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三侯定北蕴玄机


  一般来说,只有宗室皇亲或立下殊功的人才能被封为诸侯。诸侯除规定要朝贺和缴纳的贡品外,平时的行动都没有什么限制,可以说是一方土皇帝。更诱人的是,这土皇帝还是世袭制的,可以子子孙孙一直延续下去。别说费仲眼下极受天子宠信,单是按大商现有的律法,只要他遵行新政要求,做出一些政绩,就几乎可以拥有几代几世的土地拥有权,惠及子孙。就算最终没能当上那个北伯侯,也是一方雄主。
  在天子渐宠妲己,荒废朝政以来,许多人都为天子的“堕落昏庸”而感到惋惜、感叹,但费仲却比任何一位大臣都要清楚天子的厉害。此番封苏护、崇侯虎为定北侯,绝非是因为妲己这个皇后的原因,甚至说,一直迷惑天子的妲己其实也在天子的掌控之中。更让胖子恐惧的是,天子有意无意地故意将一些秘密透露给他,至于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胖子不敢问,也不敢去猜想。胖子自恃知道天子的诸多隐秘,本难有活路,只能竭心尽力地效忠,并做出政绩,彰显自己的价值,才能保命。所以费仲自任代相以来,也确实做得不错,连那贪婪之心也大大收敛,让原本因“弄臣上位”的原因鄙视他的梅伯等人都无话可说。如今前去北地,只怕还有诸多凶险,甚至有因此被天子借机灭口的可能,胖子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群臣一听天子如此封赏,纷纷露出羡慕之色。费仲却是战战兢兢,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称自己无德无能,绝不敢受此封赐,请求天子收回成命。
  张紫星和颜悦色地说道:“费卿素来忠心不二,足智多谋,自任代相以来,屡有建树,又深得寡人信任,那持重可靠之人,舍你其谁?你就不要再过谦了。”
  费仲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即冷汗直冒,暗骂自己多嘴,连忙叩头如注,只是推辞。群臣见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大是鄙视他的做作,却不知费仲是真的在害怕。
  张紫星皱眉道:“费卿如此推却,莫非不是欲为寡人分忧?”
  费仲抬头瞥见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顿时打了个冷颤,只得苦着脸三呼万岁,谢恩答允。
  散朝后,封赐定北侯的圣旨立刻传到了安乐侯府。国丈苏护大喜接旨,并重谢了颁旨的官员。送走颁旨官员后,苏护满面喜色地带着儿子苏全忠来到书房。书房中,正坐着一位身材瘦长,面容枯槁的中年道人。苏护朝道人行礼道:“老师果然是神算!前日才说我将有大喜讯,如今果然应验!天子封我为左定北侯,拨兵马三万,择日前往北地镇守。若是三年内有殊功,还可封北伯侯。”
  那道人微微颔首,说道:“贤侯不必多礼,你蹙运已尽,否极泰来,如今有此大喜,也是自身福缘。”
  苏护摇头道:“老师何须过谦?若非老师指点我大改宅中风水,驱除凶煞,顺乘生气,又焉有今日之运?”
  苏全忠也道:“自月前得老师相助,除却宅中凶煞后,我果然运道大旺,事事顺心。老师所传那套仙诀也大见成效,如今我只觉身轻如燕,力气倍长,与以往凡俗之体大是不同。”
  道人笑道:“将军天资不凡,居然这么快就有小成,当是可贺。如今贤侯一家已转大吉之运,贫道也该告辞了。”
  苏护一听,面露惊讶:“莫非老师嫌我招待不周?为何要离去?”
  “贤侯言重了,贫道乃方外之人,在府上烦扰多时,已是盛情难却。如今贤侯有重任在身,即将远行北地,贫道自当辞别。”
  苏护自忖当年冀州之事就是因为麾下缺少这样见多识广,才智过人的奇人,乃至做了出头鸟,贸然起事,结果身败名裂。如今天赐此人来到自己身边,又怎可失之交臂?
  “老师不嫌我落魄,又助我于危难之际,如今我稍有起色,还未报答,又怎可让老师离去?况且我此去北地,还需要老师这样的奇士替我指点迷津,请老师万勿舍我而去!”
  道人只是推辞。苏全忠得了苏护眼色,立即会意,拜倒在地,请道人收他为徒。道人犹豫再三,推却不过两人的盛意,只得答应了下来。苏护大喜,当即命苏全忠行了拜师大礼,又吩咐下人,拜宴款待道人。
  与心情大好的苏护不同,费仲被封中定北侯之后,满脑子尽是忐忑不安,当晚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通宵未眠。胖子最终一咬牙,天才蒙蒙亮就前往宫中求见天子,居然顺利地得到了接见。
  费仲是在御书房见到天子的,让他意外的是,御书房中,还有另为一个熟人,正是被当日触怒天子,被斩断一臂,并勒令在规定时间内离开朝歌的上大夫杨任。
  杨任一见费仲,不由露出惊异之色,但见天子似并不避讳费仲,也不多问,叩头三记,告退而去。
  费仲眼见杨任在此,心知有异,瞥见天子含有深意的眼神,哪里还敢多问,当即跪倒在地:“请陛下饶下臣一条性命!”
  张紫星看着费仲通晓熬成的一双熊猫眼,笑道:“费卿此言是从何而来?”
  费仲忙道:“请陛下收回那定北侯之封,下臣无能,不敢要求做什么诸侯,只求能伴在陛下身边,以效死命!”
  张紫星摇头道:“费卿莫非忘了当年寡人地承诺?寡人曾应允你,位极人臣,封赐诸侯。如今你已贵为丞相,又得圣眷,封定北侯,若三年中有殊功,自可成为北地之主。君无戏言,寡人这不正是兑现当年的承诺吗?为何你要如此推辞?究竟是何心思?”
  费仲猛然想起当年自己陷害商容失败后,天子威恩并使,还给他一个“四大诸侯”的承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莫非……天子在那时,就已开始谋划北地之事?费仲越想越是胆寒,跪在地下不敢起来:“下臣的心思怎能瞒得过陛下这等明白之人?”
  张紫星不动声色,问道:“费卿也是明白人,只不过不知究竟明白了寡人多少心思?”
  费仲敏锐地听出天子话中的森然意味,心脏顿时一阵剧烈地跳动,叩头不已:“下臣该死!下臣怎么敢妄加揣测陛下圣意?只是下臣虽愚钝,却也知此去北地,必是九死一生,还请陛下饶了下臣的小命!”
  “你果然是个明白之人。”张紫星淡淡地说道:“那么你当知道,寡人绝不会凭空做出如此决定,此次北地之行,你必须前往!”
  费仲是个聪明人,从天子的口气听出此事势在必行,不容推拒,也不敢再求他收回成命,只是哀声道:“请陛下指明下臣活命之道!”
  张紫星对胖子的见机也十分赞赏,拿出一颗丹药来:“此乃断肠丹,若无寡人解药,纵是仙人也无法救治。你可每季服寡人遣人送的解药,压制毒性,若是办成了寡人吩咐之事,寡人自会替你拔除毒厄。若是心有叛意或是存心懈怠,当全身血肉爆裂而死。”
  费仲谙臣下之道,明白自己越不迟疑,天子的疑心越小,当下毫不犹豫,上前几步,双手接过丹药,一口吞下,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天子并没有灭口的意思,而是另有重任。至于那毒药之事,费仲自恃比起以前每天提醒吊胆的,还不如这样有个安心的结果,况且自己并未有叛逆之心,所以暂时也不去担忧。果然,张紫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饶是胖子早有心理准备,目中也不由露出惊骇之色。
  圣旨传到曹州,崇黑虎原本还担忧出卖兄长招致天子降罪,不料反而有如此封赏。看来闻太师当日所传圣旨上的“少时自有封赏”并非安抚之言,而是确有其事。听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当上觊觎多年的北伯侯,崇黑虎不由又惊又喜。
  北地三侯就此确定了下来,原本崇侯虎的属地被瓜分成三块,其中崇城要地一带归国丈苏护所有,崇黑虎的属地则包括了原本自己的曹州与靠近曹州的一部分,而剩下北疆一带的地方则分给了费仲。
  算起来,三位定北侯中,苏护乃国丈,女儿妲己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得天子专宠,故而圣眷最浓。苏护原本犯下诛灭九族的叛乱大罪,靠着女儿的美色献于天子才得以保命,按理说是不可能得到如此重用的,此番上位,原因自是不言而喻。苏护原本就有当冀州侯的经验,今据北方核心崇城要地,朝中还有女儿打点,算是优势最大。崇黑虎对北地诸侯了若指掌,有一批自己的亲信近邻,又兼经营曹州多年,口碑颇佳,不仅兵强马壮,自己还身怀异术,是目前三侯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只有费仲乃弄臣出身,素有贪污爱财之名,虽在身为代相时,也有所建树,但于治理属地并无经验,是三侯中最弱的一环。
  这次费仲献计有功,得天恩封赐诸侯之位,虽是莫大的殊荣,但其所在的北疆之地比其余的方要荒凉得多,而且正是战乱之地,有鬼方作祟,就连闻太师这样的军神都险些败于鬼方族之手,可见敌人的厉害。北疆既已成费仲属地,那么协助讨逆与提供军粮的重任就落在了费仲的肩上。费仲一无带兵经验,二无治理心得,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只有敛财压榨的手段,估计到时又是横征暴敛,民怨载道,搞不好就是第二个崇侯虎。
  由于方偭与费仲两位代相一在北疆征战,一被封诸侯,所以天子又新封了两位丞相:素有贤名的皇叔箕子为左相,原上大夫梅伯则被封为右相。军政之事由于闻太师不在,还是由姜文焕主掌。比起来,两位新丞相的口碑与才干要胜过原本的方偭与费仲良多,所以群臣倒没有什么异议,这番新旧交接,也没起什么波澜。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由于材料齐全,法戒的试验时有进展。张紫星也收敛外出的心思,认真的参与了法戒的研究。同时,基地中超脑几年来的超级战士系统研发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一旦成功,可使张紫星的秘密部队战斗力大增。
  朝歌皇宫中,妲己整日心绪不宁。上次她虽得张紫星解梦,但回忆“梦”中真实情景,却始终心有疑窦。这一日,妲己刻意来到摘星楼,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寻去。拐过几道门后,果然现出一间静室。妲己记得当日在“梦”中,那少女转动一个书桌旁的大花瓶,墙上就出现一个入口,入口的甬道后,打开金属门,便是那个能降入神秘的地底世界的水晶屋。然而这间静室中的摆设却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花瓶倒是有一个,不过是放在桌上的,轻轻就能拿起来,并无机关。而对面的墙壁上也是密合无缝,妲己摸索良久,却未发现什么异状。就在妲己失望地离开房间时,忽然天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梓潼,你缘何在此?”天子露出惊奇之色:“方才寡人往寿仙宫邀你前往摘星楼观舞,才知梓潼已自行来了,却是遍寻不见,不想确实来了这里!”
  妲己平复下心情,盈盈下拜:“方才臣妾闲来无事,来到摘星楼,不觉来到此间,只觉甚是清幽,故而停留,有累陛下找寻,却是臣妾之罪。”
  “御妻何必如此多礼,今日你那安神药汤还未喝吧?走,先去服下药汤,我们再去摘星楼观舞去。许久没见御妻的妙舞了,稍候还望为寡人亲舞一曲。”
  妲己连忙谢过天子关心,又回头看了那房间一眼,娥眉微蹙,和天子一同离去。妲己的细微表情变化都落在张紫星的眼里。张紫星心中冷笑:想不到妲己还真起了疑心。不过上次出事后,这个通道已经被封死,换成了其他的出入口,所以就算她再怎么怀疑,也无法发现什么端倪。
  妲己喝下那安神药汤后,便与天子在摘星楼顶观看歌舞,还特意下场献舞一曲,不久便露出倦意。天子亲送她回寿仙宫休憩。可能是过于劳累,妲己才一躺下,便陷入了沉睡。
  张紫星吩咐鲧捐好生看护,便走出宫外。此时,超脑中忽然传来了一个远程联络信号,张紫星才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兴奋之色:竟然是碧霄发来的!
  她的闭关结束了?
  张紫星连忙来到僻静之处,接通讯号,碧霄久违的声音果然传了出来:“陛下,你倒是个百忙之人,如此迟才接通,莫非是忘记我这远在荒岛的方外之人了?既是如此,我便挂断了。”
  “娘娘别挂断……方才我正上朝,闻听娘娘传讯,连忙散朝,方才接通。”张紫星连忙找个理由解释,又不忘暧昧地加了一句:“这些时日,我无时不刻都在牵挂娘娘,又怎会忘记呢!”
  碧霄原本就是牢骚之语,若是真要挂断,又怎会与他多说,听到他末尾一句时,脸不由一红,嗔道:“谁要你牵挂了!一年不见,你倒还是那轻薄的德行!”
  张紫星忙道:“娘娘当初说闭关最快一年,如今距离两年也只有七日了,倒让我等得辛苦!不知娘娘闭关成果如何?”
  碧霄听他时间说得如此精准,心道他果真是牵挂自己,不由泛起甜蜜,口气也缓和了许多,提起修为进境,又不免得意:“闭关修行须摈除杂念,心无他物,如何能将时间计较得如此清楚?此番我收获甚丰,已经突破金仙之境,至玄仙下阶。”
  张紫星一听碧霄已突破至玄仙境界,心中也替她高兴,连忙恭喜了几句,又问云霄和琼霄的情况。碧霄说,她一突破便无法再静下心来,所以独自离开了闭关之地,两位姐姐还在闭关之中,也不知进境如何。
  两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张紫星恨不得马上就去三仙岛见碧霄,话语不由移到那个碧霄先前答应的“彩头”上来。碧霄似是猜到他要提及此事,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真想看我真容?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第两百八十三章 窥浴三仙岛
  张紫星一听就知有戏,忙道:“只要你不怪我如此无礼之举,我又怎会后悔?这是我一直的心愿。”
  碧霄沉默一阵,口气忽然强硬了起来:“哼!既是赌赛输于你,我自愿赌服输。如今我两位姐姐尚在闭关之中,你可立来三仙岛,兑现此约,若是迟了,则是你失约于我,我当与你清算!”
  碧霄的语气在张紫星这个思想复杂的家伙听来,顿时在心中浮现出一幕“长姐不在,与妹妹偷情”的场景,眼睛顿时放出亮光:“娘娘此言当真?我这便动身前来!”
  碧霄听得他立即赶来,终是害羞,轻轻“嗯”了一声。若非张紫星修为不错,还会错过这句答应的声音。张紫星大喜:“碧霄,你且在三仙岛等我,我立刻前来!”
  碧霄听得他直呼己名,心中升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低声道:“我遣哪吒在海边等你……”说出这一句,碧霄连忙挂断了通讯器,只觉心如鹿撞,连新晋的玄仙修为都难以抑制。这边张紫星自是兴奋莫名,嗷嗷作狼嗥状,匆匆安排一番后,驾遁光朝三仙岛赶去。
  此时,北地新封三侯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西岐。姜子牙对姬发笑道:“大王果然好福缘!如今正是天赐良机,只要计略得当,北地当成大王掌中之物!”
  姬发精神一振,喜道:“相父何处此言?”
  姜子牙分析道:“时下崇侯虎新丧,北地三侯中,皆是声名不彰之辈。费仲弄臣出身,贪财好色,胆小怕死,又要应付北疆鬼方之乱,不足为惧;崇黑虎虽据曹州,此次却出卖亲兄,得保性命,当日与我亦有密议,愿为西岐效力;苏护虽是国丈,却胸怀野心,当年在冀州就有过叛乱之举,幸得先君姬昌解围,有救命之恩……”
  姬发接口道:“岂止如此,先君姬昌当年与那苏护早有相应协定。若此协定泄露,苏护纵是国丈,也难免有灭门之祸,有这把柄在手,何愁苏护不服?”
  姜子牙点头道:“先君此着,当是高明。三侯以三年为限,甄选一人为北伯侯。纵使这三侯不为我所用,也可煽动挑拨,引其相互内斗,大王只须坐收其利即可。”
  姬发想了想,说道:“只不过,闻太师与方偭正率大军在北地作战,若有闻仲调停威慑,只怕此计还有大阻碍。”
  姜子牙笑道:“大王不必担忧,莫非忘了当日在北伐崇侯虎时,那鬼方曾遣秘使上书之事?”
  姬发露出错愕之色:“相父莫非是想……”
  姜子牙正色道:“大王志在天下,当不可拘泥小节。北地形势错综复杂,须得筹划完全,方能尽在掌控。此计可用可不用,但绝不可废之。”
  姬发沉吟一阵,露出坚定之色,朝姜子牙行了一礼:“相父,孤王受教了。有相父在孤王身边,何愁大事不成!”
  “老臣如何敢当?”姜子牙扶起姬发,露出欣慰之色:“北地之事不宜操之过急,大王可遵圣旨起兵南行,也可消了朝歌的疑心。此番南征,或许还有大收获。”
  姬发会意,与姜子牙对视而笑。
  封神如棋,究竟是人算我,还是我算人,未终了之时,亦是无法得知。或许人皆棋子,俱在他人算计中。
  且说张紫星一路驾遁光全速而行,不多时便至那三仙岛上。果然,久违的小哪吒正在海滩一带等候。
  哪吒见到他,十分高兴,上前拜倒:“大师尊!怎么如许久不来看我?徒儿好生想念!”
  张紫星心中升起亲近之感,扶起哪吒,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大师尊近来十分忙碌,故而难以抽身。况且你三位师尊在岛上闭关,你须得护法,无法前往朝歌来学习,也不知你修炼进境如何了。”
  哪吒答道:“回大师尊,徒儿得蒙三位师尊教诲,又得掌教老爷赐下珍贵灵药,洗髓伐毛,已脱凡体,至真仙之境。”张紫星露出喜色:这么快就达到了真仙?看来通天教主对这位第三代门人也甚是重视,否则又怎会赐予灵药?
  “哪吒,你可是奉四师尊之命而来,不知她现在何处?”
  哪吒露出狡黠之色:“大师尊,你来此可是与四师尊约会?”
  张紫星笑骂道:“小鬼头,你懂甚么约会不约会?休要胡言,快将你四师尊的交代说出来!”
  哪吒眼珠一转,说道:“大师尊平素最是疼我,如今隔了多日未见,可有礼物带给我?”
  张紫星忆起“趁火打劫”这招还是他亲传给这小鬼的,想不到今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由失笑,好在他法宝囊中玩意儿甚多,掏出几样就让哪吒眉开眼笑。然而,深受他“雁过拔毛”教育的小徒弟接过这些东西,犹不知足地一个劲往他法宝囊的开口瞅,想是人心不足。张紫星灵机一动,又拿出一个有虚拟机甲训练程序的电子头盔给哪吒,并告诉了他使用的方法。
  哪吒一听这头盔居然如此“好玩”,可以穿上法宝在幻境中与敌人对战,当下喜上眉梢,拿出一快已被拽热的玉牌,指着岛上的一座大山,告诉张紫星:岛上有两大禁地,一个是月思洞,一个就是那座方璇山。前者是三霄闭关的秘洞,后者则是三霄经常去的一个秘密场所。外面布有玄机大阵,平日就连哪吒这个最受三女喜爱的亲传弟子在未得允许的情况下,都无法进入。这块玄机玉牌,可以自动引导持有者安然度过外面防护的玄机大阵。哪吒说,碧霄请张紫星在那最高的松翠崖上等候,还得意洋洋地表功:约会应该让男生等女生,这是他教给四师尊的。看着哪吒喜滋滋地离去,再次自食其果的张紫星不得不承认自己教育失败,用复杂的思想污染了哪吒幼小的心灵。但他的内疚也仅维持几秒钟左右,看到手中的玄机玉牌,心中不由一阵兴奋,快速朝前方的方璇山飞去。
  飞至方璇山外围时,玄机玉牌发出了淡淡的光芒,然后一股奇异的吸力传来,将他的身体带得不由自主地朝前飞去。张紫星想起哪吒所交待的情景,心知是玉牌起了作用,也不运力抵抗,任由那力量拖得自己前行,果然,不久便顺利地来到了山脚下。
  碧霄正在仙洞之中,面对着张紫星当年所赠的“宝镜”,有些笨拙地拿起一只同样是某人赠送的淡香型唇膏轻轻涂抹着,她已经在镜前摆弄很长时间了,平日的从容自信都换成了紧张。
  “三妹倒是好兴致!”背后忽然出现的熟悉声音让碧霄吓了一大跳,来人居然是二姐琼霄!
  “二姐,你不是在月思洞闭关么?怎么就出来了?”碧霄没想到二姐这么快就出关了,惊讶地问了一句:“莫非二姐已有所成?”
  琼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我收获甚微,怎比得上三妹境界突破之速?三妹如今与我一般,都是玄仙下阶,倒也可喜可贺。”
  碧霄心中有鬼,一心想支开琼霄,前往松翠崖,将天子藏匿起来,但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琼霄哪知道她如此心思,有心与她讨论一些玄仙下阶的修炼心得。碧霄最怕天子在松翠崖上久候不至,来仙洞寻找自己,不由心急,应付了琼霄几句,只说新悟玄仙下阶,脑中还有些费解之处,欲往海滩一行,疏解心思,再做理顺。
  琼霄笑道:“三妹,若想疏解心思,你我不如同上方璇山,在那松翠崖灵瀑之下沐浴一番,必可神清气爽,烦闷尽去。大姐也在那里,我们三姐妹正好一同……”
  碧霄摇了摇头,正欲拒绝,忽然面色大变:“二姐,你说什么?大姐她何时去的?”
  琼霄奇道:“大姐比我先出关一会儿,似是闭关有成,你也知道大姐的习惯,一早便往那灵瀑沐浴而去了。”琼霄话刚落音,就见碧霄大叫一声“不好”,人已冲出洞外。
  张紫星正往方璇山最高峰松翠崖前去,接近山崖一带时,就见前方有一个大水潭,上有飞瀑高高落下,远望去,如同一道白帘,四周景色葱郁,如诗如画。虽没有“悬空千丈素流分”地宏伟气势,也有“素帘洗青壁,飞珠散轻霞”的韵味。吸引张紫星视线的,却不是这等美景,而是谭中的一名女子。这女子身无寸缕,下半身浸在水中,背对张紫星,居然正在沐浴!虽然水潭一带有氤氲漂浮,遮挡视线,但以张紫星金仙中阶的眼里,还是看得甚是清楚。那女子一头散落的乌黑长发,肌肤似乎特别白,那偶尔转过身子时,还能见到那张精致美丽的侧脸与……胸前完美的玉球,甚至连那玉球顶端傲立的红色蓓蕾,也没能逃过张紫星的视线。
  这算什么?色诱?碧霄叫他来就为了看她来场美人出浴?这美眉也太开放了吧,或许是想先沐浴更衣,迎接他到来,却没料到他来的这么早?那为什么刚才哪吒又说让他前来……就算是在现代,窥浴也是很失礼甚至是可耻的举动,何况是这个时代。张紫星知道这样偷看碧霄很不合适,当即暗念“非礼勿视”,一双眼睛却落在那白玉般的身子上再也挪不开了。反正迟早是俺的人,不如先饱饱眼福吧……某人为自己找了N个借口后,终究还是不想惹碧霄着恼,硬生生地转移开视线,将钉在了原地双脚勉力朝一旁挪开来。哪知碧霄已察觉了他的到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而是连头都不回地说了一句:“是二妹么?下来一起沐浴吧……”
  张紫星一听这句话,心中“咯噔”一声,大叫不妙:她竟然不是碧霄,从那称呼看,应该是三霄中的大姐云霄!张紫星一念及此,哪里还敢逗留,屏息静气,无声无息都朝前溜去。云霄明明感觉有人,唤了一声,却没听到想象中妹妹的回答,转头一看,却不见人。但她修为极高,立刻发现那人竟然朝另一个方向飞快遁去,隐隐是个男子的背影!云霄大吃了一惊,花容失色,随即便换成了愤怒,当即从水中腾空而起,径直朝那无耻的偷窥者飞去,在身子离水的一刹那,已经闪电般地覆盖上了一套仙衣。云霄的力量十分强大,不久便追了上来,当她看清是个陌生男子的背影时,心中恼怒更甚,喝道:“兀那无耻之辈,休要逃走,速速纳命来!”
  也不知道碧霄安的什么心,居然让他来松翠崖看云霄沐浴!莫不是想连姐姐一起推销过来?不是说云霄和琼霄还在闭关吗?难道出关了?不会真的这么凑巧吧……张紫星心念电转,听着云霄的喝斥,心中不禁直发苦:姑奶奶,既是要纳命来,又怎能不逃走?他自知以如今这事态,停下来只怕还来不及解释就会被愤怒的云霄化作飞灰,还是先找到碧霄,消除了误会再说。
  云霄见他逃遁得飞快,一咬牙,手中已经多了方形金色大斗,滴溜溜地旋转着。云霄手一指,混元金斗朝那“无耻之徒”迅疾飞去。张紫星感觉到背后一股可怕的压迫之力传来,几乎连呼吸都困难,这股压力转瞬就化作一种强大无比的吸力,使得他飞速前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竟朝后飞去。张紫星猛然想到三仙岛一件最厉害的法宝,顿时变了脸色,脱口而出:“混元金斗!”


第两百八十四章 裂变!混沌VS金斗
  此时碧霄正朝方璇山急赶,后面是满腹好奇的琼霄。远远地就见方璇山脚下金光大盛,琼霄认得,那熟悉的金光正是大姐云霄所施的混元金斗,不由心中大奇。只有碧霄面色惨白,因为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张紫星知是性命关头,仗着替身木人的保命功效,趁身体还未被吸入混元金斗,转头大叫道:“云霄娘娘,此乃误会!”
  云霄原本咬牙切齿,待此人转身时发觉有些眼熟,细看一眼,居然是那人界天子,不由诧异。虽然她心中极其气恼,却也不敢贸然施术杀死天子,一指混元金斗,停下了那金光,就在此时,情况忽然发生了异变。张紫星本为混元金斗的力量所牵扯,但自恃有替身木人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才敢回头说话。果然,话刚落音,他便感觉高速后退的身体停止了行动,知是云霄停下金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不知是否那金光牵引之力的影响,张紫星的身体猛然一顿,只觉一股莫大的力量气息正自仙识中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这股力量的来源正是漂浮在星云中的七个混沌之形。混沌之形原本是九个,在岱舆仙山过烈刃罡风的时候,碎裂了一个;第二个是在西昆仑救邓婵玉时,与陆吾的战斗中碎裂的,如今还剩余七个。虽然不知这样的碎裂过后,对于修为的增进甚至是境界的进阶是否有帮助(岱舆仙山那次没有力量增长,西昆仑有修为进阶,但不知具体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件事,就是在混沌之形碎裂之时,所爆发的力量是无比狂暴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然而,那平日温温吞吞,没什么动静的混沌之形此刻却开始颤动起来,而且居然是两个一起颤动!张紫星吓了一跳:老天!什么时候不好发作,偏偏在这个时候!
  眼见那两个混沌之形的颤动愈发厉害,将有碎裂地危险,张紫星顾不得许多,驾起遁光就跑。云霄原本就心中愤怒,见这做贼心虚的天子居然拔腿就跑,心中怒气更甚,当下运出仙诀,混元金斗猛然出现在张紫星身前,拦去了去路。云霄赶了上来,冷冷地说道:“陛下,你如何会来这禁地方璇山?此事若不说个明白,休想离开我三仙岛!”
