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等那大门紧闭之后,我拍了拍胸口,心里庆幸着多亏了刚才我下意识的躲在了那门后,也多亏了那门板和抢的距离足够我躲的,要不然的话,哥们儿这次可真就葬在这里了。
  不过正是想到了此处,我心里这才又是一愣,躲在门板后?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想到了此处,我又是一惊,娘的,那个‘一眼观天’的老鬼果然灵验啊!
  没错,它刚才给我的四句批语中不就有一句‘明路就在门板后’么?确实啊,这确实是一条明路!
  我心中越发激动,这么说来,只要我按照那剩下的三句批语一一去做的话,那我就能找到苏译丹的魂魄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次生出了力量,这真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便没敢再原地停留,而是拔起双腿就朝着那走廊的尽头跑去,没一会儿,我便跑到了那扇大门前,这扇大门看上去远要比来时的那扇要气派的多,黑漆漆的两扇门板上挂着金灿灿的兽头拉环,两扇门板中间竟然夹着一根木棍,那木棍上下连着门框和门槛,俨然一体。
  当时我也没顾得上许多,于是便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门板,然后钻了进去,可是就当我一脚迈入那大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空,同时身子失重,竟然掉了下去,幸好,幸好我的反射神经还算过的去,就在我掉落的那一瞬间我双手抓住了那门上的拉环,一瞬间,我似乎被掉在空中似的,而当我朝下一看,顿时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原来这门外的天空乌彭彭的,而脚下却是一片深谷,灰雾缭绕,根本就看不见底部,我抓着那门的拉环被吊在了半空之中,只觉得如果要是松手的话,我一定会被摔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所以当时我不断的挣扎,最后拼死的爬了上去,大门关上后,我一屁股坐在门前,惊魂未定。
  我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这山大门怎么会开在半空之中呢?不是说这里是通往那什么‘阴市’的么?怎么会是这样?
  当时我真的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所以只好站起了身子再次仔细的打量起了那个门来,可是看了一会儿后依旧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又拉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板。
  靠,果然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啊!
  眼前的景象,竟然和刚才完全不同,左边的门板被拉开之后,门外面虽然依旧雾气弥漫,但却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跟右边的悬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顿时惊呆了,不过虽然眼前出现了路,但是经过刚才的那一劫后,让我也不敢再轻易尝试,要知道我现在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且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落入万劫之地,所以我只好又关上了门,然后再次拉开了右边的门板,果然外面还是半空之中,下边的深谷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我慌忙将那门再次关上。
  而关门的时候我终于又有了发现,我发现在那咬着拉环的兽头之上隐约有字,于是我便上眼望去,果然,两个兽头上都有这一个模糊的小子,左边的那个写的是‘生’,右边的那个则写的是‘死’。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生死门,当时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后心中想到。
  我相信稍有常识的人在看见这俩字儿后,都会选择那个生路走,可当时的我却真的犹豫了,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未卜先知的老鬼给我的批语,那四句话里面不就有一句‘生亦死来死亦生’么?
  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我站在门前脑袋里面不断的琢磨着这老鬼应该不是忽悠我,毕竟刚才已经应验了一句批语,而现在我又在这门前看见了这俩字儿,所以这个门和那句批语一定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想着这话应该有两个涵义,第一个就是说这两扇门打开之后虽然景色不同,但是内容却是相同的,也就是无论我走那一扇门都能找到苏译丹。而第二层涵义可就让人为难了,生亦是死,就是说左边那扇门别看外面的路平坦,但是确是一条带着我走向死亡的路,而右边的门虽然通往悬崖,看上去会摔死,但是却能让我活命。
  该死,到底那一个意思才是对的呢?我心里焦急的想着,这个谜语可真要命,要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啊大哥!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走第二条路,毕竟如果这批语第一个涵义成立的话,那么就是说两条路其实都一样,而这样的话,就和第二个涵义没有了冲突,也就是说那死路才是生路。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做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人都或多或少的恐惧高空,要不然的话每年游乐场里面也不会吓哭那么多人了,咱们算一下,游乐园里面的自由落体大概是六十米,而且还有安全措施,可就这样还总是能把人吓尿裤子呢,更何况现在门外的高度何止六百米?而且我身上连个毛安全措施都没有,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自由落体呢,这让人如何能够从容不迫的选择啊!
  我的心里砰砰直跳,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定主意,可是时间真的不等人,我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着牙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那扇门,一阵眩晕感再次传来,以至于我的双脚又开始不住的打颤。
  我又害怕了,可是我别无选择,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是的,勇气是恐惧的产物,虽然恐惧,但是我有我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我不能在这里停下,如果停下的话,那我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就成了笑话?
  一想起苏译丹的脸,我觉得我没有了害怕的感觉,于是我又睁开了眼睛,心里面大骂道:娘了个腿的,死就死吧,反正老子在进这鬼街之后就没打算着要活着出去!
  想到了这里,我没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于是猛地纵身一跃,还没等跳起多高,我的身子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坠落开始了。
  这种心脏似乎都要甩将出去的失重感真的要人命,怎么来形容呢?我没玩过跳伞,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滋味,所以只能用蹦极来形容了,不过是脚上没缠绳子的蹦极,当时我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的打着旋,我直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下坠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思考的速度,以至于还没等我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呢,我就已经一头栽入了那深谷之中。
  很久之后,我同一个深知地府事情的前辈聊天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当时我的选择是对的,说起来那大门的两边,确实都是生路,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如果选择了左边那条路无异于自杀。
  之前讲过,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名为‘阴市’,也就是我开元鼓上所绘画出的阴阳相交之地,亡魂在这里坐火车前往酆都地府(这火车不是凭空虚造,其实在千百年前佛教典故中就有过记载,有兴趣的各位可以去查一下),而那些枉死城的鬼魂如果想到这阴集的话,也要由鬼差押送坐火车先到阴市的某处,之后才能来到那‘阴司街’。
  而那扇门的左右两边,其实全都通往阴市,左边那扇门是笔直的正路,由着鬼差看守直达车站,而右边的那扇门则是旁门,没有鬼差看守,虽然也通阴市,不过这落地之处却离阴市很远,属于一条危险的路。
  说起来如果当时我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后,虽然能直达阴市,可是却逃不过对面鬼差的拷问,所以我选择右边的路是对的,就是十分冒险罢了。
  直到后来,在我想起那时候从半空中摔落的时候其实心中依旧不能平静,是的,那太吓人了,而且有点想吐,以至于当时我眼前一片漆黑就失去了知觉。
  很庆幸我还能醒过来。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趴在一处土地之上,当时的我立马坐了起来,同时下意识的开始检查着自己有没有摔坏,很离谱,我竟然没有受任何的伤,连皮都没有擦破。
  我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望天,却发现那里还有什么天,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刚才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此时的身旁也是一片浓雾,我似乎被这大雾包夹其中。
  在那种环境之中,我的心里确实很没底,你想啊,我现在也分不出方向,而且雾这么大,我连身旁有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要我往哪儿走?
  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看直觉和老天的安排了,虽然我很讨厌这样,可却也真的没有办法,往前走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于是我便站起了身,从背包里面取出了萨满金刀,然后又将铜铃绑在右手腕上,毕竟我不清楚这条路上会有什么,所以拿着武器总比空手强。
  就这样我提着刀朝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很奇妙,我当时竟没有绕圈,现在想想,那条路似乎通人性一样,走了一会儿之后,身边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淡了许多,虽然没有散尽,却也能让我瞧清楚身边的环境了。
  当时的我就好像处在一片稀散的树林中似的,那些树木没有叶子,只是干枯的树干,脚下的泥土踩上去硬邦邦的,没有任何花草。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没有风,这一点很奇妙,那个地方除了你跑动的时候,始终是没有风的,没有任何的气味,也没有所谓的黑天和白天,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灰色,有些类似于阴天的那种感觉。
  而且走路似乎也轻飘飘的,时间久了,如梦似幻,我好像都分不清当初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像一场梦了。
  就这样,我又往前走了一阵,终于脚下的泥地到了尽头,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这两条路被树木隔断,一条小路,一条大路。
  小路那边浓雾弥漫,而大路那边虽然也有淡淡的薄雾,但是那雾气之中似乎透着点点光亮。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常识问题了,相信如果没有我这经历的话,落到了这种地方后,长点脑子的都会选那大路,可是我却没有。
  这一次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就踏上了那条浓雾弥漫的小路,毕竟那个算卦老鬼给我的批文已经应验了两句,所以我已经没理由不相信它。
  要知道当时我遇到的那种状况也正好应验了它给我的批文中一句话‘大路朝前确实空’。
  既然那大路的尽头是空欢喜的话,那我还走他干毛?
