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黑袍怪客
作者:一任往来|发布时间:2024-06-29 07:21:27|字数:26464
这位修为惊天动地的太微星主,几乎从未于轮回界中显圣,泰半光阴都坐镇太微星宫之中,调和阴阳,镇守魔宗,看守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譬如哪个小千世界星光灵气少了,便须调拨。哪个世界出了修道种子,便须遣人接引等等。
也亏得太微斗数善知周天之事,方能将偌大魔宗搭理的井井有条。比如每七年一次,各个星域世界大比,甄选资质优秀的弟子,拜入三垣星宫之中,受长老调教,传授神通。此是星宿魔宗传承根基,若无佳弟子补充,纵然星宿神通天下无双,也要断了传承,堕了威名。
太微星主正自默运元神,查探周天之事,忽然心头一动,太微星宫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黑袍怪客!星宿魔宗自辟虚空,与轮回界绝不相通,三垣星宫更是万星拱卫,就算玄门七派联手,也未必能攻破。黑袍怪客能瞒过一切,悄无声息潜入太微宫,着实令人惊讶。
太微星主虽惊不乱,唯一打量,见那怪客身前浮现一面令牌,尚有周天群星之形,冷笑道:“你既有星帝的万星令在手,自能出入魔宗如入无人之地,但星帝从未将万星令外借,你究竟是谁?”
万星令乃是星宿魔宗掌教信物,本身并非法宝,但能统御星宿魔宗内外禁制,此宝在手,可出入魔宗无碍。不过星帝接掌魔宗以来,将此令收藏,从未示人,以至于太微星主以为此令就此封存,再不动用。谁知竟会现于外人之手。
此人藏头露尾,行踪诡秘,必非魔宗之人。太微星主是何等神通,星光涌动,向那怪客周身探去。不料那怪客周身亦涌起圈圈星光,将太微星主法力敌住,正是最纯正不过的魔宗星斗神通!
太微星主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星帝将本门的神通也传了给你么?你非是本门弟子,那便只能是玄魔两道哪一家大派的掌教或是长老了!失敬,失敬!”
心下暗暗恼怒,此人精通魔宗秘法,必是星帝所传。此是星帝独断专行,竟未知会太微星主。要知太微垣执掌魔宗大小内务,传功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功法外传乃是大罪!
太微星主怒火暗生,眼前忽然闪过一尊矗立天地之间,举手投足皆能摩弄星辰的魔影,暗暗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那黑袍怪客开口说话,声音嘶哑之极,就如几百只野猫同时用自家爪子在铁皮之上狠狠挠割一般,“我是谁道友不必知道,我显露魔宗道法,道友当知我是友非敌!”
太微星主冷笑道:“你能将本门神通修炼到这般境界,说明是得了星帝真传的。不过你并非以星宿神通成道,为何会投入星帝麾下?是贪恋权势,或是有大仇欲报?”
那黑袍怪客嘿嘿冷笑了一声,“道友不必多疑,我与星帝的关系绝非你能推算出来,就算挑明,也无甚好处。不若大家和和气气。我此来是有一桩大事,告知道友。”
太微星主一双凤目眯了一眯,说道:“不知道友有何事相告?”黑袍怪客道:“太玄派掌教弟子凌冲受了四海龙君之托,已然潜入魔宗之中,意欲斩杀萧厉,断去迦楼罗神鸟复生之机!”
太微星主头顶清气之中,星光陡然散乱了片刻,诸路星轨缭乱之间,光华乱闪,随即复原。太微星主颔首道:“果然,我以太微斗数推算太玄凌冲下落,前路茫茫,竟无所得。足见道友所言是真!那龙族遗脉,四海龙君联手,果然能瞒过我的斗数推算!”
以他的道行,推算一个区区未成纯阳的小辈,竟未推算成功,本身便说明定是有强横之辈出手,搅乱了凌冲的天机。太微星主又道:“道友既是前来相告,想来定知凌冲下落,还请明示。”
凌冲若是偷偷潜入星宿魔宗,反倒不好寻找。凌冲身兼太清道统之事,太微星主亦是深知,太清符法中本就融合了当年被尹济盗取的星宿道法,用来伪装魔宗弟子最是方便不过,黑袍怪客既然知道凌冲潜入之事,说不定知道其下落,因此直言相问。
黑袍怪客怪笑了一声,说道:“我只知凌冲被四海龙君联手送入魔宗,其中还有郭纯阳出手遮掩天机,至于凌冲流落何处,还是道友去头疼罢!”
太微星主目中神光一闪,沉声道:“久闻太玄郭纯阳精通先天神算之道,为玄门翘楚,可惜缘吝一面,不然当可讨教一番。道友对凌冲的踪迹了如指掌,又深知四海龙君谋算,想来不是太玄派的长老,便是龙宫的耆宿,不知本座猜得对是不对?”
太微星主早已暗中用太微斗数推算黑袍人来历,只觉那人气机混混冥冥,根本推算不出来历。一是因对此人之事掌握的太少,二是此人道行道力丝毫不在自家之下。星帝闭关多年,轻易不问外事,哪知竟不声不响培育出这等通天高手!
黑袍怪客嘶哑着嗓音道:“我乃太玄长老,又是龙宫中的老龙,更是星宿魔宗中潜藏的耆宿,身边变换,任由道友去猜!”
太微星主哼了一声,哼道:“装神弄鬼!”头顶清气之中分出一条星光,如大蟒长蛇,只抽而去。星光一动,清气中无数星辰摇动,缭乱之极,却是推算那黑袍人出手的破绽。太微星主终究忍不住要试探一番,看看黑袍人究竟是何修为。
黑袍怪客哈哈一笑,身形如梦幻泡影,陡然消散不见,星光一抽之间却抽了个空。黑袍怪客之声传来:“若是被凌冲杀了萧厉,星帝谋算落空,遗祸不小,道友还是小心些的好!”
太微星主冷哼一声,也不管黑袍怪客逃往了何处,略一思索,喝道:“司徒化何在!”星宫之外自有无数弟子应声,去寻司徒化去了。
过不多时,一位黑衣人走入星宫,面孔藏于阴影之中,脑后有七道星轮轮转不休,正是太微宫长老司徒化,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师傅!”司徒化乃太微老人首徒,亦是修成玄阴之辈,但在太微星主座前,依旧卑躬屈膝,执礼甚恭。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内讧
太微星主道:“各星域之中,七年一度的大比如何了?”星域大比,选拔秀出的弟子拜入三垣星宫,素来由太微宫主持。司徒化是太微星主首徒,历年皆由其一手操办。
司徒化道:“如今各处星域已然选出自家最为秀出的弟子,只等三垣星宫使者降临,将其等带走培养。”太微星主道:“今次大比你要更为留心,我得知消息,有奸细潜入魔宗之中,意图不轨。”
司徒化惊道:“魔宗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吞吐无量星光,固若金汤,又有三垣星宫镇压,怎会……”太微星主道:“你不必多问,总之你要用心防范,此事你亲自去办,将诸弟子聚拢一处,细细查探。那人乃是太玄凌冲,精通太清门符法,对魔宗星宿神通自然一学便会,当年尹济偷入魔宗,欲偷学道法神通,受了我一掌。若是被他隔代传人将魔宗道法学了去,本座岂有面目去见星帝!”
司徒化道:“既然如此,弟子这便前去!”转身离去。太微星主待其走后,伸手一拂,面前星光辉耀,现出一面玉盘,玉盘之中映射一座深宫影像。
就见一位面容苍白之极的男子盘坐虚空,正是萧厉,浑身血气萦绕,又有无量星光注入,其背后现出一尊庞然大物,赤羽金喙,炽然若神,一双鸟目紧闭,但一股睥睨诸天之意却再也掩藏不住,正是迦楼罗神鸟真身。
萧厉亦是双目紧闭,胸前时鼓时缩,隐约可见一颗金色心脏大小如拳,只在胸腔之中鼓动。脉动之间,汲取无量星光,身后迦楼罗神鸟虚影也越发凝实。却是借用星光之力,重炼迦楼罗神鸟之躯。
萧厉乃迦楼罗一缕元神转世,历经劫数,一旦取回前世神心,立时势不可挡,周天星光经过魔宗周天星斗大阵提炼,已是世间最为精纯之法力源泉,再由神鸟之心吸收,自能迸发神鸟精血,以神血造骨造肉,有朝一日定能重现迦楼罗神鸟之威。
萧厉头顶一片氤氲,四灵星光之中,拥着一扇巨门载沉载浮,正是仙都之门。此宝本已被萧厉炼化,只因受不住神鸟威压,被排挤了出来。
太微星主看罢,收了神通,自语道:“迦楼罗桀骜不驯,与龙族又是死敌,不知星帝如何打算,非要让萧厉炼成迦楼罗神躯么?四海龙君出此手段,也在情理之中,若我是龙族,早就集结兵力杀上魔宗,断不能容忍迦楼罗出世!”
奎城之中,童虎将新得的六大星宿本命星光一一练成,又借城中星光,将之修成了一尊尊星神,虽只是虚影,但与奎木狼星神勾连一处,隐隐有一种玄妙之极的悸动生出,童虎深知,若他能将七尊星神合一,便是西方白虎之相,那时便是法相修为,在魔宗弟子之中也能排得上号。
乔牧放任他修炼,从来不曾打扰。这位城守大人似乎一心一意等星宫星使降临,接走童虎,自家便算完成了使命。参城之中,城守袁水正自打坐,牵引星光。他虽渡过两重天劫,但第三重殊无把握,只好每日打磨功力,以求精进。
袁水双目一睁,喝道:“管艳,你搞甚么鬼!”一点气息泄露,被其察觉,正是胃宿城守管艳的气机。一声冷笑之中,管艳翩然现身,说道:“袁水,你好大的心胸,奎城出了一个童虎,必能被三垣星宫收录,等其成了气候,乔牧狐假虎威,我等便要屈居乔牧之下了!”