  张紫星见她面貌上似有一层烟雾,只能隐约见到轮廓,无法窥得真实,知是法力所掩盖。但他此刻正是有苦难言,哪有心思关心这个,生怕混元金斗引起混沌之形的进一步异变,赶紧拿出那玄机玉牌,正要开口,忽然面色大变,解释的话语化成简短的两个字:“快走!”原来,仙识中的混沌之形终于爆裂开来,而且这次一爆就是两个!
  云霄见那玄机玉牌,大感意外,有心听他解释,不料对方却叱喝她离开,心念一动,混元金斗又渐渐散发出的压力,冷笑道:“此事关乎贫道的清誉,陛下还是先解释清楚为好!”话刚落音,云霄就发现天子的眼珠忽然变成了赤红色,露在外的肌肤也开始涨红,同时一股无比可怕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的强大,甚至连她这个玄仙都感觉有些心惊!天子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莫非这不是天子,而是他人变化形态而成?云霄心中惊疑未定,连忙祭起混元金斗,凝而不发,护在身前。
  双形爆裂的威力要远胜单个或两个单体的叠加,甚至还要相当于两个叠加的两倍以上,仙识中的星云为了适应和容纳这股恐怖的力量,旋转陡然加速,但还是无法抑制骤然爆发的混沌之力。就算是进阶到金仙中阶,星云的力量大大增强,也同样无法抑制那股超乎想象的力量,甚至于连神智都开始迅速模糊起来,面上不由露出痛苦之色。
  云霄感觉那力量越来越强,又见他如此难受,心知有异。张紫星此时已经近乎失去控制,当下狠狠地咬破了舌尖,趁着灵台还有一线清明,拼命朝一旁飞去。迎面正好飞来的两个人影,只听碧霄的惊叫声传来:“大姐,你将他如何了?”
  云霄一见碧霄的态度,想到那玄机玉牌,心中明白了几分,狠狠地朝妹妹瞪了一眼。
  “你们……快走!”张紫星刚勉力叫出这一声,就觉头脑轰隆一声,星云中的星辰承受不住如许压力,纷纷爆裂开来,脑中空白一片,完全失去了控制,手中的玄机玉牌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被握得粉碎。这玉牌本是特殊仙材制成,坚固无比,能控制玄机大阵,十分玄妙,不料被他徒手握碎。后来的琼霄未看到他捏碎的究竟是什么,云霄却是心知肚明,不由暗惊。
  张紫星的身形如电,转眼已至山下,由于没了那玄机玉牌,玄机大阵顿起反应,一股股如海浪般的压力重叠着朝他扑来,当下幻境丛生。殊不知张紫星此时的神智已是模糊不清,一心只想着前奔,那威力最大的幻境倒失去了作用。而他体内能量汹涌得厉害,阵法的压力使得那力量顿生感应,就见他大吼一声,双手朝外一撑,一股无匹的力量朝四周冲去。
  赶来的三霄只觉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玄机大阵都颤抖了起来。当初在岱舆仙山时,连那可怕的烈刃罡风都无法伤到张紫星分毫,何况是这玄机大阵的力量?再说张紫星如今体内混沌之形的威力,还要远远超过当时的程度。就见自他为圆心的数十米之内,地面纷纷龟裂,而玄机大阵的力量竟倒卷而去,无法近身分毫,从那股震颤的程度来看,大阵还有随时崩溃的危险。这样恐怖的力量,让三霄都不禁动容。玄机大阵乃三霄费尽心力所设,布置不易,云霄不欲被张紫星如此毁去,身体腾空而起,喝道:“陛下请住手!”云霄说着,长袖飞出一道白绫,化作一条蛟状异兽,将张紫星全身牢牢裹住。张紫星目中红光一闪,那异兽瞬间便化作缕缕撕裂的白丝,飘落尘埃。
  碧霄察觉到张紫星的状态有异,似是被什么控制一般,只是没想到不料他如此厉害,连大姐的白绫都能轻易撕裂。她生怕大姐用混元金斗伤到天子,娇喝一声,将手中长剑朝天一掷,化作一只紫色大鸟,张牙舞爪地扑来。张紫星身体强韧程度惊人,全然无视大鸟的攻击。碧霄灵机一动,并没有指挥大鸟正面迎敌,而是将他一步步朝海边引去。
  张紫星此时神智已失,哪里分得什么主次,被那紫色大鸟撩得心头火起,顿时追去,终于脱离了大阵的范围。碧霄松了一口气,略一分神,被张紫星瞅个机会一把掐住紫鸟的脖子,一用力,那紫色大鸟当即回复成长剑之形。张紫星将宝剑朝碧霄狠狠掷去。碧霄见来势凶猛,赶紧躲避,却被他欺近身来,情况甚是危险。
  琼霄一见三妹陷入险境,顾不得许多,一指碧霄身上,一件事物飞了起来。那物化作两道光华,眨眼间已成为两条蛟龙。双龙挺折上下,有祥云护体,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起在空中,如电般朝张紫星闸来。
  “金蛟剪!”碧霄花容失色:“二姐,不要!”
  张紫星虽神志不清,却也感觉到了那股恐怖的毁灭气息,体内的力量更加澎湃。那双龙闸落下来,居然如同遇到了什么特别滑溜的东西,朝一旁滑落开来。云霄眼尖,看到张紫星的衣物已被金蛟剪之力绞碎,但露出的肌肤却只留下两道长长的白痕,并无损伤。云霄当即一阵骇然,这金蛟剪攻击力极强,就算是玄仙,也不敢硬接,想不到居然无法伤得了天子!
  金蛟剪一击落空,在琼霄的控制下,一个转折又飞在空中,继续朝下而落。张紫星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朝那双龙发动了疯狂的攻击,那拳头与双龙交击时,传来阵阵金铁之声,居然使得双龙无法交股成剪。
  三霄惊讶地看着张紫星以肉身之能与金蛟剪硬碰硬,而且金蛟剪竟然还渐渐落了下风,目中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云霄见那双龙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将心一横,混元金斗光芒大盛,滴溜溜起在空中,降下一道金光,将张紫星裹在里面,朝回拖去。琼霄则将金蛟剪收了起来。
  方才与金蛟剪的肉搏战使张紫星体内力量宣泄得特别痛快,如今来了个威力更强大的混元金斗,自是更加“兴奋”,大吼一声,居然硬生生刹住了身形,全身红光大盛,与那金光混合一处,身子竟是纹丝不动。
  三霄大震:想不到他连混元金斗都能相持!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混元金斗乃后天至宝,威力极大,如果配合相应阵法,还能损伤仙人的根本,削去三花五气,甚是厉害。若是换了混沌之形碎裂的前两次,只怕已被控制了下来,偏偏如今双形全裂,力量呈几何倍增,远非单个所能相较,就算是混元金斗这样的法宝,都无法取之。让三霄吃惊的还在后面,张紫星竟然不甘于被金斗所控制,挥拳朝金光击去,每一拳都带着淡淡的血气。金光受着血气的影响,使得空中的金斗转动得更加迅疾起来。云霄感觉到金斗的震撼,面上惊色更浓,口中念动咒语,金光的亮度又增加了几倍,吸力达到了最大限度。张紫星受这力量的作用,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前移,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拖痕。张紫星全身力量正是澎湃之间,痛苦无比,只想找一个宣泄口,如何肯受金斗的牵制?当下眸中血红色更甚,双拳的频率更加快了,似乎出拳丝毫不受那吸力影响。以三霄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两道淡淡的血影持续在空中,微微震动,正是高速出拳所造成的视觉效果。
  双方僵持了一阵,张紫星的拳头终于慢了下来。旁观的碧霄和琼霄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云霄眉头略舒片刻,却又紧皱起来——原来张紫星拳头上的血气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蓝光,虽然出拳的速度已经明显变得缓慢,但这拳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仿佛超越了某种空间,直接作用于金斗的内部,造成了金斗的震颤。这一点,控制混元金斗的云霄感觉最为明显。到后来,就连碧霄、琼霄都发觉不对了,因为张紫星每出一拳,远处的海水就受到一股强烈的力场,受惊般地朝外排斥开来,连整个三仙岛都有震撼之感。一些门人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朝这边赶来。琼霄担心门人受损,连忙叱喝不得靠近。哪吒远远地认出与三位师尊相持不下的居然是朝歌的那位天子大师尊,不由双目发亮:没想到这位平日不显山露水大师尊有如此实力,居然能以一敌三!云霄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一边示意琼霄与自己合力控制混元金斗,一边对碧霄叫道:“三妹,他的力量强劲异常,我与二妹只怕合力也取之不下。你速去碧游宫,请掌教师尊前来!”
  碧霄心知情况危急,不敢逗留,身化白光,朝远处飞遁而去。
  通天教主到来的时候,云霄和琼霄已是相当吃紧,张紫星的拳头每对混元金斗遥空击一记,两女的身体就震颤一下,从那苍白的面色可以看出她们仙力消耗的剧烈程度。通天教主是何等人物,立刻感觉出了张紫星拳力的异样,目光落在了拳头的蓝光上时,瞳孔骤然收缩,闪过异色,似是想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
  通天教主一指云霄和琼霄,两女就觉体内多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就好比生力军一般,当下精神大振,抬头见到掌教师尊,赶紧拜倒行礼。
  混元金斗失了掌控者,张紫星感觉压力一轻,体内因力量膨胀的痛苦又开始剧烈起来,顿时发出不满的吼声。通天教主的惊色也是一掠而过,当即便恢复了正常,一拂袖,一团紫色的烟雾出现在张紫星身周,凝聚成球状,将其包裹了起来,云霄顺势收了混元金斗。
  从张紫星出拳的吃力程度来看,这团淡淡的烟雾给他带来的压力要远远超过混元金斗。不久,那烟雾发出劈劈啪啪的爆响声,终于消散无踪。而张紫星的全身血液也仿佛随着烟雾的消失而被抽空一般,整个身躯顿时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通天教主眉头微皱,注视着昏迷的张紫星,低声自语了一句,一旁的碧霄只听清了两个字:“昆仑……”


第两百八十五章 求亲
  张紫星醒来的第一眼见到不是碧霄,也不是云霄,而是截教圣人通天教主。张紫星还以为眼花了,他明明记得那混沌双形碎裂,自己随即失去了意识,想必是大闹了一场,莫非是以这张天子的面孔……一路闹到了碧游宫?张紫星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颤。但让他奇怪的是,此刻体内无论是元气或仙力都感觉充沛无比,并无以往的虚弱感觉,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张紫星虽然迷惑,却不敢失了礼数,对通天教主行礼道:“子辛拜见教主,此番再次烦扰,多有失礼,请见谅。”
  通天教主微笑道:“陛下不必多礼,况且此处并非贫道碧游宫,而是小徒的三仙岛。”
  张紫星听通天教主简述事情的经过后,恍然大悟,连忙谢过通天教主相救之恩。
  通天教主问道:“陛下适才那发作之力,十分奇异,就连混元金斗都无法抵敌,不知为何有此异状?”
  张紫星也不隐瞒,将九鼎和神铁之事说了出来。通天教主一听乾坤鼎,面色虽然平静,内心中却是掀起无数波澜,叹道:“想不到陛下有如此莫大机缘,居然能得此先天至宝!”
  在顶级法宝中,于天地形成之前而生成的先天至宝威力最为强大,已知的先天至宝有: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乾坤鼎、昆仑镜。前两样一为老子所掌,一为原始天尊所得,通天教主手中的诛仙四剑是先天中的诛、戮、陷、绝四气所凝,被鸿钧道人颐养万亿年而自成剑体,虽有先天至强之气,但终是后天成形,力量要稍逊半筹。但若加上诛仙阵图,四剑配合阵法,足以匹敌先天至宝。而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和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莲台则属于先天灵宝档次,又要稍弱于诛仙四剑。至于戊己杏黄旗、素色云界旗、河图、洛书等宝物则更次之。当然,法宝所展示的威力一方面取决于自身,一方面在于使用之人的修为与控制。而且也有一些特例,不在这些法宝划分的等级之中,譬如封神榜。
  先天至宝各有其独特妙用。而乾坤鼎含乾坤至理,不仅有吸纳万物之功,而且还拥有最强的防御能力。但这种先天至宝,须得机缘才能获得,纵是圣人,也无法强求。当年鸿钧在分宝岩上放置诸宝,通天教主本对那盘古幡极为眼热,最终得到的却是诛仙四剑,正是机缘使然。
  如今这人界天子居然有这样的福缘,能得到乾坤鼎,纵是通天教主这样的圣人也不由羡慕,而那先天至宝的另一件混沌钟正是在这位天子的兄弟手中,甚至于,方才天子还施展出另一种奇异的力量,莫非连那件法宝都……
  通天教主目露奇光,更加确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有三件先天至宝,再加上自己的诛仙四剑,以天子之位力及截教门下弟子,就算西方教与阐教当真联合,至少也有一拼的实力。
  “教主,我得此宝,是福是祸尚不得而知。”张紫星苦笑道:“那九形碎裂的力量着实太过恐怖,不仅无法掌控,而且还令我神智俱失,着实危险无比,也不知我能否撑过这九形的考验。若有失败,只怕与夏禹父子一般,落个爆体而亡地下场!”
  通天教主说道:“此等至宝,纵是圣人也无法强求,如今能归陛下所得,又得参悟,自福泽深厚,何必有此忧虑?只不过此等感悟全凭机缘,切忌强求。贫道观陛下体内还有一股异力,似与另一至宝昆仑镜有关,不知是何缘故?”
  “教主果然慧眼无差!”张紫星衷心地赞了一句,将当日南海夺取晶玉,吸收力量之事说了出来。
  通天教主见他神情并非作伪,想到当年女娲补天之时,西王母天瑶昆仑镜失落一事,不由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虽然少了意料中的昆仑镜,但那乾坤鼎与混沌钟却属于真实掌握在大商天子手中的实力,绝不容忽视。通天教主方才在张紫星昏迷的时候,本有心相助他提升修为,以增长己方的实力,可惜事与愿违。张紫星的力量极其古怪,分阴阳两股,似是水火不容,又似融为一体,十分罕见。以通天教主的见识,自然知道,若是再加入自己的上清之力,只怕会破坏原本的协调与平衡,适得其反。
  “贫道这里有一段清心诀,乃吾师鸿钧所传。当日贫道得那诛仙四剑时,须得身与剑合,为压制四剑的先天煞气扰乱心神,吾师特传此诀。现贫道传于陛下,希望能解陛下神智丧失之难。”
  张紫星一听大喜,赶紧拜谢,他最怕的就是在混沌之形爆裂的时候,因神志不清而犯下大错,如今有了这鸿钧道人亲传的清心诀,应该能解决这个大难题。他也明白,通天教主如此施惠,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价值与实力,就好比那句“扶强不扶弱”一般,若是他还是原本的那个“纣王”,绝不可能得到这样的重视。其实这清心诀还有其他妙用,但通天教主并未明说,只是将手一挥,从仙识中将法诀传授给了他。
  “这是陛下的机缘,不必多礼。”通天教主抬手阻止了他的施礼,长叹道:“陛下威德四海,万民信服,远胜寻常帝王,且资质不凡,如此年纪竟能无师自通,成就金仙中阶之境;更兼智谋深远,洞彻天道,就算是我那些修炼了千万年的门人,也无一人能及。若非如今杀劫当头,贫道倒真想收陛下于门下,将胸中玄妙尽数传授。”
  “教主如此看重,子辛纵为知己者而死,也无憾矣!”
  张紫星听出通天教主语气的诚恳,心中大是感动,不过就算真的做了通天教主的弟子,只怕也难逃炮灰的厄运,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若是子辛当初让位于长兄,不作这个天子寡人,择一密地隐居,从此与世无争,也不知是否能否规避杀劫……”
  “此言差矣!”通天教主摇头道:“你注定就是天子之身,纵使隐居避世,也无法逃遁,终究要面对杀劫。若是如此简单,那贫道还不如在碧游宫设一大阵,亲守在外,命所有弟子都在阵中修炼千百年,不得外出,岂不是能轻易度过杀劫?”
  张紫星一想,不由自嘲般的笑了笑,并将当日西王母天瑶提出的“元帝”之求说了出来,问通天教主这种方法是否可行。通天教主没想到天子与西王母还有这么一腿,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但他的答案依然如故:若是换了普通的天子,放弃原有身份而成为元帝,依靠西昆仑的位阶之力,或可躲避杀劫,但张紫星还有一个命外之人的特殊身份,配合人界天子之位,注定是杀劫中的“弄潮儿”。故而就算他成为元帝,也不可能逃避。张紫星闻言,暗自庆幸当初没有答应天瑶,又问了一句让通天教主动容的话:“敢问教主,此番封神,是否囊括天帝、天后或在内?”
  通天教主目光闪动,注视了张紫星一阵,说道:“杀劫之中,天道重列,纵是我等圣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圣人乃万劫不坏之体,虽染尘事,却不堕劫数,可算得跳出杀劫之外。其余诸人,纵如天帝、天后、三圣皇、西王母这等位阶之尊,也并非全无杀劫之险。但大凡此等尊者,皆有位阶之力护持,若是安于本分,潜心修持,自可无忧。”
  张紫星点了点头,通天教主的这番话也表达了另一层意思:若是这些人不“安于本分”,那便有上榜地“希望”了?
  “陛下为何忽有如此一问?莫非陛下对那天帝之位也有……”
  张紫星连忙解释道:“教主休要误会,我为这人界天子,已是焦头烂额,哪还有心觊觎那等上位。只不过我与西王母还有一段因果,将来可能要与昊天上帝或瑶池金母有所纠纷,故而相询此事。”
  其实,不光是天瑶,应龙女魃与瑶池金母也有宿怨,而且女魃又杀了绿鹦哥,将来很有可能还要与瑶池金母作过一场。
  通天教主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张紫星想到一事,拿出老子给的那块太清木牌奉上,对通天教主简要地说明了前往八景宫之事,当然,一些不该说的东西自然是隐瞒了下来。
  通天教主满面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木牌,心中的震撼实是难以形容。以他的感应能力,自然察觉得到那木牌中透出的熟悉力量正是来自大师兄老子。老子是什么人通天教主最是清楚,喜好无为之道,不纳门徒倒还罢了,当初二师兄元始天尊刻意不收异类为徒,为的就是向这位人教圣人大师兄示好,也可能两人还达成了某种默契。想不到这位人界天子居然有如此本事,让大师兄答应置身事外!虽然只是两次,却也足矣!想到当日天子分析的“天时、地利、人和”三势,通天教主的信心不由大增,感觉到截教原本有些晦暗的前景也变得光明起来。如果说刚才通天教主将师尊鸿钧的清心诀传给天子时,还感觉有些勉强,如今却是在想,自己付出的是不是少了点?
  “陛下之能,贫道佩服。”虽然通天教主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但在这位圣人的心里,已经将张紫星真正看成了一位合作者,而不是受他控制的蝼蚁。事在人为,这种转变绝非偶然所致,正是张紫星自己努力的结果。
  张紫星也感觉到了通天教主语气中的赏识之意,赶紧趁热打铁:“教主,我与贵教门下碧霄娘娘投缘已久,今日应约前来相会,虽与云霄娘娘误会一场,但终是有缘。子辛求教主,将三位娘娘许配于我,成就一段良缘,还望玉成。”
  “好一个风流天子!”通天教主微笑道:“碧霄当日在碧游宫请求前往西岐摆下黄河阵时,我就知她心思,想不到陛下连云霄和琼霄也想一并收纳!只不过,贫道虽是她们的师长,但如此婚姻之事,却也不能勉强,还须征得其兄长赵公明及她们自身同意方可。”通天教主说完,站起身来,走出仙洞。张紫星紧随其后。
  洞外三霄正在等候,见到师尊前来,立刻行礼。张紫星见三女依旧是那副斗篷面具的装扮,不由暗暗思量。他依稀还记得,当初被云霄追赶时,仍不忘施法遮掩真面貌,若真是因为丑陋不能见人的关系,以三霄这样的修为,要想改变相貌,并非难事,想来内中必定还另有什么蹊跷。
  通天教主对张紫星稽首道:“贫道先回碧游宫了,陛下将来若是遇到难解之事,可往碧游宫一行,贫道自会略尽绵力。”
  一旁的三霄并不知两人在仙洞中谈论了什么,见师尊如此态度,暗自惊异:以师尊的口气,对这天子似乎极其重视。若是普通的人界帝王,要想见上师尊这种混元圣人一面都是困难,哪里还能得师尊如此礼遇!
  张紫星神色自若地还了一礼,通天教主又看了三霄片刻,想是吩咐了什么,随后只觉视线一阵模糊,似是空间出现了类似扭曲的状况,眨眼间,通天教主已消失不见。
  张紫星见通天教主离去,立刻朝三霄行了一礼,说道:“三位娘娘,方才误会一场,还请见谅。”
  最先发难的倒是罪魁祸首碧霄:“你说得倒轻松!我大姐冰清玉洁的身子,却被你这无行之徒所窥,岂是区区误会两次所能推脱!”
  张紫星翻了翻白眼:姑奶奶,明明是你约我去那方璇山,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现在倒好,抢先来倒打一耙了……难道要我也来个裸浴,再让你大姐看回来?他心里这样想,口中却极其诚恳地说道:“此番虽有误会,却也是缘分,子辛在此恳请三位娘娘下嫁于我,以全云霄娘娘之清白。”
  此话一出,三霄顿时愣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碧霄真容
  碧霄不料他如此大胆,居然同时向自己三姐妹求亲,嘀咕道:“你看了大姐的身子,关我和二姐什么事……”
  “三妹!”琼霄生怕碧霄又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赶紧喝止。
  第一当事人云霄也从惊讶中反应了过来,声音变得更加冷漠:“陛下倒起得好心思!居然想娶我姐妹三人!莫非你忘了方才的无礼之举?”
  张紫星说道:“此次我来三仙岛,本为与碧霄娘娘求教幻水珠之事,不料在方璇山闯下大祸……但此事确是误会一场,并非我有心而为。我不愿让娘娘清誉蒙垢,所以才厚颜求亲。”
  碧霄听得张紫星掩饰那相会之事,知他不愿自己难作,当即神色复杂地低下头去,也不知思量什么。
  琼霄疑惑地问道:“若是求教幻水珠,来仙洞即可,又怎会去方璇山?还有,陛下是如何安然通过玄机阵的?”
  碧霄忽然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而坚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姐,二姐,此事乃我之错,是我邀他来的三仙岛,还给了他玄机玉牌通过玄机阵,却不料会发生那般变故。”
  “三妹如何会给他玄机玉牌?”琼霄吃了一惊,随即反应了过来:“莫非你……”
  云霄当时在张紫星拿出玄机玉牌时,就已猜到了一些端倪,却没想到碧霄这样会当着大家的面承认。碧霄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曾承诺于他,以真容相见,如今他来松翠崖相会,正是为了此事。”
  “三妹不可!”云霄和碧霄一听此事,齐齐惊呼了出来。
  碧霄没有理会两位姐姐,转过头来,对张紫星问道:“你想看我的真容么?”
  张紫星对于碧霄的胆大和率直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则是喜爱,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碧霄追问了一句:“不后悔?”
  “绝不后悔。”
  碧霄缓缓颔首,不顾云霄和琼霄的劝阻,径直将面具和斗篷都摘了下来。
  不出所料,碧霄果然是一位极品美女,身姿袅娜,肌肤胜雪,明眸皓齿,长发如云,堪称绝色。然而还是有出乎意料的方面。比如说,她的容貌不完全似中土之人,倒有些混血儿美女的味道,那双眼眸赫然是蓝色的,如同某种宝石一般。在她的眉心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红痣,仔细看去,这红痣居然似水晶一般剔透,点缀在眉心,浑然天成,更添几分魅力。
  混血儿?居然会是混血儿,中欧?中美?中N?还有,那红痣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代表这一种什么……原来她竟是……碧霄摘下面具后,如同一个等待判决的被告,静静的看着他,面容虽然平静,但那双会说话的蓝色眼眸却显得十分复杂,有紧张,有惶恐……
  “碧霄,你真美!”张紫星由衷地赞了一句,直呼出了她的名字。这句赞美让碧霄原本忐忑的眼神一下子就充满了神彩,那张美丽的脸顿时露出动人的笑容:“真的吗?”
  这不假思索的赞美也让云霄和琼霄吃了一惊,心中同时涌起异样:虽说自己三姐妹乃修炼之人,对容貌不是十分计较,但与寻常中土女子毕竟有差异,准确地说应该叫怪异。不料这位天子居然毫不嫌弃,反而衷心赞美,莫非是想哄碧霄开心?
  “天地良心!确实是绝世美人!”张紫星可不知道三霄对容貌之事的心病,还暗自得意自己赚大了,居然是如此动人的混血美女,而且还是在这个世界。他对碧霄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我与你相知已久,心灵相通。莫说你相貌如此美丽动人,就算真是容貌寻常,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竭尽所能,照顾你一生一世。”
  碧霄双颊殷红,蓝眸中却似有雾水升起。她原本认为自己的容貌与寻常女子迥异,别人倒是无所谓,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难免心有自卑,听到他由衷地赞美和大胆地表白,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表达的激动。但她并没有答应张紫星的请求,而是指着自己的眉心的红痣说道:“陛下诚意,碧霄感激……只不过,你可知此为何物?”
  张紫星满不在乎地笑了,淡然道:“只不过无上魔体而已,又有何妨?”此言一出,三霄同时一震,没想到他有如此见识!而且居然不在乎……
  张紫星看到碧霄的真面目,这才明白当年初上碧游宫时,通天教主曾问他对魔神一族和各族看法的真意,没想到竟是如此!碧霄居然是魔神族人!不,赵公明和三霄应该都是!这就是戴上面具的原因?这一点确实大大出乎了张紫星的意料之中,却并非他承受范围之外。
  “碧霄,只要你愿意,我方才的承诺依然有效,绝不翻悔。”
  云霄正要提出质疑,就见天子忽然从脸上摘下一块隐约带着五彩的薄膜来,如今他的脸上,容貌虽与原来一样,额上却多了一个紫色的小痣,就如同碧霄一样!
  三霄齐齐大震,碧霄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居然也是无上魔体!莫非你是魔神族人?但你又为何是人界天子?”
  张紫星笑道:“我这魔体乃机缘所致,后天而成,但无论如何,我也算是半个魔神族人,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碧霄摇头道:“陛下有此机缘,确实难得,但却不知我姐妹魔体的异常。陛下可是觉得我相貌与中土有些迥异?”
  张紫星点点头。碧霄向他解释,其实,她三姐妹与兄长并非纯正的魔神族人,而是魔神族与妖族或人族交合而生下的后代,因此才有这等奇异的相貌。交合的原因有很多种,绝大多数都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发生的。这种后代对于魔神族、妖族或人族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当不得留存于世。他们不被任何一族认可,可以说是全无容身之处。三霄与赵公明自己都不知道生身父母究竟是谁。当年四人还是襁褓之时便被遗弃在一处绝地,眼看就要死去,恰好通天教主路过,因爱四人资质,故而救下,并收纳门下。这四人也确实争气,长大后修炼有成,也不知是体质有异还是上清仙诀的妙用,居然都修成了难得的无上魔体。但这魔体十分奇异,无法以仙术改变面貌。未免不必要的麻烦,通天教主一早便赐下能收敛气息的四个奇特面具,遮掩住了他们的真容,又将四人遣离碧游宫,分两地修行。无论是魔神族与妖族大战或是后来的轩辕黄帝与魔神蚩尤争锋,四人都谨遵师命,置身事外,所以得保平安。魔神族口碑一向不佳,加之黄帝与蚩尤之战,使人族视魔神族为大忌,尤甚妖族,即使不计较那混血之身,四人也一直不曾显露真面目,以免遭遇纷扰。
  张紫星闻言,大是不以为然:不就是混血儿吗?要换作别人,对这并非根苗正红的“魔女”还有些顾忌,但他是什么时代的人?又怎会计较这些?
