,存入可接受的。”
陈依家里虽然没有电脑,但小学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有,曾常去玩游戏。因为好奇,对电脑的基础知识略有所习。正是因此更感到催眠术十分可怕,人的记忆竟然像电脑硬盘的数据,可以删除,也可以随意添加?
“我还是不太明白能帮上什么忙。”
路遥推了推眼睛,目光只盯着电视,脸上的红晕不退。
“我也想不到还能找谁帮忙。植入一段记忆的话需要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里不能只有我吧,你明白了吗?”
陈依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需要他帮忙,知道路遥何以脸红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不过是记住这段故事而已,我想可以帮忙。”
“真的愿意帮我?”路遥十分高兴,那神情仿佛是打开了踏入美好仙境的大门。“那我们现在就统一下故事的内容,下午放学后还是来我家,她也会过来。一个人被催眠觉得有些可怕,能在旁边陪我吗?”
陈依点头答应,他其实也很想见识这种厉害的东西。催眠术到底有多神奇?
路遥刹时变的充满热情,脸上流露的笑容让陈依觉得仿佛很久未曾见过。她絮絮叨叨的追问陈依喜欢些什么,又告诉他自己喜欢些什么。然后又合计这段植入的故事里他们怎么开始的,过程又是怎样的,最后又是怎样好聚好散彼此没有太受伤害。
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路遥说的全是电视电影里看来的套路,许多都不适合于校园背景。那年代关于校园恋情的电影电视剧情可以说根本看不到。商量了半个小时,连开始都没琢磨妥当。
“干脆一见钟情吧。”陈依想起跟梦里李茵相遇的情景,也有些讨论的不甚耐烦。他对路遥从来没有那种念头,又明知是编织故事,也不想无止境的研讨下去。
“一见钟情……也不错!那后来呢?”路遥却显得兴致勃勃,‘后来呢’这三个字之后的内容讨论过多种,她仍旧要问。仿佛真的置身于编织的剧情里头。
“后来有一天中午放学,我说来你家玩,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路遥兴致勃勃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个秘密就是表白吧?”
“……对对,就是表白,然后我就很直接的吻了你……”
“啊!太离谱了吧,才刚表白就吻?这不太合情理呀……”
“合理,很合理。你不也说我胆子很大吗?如果在你家里表白了,肯定会这么做的,省的你推脱来推脱去的是不是?如果不喜欢我当时给我一耳光就算了,既然一见钟情你当然不会给我耳光……”
“我肯定没办法做出扇你耳光的事情……不过就那样被你亲了,很难为情啊,多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那再后来呢?”
陈依这时也编不出来了,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响,干脆了当的道“再后来你就失身给我了。”
“胡说!怎么可能!”
“我霸王硬上弓好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不能那么快就那样的!肯定是心甘情愿那样的……唔……吻了后我们就开始拍拖了,每天早上你都来接我上学,放学都送我回家,中午都一起在我家里吃饭,早上呢我常把早餐带给你吃……”
“最近两个月我都跟于成杰上学放学同走,你这么编不是很合理……”
“我不管!你肯定会每天接我送我!忽略于成杰,反正是秘密拍拖,就我们知道!”
“好吧。”
陈依无可奈何,只有让她从接吻续借段剧情,又不忘提醒她别一编就没完没了长的实际中几个月都折腾不完。
这么说呀说的,眨眼就接近两点。
想起上课,这才打住。路遥才从剧情中回到现实般猛的红透了脸,神情十分尴尬。
“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我们不上了,就直接来我家里准备催眠术的事情。第一节课在实验室,我们坐最后把剩下的一段商量完好吧?”
陈依当然没有意见,体育课点完名就自由活动,他不是第一次早走,根本不当回事。
一节生物实验课的时间,总算敲定后来的剧情。
路遥提议的,还是要添加那群人渣的事情,但她只是在被撕扯衣服时陈依就赶到了。把她救了回家,故事里的那天晚上她家里没人,是那天晚上她心甘情愿失身的,怀抱壮烈付出一切的心情。
但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干净了,觉得让陈依没有面子,所以主动提出分手,还说陈依百般哭求挽回,这段剧情在陈依的强烈反对下被迫删除。取而代之的是接受了她的分手理由,说是对不起父母,影响学习,她也总感到不能面对他。最后,他们好聚好散。
敲定了故事,体育课的铃声也响起。万事俱备。陈依很期待跟那个本领高超的女孩会面。
第026节 巫术?催眠术?(下)
从学校到路遥家里的路程,平时要踩二十多分钟的单车。
这次只用了十五分钟,路遥踩的飞快。但快到时,又踩的极慢。
“陈依,我很紧张怎么办?”