袁水冷笑道:“你与乔牧有仇,唯恐他的弟子有了出息,再来报复,我与乔牧往日无怨,如何凭你一张利口,就要平白多竖一个敌人?”
管艳笑道:“呦,我可未说让你去与乔牧为难,是你自家心中早就视他为眼中钉罢?四灵星宿之中,向来有头一宿为首的规制,当年乔牧修为高过你时,可没少给你脸色看。只有你渡脱了二次天劫,他才稍稍收敛。不过这些年他潜心修炼,只怕等童虎拜入星宫,他便要着手渡过劫数。若是你俩到横向相当,你以为他还会事事容让?”
袁水确是忌惮乔牧,给她说中心事,冷哼一声。管艳趁热打铁,笑道:“我知你顾虑,是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必担心,我已请来另一位帮手!”双手一拍,又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步入,居然是昴宿城守!
袁水微微吃惊,说道:“落念,乔牧与你无仇,为何你要插上一手?”那昴宿城守落念冷笑道:“我的弟子不如他的弟子,不必多久,等乔牧能借得了弟子的势,还有我等活路么?星宿魔宗之中,暗中杀人炼法的,可非是少数!”
管艳格格笑道:“如何?我请动了昴宿城守,我等三人联手,害怕杀不了乔牧一个?到时大不了将乔牧尸身交由你炼化,袁水,你真不动心?”
袁水长吸一口气,沉声道:“何时动手?”管艳与落念对望一眼,皆是喜动颜色。管艳道:“若等三垣星宫来使降临,便不好下手。事不宜迟,就在今夜!”
星宿魔宗乃是星宿道法的祖庭,自然讲求自然而然,历代高手合力汲取太阴太阳二星精粹,炼成两颗大星,因此魔宗之中亦有太阳东升西落,玉兔西升东落之交替。
当夜,奎城城守府中,乔牧正自打坐练气,头顶一头奎木狼星神潜伏,汲取星光淬炼自身。白虎七宿城中,充斥白虎星力,几乎无穷无尽,乃是修炼白虎监兵七煞元神法最佳之地,若非此法太难修炼,早就出了不知多少玄阴之辈。
那头奎木狼星神被星力包裹,陡然振鬣长嚎,愤怒到了极处。乔牧心头起了警兆,正要起身迎敌,忽有一座丹炉从天而降,轰然巨响之间,将一座城守府一应房舍尽数压得粉碎!
三条人影随之降落,乔牧猝不及防,被丹炉深深压入地下数十丈中,不得脱身。那丹炉乃是白虎七城之宝,历来掌握在修为最高之人手中,被袁水拿来暗算乔牧,果然一举奏功!
袁水暗运神通,将丹炉飞上半空,露出深埋地下的乔牧之身,见其狼狈之极,连头顶奎木狼法相都有气无力,似乎身受重伤的模样。
管艳娇笑道:“乔牧,我等三人联手,屏蔽了你的神念感知,猝然发难,这一记丹炉滋味如何?”乔牧咳嗽一声,勉强自地下飞出,面有血污,全无表情,只目中喷出神光,说道:“你们暗算奎城城守,不怕三垣星宫星使降临,问罪你等么?”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先见之明
管艳笑道:“等星使降临,你的尸骨都寒了,我们怕甚么?难道星使还能责怪我等不成?”口中调笑,手上不停,一只高有百丈,身披五彩的硕大雉鸡星神显现,一双喙子尖锐如飞剑,带动恶风,狠狠啄下!
城守府巨坑之中,陡然升起一头长有百丈,威风凛凛的巨狼,口如血盆,一爪将雉鸡星神掀翻,正要将雉鸡脖颈咬断,冷不防一旁一头筋肉坟起,通体湛蓝的凶恶猿猴大步奔来,一拳捣出,将奎木狼半边狼脸打烂!
又有一头烁火流光,昂首高啼的昴日雄鸡飞起,探出一双鸡爪,将奎木狼死死摁住,胃土雉与参水猿两尊星神趁机联手杀来,四尊庞然巨物就在奎城之中肆无忌惮大打出手!
星宿魔宗修士若是修成星神,大多舍了别的手段,对敌时最喜用星神出战,毕竟星神是星光所炼,皮糙肉厚,运用起来最是爽利,就算被人打伤打残,也不过运用些苦功祭炼回来,比道门修士的元婴,还要小心翼翼护持长成,化为法相,高明的许多。
四位脱劫级数的城守在城中肆无忌惮的交锋,奎城之中便遭了殃,房舍倾塌,殿堂倒伏,沙尘弥漫。有许多奎城弟子睡梦之中不是被参水猿一脚踩死,便是吃昴日鸡真火烧死,死得不明不白,糊涂不已。
管艳三人有备而来,上来便全力出手,务求最短时限将乔牧打死,只要这厮一死,就算星使降临,木已成舟,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怪罪三位实权城守罢?
四人翻翻滚滚斗了半日,眼见金乌升起,竟还未将乔牧打死。管艳惊骇叫道:“乔牧,你这厮果然深藏不露!”乔牧立身奎木狼之上,纵然星神被打得千疮百孔,奄奄一息,仍自气度从容,喝道:“你们这几个废物要杀我,总要有两个为我陪葬!”
袁水喝道:“事到如今还要使离间计么?两位莫要上他的当!”落念催动昴日鸡,真火遍洒,几乎将奎城付之一炬,咯咯笑道:“今日已是骑虎难下,难道还有回头路不成!”
管艳喝道:“正是!乔牧已是强弩之末,正该一鼓作气,先将他杀了,再去对付童虎那个小畜生!”斗到如今,四人都打出了真火,管艳身为主使之人,自要以身作则,暗一咬牙,胃土雉双翅一扇,登时风云大作,无数乱石如云,凭空生出,劈头盖脑打向奎木狼。
乔牧叫道:“管艳你这贱人要拼命么?老子陪你玩玩便是!”奎木狼狼头之上陡然现出一轮星光,却非只奎宿一家的星力,而是白虎七宿星力杂陈,尤其每一道星力皆是纯厚无比,七道星力融汇成了一团,就听其中虎吼连连!
袁水面色大变,叫道:“不好!这厮暗中截取七城星力,竟然要借我等压力成就白虎真身,万万容他不得!”原本到了法相脱劫之境,便可融合七宿之力,修成白虎星神,但此处小千世界中代代相传,未必非要修成白虎法相不可,精修一门星神,亦是前途广大。
尤其七宿之力五行杂陈,要强行融合,凶险极大,历代死在这一关上的高手不少,前车之鉴,白虎世界中极少有人肯凝聚白虎法相。不想乔牧隐忍至斯,偷偷凝练了其余六宿星光,有雄心要闯一闯白虎法相之关!
那一团混茫星力化为一处涡流,将奎木狼与乔牧真身尽数吞没了进去,袁水催动参水猿星神,一拳又一拳,横击而出,打得涡流震颤,却始终攻不破其中星力防布,反而起了锤炼之功,使星力更加凝固。
管艳尖声叫道:“一起上!若是被他冲破了关卡,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落念哼了一声,昴日鸡与胃土雉两大星神联手参水猿,围着星力涡流便是一通乱捶乱打,声震虚空,甚么都顾不上了。
三位城守围攻乔牧初始,童虎便有所感应,见四尊星神乱战,哪敢去凑热闹?有多远跑多远,头也不回冲出奎城,一口气逃入了胃城之中,闯入一处宅院,随手将其中之人尽数打死,藏了起来,一面感应奎城方向法力震动,一面瑟瑟发抖,骂道:“妈的!流年不利,你们要打要杀随便,可莫要牵连上老子!”
等到乔牧强行融合七宿星力,欲求修成白虎真身之时,童虎更是吓得毫无风度,几乎将头埋入地下。其紫府之中,凌冲对晦明童子道:“看来星宿魔宗之中也未将真正的法诀传给这些小千世界,不然一个区区白虎真身,如何修炼的这么艰难?”
晦明童子笑道:“法不可轻传,莫说魔道,就连玄门与释教不也如此?真正修炼的法门,必然掌握在三垣星宫手中,如此才可稳稳控制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不然以乔牧那些桀骜之辈,只怕早就造反,自立为王了!”
凌冲道:“我还想借机混入三垣星宫,不想白虎世界居然内乱,真是从何说起!”晦明童子问道:“要不要帮乔牧一把,打杀了那三个夯货?”
凌冲摇头:“不可!童虎临阵破境,已是惊世骇俗,要插手四尊城守之争,只能再破一重境界,岂非不打自招?为今之计,是驱使童虎去其余几城求救,只要有几位城守赶来劝架,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
其余三城之上,早已升起一尊尊硕大星神,不过皆是观望,不曾出手,一来探望风声,二来怕四人打出了真火,将战线引至自家地盘之上。余下三位城守不约而同选择了袖手旁观,绝无出手之意。
晦明童子道:“那三个货色太也没种,不如用噬魂魔念染化了,才好驱使。”凌冲摇头,正要说话,忽然面色一变,道:“来了!”
白虎世界之上,忽而云光大开,一条金色星光洪流穿破小千世界壁垒降临,洪流卷动,化为一尊黑袍法相,口吐雷音:“四个废物!还不住手!”那黑袍人一身法力激荡,牵动此方世界云霞气流,口吐天宪,七城之中莫不听闻,实有天威浩荡之感!