  “我钟爱的女子,无论是人族或者异族,均是一视同仁。而且我将尽一切能力爱护于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若是你不信,我可以天子之名发个毒誓。”
  碧霄虽然羞涩,眸子却是分外明亮,幽幽地吐出了一句:“陛下可是想安慰于我?若是旁人知你与我等异族交往,只怕还有大祸,危及帝王之位。”
  张紫星也不多说,当即发起誓来。碧霄听得心惊胆颤,连忙劝住,芳心中却是喜不自胜。琼霄目光中有异彩闪动,隐隐露出对张紫星的赞赏。只有云霄依然瞳如寒水,不动声色。
  碧霄得知他真的不计较时,心中只觉幸福无比,却将一张脸板了起来:“你身为人界天子,居然有魔神之体!若是你敢透露我姐妹之秘,我必昭告天下,让你身败名裂!”
  张紫星不由傻了眼:这位小妞变脸也太快了吧,才露出少许感动,立马就变成了威胁。
  云霄却看出妹妹面上露出的是真心的快乐,方才只不过是掩饰兴奋故意那般,不由暗叹一声,说道:“陛下果乃非常人也!倒是我姐妹落了下乘。今日之事既是误会,当作两清,此后不再计较。陛下来我三仙岛已久,只怕朝中还有政事,还是请回吧。”
  张紫星一阵无语:这位大姐更绝,居然避开正题,直接送客。碧霄听云霄如此说,一脸老不情愿的样子。张紫星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又提那求亲之事。云霄沉吟道:“且不论我姐妹魔族之身,陛下是人界至尊,坐拥四海佳人,自有绝色无数,怎可留恋我等这般方外女子?再者我姐妹诚心向道,不欲沾染尘事,故而只好辜负陛下的盛意了。至于那窥浴之事……云霄乃修持之士,早不将这副皮囊放在心上,此番误会既已消除,陛下又何必介怀?日后若无要事,还请陛下安心治理天下,不要再来三仙岛了。”
  “大姐!”碧霄见云霄把话说得如此之绝,大是着急,脱口而出:“方才师尊不是说你那情劫……”
  “三妹!”云霄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严厉,注视了碧霄片刻,声音又缓和了下来:“你与他若真有情意,可自行随他而去。你我姐妹多年,情同一体,姐姐也不想你此生有憾,只是杀劫之中,凶险异常,还望你小心为之。”
  碧霄一听云霄的话,眼睛顿时红了,目光落在张紫星面上,又看了看两位姐姐,摇头道:“既是姐妹一体,当共同进退,我绝不离开二位姐姐。”云霄闻言,露出欣慰的眼神。张紫星正失望间,忽然仙识中传来碧霄的声音:“呆子!姐姐虽有心向道,却非无情之辈。你且想个法子,让她动心,否则我当真不理睬你了……”
  好歹也是堂堂天子,想不到继邓婵玉喊他“小贼”之后,现在又被碧霄安了个“呆子”的名头……张紫星转念一想,说道:“云霄娘娘,令师当年在碧游宫曾言,我命中与你三人有缘。此次乃是真心相求,纵无今日松翠山之事,也当是如此。”
  这假托“有缘”这倒并非完全杜撰,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通天教主对他的询问就能看出,再加上碧霄方才说的云霄有情劫,所以张紫星大着胆子把通天教主这尊“大神”抬了出来。
  云霄一听师尊之名,记起当日通天教主对她的情劫有过“随缘安之,不必强求”的批语,果然有些迟疑。张紫星趁机又道:“娘娘,可知我修为已至于金仙中阶之境?”
  除早已知情的碧霄外,云霄和琼霄都吃了一惊:当初这天子还是真仙境界,才过了多久,就已至金仙中阶!这种速度,当闻所未闻!须知境界并非纯粹的力量叠加公式,绝非短时间可以成就的,而天子却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了。
  张紫星先是收起了隐匿气息的真武灵诀,展露了自己的真正修为,趁机厚着脸皮将轩辕黄帝亲传的双修之术说了出来。说此术玄妙无比,对双方修为大有增益,愿与三女结为道侣,共修此术,将来则会择一继承人传位,然后与三女及其余妻子一道,隐居世外,同参无上大道。
  云霄和琼霄都戴了面具,看不见表情,只有碧霄听到这家伙当着姐妹的面说出双修之事,当即涨红了脸,在仙识中强烈地鄙视了他N句,于是,张紫星又多了好几个诸如“色狼”、“流氓”之类的现代头衔。
  轩辕黄帝和那双修之术倒还是其次,须知通天教主在云霄心中的地位极高,他的话确实让云霄无法忽视,原本坚定的心意又产生了动摇。云霄沉默良久,瞥见碧霄与张紫星眉目传意的模样,长叹了一声,说道:“既是师尊所言,我也无话可说。陛下只须做到两桩事,我姐妹便应允了陛下之求。”


第两百八十七章 完全体冰雪
  云霄的两个条件是:一、征得兄长赵公明的同意。二、张紫星身晋玄仙之境,再得三姐妹的认可。
  这两个条件让张紫星一怔:凭闻仲与赵公明的交情,第一件事应该不难,但那玄仙之境只怕短时间内难以达到,除非能完全领悟黄帝心经中的四灵之力的奥妙。至于那三姐妹的认可……听云霄的口气,最起码也要先到玄仙再说。张紫星瞥见碧霄泛着情意的美丽蓝眸,心中一热,立即答应了下来:“承蒙娘娘不弃,我必会求得赵道兄同意,并修成玄仙,再来面见三位娘娘。一日不成玄仙,我便一日不上三仙岛!”
  虽说玄仙之境对于一般仙人来说,是个难以企望的境界,但掌握了黄帝心经最大奥妙的张紫星却有这样的信心。四灵之力中,妖灵、人灵、玄灵已有,剩下的仙灵之力……凭着他在凤凰山的表现,相信并非遥不可及。当然,就算四灵之力齐全,也不可能直接晋级玄仙,关键还在于能否领悟混沌的境界。越是接近混沌,所成就的修为境界就越高,如当年轩辕黄帝就因此而晋玄仙上阶。据黄帝所说,如果真正参悟混沌的境界,就能领悟圣人才能达到的无上境界,但期间的艰难也是可想而知。为了自己所要守护的人,张紫星早就有面对任何艰难,甚至是死亡的觉悟了。
  云霄见他的回答充满了自信和坚定,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默默点了点头。张紫星也不逗留,向三女告辞。碧霄有心送他,云霄却一把拉住,示意让琼霄去送。张紫星看着一脸不快的碧霄,做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碧霄双目一亮,不再坚持。
  琼霄将张紫星送出仙洞,临别时,忽然问了一句:“当年我三姐妹在西岐与西方圣人准提道人对峙,危难之时,曾见到有数个奇异圆筒,身带焰尾,朝准提道人攻击,虽未建功,却足见护持之意,不知陛下可知此事?”
  张紫星被她这一问,略觉意外。当时确实是他发射超核弹,想要阻拦准提道人闯黄河阵,却被准提道人以七宝妙树轻松化解。后来幸亏通天教主及时赶来,力挫准提。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碧霄,不料这位细心的二姐琼霄倒留上了心。如今云霄的条件中,有一桩正是得到三姐妹的认可,所以张紫星当即向琼霄承认了是自己所为,为证实此事,还命令超脑组合成发射器,发射出一枚导弹,并在远处海面遥控爆炸。
  “果然是此物,陛下当日有心了。”琼霄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浪,目中奇光一闪而过,缓缓点头:“今日就此别过,陛下请诸事小心。”
  张紫星敏锐地捕捉到了琼霄目光中的欣赏之色,精神一振,行礼告辞,身化红光,朝天边疾驰而去。
  琼霄目送他远去,低声道:“他为三妹居然敢对圣人出手,看来三妹的眼力,倒是不错……”
  琼霄背后现出云霄的身影,却没有搭腔,只是轻叹一声,似是心思无限。
  回到朝歌的基地,张紫星才想起忘了问碧霄如何恢复修罗女被削弱的仙体以炼制仙丹之事,还有,那幻水珠为什么会偶尔失效?由于先前有“不为玄仙不上三仙岛”的豪言,所以张紫星不便返回。他正想打开通讯器与碧霄联系,忽然商青君走了过来,说是基地内的超脑分系统已完成了冰雪智能生物晶片中战斗系统的升级。张紫星想到平时与碧霄的电话粥一煲就是N久,反正也不急于现在这一时,索性跟着商青君前去看看冰雪的情况。
  张紫星到达电子室的时候,冰雪身边的机械臂与传导体已全部松开,升级圆满完成。从超脑系统所显示出的数据来看,冰雪新植入的超级战士系统与本体的生物晶片已完美融合,并促进了冰雪体内女魃的力量与天劫能量产生了类似生物进化的状态,最终形成了眼前的生物战士。如果说冰雪以前还属于试验体阶段,那么现在已算是真正的完全体了。如今的冰雪已不止拥有三只眼的超能扫描与变形能力,而且还融合了智能战斗系统与这些年超脑所研发的二十四世纪最先进的各种武器。换句话说,她就是一部人形终极兵器,只不过,这人形,是位绝色的美女而已。
  冰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并不介意自己身无寸缕的模样,径直朝张紫星与商青君走来,鞠躬行礼道:“主人,主母。”
  商青君看着她完美曲线的裸体,有意无意地上前拦住张紫星的视线,抢先道:“冰雪,先换上衣服吧。”
  冰雪问道:“请问主母,是要换上战斗装备还是日常装备?”
  张紫星在后面说道:“战斗装备吧。”
  “是,主人。”冰雪答应了一声,肌肤表皮陡然发生变化,凹凸变动,如液态流动一般,迅速凝固成奇异的形体。不久,一件银白色的紧身铠甲就出现在她的身上,款式正是二十四世纪的近身战铠,看上去显得性感而英姿飒爽,连商青君都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张紫星关心的不是这个,如果只是要看性感,他随时可以让冰雪换上各种泳装或更邪恶的服装,当然,前提条件是商青君不在……随着张紫星发出的一个指令,商青君面上的羡慕之色渐渐换成了惊异,就见冰雪的战斗铠甲上武器变幻层出不穷,甚至连她的本体,也可以配合战斗装备组合成武器。商青君吃惊地问道:“夫君,冰雪居然如此厉害。我们不是还有大量的生物战士吗?如果每一个能升级成功。那么……”
  张紫星摇了摇头:“其他无法与冰雪相比,虽然超脑曾利用西方教的俘虏进行过多次试验,但那种基因变异始终没有成功过,再说现在的四妹已不在具有噬咬的异能,所以冰雪只能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况且,冰雪的真正战斗力评估,还要通过实战才能判定。不过这套系统的成功对于整个部队战斗力的质变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实战?”
  张紫星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战败九龙岛四圣的杨戬。同样八九变化之功的杨戬,在原著中曾在女娲娘娘的帮助下擒获了袁洪,算的上是袁洪的宿敌。
  杨戬,中国神话故事中的名人,传说是天帝之妹与凡间杨姓书生私通后所生。在《西游记》中,曾与孙悟空交手,不相上下,威名远扬。而在封神演义里,不过是阐教的第三代弟子而已。当然,这两本书毕竟是不同的作者架构的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在这个程度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杨戬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弟子,武艺出色,修八九玄功,有七十二变化,能以肉身抵御各种法宝的攻击,曾在封神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甚至在许多战役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原著中肉身成圣的几个幸运者之一。封神原著里将杨戬此人刻画得近乎完美,算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当然,与广成子、赤精子等阐教顶尖仙人相比,他的法力还是要逊色不少,但比十二金仙中拖后腿的黄龙真人之辈只怕还要强胜几分。
  如今,冰雪拥有生物变形能力与三只眼,与杨戬的特性十分相近,正好拿袁洪这个试金石来检验一下,看看这件人工制品的“成色”究竟如何。
  当张紫星召来袁洪,并提出让他与冰雪比试的要求时,袁洪有些不以为然。当初他见到冰雪的变身能力,觉得十分惊异,心中也隐隐有较劲之心。但在随后接触中,袁洪发现冰雪的力量不过只是修真者的低级层次,所展现出的也就是偶尔变形、冒充天子蒙混过关的能力而已,而他自己已经达到了八九玄功的第五重境界,距离最高的第七重又更加接近一步,故而不将冰雪放在眼里。出于对张紫星的尊重,袁洪还是答应了下来。较量的地点就放在朝歌北郊的荒野,这里早被划成了禁区,外人不得入内,平时主要用来试验一些研究的装备或是武器。
  这次比试的观众有张紫星、商青君、应龙、刑天、曹宝、萧升六人。袁洪提着玄桑棍,一脸轻松地走入场中,而一早等候在对面的冰雪则身穿战甲,表情平静地看着他,额上第三只眼已张开。
  张紫星刚一宣布开始,袁洪就如电般冲向冰雪,手中玄桑棍幻化出漫天虚影,最终合成一股,挟着风声砸下。这猴儿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一心想速战速决,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所以一上来就用了杀招。冰雪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夸张的大剑来,这把大剑造型奇特,比冰雪的身体还要长大,“叮”一声,架住了袁洪的当头一棍。
  袁洪已修至于真仙中阶的境界,尤其八九玄功玄妙异常,冰雪虽然架住了这一棍,但双脚的踝部已经陷入的泥土中,可见这一棍的力量之强。袁洪对冰雪能硬接住这一棍也感到有些惊讶,但手中毫不怠慢,身体在空中一个转折,玄桑棍朝冰雪横扫而来。冰雪及时将大剑护在身前,虽然那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却是无恙。
  袁洪抢上前去,一轮疾攻。但冰雪防得甚是严密,每次玄桑棍的攻击都被大剑架开来。袁洪没想到这看上去仅是筑基期修为的女子竟然有这样强的实力。那大剑不知是什么材质,坚固无比,被玄桑棍连续攻击,居然连道裂痕都没有,而且它实在是太大了,照顾的面积相当广泛,偏偏速度还十分迅疾,自己的攻击居然全无奏效。就在袁洪略一分神之际,那大剑忽然挑开玄桑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攻了过来,袁洪反应也是极快,身形强行一弹,险险避开了大剑的锋刃。袁洪刚一退后,冰雪已如影随形地贴近身来,手中大剑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反攻。萧升和曹宝看得目瞪口呆,很难相信这种可怕的攻击居然是那名“纤弱女子”手持巨剑发出来的。
  张紫星看得暗暗点头。冰雪的每一剑都是经过高速而精密的计算,攻击点位袁洪招式的漏洞或最弱点,而且她发力的时机把握得相当出色,是趁袁洪的力量还没有提聚到高点便逼迫其发出,使得袁洪的力量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故而被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功。
  刑天精通武技,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玄机,不由赞叹。若此刻换作是他下场,单凭武艺的话,要抵挡冰雪这样的巧妙攻击,也是十分困难。
  袁洪左右招架,显得十分狼狈,心中小觑之心尽去,默运玄功。冰雪见袁洪招式忽然慢了下来,大剑毫不留情地斩向他的死角。那剑碰到袁洪的身体时,袁洪忽然化作一团白气,遁入高空,恢复成人形,却是安然无恙。袁洪逃过一剑,丝毫不敢松懈,拔出一撮毫毛,吹了一口气,化作数十个袁洪之状,与真身一道,朝地下的冰雪围攻而去。冰雪的第三只眼闪烁出奇异的光芒,根本无视众多的敌人,而是忽然调转大剑,朝其中的一个袁洪猛的投掷而去。那些其余的“袁洪”虽然击中了冰雪,却无法在她的甲胄与表皮上留下任何伤痕。
  袁洪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真身,而且一出手就是“飞剑”这样意想不到的招式,好在他反应迅速,玄桑棍一横,及时将大剑挡开,但也不由退后了几步。就在袁洪后退之时,冰雪已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众人只见寒光一闪,冰雪高高跃起,袁洪的头颅顿时掉了下来!斩下袁洪头颅的,竟是冰雪的左手。
  萧升和曹宝没想到冰雪居然在这种“切磋”中毫不留情,下了杀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在那一刹那剑,众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冰雪的手臂刚才变成了一把奇特的利刃!


第两百八十八章 崇城风蠊计苏护
  众人见冰雪毫不容情地斩下袁洪的头,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张紫星却深知袁洪的神通,绝不可能就这么死去。在原著中,连杨戬的三尖两刃刀都没法杀死他,后来还是靠了陆压的斩仙飞刀才奏效。果然,只见袁洪的断头处冲出一道清气,颈子里长出一朵白莲花来,那白莲花一放一收,又是一个头颅的形状。
  冰雪可不给袁洪重生的机会,才一落地,那大剑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手中,立刻朝袁洪奔去。但袁洪的复生速度也是极快,冰雪刚冲近身来,已经复原完毕。他见冰雪来得凶猛,急运八九玄功,化作一条巨蛇,将冰雪连人带剑,紧紧地缠了起来。冰雪想要挣扎,但袁洪的八九玄功非同小可,绝非普通幻术可比,变化成巨蛇便拥有了强大的箍绕之力,一时无法挣脱。冰雪挣扎无效,似被巨蛇缠得失去了力量,身体竟然软了下来,最后居然连形体都变小,埋没在巨大的蛇躯之中。张紫星的目光落在了巨蛇身下土地“流”出的一些暗灰色的液体上,这些液体“流”出巨蛇的缠绕后,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开始迅速凝结成形。
  袁洪越缠越紧,想要使冰雪完全失去战斗力,却忽然发现不对劲,原来他缠的只是一柄大剑而已,大剑的主人却不见了。此时袁洪就觉头顶上蓦地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原来是一只大雕,双翅如风,正张着爪子,俯冲而来。袁洪猝不及防,被大雕抓个正着。巨雕抓住巨蛇后,立即振翅飞起,从高空将巨蛇掼了下来,摔落在地,正要上前啄食,忽然白光闪过,巨蛇消失不见,一只更巨大的怪鸟出现在大雕的眼前。这怪鸟只有一只脚,白喙,身上有红纹,口中还衔着火焰,正是神话中木神与火神的化身毕方。
  这毕方的化身袁洪曾在与犬戎的作战中使用过,还力挫修罗女的红莲火焰,但那时袁洪的八九玄功还未至五层,使用起来也较为勉强,如今他已能完美地结合玄桑棍的力量化成毕方之形,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袁洪已使出了最大的绝招,这也是对冰雪实力的一种肯定。
  毕方乃神鸟之身,果然十分厉害,大雕抵敌不过,被抓得遍体鳞伤,身上也被烧焦多处。毕方口中火焰再次喷出,大鹏居然被那神火炼化成灰烬。袁洪见大鹏化作飞灰,猛然一醒,不由大吃一惊。方才他战得兴起,一时忘了控制力量,竟然杀死了冰雪!这冰雪乃师伯费了许多苦心才调教出来的,这下错手,该如何向师伯交待?此时,那灰烬落在地上,又化作点点淡灰色的液体。奇怪的是,以毕方的高温,居然也无法蒸发这种奇异的液体。液体自动朝中央聚来,迅速融合一处,又恢复成冰雪的女体原形。此时她右臂的护甲已经多了一奇异的装置,似乎是一个方形的金属匣子,匣子伸出几个管型的短筒。
  “停止!冰雪!”张紫星一见那金属匣子,立刻下达了停战的命令,毕竟是一场自己人之间的切磋,若是再拼下去,造成不必要的损伤就没必要了。冰雪一听主人的声音,也没有如何动作,就见那短筒自动收回匣子,随即匣子分散成数个部件,居然融入她手臂之中。袁洪也降落下来,恢复成人形,看着外表毫无损伤的冰雪,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
  “猴儿,二弟不在,倒变得如此懈怠了!”张紫星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袁洪头上敲了一记:“你一开始就过于轻敌,结果反被冰雪压制,若非八九玄功之妙,只怕早已一败涂地!那神鸟毕方已是你最大的手段了吧?我告诉你,冰雪连一半的战斗力都没拿出来呢!若是我没有命她及时收手,哼哼……”
  袁洪闻言,不禁瞪圆了眼,对冰雪更是刮目相看。张紫星这话虽然有警示袁洪的意思,但也并非夸大。冰雪刚才使用的只不过是变形之术与近身战技,确实还没有使用那些极其厉害的科技武器。当然,那些东西,不到必要的关头,是不能在战场上随意曝光的。眼前冰雪能与袁洪战成这样,已经让张紫星觉得满意了。
  袁洪是聪明人,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师伯,我今后当戒骄戒躁,刻苦修持,以免再犯轻敌之过。”
  张紫星点了点头:“对敌之时,最忌轻敌冒进。将来你很可能要面对一个同样身怀八九玄功的强敌,若有闪失,或有性命之危,你须得小心为上。”
  袁洪一听有敌人也会八九玄功,而且还十分厉害,不由惊讶,但他素来信服张紫星,当即暗暗下定了苦修的决心。
  切磋结束后,各人散去。冰雪回到基地继续根据本次实战做出相应微调,而张紫星则开始了与碧霄漫长地“千里传音”。
  此时,北地崇城之中,苏护从城中巡视归来,满面春风。苏全忠与一名高瘦道人迎上前去,接入大殿。
  那道人笑道:“君侯面露喜色,想必此行极是顺利。”
  苏护赞道:“全赖风老师的道术,呼风唤雨,降下甘霖,加之道长所谏定民之策,在短短的时间内,使得崇城上下对孤王完全信服,孤王要多谢老师才对!”
  风道人谦虚了几句,苏全忠想起前日风道人呼风唤雨时的威风,双眼一亮:“师尊,可否传我那等神妙道术?”
  风道人摇摇头:“全忠,非是师尊自珍不传,只因那等道术,须得清心静神,抛开俗务,苦心修持,你乃君侯独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怎能去作那等方外之士?”
  苏全忠听到“继承家业”四字,心中一冷,又看了看苏护,自知失言,不由露出沮丧之色。风道人笑道:“徒儿何必沮丧,为师传你的体修之术亦是神妙,若能修炼大成,就算是寻常仙人,也未必是你敌手。”
  苏全忠一听有如此厉害,又转而露出惊喜,却没细想那道人所说的“大成”究竟要多少年。三人入银安殿,苏护请教了风道人一些问题,感觉大受裨益,不由愈发信赖。苏护回想昔日冀州之事,不由感慨:这道人法力精深,又见识过人,深有谋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当初有这道人在身边,也不至于有那样的惨败了。苏护心念一动。问道:“老师,如今孤王虽据崇城,但毕竟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尚有崇黑虎、费仲二侯牵制,共争那北伯侯之位。请问道长,孤王当如何自处?”
  风道人笑道:“以君侯才略,心中早有定计,又何须贫道多言?”
  苏护看了苏全忠一眼。苏全忠会意,带领左右离去。风道人正疑虑,忽见苏护朝自己跪下,呼道:“孤王才疏学浅,先前又是蹙运缠身,所幸天赐机缘,得遇老师,相助我于困窘之中,实乃久旱逢甘霖。如今孤王蒙老师鸿福,复得爵位,特此恳请老师相助左右,共享富贵。若是老师推辞,孤王当长跪不起!”
  风道人扶他不起,眉头不由紧皱,沉吟良久,叹道:“贫道本方外野人,今蒙主公不弃,当罄尽一身所学以报大恩!若有食言,管教这副身躯死无全尸!”
  苏护听他连称呼都改了,又发下毒誓,当即大喜,站起身来。风道人欲要行大礼,却被苏护拦住,执意要结为兄弟,风道人推辞不得,只得应允。苏护见自己拉拢之策奏效,终得到此强助,不由甚是得意,哪里知道风道人心中正冷笑不已,死无全尸?“这副”身躯本来就打算舍弃的,他真正的身躯正在乾坤鼎中呢。
  经此一事,风道人终于确立了自己在苏护身边的心腹位置:“三年之中,若要立下殊功倒有些困难,尤其兄长初来乍到,尚无根基。但若让其余二侯身败名裂,无法与兄长相争,却要容易得多,不知兄长有何计议?”
  苏护一听,只觉深合心意,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图谋北地的计划说了出来。
  风道人皱眉道:“兄长之意,是要先对付费仲,再谋崇黑虎?”
  苏护说道:“三侯俱有为北伯侯之念,定是各自算计。其中费仲最弱,崇黑虎最强,自是先吞并弱势,再图强者。”
  风道人摇头道:“兄长差矣!费仲虽是最弱,却身处北疆,地理荒僻,又临鬼方之界,此时鬼方入侵,与闻太师、方偭僵持不下。费仲兵力有限,既要安顿那荒僻之地,又要援助战事,可谓自顾不暇,哪来心思对付兄长?若是兄长吞并费仲,岂不要分心于鬼方之事?届时若崇黑虎发难,将腹背受敌,焉有胜算?”
  苏护露出恍然之色,赶紧问道:“依贤弟之见,当先对付那崇黑虎?只是崇黑虎盘踞北地多年,兵强马壮,几乎不在当年我冀州之下,又如何敌之?若是费仲再借机发难,又当如何?”
  “兄长三人皆为天子亲封定北侯,此番争斗,实是上不得明面。崇黑虎虽有兵力优势,却不敢当真讨伐兄长。”风道人说道:“唯今之计,唯有联合费仲,共谋黑虎。听闻那费仲诡计多端,正好引他与黑虎相争,先败黑虎之后,再谋费仲。若是成功,以兄长所受圣眷之浓,必可安坐北伯侯之位;若是出了差池,也可将一切尽推于费仲身上,亦是安然无事。”
  苏护听他分析头头是道,不由赞不绝口,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十分高明的心腹谋士。为了进一步拉拢风道人,又问道:“贤弟家中可有什么亲眷?可一并接来崇城,共享富贵。”
  风道人一怔,眼珠一转,又生出一个主意来,答道:“弟尚有一女,略通小术,亦在外地修行。只不过小女生性淡泊,不喜喧嚣……”
  苏护心中一动,忙道:“贤弟,我们既已是兄弟,也不说外人之话。犬子全忠年少气盛,尚无婚娶,若是贤弟不弃,你我两家可结为亲家,亲上加亲。”
  风道人露出迟疑之色:“我乃修炼之士,出身不显,全忠将来要继承苏家大业,如何能娶小女这等出身之人?”
  苏护忙道:“贤弟助我于失意之时,又仗义随我北行,出谋划策,平定崇城,实乃我苏家的恩人。区区出身,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犬子平素最服贤弟,处处以师尊待之,又怎敢轻视?若贤弟放心不下,届时我可封贤弟一个诸侯的虚名,以门当户对,贤弟意下如何?”
  风道人长叹道:“兄长如此盛意,若我再推辞,岂不是辜负了兄长的诚心?我这边施术,命小女来崇城一会。”
  苏护露出喜悦之色,说道:“为兄还不知贤弟真名,可否告之?”