“没事吧,你也说她早已有临床治疗经验。”
“唔……没事的,没事的。”
路遥家里那栋楼下,远远已经有个人在等着。首先吸引陈依目光的是那头在风中飘摆的黑丝长发,飘逸的犹如电视里洗发水广告的片段。
那是个女孩。年纪看似跟他们相仿。穿件咖啡色的中山装过膝外套,佩条青色的窄围巾。比路遥稍高点的身材,有些单薄。但跟那张清纯美丽的脸很般配,不由让人联想起楚楚动人这个词汇。
女孩那双丹凤眼很美丽迷人,透着跟脸上一样的微笑。
“林青……”路遥招呼着骑快些许,奔近刹车。“等很久了吗?”
“没有呀,刚来就看见你们了。”
陈依觉得她的声音如名字和人一样,予人林木青翠怡人心神之感。
“这是陈依,唔……也是来帮我忙的。”
“你好。”
“你好呀。”
“上去再说吧。”路遥的尴尬很快一扫而空,亲热的牵上林青,招呼锁好单车的陈依一块走。
电梯上,陈依情不自禁的几番偷眼打量这个年纪小小却身怀神奇本领的漂亮女孩。路遥跟林青一直说着话,但他打量的次数太频繁,终于还是被林青察觉,目光交触的瞬间,陈依慌张的移转他处。
也就在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林青的目光里有些嘲弄的味道。他觉得生气,他就是看她了,怕什么?逃开的目光于是重新回到林青脸上,那头本待移开的视线因此回转,跟他正正对上。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对方看,视线碰撞在一起。陈依有些发虚,却不想再被人嘲弄。
气氛于是变的尴尬,林青视线的转移和定格让路遥也无法继续说话,只能沉默又尴尬的看着他们,半响,推了推眼镜,干咳两声。
电梯门打开了,目光双双移开。
“到了。”路遥招呼两人走出了电梯。
‘她可真拽。’陈依心里这么想着,却忘记他自己的不甘示弱。
路遥的睡房墙壁是粉色的,床上摆了不少公仔,有兔子,熊猫,Q版老虎,还有些芭比娃娃。床单和被子的花色也印着可爱的公仔。
“别笑我呀。”像被人窥视了秘密,路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可爱呀!”林青听似由衷的称赞和眼里流露的兴趣让路遥的尴尬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反问道“你也喜欢吗?”
“这个老虎早就想买呢,一直没看到,你在哪里买到的?”
“香港买的。”
一时间她们有了话题,路遥大方的把老虎递给林青抱着。“你们喝茶吗?我爸爸很喜欢喝茶,家里什么茶都有。”
“碧螺春……”异口同声的,陈依和林青都想问这茶。
“有的,一级碧螺春,味道特别香。”路遥很快泡了两杯过来,满屋子都充斥着碧螺春特有的香味。陈依喝的尤其滋味,他家里的茶叶都是陈父下属和朋友送的,品种掺杂,碧螺春虽然有几盒,充其量也不过是几十至一百多块一斤不入级的品种。
过去还不曾觉得。这时尝了一级碧螺春才知道差别之大。这杯茶喝入肚后口里仍久久留存着那股香醇,经久不散,仿佛只要那么一口,滋味就足以回味永久。
“这茶多少钱?”
“我可不知道,家里的茶也都是别人送的。”
“五百多一斤吧。”林青接话的回答让陈依暗自乍舌不已,这城市的最低工资标准一个月才三四百。
林青似乎真的喜欢喝茶,每一口都喝的仔细,那表情仿佛整个人都醉进了茶里。直到惬意的把一杯喝完,这才说催眠的事情。这工夫,陈依贪婪的喝了两杯,犹自觉得不够。
林青脱了中长外套,露出里头的米色薄毛衣。又从银色的小挎包里取出个怀表。像足了电视节目里催眠师的行头。
“换身宽松点的睡衣吧。”
路遥有些紧张,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慌忙点头答应。
陈依退出了睡房,没等多久,就听见路遥叫说换好了。
这身睡衣也充满了卡通色彩,粉色的,印满Q版公仔。
路遥仰躺在床上后,林青没有马上拿着怀表在她眼前如电视节目中那样摇摆。反而凑上前,轻轻替她按摩肢体。
“不用紧张的,催眠术不是巫术,在国外属于心理学领域使用普遍的治疗方式。放松些,在你家里进行,旁边还有可靠的人陪伴,一点都不必紧张。会不会太用力了?”
路遥连忙说很舒服,又惊又羡的称赞她会的本事真多。陈依在一旁看的摸不着头脑,催眠嘛,怎么还按摩。
“舒服就好,手脚再放松些,摆放的姿势随意些,只要别感觉不舒服就好了……嗯,就这样。感觉怎样……在帮你揉揉肩膀,手脚的感觉是不是像困了一天放松之极的躺下等待甜美入梦的时候?……脖子也开始变的轻松舒服了吧?是呀,这一天多累,好不容易熬到能做美梦的时候了……”
陈依渐渐发觉路遥竟然像是睡着了,对林青的话再没有回应。
“……那是一个怎样甜蜜身心的美梦呢?”
