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云不知归处 龙痴惘穷途


  却说张入云落了险境,一只兽神爪本就是要用绝大心力才能探动的凶兵,又加休内毒气上行,如此内外交困,实是再不能支撑,可少年到底是多年生死边缘打熬过来的。当下见黑龙一击自己再也躲避不过,生死一线,灵机大开左掌兽神爪上浮,本是一道青光刿竟在陡然间变做了手一样的青爪,少年人五指按动以做试动,只觉得青爪莫不和自己手掌一样的灵动机巧,当时兽神爪与龙爪相抵,张入云勾动之间却是轻轻巧巧绕身将对方刚力卸尽,不单如此,并还借力打力,顺势在黑龙背甲勾出三道血槽,只可惜他此刻身中剧毒,内力已捉不足,不然只此一击,便能重创黑龙。
  邪月本以为张入云眼看着便能被除去,谁知他竟还有这样的余力,又见少年掌上一副兽神爪威力绝伦,又将斗母月魁私向传授张入云狰狞甲一事想起。为防眼前少年日后成患,当时殚指如叩玉响,号令门下将张入云团团围住。
  邪月手下连同黑龙在内共有十九人,除去应对八艳外,余者都是将段惊霆与艳娘团团围住,只黑龙一人独斗张入云。此刻群兽得了主人讯息,即时又分了四人杀来。艳娘为张入云身中剧毒正在不安,见邪月又再增添人手,心中慎恼,拼力将修罗刀收回七柄照了最近一处水猿刺去。那料得眼见得最不起眼的水猴子,被艳娘七柄飞刀逼勒,竟也是目射精光,身休坚如金钢,纵被飞刀伤了,也只划动的一点油皮。为艳娘所伤,反更增妖兽凶性,怒啸一声举了手中金牌落下,端地的是灵动无比,若不是艳娘及时将一粒阴雷击出打得对方崩飞了出去,险还要被它趁隙击伤。
  至于段惊霆久斗不胜,更是激起冲天火气,忽地一声虎啸,少年将挂了肩头多时的锁子金锤解下。当下一个脚底流星,空中贯了一朵金花正打在迎面一只犬妖兽头上。那是仇霸海千年才得修积成的浑金宝盖,坚硬无比,即时便将妖兽打了个脑浆迸裂,翻身在地。
  见金锤收功,邪龙子忙再将锁练缠身,发力运出,他一身外功不再张入云以下,当时施展便是连伤了五六人,除了其中三只妖猴颅骨也是坚硬异常,抚着头满地打滚外,其余皆是皮开肉绽,连连闪躲,甚惧少年手中金锤。
  邪月见段惊霆绕身金瓜空中盘舞,似未阳于海面中沉浮,极是耀目,当时认出是自己亲信仇霸海的天灵盖。若论辈分,仇霸海还是她子侄辈,眼见得段惊霆竟取自己亲族躯休伤自己门下,双目一阵充赤,再顾不得,张口便将冷龙珠吐在当空,瞬时间银光万丈,打在人身上如中冰石。身俱冷龙臂的段惊霆当时都忍不住一抖,而只得一身纯阳却又中剧毒的张入云自然更是难以支撑。
  好在邪月内丹威力无比,除黑龙得个其心血充了御待外,其余妖兽也不能禁那宝珠威力,艳娘见机趁隙将张入云夺回身边,举了暇观玉与空中冷龙珠对峙。可前一番对垒,便因为遐观玉只能挡的一面塞光而敌不过冷龙珠,此时也是一样的处境,片刻境地,冰光激射,冷云翻滚,张入云与艳娘身后已是被寒气浸得结满冰霜,虽说佳人勉力为张入云抵挡风雪,可到底她只是个阴人,能为有限,护不得张入云心头一点温暖。
  到的此刻艳娘心系张入云性命,也顾不得再与邪月争斗,何况对面石案一倒还一直立了一位始终未有动手,却又显得高深莫测冷面少女。想到这里艳娘打定主意,趁了自己一面还有余力,也不与段惊霆商量,便将手中桃花肩点了两点,即时一团粉色浓稠的迷雾自扇中提出,如扯了绵絮一样只瞬间功大便将女子与少年二人周身困拢,失了踪迹。
  邪月见此狞笑道:“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言罢,并指抵唇当时便将一股神风吹动,殿下护持艳娘的红云即时也被撕成了碎片,显出已是避之大厅一倒的二人。见二人显形,邪月纵声大笑,双目忽放的毫光,众人头顶的冷龙珠光芒旋又增了十倍。艳娘只觉眼前一片晶亮,几乎睁不开眼去,身旁少年更是抵敌不住,险些栽倒在地。
  而栖身于朱环肩头的火凤好似也为冷龙珠宝光照耀的不奈,一阵跃跃欲势,幸被女子举起莲藕一般的白臂,腕上一只玉镯似泄了水银一样落下一片玉光,将一人一鸟罩落,这才止住了火凤的焦躁不安。
  邪月破了艳娘云幛,为此艳娘无法,一个怒目便待将脑后长发吮在口中,艳娘这一头长发俱是她多年心血,一待施展便要找落多年功行,正在佳人欲将秀发咬猝,施大法离难时分。忽听得殿外一串羽翅拍打的声响,还不待众人回顾,便见有一团黑影飞渡至冰殿内。又听得一声厉啸,那黑影竟得在陡然间涨大了无数倍,将个空中冷龙珠宝光,收的一丝不剩。
  邪月大惊失色,生怕对方收了如同自己第二条性命的内丹,当时将手一招,夺回了宝珠,一时间殿中寒光大敛,直黑至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那黑影只是撑不过片刻,便又在众人耳中一片肉翅击打的声响中消失不见。待殿中放了光明,哪里还有张入云三人的影子。邪月仙子见功败垂成,直气的七窍生烟,心有不甘待问了身后朱环,刚才到底是何人来搅自己的局,却见对方也是沉了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邪月于乾坤五祖座下也是做了近千年的授使,待回忆一番,省悟是谁救了张入云,也是将眉蹙起,狞声道:“若是主人不依规矩,那日后可怪不得我行非常手段了!”
  朱环将邪月脸色看在眼里,只摇首冷笑,并未搭理,倒是她肩头那只名东君的火凤凰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极有兴趣,转了转脑袋像是想要与主人诉说些什么。为此朱仙子倒是头一次露出些无奈的神色,伸出一只玉管也似的手指抵在唇下,示意其不要多口。
  “男人!男人!都是没用的东西!指望你们,还不如我自己,数万里奔波到这里,反倒成了我的累拙,真是一群废物!”艳娘几乎是指着张入云二人的鼻子高声喝骂道。
  段惊霆被艳娘骂的瞪大了眼睛,一时竟回不出一句话来,张入云见他脸色涨白,怕他火性暴涨,当时与艳娘大打出手,忙待伸拉扯,谁知艳娘却不放过,又瞪了杏目与邪龙子喝道:“看什么看?你也一样!早听你食了半葫芦仙丹,如今和个丫头对阵却还是败了个灰头土脸!只怕落在狗肚子里,也比你吃了强些!”
  艳娘这番话说的生猛,张入云听了眉头一皱,只等了段惊霆发怒,未料的邪龙子瞪大了眼睛看了艳娘羊日,却是未见怒色,过了好一会儿,反是咧了嘴指着艳娘与张入云笑道:“这是尊夫人吗?”少年被对方瞧的不好意思,可也不能于人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口见张入云承认,段惊霆又是一阵作笑,好容易止了笑声,与张入云认真道:“不错、不错,果真德容工貌俱全,老弟能娶上这门亲,当真是累世造化!段某实在是佩服!佩服!”
  他这一番话说的张入云眉头深皱,深恐艳娘与其斗口,忙分解道:“段兄过誉了!兄与白沙坪也有佳人相候多年,莫姑娘娴良温婉,堪称段兄良配!”
  段惊霆见张入云与自己支吾只不理他,又道:“我四海为家,怎能比你安家置产,呵呵,想着你娶了这样一个恶婆娘,日后必得是时时受这悍妇的气,我怕是梦里也能笑醒过来呢!”说着又对显了怒色的艳娘道:“你这女人不由急着生气!说来我与你算是同一阵线,日后你与这张入云好好过日子,他若说心生外向,想骑墙头纳妾什么的,尽管告与我,我一定为弟妹主持公道!不能叫他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所谓恶人也怕恶人磨,艳娘与张入云结为大委,可算是她平生唯一一个短处,今被段惊霆拿了把柄,纵是千般智巧的艳娘也一时泛红了脸无计可施。
  好在她到底是夫妻两个,张入云见艳娘受窘,心思一转,又牵过话题道:“先时我见你在案台上被晶球所困,不想混天绫还没挨着,拘了你的水晶球却自动滚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艳娘得了台阶先自松了一口气,可仍是瞪了眼与他道:“还不是我在那牢什子里整整吹了三日夜的口气,才将这冰晶吹出一线缝隙。你若不来再过的一夜我便能从那冰牢里出来,谁想你倒来的不早不迟,反打草惊蛇,日后向暗算邪月这贱人只能是难上加难了!”说着又不觉提了性道:“还有,自己没本事,就别逞弄装英雅。这姓段顾是没本事,只知道逞些邪气!而你也是一样,先入的冰殿时多少还有些势气,可待将我放出,便又一心只想着逃跑,当真丢人的紧!”
  张入云笑道:“我当时只想携了你安全的离开,至于怎么对付邪月,那是我的事,带将你送至安金地界,我会与段兄一同讨伐她的!”
  艳娘冷笑道:“你倒说的轻松,好似这妖龙是你囊中之物,说擒便能擒获的。邪月这贱人经得这许多事,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二云观一众的,必须趁其还未发动之前,行毒手除了她永绝后患!这才是防身立命之道!”说到这里,佳人也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一番话说的委实也有些轻巧了,凝神思付,过后又根声道:“最低限度也要剪除她的羽翼,让她知道我云龙一众不是轻与!她前番敢冰村二云观,今日我定要火烧她的塞鸿岛!”