  风道人答道:“弟单名一个蠊字,小女也是单名,唤作风诞……”
  两人商议完毕,苏护召苏全忠入殿,告之此事。苏全忠明白父亲的心意,听到风蠊之女颇有秀色,又是修炼之士,不由心动,当下又大礼参拜了风道人。
  风道人立即写下亲笔书信,并当着苏家父子之面,将一只纸鸢变成灵鸟,命其送信给女儿风诞,速来崇城。苏护随即命家将设下盛宴,款待新结的兄弟兼亲家。
  风道人的法术果然玄奇,这封信不多时就到达了接受者的手中。只不过这位接收人却是张紫星。
  看了信的内容后,张紫星面露古怪之色,盯着身旁的小诞直看,看得小诞心中好一阵发毛,半晌,才笑着吐出一句:“恭喜你了,小诞……”


第两百八十九章 漩流
  风蠊的谋划果有成效,费仲得到苏护暗示后,立刻主动向崇城示好,并派使者献来厚礼,表示愿意联手排挤崇黑虎。而那几条托使者转达的毒计更是让苏护有心惊肉跳的感觉,费仲选择口述而不是书信,也是为免被苏护抓住把柄,其心思缜密可见一斑。
  若是论统军领兵,费仲完全无法与苏护相比,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但要说到阴谋诡计,钩心斗角,苏护自认远不如这个阴险的胖子。好在目前还是盟友关系,有崇黑虎那个共同的敌人。当然,就算没有风蠊的好意提醒,苏护也不会对费仲这个“盟友”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个胖子什么时候会掉转枪口,在背后捅上几刀。说到放心,苏护对风蠊这位新结拜的兄弟兼第一谋臣倒是越来越信任,风蠊的才略过人,在他的建议下,崇城被治理地井井有条,民众的凝聚力也越来越强。而风蠊女儿风诞的到来,更让苏护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那风诞不愧风蠊的女儿,亦是修炼有成之人,不仅容貌清秀俏丽,而且还带着一股俗世间的女子所没有脱尘之气。苏全忠才一见她,目光就如粘住一般,再也无法移开。风诞本是奉父命而来,对苏全忠的年轻英伟也有几分喜爱,加上苏全忠刻意讨好,当下一拍即合。一时间,两人好得蜜里调油。苏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哪知道“风诞”有超强的精神迷魅天赋,还当两人当真情投意合,当即和风蠊商定了婚期。
  被封为右定北侯的崇黑虎也有自己的盘算,他自恃经营曹州多年,对北地的熟悉和掌握要远胜苏护、费仲二人。曹州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兵强马壮,而苏护、费仲的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六万,若论战斗力,就算那两侯联手,崇黑虎也有自信击溃。不过崇黑虎并无御赐白旄黄钺,而且论圣眷,也比不上身为国丈的苏护或是曾为代相的费仲,所以不敢起讨伐之念。
  崇黑虎的目光瞄准的是北疆的鬼方。闻太师目前正与鬼方苦战,若是能选择一个最佳时机出现,帮助闻太师击退鬼方,或是救下闻太师,如此大功,必然会为自己竞争北伯侯添加一个有力的砝码。但鬼方十分厉害,就连闻太师与方偭联手都无法取下,若是过早出击弄不好还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若是去晚了,又抢不到大功,所以他一早就派出大量斥候在北疆观察战局。不过,对于苏护与费仲,崇黑虎也不敢轻视,与那两人的想法一样,立功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损人利己才是最容易得手的“王道”,若能双管齐下,必能胜券在握。崇黑虎虽然算盘打得不错,却没想到苏护与费仲会联合起来对付他,而且还联手得如此之快。崇黑虎“抑人扬己”的计划还没筹备妥当,领地中就开始出现了一系列让他头痛之事。
  首先便是流言四起,各色流言中“崇黑虎卖兄求荣,卑劣无耻、陷兄长满门”这一句正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而且还迅速散播开来。崇黑虎盛怒之下,采取铁血手段,在整个领地施行了戒严。发现散播留言者立斩不赦,也处斩了不少人。然而,在有心人的操纵下,流言表面上是压制了下来,背地里反而越来越盛,同时还添加了崇黑虎血腥镇压无辜百姓的情节。这些流言一直扩散到周围的诸侯的领地,乃至整个北地。崇黑虎气得直吐血,但就算他可以镇压自己领地的民众,却不能将手伸到其他诸侯的属地去,一时间,崇黑虎“声名大振”,北地众人皆知。
  此时崇城苏护及时开口:崇侯虎作恶多端,奴役北地多年,崇黑虎虽于亲情有碍,却是大义之举,但疏导流言不利,屠杀平民,却是大大有悖仁义。北疆费仲也对崇黑虎的恶行做出了“谴责”:当年大旱之时,虽有流言对天子不利,天子并未如此施暴,而是修身求雨,终使天降甘霖,解除大旱,为天下所敬仰。如今崇黑虎此举,不仅有悖天子仁义之德,还施展毒手虐杀百姓,与其已故兄长崇侯虎相类,实是有负天子重托。
  崇黑虎知道这两人是趁火打劫,尤其费仲,以当年天子之行为比较,简直让他下不了台。有这两人带头,北地诸侯纷纷职责起崇黑虎来。崇黑虎见犯了众怒,又度量当前形势,知道已无法强持,只得低头,自省其过,并对一些受害百姓做出了补偿。
  流言之事才告一段落,曹州城内又起事端。崇黑虎手下细作发现下属许多官员与苏护、费仲有来往,大多甚至受了重贿,前段时间的流言散播竟然也与此有关。最让崇黑虎痛心的是,有几个还是自己的心腹将领。崇黑虎表面不动声色,背地却施手段,将这些人囚禁了起来。虽然这些人都不承认此事,但为防万一,那些掌握曹州要务或是机密的人都被崇黑虎斩杀了。哪知过一段时间后,细作居然又查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冤枉的,似是有人故意施诡计陷害。崇黑虎恨得咬牙切齿,连杀了几个细作,但先前被杀的那些心腹却已无法复生了,可谓自毁臂膀。这事件很快就传开来,一时间,曹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无不自危,崇黑虎方知中了苏护或费仲的奸计,后悔莫及。
  坏消息可算是一个接一个,不久后,崇黑虎又接到了属地粮草被流匪夺取的噩耗。崇黑虎目前已经是右定北侯,共有两块领地,一块是曹州本土,一块则是新封的、从崇侯虎原有领地划分出来的地盘。如今已经是秋收时分,崇黑虎派人粮草筹集,运往曹州,却在半途中遭到了“流寇”抢夺。崇黑虎大怒:若说是南方战乱之地有什么流寇窜匪倒不稀罕,这北地哪有什么流匪,就算有,也不敢抢夺他崇黑虎的粮草!况且押解粮草的军士也算是精兵,却被杀得一个不留。这分明就是某些人掩饰身份,有意为之!
  左定北侯苏护得知流寇抢夺粮草的消息,赶紧命军队出马,剿灭境内流寇,并派重兵押运自己的粮草,一副吸取崇黑虎教训的模样。由于北疆费仲离那领的距离较远,只有苏护最近,所以崇黑虎也猜到那“流寇”必是苏护派人所为,苦无证据,只得怀恨在心。
  由于前几年由于灾祸歉收,库存粮草原本就不多,前段时间又往起兵崇城,耗费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批粮草牵涉到他北助闻太师的计划,不可忽略。崇黑虎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境内百姓征收,自是民怨载道,又落了个横征暴敛之名。
  崇黑虎心中恨极,但又不能真刀真枪地与苏护干上一场,当下暗暗筹谋,如此报复苏护。
  且不提北地内斗不休。张紫星在朝歌呆了好一段时间,整日忙于研究、谋划和修炼,忙得不亦乐乎。上次三仙岛之事后,他与碧霄的关系已经明朗化,感情更深一层,虽然见不着面,每天的“电话粥”却是从未间断过。碧霄得知他制服修罗女,想要恢复其仙体之力,以那红莲火焰炼制丹药时,特向大姐求来一颗还真丹,着哪吒送来。这还真丹是专门针对混元金斗所削的仙体而炼制的,减弱混元金斗之力,促进恢复速度,但由于炼制十分不易,一共才炼了三颗。有了这还真丹,修罗女便可恢复原本的大部分力量,也能顺利地使用出红莲之焰。但由于她被混元金斗伤的时间拖得较长,所以需要借助外力散发还真丹的效果。张紫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菡芝仙了,心中十分想念,当即托付商青君配合冰雪打理朝中之事,自己则带着刑天与有心外出游历的曹宝、萧升前往金鳌岛而去。
  曹宝与萧升的修为不高,所以遁光并不快。沿途张紫星让刑天指导两人,自己则坐着龙马,做起了甩手掌柜。刑天倒也爽朗,将魔神族一种遁术传授给了两人。萧升和曹宝的资质倒也不错,很快就掌握了大部分要领,速度有了显著的提高,对刑天与张紫星自是十分感激。饶是张紫星脸皮厚,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感激也不好意思起来,才不久,这种不好意思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因为金鳌岛到了。
  第一个迎接张紫星的不是菡芝仙,而是彩云童子云繙。云繙本与姐姐彩云仙子在海边,小丫头眼尖,正好在看到张紫星乘着龙马而来,赶紧冲了上去,抱住他又笑又叫。张紫星疼爱地揉了揉她的小鼻子,随手拿出几件小玩意儿。云繙两眼发光,接过礼物,跳起来在他脸上“叭”地亲了一口。张紫星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这边云繙也醒悟自己太过失态,小脸红得如苹果一般,赶紧朝岛上逃去。小萝莉为掩饰自己窘态,一路大叫:“哥哥来了!”
  张紫星瞅到后面彩云仙子古怪的神色,心知必定是被这美眉误会成“怪叔叔”一类的角色,当即一阵无语。不过彩云仙子可没他思想那么复杂,也知道妹妹甚是喜欢这个哥哥,所以并不介意,大大方方地过来与他见礼。
  不一会,得知消息的菡芝仙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见到夫君,自是满心欢喜,若非有刑天等人在旁,早就投入他怀抱了。这边萧升与曹宝也行礼拜见了师母,张紫星见不到女魃,一问才知道这位四妹正好在前日似有所悟,正在闭关之中。
  张紫星看着菡芝仙略显疲累的神态,心疼地说道:“菡芝,休要太辛劳了,炼丹之事,不急于一时。”
  菡芝仙知道夫君关心自己,心中甜蜜,“嗯”了一声,还没说话,已被张紫星走上前来,握住纤手。菡芝仙看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刑天等人,面上不由露出娇羞之色,轻轻地朝他的手上掐了一把。此时身后传来秦天君等人的笑声。菡芝仙大羞,赶紧抽回手。张紫星知她面嫩,也不再当众做出亲密之举,上前去,与诸天君一一见礼。
  秦天君亲切地说道:“逍遥道友,今日如何有空来岛上看望我等了?”
  白天君大笑道:“秦道友好不羞惭!逍遥道友明明是来看菡芝仙的,又与你何干?”
  其余人起哄道:“正是!正是!”
  菡芝仙面色羞红,横了白天君一眼。一旁的云繙察言观色,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白道兄,你的仙酒似乎已无存货了吧!”
  白天君心中一紧,翻了翻白眼,顿时闭口不言,其余起哄者都是好酒之辈,自然听出这句话的威胁性,当即全收了声。看着小萝莉露出狐假虎威的得意笑容,几个酒鬼不由恨得牙齿直痒痒。一旁金光圣母与彩云仙子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段时间里,小萝莉借着与菡芝仙的姐妹关系,加上有金光圣母和彩云仙子撑腰,俨然成为了菡芝仙代言人一类的角色。若是惹她不开心,必定会直接影响到仙酒供应数量,所以那几个好酒之人也只好服软。
  众仙与张紫星等人来到菡芝仙洞府,菡芝仙吩咐童子摆下仙品美酒,众人欢聚一堂,闲谈对饮,甚是投机。
  秦天君朝张紫星敬了一杯,忽然问道:“道友,近来我与诸位道友操演那九绝之阵,已臻精熟之境,道友上回曾说欲设一幻魔阵,以全十绝之数,不知如今可有进展?”这话一出,九天君都停下了杯子,将目光齐齐落在张紫星的身上。


第两百九十章 幻魔阵
  菡芝仙心知九天君对此事十分重视,当年张紫星确实夸下海口,要补全十绝阵之数,若是失信,只怕会使他在九天君心中的地位大大下降,不由暗暗担心。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张紫星不慌不忙都答道:“承蒙诸位道友看重,贫道一直在修炼此阵,从未敢有懈怠。只是……说来惭愧,此阵威力太大,贫道修为浅薄,仅能发挥其不到一半的力量。”
  金光圣母皱眉道:“当日道友曾说,这幻魔阵蕴九宫之妙,内中幻象无边,魔头肆虐,人在其中,当魔念丛生,轻则混沌而不知所往,重则心魔反噬。且有九大魔魂,有不灭之体,威力无比。无论仙凡,入阵唯有魂飞魄散一途。只是不知道友现今炼制到何种程度了?”
  张紫星听金光圣母记得如此清楚,微微一笑,说道:“此阵的幻象魔头与九大魔魂也已炼成,只不过那九大魔魂太过消耗,心力,我纵罄尽全力,也仅能使用三魂,故而威力大打折扣。”
  赵天君起身道:“闻听道友所言,幻魔阵确实玄妙无比,远胜我等那些阵法。若是无法九魂齐使,又如何克敌制胜?”
  张紫星答道:“九位道友的阵法各有玄妙,赵道友何必如此过谦?我这幻魔阵虽只能暂施三魂,但若是对付一般的金仙,却是胜算甚高。”
  众仙齐齐一愣,尤其是九天君,有几个还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觉得张紫星在夸海口。在他们的认知中,这逍遥子虽然法力不凡,曾安然度过金光阵,但毕竟只是真仙修为,就算有阵法相助,要战败修为比他高一个层次的金仙,也是相当困难的。但听逍遥子的口气,竟是认为轻而易举,而且这幻魔阵还仅是三魂出动,若是能九魂齐动,岂非能对付玄仙?如果众仙知道连著名的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灵宝大法师也死在此阵中,就绝不会如此质疑了。
  秦天君存心打圆场,喝了一口酒,笑道:“逍遥道友,想是许久未饮菡芝仙的仙酒,如今才小酌片刻,便有几分醉意了。”
  张紫星知众仙不信,露出笑容,也不解释,只是举杯遥敬众仙。金光圣母却不肯罢休,追问道:“我看逍遥道友不曾有什么醉意!道友,可否将那大阵摆出,演练一番,让我见识见识?”
  张紫星沉吟道:“此阵威力甚大,贫道修为有限,若是收手不住,只怕……”
  金光圣母走下席间,来到他面前,说道:“记得当日道友曾闯我金光阵,如今我便往道友的幻魔阵一行,也算是了却因果,还请道友不要推辞!”
  张紫星看了看面露期待的众仙,沉吟一阵,起身朝洞外走去:“既是如此……洞内施展不开,请金光道友随我来。”众仙都很关心此事,一听逍遥子答应,连忙跟着走出洞外。
  金光圣母跟着张紫星走到一片空地中,说道:“请道友布置阵法。”
  “布置?”张紫星一笑:“这便已经布置了,请道友留神!”
  金光圣母也不见张紫星如此准备,就见他一撒手,周围影像忽然开始扭曲起来,模糊一阵后,场景迅速发生了改变。她心知逍遥子已发动阵法,不由心头一惊:这么快?
  众仙也只看见逍遥子自法宝囊中掏出一物,金光圣母便已不见,不由各自惊骇。外表看来,逍遥子此时只是盘坐在地,而那空地中空荡荡的,并无异常。但众仙能感觉到,逍遥子所在的位置似乎流动着极其强大的仙力。不久,就见光芒一闪,金光圣母蓦地出现在空地中,长发散乱,道冠歪斜,右手的袍袖齐肩以下似被某种利器割下,露出赤裸的手臂来。张紫星站起身来,对金光圣母行礼道:“金光道友,承让了。”
  金光圣母面上没有半点不悦之色,反而目中露出赞赏之意,还礼道:“逍遥道友,想不到你的幻魔阵居然如此厉害!方才我抵御心魔之时,那持长刀者当是魔魂吧?此阵不仅有心魔反噬之力,而且那魔魂也极其厉害,居然能攻破护体仙诀。仅此一魂,我已是难以支持,随后再出一魂,却是另有其妙……若非道友手下留情,我已是性命不保。”
  众天君一听金光圣母此言,纷纷露出异色,始信逍遥子所言非虚。金光圣母与他们的修为相若,都是金仙下阶,想不到在逍遥子的“残阵”之中,居然败得如此彻底,这还仅是两个魔魂而已,若是逍遥子能将这幻魔阵修至九魂之境,岂不是……
  秦天君见猎心喜,存心一试这幻魔阵,与身旁的袁天君使了个眼色,齐齐下场来,说道:“我二人愿领教逍遥道友的奇阵!”
  一旁云繙轻哼一声:“这两人好生无赖,见金光道兄不敌哥哥的阵法,居然厚颜以多欺少,当真可恶!”
  在场的修为都不弱,这句话连曹宝与萧升都听见了,秦天君与袁天君不由一阵脸红,好在两人都喝了不少酒,一时倒也看不出内心的窘态。袁天君分辩道:“从方才逍遥道友的所展示的修为来看,分明是金仙之境,且有阵法之助,我二人也算不得相欺。”
  “既然是两位道友有兴,贫道也不能推辞,请小心!”张紫星还是第一次尝试以九宫魔阵同时对付两名金仙,也想试试阵法的极限,当下施展魔幡,将两人摄入阵中。
  一段时间后,秦天君与袁天君跌跌撞撞地出现在空地中。秦完还好点,喘着粗气,道袍破了几个尖孔,隐有血迹;而袁角面色惨白,已无半分酒意,上半身的道袍被撕裂成数条碎布,肩上有一个血洞,想是受伤不轻。
  张紫星连忙起身道歉:“两位道友修为不凡,方才我一时收手不住,累道友受伤,真是罪过!”
  秦天君与袁天君对视一眼,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齐齐赞道:“逍遥道友果然不凡,此幻魔阵当为我十绝阵中威力最大之阵!”
  张紫星连施两次阵法,尤其第二次十分耗力,饶是达到金仙中阶,也有难以支撑之感。他听到两人此言,知道九位天君已经接纳幻魔阵为十绝阵之一,心中十分高兴,谦虚几句后,随着众仙又回到洞中。
  这边菡芝仙连忙拿出丹药,命童子交予秦、袁二人,嚼碎后搽在伤口,顷刻即愈。张紫星也服下了一颗恢复元气的仙丹,以那仙酒化开药力,顿觉精神大振。
  袁天君虽然受伤较重,但对张紫星却甚是佩服,说道:“道友阵法着实玄妙,虽只能出三魂,却已完败我与秦道友。只不过,道友此阵看来是以个人之力施出,却是等若法宝一般,若道友能以此宝结合阵图,布下真正的大阵,借天地万物之势,当可威力倍增,届时能九魂齐出也说不定。”
  袁天君的话让张紫星心中一动,借助外力实现九魂齐出?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一直以来,他都是依靠自身修为施展九宫魔幡,如果能配合相应的固定阵法,应该能减少本身的力量消耗,从而实现同时操控更多的战魂,战斗力自是大大增强。只不过,这种固定的阵法机动性太差,除非设陷阱引人进入,否则只能如原书中的十绝阵那样,老老实实等客上门。不过如果真要摆十绝阵,这倒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威力增幅办法。关键是如何设置这个阵,偏生张紫星对阵法是标准门外汉,让他用现成的还好,若是要创造,只怕比立刻炼化乾坤鼎还要困难。他心念电转,当即将目光落在了魔神族出身、又精擅阵法的刑天身上,再次打起了甩手掌柜的算盘。可怜刑天浑不知情,还在与白天君对饮呢。
  其实方才和秦、袁两人一战,张紫星也是颇有收获:那三大战魂各有特点,原本大多是各自为战,最终在与两人的战斗中受到启发,逐渐使三魂实现了完美的配合作战,尽量发挥各自的特技,又能相互弥补短处与不足。尤其是在用刘备、关羽与张飞三魂搭档时,也不知是否原本的属性、技能互补或是其他什么关系,似乎特别得心应手,连威力都增加了不少。简直将刘备的辅助技、关羽的破防技与张飞的疯狂暴击等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放大了不少,远胜简单地二加一。如果能在阵法的辅助下,实现九魂的完美配合作战,就算是玄仙前来,张紫星自信也有一拼的实力。
  闲聊中,当张紫星说出自己本姓为“张”时,秦天君不由感慨万千:“昔日张绍道友丧命于南海,我等痛失良友。所幸如今又逢逍遥道友这样的知己,十友中终又复张天君也!”此言一出,其余八天君纷纷露出赞同之色。张紫星明白众仙已完全认可了他为新的十天君之一,心中也涌起一股奇特的感情,遥遥朝九天君施了一礼,九人亦正色还礼。
  张紫星与金鳌岛九天君相交也有些时日,只觉这些人虽然相貌不善,有些甚至外表凶恶,却都是爽朗仗义之人,待人真诚,比那燃灯道人、灵宝大法师之流要强胜百倍。想到他们在十绝阵中死去的命运,张紫星就不由恻然,忍不住说道:“如今杀劫四起,天下只怕还有动荡,诸位道友当据守金鳌岛,以免杀劫沾身。”
  白天君问道:“道友此言有理,是否愿意抛下俗务,搬来金鳌岛,与我等一同逍遥自在?”张紫星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想如此?可惜,他的身份和命运都注定了不可能逃避,唯有勇敢面对。
  “我深受君恩,又曾得圣人批言,注定是应劫之人,怎比得诸位道友?只盼能侥幸生存,再与诸友相聚。”
  除菡芝仙、刑天等人外,九天君与彩云仙子姐妹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听得连圣人都批言逍遥子必应杀劫,不由面面相觑。秦天君看了诸友一眼,开口道:“我等与闻仲闻道友交情匪浅,当日闻道友也有君恩难却之说。杀劫之中,凶险万分,道友只怕还有劫数。若有需要相助之处,只须往金鳌岛招呼一声,纵是生死之会,我等也绝不推辞!”
  彩云仙子与众仙也纷纷开口道:“正当如此!”
  云繙更是大叫道:“哥哥,我这便随你回朝歌,若是有人敢对你不利,我便拿量天尺砸他!”
  张紫星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神,十分感动,暗下决心,将来若真有十绝阵之事,将竭尽全力,护得众友周全,当下举杯道:“众位道友厚谊,我逍遥子无以为报,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众仙俱是满饮杯中之酒,随即把酒言欢,好不痛快。
  众仙知道逍遥子与菡芝仙久未相聚,存心多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不久便都识趣地回府,又为刑天与曹宝萧升安排了临时的处所休憩。只有小萝莉云繙存心当电灯泡,缠着张紫星不放,似乎还想留下来“参观学习”些什么。菡芝仙心中生起促狭之心,故意装聋作哑,不理睬某人眼色示意,就不是打发云繙走。可惜的是,小萝莉最终还是被彩云仙子拽走。
  云繙刚走,某位稳重的大哥哥立刻原形毕露,高举“修炼玄灵之气”的旗帜,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菡芝仙。菡芝仙双颊炽热,眉目含情,半推半就,不久阵地便宣告沦陷。当然,某人在进行人伦大事之前,还是没忘记扔出防狗仔队的第一法宝紫罗迷障。这让又瞒着姐姐,偷偷溜到洞外窃听的小萝莉的企图彻底落空。


第两百九十一章 万载泉灵
  第二天,云繙一早便来到仙洞找张紫星,却没见到菡芝仙,小丫头露出好奇的神色,便问菡芝仙的下落。张紫星暗道:总不能告诉这小萝莉实话,说你菡芝仙姐姐昨晚高潮几度,过于兴奋,乃至疲累不堪,至今还在紫罗迷障中酣睡吧。张紫星随意说了个去处,哪知云繙对金鳌岛上甚是熟悉,立刻听出哥哥是在搪塞,当即来了兴趣,一个劲地追问。张紫星看出这丫头心思不简单,只怕是知道一些男女之事,所以才故意这样问。若非怕菡芝仙与彩云仙子翻脸来找他麻烦,张紫星差点想当场塞本《少儿X启蒙》给云繙算了,免得老是缠人。“危难”之时,彩云仙子再次及时出现,不顾云繙抗议,拉着兴致勃勃的小萝莉就走。张紫星朝彩云仙子感激一笑,却发现彩云仙子的脸似乎红了红,不敢看他,匆匆离开。
  张紫星一怔神:这美女姐姐为什么脸红?该不是看上俺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妹妹尚未修成成年之型,显得太小,暂时不宜考虑,若是姐姐送货上门,倒是来者不拒。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他正自作多情时,被云繙吵醒的菡芝仙已走了出来,看着夫君面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起昨晚的放纵,面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两人温存片刻后,菡芝仙召来了修罗女,将张紫星拿来的还真丹让她服下,再请刑天施展法力相助,散发药性。还真丹果然有效,修罗女只觉自己被混元金斗之力压制多时的仙体力量立刻就恢复了八、九成,原本凝涩的红莲火焰也能轻易便施展出来,不由大喜。
  有了修罗女的红莲之焰,罗天洗髓丹的炼制便可以正式开始了。一提到炼丹,菡芝仙立刻变得严肃、谨慎起来,仿佛变了个人。罗天洗髓丹乃上古丹书《坎》所载秘药,能伐毛洗髓,增进修为。凡人若是服之,亦可跳跃修炼境界,直接凝出金丹,甚至是元婴。张紫星与菡芝仙在西昆仑就得到了七叶玄冥草、水玉仙兰与黑玄草三样主材。加上金鳌岛原有的材料及其西王母赠送的其他仙草珍材,材料已经完全齐备。如今修罗女的火焰之力恢复,正好开炉炼丹。
  就在菡芝仙打算正式开始炼制时,忽然雀童子慌慌张张跑来,说道:“逍遥师叔,不好了,龙马……”
  张紫星对龙马一向喜爱,当即惊问道:“龙马如何了?”
  雀童子惊惶地看了菡芝仙一眼,低声道:“弟子今晨去灵泉取水时,发现龙马倒在那里,而灵泉之眼已被踏毁,千年灵泉尽泄入地底之中,已不复……”
  菡芝仙大惊失色,站起身来:“什么?千年灵泉已毁!”