渐渐的,路遥开始说话,人却又不像清醒。断断续续的开始诉说今天跟陈依讨论的剧情,偶尔有些混乱时,林青柔声询问打断,路遥的思绪好像因此恢复,又朝原本勾划的情节诉说。说到陈依表白时突如其来亲吻她的那段时,脸上竟然写满羞涩和失措慌乱,仿佛身临其境似的。
陈依这才意识到催眠早已经开始了,那个怀表也许根本不会用上。
时间在路遥充满感情的诉说中一点点流逝。直到失身环节,林青仍旧脸不变色,沉稳如故。
“那是怎样两情相悦的一段缠绵呢,你一定记得,清楚记得每一个过程细节,永远都不会忘记……”
路遥竟然真的开始说,诉说那根本没有发生过的所谓两情相悦偷食jin果的细节。
林青行走无声的端起空杯走开,经过时附耳陈依悄声道“我出去喝会茶,半个小时后再进来,你要认真听清楚并且记住她诉说的每一个细节。还有,千万别做奇怪的事情,她现在即使被人占了便宜也不会知道。”
她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反手把门带上,却避免碰撞出声没有关紧。
陈依回想着她的话,越想越觉得简直是在诱导他犯罪。
而路遥这时,变化更让人匪夷所思。
满面的春色,跟陈依看过的A片之类的女人表情全不相同,充满了感情,既期待激动又失措紧张害怕的复杂表情。即使如此,她仍旧在说话。
“陈依当时很温柔的亲吻我,可是忽然变的很急躁,我还没有察觉他就把手伸进了我衣服里,乱摸乱揉……”
与之同时,路遥的手在动,口齿变的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堵着,肢体开始扭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粗重……
‘这就是催眠术的可怕力量吗?’陈依看的心里发毛。
路遥的睡衣被拉扯的松松垮垮,里头竟然什么也没穿。
第027节 恶趣味
陈依十分尴尬,移转视线避开吧,又不知觉的移了回去打量。这不同于上周五晚上的情况,那时义愤填膺哪有心思想其它。
这么僵持几秒,自觉不妥,忙拉开房门要出去。就在脚要迈出房门时,忽然止住。
他忽然意识到险些当了傻瓜。于是腿又缩了回来,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坐定。
路遥也不知过去从哪看来些描写男女情欢的内容,这时说的更迷失理智。
陈依听的没有办法,低垂着脸盯着地板,忍着不看,只盼那个恶趣味的林青快些进来。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只觉得分秒难熬。就有想别的办法解决难题,奈何注意力难以转移,哪怕想到父母吵架的场面也会很快被拉回现实。
最后他想起了梦里的李茵。
‘我喜欢李茵我喜欢李茵……’这么在心理反复快速的默念着,心神竟然真的迷失飞走。
又看见那些幻觉般的奇特经历。
……
8月十八日。
送走李茵上车。
紧张之后的陈依跨上单车,心情愉快的往家里去,脑子里一直想着李茵的一颦一笑。
往日仿佛阴气沉沉充满戾气的家,今天也变的没那么冷了。
文文看到哥哥回来很高兴,白天陈父陈母都去了上班,陈依不在,她就独自一个人,尽管这样已经好几年了,年纪还小的她仍旧害怕屋子里的空旷和孤单。
“哥哥,下午好可怕,我听见阳台上有奇怪的声音,还看见个影子忽然晃过去……”
陈依不由感到内疚,又觉得无可奈何。
他比文文更早来这个城市,从小陈父就把他独自留在家里,他从来不感到面对空旷的屋子和孤独一人很可怕。
但文文不一样,那些年在家乡。农村没有高楼,左邻右舍都认识,白天很少有人关门,四处随意走动,多是亲戚,谁也不担心出什么事。
文文害怕被关在房子里的孤独。
但放她独自出去,面对电视报纸频频报道的拐卖犯罪,陈父陈母又不可能放心。
“哥哥明天有事要出去,不过我会先带你去莉家玩,好不好?”
文文点头答应,只要不用一个人在家,就不会害怕,而且莉是她的同学和好朋友,只是没有陈依带她的话,陈母绝不会让她独自出门。
晚上陈父依旧没有回家吃饭,陈母疑心病依旧发作,不时抱怨,怀疑陈父又在外面鬼混。
陈依关上了房门,拿起分机拨通了李茵的电话,响第四声时,那头就接了。
“还以为你不来电话了。”
“刚吃完饭。”陈依放心不下今天的事情,不由关问。“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李茵失笑,如铃的清脆好听。
“现在才担心?下午胆子多大呀。”
“我是怕你被父母打。”
“我爸爸从来不打我。母亲……去世五年了。”
陈依一时沉默,觉得这种事情说什么安慰话都没有用,说抱歉更是多余,因为李茵总会有告诉他的时候。
“发什么呆呢?”那头的李茵扑哧失笑,旋又轻声长叹。“今天真荒唐。”
“有点……”
“那不如……”
不等那头说完,陈依已打断。
“不可能。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说荒唐,只是觉得像是奇迹。”
“看你紧张的……不过今天真的很荒唐,总觉得自己疯了。你也是,怎么可能就敢第一次出去玩就那么要求呢!”