  段惊霆闻言击掌赞道:“不错!不错,和尊夫相较,倒是你这女人说话爽快。不过你这婆娘却也能惹事,若是一击不中,就不怕邪月撕破了天,毁你个天崩地裂!海沸山摇!”
  艳娘鄙声道:“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挟私愤,想把入云连同他众兄也一并卷入进去!好为你寻仇,做替死鬼!只是我已决意和这贱人一斗胜负,不屑你再来挑拔口邪月当真要是撕破了脸,想杀尽我众兄妹,入云身后也有食香鬼母。这老东西一心指望入云代了商慕云。却不知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即起了贪心,也该她出些力!”
  邪龙子听了艳娘一番道,直斜眼看着张入云,手指着艳娘叹道:“你这婆娘好生厉害,竟然真想让你去做什么乾坤教主!她没见过商慕云,还不晓得那怪物的厉害!你是试过的,也该提点她一下口还有,女人若主外,男人注定没好日子过,我看着你就等着受一辈子罪吧!”
  艳娘见他来桃拔自己大妇,当时大怒,便待开口喝骂。谁知段惊霆当先笑道:“你瞪大了眼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教你男人去纳妾,搬个冤家回来与你作对口只是让他早早死了心,死心塌地的侍候你一辈子,如此美意你却不领情,真是个不辨忠奸的悍妇!”
  张入云眼见得二人就要吵起来,连忙又举了拳与他道:“多谢谢段兄厚意!只是这些俱是小弟家中私事,实不足为段兄评道的!”
  可一旁艳娘已然火起,寒声于张入云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白沙坪女子到底是谁?怎不曾听你捉起过?”
  张入云笑道:“是一位心慕段兄的好女子!可惜段兄却是无意留恋。”
  艳娘冷笑道:“那好!雪女还有十三年功夫才能出世,我桃花扇中八艳这些年中也还缺了一位正使,即是能看的上这小子的女人,怕也是个不识好歹的,趁早为我炼了神魔,也好使这女人早死了心!”说着又笑与段惊霆道:“我知道你这人心毒,可是这一回是我帮你打发了一个缠你女人,你该不会反倒打我一耙,恩将仇报吧!”
  段惊霆被艳娘触了软肋,也是作恼不得,半日只能挣起一张面孔,皮肉不笑的回道:“你有本事只管去!那个蠢女人关我什么事!”
  艳娘拍掌道:“那就好!即是冥顽不灵,正合我手段教化!”
  为二人闹的不可开交,张入云直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将艳娘劝下,不再与邪龙子斗口。
  他三人先时突遇变故,因得黑影遮避邪月冷龙珠宝光,这才得以逃出妖人虎口,为走的匆忙并未逃出寒鸿岛,而是施了地行术,穿了地府,藏于寒鸿岛地下。待三人议论起是何人物出手相救自己时,艳娘与段惊霆俱道依自己眼力也没能瞧的分明,只张入云一人闭了口不答,目光游移,心头顾虑重重口艳娘见了旋也禁了声,段惊霆则是气傲不愿于求问对,也是一声冷哼过后,再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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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待三人止了言语,即时安静了好些,艳娘见段惊霆斜绮了身子,靠在洞穴一倒的冰墙上,丝毫不觉寒冷,只是泛笑看着自己与张入云口时间过的久了,佳人终忍不住道:“即是决意与邪月再斗一场,我三人还是分头准备,总好过在这里你瞪我,我瞪你的白耽误功夫!”
  闻艳娘这句话,段惊霆似早料到一般,笑道:“我正在思索对策,绝没有在耽误功大啊!”
  艳娘见段惊霆窥破自己心思,面上不由一红,骂道:“你即有地行术,趁现在且去这岛上四处打探一番,这里灵气充溢之极,倘能找到地脉,先将它毁了也好出我一口心头恶气!”
  段惊霆道:“我知道了,你还想趁机调虎离山,将邪月与其手下拆开,好分别下手,真好毒妇!”
  艳娘不于他理论,只骂道:“那你还不快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段惊霆坏笑道:“你先还不是施展的地行术?怎么你却不去,却来差遣我?”
  艳娘怒道:“入云受了伤又中了毒,我要在照看!”
  段惊霆大笑:“哈哈,打发了我,你好与你男人渤青话,这才是你这婆娘这当儿最要紧的事吧!好了,我不打扰你大委二人温存幽会,过后还在这里会面!别意乱情迷失智又被妖妇擒了去!”说着将身一纵,已是合休没入了墙壁之中,方向正对着东南,显是之前也曾留意到岛上灵气的流动。
  段惊霆这一走,留下的二人反又没了话说,张入云此刻已经将毒素尽排出休外,他一门得自隐娘的古怪气功,和与乐长老习来的点穴功夫于导气呼吸祛除素质上极是有放,当时将毒液自中伤处与周进毛孔内逼出,艳娘见了连忙取了脚下冰水,替少年洗净伤口。
  少年人见艳娘手指细巧,灵动如风,片刻便将自己身上多处创口打理好,不由暗赞一声,终是鼓了勇气开口道:“这几日你被邪月拘去,实在是教你受苦了!”
  艳娘嗔道:“有什么辛苦,沦为阶下囚自是由的人摆布,说这些无谓的话好打发我吗?”
  张入云挣扎半天才得与艳娘开口,未知张嘴便被佳人将自己嘴村死,一时也只得闭了口。
  艳娘本为自己受困多日,终见得张入云来救,为恨自己受辱,所以才得借机发泄,其实心里却是为男子这般快的来解救自己极是欢喜,见少年人没了话,想着对方吃了这多苦,自己却还恶言相向,心上也起了愧疚,先前怒火也化了四散,正待开口安慰张入云。不想少年却开口道:“你方才与段惊霆说的好多话,谁想只剩下我们两个,反倒没了话说了!”
  艳娘闻声先嗔后喜,笑骂道:“怎么,你这傻子意也会吃醋?不乐意我与别的男子说话吗?”说话间已将一弯白臂轻搭在少年肩头,艳娘本极娇媚,此刻喜在心头,放出手段,将娇躯贴在少年背后,两道水汪汪的销魂蚀骨的丹凤眼,直看的张入云心头一阵乱跳,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由了艳娘挨近,掌下翻动已搭在女子纤腰上。
  过了良久,张入云终是不敢放肆,张口道:“那么你到底有何打算?真的要铲平了这寒鸿岛才得罢体吗?”
  见张入云拿话分散二人心神,艳娘心底一阵失望,咬着牙嗔声道:“这还用问吗?就算你有心或是无胆对付她,可她日后却能放过我们吗?”少年人闻言皱了眉,半晌才得无奈一笑。艳娘见了问道:“你笑个什么?不乐被我说教吗?”
  张入云笑道:“哪里,你说的并没有错,邪月的存在确是太过危险。这我也知道,可我并不是个好杀的屠大,如果只是我一人的话与她为仇,我会选择离开。但若是考虑到浮云师兄和众弟子的安危,自然是要将其早先除去才得安好,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手下留情,我是有过教训的,自然知道分寸。既然你已下了决心,我又是个很懒的人,自然乐得听你差遣,省些心思。”
  艳娘冷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别人命你做,你才去做,你并不是起杀机的主使,纵有杀了人,你也不会有多少不安,看你这样子!连杀个奸恶的人还如此犹豫,真是做不得个大事。”
  张入云乐声道:“你这话说的极是,我确实做不得大事。”说着话,于笑声中想顺势牵过艳手臂取过,却不料被佳人将手掌打落。见艳娘着恼,张入云脸上一阵红,他本腼腆,一时冷了心,再不敢自取其辱,当时回望了四周一番,因段惊霆往的是东南方向,自己便也凭直觉招手唤了艳娘往了东北角走去。
  见张入云举步,艳娘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少年人答道:“你不是与段惊霆说了声东击西的吗?他往了东南灵气旺盛的地方去了,而我则是感觉东北方向许也有些古怪。你放心!我们虽与段惊霆说了在这里会面,不过他有追踪术定要找到我俩,何况我二人去了稍时即会,该不会耽误会期的。”
  艳娘见对方转眼之间就将与自己温存的心思放下,她处处向占人强,今见张入云只略进冷遇,便死了心思,以为少年并未对自己生得多少情义,当时一声冷哼便举步抢先往路上行去。张入云此刻还在不安,哪里能料的艳娘心里这一番反复,见她无端发怒,好生摸不着头脑,可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哪知艳娘走不远几点,便忽地唬着脸回首恶根根的瞪着他,又叫张入云一阵头皮作痒,就在他担心艳娘嗔怒之际,万不料佳人却是举了几步挨近自己,猛然间紧紧抱住少年,力道甚大,只勒得张入云有些喘不过气,为此惊讶正待询问佳人出了什么事?艳娘却已恨声开了口道:“我先前就已经想过了,要是能再见到你,我就一定要这么做?”
  少年初闻言还不曾明白,待略一思忖才得领悟,当时目光转了柔和,又为艳娘竟能说出这孩童一般心思的话来,心潮又是一阵涌动,当时后掌抚了艳娘香腮笑道:“呵呵,原来你对我这么不放心!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来吗?”
  艳娘此时脸早红了,可眉间哀色依不解,仍旧失魂落魄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没指望你来。”
  张入云笑道:“是觉得我不会来,还是担心我不会来?”
  艳娘自然听出少年话里意思,嗔声道:“随便你,你不来的话,我也一定能逃出这里!”
  说着便松脱了双臂将少年丢开,欲待起行,却闻得张入云笑道:“先等一会儿!”话音刚落,却已挽了艳娘细腰。
  “要死啦!这回子你还想做什么?”艳娘惊道。
  “没什么!”张入云只是伸了掌在佳人腰枝抚了抚,没敢放肆,可许久也不愿将掌放下。
  一时弄的艳娘身上酸软酥麻,腰间骚痒,避了张入云手臂媚笑道:“好了,等回程我再依你!”说话间女子不知怎地竟红了脸,禁不住挨近了身子,吻了张入云一记,至此一直深锁的眉头终是展了开来。当两人并肩再要起行时,艳娘挨得少年肩下,见张入云生的英武,又忍不住凑上前,伸长细舌舔了舔少年人的耳朵,如灵蛇样的钻入,少年魂灵儿当时飞上半天。垂首眼望着艳娘红抹胸,一时淑乳乱颤,少年再不能禁,正待厮摩,却被艳将掌拍飞,喝骂了一顿,后见张入云黯色,却又有些欠疚主动上前轻声道:“你别再乱动,其实我也想的!”说罢又再探动舌尖于少年唇上印了一记,当时张入云口里便多了一点玉津,香鲜嫩滑,张入云哪曾受过这般美人恩宠,当时骨头怕也酥了,可要待再犯,艳娘却再不许了!