凌冲感应到那人威势,叹了口气,说道:“是司徒化到了!”晦明童子道:“怎么办?那厮是玄阴境界,说不定能瞧破你的行藏!”凌冲道:“无妨,司徒化托大了,是将自家元神附于日月五行轮之上,借由七曜天星法分化七尊分身,道行比本尊差得远,看不破我的噬魂劫法!”
司徒化奉了太微星主法旨,不敢怠慢,果然借日月五行轮演化七尊分身,为日、月、五行,分头往各处小千世界接引大比胜出的弟子,就便查探奸细下落。
等金行分身来至白虎世界,却险些气歪了鼻子,其余小千世界大比如火如荼,纵然死伤极多,哪里及得上白虎世界来的刺激非常,连城守都要死上几个?
星宿魔宗底蕴再厚,也经不起脱劫之辈随意死伤,司徒化当即喝止。这尊分身是金行星光所炼,最重杀伐,锐金之气引而不发,如利剑高悬,正在忘我死斗的四位城守感应到头顶杀机,这才愤愤罢斗。
星宿魔宗崇尚弱肉强食,若是其等不遵司徒化之命,就算被杀,也是白死。管艳三人出尽全力,仍是不能当场打死乔牧,一个个气喘吁吁,形容狼狈。乔牧则更是凄惨,头顶一团星光之中,勉强伸出三条虎爪,半颗虎首,其上尚有狼毫,好好一尊星神,成了四不像,又是怪诞又是可笑。
司徒化又是哼了一声,化身伸手一指,乔牧闷哼一声,头顶星光陡然散裂,依旧还原成了一头奎木狼与六宿星光。乔牧甚是硬气,面容不改,只向司徒化躬身一礼,嘶声道:“多谢老祖解救!”
司徒化深深往他一眼,笑道:“倒是可造之材!你便与此界大比获胜的弟子一同去太微宫罢!”此言一出,管艳三人立时惨然色变!这一役三人势在必得,已与乔牧结了死仇,若他拜入太微宫中,学成高深道法回来……
管艳狠狠咬牙,自牙缝中蹦出话来:“老祖容秉,乔牧实是暗图不轨,暗中汲取白虎世界星力,欲要突破白虎,今日我三人联手,便是为了不让他突破境界,反过手来屠杀其余六城生灵……”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连她自己都不知说了甚么,但无论如何,总要阻拦乔牧拜入三垣星宫!
司徒化分身似笑非笑望了管艳一眼,眼光阴鸷之极,说道:“本座行事,也要你来指手画脚?”未见如何作势,管艳忽然惨叫一声,叫到中途忽而压了,却见一尊千锤百炼的胃土雉星神轰然碎裂成无数星光,星星点点之间,重归此方世界。
星神一去,管艳真身亦如瓷器一般满生裂痕,倏尔化为漫天血肉,被阴风一吹,消散无踪!纵然是脱劫级数的高手,在司徒化分身面前,仍无一丝一毫还手的余地!
司徒化又对袁水、洛念两个笑道:“尔等可是也要向我讨个公道?”有管艳前车之鉴,袁水两个哪敢多言?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司徒化面色一沉,喝道:“还不滚!”二人如蒙大赦,掉头便走,丝毫不敢停留。至于日后乔牧学成道法神通回来寻仇,先将眼下灾祸躲过,日后再说便是。
司徒化不理乔牧,蓦然将灵识展布外放,如一方垂幕,急速自奎城掠过,查探城中生灵有无身怀异种真气者。不知那黑袍怪客不知凌冲修炼有噬魂劫法,还是故意隐瞒不说,太微星主与司徒化只以为凌冲身兼太玄太清两家之长,只消寻到身怀两家真气之人,便算是寻到了正主。
奎城给四人打得残破不堪,生灵几乎死绝,司徒化神念只用了一炷香功夫,便查探个底儿掉,接着马不停蹄,往其余六城绵延而去。
一处小千世界虽则不大,亦有日月星辰,周天群星,纵然司徒化是玄阴级数,只是分身来此,要彻底将此界探查到底,还需许多功夫。
胃城之中,凌冲感应到司徒化以神念筛沙一般,扫过各个生灵,已知他潜入星宿魔宗之事必然暴露,晦明童子跳脚叫道:“怎么办?迟早要被司徒化那厮发觉,好在那厮只是分身来此,咱们一起做翻了他,倒反星宿魔宗,逃命去也!”
凌冲哭笑不得,喝道:“你满脑子想些甚么东西!司徒化用神念查探,必是不知我修炼了噬魂劫法,冲这一处,我还有几分指望蒙混过关,你莫要误我!”
晦明童子还在唧唧歪歪,嘟囔道:“管他甚么狗屁龙君,咱们大杀一场,就算你要炼化小千世界,这白虎七城不是尽够你施为的么?”
凌冲斥道:“你是要我做那无信无义的小人吗?何况此事是我师傅应下,谁知他还有甚么算计,若是我擅自行动,坏了我师傅的算计,怎生是好!你莫要再蛊惑军心!”
晦明童子嘟起了嘴,自去生闷气。凌冲运用魔念撩动童虎元神。童虎激灵一下,自藏身之处冲天而起,径往奎城而来。凌冲颇有先见之明,若是不将魔念尽数收回,说不定早已露了马脚,但噬魂魔念汇于童虎一身,反而隐蔽的很。
童虎疾掠之时,穿过司徒化神念,凌冲暗捏一把汗,但全无异状,飞近司徒化时,那厮也未察觉丝毫不妥,不禁暗暗庆幸,阴神的噬魂劫法已修炼到玄阴级数若不加意查探,也全无所觉的地步。
童虎大叫一声:“拜见老祖!”又向乔牧叫道:“城守!你伤得如何了!”满面关切之色,却假惺惺到了极点。乔牧哂笑一声,默然不答。倒是司徒化分身望他一眼,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区区一处白虎洞天,居然出了两个可造之材!好!好!”
连道两个好字,童虎装作大愚若智的模样,只是嘿嘿傻笑。司徒化不管二人,专心致志运使神念,数日过去,已将白虎小千世界由外及内犁了一遍,全未发觉有何异象,微微摇头,说道:“你们跟我走!”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朱雀韩薇
管艳一死,袁水与洛念心灰若死,不敢出头,白虎世界中一片平静,唯有奎城的残垣断壁述说着方才那一场大战。司徒化怎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死,就连乔牧与童虎两个在他眼中亦是蝼蚁一般,只不过是资质稍好一些的蝼蚁罢了。
星宿魔宗以三垣星宫为首,要想学最上乘道法,唯有拜入三宫之中,但三宫挑选培育弟子历来严苛,动辄伤亡,就算能修成一身道法,说不定也要沦为哪一位长老口中之食。就算司徒化修成玄阴,偶尔也会拿修炼有成的弟子“打打牙祭”。三垣星宫中历年收录了不少弟子,但存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不过此事却不好对乔牧二人明言了。
司徒化以元神之功,将白虎世界筛了一遍,确认并无身怀异种真气的奸细混入,十分满意,喝一声:“走!”一道金色星光裹住乔牧与童虎两个,瞬息之间穿破白虎世界壁垒,往太微宫投去。
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犹如一座精密之极的机关,周流复始,日夜不停运转。再有大神通之士祭炼的太阳太阴星辰辉照,几乎与轮回界无异。
身在金色星光之中,一路穿破虚空,身外尽是群星闪闪,时隐时现,瑰丽已极。乔牧却视而不见,只闭目养神。童虎倒是有心去瞧瞧美景,无奈太过紧张,探头探脑了一阵,反搞得自家脑子不清不楚,浑浑噩噩。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化星光终于飞入太微垣中,抬头便见周天星斗缭乱,根本无从分辨是哪一处小千世界。司徒化分身将袍袖一抖,乔牧两个身不由主跌落下来,足踏实地,只听司徒化喝道:“尔等就在此等候,自有人来主持大典!”一掠不见。
童虎游目四顾,见是身处一座玉台之上,大有数百丈,空旷之极,只有数十人稀稀落落的立在一旁。见二人被司徒化携来,立时有人围了上来,一见乔牧,惊咦一声:“咦?”
乔牧在司徒化面前乖顺的如同绵羊,此时却锋芒毕露,对那人淡淡说道:“玄武座的小辈,给我滚了开去!”他是脱劫级数,一眼瞧出那人一身玄武七宿星光,修炼的还是牛宿道法。
那人哪及得上乔牧的道行,只是察觉乔牧不妥,被呵斥了一声,正要发作,不防有同出一界之人上来拉扯他道:“我识得他,是白虎世界中的一位城守,功力极高,不知为何也来参与拜师大典,你还是莫要惹他的好!”
那人面皮一颤,脖子一缩,默不作声退了开去。童虎冷笑一声,最是瞧不惯这等脓包,正要出言讥讽,只听一个清脆声音嘲笑道:“我还当玄武座中出了甚么英雄之辈,不想却是欺软怕硬之徒,你这厮如此心性,趁早滚出太微星宫,免得丢人现眼!”
童虎转头一瞧,发话的却是一位身量极高,身披一件大红披风,面容极美的女子。那女子周身如火,连皮肤也是白中透红,整个人就似一团真火燃烧,瞧得久了,竟觉双目刺痛,如被火灼。
玄武座那人本就心虚,吃一女子抢白嘲讽,立时大怒,头顶现了一头通体金黄,如黄金浇筑的奔牛虚影,四蹄践踏之间,就往那女子头颅狠狠踏下!其人甚是奸猾,等自家星神出手,口中才喝了一声:“贱婢找死!”