“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说了做了。回头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仔细考虑分析了,也许是潜意识里就觉得你会答应,所以才敢那么说那么做吧。”
“潜意识……你还看过心理学的书?”
“梦的解析。”
李茵笑说不错。
“挺博学多才的嘛。”
“只是看过,担当不起。”
“嗯,还挺谦虚。”
“再夸我可得意了。”
……
一个小时过去,陈依把话筒换到另一边。
又一个小时过去,他两边耳朵都感觉异常的发热,话筒无论放哪边都觉得不适。
他不经意间看了眼台钟,这才发觉竟然不可思议的说了两个半小时电话。
电话那头这时听见有人喊。
“大小姐回来了。”
“不说了陈依,该来的来了,我要是因为这事被姐姐掐死了,你可别孤守一生呀。”
李茵匆匆挂了线,陈依仍旧盯着钟表发呆,半响,拿下来跟手表对时,确认没坏。
连续不停的两个半小时通话,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他非常怀疑比正常一年说的话还多。但他此刻更担心李茵那头,她如果不能说服姐姐李心,必然面对她父亲的愤怒。
李茵的心情就像等待判决。
她的亲生姐姐李心进来时,仿佛还夹带一阵冷风,冷的像她压抑愤怒的脸。
“我很想心平气和的跟你交谈,但实在忍不住要问你是不是疯了!”
李茵完全没有了白天在车里时的镇定,十指交错紧握,默不作声的低垂着脸。
李心在她面前坐下,眼眸很冷漠。
“你打算一直沉默?”
“我是怕姐姐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会更生气……”
“我还能选择不听吗?”
十分钟后,李心猛地站起,打开房门后就朝外头喊话交待。
“给李叔打个电话,让王叔明天开车送她过去检查脑子。”
“姐……”
“闭嘴!其它事情明天检查过后再说。晚上去我房里睡,不许你跟他打电话!”
李茵下意识的微缩身体,见李心就要走时,小心翼翼的张口哀求道“我想先跟他说声叫他别担心行吗?”
李心头也不回的丢下句话走了。
“可以,如果你想我把你房里的电话拆了的话。”
李茵忙抓起枕头追出去,抱住李心的手臂,软语哀求。
“别……我不打了嘛。姐,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好,昏了头……”
一路追进了李心的房间,冷着的脸还是没有融化的迹象。李茵的睡房都是暖色,李心不然,成熟而庄重的深色,一点不像这年纪该喜欢的色调。
李茵跑出房,抱了只灰色的熊公仔,也不管李心的冷脸,粘过去。握着公仔的脸,让那张本来就憨笨可爱的脸看起来更可怜巴巴。又握着熊公仔的手去触碰李心的脸。
“维尼维尼,姐姐生气不理我了,还当我是精神病人,我好可怜呢。没人疼啦,还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啦,你替我跟姐姐求个情,告诉她呀,我真的知道错了嘛,她生气我很内疚难过的,求求她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李心还是不理她。李茵又握着熊爪去搔姐姐痒,后者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把推开熊公仔。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把戏,真受不了你。赶紧睡觉了,其它事情明天检查之后再说。”
李茵顿时哭丧着脸,撒娇道“怎么真的要去呀!”
“谁跟你开玩笑呢?”
“姐姐真讨厌!”
……
扑哧的笑声,从房门传来。陈依惊醒回神,然后发觉他自己也在笑,为李茵那可爱撒娇的行径。但他忽然觉得奇怪,梦里为什么总看不清李茵姐姐的模样呢?朦朦胧胧的。
他没来得及多想,林青已收起笑声走了过来,一脸的取笑,指指他裤子,又指指房门外,示意他退出去。
陈依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只过去几分钟。林青果然是在耍他,该死的恶趣味!
他站起来时才发觉林青指他裤子的意思,那地方顶起了帐篷……他于是逃一样的弓腰跑出了路遥睡房。
第028节 无处不在的催眠
三十分钟后,陈依在客厅沙发上喝完第三杯茶时,终于看见林青走了出来。
“好了?”
“她小睡几分钟后就会清醒,我先走了。”
“那我也走吧。”陈依连忙站起身,唯恐留下跟路遥独对。
林青穿上咖啡色中长外套,盯着他取笑道“还以为你真是个正人君子呢,结果刚才呀……”
陈依暗觉这人怎么回事,这年纪的女孩如此放肆的拿这种事情说笑太过罕见,至少他就没遇到过。心里虽然觉得尴尬难当,嘴上却不知觉的反驳了。
“这又怎么了?多少抗日战争的英雄被严刑拷打时身体一样有疼痛反应,凭借的是意志支撑他们忍受痛楚折磨绝不吐露情报。疼痛是生理的正常反应,你这话的逻辑等于说因为抗日英雄受刑时一样感到疼痛,就不值得尊敬佩服了?”