  两人一路往北,虽是地穴中曲折难行,可也难不得他俩,何况艳娘曾习得冥王录腾挪大法,就有一些阻碍,略施小记也就畅通无阻,行了约有个多时辰,正见得远处隐有宝光透射时,身旁岩壁却忽的多出一道火影,二人事先没有一些征召当时俱被惊了一跳。待定睛看时,原来是那一直栖与朱仙子肩上的火凤。
  照理说双方还是敌对关系,两人当下见了自是脸上变色。哪知那火凤凰并未有与张入云两人为难,只是振翅展在空中,还不待少年大妇开口,一旁岩壁又如水溶了一样,走出那位朱仙子来口艳娘精习妖术,一见便知道对面女子纯只仗了一身神通将岩壁穿过,比之段惊霆地行术与自己挪腾难了百倍,她早先便怀疑对方一身本领还在邪月之上,此时见了女子身手,心上更是一沉。
  “你们不用担心,我此次前来,并不是帮邪月来为难你们的!”女子冷声道。
  “哪!该是为了入云的狰狞甲了!”艳娘见女子一副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声象,不由忿忿道。
  少女点了点头,又望了张入云道:“我是重楼座下授使朱环,论理并不该与接近,只是狰狞甲是我极想得到的物事,所以才得不清自来,冒犯尊颜,失礼了!”说着她竟对张入云行了一礼,只是目光一如往常,全没一点敬重少年的意思。
  张入云心思细腻,笑问道:“是不是便如同你与邪月一般,也是为了要紧事,才与她接近的!”
  这话说的朱环脸色微变,却并不否认,点首道:“不错,我确是要借重邪月的寒精,你倒是挺聪明的!”
  艳娘自负聪颖却也未想到张入云竟能看破对面少女隐秘,当时仔细思度亦有所得,再听得身边少年婉拒道:“可是这狰狞甲与我也很重要,朱姑娘的要求本人实在不好答允!”
  朱环早有准备,闻言便是望了张入云一眼,虽仅是一瞬,少年人眼底也如遭电噬,心神失守,只好似在霎那间被对面女子将自己心中隐秘尽瞧了去。此是只有被鬼母侵犯才有的感觉,少年当时大惊,那在对方并无恶意,仅只一眼便将目光收去,又再平声静气与张入云道:“我并没想无顾夺你的宝物,与你开口,也是像和你做个交易,你若能答应自是好的,不愿的好,只好行向再看了!”
  张入云不愿和对方撕破了脸,于危境中又结一仇怨,只得道:“如此也好,就清姑娘说来听听吧!”艳娘在一面自是不愿己方示弱于人,可是她比张入云还知道眼前女子的恐怖,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佳人当时也只好耐了性子看对方能看出什么条件。
  就见朱环自怀中取出一面菱花镜,初落手时只一尺不多,待佳人展开玉掌,却旋即变了两尺长短,镜中银光殉烂,并未照得对面人影像,而是如抛了一团月光也似,变幻莫测,倒耳聆听,甚或还能听到镜中传出人物细语的声响。张入云见了宝镜奇幻,还在睁大眼睛细看,身边艳娘却已猜到朱环手中是什么宝物,一时目光大炽,贪念顿起。可谁想对方却并不是将宝镜交与张入云兑换狰狞甲,而是映出一人影,举在少年人面前清对方观览。
  待张入云眼光落定,当即大吃一惊,眉头深皱,艳娘见他古怪,疑惑之下也来细看那镜中人物,原来内中是一女子,生的天香国色,绝等丽质,可脑后长发却只仅及肩头,似是新近才刚剪去的。艳娘是何等人物,当时觉察,因是天性善妒,即刻间脸色便沉了下来。
  再听得张入云问朱环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姚姑娘擒去?就为了换我狰狞甲吗?这未兔也太卑鄙了!”
  朱环闻言摇首道:“你别误会,这位姚花影姑娘已在我身边逗留有一年之久,你是新近才被鬼母收归授使,我五人好些事你还不知道,说来也不能怪你!”
  张入云见对面女子脸色平常,话音不见一些散乱,知对方并没欺骗自己,只得耐着性子道:“如此还清朱使者清教,入云但闻其详!”
  朱环似是不乐与人多做交接,见自己还要与对方辩白,一直未有变化的俏脸一时也露出不厌其烦的神态来,可还是耐心性子回道:“五祖各持掌五界,都是神鬼管顾不到的,就如你主人鬼母掌的食尸界,凡堕落至死的躯壳幽魂都为其承揽。我主上重楼所持的是往生界,但有死者心怀忧怨,不愿沉沦地狱的便投往而来。如今姚花影即落在我手里,张入云也该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吧!”
  张入云摇着头不能相信道:“你胡说,姚姑娘怎么会已经死了!她这么年轻,又是本领高强……”可看着镜中女子身影,少年再开不得口。
  不想朱环却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对,真若算来,她也并未真死。不过这位姑娘心却已经死了,一继魂魄飘飘荡,已然飘至我往生界!”
  ※※※
  张入云闻声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环看了一眼少年,这才又开口道:“其中缘故还是要问张授使你自己吧?姚姑娘一年前炼功急进,走火入魔,好想她原先就已存了求死的心思,当时四肢瘫痪,一道魂灵却是误入我往生界了!”少年人摇首道:“不可能的!姚姑娘比沈师姐本领还高,她又这般聪明,怎么会炼功走火?”朱环冷声道:“信不信只由你,你即不担心她,我再怎么说也不足以取信。只是……张授使,你这般不顾恩义却叫人心冷!”
  艳娘在旁插了口道:“你说这些是何意思?”
  朱环瞥了她一眼,依旧不紧不忙道:“他顾不顾恩义,怕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虽和张入云是夫妇,但他心里的异动,你也能约束的了吗?看你也像个聪明人,怎么说起糊涂话来!”说着又回首与少年道:“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可愿拿狰狞皿换姚花影元神?”艳娘本还想与朱环理论,可闻言却转着瞪了身边男子。
  张入云凝神看了镜中残影一会儿,终开口与朱环道:“狰狞甲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那我给你就是!”朱环不想对方答应的这般爽快,纵是铁石一般的面孔,也不由一阵牵动,又听对面少年道:“不过我却不是为了用这兽甲换我姚师姐!她的性命也绝不是这两片鳞甲便能交换的!”
  听了对方一言,朱环脸上倒露了些柔和:“你能这么说倒有些意思,不过还是先把狰狞甲交我,我才俐日信!”话音刚落,张入云已将一对盖神爪扔了过来。朱环一惊,忙抄在手里,见两片鳞甲果然伏有凶兽,只是狰狞防心重甲无疑,只是其上都穿掇了鬼母的金缠丝,当时皱了皱眉。旋即使了真力,将两双玉手操动的如月光一般皎洁,生生将鬼母体内金丝拍散。到底那些金缠丝是鬼母千万年精元所化,朱环分解起来殊是不易,不过片刻功夫便是累得两颊俱是香汗口艳娘看出机会,掌中滑动便将遐观玉取在手。张入云察觉正待喝止,可空中火凤东君,却是第一时间一声怪啸,挡在主人身前,抖擞翎羽周身顿显了十三粒金珠。
  张入云先时曾见过这火鸟的厉害,此刻见它又逞了气象,连忙扯了扯艳娘衣袖劝她不要放肆,好在艳娘也是识货的,查觉对方金珠刚猛无比,火势冲天,只得将遐观玉收了,却不忿张入云拉扯自己,劈手便将少年手臂甩脱。张入云知她在气恼自己相救姚花影,心中也有些愧疚,只得任艳娘发作。
  就在双方对峙时分,朱环已将一枚狰狞甲拆下,收了神勇,一双玉臂顿时又恢复如常。张入云二人本以为她有些疲累,要略事体息再二次运功,不想女子已将剩下的一只兽神爪,连同多余的金丝和流星指抛还给张入云。并道:“这狰狞甲,我只要一枚就好了,再多也是无意!”说着取出一面绣帕,擦了擦满额的香汗。
  张入云见她施展手段,不由问道:“你虽也是授使身份,怎么比邪月本事高的这多,便是商慕云怕也只能和你战个平手?”
  朱环笑道:“这话说好笑,你也是授使身份,但怎又比邪月逊了好些!商慕云论功力确实差我不少,可并不一定本事高强便一定会是胜者。你是鬼母授使,食香为得人间供奉,自然想你在人间界做了乾坤教主,可你却不知,并不是每一位教祖都想掌管人间界的!”
  张入云省悟道:“你是说你和重楼勾绞不想要在人间称王吗?”说着,回省道:“不错,你是有一些特别,和商幕云与邪月不一样,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欲望!”
  想不到对面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朱环也不由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并不如你的外表那样,还是有些内秀的,只是我与主上也觉奇怪,向以贪婪渔色见长的食香怎会找了你做她的授使。”
  少年人苦笑道:“这我也实在说不出,反正我并没存心思为鬼母出力,只是行一步算一步罢了!”说着又清女子将姚花影元神交还口未料朱仙子闻言倒是叹了一口气,可仍旧点指从镜中将姚花影魂魄牵出,一时间三人面前又多了一身影飘渺的女子,艳娘原本铁青的面孔更是添了一层阴沉。
  好在姚花影显身后,并不能说话,张入云见她唇角开合,却听不得声音,回忆自己对眼前佳人实是有说不明白的欠疚,当时一阵心酸,皱了眉与朱环道:“她为什么不能说话吗?”
  女子淡淡答道:“姚姑娘修行未够深厚,且又不和玄门正宗,元神出壳越发显的淡薄!怎么?你想与她说话吗?你该知道她曾寄情于你,如今你已有妻室了,怕不方便吧!”