那金牛正是牛宿中的牛金牛星神,虽是虚影,一身蛮力惊天,四蹄踏落之间,只怕那个娇滴滴的女子难逃骨断筋折之命。不料那女子冷笑一声,喝道:“原来你不止欺软怕硬,连为人也是这般废柴!”
一句话由小小檀口吐出,字字如炮,顷刻间说完,其头顶亦现了一尊星神,但见真火流布,金焰灼空,一声厉鸣之中,一头华丽绚烂之极的神鸟撞破虚空,一只利爪猛力一抓,已将牛金牛星神握在爪中,狠狠一握之间,牛金牛星神残叫一声,由虚影化为虚无!
那神鸟另一只鸟爪绝不停顿,又是一抓而下,噗的一声,已将那玄武座弟子天灵抓破!那人哼也没哼,倒地毙命!一招之间,先破星神,再取性命,一招两式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那玄武座弟子连还手之机都没,死得憋屈之极。
不过众弟子关注的非是死人之事,而是那女子所炼星神,睥睨霸道,竟是一头朱雀神鸟!这便不可思议了,修炼四灵星神法相之法唯有在三垣星宫方有流传,那女子分明只是朱雀座之人,如何会精通这等秘法?
有那好事之人,碍于那女子魔威,纵有万千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诉诸于口。玄武座中共来了四位传人,平白死了一个,余下三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但自忖修为不足,也犯不着为个不知好歹之辈出头,便默不作声。
那女子打杀了人,全不在意,朱雀星神法相四顾生威,却未散去,娇笑一声,对乔牧道:“我乃是朱雀座韩薇,这位前辈当是白虎座中城守,不知如何称呼?”
乔牧深深望她一眼,淡淡道:“白虎座奎城城守乔牧。”韩薇能得到修炼四灵法相的秘法,显是出身不凡,但在乔牧眼中,也不过如此。朱雀法相虽成,未经天劫洗礼,也就唬一唬这班没见识的小辈,算不得甚么高深成就。
韩薇嘴角一撇,笑道:“原来是奎城城守当面,失敬!不知乔前辈来这太微宫中所为何事?以前辈的道行,只怕已过了拜入星宫的年岁了罢?”
这一问亦是在场众人心头疑虑,不由都竖直了耳朵,听乔牧如何回答。哪知乔牧抬首望天,竟无半点搭言之意。韩薇面上微微一红,忍住不曾动手,转头对童虎笑道:“这位小兄弟也是白虎座出身么?不知如何称呼?”
童虎见她言笑晏晏,美艳不可方物,早有垂涎之心,但见了乔牧的模样,心知不好答茬,也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来个视而不见。
韩薇连碰两个软钉子,气的侨联煞白,偏又发作不得,只暗暗发狠道:“待会入了星宫,再叫你们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一城城守又如何?不将你拨皮抽筋,也显不出我的手段!”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又见太弼
这女子来历极为清贵,乃是一位长老的血裔后代,不然也不能得传秘法,小小年纪便修成朱雀法相,许为朱雀座第一天才,此次太微星宫之门大开,特意跑了来,只要拜入星宫之中,甚么天材地宝、顶级功法还不应有尽有?
韩薇虽是女子,随手打杀玄武座弟子,凶威赫赫,闹得其他人不敢立身其旁,皆远远躲了开去。乔牧性子淡淡,童虎也懒得理她,将这位天之骄女气得牙龈暗咬,偏又奈何不得。
玉台之上稀稀落落站着数十人,唯有苦挨苦等,苦逼已极。凌冲透过童虎之眼,感应太微星宫布置,见穹苍之上尽数无边星辰,星轨交错,星芒如织,说道:“这便是太微垣的根本道法,太微斗数么?”
晦明童子接口道:“应该是了!当年尹济也未曾深入三垣星宫,只敢在外围打转,还被太微星主撵兔子般追杀了许久。你能混入太微星宫,已比尹济当年强出太多!”
凌冲道:“这算甚么?现今不过得了白虎七宿的法门,还差青龙、朱雀、玄武三宿之法,方能凑齐四灵四象真法。还有连萧厉的面都未见,此行目的大半未成呢!”
晦明童子道:“入了太微星宫,一举一动绝逃不过太微那厮的监视,难道你还敢放任噬魂劫法泛滥,争取动手之机不成?”凌冲道:“噬魂劫法若是露出半点痕迹,必然招致太微星主决绝击杀,万万动用不得。”
晦明童子气道:“那四条老泥鳅太也不厚道,自家躲在幕后,却让你来抛头露面,打打杀杀!”凌冲笑道:“四海龙君绝不会将宝压在我一人身上,必有后手未发,也罢,我便来推算一二,正好观此太微垣中周天星辰运行有感,恰可试演一番!”
太微斗数善知周天之事,乃是世间最顶尖的推算之法,绝不在玄门先天神算与佛门白莲神算之下,凌冲的太乙飞星符法中本就融合了星宿魔宗一干法门,不过尹济当年未能将魔宗最上乘神通到手,只好另辟蹊径,以符箓之道演化周天群星。
太微垣中星斗错落,星光缭乱,玉台之上弟子也未修炼过魔宗最上乘的法门,瞧见群星隐隐,只觉纷乱非常,有那天资聪颖者,方能从中悟出一点蛛丝马迹,用来与自身所学印证对照,但也只是雾里看花,瞧不分明。
唯有凌冲身怀太乙飞星符法,精擅推演之术,一见太微垣中星光运行,心头灵感如电光火石一般接连迸发,再与太乙飞星符阵印证,登时悟出许多平日参悟不透的妙谛。
洞虚真界之中,太乙飞星符阵仿效太微垣星斗来去运化起来,无数由真符炼成的星辰之上,符光灵光此来彼去,明灭不定,若是仔细望去,便会发觉太乙飞星符阵之中斗转星移,周天震动,却与童虎身外太微垣中一干星辰运行之轨暗暗相合,别蕴一番奥妙。
凌冲发动太乙符阵,一发不可收拾,过的良久,符阵中仍是群星摇荡,星汉迢迢,晦明童子却不耐烦,叫道:“有甚结果,快说来听听!”
凌冲只顾说了一句:“幸好四海龙君只为我遮蔽天机,却未防范我推算他们。我算到四海龙君另有手段,会引开太微星主,那时才是我动手斩杀萧厉的良机!”
晦明童子叫道:“何时?难不成几年、几十年?”凌冲用心推演符阵变化,漫不经心道:“再过几日!”
众人在玉台之上苦挨,过了一日,又有十几人被司徒化其余分身送入太微垣,司徒化分身放下人便走,对这些修为低弱的蝼蚁丝毫不屑一顾。
眼见大日第三回升起,到了第三日上,太微星宫忽而门户洞开,一道星光飞出,落在玉台之上,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气势如潮,目光如电,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凌冲一见那人,暗自冷笑,晦明童子道:“却是冤家路窄了!”那人非是别人,正是与他结下深仇的太弼!太弼亦是太微星主之徒,多日不见,还未突破长生,只周身气机更加渊深难测了些。
太弼环视一圈,沉声道:“尔等皆是各处星域世界秀出之辈,有缘拜入太微宫门下,修习上乘道法。不过还需过得一关,方可作数。”
待诏境老祖凶威镇压当场,众人虽皆是桀骜不驯之辈,但吃太弼一眼扫过,气焰全消,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
太弼哼了一声,做足了做派,对乔牧道:“你是乔牧?司徒师兄有命,你可拜入他的门下,你自去罢!”乔牧也不多言,明知司徒化收他入门,绝无好心,但势成骑虎,总不能矢口反悔,那样死得更快。
当下便有一位侍者前来,引领了乔牧去往太微宫中。众人目光随乔牧而动,皆是艳羡非常。凌冲暗暗冷笑:“他们不知乔牧这一去,怕是羊入虎口,还不知要被司徒化怎生炮制!”不过以司徒化的道行,最少要等乔牧修成待诏,才会下手,不然太也无趣。
太弼自知司徒化的打算,神秘一笑,也不戳破。原本收录入门弟子之事,历年只是派了几个元婴、法相境界的侍者便可,但今回太微星主特意传下法旨,命他主持收徒大典,却未说明缘由。
太弼忍不住用心推算,只得了个大概,心知有异,也自加倍留心,淡淡说道:“这最后一关非是生死相搏,毕竟尔等皆是修炼有成之辈,算是我魔宗后起之秀,三垣星主也不忍过度摧残。因此最后一关考校的乃是资质悟性!”
“尔等在各自星域世界之中,所学道法并非上乘,尚有疏漏,本座便传你等凝练星神法相之道,这太微垣中星光之力鼎盛无尽,尔等尽可取用。以七日为限,若能将四灵星神法相凝练成功,便可拜入太微垣门下。若是不成,便是废柴,都给我滚了回去!”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龙君会水仙
数十人中大半出身自四灵星域,所学多是四灵四象真法拆散而出的残篇,如白虎世界一般,修炼单一星宿,凝练奎木狼等星神倒还容易,要将七宿合一,修成四灵法相,则有极大风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闻听太弼所言,三垣星宫中竟有凝练四灵星神的完整法门,且全无隐患,众人忍不住喜动颜色,只有韩薇面上不动声色,心头暗暗鄙视:“这群泥腿子货色真是让人发笑,区区四灵星神凝练之法便视若拱璧,姑奶奶拜入太微垣,只为那部太微斗数而来!”