林青扣上外套最后一颗纽扣,提上挎包,别了陈依一眼道“好吧,承认你还算正人君子。”
两人一并离开了路遥家里,等电梯时,陈依琢磨着下了楼再想问也没机会了,于是主动搭话。
“催眠术真的那么神奇?”
林青仿佛知道他所指,淡淡然道“刚才的催眠程度当然不可能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要达到那种效果催眠术虽然能办到,但需要满足很多前提条件。或者是使用催眠药物辅助。”
陈依暗想能用药物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不如直接用春药了。那么催眠药物肯定是为其它用途制造使用。
“催眠药是用于?”
“用途很多,譬如不容易催眠的患者。”林青说着忽然失笑。“刚接触催眠术的人问题都多,总感到神奇可怖吧?其实催眠无处不在,传销,甚至于广告,以及群众效应等等情况都属于催眠引导。甚至于平常的交谈对话中都会发生这种现象,人们的认识总是不断的被社会幻境催眠引导,催眠并不是藏在角落让多数人难以接触的神秘存在。”
走下电梯时,眼见分别在即,陈依忙对她愿意说这么多表示感谢。林青微微笑笑,不甚在意。
“今天是你和路遥分手的日子,可要记住了。还有,不必跟她提起我,清醒后她会忘记我,也忘记催眠术。”
林青说话时从挎包里取出个蓝青色镜片的太阳镜,最后挥手一声再见,拦上经过的的士,就此离去。
陈依扬扬手,嘴里道声再见,心里却在想‘恐怕是再也不会见’。
虽有些惆怅,毕竟不过初识。他很快收拾起心情,一路情不自禁傻笑着回到家里。总是想起梦里李茵的可爱撒娇,琢磨着是不是在心里一默念‘我喜欢李茵’的话就能见到她。
一到家陈依就迫不及待的尝试,连续默念半分钟,他人在房间里,感觉也在房间里,眼睛里看到的还是在房间里。
没等他继续尝试,外头客厅的大门被人重重砸上,紧接着就传来陈父怒气冲冲的大骂。
“你个骡子X的X婆娘!又偷老子钱包的钱!”
随即是陈母理直气壮的冲撞反击。
“这个月生活费都没给怎么不该拿?跟你说几天了得你都不给,明明钱包里头放一叠钱,生活费不给这钱又准备拿去咋子?又送给那些卖BX的女人是不是?……你还想打人!不给生活费拿钱找女人还有脸打人……”
陈依每次听到这些声音,总是没有来的心冷。无论这之前在做什么,只要听见父母的争吵,脸上立即没了表情,心情立即变的冷沉,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剩麻木等待争执结束的静默。
今天也是一样。但就在同时他忽然想起那天做出的决定,于是打开了房门。
客厅,厨房门外,陈父和陈母正在推搡,前者不断试图抽回拳头挥打,总被后者死死拽住。
“闹够了没!”陈依压抑烦燥和怒气,一声大喊,人同时闯进推搡的两人之间,努力分开。
激怒的陈父一拳正挥砸上陈依胸膛,‘咚’的一声,仿佛擂在鼓上。陈依也感觉整个胸口都因为这一拳颤动,但并不怎么疼。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的确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有父亲胸口高的孱弱小孩了。
陈父这一拳打了个结实,不由微微一愣。他原本只是想绕过陈依的阻挡打那后面的陈母,错手之下,就有些愧疚,片刻前的火气竟然消失殆尽。阴沉着张脸大步走到沙发坐下,‘唉!’的重重叹气。
“陈依你说你妈是不是蛮不讲理?上个月我就跟她商量好了,说过两年一定要装修,现在不少人家里都装修的很漂亮,家具也很高档。我们是不是也该装修?啊?装修最少得花十几万,过去老家这事情那事情的花钱不断,说起来我工资不少但都没存到多少。上个月跟你妈商量好了生活费节省点,多存点钱。今天她就说什么我不给生活费,月初才给了她一千块钱。水电费管理费电话费油盐什么的都不用她买,光是买菜吃饭难道还不够?这才多久她就用完了?不声不响的从钱包里拿钱,我今天请别人吃饭,结果吃完饭一摸钱包少了一叠,差一点就不够结帐!晓不晓得这丢脸?你拿钱也不说一声,我要早晓得会再取啊!”
陈母情绪十分激动,涨红了脸。“存钱就减生活费?你一年拿多少钱,存钱装修就非得减生活费!上个月你说我就没有答应!一家人吃饭买菜一个月一千块怎么够?减生活费存钱亏你说的出来,你请人家吃一顿饭都五百八百一千的,给自己老婆娃子生活费还扣那几百块钱?你少吃一顿饭不就够了吗!”