  其实我这个选择真的很不符合常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又有哪一点符合常理了?而且貌似这个选择比起上一个来说要简单的多,不就走小路么?我走就是了。
  于是我便丝毫没有犹豫的又一头扎入了浓雾之中,这一次的雾,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浓,前方根本就看不见东西,眼前一片灰糊糊的颜色,就跟瞎了一样,于是我只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那条路确实很窄,也就两尺来宽,还好不是笔直的,要不然的话我当时真的不清楚我是不是在原地踏步。
  这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刚才我也提过,那种感觉跟做梦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竟然不觉得累,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孤寂,口袋里的手机在进入阴司街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关机了,想看看几点都不行,这对我的心里却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还好,当时我心里有着比这压力还强大的念头,这也正是我踏入这鬼地方的原因,我没理由害怕也没理由抱怨,我需要的,就是一直的这么走下去。
  当时我甚至想了,如果这路真的没尽头的话,那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到死?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我在心里不停的劝着自己,人生本来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死亡就是终点,我怕什么呢?而且我能死在寻找心中珍贵之物的途中,也不算遗憾,毕竟我没有半途而废,毕竟我试过了,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很庆幸,这条路是存在尽头的,很庆幸我没有死在这条路上,说起来其实那时候我也没走多久,似乎一天不到,只不过精神上的压力给我造成了一种我已经走了好久的错觉。
  所以当我看见浓雾散去,前方终于出现了尽头的时候,我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没有停下脚步,慌忙朝着那片开阔的地方走去,小路在此终结,而路口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碑,这石碑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上面写着什么,于是我便又走了一阵,然后在那石碑前转身看去,只见那石碑上写着一副对联以及几个大字,我看着那这石碑上的几个字心里想着,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原来是这儿啊!


第二百零一章 阴市故人
  头顶的天空终于有些放亮了,虽然还是灰蒙蒙的,这就是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没有太阳,真不清楚这光亮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当我绕过那石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上面写的字迹,除了一副对联之外,还有三个大字‘三叉口’。
  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小的时候听老瘸子给我将故事的时候曾经他提到过传说阴间有一条回魂路,而这回魂路就是在这‘三叉口’。我记得这个地方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从这儿开始有三条岔路,这三条路只有一条路是活路,剩下两条貌似一条直接通往地狱,还有一条是永世徘徊之路,俗话说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的‘三条大路’,大概就跟这个有关系吧。
  望着这故事中的地点出现在了眼前,我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于是在那石碑之前愣了一会儿后我便抬头望了望,看来我正是从那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走过来的,就是不清楚我所走的到底是不是生路。
  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当时的我所能考虑的了,因为虽然我现在到了三叉口,按理来说那阴市应该不远了,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再次迷失了方向。
  因为过了三叉口之后就算是出了树林,眼前就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连条路都没有,以至于我根本就不知道应当往哪儿走。
  我站在那石碑之前,望着一片荒芜的景象,竟不知道应当何去何从,接下来我该往哪儿走,而那阴市到底又在哪里呢?
  我慌了神儿,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那独眼老鬼对我说的批语,他的批语已经应验了三句,还差最后一句想来就应该是指引我找到苏译丹的关键吧。
  最后一句话是‘木鬼脚下向北行’。要说我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已经不是人间了,在这儿出现的家伙个顶个儿的都是鬼,这木鬼莫不就是一个姓木的鬼?只要找到了这鬼,我就能问出北边在哪儿了?
  可是这不对劲儿啊!要说我现在身边毛都没有,你让我上哪儿找鬼去?难道要我这么漫无边际的走就能找到么?要说刚才在迷雾之中分辨不出方向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可现在不同了啊,雾已经散了,我身处于荒野之中,一种名为选择恐惧症的东西再次出现,以至于我真的不敢就这么随便的选择道路,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选择错了的话,即使找到了阴市,但是也够呛能阻止苏译丹的魂魄上车。
  这可如何是好啊?当时的我在迷失了方向之后显得十分沮丧,这恐怕也和刚才我在三叉口中忽然看见了希望有一定的关系吧,刚才的我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走出了这个迷宫,可是真没想到出了一个迷宫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迷宫在等着我。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还是再想想吧,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所以便来到了三叉口石碑旁的一棵树下落座,后背倚着那棵树,我掏了掏口袋,翻出了烟叼在嘴里一根,可是我发现在这里打火机居然都不能用,无论我怎么滑轮,愣是蹭不出一丝火星儿,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叼着没点着的烟抬头望去。
  这里的树不像是三叉口里面的那些枯树,相反的叶子很茂盛,在树下看着这些树叶,让我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的大学时光,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可当时的我却并不懂得珍惜,特别是和苏译丹貌离神合的那段日子,每天晚上吃完饭后,我都要和她在学校里面遛弯儿。
  我记得学校里面也有很大一片树林,每当十月份快来临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寒冷,黄黄的树叶却撒了一地,我和苏译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听她将着那些足以让当初的我尿裤子的鬼故事。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似乎别人越害怕什么她就越讲什么,讲到后来,自己把自己说的咯咯直笑,完全没有理会我当时连让竹子接我上楼的心都有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光美好的简直就像是一幅画儿一样,这真是造物弄人,曾经那么喜欢鬼神的她,如今竟真的来到了这样阴森诡异的地方,而曾经那个胆小的好像小姑娘似的我,如今却也不再害怕任何的事情跟随她来到了这里。
  可能这就是时间,可能这就是成长吧,我们在怀念过去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
  我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树叶儿,曾经苏译丹和我说过,她说听人家说,因为现在的人已经远离的自然,所以人死后就会变成一片树叶,挂在枝头经历一年的风吹雨打,等到秋天到了树叶黄了落叶归根的时候才能继续投胎成人,我当时对她的这个观点始终保持这怀疑态度,于是我便问她:那坏人死后也跟好人一样变树叶儿么?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苏译丹当时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坏人死后当然也变树叶,不过变松树的树叶。
  她可真够狠的了,松树的松针要枯萎的话估计可真得有年头儿才行,说完之后,她又笑了,然后抬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说我死后能变成什么样的树叶儿呢?
  我叹了口气,回过了神儿来,心里想着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她的事情,会不会今天又是另外的结局呢?苏译丹啊苏译丹,你这人真是狠心,为了变树叶,居然连我都不要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打量起头顶的树叶起来,我望着这棵树心里面有些纳闷儿,这是什么树啊,说柳树不柳树说杨树不杨树的,一条枝叶上对称分布着十多片椭圆形的小叶子,难道这就是这阴市独有的物种?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树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想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想出这是什么树了,这就是普通的槐树,说起来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后似乎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居然连槐树都分不出来,要知道槐树可是……
  等等!我忽然瞪圆了眼睛,心里面猛地想到了什么,于是慌忙低下了头用手指头开始在地上写起了字来:木鬼脚下向北行……这‘木鬼’不就是‘槐’么?!