  这千年灵泉是金鳌岛上的一宝,不仅是平日菡芝仙酿制仙酒的所必须之物,也是炼制包括罗天洗髓丹在内的炼丹材料之一。菡芝仙虽有少量存货,但如今千年灵泉被毁,炼制完本次罗天洗髓丹后,便再无可继之物,而且以后也无法炼制任何仙丹或仙酒了。
  张紫星皱眉道:“龙马平日灵性十足,怎会无故践踏灵泉之眼?童儿,速带我前去。”
  雀童子领着菡芝仙与张紫星来到千年灵泉之地,果然就见龙马浑身泥痕,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似是精神恍惚。而那泉眼已干涸,再无半点灵泉。九天君等人也闻讯而来,见此情景,纷纷大惊,尤其是那些好酒之徒,看向龙马的目光简直如利刀一般。
  云繙却低着头走了出来:“哥哥,你休要怪龙马,都是我不好……”
  原来,昨晚云繙被姐姐强行拖走后,后来又偷偷溜到菡芝仙洞外窃听,却由于紫罗迷障的妙用,无法得逞。小萝莉心中郁闷,不觉来到龙马休息的地方。龙马有灵性,知道这小女孩是主人亲近之人,所以也任她骑着自己慢慢游走。小萝莉坐着龙马在岛上转了一圈,百般无聊之下,拿出仙酒居然拿喂龙马喝了起来。若是凡酒倒还罢了,偏生菡芝仙酿制的这仙酒是难得的仙品,龙马感觉出其中的灵气,十分高兴,当下连喝下不少。彩云童子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直到闻听姐姐的呼喊声,才扔下龙马回洞府而去。龙马只贪那酒中灵气,哪知这仙酒乃菡芝仙结合张紫星后世高度酒配方改良而成,入口虽极佳,但后劲之足,连仙人都无法抵挡,何况是这初尝滋味的它?龙马在意识模糊之中,发起了酒疯,结果误打误撞,踏毁了千年灵泉。云繙浑然不知龙马干的好事,早上还来菡芝仙洞府找张紫星,直到闻听灵泉之事,见到龙马,才知道自己昨晚闯下了大祸。
  云繙说完经过后,哭了起来。众仙原本恨这丫头闯祸,但平日对云繙甚为喜爱,一时倒也不好怪罪,只有彩云仙子极其内疚,只觉是自己这个姐姐管教不严,无颜面对诸位道友。
  张紫星知道灵泉关系到菡芝仙炼丹的要务,心中虽然着急,却不忍心责骂云这个小妹妹,当即摸了摸云繙的头,安慰了几句,哪知小丫头哭得更凶了。
  张紫星将目光转向刑天,问道:“铭蛇(刑天化名),可有办法?”
  刑天看着酒劲未消的龙马,摇头道:“这龙马服下仙酒,又在千年灵泉中浸泡,尽得灵气,想必得益不少。只不过泉眼已毁,纵有回天之力,也无办法。”
  众仙纷纷摇头叹息。这边萧升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尊,弟子倒有一法。”
  张紫星精神一振,忙问他是何方法。萧升和曹宝对视一眼,说了起来。
  原来,两人原本所在的武夷山中,就有这样一口灵泉,据说已有数千年之久。更玄妙的是,灵泉居然是活动的,并不存在与一个固定的地方。
  武夷山麓中有众多的清泉、飞瀑、山涧、溪流,俱有灵性,都是这灵泉活动之功劳。尤其是蜿蜒于三十六峰中的九曲溪,得灵泉好处最多。故而武夷山水灵山秀,养育出了不少珍禽异兽。
  张紫星一愣:会自己移动的灵泉?刑天却是面露异色,说道:“这并非是灵泉,而是泉灵!若能得此泉灵,远胜千年灵泉之功!”
  在这个世界里,万物只要有灵性,皆可可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修炼拥有生命。云中子三兄妹就曾是云彩修炼成人。这灵泉也不例外。这泉灵是灵泉受日月精华而产生灵性,并修炼成型。据刑天分析,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上万年之功。若能获得泉灵,其所提供的灵液功效比普通的千年、万年灵泉要强的多。就算是普通的泉水,只要得泉灵的灵气,也可能转化为灵泉。只不过,万年灵泉已是罕见,修炼成泉灵的更是珍稀无比,想不到在那武夷山中,就有此珍物!
  张紫星大喜道:“既是如此,你二人这便往武夷山一行,寻访那泉灵!”
  曹宝迟疑道:“师尊,我二人当年本是武夷山散修之人,但与那白云洞洞主乔坤有些不对。白云洞门人众多,乔坤修为又胜过我二人,处处排挤。我与萧升不欲相争,故而离开武夷山。如今前去,若是再遇上白云洞之人,只怕不好相见。”
  秦天君问道:“那乔坤是甚么修为?有何神通?”
  由于张紫星与九天君等人是平辈论交,所以萧升与曹宝比九天君要低了一辈,当下口称师叔,说道:“乔坤乃金仙下阶修为,擅施一柄炫火剑,剑上有三昧真火之力,还有一件银圈法宝曰震魂,可开山裂峰,威力不凡。”
  张紫星忆起当年南海夺宝时,在蚊道人的挑拨下,他还曾与乔坤发生过冲突,笑道:“你二人休要担忧,那个什么震魂银圈曾被我定商剑一劈两段,就算能重新祭炼,威力也不过尔尔,不必担忧。”
  姚天君也开口道:“金仙下阶又如何?我也是金仙下阶,却有奇术取他性命。我落魂阵有一妙用,可在落魂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仇人的名字,只要此人修为不高于我,二十一日之内,必叫他三魂七魄自散,性命不保!”
  张紫星想起姚天君在原著中有以异术勾走姜子牙魂魄之事,知道此言非虚。但曹宝却道:“多谢师叔仗义,只是我与乔坤虽有怨隙,毕竟同出武夷一脉,实无甚深仇大恨,故而不愿伤他性命。”
  张紫星知道萧升、曹宝生性纯良,也不坚持,说道:“既是如此,我与铭蛇便随你二人一同前往,若是那乔坤不识好歹,我正好顺势教训一番,为你们出口恶气!”
  萧升和曹宝知道师尊与刑天的厉害,尤其是刑天,玄仙上阶的实力足以与圣人亲传的几个有数门人相比,乔坤这种修为自是不放在眼中,当即面露喜色,谢过师尊。
  云繙不顾姐姐劝阻,坚持要一同前去,说是自己闯下的大祸,正好将功补过。看着小萝莉婆娑的泪眼,张紫星爱怜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同意了下来。小萝莉立刻破涕而笑,一蹦三尺高。
  张紫星拜别众仙与菡芝仙,一行五人,由萧升、曹宝带路,朝武夷山而去。
  武夷山地域广阔,既有秀水奇峰,又有幽谷险壑,尤以三十六峰、九十九岩最为突出,其中灵气十足的九曲溪如同一条纽带,将这些峰峦有机地连接在一处,实现了山与水的完美融合。九曲溪与其说是“溪”,倒不如说是“河”,可以竹筏泛流而下,欣赏沿途美丽风光,怪不得后世有“一溪贯群山,两岩列仙岫”的形容之句。后世的武夷山也有不少传说。但张紫星此次前来为的确实这些传说外的一个“传说”——泉灵。
  依照事先的商定,五人分两边同时寻找,一边是曹宝与刑天,一边是萧升、张紫星、云繙。虽然离开武夷山多年,但萧升对山中地形依旧是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领着张紫星和云繙在山中穿行。三人寻找多时,依然毫无收获,而武夷山域的面积很广,几个时辰过去了,还仅是寻找了一小部分地域。
  泉灵没有寻到,萧升倒是遇见了一位“熟人”。此人叫张唯,同为武夷山散修,往日与萧升也有几分交情。张唯见到萧升,面露惊诧之色。萧升得了张紫星的眼色,没有说出自己来寻找泉灵,只说是路过武夷山,特地前来探望昔日的几位故友。张唯打量了一阵张紫星与云繙,又随口问了几句萧升近年来的情况,便拱手告辞。
  张唯走后,萧升正欲带着两人去继续寻找,忽然云繙皱了皱眉头,说道:“哥哥,前方似乎有什么事物,莫不是泉灵?”
  据刑天说,泉灵这等灵物的警惕性极高,平时对生人素来退避三舍,一般仙人都无法找寻到,所以才有那迁徙的特性。而且那里是一块岩石,并非什么溪流山涧,总不会泉灵在那处吧。看着云繙坚持的小脸,张紫星苦笑一声,暗道反正找找也费不了什么时间,干脆就满足了小丫头这个心愿吧。
  果然不出张紫星的所料,以他金仙中阶巅峰的灵觉,加上萧升,在岩石附近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倒是云繙这丫头,东看看,西瞅瞅,竟是溜去一旁玩耍去了。张紫星正要喊云繙一同离开,忽然听到云繙的笑声,就见远处小萝莉的身旁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小女孩来。这小女孩与云繙年纪相若,同样生得十分可爱,还扎了两个羊角小辫。张紫星吃了一惊:这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以自己如今仙识的感应能力,居然是毫无察觉!
  那女孩看到张紫星,似乎有些害怕,想要逃走,但小手却被云繙紧紧握住,一时无法挣脱。云繙一边抓紧小女孩,一边指着张紫星低声说了些什么。
  张紫星感觉到这小女孩绝非凡人,走上前去,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身上没有灵气外泄,心中更觉诧异。看着小女孩惊惧的眼神,张紫星努力挤出一个大灰狼乍见小白兔时的笑容,从法宝囊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来,一按开关,上面那两个漂亮的水晶小人开始旋转起来,清脆动听的音乐同时响起。女孩虽然胆怯,朝云繙身后缩了缩,一双大眼睛却紧紧地盯住了这件新奇的玩意儿。


第两百九十二章 交换!出手的条件
  张紫星不愧是有过拐骗小萝莉的成功经验,在他的礼物攻势与云繙的努力下,那小女孩终于放松了警惕,张紫星甚至还让萧升去远处放风,自己则在岩石上说起童话故事来。几个故事过后,不仅是小女孩,就连云繙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小星星,暗忖哥哥还藏了这一手,以后当好生压榨,让他把好听的故事都说出来。张紫星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云繙惦记上了,开始尝试着接近小女孩。小女孩虽然面带怯色,却没有再躲避。张紫星亲热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女孩感觉到了张紫星的善意和喜悦,终于怯生生地跟着云繙喊了一声“哥哥”。
  张紫星大喜,正想问她是否与自己要寻找的泉灵有关,忽然后方传来拼斗呼喝之声,正是萧升所在的位置。张紫星赶紧带着云繙和小丫头赶了过去,远远地就见到萧升与一人正在拼斗,另一边还有数人围观,似是敌方。张紫星瞥见那张唯也在人群之中,还与众人一同对萧升露出嘲讽之色,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喝道:“住手!”
  这一声听在众人耳中,只觉嗡嗡作响,心知来人修为不简单,场中两人也停下手来。张紫星问道:“萧升,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升怒视着张唯一眼,说道:“方才我在此地等候,这白云洞的门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施以辣手。原来是那张唯不顾往日情分,通风报信,着实可恶!”
  张唯冷笑道:“萧升,你久不回武夷山,哪知如今大势?我早已拜入了白云洞乔真人门下,你与掌门有旧恶,若是识相,立刻离开武夷山。我念在相识一场,或可劝说诸位同门饶你平安离去。若是不识时务,强自留下,当立刻将你擒下,去见掌门真人!”
  张紫星冷哼了一声:如今萧升已是他的徒弟,怎容得这些人如此欺凌?原本来武夷山找泉灵,就想顺带替连个徒弟出口气,正愁没借口,如今正好送上门来了!
  为首的一名白云洞门人从方才的哼声判断出张紫星修为不凡,稽首道:“这位道友,我白云洞得圣人垂恩,已纳阐教之下,为玉虚旁系。此番与这位萧道人也是旧怨。请道友休要插手此事,若是有兴,贫道可代为接引,请道友往白云洞一会。”
  这人表面上说得客气,实际却是以阐教之名暗示威胁之意。若是换了个人,或许还会考虑。但张紫星是何许人?他连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灵宝大法师都杀了,又怎会惧怕这区区的旁系小派?张紫星冷冷地说道:“乔坤欺辱我弟子萧升、曹宝多时。我两个弟子本念在同为武夷一脉,不忍追究。哪知今日却被欺上头来了!也罢,待我打发了你们这些鼠辈,再去白云洞寻那乔坤晦气!”
  这些白云门下一听此人竟是萧升、曹宝的师父,情知此事绝无善了,纷纷拔出长剑,准备围攻。
  张紫星对萧升喝道:“你且退后,保护……我的这位妹妹。看师尊如何为你出气!”
  小女孩一听张紫星称自己妹妹,亮晶晶的眼中不由又多出几分神彩来,对萧升都不抗拒了,乖乖都跟着他朝后退去。一旁张唯和几个门人注意到了这位小妹妹的模样,似是吃了一惊。
  第一个出手的不是白云洞门人,也不是张紫星,而是摩拳擦掌已久的小萝莉云繙。云繙仗着有女娲娘娘亲赐的仙衣五色烟霓护体,左手量天尺,右手赤魂剑,大喝一声,杀进人群之中,直如虎入羊群,让一旁的萧升都看直了眼。那小女孩也没想到这位新交的姐妹居然有这样的战斗力,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五色烟霓着实神妙无比,那些白云洞门人的法宝与宝剑根本无法近身去,而那量天尺更是威力无比,普通仙剑与之才一接触,就被打作两截。赤魂剑虽有逊色,却也是难得的利器。那些门人最高也就是真仙修为,兵刃法宝更是寻常,哪敌得过小萝莉的猛攻。好在云繙生性善良,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未伤人性命,那量天尺也仅是作为兵器使用而已,若是释放出它的真正威力,只怕这些人会尽数横尸当场。
  由于小萝莉表现太过生猛,张紫星才击倒两人,其余人便倒的倒地,吓地吓跑,使战斗彻底地失去了悬念。那张唯甚是滑溜,是率先脚底抹油的人之一,施展土遁之术,逃遁一段路程,刚从地上出现时,就见一道血光闪过,那位萧升的师尊已出现在眼前。张唯吓得魂不附体,正欲再施遁术,就见银光闪烁,身体已被一条绳索紧紧缚住,挣扎不得。张紫星提着被缚龙索捆牢的张唯,飞到萧升面前,将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扔:“此人就交由你处置。”
  萧升咬牙怒视了张唯一眼,一脚便踏了上去,见到他那可怜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下毒手,对张紫星说道:“师尊,还是放他走罢。”
  “此人乃卑鄙小人也,你若是放了他,他必十倍报复于你。”张紫星摇了摇头,说道:“宽容并非错误,但需因人而异。若是对自家人,当以宽厚待之,亲如兄弟;若是对敌人,切不可心慈手软,须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必反遭其害。”
  张唯一听,连忙赌咒发誓,求饶不止,萧升虽然听进了张紫星的话,却依然下不了杀手。
  张紫星知道让萧升一时半会彻底转变观念并非易事,看了一眼云繙和身旁的小妹妹,倒也不愿让两个小丫头见到血腥之事,当下收起缚龙索,运起仙力,一脚便将张唯踢飞了出去,喝道:“你去告诉那乔坤,我乃萧升与曹宝之师逍遥子,当年和他在南海也有过一面之缘,若是不服,可再带人前来做过一场!”
  这一脚看似普通,却是重伤了张唯的仙体。张唯腾云驾雾地飞了一段,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痛得几乎爬不起来。他虽然心中极其怀恨,却生怕走迟了对方改变主意痛下杀手。当下连滚带爬地逃离而去。
  看着张唯抱头鼠窜的模样,云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小妹妹却怯生生地说道:“哥哥小心,那些人十分凶恶,必会再次而来,还是快走吧。”
  张紫星有心替两个徒弟出气,正愁那乔坤不来,听到此语,不由笑道:“无妨!就算那乔坤亲来,也必叫他大败而归。”
  云繙毫不脸红地跟着张紫星喊起了“妹妹”,也不管这女孩的年纪是否比她大:“妹妹,你怎知那些人凶恶?是否被他们欺负过?”
  那小丫头可爱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点了点头:“那些人曾几番想要抓走我,却被我险些逃过,方才有几个就在其中。”
  张紫星心中一动,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小丫头一听名字,露出黯然之色,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说来也巧,正是张紫星此次所要找寻的泉灵。她本体是武夷山的一口灵泉,因机缘之下,吸收日月精华,开了灵智而修成人形,却是没有姓名。由于泉灵可使普通泉水变为灵泉,本身也有着相当罕见而玄奇的功用,对修炼者来说,是极佳的材料和补药,若是见得,绝不会放过。所以泉灵平日十分谨慎,不敢现身,一旦有所暴露,立刻更换地方。她本可以逃出武夷山,但生性胆小,对外面的世界更为害怕,不敢轻易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泉灵还有一样异能,可以用意念屏蔽自己的身上的灵气,因而借此逃过了多次乔坤与白云洞门人的追捕。今日她见到张紫星三人,本不敢出来相见,但云繙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息,似乎和泉灵相互吸引,所以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云繙也是彩云开灵智得道,与泉灵相类,所以泉灵对云繙很有亲切感,又被发现,因而现身相见。
  看来,带云繙这丫头来武夷山,倒是歪打正着了。张紫星想了想,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前来寻找泉灵以获得灵泉用于炼丹之事,请泉灵帮忙。泉灵对这个大哥哥的印象很好,一听仅是如此而已,当即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大哥哥必须带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今后与云繙呆在一起。刑天曾说过泉灵的妙用,但是化普通泉水为灵泉这一点就很了不得,这样的条件对于张紫星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再说,泉灵这小丫头的形象确实很有杀伤力,惹人疼爱,相信菡芝仙与金鳌岛诸仙也会喜欢。
  张紫星看着泉灵可爱的样子,索性认她作妹妹,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张清儿。泉灵听到自己居然有正式的名字了,十分欢喜,当即施大礼拜见了哥哥。云繙对于多出的这个妹妹也十分喜爱,只是有些眼红清儿地“张”姓,不过小萝莉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听那些人说,不是有一条叫“出嫁从夫”吗?要是将来能嫁给哥哥,不就是张家的人了吗?一想到“张夫人”这个衔头,小萝莉就不由有些面红耳赤。
  张紫星见云繙忽然脸红,哪里会想到小萝莉人小鬼大,这般早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他搜寻法宝囊,正想要给这新妹妹一样护身之物,但仓促间没找到趁手的法宝。小鬼头云繙察言观色,本着提前搞好“姑嫂关系”的目的,大大方方地将张紫星当年赠给她的赤魂剑送给了张清儿。
  与此同时,就如张紫星料想的那样,张唯和那些被击败的门人狼狈地逃回了白云洞,立刻对乔坤报告了此事。
  乔坤一听来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盘闹事,还打伤了他的门人,顾不得有客人在场,当即露出怒色——当年在南海时,白云洞门下的精英弟子尽数丧命在这逍遥子的“同伴”文道人手下,虽后来得那西方教人劝解误会,但他毕竟是耿耿于怀。如今逍遥子居然收下了萧升和曹宝两人,还来武夷山寻他晦气,简直是可恶至极!还没等乔坤下令召集门人反击,上首蒲团上的那位“客人”倒先开口了,语气透着几分森然:“逍遥子?”
  乔坤一听,忙问道:“道兄莫非识得此人?”
  那客人身材矮小,头戴鱼尾冠,穿着一身大红道袍,相貌清奇。他并不回答乔坤的提问,而是朝张唯问道:“那逍遥子身边有何人?”
  张唯知道这矮道人是乔坤的上宾,连忙恭敬地答道:“还有两女一男,那两女不过七、八岁模样,男子则是原武夷山散人萧升。”
  矮道人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可有一中等身材的清秀长袍男子?”
  张唯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回禀老师,只有这三人。”
  矮道人目中露出寒光,不动声色地对乔坤说道:“乔道友,且少安毋躁。此人来头甚大,手段也十分高明,就算是一般玄仙都未必奈何得了他。若是他当真要寻你晦气,只怕你还是规避为上。”
  乔坤吃了一惊:“纵是玄仙都未必胜之?当年贫道曾在南海与他相逢,似是修为寻常,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矮道人叹道:“此人心机深沉,自是不会轻易露出真实修为。而他还有一玄仙师弟,修为精深无比,就算是贫道,也难以抵敌……当日贫道曾在东海岱舆仙山与他两人相遇,险些坏在那玄仙手中。”
  乔坤一听连这矮道人都自承不敌,心头一凉,怒火顿时如遭冰雨。他哪里还敢去找张紫星的麻烦,现在担心的倒是怕人家找上门来了,忙道:“请道兄援手,助我解此危难!”
  矮道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今他师弟未在身旁,贫道倒有把握稳胜于他。只是贫道凭空得罪此强敌,只怕……”
  乔坤知道这矮子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一咬牙,掏出一颗蓝色的晶珠,说道:“这昆仑晶玉乃我近日偶然所得,本欲上献玉虚宫圣人,今日适逢其会,便送于道友,请道友万勿推辞!只是那逍遥子之事,还望道兄助我了却后患。”
  矮道人来武夷山为的就是这晶玉,见状,一双小眼顿时亮了:“这如何使得,贫道岂非是趁人之危?”
  这家伙口中虽然这样说,手上却是比什么都快,立刻就接了过来。乔坤暗暗肉痛,心中也在骂这矮子做作。这昆仑晶玉听说本是元觉洞燃灯道人在南海所得之宝,不知何故流落在外,近日正好被一白云洞弟子所得,献于乔坤。乔坤当年也曾往南海一行,自是认得晶玉,不由大喜,有心私藏,便严令弟子外泄此事。然而不知何故,还是被这矮道人得了风声,前来白云洞讨要。乔坤情知这矮道人来历不凡,又是玄仙修为,自己万万不敌,便搬出阐教圣人之名,说是要将昆仑晶玉献给元始天尊,借以搪塞。圣人之名果然让矮道人有所忌惮,但乔坤也是骑虎难下,若要他真把这晶玉献上去,却是心有不甘,若是不献,必定会大大开罪矮道人。正没理会时,忽闻听逍遥子带着萧升前来武夷山寻隙,又威胁到自家根基白云洞的安慰,乔坤索性一咬牙,将晶玉给这矮道人,至少也能除去一个大患。
  矮道人收下昆仑晶玉,眼珠一转,拿出一柄红色的宝剑回赠乔坤,说道:“今得道友厚赠,贫道心中过意不去,此有离火剑一把,乃贫道费尽心血炼制,能引离火之力,威力无穷。现在转赠道友,以谢高谊。”
  矮道人这一手也是为了防止将来阐教找麻烦——既是你情我愿的交换,纵是圣人,也不好怪罪。那离火剑虽是一件难得的仙剑,但与昆仑晶玉所代表的价值相比,却是远远不及了。
  乔坤感觉到离火剑上的强大力量,知道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法宝,心中也平衡了不少。只听矮道人说道:“乔道友,贫道这便与你一同前去寻那逍遥子,定为道友根除了这个后患!”
  乔坤大喜道:“既是如此,有劳陆道兄随我一行!”
  矮道人点头起身,心中暗自得意:想不到这一次那仇人的出现,竟帮助自己顺利地得到了昆仑晶玉,而且此次还能一雪前耻,真是天助我也!


第两百九十三章 落宝金钱显奇功
  张紫星收下泉灵这个妹妹,心中欢喜,刚想发出信号弹给刑天与曹宝,正好碰上了乔坤一行人。以张紫星目前的修为和神通,对于乔坤一流已是不放在眼里,但对于乔坤身边的那个矮道人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陆压!这个矮子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张紫星深知陆压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且心计深沉,心狠手辣,若是硬拼,绝非对手,还会累及云繙、张清儿与萧升,唯一的希望就是召来刑天,才能度过如此难关。张紫星在仙识中嘱咐萧升与云繙,让他们保护张清儿,若有机会,立刻逃走,面上却是露出了笑容,朗声道:“陆道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上回岱舆仙山一别,甚是想念,不想这么快又见到道友,贫道心中甚是喜悦。”
  陆压目中闪过精光,也是大笑道:“好一个人生何处不相逢!道友此言,甚合吾心。自那次仙山之后,我对道友也甚是想念呢!”
  乔坤本待领陆压来灭掉逍遥子,不料两人见面时,却如老友一般热情招呼,不由暗暗怀疑。他想起方才张唯所禀告的另一件事,目光顿时落在了张清儿身上,确认一番后,当即露出贪婪之色。张清儿感觉到了乔坤目中的异色,心中害怕,往云繙又身后靠了靠。云繙没注意到清儿的情况,紧紧地盯住了陆压,想到上次这矮道人差点伤到姐姐岫盈和逍遥哥哥时,双眼差点喷出火来。她手中量天尺一抖,指着陆压喝道:“你这矬道人!上回差点施毒手害我哥哥姐姐,如今来这里,又待有什么毒念!”
  陆压听云繙叫他“矬道人”,面上怒色一现而隐,看到云繙手中的量天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位小道友,休要出口伤人,不知是何人门下?”
  乔坤对张清儿的觊觎神色被张紫星看在眼里,心知乔坤认出张清儿的泉灵之身,当下抢先答道:“以陆道友的眼力,如何不识得量天尺与五色烟霓?我这两位妹妹皆乃娲皇宫圣人门下,道友何必明知故问?”
  陆压本就怀疑云繙的身份,得到证实后,点了点头,自度不宜因为这点小事得罪女娲娘娘,所以也不将云繙的无礼记在心上,只是对逍遥子的来头更加疑惑。这逍遥子的身边似乎都不是寻常人物,要么就是截教圣人的得意弟子,要么就是玄仙上阶巅峰的兄弟,如今这两个小丫头虽不起眼,却是娲皇宫圣人的门下!