陈父怒目一指,扭头朝陈依喝问。“你看她说的是不是人话!还懂不懂点道理!男人在外头同事上司之间吃饭喝酒,人情往来,这能省的吗?啊!陈依你评评理,你说她这是不是人话……”
陈依最烦听到的就是陈父这句话。却强压烦燥感尽量让语气平静。
“你们吵归吵,别动手打架行不行?你毕竟是男的,冲女的挥拳踢脚的说不过去。”
陈父大怒道“她不说些冤枉八舌的话我会打她?不打她怎么晓得闭嘴……”
第029节 噩梦?幻觉?红色幽灵
陈依不想进行这种没意义的争论,见陈母回到了厨房边自做菜边回嘴,而陈父也没有暴走的迹象,丢下他们继续争吵,自顾回房。
文文房间的灯仍旧亮着,这时间应该在写作业。
陈依缓了半响才理顺情绪,他发现越来越受不了陈父的话,就像生物课里提及的条件反射,他对陈父吵架时的声音应该就是种条件反射,一听到就会心情冷沉。
时间还早,陈依看了看表,没到师傅交待的时候。
他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困乏。
桌上的钟时针走过凌晨三点。
‘怎么会这样!难道刚才睡着了吗?’陈依心里明明有这种疑问,但又明明在想着别的。
他觉得仍旧不想入睡,李茵没来电话,让他担心不安。
‘又进入了幻觉?茵的姐姐明明不让她打电话,我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担心……’
他觉得白日里太过疲倦,眼皮不知不觉的渐渐合上。才合上不久,他又倔犟的睁开。
黑夜里,风穿过打开的窗户,经过他的房间。
连接阳台的门,隐约飘进来什么。
陈依定睛一看,吓的蹦起。
一团黑色的长发,从阳天门外迎风飘荡进来。
黑发渐渐覆上红光,微弱又鲜亮分明的红。
‘这是梦……梦,冷静,冷静,我的梦我是主宰,冷静……’从小就有许多噩梦经验的他很快冷静,僵硬的身体以及神经慢慢松弛。他早已经知道,梦里他才是主宰,噩梦也能够在冷静后控制和扭转。
但今天的情况很反常。
飘荡进房里的头发越来越多,渐渐的,几乎充斥房里大半空间。
一条被红光包覆的身影横移进来,红光太浓郁,让他根本看不清形貌。
‘来我的梦里你想做什么?在我的梦里,你又能做什么!’
陈依屹然不惧,噩梦里如果自身不畏惧,那么所有恐怖的感受都会荡然无存。
声音响起,不经面前的红影发出,仿佛直接在他脑子里。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
重复不断的声音,冷漠而空洞的重复着。
陈依开始发觉身体越来越热,失控的升温,血液仿佛沸腾,有股凭空生成的力量膨胀的让他遍体生痛。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
他仿佛离开了房间,眼里忽然看见无边的黑暗,黑暗里渐渐有光,星光汇聚的江河,仿佛宇宙中的银河,他在虚无的空间里飘荡,身无所依,足无所立,指间抓的都是空气。
一颗发散红光的星陨朝他扑面飞来,那上面有个雕刻出来般的人形,发放红光。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要把他撞成粉碎的高速冲来!
他感觉身体沸腾了,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意识渐渐陷入失控的混乱。
‘冷静,冷静……’
他努力控制和调节呼吸,不断自我暗示,让意识清醒明白这是梦里,面前的星陨即使撞来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呼吸渐渐平缓,星陨兜头撞过,呼啸而过时,那种炙热仿佛唤起身体的沸腾,以致整个疯狂燃烧,刹那蔓延他全身内外,似要将他烧的一点不剩。
‘这是梦里,我的身体没有真正被烈焰焚烧,痛苦只是神经产生的错觉,我的身体完好无损,火焰会渐渐熄灭,熄灭,消失,一切回归平静,宇宙银河的幻境跟随着渐渐消失,黯淡,我仍然在房间里,在床榻上,看到的是窗户,阳台外什么也没有飘进来,只有无形的风,噩梦已经结束了,我渐渐从梦里清醒……’
小时候陈依不知道这种方法叫做什么,后来明白,这算是种自我暗示。破解噩梦,百试百灵。
他的感觉也果然顺应暗示回到房里,但床前,那团红影仍旧在,穿进脑海里的呼唤仍旧回荡不绝。
这让他隐隐感到恐惧,又迅速抛开恐惧的念头让情绪冷静。
‘从我眼前,从我梦里的眼前消失,你虚幻而不真实,从来没有存在过我面前,你将如出现时一样慢慢飘飞,随风远去,回到你原本来时的地方,就是现在,你开始随风飘荡,飘荡……’
红影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随风飘走,而是渐渐黯淡无光,最后凭空消逝无踪。
陈依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努力控制之下呼吸仍旧不能完全平缓,他感觉到汗,湿透衣裤,覆盖头脸的汗。
但在梦里,不会有汗。
痒。
腿上的皮肤似乎被什么触碰,陈依尽量压抑心里的恐惧,伸手抹去。
一根头发,黝黑细长如丝。足有半米长。
‘刚才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陈母和文文的发质粗硬,也远没有这么长。
他擦了把汗,缓了阵气,后怕才渐渐被排遣。
很快,眼睛猛的瞪圆,惊恐的盯着自己的双腿。
腿太粗,皮肤颜色太深,上面竟然长满一厘米长的毛发。他的腿很白,毛发非常稀疏,也很短,腿上跟没有大块结实的肌肉。
‘这不是我的腿!’