  靠,感情那老鬼给我的最后一句批语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了,木鬼说的应该就是槐树,而木鬼脚下,也正是我现在所待的地方!他姥姥的,真想不到我骑着驴还找驴半天,原来是这样啊!!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一阵大喜,于是慌忙站起了身来仔细的打量起这棵三叉口旁边的槐树,没一会儿就又被我看出了些端倪,我发现这棵树的树叶似乎都是往一个方向长的,简直就想路标一样,而那些树叶所指的方向,正是我右手边两点钟的方向。
  那边就是北方!我心中一阵狂喜,一定是这样的,不会错!要不然的话,那个独眼老鬼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
  当时的我心中十分激动,以至于一时间对那老鬼判若神明,望着那边的方向,心中默默祷祝,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去的话,一定要找那老鬼登门拜谢,它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也就不再犹豫,于是便重新提起了金刀,起身朝着那边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而时间这种东西,似乎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等到我的心里再次出现了孤寂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终于变了,虽然天空依旧阴霾,不过自打地平面那边的天空似乎出现了一样,云彩好像在慢慢的翻腾,而且一座小城市出现了。
  这应该就是那‘阴市’了!我心里十分的激动,于是便没有停留一路狂奔,眼瞅着那城市越来越近,而这城市给我的感觉也就越来越震惊。
  要知道那哪儿是什么城市啊!刚才我所见的高楼形状居然全是雾气所致,这个地方的雾浓的吓人,甚至能看到那‘城市’某处居然好像着火了似的,一团团大雾上升,汇聚在了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张张好像人脸似的云彩,那些‘人脸’在空中扭曲变化,简直就好像噩梦一样。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地方了,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撼,我望着那烟雾形成的‘城市’上空,心中止不住的惊骇,不过却也没停下脚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终于,我来到了那烟雾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头扎入了那烟雾之中。
  烟雾里给人的感觉和外面居然又不一样,因为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雾气,四周冰冰凉的,一条笔直的街道出现了,而这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街道的两旁,竟然出现了很多的‘人’!
  不,说起来这些应该都不是人吧,我心里想着,瞧他们那行头和状态,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鬼魂,而这些鬼魂的出现再次刷新了我的见鬼记录,这他娘的也太多了,怎么形容呢?就有点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的街道两边似的,而且街道上居然还有很多车辆在慢悠悠的开着,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声音,安静让的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而震惊之余,我心中随之一阵狂喜,这里,这里一定就是那什么阴阳交界之所的阴市了!所有的鬼魂都是从这里前往地府的,而苏译丹一定也在这里,我当时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太好了,费了这么大的辛苦,哥们终于从哈尔滨一路杀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该去找苏译丹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没有再犹豫,瞧这些鬼魂沿着街道的方向笔直前行,而它们走的方向,也正好是刚才那槐树所指的地方,苏译丹就在前方,我还等什么?于是我快步朝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打量着身旁的鬼魂,希望能在它们里面发现苏译丹,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就这样又跑了好一会儿,忽然我的耳边隐约的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小时候听到那些烧炉子的蒸汽火车鸣笛之声,而等我再一瞧,只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广场,刚才我在这阴市外围见到的烟雾便是从这广场的方向飘出的,等我仔细再一瞧,只见那广场上有两座建筑,正中间的是一座好像火车站似的地方,而火车站的旁边,则是一栋破旧的红砖小楼,那些鬼魂从这小楼中进进出出,虽然无声,但是看上去又相当热闹。
  我心里想着,恐怕这里就是出发去地府的火车站了吧,如果苏译丹还没走的话,那我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她,苏译丹啊苏译丹,你可千万别走啊!
  见到了这车站之后,我的心中焦急万分,于是慌忙跑到了这广场之上四处寻找着苏译丹的影子,可是我并没有瞧见她,却瞧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我正在广场上瞎转,忽然身后的方向出现了一阵打骂的声音,我心里想着这可真是奇怪了,要知道我到这里来的时间虽然挺短,但是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因为那些鬼魂似乎都跟傻子似的,即使你问它们什么它们也不会回答,这回儿怎么还打起架来了呢?
  想到了此处,我便回头望去,果然,在大概五百米开外的地方那群鬼魂们围了一圈儿,而圈中似乎真的有鬼动起了手来,由于有些好奇,所以我便也走上了前去,从那些鬼魂中挤进去一看,我竟又愣住了。
  只见那圈子里面此时有四个鬼差正在殴打一个鬼魂,这些鬼差的相貌参考我之前看到的那俩鬼差,反正没有一个好看的,只见它们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鬼魂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滚,别再让我们见到你!!”
  那个鬼魂看上去是个男的,光着上半身,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不断的惨叫,而我当时却说不出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儿,当时我的心里满是感慨,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居然在这破地方也能让我遇见熟人,我当时无奈的笑了笑,这孙子不是黄善么?!
  没错了,这个被鬼差揍的人正是我的老对头黄善,想想在年初的时候,这老孙子多行不义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这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这好像又有点不对劲儿啊,我心里想着这老杂毛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下地狱了啊,怎么还在这儿转悠呢?而且说起来它为什么要挨揍啊?
  当然了,我想归想,但是却没有傻到要去劝架的份儿上,说起来这老孙子挨揍一点都不冤枉,所以我当时也乐得在一旁看了个热闹,只见这老家伙一边挨揍嘴里面还不消停,他捂着脑袋大叫道:“我是彭祖的子孙,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听它喊出这话后,那几个鬼差下手居然更狠了,这一顿电炮飞脚跟不要钱似的往黄善的身上招呼,看的我心里这个过瘾,只见一个鬼差大骂道:“我管你是什么孙子呢?敢在这儿惹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剁零碎了当苍蝇去?”
  说罢,只见这鬼差‘仓啷’一声就拔出了佩刀,而黄善见到这位爷台拔刀了,嘴里顿时就消停了下来,只见一旁的鬼差对那鬼差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它说道:“算了,别跟它浪费口舌了,影响不好。”
  “这厮太可气了。”只见那个拔刀的鬼差收回了刀,然后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黄善的身上,随之说道:“总是上这儿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闹的,自己混成了这熊样还能怪谁?要我说真不如一刀了算逑。”
  旁边那三个鬼差笑了笑,然后也没说什么,很奇怪,那个鬼差说是要砍死这黄善,不过最后却依旧没有下手,只见它们又揍了一会儿这黄善出气之后,便一边嚷嚷着‘看什么看,赶紧上车’一边推开了人群,而直接走向了车站旁边的那个红砖小楼之中。
  等到那鬼差们走开之后,这些鬼魂也紧跟着散了,只留下了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黄善,我当时瞧着这黄善,心里除了报应二字外没有多余的想法,于是也不想上前与其说话,便转身就走。
  可是还没等我走两步,这黄善却发现了我,只听他用极是惊讶的语气说道:“姚,姚远?”
  我当时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它,于便继续走着,可是没想到黄善这条老泥鳅居然属蟑螂的,刚才才挨了那一顿臭揍,如今竟然一下就爬了起来,只见它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相信它当时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只灯泡,只见它不敢相信的对着我说道:“果然是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难道你的鼓已经被老大夺去了么?”
  我望着这个老泥鳅,心里面满是鄙视,甚至心里面都十分气恼,你说我来这里是找苏译丹的,怎么偏偏却看到了这个老混蛋呢?还鼓呢,这老混蛋居然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呗那邵玉给耍了,不过说起来它现在已经死了,我之前的仇也算报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给它好脸色,于是我哼了一声后便对着它说道:“要你管,哪凉快哪待着去。”
  听我这话说出口后,那黄善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当时的表情十分激动,看见了我居然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只见它的眼神一扫,扫到了我的右手之上,由于到了阴市之后我又把金刀放回了背包中,所以右手上挂着的只有那串铜铃,而这黄善望见了铜铃之后,眼中再次闪烁出了激动的神采,只见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两个胳膊,然后用一种类似哭腔的声音对着我说道:“一定是老大叫你来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太好了!快带我出去吧!!”


第二百零二章 只当一场梦
  带你妹啊!我心里面骂道。
  我心里面想着你说这人脑子里竟想的是什么啊?就算用脚趾头想想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好不好?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我怎么会为你这个杂碎冒这个危险呢?我心想着它不总是自称生意人么,怎么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想跟他继续在这儿磨牙,于是便十分厌恶的挣脱了它的双手,然后对着它说道:“赶紧离我远点,咱俩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么?”
  黄善住了,只见它眼中那希望的神情慢慢的转为了恐惧,只见它忽然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诚惶诚恐的说道:“难道你也……已经死了?可这不对劲儿啊!!”
  管你对不对劲儿呢,我没有理它转身就走,可哪里想到这老家伙是名副其实的阴魂不散,见我要走,又两步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恳求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你得帮我啊,姚远,你真得帮我!”