  张入云不料一直冷漠的朱环,此刻竟会说出这般话来,且话里意思对姚花影多有爱护,好生不解。可他正面对着崆峒女弟子,心绪千转,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只点了头道:“姚师姐在我初出道时,对我多向关照,可日后我却又杀了她师父,这段纠葛终要解开,自然想与姚师姐当面解释!”
  女子摇首叹道:“这也是你的冤孽,说来不无关系,只是你说的纠葛怕换了纠缠才更妥当……口”
  朱环这边还未说完,艳娘却已插口道:“这与入云什么关系,是这女人自作多情,最终弄的自己不死不活,有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做孽不可活!”
  “这话说的故然不错,可若是张入是心上那怕对姚姑娘也有一丝牵挂,纵是他当日不曾留情可于因果之中也是脱不得干系。你是个聪明人,虽修的是邪门,但正道也曾涉猎,该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口”朱仙子慢声道。这话说的艳娘很是激气,可明明已见了对方乃是往生界鬼使的身份,知道朱环说的不假,想着无端端又多一女周旋张入云,艳娘不由的一阵气丧!咬了牙根,蹙了眉首,好不烦恼。
  一旁少女看在眼里,则又是一阵叹息。当时又与张入云道:“既然你要令姚姑娘开口,方才承你情将狰狞甲调换,我现便多些手脚,好教你如愿!”说着,取了脑后一只金簪,刺破了中指,挤出鲜红血点在姚花影眉心,也不见朱珠念颂咒语,那血光蕴的少女眉心后便旋即渗入肤下。霎那间,苍白如纸的佳人,便如注了胭脂一般,变的鲜活起来。
  艳娘看在眼里,知道朱环一身宝血珍贵无比,她数年前还需以血食维生,此刻见了朱环灵血,勾动旧疾,不由的两眼生光,如流异彩。被对面仙子看在眼里,回首冷声道:“怎么?很想要吗?我一身鲜血确实为多人窥词,你并不是第一个!”
  艳娘见她讥讽自己,正想还口,却听得一旁姚花影语声,孰轻孰重,艳娘子自然能分得清,当时丢开了朱环,看顾起另一面来。
  却说张入云与姚花影一时道了问讯,便尴尬的再无话可说!少年人终是对女子心有愧疚,不愿冷场,一时慢乱口不择言道:“好好的你剪了头发做什么?”当时话说出口,艳娘便是一声冷哼,少年人几是后悔的想要抽自己嘴巴。于是又指了艳娘硬了头皮道:“这是我妻子!”果然这句说的还算妥当,艳娘并未再开口。
  哪想道,眼前姚花影却未有一丝着恼,而是转首看了看艳娘赞道:“不错!好美的人啊!”一句话说的张入云夫妇二人都瞪大了眼睛,可旋又听得少女苦声道:“可你杀了我师傅,你杀了她,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说着满口碎语,二人再听不得周全。
  张入云不解,将目光投往一旁的朱环,女子答道:“我说了,姚姑娘元神本就不够圆固,如今脱了躯壳,灵气不得常转,自然心智有失,且她还于幽界徘徊留连过一段时日,不免要受幽魂厉鬼邪气沾染!你如今携她在身旁,多少也有留意才是!”
  哪知,她这面话才说完,姚花影魂魄便是一阵虚晃,面泛痛苦,少年人见了不知所猎,心上怜惜,以为自己一身纯阳玄门真气就不能为对方解脱,也可收些放用,正待取掌运了先天一气,为少女传功。却不料艳娘一个惊叱,猛地将张入云拉过一旁,再看对面姚花影,已是化了满面狰狞,一身青衣也化了未锦,纤纤十指伸出如钢刃也似的指甲,径往张入云心口抓来口被艳娘一把捉住,以其性该扭断女子双手,可想着张入云回护,艳娘到底没有施暴,一声冷哼,将少女推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张入云纵回艳娘身旁问道。
  朱仙子答道:“我先前才说过的,姚姑娘在往生界忘乐天留连了十余日才被我发觉,已是染了邪祟。哪里只消一日心志纯洁的女子便能化为厉鬼,姚姑娘如今只是身染戾气,心志迷茫已是利益于她多年清修的缘故。张入云,你该是知道的,万事都有个缘法,姚姑娘魂归往生界,如今又经我手与你照了面,这便是扯不开的缘孽。为人化炼戾气,这般事你又不是未做过的,只望你不要再将其收做妻子,又负了别人的心。”说完,又叹了一气与三人道:“好了,这件事我也办完了。张入云,谢谢你办了我一个忙,只是我也没欠你什么,待下一次是友是敌,行相再看吧!”
  正在佳人眼看着离去,张入云忽然又抱拳问道:“朱仙子留步!先时我曾听说仙子来塞鸿岛是为了求邪月的寒精!不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在下能帮得上忙,仙子只管开口!”
  哪料的朱环好似早料的少年人心理,只淡淡笑道:“卖你人情与卖邪月的人情也没什么不同,何况这两日风云变幻,需有许多机巧,我并不想多生闲事,盛意心领,不敢劳烦了!”言罢,殚指召回了火凤东君,又穿的岩壁自来路去了。
  “哼!听到没有,见了人就想卖交情!我的遐观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你人前乱说话当我一定会应承吗?这女人一副铁石心肠,不近男色的吗?你就是再献殷勤怕也是无用!”
  闻得艳娘作恼,张入云一副无可奈何,因姚花影此刻已是灵魅,艳娘同是隐身最知其中究里,当下只得清对方拿个主意。女子闻言冷笑,却将收了雪魅的遐观玉取了出来,当时镜光抛洒便将女子收入镜中。张入云在一旁见了,大吃一惊,忙道:“你这宝玉是用来收雪妖的,如今也将姚师姐装了进去,怎么妥当!”
  艳娘冷笑道:“如这一法不妥当,那你只管带在身边就是!莫怪不我曾提醒你,邪月当日擒了我之后,便是想将我锁枷在大凶器做了镇法神魔的,你这位姚师姐尚是纯阴之休,最被妖魔窥忌,你若留她在身边可要加倍谨慎方可。”
  张入云听得艳娘险被邪月炼了神魔,心头一震,想着艳娘一直隐忍不发,与平日相比已算难得,当时又转了柔声道:“即有这般事,你便该早点与我说。只是姚师姐终是进遇坎岢,当日也曾施恩于我,今日她背难,我总该尽力照拂才是,你法术周详,还望你多多看顾呢!”
  艳娘见少年为自己心焦,心中不免松动,当时道:“放心,我这遐观玉有正反两面,正面已受了雪魅,好施纵其寒气,你这位姚姑娘我只将其盛入反面,与雪魅无感,何况李乐长这遐观玉是件极清沌能提拔的宝物,我将雪魅拘在其内为的就是炼化她一身怨气,你师姐再有些沾染也绝不能多过这妖精,收于宝玉内最是合宜。不迂……”
  “不过什么?”张入云听了艳娘指教正在心喜,却见对方又皱了眉,心生忐忑忙问道。
  “不过待这里事了,我们回归中原后,你要将这女子送回崆峒或是武当秦红雪那里,我可不想无事再多一女子在你身倒,多得一个沈绮霞,本就不是我心愿,如今再……”说到这里艳娘也觉自己太过直露,一时大是羞惭,稍待已是脸红的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未知张入云却是点了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崆峒一门都曾收玉音涂毒,怕不能照顾好姚师姐,至于毒龙,仅她门下那两个徒弟歹抽,便再不能作想。还是清教秦前辈看顾最为妥当,况还有叮当二姐妹和青莲在,姚师姐也该是能早些恢复的!”
  艳娘听张入云果然依了自己安排,正在得意,不想少年人忽得开口道:“原来你并不曾愿意我与沈师姐在一起的!呵呵,那你当日为何对我这说了去清师姐的话来!”当时张入云哈哈一笑,却将个艳娘羞的满面通红,嗔恼不已。
  ※※※
  见艳娘满面嗔红,少年人又乐道:“想你平日里人前呼喝煞是霸道,怎么今日到了这地穴又变的这么腼腆了?”
  被对方再一番嘲笑,艳娘脸颊又添了一层胭红,可她终是心思灵利,手段高强的奇女子,一时受窘,受逼不过,当下只略捉了一口气,心神转换,顿时便将烦恼羞怯丢过一旁。重又换了平日面孔与张入云道:“好了,说也被你说过了,笑也笑罢了口如今该做些正经事了吧!”说话间,将腰一挺,艳娘本也是高身量,一副娇躯更是生的丰盈,当时挺立了身子,细颈绣胸,似嗔似怨的看着张入云,确是丰神卓越,娴雅万端,令得少年人再不好意思取笑了。
  正在艳娘以为制住张入云时分,不想对方却近前立于自己身旁,腰间一紧,已被男子将腰挠了并肩同行。见张入云还这般轻薄放肆,艳娘不由恼道:“你今日是怎么了?一味动手动脚的,如世间俗男子一般叫人惹厌!”
  艳娘这句话本是一时性起,并未计较随意出口的。不料张入云闻言却是面上一白,即是如触电一般将手掌收回,艳娘觉出有异,展眼望时,就见少年脸上早是阵青阵白,额首间竟是沁了一层细汗。这才想起张入云心性乖僻,为人做事出人意表,自己无心一句话,却是说的重了。又见男子默不作声,一言不发,无奈只得开口安慰,上前打了张入云背后一掌道:“你这人怎么像孩子一样,说你一句都不成?莫非还要哄着你才是!”
  哪知张入云却是认了真道:“没有,你说的不错,是我太过放肆,今日和你一处一味的起了龌龊念头!”
  艳娘与张入云相处数年,早知张入云心性,闻得少年这般说话,知对方已是冷了心,抬头看时见得对方一副羞愧无地的神色,顿生怜惜,心潮涌动,却是捉起少年的手掌重又放回自己腰间,娇声道:“怕了你了,一定要将手放在这里,才得快活吗?”
  少年人见状,知艳娘并未真个生气,这才转忧为喜,眉首顿时展了,艳娘见了骂道:“唉!真的是和孩子一样,却是要人哄的。”
  未知张入云竟冲口而出道:“这也不能尽怪我,是你生的太过漂亮,我起了一腔邪性的!”