  乔坤一听自己苦苦搜寻的泉灵居然已拜在女娲娘娘的门下,又见陆压点头证实,当即心头凉了半截。张紫星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云繙与张清儿的安全。一会真与陆压打起来,只怕自身难保,更别说照顾这两个小妹妹了。至于萧升,既已坐定他弟子这个名份,也无法再更改,只好嘱咐其自行小心了。
  张紫星故意问了一句:“陆道友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道友休要在做作了,若你能交出那混沌石……”陆压露出森然的笑容,话还没说完,忽见逍遥子已经发动了突袭。这是一道五彩的烟花,随着逍遥子一扬手,呼啸着冲天而起,轰的一声炸开来,却是没有半点威胁。陆压并不知这是通知刑天的信号弹,只是暗忖此人有许多古怪玩意儿,自己就曾吃过大亏,所以也不敢小觑,凝神以待。哪知那绚丽的烟花连续炸开后,确实是没有了下文,陆压还没来得及从空中转移开注意力,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波动迅速逼近,原来是一道蜿蜒的银光,如同蛟龙一般,直扑而来。
  陆压身化长虹,蓦地移动到上空,躲过那银光的缠绕。张紫星指挥缚龙索继续追击陆压,但陆压的长虹速度太过迅疾,总能从容躲开。张紫星连续施展缚龙索,只觉颇为耗力,而陆压一边躲避已是一边朝他渐渐接近而来。没等长虹接近,张紫星已化血光,朝白云洞门人中闪去。陆压的长虹连紧追不舍。张紫星利用白云洞门人为掩体和武器,使得陆压无法赶上。这边乔坤见逍遥子居然能与陆压这样的强者相持,暗暗心惊,又见他将自己门人扔向陆压,不由恼怒,手中离火剑划出一道红光,朝那血光移动的位置堵去。
  云繙怒喝一声,量天尺脱手而出,朝乔坤飞来。乔坤见那玉尺陡然放大,心知不妙,赶紧闪开。就见量天尺已狠狠砸下,砂石横飞间,地下已多出一个夸张的巨坑来。乔坤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见机得早。虽然忌惮娲皇宫圣人的威名,但为自保,也不得不施展离火剑,缠住云繙,以免再施那量天尺。
  陆压见张紫星如此难缠,将牙一咬,身上冒出红光,那些被扔来的白云洞门人才接近过来就已化作焦枯。其余人见如此之状,顾不得掌门在场,纷纷吓得四下逃散,倒给萧升减轻了不少压力。
  陆压算准张紫星的移动路线,长虹暴涨,猛地拦截在前方。张紫星正欲后退,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一阵奇异的力量传来,猛一回头,就见后面又是一个陆压,手中的葫芦盖已经打开,现出三丈毫光,上边有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下来,已将自己的泥丸宫钉住。前面的陆压没等张紫星回头,飞快地鞠了一躬,念道:“请……”才一个字出口,忽然一道金光飞在空中,原来是一个金钱,边缘还长着一对奇特的翅膀。金钱飞过,那钉住张紫星泥丸宫的白光顿时下坠,连带那葫芦一起,掉落在地。白光受此一惊,顿时收入葫芦之中。
  这下变生肘腋,令陆压措手不及。方才他施展新炼成的分影秘术,以斩仙飞刀偷袭张紫星。两个分身一个施展葫芦,一个行礼念咒,企图在其做出反应之前快速催动飞刀下毒手。这也是陆压在多次研究当年失败的例子后,想出的对付张紫星的方法。不料却横里飞出一个奇怪的金钱,居然连斩仙飞刀中的白光都能落下,不仅暗算失败,而且连那葫芦也一并掉落,简直是匪夷所思。
  张紫星见那金钱,知是萧升施展落宝金钱及时救下自己,不由暗暗惊出一身冷汗来。虽说有替身木人在,能关键时刻救命,但那木人毕竟只剩两次之功,用一次,便少一次。张紫星明白落宝金钱属性特殊,施展不易,萧升须得罄尽全力方能控制,落下宝物后,却无力再做下一步动作。若有曹宝在,两人可配合行事,一人以金钱落宝,一人施奇异法诀抢宝,可谓天衣无缝。如今曹宝不在,再加上那葫芦是陆压以心神炼制,只怕是难以到手。但张紫星的反应也是极快。当下运足仙力,右拳猛地朝那葫芦遥空击出,拳头上还带着一股奇异的氤氲,将那葫芦包裹了起来。只听一声声闷响,葫芦周围的地面忽然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仿佛遭受了什么可怕法宝的攻击一般,看得一旁的几个白云洞门人心中骇然。葫芦突受这强大力量的攻击,承受不住,自葫芦口开始,也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陆压没想到张紫星会突然对斩仙葫芦出手,而且那力量还如此恐怖。竟然能损坏葫芦!这葫芦乃陆压以心血元神祭炼而成,与本人息息相通,这一受损,本体顿有感应,当即“哇”的一声,吐出带着火焰的鲜血,面色也变得惨白无比。
  这一拳虽然饱含了张紫星“水火相容”的心诀神通,但要是直接攻击陆压,只怕还是无法伤他。偏偏张紫星选择的是那葫芦,故而让陆压猝不及防下,吃了个大亏。陆压吐血的一幕落在乔坤的眼里,始信这逍遥子果有可怕神通,当下惊骇不已,只盼陆压今日能解决张紫星,否则自己的白云洞只怕还有大祸。乔坤这一分神,差点被云繙的量天尺打中。量天尺与五色烟霓都是女娲娘娘赐下的宝物,一攻一守,威力极大。而乔坤手中的离火剑乃新得之物,还未来得及祭炼精熟,所以被修为低于自己的云繙牢牢地压制住,不由暗暗叫苦。
  陆压虽然吐血,但修为毕竟高过张紫星良多,伤势并不严重。他收回葫芦,伸手一抹,那葫芦上的裂痕立刻消失。吃了个闷亏的陆压狠狠地盯着张紫星,面上露出狰狞之色,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来。这珠子刚一出现,空气顿时变得干燥而炽热,周围的人也不由连连退后。陆压手指一弹,红珠骤然消失,继而出现在张紫星的上空。张紫星心知那红珠必有古怪,正欲施展赤血遁术逃离,就见红珠陡然一闪,自己已经被散发着可怕高温的火焰包围,上下左右俱是火焰,竟然没有一条出路。张紫星急忙运出真武灵诀,形成铠甲,护住全身,又启动了超脑的降温系统,果然使炽热缓解了不少。他借着有铠甲的保护,驾起血光,朝外冲去。若是普通地方,光这一轮飞翔,就能冲出百里之外。哪知这里确实有古怪,飞了许久,竟是看不到出路,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火焰之地。
  前方的火焰凝出陆压的头像,发出大笑:“逍遥子!你也有今日!休要强持了,此乃我法宝真炎珠之内,任你遁光速度再快,也无法逃离!若想保命,立即交出混沌石,如若不然,我便将你在这里炼上七天七夜,纵使你有金刚之体或是护身至宝,也当化作灰烬!”
  张紫星冷笑道:“若是我交出混沌石,只怕会死得更快。更何况,那混沌石早已与混沌钟合为一体,就算你炼化了我,也休想得到!”
  陆压闻言,大吃一惊:“你……你怎知混沌石能与混沌钟之秘!当日在岱舆仙山之上,连那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都无法抗拒钟声离去,你又如何能让混沌石与混沌钟合一?难道那混沌钟……”
  张紫星自恃有九鼎在,应该不惧陆压的真炎珠,况且实在有性命之危时,还有替身木人保命,当下也不惊惶,存心拖延时间,等待刑天看到先前的烟花信号前来援助,反问道:“那日天帝、天后虽然离去,我与师弟却未离开!你可知我那师弟今日为何没有同来?”
  陆压对此也有些疑惑,他心思转得飞快,猛然想到一个可能,失声道:“莫非当日混沌钟已被你师弟所得?”
  张紫星故意淡淡地加了一句:“若非正在炼化那先天至宝,又如何没有同来?”
  陆压将信将疑,却露出凶悍之色:“你休要出言唬我,纵然他有混沌钟,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今日你落在我手中……”陆压正说着,忽然露出惊慌之色,那张火焰凝聚的脸骤然扭曲了起来,紧接着,漫天的火焰消失不见,张紫星又回到了原本的武夷山场景之中。空中的火红色的珠子已落在了地上,一旁还有一只长着翅膀的金钱——落宝金钱!落宝金钱双翅一展,又飞回萧升手中。陆压回想方才斩仙葫芦被金钱落下之事,面色一变,开始对萧升重视起来,问道:“那道人!你施的究竟是何宝物?居然能连落我二件至宝!”
  萧升面色有些发白,方才施展落宝金钱消耗了不少仙力,正在尽快回复中,哪有工夫来回答。陆压口中说着,同时招手想要收回真炎珠,忽然一个灰影闪出,速度奇快地将真炎珠夺了去,回到萧升身旁。以陆压对真炎珠的感应和控制,居然无法奏效!萧升一见此人,目中顿时露出欢欣,叫了一声:“曹宝!”张紫星也松了一口气,他拖延了如此许久,终于等来了救兵。
  陆压有三件最厉害的法宝,分别是斩仙飞刀、真炎珠与钉头七箭书。其中真炎珠是他以自身离火之力融合太阳精华炼就的法宝,所产生的火焰威力,还在五昧真火之上,可谓当世最强大的几样火性法宝之一。方才斩仙飞刀被那奇怪金钱所落,又中了逍遥子一拳,差点让他吃了大亏。如今真炎珠再次被金钱落下,竟然还被后来的那道人抢走,陆压不由又惊又怒。
  陆压看出这两个道人都仅是真仙修为而已,更加愤怒,将身一晃,就要扑上前去。突然心中生出警兆,猛的刹住了身形。一道黑色流光携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拦在他身前,将地面硬生生地劈出一道深谷来。这一击的威力,就算是陆压,也不由动容。而造成这种惊人破坏的,是一柄镶在地面的长柄大斧,正隐隐泛出诡异的乌光。


第两百九十四章 克星
  陆压顾不得抢回真炎珠,因为一股凛冽的杀气已经自背后牢牢都锁定住了他。这股杀气所展示出的力量,还在他玄仙中阶巅峰的层次之上!此时曹宝已将真炎珠收好,那杀气忽然从陆压背后消失,那长柄战斧从地上飞了起来,落在了张紫星身前的一名大汉手中。
  陆压谨慎地看着这外表粗豪的大汉,刚才此人释放出的气息,至少也是玄仙上阶,绝对是个劲敌,绝不可失了谨慎。陆压又瞥了一脸轻松的张紫星一眼,暗暗咒骂:这逍遥子身边怎么总有如此多的能人!须知就算是阐教这种大教,也没有这么多玄仙!
  第一次见那逍遥子,就落个裸身的难堪场面;第二次差点被三宵娘娘混元金斗伤到仙体;第三次在孔宣手中吃了大亏,最后还与西王母翻脸;这一次不仅根本受损,而且还失落了至宝真炎珠,现在又遇到这么个厉害的对头,莫非……这逍遥子是他的克星?
  刑天看出陆压的修为非同一般,心中生起战意,干戚神斧一扬,遥指陆压。陆压就觉那斧还未临头,一股迫人的气势就直逼而来,有杀气,有威压,还有一种极其汹涌的战意,几乎将陆压的双眼烧痛。如果说孔宣属于内敛型的气质,那么刑天就是绝对的外放型,这一点,尤其是在战斗中格外明显。陆压感觉得出来,刑天身上的气势似在迅速地层层压缩,等到爆发之时,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可怕攻击。
  陆压对敌经验丰富,心知不能让刑天的气势达到最高点,当下身化长虹,朝上空遁去。他这并不是逃走,而是避其锋芒,以泄气势。哪知刑天的身影转瞬便出现在他的上方,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那股可怕的气势也急遽聚合完毕,手中干戚神斧化作一道黑色的雷电,朝陆压凌空斩来。危机关头,陆压全身骤然绷紧,长虹提聚到最高速度,猛地朝一旁弹去。只见地面一阵颤抖,自干戚神斧挥过的轨迹,朝两旁分裂开来,深不见底,这条裂缝一直延续到前面一座山峰,竟将那山峰阖成两半。
  云繙、萧升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刑天使出真正的实力,不由瞠目结舌。而乔坤与那些白云洞门人见到刑天的威势后,更是大惊失色。
  乔坤暗忖:有此等人物在,再加上那神秘莫测的逍遥子,若是击败了陆压,那么他白云洞一脉也只有坐以待毙一途。虽然昆仑晶玉被迫给了陆压,但也得到了一把离火剑,多少也算是有所收获。若是再在此强持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想到这里,乔坤渐渐生出退却之心。
  刑天这一斧之威,当真恐怖无比,若是落实,就算是陆压,也无法抵挡。陆压面上惊魂未定,忽觉胸口一痛,已经多出一道长约一尺、深五分的伤口来,道袍上尽是血渍。伤口虽然破损面积不大,也不是很深,陆压却感觉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伤口在仙体内蔓延开来,十分难受,若非他强以仙力压制下来,还会造成更大的损伤。陆压想不通的是,他刚才明明化虹避开了这一斧,为什么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刑天丝毫没给陆压思考的时间,瞬间又出现在他的身前,神斧携着呼啸,拦腰横劈而去。陆压面带惊恐之色,似乎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成两截。对面的山峰也轰隆隆地塌下一半。乔坤眼见陆压失势,估量着今日已无法再扳回败局,朝云虚晃一剑,逼退几步,也顾不得门人,径直施展土遁之术而去。
  云繙记着哥哥的吩咐,并没有追赶,而是手持量天尺,护在张清儿周围。只不过如今那些白云洞的门人见掌门开溜,纷纷脚底抹油,哪还有心思为难张清儿?就连原本“人气最旺”的萧升身旁都空无一人了。
  虽然将陆压斩成两截,但刑天丝毫没有露出松懈意义,反而提聚全身力量,露出警惕之色。就见红光大盛,五把冒着火焰的利剑忽然自刑天背后出现,直刺而来。刑天早有防备,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似的,迅速将神斧交由单手握住,反手一斧自下撩上,背后偷袭的陆压的身体被劈裂成两片,原来那五把利刃正是他右手的五指,已还原成鸟爪状。被劈裂的陆压形体渐渐淡化在空气中,与先前被腰斩的一样,竟是虚影。
  “妖族分影秘术?”刑天冷笑一声,身体散发出黑色的烟雾来,朝四周扩散开来,这烟雾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功用,迅速便“溶解”在空气中。
  长虹掠过,陆压再次出现在前方,然而下方的张紫星却感觉有些异常。这个陆压的身体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同时,在刑天身后的两侧各出现了一个带着淡淡黑雾的人影。莫非刑天方才身体放出的黑雾就是为了侦测陆压分身的所在?
  然而,黑雾的作用似乎并不仅限于此,就见刑天目中闪过红光,陆压只觉身体一沉,体重凭空增加了数十倍,同时仙识中一片混乱,脑中天旋地转。陆压心知有异,连忙运起独门仙诀,顿时清醒了不少。但就在他停滞的一刹那,刑天已经对三个分身发动了攻击。这一瞬间,张紫星仿佛看到刑天忽然多出四条手臂,干戚神斧也变成了三柄,“同时”朝前方、右后侧、左后侧的陆压发出了强势的一击——这正是刑天的高速造成的错觉。饶是张紫星的修为已至金仙中阶,目光依然跟不上刑天的真正速度,好快!
  这三斧一气呵成,就见陆压的三个分身一震,在斧光临头的一瞬间终于还是摆脱了开来,化作三道红光,集合一处,还原成陆压的模样。只不过,他的手、肩、腿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加上先前还未完全自愈的那一道,显得格外可怕。陆压没有理会伤势,双目紧紧地盯着刑天手中的干戚神斧:没想到自己费尽辛苦修成的妖族秘术竟然如此轻易地被破掉,而且对方的攻击极其古怪,明明是避开了,却还受到了相当的损伤,若是正面被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大汉有如此修为,究竟是什么来头?
  陆压哪里知道,当年魔神一族与妖族一番生死鏖战,有什么秘术没有经历过?妖族所谓的“秘术”在魔神一族眼中,也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甚至大多都研究出了破解之法。当然,魔神族之术同样也被当时的妖族研究得十分透彻,只是两大妖帝太一、帝俊身陨后,妖族变作鸟兽散,许多破解魔族之术也就此流散,或是烂在了太一和帝俊的心中。相反,魔族的祝融和共工留存了下来,并将许多秘术传授给了族人,而且此后魔族的凝聚力也要远胜树倒猢狲散的妖族,直至蚩尤之乱,才彻底被有天界支持的人族击溃。作为与蚩尤同一时代的魔族强者,刑天对魔神族的秘术及妖术的破解之法自是了然于胸。陆压的分影之术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所以陆压败的一点都不冤。
  张紫星注意的则是刑天的攻击,心中十分赞叹,这已不仅仅是一种纯物理性的攻击,而是类似武侠小说中的“势”的精神境界。虽然表面上陆压能避开神斧,却依然无法逃过“势”的威力。刑天当年能以一己之力独抗天帝、天后及天庭诸仙,绝非侥幸,而是真正的实力。而且,张紫星心中还产生另一种灵感,这种“势”地攻击,是否可以应用到九宫魔阵中?与某个魔魂的攻击形势相契合?
  这边陆压不待伤势痊愈,咬牙又将斩仙飞刀拿了出来。张紫星没想到被自己击得受损的葫芦还能使用,来不及对刑天细说,只能大喝道:“小心那葫芦!”这一声还是慢了半拍,就见陆压手中葫芦已现出毫光来,上边那有眉有目的古怪东西再次出现,只是比方才要小了些,似乎是还未复原。那物眼中两道白光反罩下来,已将刑天的泥丸宫钉住。刑天一愣,似乎是浑浑噩噩,被那白光锁定了元神。下面的张紫星面露惊色,正要上前相救,陆压早有准备,手中火光大盛,将张紫星逼退。陆压吸取了以往战斗中的失败教训,不待刑天施术挣脱,飞快地鞠了一躬,口中迅速说道:“请宝贝转身!”那物往刑天头上一转,刑天的头当即落下尘埃。陆压原本尽落下风,忽以斩仙飞刀灭此强敌,终于逆转战局,不由哈哈大笑。下方萧升、曹宝等人看得大惊失色,只有张紫星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陆压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来对面那大汉虽然头颅落下,但身体依旧悬浮在空中。
  “哈哈哈哈!”狂放的笑声自大汉身体中散发出来,哪象是一个失去性命的人,只是那头颅断处空荡荡的,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
  陆压看着浑身的气势还在不断增强的刑天,手心中已沁出了冷汗。他自炼成斩仙飞刀以来,不出手则已,一出飞刀,必然灭敌,自圣人以下,从无例外。然而自从遇到那个克星逍遥子后,斩仙飞刀连连失手。但逍遥子和其师弟所采用的方法是使飞刀的白光无法锁定泥丸宫,象如今这样,锁定元神后,斩去头颅却依然无恙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张紫星猛地一拍脑袋:陆压的斩仙飞刀,是钉人头上泥丸宫,慑元神以斩之。刑天是什么人?说白了,就是个脑袋掉了仍然存活的“变种人”。人家连头都没有,那斩仙飞刀又怎么能发挥作用?刚才是自己倒是急糊涂了。说起来,无头的刑天才是斩仙飞刀的真正克星吧!
  刑天一把撕去身上的衣物,露出赤裸的上身来,双乳化成眼形,肚脐上张开嘴来,大笑道:“这头去了也好!”笑声中,刑天的干戚神斧已化作一只巨兽之形,如流光一般,朝陆压高速掠来。陆压见刑天的怪状,忽然想到昔年大闹天庭的一个人物,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就感觉一股比先前更加汹涌的气势已锁定了自己。仓促间,他避无可避,匆匆身化巨鸟之形,迎向巨兽。两者交错而过,那巨鸟惨叫一声,左翅被齐根削去,又变成陆压之形,只是左臂已经断。陆压右手握住断臂,接在断口,一阵火焰过后,居然也能勉强使用。
  陆压面色惨白,大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刑天大笑道:“知道又如何!今日好生痛快,当不死不休!”
  先前不知道来历倒还罢了,如今知道了,谁还和你这不要命的拼死啊!陆压暗骂了一句,目光落在下方收了真炎珠的曹宝身上。他心念电转,分出一个化身扑向刑天,拼着分身受损,缠斗不放,真身则朝下潜去,企图夺回真炎珠。
  张紫星眼尖,立刻发现了那淡淡的黑雾之形正扑向萧升,当即大喝一声,祭出缚龙索。陆压见银光缭绕,知道行藏败露,顾不得躲闪,分出一个分身迎向缚龙索,剩下的那个依旧如电般扑向曹宝。此事曹宝身边忽然无声无息地多出九个鼎来。这九鼎发出磅礴的力量,陆压的长虹被这力量所迫,骤然停止,无法再前进一步。
  陆压微惊,觉得那九鼎似有些面熟:莫非是禹王九鼎?陆压虽认出是大禹的九鼎,却没有足够的重视——大禹才什么修为,他的法宝又能厉害到哪里去?陆压将力量骤然提升到顶点,企图突破九鼎防御,擒住曹宝。哪知他越提升力量,那阻力越大,最后竟然被反弹了出去。
  “这……禹王九鼎如何有这般威力?”陆压失声叫道。哪里知道混沌四形碎裂之后,张紫星对于九鼎的使用也更加得心应手,虽然还不能九合为一还原成乾坤鼎形态,但若是象这般用以防御却是不在话下。
  陆压知道上方的分身无法缠住刑天太久,伸手探入法宝囊正要取出法宝尝试转移九鼎,不料才一打开法宝囊,囊中蓦地蓝光大盛。一颗晶亮的圆珠猛地弹飞了出来,速度之快,连陆压都没来得及阻拦。赶上来攻击的张紫星却是一脸错愕,因为他的手中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颗珠子来,这颗珠子看起来相当眼熟,而且体内的一种力量似乎也在与之遥相呼应——竟然是昆仑晶玉!
  陆压一见大惊:“你施的什么邪术,居然能夺我宝物!”
  就在此时,一股淡淡的凌厉气势自陆压从顶上压迫而来,陆压闷哼声中,一个倒翻,再化长虹朝后遁去,带着高温的血液撒了一地。这次的攻击与先前裂地断山的声势不同,威力却犹有过之,奇怪的是,对面的张紫星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余势,可见刑天对仙力的控制精微程度。
  “刑天干戚,果然名不虚传!”陆压感觉到其余的两个分身都被刑天所灭,自身的元气受损极重,加上斩仙飞刀失去作用,今日已没有什么胜算。虽然痛失真炎珠与昆仑晶玉两大至宝,但毕竟保命要紧,所以当机立断,不打算再拼下去。
  张紫星看出他萌生退意,嘲笑道:“道友,你送了如许大礼,为何又要匆匆离去?”
  “逍遥子,休要得意!日后我当与你不死不休!”陆压心头大恨,咬牙说了一句。他已打定主意,待身体完全恢复后,就算是要动用沾染大因果的钉头七箭书,也要杀死逍遥子这个可恶的克星。当下不再逗留,化作长虹朝天边急速遁去,转眼便无影无踪。
  张紫星对陆压的威胁毫不在意,反正两人已是死仇,将来若有机会,必定要将这矬道人送上封神榜。只是,他对手中的昆仑晶玉还是大感意外,想不到这个“空壳”辗转易手,最终又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第两百九十五章 静思天下动
  武夷山一战后,白云洞的乔坤生怕张紫星上门寻仇,早在陆压与刑天大战失势时,便收拾家当,带着门人,逃出了武夷山。哪里知道张紫星根本就没将他这个领盒饭的“龙套”放在心上,大败陆压后,带着新认的妹妹张清儿与来时的四人径直回了金鳌岛。
  这一趟算是满载而归,陆压的真炎珠与昆仑晶玉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张清儿的“加盟”。张清儿的异能果然不凡,往那干涸的灵泉处一站,原本枯竭的泉眼居然再次冒出灵泉来。据菡芝仙评估,这新生的灵泉比先前的功效还要好,若是拿来炼制仙丹或是酿酒,品质还要强上几等。
  与众仙渐渐熟稔后,张清儿也接受了这些面恶心善的朋友们。菡芝仙与金鳌岛诸友对文静乖巧的张清儿十分喜爱,尤其是那几个酒鬼,大赞张清儿比某些任性、蛮不讲理的小女孩要可爱百倍。不过让这些家伙无语的是,云繙一听“刁蛮、任性”的形容,直当是赞美之词,反而洋洋得意。她还告诉新姐妹张清儿,若是有人敢轻慢得罪,只须停止灵泉供应,使仙酒断粮即可。好在张清儿原本就有些内向,闻言只是微笑,并未赞同,让那几个酒鬼放下心来。
  张清儿原本是孤独一人,如今有了这么多朋友,如同大家庭一般,从此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只感觉无比的幸福。当然,张清儿最感谢的还是助她脱离苦海的哥哥,她偷偷告诉嫂子菡芝仙:若是想炼高级的仙丹,她愿意提供本体的灵液,比那灵泉的效力还要强胜十倍。菡芝仙知道这位新妹妹是一番好意,但她深谙炼丹之道,明白平衡是炼丹成功的要诀之一,若是其余材料跟不上,就算炼制成功,所增强的功效也十分有限。况且如今张清儿已是夫君的妹子,那种伤元气的灵液自是不能动用,所以谢绝了张清儿的好意。
  张清儿暂时就在金鳌岛安顿了下来,大家都对她很好,加上有云繙这个“同龄人”在,也不觉得寂寞。菡芝仙准备齐全后,准备正式开始炼丹。因为炼制罗天洗髓丹需要较长的时间,而张紫星也不想让菡芝仙分心,当下与金鳌岛诸位亲友惜别后,带着两个徒弟与刑天返回了朝歌。
  张紫星与陆压的一战,又目睹了刑天的力量,心中似有感悟,加之想对九宫魔阵实行进一步改良,所以张紫星决定与刑天一起,闭关一阵时日。当然,对于这次的闭关,他还另有一番计较。对外只宣称天子想要重振朝纲,安治天下,故而择一秘地静思三月,将朝政尽数托付两位新任的丞相箕子与梅伯,静思期间,无论有多大的事情,也不得侵扰。
  由于天子在登基时曾“静思”过多次,屡建奇果,名动天下的三大奇书就是这种静思所得,还有利民之策与各种奇巧之具、静思斋戒求雨……说起这个,人们不禁回望天子登基以来的一系列成就,确实是少有的明君。可惜,在专宠妲己之后,开始疏于朝政,令许多有识之士扼腕叹息。好在天子虽被蒙蔽一时,却始终是英明之君。如今终于幡然醒悟,想要静思而重振朝纲,实是天下之幸。这消息令朝中上下精神一振,许多民众也奔走相告。所有大臣都不约而同地对天子的这次静思表示支持,许多人甚至相信天子静思结束之时,就能立刻想出办法解决当前的诸多难题。
  这个突然的消息却让妲己吃了一惊,莫非天子摆脱她的媚惑了?还是发现了什么破绽,真的打算重新振作?妲己有心试探一番,没等她想好办法,张紫星倒先主动来寿仙宫找她了。
  妲己上前见礼后,不露痕迹地以赞赏的语气问起他静思的相关事宜。张紫星大笑了几声,故意炫耀般地露出金丹期顶峰的气息,说道:“梓潼,连你也被寡人骗了!寡人哪里是静思什么国策,只因近来修炼有成,金丹期日渐稳固,若能一举碎丹凝婴,凝出元婴,当可长生不老也!为免那些大臣嗦,索性找了静思这个借口,可笑那些人还信以为真,齐齐支持寡人呢!”
  妲己感觉到那股力量果然不假,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暗暗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陛下倒是顽皮得紧,居然找出如此借口来闭关修炼。陛下若得长生,当可永治天下,实是可喜可贺。”
  张紫星摇摇头,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寡人也知身居帝位,不可久摄。寡人只想长生不死,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于愿足矣。”
  妲己看出他真情流露,微微一震,哪里知道张紫星此时想到的,却是姜文蔷、商青君等人。妲己心中涌起惭愧之意:“陛下,臣妾认为,眼下当以江山为重。”
  张紫星摇摇头,说道:“若是江山与心爱之人只能择一,寡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心爱之人。”
  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么?妲己注视着这个与自己“日夜”厮守的天下至尊,原本坚定的心意竟然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若是寡人能至元婴之境,当罄尽力量助你凝成金丹,至少也能相守千年,若在千年中你也能碎丹凝婴,当可千秋万载,永不分离。”
  难道他不知道强行助人提升修炼,很容易使双方都有心魔之患么?妲己忽然觉得天子“傻”得有些可爱。如果说当初委身于这个男子还是受上命而为,那么如今却是真有种想依靠在他怀抱的感觉,这是否代表着一种心动?或许,只是感动吧。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妲己也不知道这种感动是否会变成另外一种感情。可惜,他是娘娘下令要算计的天子;可惜,他并不是那个男人……或者说,幸亏,他是她最终要舍弃的棋子;幸亏,他不是那个人……
  “陛下,你不是曾告诉过臣妾,修炼之事不能急进么?陛下在闭关之时一定要平心静气,切忌急躁,以免龙体有碍。”
  妲己只能用这种隐晦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算是寻求一个微不足道的心理平衡吧。张紫星对于妲己的态度也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妲己又道:“适才臣妾之父,左定北侯遣人前来禀告,臣妾兄长苏全忠下月将在崇城大婚,臣妾也久未见到父母兄长了,想请陛下恩准,前往崇城一行。”
  妲己提出去崇城看望“父母”和参加婚礼其实也是临时起意。皇宫虽然奢华富贵,但作为一个妖族,更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况且她是奉命而来,并非本心,这皇宫对她而言,不啻于囚笼。如今听闻天子闭关,反正在宫中也是无事,不如借机外出疏解一下心情。
  这“大婚”的消息张紫星一早便知道了,故意问道:“你兄长大婚?不知娶的是哪一家诸侯之女?”