  “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话?”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于是便对着他骂道:“我跟你有这么熟么,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是被你杀死的啊!”黄善抓着我的双臂带着哭腔说道:“你得负责,你得负责!!”
  “你这人还要点脸不了?!”我当时真的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于是便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对着它骂道:“你是自己踩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自杀的好不好,跟我有毛关系,再说了,你他吗当时不还想杀我呢么?滚滚滚,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当时的我真的没想到,这黄善的生前和死后性格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差,想想这黄老板活着的时候也算一人物,特别是在那金巫教里面,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可谁能料到它死掉之后,竟然会如此的窝囊丧气,简直就一赖皮蛇啊这,到底是什么遭遇能把一个人变成这德行呢?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于是便依旧往前走着,但是这黄善似乎真的赖上我了,不管我如何羞辱它咒骂它,可它就是缠着我不放,一边哀求我救它一边对我说出了它的遭遇。
  我发现无论它遭遇了什么,但是都能用报应俩字来概括,原来这老混蛋当日自己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之后,魂魄四处漂泊,等过了‘迷蒙期’之后,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这阴市之中,当时这黄老板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明白自己这辈子就算到头了,于是只想早点登上那火车前往地府听候发落。
  之前也讲过,不管是谁死了,只要想去地府的话就得在这里乘车,而说起来这阴市的火车却也不是想乘就能乘的,因为人死之后来到了此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毕竟这个时候的鬼魂心里还带着‘人心’,有人心怎么能上鬼车啊,所以先要到那名为‘半步多’的红砖小楼里面剜去人心换上‘鬼心’这样才有资格上车。
  可是黄善就败在这一步了,原来鬼魂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地府之中虽然也有惩罚恶人的地狱存在,可是这地狱中却也有‘三不收’的说法,讲的是有三种鬼魂是连地狱都没有资格进的,这‘三不收’之中的头一条便是:生前信奉邪法宣扬邪教者不收。
  看来这搞邪教的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所以黄善这老混蛋这才一直没有领到鬼心,要说他的见识其实也挺广的,它自然也明白如果自己领不到鬼心的话,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变成咱们通常说的‘游魂野鬼’。
  要知道游魂野鬼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可怜最低等的东西了,这意味着它们被永远的放逐,没有思想没有尽头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空虚,于是这黄善便想尽了办法想去上车,其实要说他想上车还是有办法的,一个鬼差明摆着告诉它了,只要有钱的话,那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黄善哪里有钱啊?
  说起来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虽然风光,可是其人品却相当不受人待见,以至于落得死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这般凄惨的下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黄善本来就是一杂碎,所以它只好每日都去求那些鬼差放它一马,可是那些鬼差哪里管这个,于是每次哀求换来的也只是一顿臭揍罢了。
  黄善对我说,他说幸亏它有些道行,所以才能比其他没有领导鬼心的鬼魂多顶一些时日,可是照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它也会失去意识,最后落得凄凄惨惨的下场,所以它想求我帮它,哪怕是给它些钱打发它走也好。
  我当时心里虽然反感,但是却也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看了看这黄善,此时的它脸上哪里还有活着时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态?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又出现了一阵感慨,你说这些人活了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啊?
  黄善在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说它是什么彭祖的传人,是什么高贵的苍鹰,势必要将佛教和萨满教斩草除根,这就是它毕生的志向,可是现在的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难听一点就好像乞丐一样,除了想要些银钱贿赂鬼差前往地府之外,什么信仰什么追求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这种人真可怜,因为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反正这老家伙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它跟个苍蝇似的缠着我,如果我不把它打发走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障碍,想来我背包里确实还有一些纸钱,分它一些便是,于是我便对着它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回你知道自己是错是对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在无尽的恐慌面前,黄善的嘴脸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只见它对着我用十分奉承的语气说道:“我错了,真知道错了,姚远兄弟,我以前对不住你,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求你,求你救救我吧!”
  “那你要多少钱?”我听完了它的话后,便一边取下了背包一边问它。
  “不多不多!”那黄善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我只要八千亿,凑够了八千亿就行了!”
  “你抢啊!”我听到了他的话后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八千亿?当饭吃啊,我哪里有那么多?!”
  这话我真没撒谎,虽然我有一个能扎纸换钱的兄弟,虽然这些阴钞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纸,但是我当时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之前为了能混进那大门,我身上的阴钞全都给了钱扎纸派钱用了,现在我身上也就几十亿的银子,哪里有八千亿那么多?
  而那黄善见我说没有那么多钱之后,居然还有些不相信,只见它当时急的似乎都快哭出来了,它对着我不断的哀求道:“姚兄弟,求求你别拿我开心了,我真的需要这笔钱啊,你心地这么好,就当是积德送我的吧,好不好?”
  我发现我真的跟它无法沟通了,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有没有的问题好不好啊大哥!于是我便掏出了口袋里的纸钱对着他说道:“我骗你干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多了,你要想要我可以给你两张,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罢,我抽出了两张十亿的丢给了它,而黄善接过那二十亿之后,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换,只见它忽然对我大吼了起来:“你让我自己怎么想办法!?难道让我这个彭祖的后人在这里当乞丐要饭么?!”
  去你大爷的吧。我听完这话后心里的火又起来了,我心想着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彭祖彭祖的呢?彭你妹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跟一乞丐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说起来你这都是自找的啊,谁让你生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现在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敢跟我喊?
  于是我便一把推开了它,然后对着它骂道:“你醒醒吧!你之所以能有今天自己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么?跟我喊毛喊,有能耐跟那些鬼差喊去,妈的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老板呢啊,跟你说吧,你被邵玉他们爷俩给耍了!他只是拿你当炮灰而已,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跟我抽风?”
  我算发现了,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根本无法沟通,这黄善此时在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已经崩溃,不管我跟它说什么,而它却依旧像是个疯子一样的缠着我,最后把我也逼急了,我心想着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跑到这鬼地方都能遇见这种闹心的事儿?于是便一把抓住了它的衣服领子,一个大耳光抽在了它的脸上。
  你还真别说,这一个耳光下去还真把它给打老实了,我见它不撒泼了,这才对着它一呲牙然后说道:“话已经跟你说明白了,钱我也给你了,你怎样想怎样做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别再跟着我了,如果你再跟着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连骨头一起吃了?!”
  黄善见到我亮出了那口明晃晃的狐狸牙后,顿时打了个冷颤,它当然知道我这口牙是干什么的,要知道我曾经用这口牙咬死了他肉菩萨和双头蛇两个祖传法宝并且吃进了肚子里去,黄善现在身为鬼魂,哪里还有不怕之理?
  于是它便愣在了那里不敢动弹,而我见它老实了,这才放下了心来,从而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一阵后我回头望了望,见它还在那里看着我,我转过身摇了摇头,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同情,毕竟即使是死都没能让它悔改。
  算了,别想了,还是继续找苏译丹才是要紧的事情,短短的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我发现我的心里似乎也受那黄善影响而有些焦急了起来,毕竟我现在不知道自打我进入阴司街后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而且我现在也联系不到钱扎纸他们,真不知道苏译丹现在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于是我只能继续在这巨大的广场上转悠,可鬼海茫茫,要找一个熟悉的人哪里能那么简单呢?也不知道我转悠了多久,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那火车站的楼顶虽然有一块巨型的钟表,但是我发现那个始终永远指着三点的方向,似乎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无声无息。
  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数不清的亡魂擦身而过,它们的眼中尽是迷茫和冷漠,偶尔碰到那掐着二十亿阴钞在广场上转悠的黄善,我俩也全都不发一语,只当对方是路人而已,我忽然觉得我是如此的孤独,我心中的耐心和希望一点点的磨损着,时间的流逝,终于让我感到了绝望,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
  看来,真的没希望了么?
  苏译丹啊苏译丹,我来到了这里,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又在这广场上转了五六圈后,我浑身忽然一阵无力,于是跌坐在了地上,仰头嚎叫了起来。
  阴市不存在泪水,干嚎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我绝望的嘶吼声只是短暂的引来了周围亡魂的围观,但在它们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一起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毕竟它们已经死了,所以它们的脚步也没有为我停留,它们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被亡魂的队伍淹没,感觉自己好像个傻子。
  果然,果然是这种结局么?虽然我自己早已经料到了,但是为什么却还是不甘心?老天爷啊,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开开眼睛么?