他的手变的宽厚,手指粗了,长了。胳膊也变的粗了,肌肉结实而惊人。
‘这不是我的手……’
惊恐交加的陈依疾冲到阳台,打开了灯。
阳台的吸收池上有面镜子,镜子里清晰的映着个人。
黑发及肩,一对圆眼大而有神,鼻梁高挺,方脸棱角分明,唇厚而殷红。
这张脸太成熟,根本就是个成人才有。肤色较白,尽管留一头长发,给人感觉仍旧文质彬彬。充满智慧又冷静可靠。
这更不是陈依的脸。
他开始恐慌,奔跑回房,一把抓过台上闹钟,上面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三分。外头传来陈母喊叫准备吃饭的声音。
‘这不是在幻觉里……’
他跑回阳天镜子前,徒劳的再次确认。
陈依简直不敢想像这样走出房门,父母看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时会有怎样的表情和反应。
他就这样冲出大门跑出去?父母和文文发现本该在房里的他不见了,会乱成什么样?
‘冷静,冷静……’
陈依不断在这么告诉自己。客厅里陈母催促的声音越来越近,但他的房门习惯上锁。
“我不吃饭了,回来前跟同学吃过东西,还不饿,晚点再吃。”
“吃饭的时候不吃饭,晚上饿了饭菜都凉了哪个给你热!”
“我饿了自己热了吃,你们先吃吧。”
陈母抱怨着走远,陈依按松了口气。文文又跑到门外,叫喊催促他吃饭。
“哥,有你最喜欢吃的虎皮椒。”
“留点给我就行了,你们先吃。”
“哥,你嗓子不舒服啊?声音好奇怪啊。”
陈依这才意识到声音都变了,所幸这把声音也比较低沉阴柔,他平素在家里说话也总没几句,也是低沉冷淡的,还不致让家里人听着陌生。
“没事,你快去吃饭吧。”
文文的脚步声传远,陈依这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研究这个身体,无论胸膛,小腹,大腿,全不是他。活脱脱成年人才有的粗壮,几经锻炼过的人才有的结实肌肉。
他狠狠掐自己,竟然极其力气下去都感受不到痛觉,却能分明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的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030节 九级民兵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么问自己。但陈依始终无法理解这种变化。
时间还没到八点,他只能在房里等待出门的机会,也许师傅能帮助他。
外头传进来陈父的声音。
“我有点事出去。”
片刻,大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陈母气愤愤的抱怨。
“不又是出去鬼混,再不是就跟狐朋狗友去夜总会!哪是下班回屋里,就为了回来打我说我偷他钱的事。这还当屋里是家啊,根本就是旅店,我就是个佣人帮他洗衣服收拾屋里卫生得……”
十分钟后,文文吃完回房写作业了,陈母收了桌子,洗完了碗。打开电视没看多久,又起来去了洗澡。
这副身躯的高度没有变化,虽然粗壮很多,还能勉强穿下柜子里宽松的裤子,只是腰围不够,匆忙之下只能系条皮带应急。纵使如此,裤子仍旧被绷的仿佛会裂开,至于上衣,T衫是绝对套不进去的,只能找了件能勉强套上的衬衣,绷的那布好像稍微用力就肯定会裂,前头的纽扣也根本扣不上。
陈依也顾不得袒露胸口的问题,一口气奔出房,迅速穿鞋,球鞋虽然挤的脚难受,总算能套进去。
“我下去走走。”
陈母在洗浴间叫喊叮嘱道“早点回来啊莫又老是半夜三更才回来……”
“知道了。”
一路下楼,遇到两个在楼下住的伙伴,都拿陌生的目光看他。
所幸园林里清净无人。每天下午五点半开始园林的工人就已经离开,这片林子也没有巡逻保安。住宅区建立不久,没有多少年纪大的人居住,根本没有饭后散步的活动习惯。
寒风阵阵,吹在陈依坦露的胸口,他竟不觉得如何冷。
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穿条快紧绷的裤子,明显小一、两号的上衣,还坦露胸口,长发披散,在这么个亭子里坐着吹西北风。
直到八点准,王佩琪的红色双门跑车驶进园林,都没有其它人从这条路经过。
她从车上下来,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夹克,长发吹整的层次分明,蓬而不乱。
陈依早看见了她,故意不作声,只盼这个神秘厉害的师傅一眼就会认出这样的自己。
王佩琪的目光巡视了水泥车道四周,最后落在亭子里头的人身上,脸上。仅仅迟疑两秒就信步过去。
陈依故意低头不看她,却能感觉到她一步步走近,最后停步身边。
“新衣服还合身吗?”