  事出意料,艳娘不曾留心,当时不能相信,忙问道:“你说什么?”
  张入云犹豫片刻,终鼓了勇气道:“你不知道,刚才挺了腰,嗔了面孔与我认真说话的样子,实在好看,我一时没得忍耐住,所以动上了手,换了平常绝不能够,只是今日却不知怎么总是鬼使神差一般口”言毕,又张了眼,往艳娘身上一路打量,爱慕之心溢于言表。
  女为忧己者荣,艳娘尚是第一次听得张入云这般夸赞自己,当时心花怒放,嫣然一笑:“呵呵,你的嘴怎也如涂了蜜一样,说起逗弄女子的乖巧话刺”说着,佳人转念间点了少年人额头一指:“你话里有古怪,难不成见了漂亮女子,你都想轻薄不成?”
  一番话说的张入云顿时想起过往也曾对香丘,沈绮霞诸女起过邪心,当时白了面孔,欲待张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艳娘见他脸色变化,忿忿道:“哼,以后有我在身旁,管教一群妖精离的你远远的!”
  看着艳娘做出寻常女子的举态来,少年不禁得意道:“呵呵,我可不敢,我张入云有何能为,能得你一人陪伴已然足矣!何况现在还多了沈师姐。唉,细较起来,终是觉得很对不住师姐呢!”
  艳娘听了不忿:“哼,那你将她迎回身边,就不觉得对不住我!”
  哪知少年人看了艳娘一眼,却摇了首道:“你不一样的!”
  这句话说的艳娘心神飘荡,直比一万句甜言蜜语还叫人心里快活,当时佳人忍耐不住,发作不得,只能细语道:“果然你这嘴如抹了蜜一样呢!”又幽幽道:“你难道不介意,我异日曾经……”
  “呵,这又能如何?过去的只是过去的,除是人不想将过去的事忘记,否则它终是过去的事。我只知道喜欢你就可以了。当日在寒姬观水小柑中,你静坐一旁听我奏琴时,便觉得你真的好美,这事藏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说的。呵呵,我是不是太过心思深沉,还有,我真的没曾将你小雅比较,也曾没觉得你不如她,这话就怕说了你不信……”
  正待少年人继续诉说时,女子却举手掩住对方的口摇首道:“别再说了,我们快走吧!我与你已耽搁了好一番工夫,再不行动,只能多担风险”张入云看了艳娘脸色苍白,心中惊觉再不说话,只默默点首,抚在艳娘的腰间的手掌却能感觉女子周身正微微作颤。
  二人本就离得藏宝洞穴不远,转眼功大便已行的近前,未想只见宝光透射一道白壁,并不见宝物境像。张入云目力超群,当眼便瞧出岩壁还藏有密室,便与艳娘道:“这石墙后定有古怪,只是既然邪月在这里藏有珍宝,为何不将宝光遮掩周全,留下宝光透出!”
  艳娘闻声点了头,走近前细细将个岩壁查验一番,末了才将王,掌伸出,略一凝动,五指纤纤,涂满鲜红花渍的指甲便已长了三寸成了乌铁一样的尖爪。当时触在那白壁上,登时就见一溜火星,待佳人收回手掌时,就见得指尖通红,如被火烧铅灌一样。艳娘举了指掌在张入云面前晃道:“有两般可能,一是邪月在这里伏有机关,只是诱人送死的陷井,二是这内里法宝太过威力,纵是邪月有心,也遮拦不住宝光升腾!你倒猜猜是哪一般?”
  张入云上前取过艳娘纤手,作势替其吹了吹烧红的指尖,笑道:“自然愿意是第二种了!”说着又皱了皱眉,只为自己没有看出眼前石墙有一丝破绽的地方。
  艳娘见他眼色,自然知道是少年人心思,当时也不答话,便将桃花扇取出,祭出八艳,吩咐众女子道:“进去看看,有何不妥的地方?”因见众女鬼面露惧色,当下一个娇叱,欲逼众女强入墙壁后打探,可感觉身旁张入云正用责备的眼目光看着自己,无奈只能哼声将自己脑后一缕青丝扯下,交与众女鬼以做护持。艳娘长发修炼多年,是可以代形的法体,众女鬼取了青丝在手,心上略有些松动,当时斗了胆子持发乘硬了头皮往岩休上撞去,哪知身还未近墙边,掌中添做护符的青丝便已升起了火苗,转晦化为灰烬。女鬼们见了大惊,也不待艳娘号令便往桃花扇中逃去,一时八条鬼影俱都不见,只留下大惊失色的张入云大妇二人。
  “这是怎么回事?邪月的禁制竟能如此厉害吗?”张入云不通法术,只得询问起艳娘。
  可艳娘此刻却是被吓的花容失色,见少年关切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邪月的手段怕还没有这般本事!这墙后的宝物一定很厉害,我多年熬炼的发丝连宝光还未接触便已毁了,只我的法力绝是过不得这墙壁的,若是强攻怕又被邪月知晓,还得再想法子才可。可恨遐观玉中雪魅还未炼成火候,以她胜过艳鬼们十倍的法力,该能前往一试!”
  张入云笑道:“既然是以法力后胜,那还是由我试一试吧!就是我没有穿墙的本领,你可得教教我!”说着想起百宝囊中还有四星轮未曾使用,当时便取在了手里,又将兽神爪青光放出,意凭刚力强渡眼前墙壁。
  艳娘见张入云携有四星轮大喜,劈手将其夺了过来,当时骂道:“有这四星轮在手便能多五分把握,你兽神爪虽然威力,可你仙术低微,难保不触得这墙后禁制,还是由我走一趟更有把握。”
  闻艳娘要冒险,少年人自然不能答应,说道:“左不过一两件法宝而已,我们来毁这宝物为的只是分邪月手下,好将其重创,就便被人查觉又能怎地,只是还需得与段惊霆事先约定同时下手才好。”说罢便欲捉了艳娘手臂,往来路归去。
  可艳娘却不肯放过可得到重宝的机会,当时甩脱了他的手,有心留下。张入云是从来不以法宝为念的,见了艳娘执着还待解释,不料二人一番拉扯间,却被艳娘落眼看中张入云掌中兽神爪上鬼母金缠丝,一时惊觉,忙开口道:“把你刚才被朱环扯下的金丝给我!”张入云不解,问道:“为什么?”
  艳娘不奈道:“与你说了,你便快取来!怎么,舍不得你这主母赠你的宝物吗?”
  一番说的少年人脸上一红,只得将囊中金丝递过。艳娘触手便是如遭电噬,只觉那金丝竟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可佳人非但不恼,反是一阵欢喜。取近前细看,果然其上蕴有紫光,略略拉扯便得金风拂耳,知道这确是鬼母数十甲子修炼的精华。当时趁张入云不备,竟将金丝穿入自己臂弯内。张入云见艳娘自残身体,自然大惊,正待劝阻,却被艳娘举手挡下,不地瞬间功大,那金丝便是透休埋入艳娘休内,佳人也是痛苦之极,摇颤了身子,半日也直不起腰来。少年人看了心痛,当时将真气排出,抵在艳娘腰倒替其传气,后为行功不够完转,心想反正二人已成大妻,便又取了一指在女子丹田。
  他二人当年在一番交战,已是极熟稔对方身体,得张入云纯阳真气相济,艳娘不过两炷香的功大,便将金缠丝收纳尽归自己所有口待二人收功时,就见得佳人掌心上一片金光灿烂,定睛看时已然多了一朵曼陀罗,只是细看下,却见花外似有一条毒蛇游走,若隐若现,叫人看了不寒而栗。而艳娘看了展眉一笑,单掌扬处,手心便是结了一曼陀罗花印,好不得意思。
  张入云看在眼里虽是皱眉,但好在艳娘并没甚妨碍,如今又多了一桩本事,也是心喜。谁想对方看自己时却是寒了面孔,嗔声问道:“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和鬼母有纠缠亲热过?”
  少年人听得莫明其妙,忙摇首道:“哪里有的事!你可不要有影无形的捕风捉影!”说着回思自己前后数次险些与鬼母交欢,心中不由一阵忐忑。
  艳娘看在眼里冷笑道:“即能捕风捉影,便不是没有丝毫形迹的事!看你的脸色便知道些古怪!”一句话说的张入云脸上一红,可到底自己未曾做过,也只是瞬息便恢复如常。正在他想耐心与艳娘解释时,却不想艳娘反是露出担忧的神色与自己和声道:“你别害怕,我并不是责怪你什么,只是你刚才为我传功时,我觉查你休内有了妖气!要知你是正经修身功大,若不是自己放纵绝不能被妖气轻易侵沾,我是担心你才这般问的,你老实和我说就是,我不会怪你的!”
  张入云笑道:“实在是我不曾做过,怎好乱承认!”说完指天发誓,又在艳娘耳边一声细语,若得佳人脸红,轻啐了一口。
  “那就古怪了!即是你不曾近得别的女子,又怎会身上伏了妖气!我当日虽与你亲密,却小心戒备,并未将休气传渡给你!”艳娘古怪道。
  张入云听出艳娘的话来,当时笑道:“怎么?你当日与在玉母峰下,竟是十分小心在意的吗?”想着当日艳娘便对自己诸多关照,少年人不禁有些得意。
  艳娘一日里被他连番取笑,当时有些恼了,肃了色,沉声道:“当真一丝也没有吗?若是日后被我知晓了,可不能如今日这般善罢!”说话间已是阴沉了脸,冷笑连连。
  一时里将少年人吓了一跳,仔细回忆,当时于光明境时却是险些做下错事,可当时明明记得并未入港,该不能算是交媾。至后想起鬼母曾哺喂过自己几点玉津医的自己伤势,就只这一桩不妥当,少年人向不欺人,一经想起,终是断断续续与艳娘说了。
  果然艳娘听了,兜手便是一掌捆来,张入云心虽实,手脚可不笨拙,当时竖起两根指头将佳人玉掌挡下,苦着脸道:“你不是说过不责怪我的吗?再说我也不曾说质啊!”