  就这样,我呆坐在那里,望着身边的亡魂,它们虽然死了,但是却也明白自己应当要去哪,毕竟它们还有它们的归宿。
  而我呢?接下来的我又该去哪?苏译丹不在了,属于我的归宿又在哪里?
  难道我要回去么?就这样自己回去?可回去之后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邵玉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就会这样放过我么?不,他一定还有更恶心的阴谋在等着我,等着我为他去寻找那个什么狐仙宝藏,虽然他也不确定那个地方是否存在。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是萨满传人?可我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啊!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只是想单纯的去实现我在意之人的心愿,可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给我机会去做?
  这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想要本本分分的生活都不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种世界我还回去做什么?
  我当时心中满是悲伤,恍惚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无力感,我转头望了望火车站旁的那座破旧的红砖小楼,无数的鬼魂在从那里进进出出,看的时间久了,我竟然发现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它跟我说:进去吧,进去就没有烦恼了。
  果然是这样么?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想着,也许吧,也许真的是这样,想想我为了一个念头拼搏了这么久,可是却依旧无法阻止苏译丹的死亡,既然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奇迹存在,那么我为何还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呢?
  就这样吧,我想到了此处之后便站起了身,失魂落魄的朝着那小楼里面走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这个名为‘半步多’的客栈里面。
  里面的空间很大,甚至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大的多,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吧台,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银行,那些前来领取‘鬼心’的亡魂们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而我当时心中早已万念俱焚,也只好木讷的来到了一处队伍最后。
  可是我刚站在那里,就见到几个鬼差走了过来对着后面几排的鬼魂大声的嚷嚷着:“别排了,这么多鬼得排到什么时候,往楼上走,楼上还有鬼少!妈的你们怎么这么傻!?我说上楼!!”
  我无奈的笑了笑,真没想到想死居然也这么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哥们儿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让上楼就上楼吧,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那个楼梯很陡,每迈一步,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我的人生,真的就这么完了,短短的二十几年,得到的痛苦要比快乐多的多,可能也正是这样,快乐才会显得出奇的珍贵吧,只是苦了苏译丹,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和骗子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苏译丹才是最懂我的吧,也许这就是我如此迷恋她的原因,我从小胆小自卑,在我最窘迫的时候,只有她不嫌弃我。
  而我现在,也终于要随她去了。
  我一边在楼梯上迈着脚步心里面一边想着,如果过了一会后能在地府见到她那该有多好?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有病痛和欺骗存在吧,毕竟大家都已经死了。
  我凄惨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想着,如果真的见到了她的话,那她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她会不会抱着我然后对我说‘你辛苦了’或者‘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呢’?
  不,也许这不是她的性格吧,如果我真的遇见了她,她大概会对我说……
  “你这熊孩子,怎么又跑到我梦里来了呢?”苏译丹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
  嗯,想来她大概就会对我这么说吧,姚远,你这个熊孩子……嗯?
  我忽然震惊了,等回过神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二楼,而且,而且苏译丹此时正俏生生的坐在那楼梯旁边的沙发上,她在对我笑,她正在对我微笑!
  我当时愣在了哪里,嘴角不住的抽搐着,我擦了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苏译丹她真的正坐在那里,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轻松熊图案睡衣,但是身体相貌却已经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模样,瘦瘦的身子,俏皮的小脸,两只眼睛正含着笑意望着我,而我当时的身体则止不住的发抖,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苏译丹见到我这幅模样,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笑着抱怨道:“就算在梦里还是这么丑,怎么要哭似的呢,来告诉老妹儿,老妹儿去给你报仇。”
  “啊……”我发现我当时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在大悲与大喜突如其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喉咙都哑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存在的啊!
  想到此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慌忙冲上了前去,将苏译丹一把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尽量还想抱得更紧,我的下巴勾着她瘦弱的肩膀,我的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这种感觉,似幻似真。
  “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我搂着苏译丹,甚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我大声的喊着:“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苏译丹当时呆住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为何这么激动,所以便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柔声的对我说道:“小傻子,怎么在我的梦里还这么热血呢?你说我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想来苏译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还以为这只是她熟睡后所作的一个漫长的梦而已。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感觉,老天啊,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就请让我不要醒来吧!
  我当时颤抖的抱着她,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不住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是的,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已经放弃的时候,希望却又在你身边的某处闪现出了温暖的光芒,在我万念俱焚准备结束自己人生的时候,我终于又找到了苏译丹,在她没有踏上火车之前,及时的赶到了。
  半步多客栈的二楼确实要比一楼空旷的许多,亡魂的数量也要少一些,而我刚才的大吵大闹,也没有引起鬼差们的主意,它们只是扫了我一眼,想来它们在这里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这种死后重逢的情侣它们也见过,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吧。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恢复了一些,只见把脸埋在我肩膀里的苏译丹有些抱怨的嗔道:“姚远,憋死我啦,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抱不够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真正的回过了神儿来,于是便颤抖的松开了她,她有些无奈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拉到了她的旁边坐下,当时我的心里依旧激动万分,而苏译丹倒是平静的许多,似乎她还以为这是梦,只见她笑着对我说:“你说这梦让我做的,先是感觉自己在空中飞,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一火车站,又跟着一旅行团走了半天,最后还被它们给撵了,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银行看着这些人存钱,幸亏你来了,要不然的话我可真无聊死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你这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呆了啊,这里哪儿是什么银行啊?这是领车票的地方好不好!而且说起来她嘴里的那旅行团是啥啊?
  苏译丹开始对着发愣的我滔滔不绝的讲出了她的经历,听着听着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在那一晚苏译丹在家的时候感觉到了浑身无力十分的难受,所以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当时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所以睡着之后魂魄竟然离体而去,当时苏译丹半睡半醒只当这是做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这里,而她看见的那所谓的‘旅行团’正是领着枉死城那帮子鬼魂前往阴司街的两个鬼差带领的队伍,要说她迷迷糊糊的,所以依旧觉得这是一伙子奇装异服的旅行团,她想跟上去凑热闹,但是那鬼差哪里能让她这个新死之鬼跟着去逛阴司街啊?所以苏译丹便来到了这里。
  万幸万幸,万幸她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数着鬼魂,如果她知道自己真的死了的话,估计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听到了这里之后,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只见苏译丹伸出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然后对着我说道:“得,既然你已经来了,那醒不醒无所谓了,来小伙儿给老娘乐一个,跟老娘说你有多喜欢老娘,把我哄开心了重重有赏。”
  晕,我心里想着,也真就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要不然再现实里面她绝对不会好意思对我说出这话。
  自重啊美少女,我当时哭笑不得的对着她说道:“那,那什么……”
  “哪什么啊?”只见苏译丹对我咧嘴一笑,然后说道:“别不好意思啊,反正这是我的梦里,来骚一个让我开心开心。”
  晕,我说你还真有雅兴,在这地方调情的估计咱俩也是头一份儿,可说起来现在根本不是应该苏格兰调情的时候啊,我虽然心里无限的喜悦,可是却也明白此地不能久留,还是早点告诉她真相吧。
  于是我便有些尴尬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不是,你先等会儿……我有话对你说,其实,其实现在咱们不是在你的梦里……”
  “啥?”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顿时满头雾水的重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又瞅了瞅自己的双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傻呵呵的对着我笑了,她说道:“别闹了,我什么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而且……”
  苏译丹说到了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我微笑的说道:“如果不是梦的话,我又怎么会见到你呢?”
  这话说的我心中又是一酸,是啊,想想我真是混蛋,她一个人在沈阳何其孤独?为什么我平时就没有时间去陪她呢?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心中真的满是惭愧,人为什么都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愿意去珍惜呢?