童虎早得了乔牧传授全本白虎真法,也不稀罕太弼所传,但周遭之人俱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只好假作欢喜无尽之意。
太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在场弟子元神不由恍惚一下,只觉那根手指是冲着自家而来,在自家眉心之上一点,一股玄奥之极的意念渡入,正是欲求不得的正本法门。
太弼这一指分门别类,依着各人所修不同,分别传授了不同法门,但望去只有一指,看来神乎其神,对待诏老祖而言,实则算不得甚么。
众人得了法诀,当即迫不及待修炼起来。童虎只觉太弼一指点出,传过全本的白虎监兵法之时,亦有一股玄奥意念扫过自家紫府,浑不在意,只细细翻看太弼所传,与乔牧传授的白虎监兵法有何区别。
凌冲躲在童虎紫府之中,太弼以自家灵识遍搜众弟子灵台紫府,丝毫未曾察觉有异。凌冲暗自冷笑,以他噬魂劫法的神通,连司徒化若不加意留心,也要被瞒混过去,何况区区待诏境界的太弼?
不过半炷香功夫,童虎翻阅法门已毕,暗暗恼火:“这厮与乔牧所传法门大同小异,却多了一篇如何化纳白虎七宿星力,锤炼白虎法相的法门,果然精妙非常。怪不得白虎世界中,各位城守都不敢凝练白虎法相,只缺少这最为关键的一环。三垣星宫将此法秘而不宣,其心可诛!”
怒归怒,有便宜自然要占,当即结跏趺坐,头顶现了七尊星神,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或仰天咆哮、或凶相毕露、或顾盼生威、或驾驭水火,各有一番异象。
唯有奎木狼星神真实不虚,睥睨天地,其余六尊皆只是虚影,还要苦炼多时方能显化而出。正如太弼所言,太微垣中无尽岁月累积,星光之力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正是修炼星宿道法的无上宝地。
童虎哪里客气?放开肚皮汲取炼化星力,先从娄金狗下手,星力呼啸之间,娄金狗星神渐渐由虚转实,有了几分血肉之意。众弟子皆是精挑细选,哪个资质也不落于童虎,数十人拼尽性命吐纳星光,立时引发了种种异象。
一时之间,玉台之上,无量星光被牵引而下,如天绅倒悬,瀑落九天,星力弥漫之间,几乎将所有人影都遮住了。隐闻声声异响异啸之间,四灵星域所属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尽数显化而出,当真是仙霞与魔光齐飞,阴阳与五行交融,或狰狞可怖、或摇头晃尾,或凶威信信,或冷眼投注。
这等异象虽则惊悚,还吓不倒太弼,一双神目透过星光之幕冷冷观瞧。方才已然将其等查探了一遍,并无甚么奸细混入,只等七日之后,量材而取,便可向太微星主交差。至于其等修炼所成异象,除非有人能立地证道,成就长生,余者皆不放在太弼眼中!
童虎资质本就上佳,与白虎监兵七煞元神法先天相合,又有凌冲推波助澜,道行进境自是一日千里,不出三日功夫,已将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三尊星神修成,进步之速,足可列入前三。以太弼眼光之苛刻,也不免为之侧目。
轮回界,东海,龙宫。水晶宫中白玉铺地,金碧辉煌,再有水光映动,衬得龙宫如玉京之所,非复人间。
四位龙君联手施法,送凌冲潜入星宿魔宗,便即屏退一干虾兵蟹将与龟丞相,连三太子敖意也不留。四位龙君端坐大殿之上,皆在头顶现了性命交修的龙珠,发出四色光华,旋动不定。
四位龙君相对默坐,一语不发。无有龙君之令,龙宫之中无人敢来打扰。大殿之上冷冷清清,唯有龙珠与无数夜明珠祥光瑞氛相映。
不知过得多久,东海龙君精神一振,喝道:“道友既然来了,便请入殿一叙!”话方说完,就见一道碧波水光悠然滑入大殿之中,水光一敛,现出一位道家打扮的中年修士,面容竟是当初入水仙洞府取宝的云昭道人。不消说,此人正是夺舍了云昭的水仙道人。
水仙现身殿中,瞥了一眼四位龙君,开口道:“贫道依约而来,不知龙君有何吩咐?”东海龙君说道:“道友果是信人!”水仙道:“龙君说道知晓我那师兄的行踪下落,贫道毕生所愿,便是将我那师兄打得魂飞魄散,如何敢不来?”
东海龙君笑道:“道友与癞仙乃一师之徒,却势同水火,非要生死相见,真是孽缘!”水仙道:“那厮带艺投师,将本门道法学去,又叛出门户,暗中勾连外贼覆灭山门。此仇不报,贫道也枉证长生!龙君有何吩咐,尽管说来便是。”
水仙前次与癞仙大战一场,不分胜负,被癞仙走脱,这些时日一直出没于各处水眼内外,寻觅癞仙与金船踪迹。不知东海龙君用了甚么手段,得知其行踪,送来一条讯息,只说知晓癞仙下落,水仙当即赶来龙宫,欲问究竟。
东海龙君抚掌笑道:“水仙道友果然快人快语,爽快!癞仙金船藏匿于天下七大水眼之中,随波逐流,外人要找,是千难万难。但在我等弟兄眼中,却不值一哂。只要道友肯为我等弟兄出手一次,便可将癞仙下落和盘托出!”
水仙颔首道:“不错!天下七大水眼暗中勾连往复,内中暗道无数,就算长生之辈也难尽窥其妙。但四位龙君掌管四海,本就是水族之长,水眼虽秘,自是不在话下。不知究竟是何事要贫道出手?”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攻太微!
东海龙君朗笑一声,说道:“道友可知迦楼罗神鸟?此鸟横行诸天,为我龙族蛇族最大之天敌!也是其恶贯满盈,神通敌不过业力劫数,落得一个粉身碎骨之下场。不过却有一颗神心流落此间,被楞伽寺镇压。前不久,星宿魔宗将之强夺而去,还寻到了迦楼罗转世之身,意图重现那头凶鸟真身。此事我四海龙族断然容忍不得!我等弟兄要联手破开星宿魔宗山门,诛杀那凶鸟转世之身,请道友出手相助一臂!”
水仙龚功面无表情,颔首道:“迦楼罗乃龙蛇天敌,既然星宿魔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复生迦楼罗,四海龙族反扑亦是理所应当,不过我真身尚在九天仙阙之中,这缕元神不过占了一具肉身,连待诏都不是,久闻星宿魔宗之中高手如云,只怕帮不得甚么忙。”
水仙龚功还未证道时,星宿魔宗已然十分鼎盛,自知这座魔道门户不好招惹,只一个星帝便覆压周天,自家这尊分身仅能发挥寻常纯阳级数神通,还要靠一座洞府法宝撑撑场面,冒然闯入魔宗之中,怕是给人当了靶子。
东海龙君何等老奸巨猾?水仙忌惮魔宗威势,却是已有了允意,再加一把火,说道:“道友不必忧虑,除道友与我弟兄四个之外,老龙还请到太玄派掌教出手,万无一失。我等只为杀人,得手便走。道友只需为我等拖延半个时辰的功夫,余下自有我龙族动手!我四海龙族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道友为师门复仇,可歌可泣,这癞仙的下落虽是隐秘,却也非是甚么大事,老龙敬重道友胸怀,索性献出便是!”
大手摊开,掌心中一团光华现出,飞向水仙。水仙也不客套,将光华捏碎,内中无数光景流走,正是癞仙金船的下落。水仙哼了一声,说道:“好个龙君!这一番阳谋,贫道也不得不入毂中!罢了,就随你等走上一遭,大不了舍了这尊分身便是!”
东海龙君以恩义之情套住水仙,水仙为人冷漠,却重言守诺,既得了癞仙下落,自要出手,当下无话,与四位龙君一般落座,静待出手时机。
极西之地,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自定中醒转,伸手一指,座前一座小小玉钟轻鸣,不旋踵间,一道清光落入掌教大殿之中,正是惟庸道人分化影身而来,问道:“掌教师弟寻我来,有何吩咐?”
郭纯阳道:“凌冲已然潜入星宿魔宗之中,配合四海龙君出手,斩杀迦楼罗转世之身萧厉,免除后患。少时四海龙君便要发难,想请师兄一并出手,护持那小子安稳。”
惟庸皱眉道:“师弟兵行险招了,凌冲道行尚浅,若被三垣星主瞧见,难免死伤,他是下代掌教,若有意外,岂不惹人笑话?”
郭纯阳笑道:“非是我急功冒进,而是此次四海龙君为了万无一失,开出的条件太也诱人,以凌冲进境,若不行此险招,怕是赶不上大劫来临之时,修成纯阳。我这做师傅的总要为弟子打算一番,还要劳动师兄帮衬。”
惟庸道:“百炼师弟重伤,掌教道基不稳,我再出战,本门无人镇压,若是有人乘虚而入,如之奈何?”郭纯阳道:“师兄本尊不必轻动,只隔空以神通出手便是,只要保住凌冲性命,其余不必去管。”
惟庸又问:“四海龙君若是不守承诺,又当如何?”郭纯阳冷笑道:“那四条老泥鳅也非是夯货,敢骗我郭某人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五指之数,若是龙神母来了,算计我还差不多,师兄不必过虑。”
惟庸松了口气,笑道:“既然如此,又何妨出手一回?”头顶现了一片清光,托住诛魔宝鉴,默运玄功,只等四海龙君发难。郭纯阳嘻嘻一笑,轻轻咳嗽一声,自语道:“这一桩机缘瞧瞧凌冲能否抓住了!”惟庸手指轻动,默然无语。
星宿魔宗,太微垣中,玉台之上,童虎头顶七头星神齐聚,已然炼成五尊,已到了第四日正午时分。其余弟子各有进境,但能融会贯通,修成四灵星神法相的却一个也无。
太弼眼光何等毒辣,瞧出这一批弟子资质虽则不差,却无甚么惊才绝艳之辈,甚而还比不上被司徒化收入门中的乔牧,也觉有些无趣。闲来无事,便用伏斗定星盘推算后事如何。说来也怪,前几日无论如何推算,面前总似被迷雾笼盖,瞧不清、看不明,今次心血来潮,略一用功,未来种种却如走马观花,一一呈现!