  艳娘恼道:“你倒还与我嘴硬,我若怪你,少说也得敲断你十七八段筋骨!如今只是打你一掌怎说是怪罪你!”听到艳娘口中的怪罪原来是这么一番道理,少年人只觉得眼前耳后一阵晕眩,此是他尝得初为人大的第一课,好在还没有多大后患,实可以称得上欣慰了。
  再听艳娘道:“鬼母这妖魅趁为你疗伤时将妖气灌入你休内显是没安好心!你也不想想,这金缠丝与鬼母那点口诞俱是其多年修炼的精萃,若不为甚好处,哪能轻易舍人!此一道禁制,留在身上终是祸害,日后总要相机解脱了才好!”
  ※※※
  张入云听了不语,他也确实有留意到鬼母当日举止好些古怪,但因其心底,总不愿将对方只往坏处想,于是道:“即如此,待将妖气驱净,我日后小心捉防就是口好在食香也并未对我施过毒手,究较起来,还偶有为我出力,只要其恶还未彰显,且不与她计较!”
  艳娘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并不怎么厌恶她,你这副对女子温柔体贴的心肠,怕要害的你一世!也不看看人肋下,鬼爪仍在,食香只要动念便能取你性命,你倒好,反还为她说起好话来!当真不知死活!”
  少年闻言大是尴尬,艳娘说的确实不错,自己如今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性命不能算是自己一个人的,确实要寻机将鬼母在自己身上下的梏桎解除才行,但他怕艳娘细较起来心上不悦,忙笑了与佳人道:“我对你很体贴吗?可你从来却没有和我说过啊!”说着,又待动起手脚来。
  艳娘见张入云与自己嬉笑,知道对方是在宽慰自己,心中难过当时便得将一腔气恼丢下,骂道:“看你这副涎着脸的丑恶相,平日里的道貌岸然都到哪里去了!还在人前假充斯文呢?此刻却和个色鬼也似的。”哪知张入云得了她这句话,不但未见羞恼,抵在艳娘腰间的手掌反倒更放肆了。艳娘本贪淫欲,一日里被对方几次挑逗,此刻也是春心荡漾,欲待和张入云一番缠摩。可瞥眼看着眼前透光的白壁,心中到底有些计较,当时强将男子双手推开,左掌扬起,将掌心曼陀罗花印排出。
  果然那曼陀罗结印与壁后宝物气理相似,只一待艳娘推动,白壁便是一阵摇晃,可艳娘自身也为岩壁后宝光冲动,一身压力重如泰山。张入云见状,忙上前贴掌输运真气给对方。张入云是五祖授使身份,此时与艳娘合力催动曼陀罗金印更是得力,只不过运了三分力道,压在佳人身上重力便去了一多半。正在眼看着二人便要将一丈宽厚的石壁推开时,却忽听得南方一身巨响,整座塞鸿岛都在为之震动。张入云夫妇二人脑间一个晕眩,但却脚底虚浮,好似随了脚下地面陷落,再觉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地穴都在摇晃,二人为之身形也是一个扑跌,勉力维持的金印终是散落开去,好在随着这一阵巨颤,眼前岩壁也被震歪了好些,恰好留出三尺空隙,可让人物通过。
  张入云足下功大一流,身上衣襟还未触地,便是倒扭了身子离地拔立了起来,手掌翻动也即时勾住了艳娘纤手,因是少年心性,故意将力道用大了些,一个抖腕却将艳娘扑抱在怀里,瞬时时软香温玉满怀,沁芳浓郁满腹,心上得意不由一阵高笑。
  艳娘见他趁机轻薄嘲弄自己,当时慎恼一把将少年推开,脸上虽显了一抹红晕,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只是再又见了眼前地穴被震动毁的极重,掐指略一筹算,眉间便是显了一道青纹,当时根声道:“段惊霆好大的胆子,竟也不与我们一同预置便毁了这寒鸿岛的地脉,如此邪月必定在片刻间就要寻来。哼,若坏我大事,稍后一定要让他知晓我的厉害!”说着又将桃花扇祭起,遣出八艳吩咐道:“你们只在左右仔细巡视,若有故人来犯,留七人抵挡,剩下一人前来禀告!”八艳见不是让自己进入藏宝洞穴,脸上忧色尽去,连忙一个拜伏便是消散在空中。
  张入云不乐见艳娘面犯凶煞,怀仇含怨的举止,于是也催了佳人往洞穴中行去。为时间紧迫艳娘也不再罗嗦,一个飞身便同少年进入岩壁后面。二人事前也早有准备,早一面运动真力,一面捉掌挡在身前,遮避眼前宝光,可未知一处身在洞穴中,光芒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禁止,寒光透出,如钢针一样扎得少年人浑身刺痛。反观艳娘倒是没事人一样,一任寒光穿过自己身体,人化了透明一样,不见一些妨碍。
  等少年人眼前适应,这才看出是洞穴不过五丈方圆,可却极是高深,少说也有二三十丈,眼前立了一座如擎天玉柱也似的宝塔,洞中塞光正是从塔身传出。仔细看时就见那石塔门户窄小,好似童子的玩具一样,只能容得三寸小人通过。那宝塔又几是与洞顶一般高度,粗算起来塔身怕不有千层之多。张入云耳目都极敏锐,稍稍运动,便见和那宝塔每一层俱是关了密密麻麻的幽魂,耳旁惊悚,尽是一片鬼声,凄厉幽怨,如海浪一样的打来,纵是少年人多年勤修,元神稳固,一时不备竟也有魂魄离休的迹象。
  此类极恶凶器,张入云见得已不是第一次,抬首望的眼前千层宝塔盛载的怨魂不下千万,少年皱眉凝目,心中一阵凄然,唯艳娘见了那宝塔知道是无上威力的宝物,目光落处却是一片贪婪。少年人一时惊觉,见艳娘两眼放光,大显贪色,怕她又为此拙坠,连忙挽了女子玉臂,真气渡过,佳人脸上青煞气当时消减了好些。艳娘知其心意,心中恼恨,不由啐了少年一口,只是再回望宝塔时,目光已是换了一片惋惜。
  张入云见了心气一松,忙道:“好了,且不要于为这宝塔分心,我们是来毁宝物的,赶紧看看这里还有甚宝物。待过会儿再来商量如果将这害人的妖塔捣毁!”
  艳娘闻言冷笑道:“捣毁!你莫不是疯了吗?但不说毁了这般威力的宝物有多可惜,但是将这塔上幽魂一同毁了便是造下比天还大的罪业,这还不论其中还有余散入人间的游魂厉魄,往后的后患直是无穷,穷你与浮云子老道一众同人纵是修积百世也不能化解的开!”
  张入云近年来也是阅历增长,听得艳娘一番剖白,知佳人说的并不假,可是想着这般凶物落在邪月手里,如若将这妖女逼至走投无路境地,便不放动宝塔威力,单是将其损毁,自己云龙一众也是脱不得干系。想到厉害处,只得清教艳娘道:“哪你照所见,该当如何呢?”
  见张入云口气放软,艳娘不由一乐,笑道:“自然还是由我们收回去为好!”果然少年人听得眉头皱的如挂了冰霜一样,佳人见了骂道:“你这般苦了脸是做给谁看,落在我们手里怎不比邪月手中强过百倍,你不是向有恒心的吗?今日即见了这等害人的东西,怎不想着替这些怨魂超渡!”
  哪知少年人摇首道:“就我有这样的心肠,也该量力而行。不然人没救到,恐还害了众生,我所认识的前辈高人里并没一位有这样的本领。强将此物带回山中,一个收敛不住,便是造下天的劫数,再说些私心话,我现在并不是原先孤家寡人一个,福祸一人便可抵挡,真有心相救,还是寻得能人后再来的好!”
  艳娘哼声道:“这般凶物怕是来了佛祖才治得住,你虽有认识几个高人,却都是善法修积不论众生常转,不入大乘佛法的,眼下说的轻巧,我看你回到二云观后就怕是龟缩不出,只想在山中纳福了!”
  少年人见艳娘与自己斗口,知道她心里终是放不下这宝塔,一面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也知道你说的有理,不过我已有了人选,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人物!”
  艳娘闻得对方笃定,知张入云是个不惯说谎的,心忧少年真的能清来这般法力的高人,不由冲口而出道:“是谁!我却不信你能结交到这样的高人!”张入云笑着摇头,眼中却是一处精光,如此惹得艳娘又是一阵疑惑,女子哪里知道近日他曾遇得过光明紫微,以其乾坤教祖身份,与至纯至阳的法力,该能镇得住眼前这方凶物。
  可艳娘却仍不死心,欲待追问时分,猛听得洞穴外传来女鬼凄啸声,佳人眉头一皱,当时骂道:“怎地来的这般快?”话音刚落,却见得洞口人影一闪,已是晃进一人。手里正捉了艳娘桃花一艳鬼,也不待开口便将女鬼往两人当胸砸来。
  艳娘见对方猛恶,桃花扇不及运用只得将身一闪,让其锋芒。可张入云心仁,知道自己身后是万瑰宝塔,若是闪身,女鬼许有被拘于塔中的可能,当时双掌卞扬,一牵一引,使阴阳二气拿捏的分毫不差,将艳鬼接在怀里。只是他一番心意救人,却料不的女鬼为艳娘精心调教过后,阴气大盛从前,自己一面动动真力,却忘了防御女鬼寒气侵袭,当时禁受不住猛打了一个寒战,险此冻僵在当场。好容易将一口真气捉气化了身上寒威,身旁艳娘却是满脸不乐意的将其怀中女鬼拽下,也不开口只随手掼入掌中宝扇中,随又扬眉向来人骂道:“段惊霆你坏了塞鸿岛地脉也不与我二人分瓣一声,如今又伤我手下使女,是什么意思!”
  邪龙子见张入云手忙脚乱救了女鬼却惹艳娘嗔恼正在好笑,此时见女子又来嗔怪自己,当时反尉日讥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伤你手下女鬼,为的是这些丑丫头阻我来路,惹的我恼了这才动手。实和你说,我已手下容情,不然你一般手下早被我将魂魄打散。至于打穿地脉,这却还要问你家中男人呢!如何却反制起我的罪来!”