  幸好,我现在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去做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低下了头,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是真的……其实,其实咱们现在是在……”
  即使不想说,但是我也不能够再隐瞒下去了,于是我便在她身旁将所有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说起来我真怕她在听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会情绪失控,但是我却错了,我发现我真的太低估苏译丹了。
  在听到自己只是灵魂状态而且身处于阴市之时,素以的表情竟然是相当镇定,很显然虽然她刚才嘴里不承认,可是她毕竟也学过道,自然也发现了此处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吧,听我说完之后,只见她愣愣的望着我,然后平静的对着我说道:“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
  “没有没有。”我当时生怕刺激到她,于是便对着她说道:“你没死,你的身子还在医院吸氧呢,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的。”
  “你怎么这么傻呀!”苏译丹哭笑不得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真当这是旅游呢啊,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挠着后脑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她轻声说道:“只要你没事了就好,我吃点苦又有什么?不过说起来也没啥危险的,就是‘蹦极’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裤子。”
  “傻子!”苏译丹忽然抡起了两只小拳头不停的打在了我的身上,一边打一边叫道:“你个大傻子!你个大傻子!!”
  我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此情此景,竟然让我感到十分的温馨,这是真的,见到了苏译丹后,似乎这一路上所有的痛苦全都烟消云散,是啊,我要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我得到了,终于能带她回家了。
  而苏译丹打着打着,拳头上的气力也慢慢的弱了起来,只见她忽然扑到了我的怀里,就像我刚才抱着她那样紧紧的抱着我,不住的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也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她一样,我终于体会到刚才苏译丹的感受了,因为她的手勒的我的身体生疼生疼,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虽然哭不出来,但是却不住的哽咽,而我当时见她这样,就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对着她轻轻的说道:“乖,没事了,就像你说的,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边,我保证。”


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道不完的相逢之情,可我却也明白,这里并不是适合久留之所,不过看苏译丹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想走。
  我完全能明白她的感受,因为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回去的话,那她又会恢复到那种身染重病的状态,而且她心里也许也明白,即使自己能回去,但是却依旧撑不了多久,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于是在我打算要上路的时候,只见她对着我轻轻的说道:“咱们在这儿再待一会儿成么?就一会儿,让我再看一会儿你,牵一会儿你的手。”
  听完她的话后,我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要说这里虽然没有太阳,但对我俩来说当真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讽刺,但是事实上真的如此。
  可是我当时却真的不想让她留在这里,不是我不想陪她,而是我之前遇到了黄善之后心里便已经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这里是阴市,是人死后的中转站,没有领到鬼心的鬼魂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了心智成为游魂野鬼四处漂泊,要说那黄善有些道行所以才撑到现在,但是他却也怕的不行。
  这样的话,就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没有高深的道行,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心智,而苏译丹的本事哪里有那条老泥鳅强?所以在这里每待一秒,我们便离真正的死亡又接近了一步,这并非是耸人听闻的说法,因为我也感觉到了来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心态开始慢慢的低沉,以至于刚才差一点就要去领那‘火车票’了,所以我不能答应苏译丹的要求。
  看来,现在又是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好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嗯,你不觉得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哪儿都好,但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桃花。”
  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有没有桃花其实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想……”
  “怎么无所谓呢?”我笑了一下,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后对着她说道:“别瞎想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又有哪个没有办到?跟我回去,我会治好你的身子的,然后咱们就出发,好不好?”
  苏译丹抬头看了看我,她方才还有些伤感,但此时见我满脸认真的模样,竟然扑哧一下就乐了,只见他伸出手来点了点我的脑门儿,这才对着我说道:“你呀,就会瞎逞能。”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次可真不是逞能。”
  是的,这次真的不是逞能,我发现这阴市走一遭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了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以至于我的心里不再彷徨,什么欺骗与阴谋对我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苏译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好啦好啦,真是的,你说你以前怎么就没这么爷们儿呢?”
  “男孩长大了。”我对着苏译丹说着,然后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和她下了楼走出了这座判定人生死的恶心建筑。
  又回到了那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望着无数的鬼魂从身前走过,此时的我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不赖。
  不过等到再次回到广场之后,又一个难题摆在了我的眼前,那就是我到底应当如何回去?
  按原路返回就别想了,毕竟我来时的那扇大门出现在半空之中,而我和苏译丹恰巧又都不会飞翔这种逆天的技能,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也许走那三叉路是最实际的方法了,可是很遗憾,我虽然知道三叉路在哪,但是却不清楚那三条路中到底哪一条才是真的回魂路,甚至连我来时的那条路我都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而这种成功率三分之一的选择,我真的不敢贸然尝试。
  于是我便想起了方才苏译丹对我说的话,她好像说她来这里的时候见过那些前往阴司街的鬼魂,而我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她走那条路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儿见到的那‘旅行团’的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他望了望这车站,想了好一阵后,便伸手对我指了指我来的那条路,只见苏译丹对我说道:“就是那边了,我记得有个长的一张八神脸的家伙凶巴巴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那个鬼差哪儿像八神了,分明就是一牛角面包脸好不好?于是便对着她轻声的说道:“那咱们走吧,跟着它们也许就能出去了。”
  说完之后,我便牵着苏译丹的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要说两个人在一起确实要比我自己一个人强的许多,一路之上说说笑笑感觉还没过多久,我俩便已经出了那阴市,在路上,她缠着我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只好说给她听。
  在她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苏译丹不住的叹道:“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你说那些人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想弄懂的,按理来说邵玉也应当不缺钱,毕竟他有那么多的产业,为什么会这样执着那个所谓的‘宝藏’呢?
  也许当时的我还真的不清楚所谓人性的本质吧,人本来就是贪婪的而且永不满足的,而那狐仙故乡对邵家来说也是一个纠缠了数代的噩梦,因为这破地方,想那邵永林恐怕直到死都不能瞑目,而邵玉更是如此,所以才会搞出诸多事端。
  于是我便耸了耸肩膀,然后对着苏译丹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个姓邵的也真够孙子的了,认死了我知道那狐仙宝藏在哪儿,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轮的到他呀,估计大学没毕业我就把它给刨了。”
  “你怎么这么坏呢。”苏译丹咯咯的笑了笑,她也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于是便对着我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个姓邵的人的脑子真的很可怕,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也没有理由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啊,是不是……”
  苏译丹讲到了这里,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继续说道:“是不是你的萨满歌谣里面真的有什么提示,或者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这个怎么可能啊。”我有些无奈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唱那歌,里面全都是请神召鬼的词,根本没有任何地点的提示啊……等等?”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头忽然闪现过一个念头,于是我便下意识的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哎。”
  是了,我忽然想了起来,全本 《帮兵诀》 中,还真有一段介绍地名的段子,前文书曾经提到过,其实我这帮兵口诀有些类似与东北戏曲中的‘神调’,而这神调之中,也有一段名为‘报站名’的段子。
  我这帮兵诀里也有一段类似的‘报山名’,是将各处神仙修炼的深山洞府的所在之处,如果要说奇怪之处的话,恐怕只有这里了。
  可是说起来这又让我有些想不通了,毕竟那报山名的段子里有将近五十几座山,二十几处洞府,而且有些山和洞完全就是前人撰记出来的,现实里面根本就没这地方,这要我该如何去查呢?
  当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诉苏译丹后,苏译丹对着我说道:“你不是也说了么,这帮兵诀最开始的时候是你的祖师爷传下来的,如果这口诀真的是一张藏宝图的话,那这里面也一定会有暗号什么的东西以保证这口诀即使流入外人手里也不会泄露不是么?”
  要不怎么说女人绝对要比男人心细呢?苏译丹的话听上去确实很靠谱,没有错,想来那青巴图鲁老爷子何等聪明,在死之前连后世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算出来了,只可惜他的后人们不争气,所以萨满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这么说来青巴图鲁老爷子留下的这套口诀中也许还真的有一些猫腻。
  想来那胡三太爷之所以不想让我找青丹,估计就是怕我挖了它们的老窝吧,由此可见也许我还真就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儿,而正如同苏译丹所说的那样,如果我想找那狐仙故乡的话,就要先弄明白这帮兵诀中的暗号才行。
  想来之前胡三太爷曾经带话给我,说什么‘太阳落西风塞北牧场’,说起来那地方应该在塞北草原一代,难道是靠近内蒙附近?那里有什么山呢?我想了一下帮兵口诀里面那附近的山名,可是却发现记载那里的山有好几座,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那座。
  这真是越想越乱,于是我便苦笑着说道:“不行啊,你说我这祖师爷也够能玩儿人的了,留下这么大一难题给后人,说起来即使有暗号什么的,估计也被我爷爷邵永兴带到阴间去了,想要搞明白哪能那么简单?”