太弼只算了片刻,便即大惊:“不好!依着定星盘示警,魔宗将有一场劫数!”念头还未转完,只听一声高亢之极的龙吟响起,跟着又有数声龙吟,响作一片,龙吟之中蕴含龙族无上威严,虽无实质,却压得太微垣中众星陨乱,星轨失衡!
东海龙宫之中,东海龙君一双龙目爆出璀璨之极的光华,喝道:“动手!”将身一摇,现了元身,但见一条长有百丈,通体金黄,腹生五爪,云雾托举的神龙,昂首振鬣,两只龙爪狠狠一撕,虚空开裂,现出无量星辰之景,当先一头钻入!
东海龙君先行之后,其余三位龙君亦自现了神龙真身,俱是身长百丈,各有风云相随,先后钻入虚空甬道,直抵星宿魔宗!四条神龙出手,水仙龚功长叹一声,亦是长身而起,手托一轮玄光,昂首而去!
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霍然启目,笑道:“大戏开场了也!”惟庸一语不发,一尊纯阳元神分化,入驻诛魔宝鉴之中,一轮清光挥洒,破开虚空不见。
太微垣中,就在太弼推算出魔宗将有一场劫数同时,一颗硕大之极的龙头陡然自虚空钻出,一声长吟之间,其声如滚雷浩荡,远远排布开去,充斥整座太微垣!跟着一条百丈龙躯挤出虚空,二话不说,龙口大开,便是无尽暴雨雪风神通,铺天盖地杀去!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七曜弹珠 响天神鼓
太微垣中陡然传出一声怒吼,“鼠辈敢耳!”一尊尊黑衣人自不同星域世界之中急速飞来,化合一处,正是司徒化将分出的分身召回,其手中有一团七色星芒,流转不定,望空一抛,演化为七颗无边星辰,分为日月、金木水火土等七曜之形,正是日月五行轮,七道辰星旋动之间,放射七色星光,如潮如浪,精芒如丝,将风雪冰雨一并拦阻在外。
司徒化震怒到了极处,自星宿魔宗立派以来,唯有三次被人打上门来,最近的一次已是在三千年前!这一群老龙,泥鳅一般的东西,竟敢上门撒泼,真真该死之极!
东海龙君一龙当先,冰雪冻雨无功,浑不在意,五只龙爪往前一伸,每一只皆化为亩许方圆,指甲精光闪闪,犹如一柄柄无上飞剑!龙爪呈现赤金之色,轻轻弹动之间,如挥拨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竟将七颗大星玩弄于股掌之间,七色星光空自滴溜溜乱转不停,星芒喷洒如雨,击在龙爪之上锵锵有声,火星子乱溅,却丝毫奈何不得!
龙族之属,所依靠的从来非是甚么法力神通,而是强横到极处的肉躯!尤其四海龙君尚有天龙血脉,肉躯更是强横到无以复加,不比甚么法宝差,五爪齐出,就算日月五行轮变化精微,遇上这等蛮横不讲理的打法,也要吃瘪不小!
司徒化冷哼一声,身上黑袍一抖,陡然伸长起来,如同一道黑幕,搅动恶风,竟是刮面如刀,往龙爪之上狠狠剁去!同时牵动无量星力,汇于己身,一尊玄阴元神自黑袍之中升起,依旧瞧不清面目,但周身七色星光缠绕如龙,隐隐与日月五行轮神通遥相呼应。
司徒化竟也是修炼的七曜天星法,且是以此法成道!黑袍极天之时,司徒化声如雷吼,喝道:“老泥鳅!你敢攻上魔宗,便让你尝一尝周天群星星力的滋味!”星宿魔宗采炼周天星力不知多少岁月,门下弟子在魔宗之中作战,有无尽星力加持,根本不虞法力匮乏,四海龙君敢在魔宗之中动手,实是大大的失策!
司徒化以七曜天星法成道,因而执掌日月五行轮,只因与这件法宝分外相合,能发挥此宝二十成威力!黑幕涌动之间,司徒化现了自家元神,亦是分裂为七道星光,日光侵掠如火,月光凄清孤寒,金光锋锐无双,木光生发无尽,水光暗流涌动,火光炽热焚天,土光掩埋乾坤!
两种七曜天星法法门交相呼应,太微垣中升起一道亘古罕见之奇景,共有一十四道辰星高挂,各自不同玄妙,星芒如剑如刀,叠浪相加,将东海龙君围在当中,瞬息之间已将其淹没!
东海龙君又是一声长吟,以他肉躯之强横,被十四道辰星恶狠狠的消磨,也觉疼痛难忍。其与司徒化交手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在此时,又有三条老龙次第钻出虚空,连连龙吼,只吼得太微垣中日月无光,阴风四起!
北海龙君乃是一条黑龙,通体漆黑放光,龙口大开,喷出无量黑水!此黑水是北冥北海所产,专能污秽一切真气气机,歹毒之极。太微垣中星光本是无形无质,但被黑水浸过,立时失了效用。
西海龙君通体赤色,龙尾竖起,接连抽动,太微垣中无论甚么物事,碰着了立成齑粉!最后南海龙君却是一条白龙,四爪腾云,行云布雨之间,周身白气水雾之中无量雷光孕育,蓦地一个大霹雳直直落下,轰隆一声巨响,如开山岳,震得太微垣中摇荡不已,只道是天地崩塌、乾坤不存!
四海龙君各有不同神通法力,也不知东海龙君用了甚么手段,竟能蒙蔽太微星主感知,混淆天机,星宿魔宗之中全无防备,四海龙君却密谋多时,准备充足,一经出手,果然收了雷霆一击之神效!
四条龙君降临太微垣,撒欢儿肆虐,各逞凶威,当真闹得满城风雨。东海龙君低吟一声,蓦地两条龙爪一合,滋啦连声,竟将司徒化黑袍所化黑幕笔直切开,迎着无数如箭如雨星芒,生生闯将出来!
司徒化吃了一惊,将一十四颗星辰收拢一处,重现显化元神之身,又有七颗大星环绕,暗暗焦急:“四条孽龙都攻入山门,为何师傅还不动手?”四海龙君攻来,太微星宫之中全无动静,生似太微星主全不知晓一般。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起来,先拖住四条孽龙,自会有其他星域高手前来援手!
星宿魔宗势力之强,高手之多,就算轮回界玄魔两道十二家门户联手,也未必能将之覆灭,毕竟只星帝一人,便可横压当世!但四海龙君钻了一个大空子,悄然来袭,其余星域还未得了消息,总要拖延些时间才好。
司徒化将本身元神之力附于日月五行轮所化七道星光之上,屈指连弹,嗤嗤嗤嗤,竟是将之当作了指剑剑气之流!但玄阴之辈作法,威力自是不同凡响,七道星光化为精芒,尾焰拖曳,一股脑射向东海龙君身躯!
七道星芒各个后发先至,如彗星轰击大地,所过之处,漫天星力为之纵切而开,足见威势!东海龙君一声大喝:“凭你星宿魔宗有法宝,我四海龙宫没有么!”张口吐出一面小小皮鼓,迎风便涨!
那皮鼓胀至十丈高下,鼓皮不知取自何种凶手,纹理粗糙,沟壑纵横,但却有一股滔天凶煞之意孕育,此鼓乃是东海龙君千年之前,斩杀了一头万年鳄鱼妖,取其周身皮骨炼制。
那鳄鱼妖修炼日久,一身老皮坚韧到了极处,纵使顶尖的飞剑亦不能刺破分毫。东海龙君便以鳄皮为鼓皮,鳄鱼血肉筋骨为鼓架,花费数百年苦功炼成,又以法力温养了数百年,已是法宝之中顶尖的货色。
此鼓并无鼓槌,好龙君,一根龙爪狠狠拍下,落于鼓面之上。咚!咚!咚!那响天鼓立时发出沉闷如雷之声,如盖世凶兽狠命嘶吼。鼓声震荡,音波现形,如涟漪浪潮,一圈圈发散出去!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太微星盘 四极神阵
响天鼓鼓声震天,连太微垣中群星都被鼓声鼓动,随着鼓声鼓点跳动不已。此等律动音杀之法极为罕见,但威力丝毫不在飞剑或是其他甚么神通之下。鼓声一起,七道星光犹如遇上一堵坚硬之极的音墙,被生生阻拦下来。纵有司徒化全副功力加持,也敌不过鼓声如雨。司徒化心头一跳,收回七道星光,将之运化为一条七色长虹,抖手便是一刷!七色长虹刷落之间,传入音波鼓声区域,星光躁动,与鼓声相抗。
北海龙君见了,喝道:“大兄与他闲玩甚么,还是速速打发他归西罢!”一条黑龙之躯蜿蜒疾飞而来,一头将七色星光撞飞,龙尾摆动,司徒化全力与东海龙君周旋,竟被横扫出去,狠狠撞在太微星宫之上!