  段惊霆这番话说的张入云好不着头脑,正待询问,却见对方已招手从洞外拉来一团黑影,不过三尺大小,背生双翅,遍身蓝靛,如涂了墨一般,张入云落眼看去,心中一阵惊动,原来那小东西竟是鬼母当日曾差遣过的一双小妖精中的女妖。那妖物虽是浑身尤如墨染的一样,偏是身的俊俏,身体细小,可胸前腹下却又极丰满,本来见了段惊霆招唤极是乖巧,即时栖在少年人宽肩上,粉堆玉琢一般的小脚只在段惊霆胸前勾动,淫荡艳治勾魂夺魄口纵是艳娘多年修炼的阴魂,当眼看了也有些心动。
  谁想女妖发现张入云也在洞中,被她认出是鬼母座下授使,一声欢啸便舍了邪龙子向了张入云飞来,正待投入少年怀中,却见一道寒光透出,当时正击中妖精一对粉拳,一声尖叫将个女妖打的如元宝也似的一番滚动。待小妖定睛看时,原来是张入云身旁艳娘手放宝玉寒光阻了自己,恼羞成怒,十指探动便是做了精钢也似的鸟爪。当时空中黑影一晃,便即摇首不见,论其身势竟比张入云经天身法不弱。
  艳娘见了知道对方飞纵绝速,自己绝挡不下,也是一丝不芶,一声娇喝,脑后万千青丝便如织了蜘蛛也似的密网一样,将连现张入云在内两人身前三丈困了个密不透风。还不待段惊霆与张入云眼光移动,便听得空中发网上一声咆哮,原来是女妖铁爪与艳娘青丝已然交战于一处。那妖精未料到故人还有这桩本事,布的一室的长发,只稍一触觉便得即刻反击,连一些时差也没有,纵是自己飞纵绝迹也快不过艳娘这漫天的发网。当时被艳娘占了先机,抖手又将两枚阴雷打过,只击得女妖一声怒吼,小口一张便是一团绿火,艳娘见了也将遐观玉寒光遣出,当时银光绿火打的空中一个霹雳,小、妖精故是在空中连番了两根跟头。艳娘也为对方火焰冲动,往后倒抑,幸一旁有张入云护持,真气渡过,女子心头烦燥即刻去了个干净段惊霆在一旁看的有趣,与张入云笑道:“恭喜老弟娶了这么个醋坛子回房,不论女鬼、妖精,真是连碰也不让老弟碰一下,哈哈,我看你二云观那么多女子,你身边这醋罐早晚有一天要醋洗王,泉山!”张入云被其刺讽,不得还口,只得尴尬作笑,好在经过一番拼斗,女妖与艳娘也都知道对方一身本领,相互忌惮都不敢再随意出手。
  正在张入云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得洞外连声惊尖,旋即又是见得一团人影涌现,待少年人看清楚时,却是泼然大怒,弹指惊虹便是往对方打去。原来此时这一团人影,正是一对妖精中的那只雅妖,猪面雷公嘴生的极是难看。可令少年人愤怒却不是因为对方长的难看,而是那男妖精此刻手里正捉着艳娘手下另七名女鬼,那妖精也是如女妖一般的淫恶,掌心中的艳鬼一身上下已是衣不遮休,头脸手足均有伤痕,显是不只欲侵犯众艳鬼,还施底暴戾,将一众女鬼们任意凌辱。
  这一班女鬼只是暂时充做艳娘仆役,待日后戾气驱净,张入云还想将八人托生转世,重回人伦,此时见被妖精涂毒,少年人怎能不怒,录下也顾不得对方是鬼母宠爱的手下,只一出手便是莫大的威力的弹指神通与铁研针指力的钢岚。
  ※※※
  雅妖大吃一惊,他心思刻毒,见张入云一指弹来的威力十足,却将手里女鬼迎了祗挡,不想张入云早有准备,他这一指击的并不是弹指神通指风而是搓摧了当日天鹞子指点的五指连弹与乐长老人铁研针指力,渡在空中似如实物的一枚灵丸,待见男妖精举了女鬼阻挡,右手跟着一指,竟是后发先到,正打在前一枚灵丸上,当时相互激荡,就见二枚灵丸荡了开去,在空中划了两个孤困分别打向男妖眉梢与膝盖。
  如此灵动诡异的一击,妖精始料未及,情急之下挣动肉翅往斜里闪去,可仍旧被灵丸打中脚背,另外一枚则擦了头皮而过,虽不曾重伤,却还是将妖物头顶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痘,紫黑色的血液不住滴落,只听得地上传来一阵烧灼的声响,显是血水中还有奇毒。
  那小妖为鬼母爱宠,那曾吃的如此大亏,虽说张入云是其座下授使,可一样禁不得妖物暴了火性,怪啸一声,立时便欲往张入云一面袭来。哪知妖物性暴,少年人也早擂动了火性,见妖物到此时还不将艳鬼放纵,指尖晃动便又是三枚金燕锞激出,此一回妖物晓得张入云厉害,连忙一个屈身,便在空中打了个弧旋将飞镖让过,谁知少年人临战经验丰富,先时所放的金镖不过是诱饵,只一待妖精纵身,张入云已是化了经天身法,堵住敌人去路,左掌青芒闪烁,直取妖精首级而去。
  张入云兽神爪威力非同小可,那妖精跟随主母千年,怎不知其威力,当时觉刀锋及至咽喉,吓得魂飞魄散,也是他真有法力,千钧一发之际还得将一口火焰如炮弹一样吐出,一来好乱张入云心神稍挡青光,二来可借此一击倒射口终被他让过这玫命一击口正在庆幸,却见眼前少年已是倒翻了身子,如影随形的贴着自己倒退,一个足勾便将自己腋下挑下,腰间摆力,登时如风车一样扯了自己倒旋空落下。得主人相助,艳鬼们已借机从妖物爪下逃生,飞回艳娘桃花扇中,可怜妖物却是被张入云双足锁住,直待砸至地面,才见少年人一个扭力自上而下将妖物重重掼在岩地上,直打得乱石惊走,岩地上满布龟甲也似的裂痕。只好在张入云终看在鬼母面上,并不欲取其性命,当时将妖精掉了个七荤八素却没再补其玫命一击。
  段惊霆见张入云一旦慎怒,一身本领几是比寻常高强数倍,当时见了少年人这般杀气与颠倒的脚法,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只心性不改,仍旧嘲笑对方道:“哈哈,你这般的气性到今日也是未改,真要你施出仝力,却还是要伤了你枕边人方可。只可惜你这大老婆这般醋劲,如今见你为了几个侍妾却能动的这大火气,日后可绝不得再给你机会染指这般娇娃了!”
  张入云一阵施暴,正感快意,闻段惊霆讥讽,心气活动,左掌青光暴涨,直甩出三丈青芒,展眉作处,却是恶根根的盯着邪龙子。段惊霆见对方竟有与自己交手之意,为对方杀气引动,背心一阵津凉,冷龙臂也是一阵塞光陡生,他向不服人,从来乐意接受任何一场挑战口就在此时,张入云脚下一阵石响,原来是小妖自乱石下钻了出来,两眼饱含怨毒只盯视着鬼母授使。不知怎地,见对手怨毒残忍,张入云反倒被激起一腔热血,杀气擂动,恨不得小妖此刻出手,好即时屠杀了眼前这恶物。可未想这般邪物最是知机,今见少年人之强横犹胜自己,当下连忙又换了另一副嘴脸,涎着脸奉承起眼前故人来口张入云见它这般没有筋骨,反觉一阵恶心,杀机萌动,恨不得寻机将小妖除去,可越是少年人杀气纵横,那妖精越是乖顺,末了竟如对待鬼母一般欲抱了张入云腿厮摩,惹得少年脊背毫毛俱都竖起,一个嗔恼将妖物踢的如倒地葫芦一般乱滚。见妖精狼狈,张入云皱了眉有些不忍,这才将一身杀气解下。如此却让一旁段惊霆一阵嗤笑,艳娘连连摇首。
  见妖精滚到自己脚下,段惊霆却是想也不想抬脚便将妖物又如皮球一样的踢了出去,随晃身至张入云身前道:“别在这里耽误功夫,现下且去了这剜骨堆魂塔再说!”
  张入云见他也在打眼前妖塔的主意,皱眉道:“这凶塔盛载的万千怨魂,俱小弟所知,段兄好像也不惯内中邪法,如今却怎么打起这妖塔的主意来了!”
  段惊霆笑道:“本来确是不管我的事,只是先时才遇得一人,我才改了主意的,老弟却猜猜是谁?”
  少年想也不想答道:“除了鬼母还能有谁!你和她有做下什么交易吗?就我所知,以段兄之气性,什么时候也却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为自己报仇了!”
  邪龙子狞笑道:“你不用激我,如何对付邪月,不需你来教我!我与鬼母只是各取所需,谁中了谁的道儿,却还不知道呢!”说着将刚刚从乱石爬起的妖物又是起脚踢飞,骂道:“恶心的东西,看到你我就有气!”正在段惊霆一路向了堆魂塔行来,艳娘却是闪身挡住其去路,少年人见了笑道:“怎么?你这婆娘也贪着妖塔想与我争夺吗?需知我可不比张入云,对女人是不会手下留情!”
  哪知艳娘也是笑道:“你这人蠢的和他也没甚分别,鬼母会让你而不是张入云授使的身份收纳着堆魂塔,却为的是什么?也不仔细想想!”段惊霆听了作笑,正等开口,却又听艳娘道:“千万别跟我说你相信鬼母与你说的张入云心仁不会同意收动妖塔这类的蠢话,若是为这层顾虑,她这手下两小妖都能来调遣,何需你这外人多一番周折!”一番话说的邪龙子面孔一白,艳娘却早趁机骂道:“蠢的和猪一样的东西,活该被人骗做替死鬼!”
  段惊霆眼珠翻动,冷笑道:“我怎知你也不是在骗我的?”