  苏译丹微笑着对我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哎对了,你不说你爷爷是上吊死的么?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用跳大神找他出来问个明白呢?”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她叹道:“如果能找它出来我早就找了,这老家伙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惊喜,唉,别提了,他虽然是上吊死的,但是死了都十几年了,我之前其实也试过,不过始终无法联系到他,估计是因为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所以将这自杀的罪孽给抵消了,所以估计他早就投胎,这么算来也许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听完了我的话后,苏译丹便安稳着我说道:“那你真就别想了,这是好事啊不是么,哪位前辈糟了一辈子的罪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而我……”
  苏译丹说道了这里之后,便抬着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然后转头对着我平淡的说道:“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只有这一点我不能听你的,我当时心里面想到,唉,你说我的脑袋怎么就不能好用一些呢?为什么连个帮兵口诀的秘密都想不出来?不就是九腔十八调的一套戏词么,怎么就这么难?
  等等?九腔十八调?我想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又愣住了,脑子里面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可就在我要将我想到的事情和苏译丹讨论的时候,只见苏译丹抢先对着我说道:“到了,就是那里了。”
  我回过了神儿来,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要回魂的地方,毕竟眼前回到阳间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所以我只好先将那帮兵口诀之事压在了心里,然后顺着苏译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我顿时笑了,感情那些鬼差们所走的道路也是在那三叉口附近啊!
  那个地方确实是三叉口没错了,我心里面想着,毕竟我就是从这里来的,那三叉口说起来打远望过去其实就是一片树林,而此时在这三叉口左边的方向,我看到了一群鬼魂出现在了那里,苏译丹对我说,说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一直跟在那群鬼魂的后面,浑浑噩噩间便来到了那里,那里有一颗大树,树上有一道门,那些鬼在鬼差的驱赶下一个接一个的走进门中,而等苏译丹要进的时候,这才被鬼差拉开,当时她的头脑还不清醒,只听那鬼差对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这才为她指了去阴市的路。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完了她的话后心里面又开始琢磨了起来,苏译丹所说的那座大门,应当就是我来时的那扇黑门的左边,原来那里直接通往这里啊。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又可以回到阴司街了呗?
  等我刚想到这里的时候,身旁的苏译丹就又有些纳闷儿的说道:“真是奇怪,我之前还在这儿看了一会儿呢,那些鬼全走完了之后就留了俩鬼差,现在怎么又这么多鬼了?”
  我听完她的话后心里面不由得暗道了声不好,莫不是那阴司街已经关闭了?这么说来的话,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而且说起来那阴司街不是只开几个钟头么?要说我到这里的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吧,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些鬼魂呢?原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阴阳交界处的时间是同阳间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待了好像两三天(后来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长时间,多半是因为当时我的心里作用),而阳间却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而已,这可能也正是阴阳角交界的奇妙之处吧,其实这里不符合常理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慢慢的写出。
  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走进一些再打探打探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就这样悄悄的绕路过去,好在那地方离三叉口的树林也不算太远,我和苏译丹在树林里面向外打探,果然,那里有一棵大树,树的旁边有两个鬼差正在清点着鬼魂的数量,而且还有更多的鬼魂慢悠悠的从那树里面飘了出来。
  我心里面想着,还好,看起来这鬼魂还没有出干净,这意味着阴司街还没有关闭,不过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就只能硬闯了!虽然不知道这些鬼差到底有多能打,不过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机会,钱扎纸说过,这阴司街一年才开几次,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话,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所以为了活命只好拼了,但是我也明白我有几两重,如果是一两个鬼差的话,凭着手中的金刀和铜铃两样法宝我大概也能跟它们周旋一下,可如果四个一起上的话,估计我就没戏了,所以这次想要回去,就只能蒙面潜入那些鬼魂里面,然后出其不意的先剁它一个,趁着它们大乱的时候这才有跑路的机会,等回到阳间之后可就由不得它们了,毕竟钱扎纸也跟我说过,这些鬼差不可擅自离开岗位他们去阳间是需要报告的,等它们的报告下来之后,估计哥们儿早就跑上飞机了,这死无对证的,它们能上哪儿找我去?
  想到了此处,我便慢慢的取下了背包,然后将手伸了进去,我一边望着那些鬼魂一边轻声说道:“等会儿千万跟住了我,咱们硬闯过去,知不知道?”
  “你果然能回去!!”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有个恶心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回头望去,只见黄善这条老泥鳅忽然从一旁的林子中窜了出来,只见他飞快的跑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我说道:“唔,你一定知道怎么回去!带着我走吧,我也要回去!”
  苏译丹没有见过黄善,但很明显他也被这老家伙给吓了一跳,只见她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你朋友?”
  我要有这样的朋友的话估计我早一头撞在火锅上自杀了,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心想着这个老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盯上我了,由于对活着的渴望,所以他见我领着这苏译丹走出阴市之后,便偷偷的在后面跟了上来,说起来这也是我太过大意,一路上同苏译丹讨论那帮兵诀之事,却没有留意阴市里面还有这个狗皮膏药的存在,在那种情形下这老混蛋居然要我带他去阳间,可这又怎么使得?带它回阳间干什么,那不是害人呢么!
  于是我便压低了声音厌恶的对着它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已经死了啊!尸体都火化了还想还阳?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零四章 牺牲品
  可黄善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见他对着我迫切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回金巫教里当个神仙享受供奉啊,快点,快点带我走!”
  我带你大爷走啊!我望着这黄善,恨得牙根直痒痒,看来它真的是疯了,用脚趾头想一想,这事情我能答应么?它不说这话还罢,一提起金巫教我心里面就全是气,妈的,就是他们苏译丹才会这样,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苏译丹,可这老混蛋却还让我带着它回去当什么邪神?
  你跟我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啊?
  可是现在不答应它的话,估计它一定会大吵大闹,这样的话我们潜行的计划就一定会被发现,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宰了它了。
  而那黄善见我狠狠的蹬着它,居然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大声说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这个彭祖的传人!如果你她吗不带我走的话,那咱们都别想走了!我跟你们死在一块儿!!”
  我现在就代替那些鬼差把你剁碎了喂苍蝇,我想到了此处便咬着牙将手伸进背包里面握住了金刀,然后对着他冷笑道:“你……”
  “好呀,我们带你走吧。”我的话还没说出口,苏译丹忽然先开口了,只见她对着那情绪似乎已经有些失控的黄善笑了笑。
  我心里当时就震惊了,我心想着这阿喵到底是怎么了?她对自己这仇人发的是哪门子善心啊?
  “真的?!”那黄善十分欣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苏译丹笑了笑,然后伸手对他指了指那远处大树的所在,只见它对着黄善说道:“看见那里没,只要能钻进树里就能回去了。”
  显然黄善在连死后都不能安生的压力之下,真的已经疯掉了,听到苏译丹说出这话之后,它竟然十分雀跃的站起了身子,然后转头望了望那还阳门的所在,看了两眼之后,它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的喜悦,只见它忽然放生大笑,然后对着我吼道:“姚远!你还是输了,你死也斗不过我!”
  说罢,只见它挥舞着双臂从树林中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癫狂的对着那边的众多鬼魂喊叫道:“让开让开,我是彭祖的传人,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鬼魂作祟,而且那些鬼魂们做的事情寻常人看来却又那么的不符合常理。
  原来在失去了肉体束缚之后,一个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如此的偏执,以至于遭受了一些刺激之后极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无论哪个极端,都是一种灭亡。
  黄善这人生前的时候嚣张跋扈,死后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记得他在活着的时候还嘲笑过钱扎纸是个疯子,可是这真是讽刺,和它现在这幅疯癫的模样相比,钱扎纸反而正常的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疯子呢?