  妲己答道:“此女姓风名诞,乃是臣妾父亲故友之女,与家兄情投意合,但出身却似是寻常,并非诸侯卿士。”
  “苏全忠乃大商国舅,将来又要继承爵位,若是娶这等女子为正室,只怕……”张紫星露出沉吟之色。目光落在妲己身上时,又笑道:“既是情投意合,这些便无须计较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出身又算得了什么?寡人这便下旨,封那风诞为北安公主,成就这段良缘。”
  “陛下真的不计出身?”妲己一震,心中又加一句:平民倒还罢了,若是……妖呢?
  张紫星笑道:“当年寡人纳你入宫时,也不知有多少非议,说你是叛臣之女,如何如何。如今你不照样成为大商皇后,母仪天下么?寡人设那招贤馆,也有不论出身,唯才是用,自是如此。”
  妲己当即跪倒谢恩,张紫星连忙扶起。瞥见妲己眼中有些湿润,也不知是真是假,看着那副前世就已刻骨铭心的熟悉面容,张紫星心中也不由暗暗叹息,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张紫星搂抱一阵,正欲去拟那册封圣旨,却被妲己轻轻拉住衣袖,不肯放手。张紫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情欲之色,也露出一副心动的模样,将妲己抱起,当下就在绣榻上颠鸾倒凤,共赴巫山。张紫星只觉妲己这一次似是格外情动,也放开疑虑,使出全身解数,直至共同达到愉悦巅峰。
  第二日,张紫星命殷破败、方弼、方相领大军护送皇后前往崇城,自己则与刑天一道,开始了真正的闭关。
  根本不需细作,天子闭关的消息已直接在《大商季刊》第一页刊登,传遍天下。鉴于天子以往静思的良好“前科”,整个大商对此都极其关注,许多臣民都视之为大商进一步走向繁荣与稳定的标志,各路诸侯也反应不一。
  南地,西岐讨逆军大营。
  姜子牙与姬发正商议军机要事,余人皆不得入内。
  “大王,鄂顺新败两次后,本固守不出,近来却是蠢蠢欲动,似是想与我军决战一场。”
  “鄂顺的动向只怕与天子静思之事有关。”姬发浓眉紧皱:“天子此番公告天下,静思国策,似有奋发之心,相父,孤王当何以应之?”
  姜子牙眼中浮现出那男子意气风发、英武不凡的至尊形象,心头竟也有一丝迷惘,就在此时,忽然大营门口无声无息多出一个黑影来,跪立着,双手呈上一个纸卷。姜子牙上前接过纸卷,那黑影行了一礼,又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口。姬发对此也不慌乱,这暗部密使原本就来无影去无踪,自从交由姜子牙管理后,机构的能力又大大增强,已隐隐能和朝歌的“天影”一较长短。
  姜子牙打开那纸卷,略作浏览,面上不由露出讶色。姬发虽有些好奇,却没有询问。因为如果是姜子牙认为应该让他知道地,才会禀告,反之,则不会说明。这是他给予姜子牙的特权之一,同时也是拉拢的手段——若论权势,除非能“变天”成功,否则区区西岐丞相怎能与大商代相的权势相比,要想让姜子牙真正归心,必须要有些非比寻常的待遇:比如说,尊之为父、谦卑的求教态度,完全的信任与难以想像的特权……
  姜子牙微微一笑,说道:“大王,看来适才是我们过于忧心了,原来天子所谓的静思居然拿是闭关修炼,以求长生不老。”
  姬发闻言,面露喜色,忽然又问道:“此事从何得来?是否可靠?”
  姜子牙说道:“此乃苏皇后往崇城参加其兄苏全忠大婚之时,对其母无意泄露。苏护知此事关乎重大,严令内眷外泄,却还是被暗部内应所得知。那苏皇后得天子专宠,又是亲口所说,此事当无虚假。”
  姬发大喜:“相父所遣暗部果然厉害,居然巨细无遗,有此奇兵,纵是两军将来对敌,也可事事料敌机先,战无不胜。”
  姜子牙暗暗自得,微笑不语。姬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暗”部如此厉害,如果姜子牙想的话,那么他这个西伯侯的一些私密只怕也无法瞒过。以姜子牙手中所掌的大权,加上这许多把柄,万一将来……
  姬发心中的疑虑也是一闪而过:当日犬戎败亡,西方教又败于截教之手,已大为失势,目前最大的依靠,是以姜子牙为“代言人”的阐教。阐教尽是法力高深的仙人,若是姜子牙真有什么二心,只怕自己也无力抵抗,所以这种想法倒是多虑了。只不过,若是将来能一统天下,登上天子之位,再如何对待姜子牙,那就是后话了。
  “其实,无论此次天子是否真的静思,对于大王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时机与手段得当,大王当可趁势而起,一展胸中大志!”
  姜子牙并不知姬发心中的寻思,侃侃而谈,听得姬发目泛异彩,连连点头。


第两百九十六章 野望!姬发的雄心
  曹州的崇黑虎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动辄大发雷霆,还斩杀了几个无心触怒他的下人。因为近来苏护和费仲联手,暗地施了不少阴险手段,不仅使他声名扫地,而且损失惨重,偏生又无法光明正大的反击,实是令人恼火。
  前些时日,苏护之子苏全忠大婚,皇后娘娘亲临崇城,使得各方诸侯皆来贺喜,连东伯侯姜桓楚与西伯侯姬发都派了使者前来奉上厚礼。在崇黑虎看来,皇后苏妲己来崇城,或许也是苏护对北地诸侯的一种示威,是在提醒众人,他苏护不仅是左定北侯,还是当今国丈,皇后之父,以天子对皇后的专宠,这北伯侯的位置舍他其谁?
  更让崇黑虎愤怒的是,在婚宴之上,苏护表面上客气,却故作酒醉疏忽,将他安排在一干小诸侯之席,明显的是一种羞辱。若非当时有皇后娘娘在场,崇黑虎早作冲冠一怒,拂袖而去了。
  好在除了恼人之事外,崇黑虎尚有一桩安慰之事,那就是崇应鸾在北疆战事中表现十分优异,力压崇城、北疆二军,已立下好几桩功勋。若不是鬼方首领才略不凡,及时收拾残军,站稳了阵脚,又恢复与商军对峙之局,还会让崇应鸾获得更大的战功。
  苏全忠大婚后不久,皇后娘娘便返回了朝歌。而在北疆与鬼方大战的闻仲向三位定北侯发出了召军之令:闻仲近来大败鬼方,要求三位定北侯遣军前来,配合大商主力追击合围。
  崇黑虎对北疆的战事一直很关注,尤其是遭到苏护和费仲的合力排挤后,已将那战事视为自己翻身的最大捷径。对于闻仲打胜仗的消息,崇黑虎已通过斥候得知,并早早将兵马调齐。就算闻仲不发出召军之令,他也会主动请缨,前往北疆赚取战功,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唯一让崇黑虎遗憾的是,闻仲是同时向这次三位定北侯发令。这样一来,也给了苏护与费仲机会。不过崇黑虎对曹州军的战斗力极有信心,相信能在三侯中脱颖而出,立下大功。
  崇黑虎本欲亲自上阵,却又担心苏护与费仲两只老狐狸趁自己不再曹州时再施阴谋,当下命儿子崇应鸾领兵三万出阵。崇应鸾兵马娴熟,又与父亲有过不少征战经验,区区围剿战,自是不在话下。无独有偶,苏护也派出了新婚不久的儿子苏全忠出战,至于原本就在北疆的费仲,派出的是麾下得力大将金大升与吴龙。
  就在崇黑虎为儿子在北疆给曹州大大长脸而感到高兴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将他的欣喜击成粉碎——崇应鸾贪功心切,过于冒进,遭遇了鬼方首领的伏击,结果几乎全军覆没,崇应鸾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个巨大的打击实在是太突然了,让崇黑虎几乎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崇应鸾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绝非冒进之辈。而且崇黑虎出征前也多次交待,怎么会遭遇如此惨败?就在崇黑虎下令大批斥候探查儿子下落时,一个神秘人物求见,还送来了一封书柬。
  那书柬的内容让崇黑虎大吃了一惊,这居然儿子崇应彪的亲笔信。原来,崇应彪已成鬼方的阶下囚,信中详述了这一次中伏的经过,原来竟是有人故意向鬼方泄露军情,使得鬼方之王亲自设下埋伏,一口吞下了曹州的三万兵马,还俘虏了主将崇应彪。
  崇黑虎目光落在送信的神秘人身上。只见此人相貌平凡,身形瘦弱,却面露沉稳,想必也非一般信使。
  “贵使何人?送此信来于孤王,是何用意?”
  那人微笑道:“吾王帐下文官张亮,见过右定北侯。今日来曹州,只为转达吾王对大王的结好之意。”
  崇黑虎心念一转,冷哼道:“鬼方乃大商宿敌,当年先君高宗征伐三年,终将其驱逐远遁。如今尔等斗胆冒犯天威,再侵我北地,实是可恨可诛!我乃大商右定北侯,与尔等乃生死大敌,岂会受敌所惑?来人!将此人拖下去,碎尸万段!”
  此时门外心腹卫士立刻冲了进来,拖着张亮就走。张亮毫无惧色,反而大笑起来:“我此来本为救你曹州,可叹你愚昧无知!今我虽然身死,不仅是崇应鸾,就算是你这位右定北侯也命不久矣!”
  崇黑虎一听,又让人将张亮拉了回来,吩咐左右退下后,问道:“你且说个明白,若是有理,孤王将敬为上宾,诚心求教;若是无理,定斩不饶!”
  张亮神色自若地道:“大王,其实曹州的处境吾王尽已知晓,苏护与费仲施阴谋诡计,处处陷害大王。此次公子崇应鸾陷身,亦是有人事前通风报信。此人绝非我军斥候,而是自称曹州亲卫崇明,因受公子责罚而怀恨在心,故而前来投奔。我军大捷后,此人却不见踪影,甚是令人费解。”
  崇黑虎皱眉道:“我曹州亲卫中哪有崇明此人?定是有人故意假扮!”
  张亮点头道:“令公子也是如此说法,但所提供地情报却非虚假,如此看来,此人只怕是……”
  张亮这一引导,崇黑虎顿时想到了一事,忽然露出怒色:“莫非是苏护和费仲使人所为?这两人当真该死!居然施此毒计!”
  张亮点了点头,说道:“吾王也是如此认为,吾王遣下臣而来,只为转达一事。只要大王相助我族,击退闻仲,平定北地各城。吾王不仅会分毫无伤地送回公子崇应鸾,而且会与大王平分北地。”
  崇黑虎吃了一惊,怒道:“住口!我乃大商臣子,又怎可为此大逆之事!你去转告汝主,速速放回崇应鸾,否则我将尽曹州之兵,与闻太师一同剿灭鬼方!”
  张亮毫不慌张,说道:“大王若是轻易离开曹州,那二侯必会乘虚而入。况且此二人阴险毒辣,若是再施诡计,向我军泄露军机,大王就算有通天本事,也难免重蹈崇应彪之事。”
  崇黑虎知道张亮说得有理,怒容顿敛,不由沉默了下来。那两个对头心狠手辣,若是再勾结外敌,背地施以暗箭,就算他再能征惯战,也难逃算计,搞不好就是个兵败身死的下场。到时别说什么北伯侯了,就连性命都不保。
  张亮趁机又下一猛药:“不瞒大王,吾王已与西伯侯姬发达成了协定……”
  崇黑虎当时在姬发讨伐崇城的时候,与姜子牙也有过密议,如今闻听此言,不由大震。张亮压低声音,细细备说。崇黑虎面色一变再变,也不知心中究竟是何计议。不过,崇黑虎并不知道,鬼方这次派出的使者,却非张亮一人。
  南地西岐帐中,姬发和姜子牙正会见来自鬼方的秘使承乾。这承乾乃鬼方王长子,也是鬼方国的继承人。他这次来见姬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代表其父向西岐称臣,并自愿留在西岐军中相助,其身为人质之意不言而喻,以示鬼方诚意。鬼方王在正式称臣的国书上也写得分明,鬼方十分仰慕中土,愿世世代代,为西岐之臣。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请西伯侯姬发承认鬼方合法的地位,并帮助鬼方摆脱世代的贫穷和疾苦。
  安顿好秘使后,姬发对姜子牙问道:“相父,以为如何?”
  姜子牙笑道:“鬼方王特遣其长子来与大王密会,实乃我西岐大好的机会。东地姜桓楚因姜皇后病故而失圣眷,东鲁与东齐又早有怨怼,如今大有剑拔弩张之势。鄂顺眼下正被我军全面压制,已遣人透露归顺之意。若鬼方能击败闻太师,一统北地,大王可立即联合姜桓楚,四方合力,讨伐朝歌,成功必指日可待!”
  姬发听得意动,但也不失谨慎地问道:“这鬼方王甚是了得,能与闻太师匹敌,若是侵占北地后,再起异心,岂非自乱阵脚?”
  姜子牙说道:“鬼方素崇信日、月之神,于北贫瘠之地居住多年,生活疾苦,故而行犯境之事。如今鬼方王在国书上,以日月之神立誓归顺,又遣这承乾来我军中为质子,可见其诚。”
  姬发闻言,方知国书上日月神的誓言之意,喜道:“相父果然见闻广博,孤王目下该如何行事?”
  “大王休要心急,须知鬼方一族素来强悍,昔日大商先君高宗征伐鬼方,也须三年之功。若真能归降,倒是大王将来地一大臂助。大王莫非忘了天子降东齐之事?万一鬼方有变,大王正好以征讨异族为名,名正言顺地吞并北地,以我军如今的战力加上仙人之助,亦非难事。”
  姜子牙见姬发一副受教的模样,满意地说道:“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秘密接受鄂顺归降,逐步收编南地。至于这鬼方……大王可留下承乾,遣人往北地回复。若鬼方能战败闻仲,彻底击溃商军,现其实力,一统北地,大王当答允鬼方王之求。”
  姬发明白姜子牙的意思:借鬼方的力量损耗大商军力,并整合北地,届时西岐只须坐享其成即可。姬发连赞高明,当下立刻回信,星夜使人秘送往北地。
  天子宣布静思以来,天下各方俱是风云涌动,也不知道有多少在掌控之中?有多少在意料之外?
  两个多月转眼就过去了,这两个多月里,发生了许多震惊天下的大事。可以说,过去二十年所发生的变故,都未有这般之大!
  第一桩便是闻太师北疆兵败!
  闻仲乃三朝元老,大商军神,精通兵法,自身又身怀异术,半生征伐,从未有锋锐受挫。想不到,如今居然败于异族鬼方之手!闻仲这一败可谓元气大伤,不仅被鬼方追击,而且沿途竟然还遭遇到了两股大军的伏击,饶是闻太师道术精深,临危不乱,也难挽颓势,最终拼尽残兵,杀出一条血路,败回朝歌。
  鬼方占领北疆后,立即大举南下,让人惊讶的是,定北三侯中,左右定北侯苏护、崇黑虎居然不战而降,齐齐归降鬼方。倒是那一直为人诟病的费仲,却没有贪生降敌,反而竭力掩护闻太师、方偭,一同败归朝歌。
  事后,众人才明白闻太师为何战败——全是那苏护、崇黑虎勾结鬼方,里应外合之故!就连路上的伏击也是这两名叛逆所为!一时间,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崇黑虎这才知道,原来苏护与鬼方早有勾结!大感意外之余,只能长叹苏护好心计。如今已骑虎难下,无法回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行了。苏护也在庆幸自己听从了风蠊的计谋,当机立断,降伏鬼方,否则有崇黑虎这个内应,到时别说是属地了,就算是性命能否保住还能难说。
  鬼方王在苏护与崇黑虎的帮助下,迅速扫荡北地,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北方各诸侯在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臣服。好在鬼方并不如犬戎那般残暴,平定北地后,并没有烧杀抢掠,而是令人意外地颁布了一系列安民措施,并遵照“平分北地”的诺言,以崇城与曹州为中心,划出两片地盘,归于苏护、崇黑虎治理。
  与北方地噩耗相比,第二桩大事当是“喜讯”,那就是南征叛逆鄂顺的西伯侯姬发传来捷报。西岐大军在南郡连败叛军,最终擒获敌酋鄂顺,鄂顺有感西伯侯仁德,情愿归降。
  姬发获胜后,留下兵马驻守南郡,整合南地。自己则率主力班师火速赶回西岐,并在众望所归之下。率军北伐,第一个目标百便是曹州。
  崇黑虎与姬发早有密议,待西岐军来时,只须假意一战,然后如鄂顺一般“失手”被擒,借势归降即可。然而,让崇黑虎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被姬发擒下,西岐大军进驻曹州时,迎接自己的却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姬发将崇黑虎父子与其族人尽数诛灭后,迅速安抚人心,说明只诛首恶,余人皆是被崇黑虎父子所迫,绝不追究。这一举动立刻得到了曹州上下地交口赞誉。可叹那崇黑虎,如果说当初出卖亲兄,还是为了大义保全家族血脉;如今投降鬼方却是不折不扣的卖国求荣,最终落个身败名裂,举族被灭的悲惨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姬发平定曹州,灭崇门一族的消息传到了崇城,苏护不由大惊。对于崇黑虎与姬发之间的勾结,苏护也是知道一些,但没想到姬发居然过河拆桥,以“盟友”崇黑虎满门的鲜血来铺平大路。而他虽与西岐也有协议,却深惧重蹈崇黑虎覆辙,急忙召来风蠊商定对策。风蠊毕竟足智多谋,不久便想到了办法。苏护听从他的建议,立刻公开上降表于姬发。
  降表的内容是,苏护之所以屈服鬼方,并非为了保全自家性命,而是为了北地百姓。里面举出了鬼方平定北地以后,从未惊扰百姓的事实为依据,说明自己的大义之举。姬发对苏护此举十分赞赏,而鬼方确实也有安平百姓的政行,当下接受了苏护的归降。苏护在这反复动荡之中,再保平安,心中对风蠊不由更加信任和佩服。
  鬼方王见姬发兵不血刃就平定了曹州与崇城,并前来北疆之地讨伐,当即起兵前来迎敌。姬发不顾众将劝阻,只身前往鬼方营中劝降。结果鬼方王“慑于”姬发的胆色与威德,终于不战而降,表示愿世世代代向西岐称臣。
  自此,姬发平定南北二地,又平鬼方外族,声威大震。其曹州诱降杀黑虎、崇城纳降收苏护、北疆孤身伏鬼方的三大事迹名动天下,众口称赞。然而,同样有许多明眼人从姬发的“光辉事迹”中看出了端倪,继而恍然大悟——原来,鬼方南侵大商,背后的真正支持者,居然是西岐姬发!
  在姬发平定南北之地后,东伯侯姜桓楚终于也作出了决定。东鲁借口东齐无故犯境,起兵反击。东齐自是不甘待毙,遣大将张桂芳、风林前往迎敌。一开始,东齐军靠着张桂芳的异术占了上风,但东鲁军随后也得到了异人相助,结果风林被杀,张桂芳不敌,败退而去,固守不出。目前两军正在攻守相持之中。
  不久,一封檄文的问世,宣告着姬发的野心正式展露。


第两百九十七章 三山关五光石显耀
  西伯侯姬发是在召集西、南、北各路诸侯议事时,与高台之上正式颁布的《传檄各诸侯文》。文中指出了天子纣的六大罪状,大致内容为:
  第一、篡改祖宗之法,颁布新政,对所有诸侯、卿士和官员的利益都造成了重大损害。
  第二、任用奴隶贱民,而不任用贵胄卿士,使得贵贱不分,上下颠倒。
  第三,沉湎女色,听信妇言,荒废朝政,自专宠妲己以来,疏于政事,令天下动荡。
  第四、任用佞臣小人,设炮烙之刑,擅杀大臣。
  第五、花费大力修建摘星楼、鹿台,罔顾民生民计。
  第六、不留意祭祀,使上苍降罪,导致如今天下动荡、民不安生之势。
  姬发公布这六大罪状后,号召天下诸侯,起兵伐纣,以复祖宗旧制,息上苍之怒,还天下一个太平之世。
  姬发刚当众宣布完《传檄各诸侯文》,天象忽然发生了骤变。空中现出万道红光,齐齐落在姬发身上,如神灵一般,久久不衰。在场无论是诸侯或是军民皆为此象所慑,齐齐跪倒,高呼万岁。姬发得此天命,在众望所归之下,自立为武王,设国号为周。与会的大小诸侯纷纷表示响应。自此,大商最大的敌人西周终于走上舞台,正式开始了天下之争。
  朝歌遭此骤变,自是上下惊惶,两大丞相多次求见天子,却不知天子究竟在何处静思,遍寻不见。为今之计,也只能盼天子早日结束静思,主持大局了。但众人都不知道,其实天子在姬发颁布檄文之时,便已提前秘密出关。
  这次闭关的成果不错,不仅对于幻魔阵已有改良之法,张紫星本身的修为也提升到了金仙中阶巅峰的境界,而刑天的闭关却没有结束。得知这些惊人的消息后,张紫星欣喜的表情顿时换成了肃然,这一切的到来可以说是在他意料之中,但依然不能轻松。
  “传檄各诸侯文?怎么情节这么耳熟?”张紫星冷笑着将手中的檄文朝桌上一扔:“姬发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只可惜我不是董卓,他姬发也不是曹操!”
  一旁商青君问道:“什么董卓、曹操?”
  张紫星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说道:“青儿,眼下四方形势如何?”
  商青君答道:“闻太师与二相议定,以洪锦为帅,陈奇为先锋,率金大升、吴龙、等将,兵出五关,讨伐逆臣之首姬发。姬发遣黄飞虎、苏护迎之,僵持不下。北地鬼方大军已临陈塘关,总兵李靖固守不出,一时无虞。东地姜桓楚正征伐东齐,尚无西进之意。游魂关总兵窦荣不敢怠慢,日夜提防。南地鄂顺率诸侯大军正往三山关而来,总兵邓九公调遣兵马,与叛军相迎。那鄂顺军中有西岐异士杨戬、雷震子等人相助,邓九公不敌,重伤败回。眼下鄂顺大军正猛攻三山关,情势不妙。”
  张紫星眉头紧皱,思考了一阵,说道:“方偭,你持我密旨,去见闻太师,下令洪锦以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之策,拖住黄飞虎之军,不可贸然胜之,切记!另调穿云关部将龙安吉前往陈塘关,临潼关部将卞吉往游魂关,高明、高觉前往三山关听用,并遣使调停东鲁、东齐之争。”
  方偭虽然对那洪锦的战略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赶紧遵命而去。张紫星又对应龙说道:“三弟,你去寻羽翼仙,一同前往东齐相助月妃,并保护她的安全。”
  应龙起身道:“皇兄放心,小弟这便前去,定会护得皇嫂周全!”
  袁洪说道:“师伯,闻听那杨戬十分厉害,连九龙岛四圣都败在他手中,高明、高觉的法力太弱,只怕不是敌手。”
  张紫星点了点头,杨戬确实很棘手,但若是派遣魔家四将、张奎、高兰英这样的大将去,照样敌不过杨戬。而且,还不知道鄂顺军中到底有多少昆仑之士。遣高明、高觉只是为了探明军情、知己知彼而已,而赶赴三山关对付杨戬的真正主力正是张紫星本人与袁洪、冰雪等人。
  张紫星心知西周绝非洪锦之辈可灭,故而采取了先断支流,再集中力量对付主干的策略,对西岐以拖延战术为主,尽量不要惊动姜子牙背后的元始天尊。与此同时,灭掉各地响应姬发的诸侯主力,最后再来解决西岐。
  目前东鲁姜桓楚只是寻隙故意攻击东齐,尚未公开叛逆,所以先遣使者调停,若是不从,再从游魂关与东齐两面夹攻灭之。北地鬼方实力不明,却十分厉害,连闻太师都取之不下,暂时不宜硬拼,以固守为上。同时可趁北地未完全归心异族之时,在后方侵扰,必可使鬼方难以兼顾。只有南地鄂顺,叛逆已久,又新降西周,正是他首先需要解决的一方。况且三山关此时吃紧,须得立即援助。
  三山关中,邓九公面色惨白,正半躺在殿中,听太鸾禀告完军情后,皱头紧眉,说道:“敌军此番虽然暂为退却,随后必会加紧攻关。我深受天子之恩,委以重任,如今鄂顺势大难敌,当如何是好?”
  太鸾也是愁眉不展:“若论武艺,叛军无一人是大人敌手,但叛军中有西周术士异人,大人不敌,亦是无奈之事。如今只能死守关隘,与三山关共存亡矣!”
  邓九公长叹道:“个人安危是小,国家社稷是大。若是叛军攻破三山关,大商当危矣。纵是我等身死,又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君?”
  两人嗟叹一阵,却是无计可施,忽家将来报:“禀总兵大人,小姐学艺归来,正在殿外求见!”
  邓九公精神一振,忙道:“快让小姐进来!”
  就见一名绝色少女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下跪行礼道:“蝉玉拜见爹爹!”
  邓九公隐去激动之色,点了点头:“吾儿快快起来,你昔年往西昆仑学艺,今日总算是艺成下山,也了却了为父的一桩心事。”
  邓婵玉站起身来,又与太鸾见礼,见邓九公着伤,赶紧拿出一颗丹药,让其服下。邓九公只觉那丹药清凉沁心,身上的伤势竟然顷刻痊愈,不由大喜:“吾儿好药!竟如此神效!”
  邓婵玉说道:“此乃师尊所赠,只要性命未失,无论多重创口,皆可痊愈。爹爹宜安心休养数日,待身体元气复原,方可上马使力。”
  邓九公摇头道:“眼下军情紧急,叛臣鄂顺正攻打三山关,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前日对战中,折了赵升与孙焰红,为父也被那雷震子所伤,被迫坚守。如今将士们俱在浴血奋战,为父怎能休养?”
  邓婵玉一听赵升与孙焰红战死,柳眉倒竖,说道:“女儿在西昆仑闻听各路诸侯作乱,忧心三山关,故而向师尊请求下山,特来相助。爹爹可与我一军,前去一会叛逆,也不负学艺经年!”
  邓九公沉吟片刻,点头道:“不愧是我邓九公之女!你先去见过你母亲与兄嫂,我自调拨人马与你。战阵之上,须得仔细,切忌心慈手软,否则当有性命之祸!”
  提到母亲,邓婵玉面露想念之色,连忙告退往内室而去。从母亲口中,邓婵玉得知“逍遥子”当年竟亲来三山关,为母亲治病,暗暗感动。念起他在西昆仑与自己相叙之情,面上不由泛出红晕。邓母看出女儿面色有异,忙追问那逍遥子的来历,邓婵玉自是不会说出张紫星的真实身份,只说着逍遥子是大商国师,与自己也仅是普通道友而已。邓母笑着说了一句,既是普通“道友”,为何连那青凤玉佩都给人家了。邓婵玉不料母亲连这个都知道了,一张俏脸红的如柿子一般,搪塞了几句,匆匆逃了出去。
  不久,邓婵玉披挂齐全,率一队人马从三山关奔出,来到鄂顺营前叫阵,指明要雷震子出阵。
  雷震子是前西伯侯姬昌当年为凑百子之数在燕山雷雨后所收义子,被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收门下。此人法力寻常,却属于运气极旺之辈,最后居然逃过杀劫,肉身成圣,曾误食仙杏而肋生双翅,其上写有“风雷”二字,但也仅能辅助飞行而已,远远不及女魃双翅的威力。雷震子下山不久,与姬发相认,也算是姬发在南地的“代言人”之一,却属于缺乏冷静,头脑发热类型,一听人有指名叫阵,当即冲了出来。
  邓婵玉见雷震子相貌果然凶恶,面如蓝靛,发若朱砂,眼睛暴突,牙齿横生,身躯长有二丈,还长着一对鸟人翅膀,自空中飞落地下。
  雷震子见原来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将手持双刀叫阵,当即满不在乎,说道:“我就是雷震子,你不过五体不全的一介女流,怎敢阵前使勇?还不速速退去,换个有数的上将前来!”