‘师父在说什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认得我?’
见他毫无反应,王佩琪晒然失笑,没好气的探手拨开他脸侧长发,盯着他脸打量半响。
“这么害怕变的没有人认识?”
“师父真的认得我!”激动之下,陈依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就听王佩琪吃痛般的一声轻呼,连忙又松手。
王佩琪揉揉被抓握的地方,反而安慰他道“我这是没穿皇帝新衣的真实面孔,胳膊可经不起你这么用力抓。”
陈依连忙赔礼道歉,见她并无大碍,这才宽心。
王佩琪拨开他的长发,仔仔细细打量他脸半响,微笑道“多走运,这模样很帅气呀。”又收回手,点燃根雪茄,吸了口。“这么害怕变的没有人认识?”
陈依也不知道先前害怕什么,听她这么问,一时无法答话。
“很多人渴望能够变的没有人认识,一切都重新开始。”旋又自顾失笑,把陈依从头打量到脚,忍俊不禁的掩嘴好笑。
“别在意,刚穿上皇帝新衣的人比你更狼狈的都有。上车吧。”
陈依颇有些尴尬的跟她上了红色跑车,心里大概明白了变化跟胸前的玉佩有关,却没好立即追问如何变回原貌。
车子顺着灯光照亮的水泥道,一直驶出园林。陈依不知道将会驶向何方,只顾听师父说皇帝新衣的他也无暇关心这个问题。
皇帝的新衣并非高科技产物。
它来自安哥鲁莫亚外星异族。它们来到地球的工具是星陨,乘坐星陨的本体完全没有保护措施,三十年前的一次解剖研究失败终于引起注意。那次解剖失败的原因只因为根本不能剖开星陨上安哥鲁莫亚外星异族的身体。
不管是手术刀,锯子,还是激光,甚至有人最后用上高压喷水枪,都全部宣告失败。当时参与解剖的工作人员许多当场惊惧的失常,认为这些外星异族是真正的神,他们的行为是亵渎神灵,会遭惩罚。即使许多并不相信鬼神存在的人,事后也感到心有余悸,疑神疑鬼。
直至解剖失败的一年后,才终于解开其中奥秘。
那些星陨上看似跟人类一摸样的‘外星人’原来穿了件衣服。神奇的至今不能完全解开奥妙的衣服。
衣服内的安哥鲁莫亚族跟人类在外形上存在肉眼可见的一些区别,它们头上有角,两个,暗红色泽,刚硬及韧性更盛金刚石,只有蛛丝掺入特殊合金制成的材料才能接近。除此之外最显眼的就是浑身上下没有毛发。
安哥鲁莫亚外星异族随陨石降落至地球的当中,有的体型跟人类相仿,更多的则比人类大了许多,体长两米至二点五米的,体长二点五米至三米的,甚至更巨。目前为止发现最巨大的是体长五米。
它们的肉身并不比人类强韧太多,丧失皇帝的新衣后,手术刀就能轻而易举的剖开。
这些外星异族随星陨所带来的衣服经过处理后,能够为人类所使用。用上它,人本身完全没有套带了什么的不适感,但身体就被完全包覆其中,原本的皮肤于这层皮之间存在五毫米至三厘米的间隔。
皇帝新衣的奥秘就藏在这间隔里。这层间隔能把外层的一切感受如实传递给感受神经,又能隔离那些让本体不适和有害的感受刺激。即使一辆以百公里时速飞驰的汽车撞上身穿皇帝新衣的人,冲击力也能够被隔层消化,分解。
皇帝新衣的外层几乎不能被破坏,包括地球上目前可勘测到的所有射线,以及知道的宇宙射线,全都无法对它造成破坏,也无法穿过它的阻挡。更神奇的则是它能给穿戴的人带来强大的力量,一拳击穿水泥石砖的墙壁完全不是梦,本体的素质越高,经过皇帝新衣提升体现的幅度越大。
陈依听得入迷,车子忽然降速。
王佩琪望他眼笑道“皇帝新衣的发展经过迟些再跟你说。先要带你买身衣服,从现在起你就是门里的九级民兵,稍后要接受你的第一次使命任务,这种模样可不行。”
“九级民兵?”
“晚点再跟你说明。到了。”
车停在城里的服装商业街,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陈依心里一咯噔。呆若木鸡的望向一旁的师父。
“我就这样子……下车?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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