好在他是元神之身,伤势不重,略一运炼,便自复原,但也大怒,七色星光死死抵住黑龙龙躯,星光之中霍然有大日真火烧出,将黑龙血肉烧的滋啦啦作响。
北海龙君吃痛,四条龙爪狠命往司徒化元神攫去,只要捉到其边角,便可将之生生撕裂!
就在四海龙君杀入太微垣之时,太弼叫道:“不好!”纵身便要逃命,他虽是待诏之境,在长生级数面前也不够看,还是先保住小命来的紧要。
瞧见数十位弟子面露凄惶之色,总算记起自家是被太微星主指派来考校这些弟子拜入星宫,若是都给人杀绝了,不好向星主交待,念及至此,喝了一声:“尔等不必慌乱,莫要反抗,本座带你们往星宫之中躲避!”
袍袖一起,袖口大可遮天,这群果然不敢反抗,被尽数收入袖中。此时四条老龙已与司徒化激战不休,神通余波晃得到处皆是,连太微垣中星光法力凝聚而成的星辰都被打爆了不少。太弼不敢怠慢,一步跨出,已在太微星宫大门之外。
星宫大门自是炼有无穷禁制,等闲之人绝难攻破,太弼张口吐出一道光华,击在大门之上。两扇巨门门面闪过无穷烟霞,缓缓打开一丝缝隙。
太弼闪身入内,直奔太微星主所在主殿,瞧一瞧为何星主不曾出手,放任四条老龙放肆。袖中凌冲几乎笑开了花,正愁不知如何混入星宫之中,却被太弼轻而易举带入,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星宫之中藏有无数宫室,星罗棋布,不少密室之内隐隐散发强横之极的神通波动,显是有极凶险的禁制在其中。凌冲透过童虎之身,微微感应,可惜不敢大张旗鼓,免得被太弼察觉异常。
正在苦思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舍了太弼,寻到萧厉,忽听星宫最深处一个声音暴喝道:“四海龙君,尔等太放肆了!”太弼大喜道:“是星主出手了!”
一股强横之极的神通法力陡然自星宫深处爆发,掠过太弼身旁,凌冲感应到那股子周天星坠、乾坤倒易之势,也是微微变了脸色。晦明童子大叫一声:“太微那老梆子法力又有进境,已是稳稳的归一境了!”
四条老龙正自逞威,就见太微星宫之中爆发出无穷星光,凝聚之下,一只遮天大手缓缓成型,略一摇摆,掌心朝外,狠狠拍来!正是星宿魔宗最为招牌的天星神掌,此神通运炼不难,更兼威势霸道,以力压人,最是好用,因此连太微星主这等级数,也颇爱使用。
天星神掌一出,东海龙君忽然笑道:“罢了!与你那傻缺徒儿玩闹的正有些扫兴,终于等到正主来也!”轻轻一爪子下去,正与北海龙君苦苦缠斗的司徒化只觉头顶一黑,已被生生拍入地面之中,只露出一个额头!
东海龙君本就是归一境界,对付司徒化还不是手到擒来,只因要拖延时间,这才将之耍弄了一番,等太微星主出手,自要全力以赴,七成法力使出,司徒化自无甚么反抗余地,被拍的心服口服。不过四海龙君此来只为诛杀萧厉,不敢公然打杀星宿魔宗的玄阴长老,不然真要惹出星帝,可就没法收场。
太微星主耽搁了许久,却是在潜心推算天机,四海龙君猝然来袭,给他震动不小,毕竟其以太微斗数自夸,如今竟被人蒙蔽了先机,自要一一查探清楚才甘心。
兴许是四海龙君已然杀入魔宗,懒得再费法力遮掩天机,太微星主这一推算之下,登时算出许多隐秘,看破了四海龙君的诡计,自也知晓尚有水仙龚功与太玄派也要掺和一脚,这才放心出手。
天星神掌横推而至,所过之处鸡犬乱跳,其余三头龙君并非归一境,给神通余波逼的躲将开去,也无暇再下狠手打死司徒化。
天星神掌袭来,东海龙君怪叫一声,响天鼓挡在龙首之前,被神掌狠命拍击了一气,鼓声震荡,这一次是两位归一境老祖交手,自是不能同日而语,连包裹太微垣世界的虚空胎膜都被震得一跳一跳,无量星力、真气自胎膜上四面溅射,混乱到了极点。
响天鼓鳄鱼妖皮所炼的鼓皮吃神掌一击,重重陷落下去,久久不能平复。东海龙君全不在意,狂笑一声,喝道:“太微!凭你星宿魔宗也敢包庇迦楼罗,便是我龙族之死敌!今日不交出那萧厉来,老子将你这太微垣拆了!”好老龙,全无龙君君临天下的体面之意,龙须飘舞,龙首作忿怒状,彪悍到了极点!
太微宫上升起一尊星辰法相,白发白须,正是太微星主。其现了归一元神,但见高有百丈,周身之中无数穴窍一闪一闪,犹如群星,更似执掌周天周流、辰星运转之先天神灵!
太微星主张口怒喝:“我魔宗创立以来,还是头一遭被人杀入太微垣,你这老泥鳅倒是有一手!不过既然来了,今日不将你这泥鳅拨皮抽筋,也显不出我魔宗之威严!”
太微星主就算太城府阴沉,吃人当面打脸,也要暴怒非常,大手一招,太微垣之上悬浮的无数星辰纷纷投入掌中,玉色星盘化生而出,其上星罗棋布,俱是繁星点点,又有无数光气如丝,星力如剑!
一面星盘由虚化实,蕴藏无穷道妙,此宝与太弼的伏斗定星盘不同,更为奥妙,乃是太微星主成道之宝,亦是承载其太微斗数神通之物。平日不见踪迹,竟是被太微星主演化为无边星辰,笼盖太微垣之上!
太微星盘现世,太微星主一声呵斥,那星盘疾飞而起,飙轮电闪之间,往东海龙君杀去。那星盘吞吐无边星力,牵引魔宗中积蓄的星辰法力,气机一刻比一刻厚重,等到来至龙君面前,已然沉重到无以复加,内中繁星齐齐喷吐星光,共计三百六十五道,每一道皆等同于一柄无上飞剑之威!
归一境老祖融汇阴阳,神通道妙,举手投足之间,皆应合天道,不过星宿魔宗的道法取象周天辰星,并不以阴阳之力见长,因此太微星主出手,仍是星光弥漫,凝成神通,不过更为高妙而已。
三百六十五道星光飞剑看似煊赫,实则还非太微星盘真正的妙用所在,其根本道用乃是将东海龙君困入其中,只要龙君入毂,便有无穷辰星之力消磨其元气。当初凌冲被太弼用伏斗定星盘困住,受了星辰真火炼化,几乎将阴神魔念修为尽数废去。太微星主身为太弼之师,又怎会不精通这等手段?
东海龙君硕大之极的龙首一摆,叫道:“太微星盘?好稀罕么!宝来!”喝得一声,将龙躯摇动,便有三道灵光飞起,与响天鼓合作一处,那三道灵光分别是一剑、一甲、一叉,乃是龙君多年心血熬炼,威力通神!
响天鼓、平波剑、九宫甲、分浪叉!四宝居然皆是法宝级数,这也不奇,四位龙君富有四海,日子过得奢靡之极,取天下珍宝宝材锻炼了四件法宝。四宝一出,宝光炽烈之极,犹如大日经天,合为一处,更是有一种玄妙之极的意境生出。
东海龙君喝了一声:“四极神阵,开!”龙首之中吐出一卷阵图,图中水声激荡、火光燎天、劲风碎石、雷霆如龙!那阵图有百丈大小,方方正正,响天鼓、平波剑、九宫甲、分浪叉四宝分列四周,镇压四方。
四宝与阵图合一,立时生出不测凶威,就见图中自成天地,有无穷地火水风翻涌,精气弥漫,竟似回归那乾坤未开、天地未劈的混蒙之时!
何为四极?水火风雷威力之极也!这座四极神阵亦是四海龙宫阵法集大成之作!四海龙宫素来以阵道神通称雄天下,只不过龙族子孙天生寿元悠长,更兼锦衣玉食,导致许多龙子龙孙不愿戮力修行,遇上玄魔两道秀出的弟子,斗法时往往吃亏。以至落了个不学无术的霉头。
不过龙宫老一辈中确有真才实学,只阵道一则,便是独步天下。君不见当年叶向天与凌冲前往神木岛,遇上虾兵蟹将组成的八门锁神阵,也要费上一番手脚才能攻破,那还是龙宫中并非上乘的阵法,足见其底蕴之深,只不过后代子孙不孝而已。
面对太微星主的神通,东海龙君终于拿出压箱底的货色,这一座四极神阵一出,神哭鬼嚎,威势绝不在太微星盘之下。说时迟那时快,三百六十五道星光飞剑攒刺而来,上下四方六合皆被布满,全无腾挪余地。龙君嘿了一声,四极神阵爆发出璀璨神光,化为一团四色光华,凭空一刷,已将所有星光飞剑尽数刷入其中!
四极神阵自成天地,星光飞剑飞入,立时没了踪影,不知被挪移到何处去了。不过太微星主既然出手,岂会只有这点手段?星光飞剑之后,太微星盘亦接踵而至,内蕴三百六十五座星域,熠熠生光,明灭有致,星盘倒扣而落,似一张巨口,要将龙君吞没!
龙君冷笑连连,四极神阵往上一迎,水火风雷四极真气喷涌,任它星光如潮,亦不能动摇分毫。太微星盘乃是用以卜算之宝,但斗法起来,亦是精妙非常。四极神阵更是龙族之中专为杀伐而创设,又有东海龙君辛苦祭炼的四件法宝镇压,威力大至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水火风雷四极四色,与三百六十五座星域喷射出的无边星光,胶着一处,雷火如舌,星潮如电,在半空之中焕出半天异彩,但无边胜景之中,却满含杀机!