  邓婵玉纵马奔来,怒道:“原来你就是打伤我父的仇人,纳命来!”
  雷震子见她来势汹汹,驾起风雷翅,就在空中以黄金棍相迎。战了几合,邓婵玉似乎招架不住,把马一拍,掩一刀就走。雷震子满不在乎地追去。不料,邓婵玉挂下刀,取一块透明晶石掌在手中,回首一下,如疾电一般,光华闪过,正中雷震子脸上。雷震子只觉面上的五官似乎齐齐碎裂一般,痛入心脾,大叫一声,险些自空中坠下地来。他捂住脸庞,勉强扇动双翅,拼命飞到记忆中大营位置,终是支持不住,跌落下来,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久,鄂顺营中又奔出一员步将。此人带着一个军士头盔,身上却穿着道服,显得不伦不类,手持一柄降魔杵且甚是显眼。此人来到邓婵玉面前,叫道:“我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韦护,方才你伤我道兄,如今正为报仇而来!”
  这韦护也是日后肉身成圣的阐教第三代弟子之一,似乎心计颇深,原著中竟然从未被人生擒过一次,这一点,比杨戬还要了得。攻击方式也大多是群殴或背后放降魔杵偷袭。韦护知女将暗器功夫了得,方才雷震子就被那飞石所伤。他心中也在计较如何一报还一报,先是佯败,然后忽然以降魔杵杀死女将,以报雷震子被偷袭之仇。
  邓婵玉原本就先手意识极强,在与张紫星接触几次后,深受其“先进性战斗理念”的影响,故而并不按常规出牌。她纵马奔向韦护时,也不用双刀,迎面就是一记五光石。韦护正以仙诀护身,计较如何暗算,哪知邓婵玉直接发动了最厉害的袭击,当即正中鼻梁骨,只打得眼鼻皆平,鲜血直流,不仅护身仙诀失效,连仙识都变得紊乱起来,当即掩面而回。
  邓婵玉这五光石之术乃西王母所传,厉害非凡,是以太阴仙诀的特殊法门融入晶石中发出。晶石可将仙诀的攻击力增幅数倍,击中目标后爆裂开来,连一般仙体都无法抵挡。那晶石越无其余力量干扰、越纯净,威力就越大。如今邓婵玉使用的,正是张紫星当日赠送的玻璃珠,却是格外契合这太阴仙诀的攻击法门,威力也大大增强。
  邓婵玉见韦护逃走,哪里肯轻饶,舞动双刀,催马赶上,就要取韦护性命。此时眼前忽然凭空多出一个矮子来,身长不过三、四尺,舞着一根铁棍,口称“休坏我道友”,挡住了去路。邓婵玉见着矮子相貌丑陋,又如此之矮,不由一愣。而那矮子见到邓婵玉的绝世姿容,当即目露奇光,不觉色心大动。一时竟然看得神魂颠倒,嘴角差点流下涎来,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乃夹龙山飞云洞……”话刚落音,只见光芒一闪,矮子颈上已结结实实地中了一石,当即痛得连棍都握不稳了,只是捂住颈子在地下呻吟。
  原来邓婵玉见这矮子看向自己的表情十分猥琐,心中大是嫌恶,不待他通名,直接一石了账。邓婵玉击倒敌人后,催马低腰,右手挥刀朝矮子斩去。


第两百九十八章 蝉玉
  邓婵玉正欲挥刀取那猥琐矮子的性命,忽然金光一闪,这一刀被一柄三尖两刃刀架住。来将头戴扇云冠,身穿道服,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额间似乎还闭着一只眼睛。
  矮子知是生死关头,忍痛爬起,连兵器都不要了,将身一纵,陷入地中消失不见,逃回本营而去。
  邓婵玉兵器与那三尖两刃刀一架,只觉手臂微微发麻,连白马也退后了几步,暗惊来人的力量,喝道:“来将通名!”
  那人收刀退后,说道:“我乃杨戬是也,你这女将倒是好本事,竟然连伤我三位道友!堪称敌手,可通姓名!”
  邓婵玉修炼太阴仙诀,灵觉自是不同寻常,感觉到杨戬不凡,暗暗警惕,挂下右手单刀,答道:“我乃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之女邓婵玉……”
  她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在说到“邓九公”三个字时,右手猛地一扬,五光石已出手,在说到“邓婵玉”时,已连发五石,可见其速度之快!然而,这五记五光石打在杨戬身上,火星四溅,却并未造成任何损伤。邓婵玉心中着慌,一边拨马,一边扭身又连发一石,正中杨戬脸上。杨戬冷笑一声,连眼睛都不闭,只作不知。邓婵玉大惊,正欲退回本阵,忽觉胯下白马一阵惊慌,同时心中生出警兆,回头时,就见一只黑色的巨大獒犬已不知何时自背后空中出现,转瞬已飞至眼前,正露出白森森的利齿,朝她颈子咬来。这恶犬来势十分迅疾,已是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咬中,邓婵玉不由惊得花容失色。
  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凭空多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掐住了那黑色獒犬的脖子。獒犬拼命挣扎,然而无论它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那只手泛出淡淡的光芒,力量瞬间加大到一个可怕的程度。獒犬露出痛苦之色,呜咽地叫了几声,竟然消失不见。来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哮天犬并非普通活物,而是一样法宝。”
  邓婵玉死里逃生,一见来人,欢喜之色溢于言表:“小贼,竟然是你!”
  原来,来者正是张紫星。他以国师的身份带着袁洪等人,正好来到三山关,闻听邓婵玉出战,放心不下,特地赶来掠阵,正好在关键时刻救下邓婵玉。张紫星对邓婵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杨戬身上:“你便是那玉鼎真人的门人杨戬么?”
  杨戬的来历早就众人皆知,所以也不觉意外,但对此人空手击败哮天犬却是十分忌惮,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没有必要知道。”张紫星冷哼一声:“你方才险些伤我未婚妻子,我定报此仇。只是今日不宜再战,来日我若取你性命之时,自会告之你是死在何人之手!”
  杨戬闻言暗怒,面上却依然冷静,正欲反唇相讥,此时就见那人同来的一个瘦子忽然走上前,朝自己看了一眼。杨戬感觉到这瘦子身上散发地淡淡气息,心中一震,目中不由泛出精光来。
  邓婵玉在一旁听得他当众宣称自己是她未婚妻子,面上不由大是羞恼,心中却泛起甜蜜,乖乖地跟着他领兵返回三山关二人去。杨戬并没有追赶,注视着袁洪离去的背影,露出沉思之色。
  回到三山关,邓九公得知邓婵玉连胜三阵,十分欣喜,而对逍遥子救下女儿也表示了感谢。邓九公几年前就见过“逍遥子”这副面容,如今更是得知了他国师的特殊身份,当下对他当年救治夫人之事更为感激。如今这逍遥子身为一国之师,受闻太师所请,特地赶来支援,于公于私,都当敬为上宾。
  张紫星却是丝毫没有国师的架子,反而对邓九公谦虚有礼:没办法,谁让人家闺女长得水灵呢。不过邓九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公司里忠心耿耿的员工,值得尊重。原著中若不是邓婵玉失身土行孙,也不会跳槽。张紫星原本最痛恨的就是那段姜子牙唆使土行孙抢占邓婵玉的情节,如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能亲手改变这段“剧情”,心中也有种难以言语的痛快。
  张紫星向邓九公介绍了“弟子”冰雪、师侄袁洪与高明、高觉,并愿抛下国师身份,就为先锋,听从邓九公调遣。邓九公心中隐隐明白女儿与国师的关系非同寻常,况且他对这位逍遥子的印象确实不错,但目前战事紧急,也顾不得计较诸如儿女私情之类的小节,一切以战事为重。
  邓九公与众人商议了一阵,决心整军出阵,两日后与西岐大战一场。
  军议散后,邓婵玉若有所思地往内院方向而去,却发现张紫星跟在后面,不由嗔道:“我前去探望母亲,你跟来作甚?”
  张紫星笑道:“我与你一同前去,拜见你的母亲大人。”这句话说得甚是暧昧,邓婵玉面上闪过红霞,伸手作势往法宝囊掏去,怒道:“小贼!你再敢如此轻薄于我,我便让你尝尝五光石的滋味。”
  张紫星微笑道:“蝉玉,你真忍心打我?”
  “有何不敢!”邓婵玉挥动拳头就朝他胸口击来,却没有用五光石。“嘭!”这一拳击了个结实,邓婵玉自己也有些错愕:“你为何不躲?”话刚落音,手已被那可恶的家伙轻轻握住:“你这一拳,势若奔雷,气势无匹,我为那声势所夺,动弹不得,故而躲避不过。”
  邓婵玉轻轻一挣,却没有挣脱,便任由他握着,脸上更加红了,只觉心跳得格外厉害,轻啐了一口:“你就会说些胡话,休要以为我不知道,不仅连陆吾师兄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师尊要制服你,也要费好一番手脚呢,如何会躲不过我这区区一拳?”
  “我是舍不得躲。”张紫星感觉着纤手的光滑,又瞥见她面上娇羞的动人之态,心中不由一荡:“如今杀劫当头,甚是凶险,为何娘娘会准你下山?”
  “师尊也说了杀劫之事,但父亲有难,我又怎能坐视?特求师尊准我下山,前来相助。师尊说了,让我解难之后,再回西昆仑,以免杀祸。”
  张紫星点了点头,对天瑶又多出一分好感。
  邓婵玉忽然又问了一句:“只是……你乃是天子之身,这杀劫之中,岂不是……”
  “命中注定,避无可避。”张紫星露出轻松之态:“放心,我自有天命相护,不会有碍。你解决三山关之难后,当遵师命立刻返回。待杀劫完后,我自会去西昆仑找你。”
  邓婵玉注视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师尊一早就说过,杀劫之中,人界当有大动荡,就算是仙家,也难免遭厄身死,你这人界天子自是凶险万分。况且还有青君姐姐,我如何能安避一隅?”
  张紫星一愣,没想到邓婵玉会这样说,只听邓婵玉又道:“师尊都与我说了,那日在西昆仑时,你曾为我一路舍命打上琼玉宫,就算是昏迷之时,都唤着我的名字。况且你对我母还有救命之恩,今日又救我危难……我邓婵玉虽任性愚钝,却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无论你是天子或是逍遥子,或是平民走卒,我自会伴你度此大厄,生死无悔。”
  邓婵玉刚说完,就觉他贴近了上来,自己身不由己地被那有力的臂弯一揽,落入了他的怀中。邓婵玉还是首次与张紫星如此亲近,不由心下着慌,却不知为何仿佛失去了力气,挣扎不得。张紫星搂住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紫星何幸,能得蝉玉如此深情!我在此立誓,当与你不离不弃,若有食言,形神俱灭!”
  邓婵玉听他发下重誓,芳心甜蜜无比,不自觉往他温暖地怀里又靠了靠。两人倾听着彼此地心跳,只觉天地万物都静止了下来,只剩下两颗相印的真心。也不知相拥了多久,邓婵玉忽然警觉地听到脚步声,似是有人朝这边赶来,而且越来越近。邓婵玉一惊,醒悟到两人竟然是在院落之中搂抱,见到他得意的模样,不由大羞,满面通红地挣脱了怀抱。张紫星哪里肯舍,厚着脸皮,拉扯着不肯放。邓婵玉羞恼之下,小宇宙爆发。张紫星忽然连中了她三腿十二掌,最终让邓婵玉红着脸逃离而去。
  “对了,忘记告诉她,这里已施下紫罗迷障,别人是看不见的……”张紫星懊恼地拍了拍头,感觉到身上的余香,不由怅然。不过经此一事,两人总算是正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感情已有了实质性的突破,邓婵玉可算是他后宫的准成员之一了。
  两日后,伤势痊愈的邓九公一反固守之态,率军主动出击,与鄂顺的南地联军在原野对峙。
  当日被邓婵玉打伤的雷震子、韦护、土行孙已完全恢复,对伤在邓婵玉这样的女将手中大是不服。尤其是韦护,他自命是一把暗算的好手,想不到居然被一女子暗算,实在是奇耻大辱,今日对阵,自是想讨回颜面。韦护正欲出阵,却被土行孙抢了个先。土行孙扛着一根与身材不成比例的铁棍,跳出阵来,扬言要前日那女将出阵。
  张紫星可不愿让自己的准老婆邓婵玉去面对土行孙这种猥琐之辈,正要让袁洪出阵,哪知邓婵玉已按捺不住,纵马冲了出去。土行孙看着对面出阵的女将果然是前日打伤自己的美女,听杨戬说,还是邓九公的女儿,唤作蝉玉。土行孙贪看邓婵玉面上的绝色姿容,不由又爱又恨,手中铁棍一指,喝道:“前日我一时不慎,才会中了你这女子的暗算,今日必擒下你以雪此辱!”
  邓婵玉笑道:“手下败将,焉敢言勇?还不快通上名来!”
  她那带着嘲讽的笑容在土行孙眼中看来却是千娇百媚,心中不由生起龌龊的念头,盘算以捆仙绳擒下邓婵玉后,再如何如何,口中应道:“我乃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真人门下土行孙是也!”末尾“是也”二字刚落音,就见光华闪动,面上和颈部又是一阵熟悉的剧痛,翻身栽倒。商军见那矬子败阵,纷纷为邓婵玉喝彩。
  原来,张紫星方才来不及阻止邓婵玉出阵,便立刻在仙识中告之,这矮子有捆仙绳,必须下先手制服。邓婵玉虽然对这手下败将不以为然,但十分信服张紫星,当下故技重施,先下手为强,再次将土行孙击倒。土行孙虽然觊觎邓婵玉的美色,由于有前车之鉴,也是暗暗提防,只是想不到那五光石地来势还是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对方连发两石,竟是躲避不过。
  杨戬见土行孙根本没有吸取教训,竟然再次中计,暗暗摇头,身化金光,挡在邓婵玉之前,以免加害。邓婵玉得了张紫星的吩咐,也不恋战,拨马便走,回到商阵之中。
  杨戬正欲搭救土行孙回阵,忽见敌阵中一道白光闪过,化作一个人形,正是当日那个矮瘦男子,手里还提着一根不起眼的黑棒。杨戬露出凝重之色,当两人的目光对视时,双方同时一震,似乎激起了火花。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和斗志,这仿佛是某种延续了千万年战斗的宿敌一般。袁洪也不阻止兵士搭救土行孙,只将目光落在杨戬身上,喝道:“杨戬,可敢和我袁洪一战?”
  杨戬没有言语,眉心中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来,手中三尖两刃刀朝袁洪一挥,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第两百九十九章 八九变化谁争先
  袁洪也不多说,飞身纵起,挥棒当头打来,杨戬将三尖两刃刀一横,来了个硬碰硬。只听金铁交击之声,袁洪被那磅礴之力反震,倒翻了出去,而杨戬也感觉到了黑棒上传来的强大木元之力,双脚陷入了地中。这一击,两人已经试探出双方的力量相差无几,兵器的威力也不相上下,斗志更甚,并不用变化之功,施展武艺,对攻起来。
  袁洪的武艺得张紫星传授,轮中带折,折中有势,势中有法,凌厉不乏圆融,力量运用极其符合物理学原理,能以最小的力气发挥最大的威力。但那杨戬也是丝毫不弱,竟然斗个旗鼓相当,只看得两军将士大声喝彩,助威的擂鼓声也愈发起劲。
  张紫星暗暗点头,看来袁洪在这两个月里,确实下了苦功,无论从技巧的精微与对敌的态度来看,都有显著提高。
  酣斗间,袁洪忽然卖了个破绽,杨戬不假思索,直刺而来。不料袁洪一扭身,险险让过三尖两刃刀,反手一棍,朝杨戬天灵盖打来。杨戬似是不及反应,被这一棍打了个正着。这边韦护、雷震子知那袁洪的兵器能与三尖两刃刀匹敌,必是非同小可,不可硬接,不由大惊。却见杨戬忽然身化金光,绕到袁洪身后,三尖两刃刀将袁洪刺了个对穿。哪知袁洪也身化白气,飘到上空,又恢复成人形,安然无事地挥动玄桑棍打来,果然还是不相上下。
  两人开始运出玄功,就在半空缠斗。双方将士都是肉体凡胎,如何见过这种精彩仙人近战,顿时眼花缭乱,几乎无法跟上两人的节奏。
  袁洪见不能胜过杨戬,虚晃一棍,拔出一撮毫毛,往口中一吹,顿时变出数个袁洪,夹杂着真身,朝杨戬打来。杨戬额间第三只眼神光大盛,立刻看破了袁洪的真身,当即佯作不知,只是应付那些化身,待到袁洪接近时,忽然发力,将袁洪真身手中的玄桑棍震落尘埃。而那化身的威力太小,打在杨戬身上只是冒出火星,只做无事。那三尖两刃刀朝袁洪拦腰斩来。
  袁洪没想到杨戬这么快就看破了自己的真身,如今两手空空,失去兵器,自是尽落下风。眼见杨戬缠得甚紧,忙运八九玄功,忽然变作一只麻雀,朝下方玄桑棍飞去,想要拾取兵器再战。杨戬怎肯放松,也运玄功,化作苍鹰,来啄麻雀。袁洪眼见苍鹰迫近,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青鸾,那鸾鸟乃凤凰一系,凤乃百鸟之王,苍鹰一时也不好变化克制。袁洪趁杨戬迟疑,已飞落下地。就见白光闪过,那青鸾恢复袁洪之状,拾起玄桑棍,而空中的苍鹰也恢复成杨戬的人形,两军将士纷纷瞪圆了眼,还当方才眼花了。
  杨戬缓缓落地,刀指袁洪,问道:“你如何也会这八九玄功?”
  袁洪冷笑道:“天下之大,不乏异能之士,这八九玄功又岂非是你金霞洞独专!”
  杨戬暗暗惊异,这八九玄功非有大机缘与大毅力之辈不可炼就。师尊玉鼎真人智能天纵,见识非凡,都无法炼成,想不到眼前这猿妖居然能炼成,而且境界与自己不相上下,当下喝道:“你我都是五重玄功,可敢以此一较高下?”
  袁洪早就知道这杨戬就是师伯当日所说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厉害,闻得此言,好胜之心大起:“有何不敢!”
  杨戬收了三尖两刃刀,化作一只恶狼,飞快朝袁洪扑来。袁洪也收起玄桑棍,化作白额吊颈猛虎,要食恶狼。没等猛虎扑近,恶狼的形态忽然发生了变化,化作一只金毛狻猊,声如霹雳,铁额铜头,要来伤猛虎。猛虎忽然作人立,又变作一只人熊,将狻猊一把擒住,扔了出去,狻猊空中一个翻滚,落地时已变成一头白象,鼻似长蛇,牙如竹笋,撒开鼻子,来卷那人熊。
  袁洪与杨戬都是八九玄功的第五重境界,神通相若,急切间不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显然是一场拉锯战。谁的变化能克制对方,就能让对方消耗和损伤加大,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者。两人各施神通,变化无穷,相生相克,各穷其技,凡人间物件,飞禽走兽,无不变化,尽施其妙,俱不见上下。观战两军直看得如痴如醉,形同梦中。
  渐渐地,袁洪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看那杨戬气势却是绵长不息,丝毫未弱。袁洪心知自己还是稍逊半筹,若是久战下去,只怕是败多胜少,当下积聚力量,暗暗将玄桑棍拿出,引动上面的木元之力,浑身的气息骤然暴增。杨戬感觉到袁洪力量的变化,连忙凝神以待,就见袁洪忽然化作一只独脚、白喙、身有红纹的异鸟来,这鸟的身上释放出强大的火焰之力,径直朝自己扑来。杨戬师从玉鼎真人,见闻自然十分广博,认得那正是有木神与火神之称的上古异禽毕方!
  杨戬吃了一惊,没想到袁洪居然能变化出上古异禽,而且不仅是形态上的变化,连力量的性质都一般无二!须知袁洪本体乃纯火之性,又在机缘之下,得了那木神句芒的玄桑棍,身具木、火二力,正与毕方契合,故而能变化出这等终极形态。
  杨戬连变幻了几种化身,都被那毕方所克制。当下身化金光,与毕方拉开距离,手中已多了一把奇特的弹弓来,飞速包上一颗金丸,朝毕方打去。这金丸去势如电,正中毕方,似乎丝毫不受毕方身上的火焰之力的影响。金丸对仙体似有一种奇异的克制之力,击中毕方身体后,爆裂开来,那无数“弹片”直陷入肉中,以八九玄功的玄妙,竟无法完全抵御。袁洪没想到杨戬还有这样的手段,觉胸口剧痛,闷哼一声,掉下地来,回复成人形。袁洪一边急运力量恢复伤势,一边忍痛怒喝道:“你竟然如此卑鄙,这并非八九玄功……”
  杨戬面无表情,也不回答,快步赶来,似乎是要擒下袁洪。他忽然心生警兆,朝一旁急退而去,就一把夸张的巨剑正好掠过方才杨戬所站地位置。袁洪趁机压下伤势,化作白光返回阵中。握着巨剑的正是一位身穿奇特甲胄的纤弱女将,其美貌不在邓婵玉之下。
  张紫星见到袁洪一脸不忿之色,叹道:“战场之上,兵不厌诈!稍有疏忽,便见生死,你如何这般拘泥?你且退下疗伤,看冰雪与他较量。”
  杨戬在原书中可谓是智计百出,变花狐貂伤魔家四将,泻药戏马元,化身讹余元等事迹数不胜数。让张紫星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在渑池县计杀张奎爱马乌烟兽,并引张奎杀死自己的母亲,其对敌手段可谓阴狠毒辣,绝非那种一味好勇斗狠之辈。这一点,袁洪却是远远不如了。
  袁洪被他训斥,知是自己失察,面露羞惭之色。八九玄功毕竟神妙,那金丸之伤顷刻就已痊愈,袁洪收敛心神,将目光落在了阵中杨戬与冰雪的身上。
  杨戬打量了一阵眼前的绝色女子,看出她的修为连金丹期都不到,不由皱眉。但方才那无声无息的一剑却是非同小可。杨戬生出重视之心,手中三尖两刃刀划出一个圆弧,毫不手软地朝冰雪的颈部斩去。也不见冰雪有什么动作,身体忽然平移两尺,轻松避开了三尖两刃刀。让杨戬惊异的是,这女子居然与自己一般,额间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第三只眼!
  冰雪的第三只眼迅速地对杨戬扫描了一圈,手中巨剑挥舞,与杨戬战在一起。方才杨戬与袁洪大战时,招式精妙,令人赞叹。如今被这女子看似简单的剑式一逼,竟是施展不开手脚,顿落下风,全无刚才的英姿。别说是鄂顺一方的将士,就连杨戬的同门雷震子与韦护都不免疑惑:莫非杨戬是看上了这女子的美色,故而处处手下留情?
  杨戬此刻却是有苦自知,这女子外表修为低微,所散发的力量却是非同小可,与自己的八九玄功之力比较亦相去不远。那大剑看似招式普通,每一剑却是砍在自己三尖两刃刀最为难受的位置。就如同一个人拿着毛笔在写字,忽然小孩来拉手腕一般,无法酣畅淋漓地落笔,十分憋屈。杨戬越战越是郁闷,身化金光,与冰雪拉开距离,拉开弹弓,一金丸打去,正中冰雪肩膀。这金丸威力惊人,冰雪肩上顿时铠甲碎裂,露出里面的伤口来,却不见鲜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冰雪并没有服用任何丹药,伤口却以肉眼可见速度顷刻愈合,恢复成雪白的肌肤,肌肤上地铠甲也在飞速重生,转瞬便复原,竟然是丝毫无损。
  杨戬又连发两丸,冰雪若无其事地照单全收,伤处依旧是立刻还原。杨戬心中震撼,这金丸威力极大,就算是袁洪那等修炼八九玄功之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受伤,这女子修为低微,居然毫不畏惧!杨戬心知这女子必有怪异,绝非可欺之辈,当下不敢小觑,运转玄功,将身一摇,腾空而起,化作一只花斑巨豹来扑冰雪。花豹来势汹汹,冰雪似是慢了半拍,顿时被她扑倒在地。邓婵玉惊叫了一声,就要冲出去救援,却被张紫星一把拉住。
  那巨豹扑倒目标后,正欲张口撕咬,顿时感觉不对劲,原来爪下的女子竟然如水滴一般,迅速渗入土地不见了。杨戬情知不妙,刚想要离开,地面上忽然爆出数条如章鱼一般的触手,将花豹紧紧束缚住,举在半空,而冰雪的身体渐渐从触手的根部成型,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人形章鱼怪。那些触手与花豹的接触部还渗出绿色的汁液,似乎有种特别的腐蚀作用。花豹却似不惧毒液,只是被缚紧感觉十分难受,忽然化作一只翠鸟,趁触手未包裹之时,朝天空飞去,脱离了触手地攻击范围。冰雪也第三只眼光芒闪动,也开始迅速变形,瞬间便化作一只貌似老鹰的猛禽,朝翠鸟扑去。
  杨戬对冰雪变身之术不由疑惑,这女子身上没有半点八九玄功的气息,莫非世上除了八九玄功外,还有另一种能变化神髓的奇术?杨戬眼见老鹰扑来,赶紧化作一只巨雕,身形远胜“老鹰”,扇动双翅,朝“老鹰”抓去。哪知老鹰根本不根据什么生克进行变化,反而不避不让,张口叫了一声。这叫声倒还罢了,它一张口间,空中竟然飞快降下一道闪电,狠狠地击在巨雕身上。巨雕猝不及防,被击个正着,当即毛焦肉黑,自空中跌下,回复杨戬之形,外表虽无损伤,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却有些不自觉地因为电击而颤抖。这种闪电似乎带着一种特异的能量,对仙体也有相当的损伤力,就算是八九玄功也不可能完全抵御。
  这是什么怪鸟?竟然会放闪电?莫非是如毕方一般的上古异种?杨戬面带异色地看着空中盘旋的“老鹰”,想了半天,却是想不起与之特征契合的上古神鸟来。
  同样惊讶的还有袁洪,冰雪竟然还有这样的变身!若是当时与他比试时使用这种怪鸟变身,只怕连毕方都未必是其对手!怪不得当初师伯说冰雪仅用了一半实力,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冰雪不给杨戬思考的时间,连续放出闪电。杨戬艰难地左闪右避,还是中了两电,虽然没有大碍,却也感觉麻痹难挡。杨戬幻化各种动物形态,又施展哮天犬偷袭,却始终无法奏效,眼见哮天犬被雷电连连劈中,力量大损,只得收了起来。杨戬将心一横,终于使出自己最强大的变化之术,整个人缓缓下蹲,竟然化作一只巨龟来。这只巨龟背甲呈乌黑色,却有两个头,脖子如蛇一样长,全身覆盖着鳞片,仰天朝那“老鹰”嘶叫了一声,似是在示威。
  张紫星见这巨龟异状,当即露出诧异之色:这是玄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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