  看着它的背影,我的心里反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他也许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只是一个被仇恨这种东西洗了脑子,要说仇恨这玩意可真可怕,相比起其他情感,这种情绪是最脆弱的,就像黄善,或者的时候支撑他的无疑就是仇恨,对佛教的仇恨,对萨满教的仇恨可能就是他的全部,但是死后的他却这么的脆弱不堪,毕竟他可能也明白,这些仇恨根本带不进下一个轮回,那么能支持他的,还有什么呢?
  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由于外界的影响,所以他们的心中对某种人群或者某种东西带着莫名的仇恨,他们心里可能也明白,即使自己再狠也没有任何意义,但却偏要继续恨下去。
  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我不能了解,也无法了解。
  望着黄善朝着那些鬼魂越跑越近,而像它这般的大吵大闹,那些鬼魂哪里又不会发现呢?很快,那两个维持鬼魂秩序的鬼差跑了出来,它俩望着这个从树林里面窜出来的疯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起拔出了佩刀,对着那黄善厉声吼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要回家,回家!!!”黄善哈哈大笑,自然没有将那两名鬼差的话听在心里,只见它依旧疯了似的朝着鬼差跑去,他的语气之中满是喜悦,这种喜悦我以前从未在这个人的身上见过,也许此时此刻才是它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时候吧。
  我叹了口气,就在那鬼差的刀子砍在了黄善身上的时候抓起了苏译丹的手,然后起身慢慢向后退去,身后黄善的笑声越来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戛然而止。
  黄善现在虽然已经彻底的死了,不过我和苏译丹的计划也随之泡汤,果然,就在我俩没走几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那两个鬼差恼怒的叫喊声:“这疯子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三叉口那边!”“要命,叫它俩出来锁门!咱们去看看!!”
  这场闹剧出现之后,原本还在那门里的两名鬼差也跑了出来,它们锁上了门后,留下了一名鬼差看管在外面的那些亡魂,而剩下的三个则朝着这片树林跑了过来,毕竟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不敢小视,于是在这树林里面仔细的盘查,不过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早就带着苏译丹逃跑了,不过这里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所以我俩只好选择冒险躲在那三叉口之中,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我也没管哪条才是正路,只是拉着苏译丹一头扎进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条路中,而进了那条路后,我们的身子就被雾气包围,我也知道这地方的凶险,所以没敢跑远,只是就近找了棵枯树后藏身。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说实在的,当时我真的有些怕这些要命的鬼差会无聊到进这三叉口来搜索,而万幸的是,它们还真没这么无聊。
  情势相当惊险,在我和苏译丹刚蹲下身的时候,依稀的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苏译丹的手,而苏译丹当时则全然没有害怕,她只是痴痴的望着我,满脸的幸福。
  路口出吵杂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恢复了平静,而我听外面的声音消失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望着苏译丹说道:“妈的,真是吓死我了。”
  苏译丹抿着小嘴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啊?”
  “碰上了这种事儿,我相信没几个比我胆儿大的,这是作死啊大姐。”我作势擦了擦脑门儿,然后对着苏译丹小声的说道:“你也真敢玩,两句话就把那个老东西给忽悠死了,你知道它是谁不?”
  苏译丹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对我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看它挺烦人的,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对它,但是……”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但是它居然敢这么跟我男人说话,这不是找死呢么?”
  女人真可怕啊,我心里面不住的感叹道,不过想来苏译丹真的就是这种女人,对自己感兴趣而又喜欢的东西几乎无限包容,但是对自己反感的事物却又不择手段,果然,阿喵还是阿喵,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顿时就没话了,只是对着苏译丹无奈的笑了笑,她刚才的决定其实没有错,毕竟当时的我都已经拔刀了,跟那已经癫狂了的黄善真的无法沟通,如果苏译丹不做出这个决定的话,我也会一掉了解了它的,只不过那样的话无疑也会引来鬼差的主意,而我俩的行踪也就真的暴露了。
  等到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之后,我和苏译丹还是没有出去,毕竟闹出了这种事情,那些鬼差一定会加强防范,这让我凭着一把金刀杀出去的想法变得十分困难,苏译丹当时对我说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事情已经出了,在没有扳回的余地,只恨自己运气太差,想来要出去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而苏译丹倒显得无所谓,也许对她来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与其尽早返回自己的那副残躯,倒不如在这里陪着我聊天来的开心。
  而我心中虽然还有些不甘,不过却也接受了,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尽情享受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在那三叉口的某条小路里轻声的聊着,虽然聊得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过我的心里真的感觉到十分的踏实。
  估计在这里还能有闲心谈天的,我俩应该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儿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时间已经没了概念,我俩到最后只是觉得能聊的话题聊的差不多了,于是只好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待着,这次相处的时光很奇妙,也意外的轻松,我俩已经决定了,即使现在不能出去,那就只好先到阴市里面生活,然后等待着下一次阴司街的出现了。
  虽然要面临着成为孤魂野鬼的风险,不过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现在我只盼那阳间的陈歪脖子能够信守承诺,千万不要拔掉苏译丹的呼吸器就好了。
  苏译丹很开心,因为对她来说,这段时光简直就好像是上天赠与的一样,对我来说亦是如此,只不过我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内疚,无法救她出去的内疚。
  又过了一会,我牵着苏译丹的手站了起来,悄悄的走出了回魂路,我和她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笑着,苏译丹对我说:“你说幸亏咱俩现在不用吃东西,要不然的话,那这么长时间不得饿死?”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忍忍吧,等回去的,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的补一补。”
  “你可打住。”苏译丹对着我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肉了,肉留着给二货吃吧,啊对了,二货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她问我道安的消息,便无奈的笑了笑,试问我现在怎么能忍心将道安的事情告诉这苏译丹呢?于是我只好对着她说道:“挺好的,他之前还……嗯?”
  “他之前怎么了啊?”苏译丹对着我说道。
  当时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树林,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树门的方向,可是这一望不要紧,我竟然又愣住了。
  因为我惊讶的发现,那树洞之前,竟然还站着两个鬼差!而且那个树洞上的大门居然还没有关闭!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十多个鬼魂朝那树洞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译丹见我愣在了哪里,便也转头朝着那边看了看,只见她有些奇怪的说道:“咦?怎么还有鬼进去呢?你不是说那阴司街几个月才会出现一回么?”
  是啊,我心里也正纳闷儿呢,虽然钱扎纸跟我说最近些年怨气大了,所以阴司街出现的几率也提高了,不过就算在提高也不能这么频繁啊,连个节假日都没有?
  我望着那棵大树,心里面的感觉慢慢的由惊讶转变成了狂喜,我心里想着,算了,管它呢,反正现在又让我遇到这事儿,这么说来我和苏译丹就不用冒着变成游魂野鬼的风险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啊!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走,咱们靠近点儿看看。”
  苏译丹听我这么一说后,似乎不甚太高兴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对着我轻声的说道:“嗯,我听你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便同苏译丹又绕回了那片林子里,只见那树下的鬼差却不是之前所见的那两个,它们望着那些鬼魂,满脸的不乐意,一边吆喝着那些鬼快点走一边打着哈欠,见到这俩公务员的造型之后,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因为这俩鬼魂看上去要比方才的那两个要弱的许多,一个的身材就好像螳螂似的那么瘦,还有一个简直就是一南瓜那么矮,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送上门儿的机会啊。
  可是当时我哪里知道,这一切看上去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却真的又在常理之中,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且由着我慢慢说来。
  这突然冒出来的机会我又哪里能够错过?于是便转头对着苏译丹轻声的说道:“等一会儿你别说话,跟紧了我知道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我又对她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将金刀别在了身后,然后领着她慢慢的走向了那棵大树,等到要走近的时候,那两个鬼差终于发现了我俩,就好像之前那两位鬼差一样,只见这俩鬼差眉头一竖,然后喝令那些鬼魂停下,这才对着我俩拔刀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两个鬼差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别,别动手!我俩是路过的,请问阴市就是这里么?”
  那两个鬼差一听这话后,其中那个长的好像螳螂似的家伙便对着我不耐烦的说道:“

崔走召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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