东海龙君一边斗法,嘴上却不饶人,嘲讽道:“太微,你这厮龟缩在星宿魔宗几千年,本君还以为你修炼甚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原来不过如此!”
太微星主默然不答,只催动太微斗数,暗忖道:“这四条泥鳅是为萧厉而来,只为拖住我的精力,令太玄凌冲潜入星宫之中,我虽已给太弼下了谕令,命其好生守卫星宫,怕是还嫌不够,我与老泥鳅一场大战,场面太大,门中高手也该赶到了!”星宿魔宗可不止太微星宫一处,还有紫薇、天市二垣,更有其余星域,皆有高手坐镇。不说星帝,只要天市垣之主乔依依能及时赶到,便可击退四海龙君!
太微垣之外,天市垣中,一道强横星光冲天而起,正是乔依依,这几年之中其本尊大多在轮回界中活动,甚少回归魔宗,但今时不同,四海龙君杀入魔宗,若不回山协防,星帝必然怪罪!
太微垣之战已然传遍魔宗,已有数十位高手长老火急火燎赶来,其等皆是脱劫劫数,甚而还有三四位竟是待诏境界,魔威滔天!但都比不过乔依依遁光之速,这位天市垣之主得了讯息,一手撕裂虚空,自轮回界回归天市垣本座,再一运转天星神遁,已在太微垣之外!
乔依依却不贸然进入太微垣,反而皱了眉头道:“惟庸,你又来搅事!”一声朗笑之间,一面诛魔宝鉴自虚空中跳跃而出,清光一转,化为惟庸老道身形,抚须笑道:“没办法,奉了掌教之命,听说星宿魔宗有一场大热闹,特意来瞧一瞧!”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宙光神鞭
乔依依定睛一瞧,哂笑道:“原来你不敢以元身出战,只用元神附在诛魔宝鉴上,只怕还挡不住我!识相的,快些退走,不然老娘将你破镜子打烂!”
惟庸老道分化元神,附于诛魔宝鉴之上,此是多数长生老祖惯用手段,既能尽情发挥法宝威力,又不必多花精力,就算法宝被毁,也不过损失一道分神而已,还可再修炼回来。但唯有一个弱点,便是神通稍弱,毕竟比不上长生老祖亲身降临。乔依依看破这一点,出言嘲讽。
惟庸老道全不在意,呵呵笑道:“老道此来又非与你生死相搏,只需拖住你片刻,任四海龙君斩杀了那萧厉,便算老道此行不虚也!”
乔依依二话不说,素手一扬,一条漫漫长河现出,化为一条神鞭,斜刺里狠狠抽去!此鞭与之前用过的天星神链不同,略一抖动,就见其中有无穷光华乱闪,又有无穷光景一一闪过,瞧不分明,似乎是时光长河之中一抹浪花、一条支流闪现。
惟庸老道叫了一声,面色凝重之极,闪身避过,喝道:“宙光道法?”乔依依手舞宙光长鞭,将惟庸道人一应身法变化尽数锁死,逼的其不得不出手强攻。
一面冷笑道:“不错!正是宙光神通!三垣星宫各司其职,太微垣执掌周天晨星变化,我天市垣则执掌宙光神通!还要谢过惟庸道友几次三番喂招交战,才令我终于悟透宙光奥妙,归一之境有望!作为回礼,我便将你这面诛魔宝鉴打得粉碎,瞧你还有甚么花样作耍?”
宙光之道涉及时光之道,变化无极,奥妙非常。道家称为古往今来,佛门称为过去现在未来,各有佛陀执掌。名称虽异,本源一如。天下七道先天真水之中,最后一道便是宙光真水,以轮回界玄魔各派传承之广,也未听闻谁家有这道神通传承。
星宿魔宗独辟蹊径,以天星道法演化宙光神通,方有这一门秘术传承。太微垣中有太微斗数,天市垣则靠了宙光道法镇压气运,乔依依执掌天市垣时日太短,远远比不得太微星主那等老辣之辈,未能将宙光神通参悟通透。
乔依依气闷之下,这才离了天市垣,频繁往来于轮回界中,参与魔门阴谋。先前与惟庸等一干玄门老祖连番鏖战,虽则大败居多,但不伤元气,尤其斗法之间对魔宗道法参悟更有进境,这些时日只觉困扰多年的桎梏瓶颈略有松开,宙光道法的参悟大有进境,此时使来果然震慑全场!
宙光道法能操御时光,宙光长鞭虽是鞭形,来回往复之间,所过之处,连虚空都有些晃悠起来,有数位弟子去支援太微垣,无意间飞过战场,吃宙光神鞭余波扫到。
一位白发弟子忽然发出惨叫,却见白发转黑,又自转白,一张面庞也从老人变为中年,又从中年变为少年,继而从少年化为老年,一瞬之间竟是历经沧桑,在老少幼三种阶段来回变换,终于砰的一声爆成了漫天血雾!
其余几人亦是早欲了诡异莫测的变化,周身气机亦是强弱不定,没个休止,到后来亦步了最先一人的后尘,被生生震爆!却是宙光神通太过霸道,几位弟子修为短浅,根本承受不住时光冲刷,终于身死道消。
惟庸连连躲避,不敢硬接宙光神鞭,此神通太过诡异,牵扯时光洪流,若是给刷上一下,只怕不妙。见数位弟子身死,高声嘲讽道:“乔依依!你的神通还未练到家,看看把自家弟子也给打死了!”
乔依依心狠手毒,岂会在意区区几个弟子之死?只要能打灭惟庸元灵,就算星宿魔宗上下死绝,也没甚么不妥!只将宙光神鞭舞成了一片光影,如山如幕,往惟庸逼挤过去。
宙光神通自是变化无穷,不过乔依依习惯了以鞭法演化,到了长生境界,万法归一,甚么神通皆是信手拈来,设非是自家最为精熟的手段,不然区别也不甚大。
惟庸被宙光神鞭逼的腾挪之地越来越窄,终于忍不住反击,身后腾起一幢幢诸魔神光,往宙光神鞭之上照去。宙光神鞭一转,自有一道光华飞出,先一步落在诛魔神光之上,竟将那诛魔神光照成了虚无!
惟庸暗吃一惊,不料宙光神通如此霸道,那一抹诛魔神光也有待诏境界威力,却被打得凭空消散,但念头一转,已知究竟:“不错,宙光神通能操御时光之力,我的诛魔神光乃是被挪移到过去时光之中,过去之中并无诛魔神光,甚至并无诛魔宝鉴,这才给一击磨灭!”
此是宙光神通最为诡异难测之处,只因并不知会将神通、法宝乃是修士本身挪移至过去或是未来时光,所谓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得,若是身入过去时光,自然被消磨殆尽,若是入了未来之世,则有无数可能,变化莫测。
乔依依一击得手,神鞭略一晃动,又是狠狠抽来。惟庸躲无可躲,喝了一声,现出诛魔宝鉴的本体,鉴面之上腾起无数光波,诛魔神光如不要钱一般喷涌而出!无量神光结成了一座光茧,将宝鉴本体团团护住,任由宙光神通冲刷!
宙光神鞭一招之间,变幻无数招式,但最为致命的还是其中的宙光真水之法,冲刷之下,无数诛魔神光被生生磨去,但还有更多的诛魔神光自宝鉴中喷出,惟庸道人也甚是光棍,见斗不过宙光神通,索性学那王八御敌,龟缩到了盖子中,怎么也不肯露头。
乔依依喝道:“看你有多少法力可供挥霍!”惟庸道人自选防御,等若任由乔依依宰割,只等诛魔宝鉴的法力告罄,便要遭殃。乔依依也是心狠手毒之辈,思及过去在惟庸道人手中吃瘪几回,心下发狠,只想将诛魔宝鉴废去,竟不顾太微垣危机。
这二位也算是老冤家了,一斗之下,没个把时辰分不出胜负。太象五元宫中,惟庸潜心运法,忽然怪叫一声道:“那娘们好生给力,居然修成了宙光真法!罢了,就陪她玩玩!”
太微垣中,太弼将一众弟子带入太微星宫之中,凌冲附身童虎之上,一路暗记所过之地。太弼见太微星主出手,暗松一口气,七拐八拐之下,已入了正殿之中。殿后便是太微星主修炼之所,不过眼下也不必去了。
凌冲心念一动,阴神发动,噬魂魔念乱撒,登时将数十名弟子尽数魔染了。先前生怕被太微星主或是司徒化察觉到噬魂劫法波动,不敢造次,眼下那两位都被四海龙君绊住,头都要打出血来,自没了那些顾忌。
凌冲行事天不怕地不怕,先做了再说,魔念一出,莫之能抗。数十名弟子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法相级数,根本不知防备噬魂魔念,被阴神轻松得手。就算那韩薇,被许为朱雀座中百年一出的佳弟子、好苗子,也不过元神察觉有异,稍稍抵抗了片刻,便即入毂。
沾染了数十名弟子之后,只要阴神愿意,集中这许多高手之力,足可给太弼一个好看,这也是噬魂劫法最难防备之处。就算同门同宗,联手御敌,真气游走也要有所差距滞后,但噬魂劫法不同,等若一人分使无数人的神通,法力一体,念动力动,节节贯通,无有断续,自是无往不利。太弼将袍袖一抖,数十名弟子跌落正殿之中,童虎眼光一闪,仰头打量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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