  艳娘听了高笑:“即如此,你且在上去收这堆魂塔啊!我保证待会儿你中了禁止,被这一对妖精嚼吃身休的时候绝不会让入云来救你。”说完负了手将身一倒只在一旁看着邪龙子。
  段惊霆与艳娘目光对睹好一会儿,终是没有从女子眼中瞧出一些讯息,心气一松,当时说道:“算你这女人厉害!我没本事辨出你说话真假,你有伎俩只管收了这妖塔就是!”
  艳娘笑道:“原来你也是怕死的!我还当你和入云犯傻的时候一样,撞上什么也不会害怕的,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了你,你竟也有不如人的时候呢!”
  被艳娘刺讽,邪龙子却不见恼,当时回道:“这是自然,我不如张入云的地方就是少了你这样一个老婆帮他口张入云不如我的地方却是多了一个老婆烦他,其中利弊实在很难计较,只是张入云若有机会重新来过,你却猜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想落个孤家寡人一身轻松呢!”
  段惊霆口不让人,也激的艳娘一阵嗔恼,为见时光无多,也来不及与之斗口,当时走进少年人身前,却是取了长长尖甲向着邪龙子手臂划落。为艳娘异动,少年人自是将身一让,避过艳娘这一爪,未知却反被艳娘骂道:“怕什么?只是取你一点生血行法而已,又不是要你性命,我刚刚救了你一条性命,你却这般小气,连个几滴血也舍不得!”
  张入云见艳娘要取生血,当时走过佳人身旁道:“即要施血行法,便用我的也是一样!”
  闻言艳娘却是白了他一眼道:“你虽也得有龙阳,可不比这小、子久经龙臂锻炼,气血更旺,若取他一碗生血,你却要将身休里的血水倾干了怕也不够!鬼母今番即来这寒鸿岛作乱,却又不先来差遣你,再往后祸福难料,还是留下体力要紧!”
  一番话说的段惊霆笑道:“人说女生外相一点不错,明明你这么毒辣心肠的厉害女人,待嫁了人也是一心一意往夫家出力口舍不得你丈夫一点鲜血,直说就好,何必编了这段话来骗这老实人!”
  艳娘闻言冷笑:“即如此你就快走,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也想趁我得了堆魂塔从旁占便宜吗?”被艳娘接连讥笑,段惊霆面上也是有些不得意,终是住了口,任艳娘将自己手臂划破。当时就见佳人举了刀刃样的尖甲将少年手臂贯穿,当时落下鲜红血水,正被艳娘左掌接住,一时血水侵在佳人掌心曼陀罗金印上,直耀得宝印一阵烫金也似的耀动。段惊霆见了奇异,不免多打量了两眼,就见得艳娘一双玉掌间鲜血淋得金印闪耀,当真是白的愈白,艳的越艳。虽是血光冲煞,却显得艳娘一支纤手如能滴下水来的玉葱一样。
  段惊霆也是久经人事的,可如今仅见的女子一臂艳色,也是心头活动,心头不自禁暗赞道:“当真一尤物!”想到这里,却是回望一眼一旁的张入云,脸上泛笑,只在想以张入云之软弱如何能驾御的了这又悍又娇的女人。
  他这里作想时分,艳娘却已将滴落的血水尽行收归于掌中金印内,排掌运力,便见空中即是泛出一八角花印,金光闪烁比先前单凭自己的力量施动时强了百倍。见此,知段惊霆邪龙血却有功效,心头大喜,却是往了妖塔扬掌就是一个花印打了过去。当时击中塔身,只晃的宝塔颤了三颤,艳娘见法印不能收功,心中焦躁,捉起自己右指刀甲又在自己左掌心切了一指,即时间催动功力,花印金光又是暴涨,如此那宝塔才得于晃身中渐渐收动缩小。见此艳娘复又一喜,凝神运气,一意的用功,可只不过片刻功大便又不见功放口张入云从旁见高塔还是五六丈大小,知艳娘力不能胜,忙伸了一掌为其灌气,如此佳人精神才得好了一些口可即便两人用尽平生之力也不能再收尺寸之功。直待的汗流如柱,也是无用。
  那被张入云教训的雅妖见他大妇二人聚力在一处不得分心,想趁机重创少年,未想他才只一动念,一旁段惊霆恰恰跨了一步挡张入云二人身前,眼角寒光打的小妖心头一片冰凉,只得将这心头歹意再又放下。
  再说艳娘此时骑虎难下,久不收功,精疫力竭,再欲行功已是无力,若待退却又觉太过可惜。一时看着眼前宝塔近在咫尺,贪念一盛,却将脑后青丝一阵反咬,欲待嚼碎了运心血射出好打灭些邪塔遍休寒光趁机收纵口张入云正抵掌在其腰际,艳娘心理了如指掌,当时会意,知行此法大伤艳娘精神,想喝止却已不及。
  正在此一刻,忽闻得身后香风阵阵,惹人意动情牵,再听得一阵女子性感柔媚的语声说道:“哎呀,你夫妇二人好合契啊!只以张入云今日这段功行便能将堆魂塔收纵到如此地步,当真了不起呢!”
  见鬼母显身,张入云心头一震,也幸得如此,艳娘心存顾忌,未将法术施术。可那堆魂塔威力无比,少年夫妇这一面稍现不利,宝塔便是随之暴涨,倾刻间便是上蹿了一丈!艳娘见此正在心焦。却听得鬼母也惊叫道:“不好了!只顾着说话,却忘了帮我座下圣使了!真真该死呢!”说着一点乌光投来,张入云回首望处,原是鬼母也取指射出妖光帮扶二人将宝塔收动口得鬼母强助,二人压力大减,倾刻功大,那数十丈宝塔便化为七尺来高玉塔,遍休俱是云岚,将个其内怨魂重重锁住不令逃脱口可再当三人合力收纵时,只见那妖塔塔尖玉珠放出不过一尺毫光,仍是三人如何举力也不见功。坚持良久,鬼母终是长叹一声,将披身护及自己腹前的长发撩开一线,当时玉脐露出,射出一道青虹,待击中宝塔后,竟化了翠雨落下,与那护塔毫光斗做一处,当时烟雾缭绕,而水自是被毫光蒸腾做了烟岚,可塔顶玉珠也是在翠雨淋浇下宝光越来越弱。未几终听得一声尖啸,那玉珠终裂了个粉猝,宝塔也于瞬间化做不过一尺长短。
  见大功告成,鬼母一声叹息,抚首拭了拭额间香汗,叹道:“真累死我了!果然偷人东西并不好玩,下次我可是再不做了!”而艳娘手快,见堆魂塔收拢,却是赶紧收入袖笼中,被鬼母看到,不禁道道:“小妹妹,你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一方什么器物吗?就这般赶紧着将它收在怀里!”
  艳娘闻声冷笑道:“自是有用的东西!就凭这一样东西,便可治你这老妖精近不得入云身边!”
  鬼母闻言脸色陡变,惊讶道:“嗳呀!看不出来你这孩子竟是有眼力的,倒是我小看了你了!”
  ※※※
  话说鬼母惊讶艳娘竟知堆魂塔法力,心里惊动,不由看了张入云一眼道:“这是你新娶的妻子吗?呵呵,倒真是有些本事,比你这愣小子强上好多呢!”迷又笑与艳娘道:“你即知这堆魂塔威力,又知连我也忌讳它,那你又准备怎么处置它呢?莫不是想窃为己有吗?”
  艳娘一丝不让,冷笑道:“这与你无关,怎么你也想也这邪塔吗?”
  鬼母大笑道:“哈哈,那你可错怪我了!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没想过要将这堆魂塔交在你夫委手里,以你二人的力量想捉用它还实在太过早了些!不过你这孩子性子即贪,心思又巧且看你能保管的多少时日吧!可是话先说在头里,这宝塔可是贪狼多年心血,你夺了他这宝物,实是惹下天大的祸端,莫怪我不提醒你啊!”又回望段惊霆道:“我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可照目前看来,却又让张入云占了先,可不要怨我又反悔啊!唉!本来我还想赐你一番富贵呢!”
  段惊霆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想不到你竟这般照顾我,可惜我这人福短,消受不得这妖塔威力,纵是得到手,只怕也是身死当场了!”
  鬼母自是明白:“你是说我事先未告与你取这妖塔会有性命之忧吗?”
  段惊霆冷声道:“至少张入云大妇不得你相助,此刻这邪塔也还是不能到手!”
  鬼母叹息着摇首道:“唉!你也错怪我了,没有能为者我为什么要跟他假希望呢?你眼前的这般事,当日就曾有人做到过,不然人家也做不得乾坤教主了!我是见你有些根基,所以想助你一段福缘,只是现在看来却不太可能了!”说话间鬼母神情却又一凝,拈起玉指掐算半晌,面上显了疑惑,多时方皱眉道:“看来水中的鱼儿也想阻断河水的流淌呢!呵呵,邪龙子,也许你的运气还没结束呢!”
  段惊霆闻言不知所谓,少年人目光厉害,当时见女妖眼中竟也露出些迷茫,心神不由一阵悚动,正寻思间,妖女又与张入云道:“好了,今番你即与邪月成仇,只看你能与她斗成何样?记住!邪月与你相斗至今虽是竭尽全力,可这只是人间手段,你的能为终是授使中最弱的一位,小心戒备,可不要丢了性命才好!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心痛死的!”又望了艳娘道:“你既然这么爱热闹,不久后便有十分热闹留待你众人去耍,且看你究竟有多少手段了!”说话间一声娇笑,领了座下两小鬼平空不见。
  见鬼母走了,张入云松了一口气,艳娘却是凝了眉道:“这老妖物并未远离这里!”
  少年人疑问道:“竟有这样的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艳娘冷笑道:“《冥王录》是乾坤教商幕云故意留给我们的,鬼母与邪月好些根底与禁术都在秘录中有记载,只可恨我功力太过低微,好些手段均不能施用。不过就此一斑也可知乾坤教内争斗之惨烈,若是能被我们善加利用就好了!”
  张入云笑道:“这只是一淌浑水,我可不愿意插足,免的徒增烦恼!”那这一句话说出,段惊霆与艳娘俱是脸上挂笑,少年见了也知自己一厢情愿,此刻骑虎难下,不除去邪月,日后怎能得安稳,只得换过话题道:“好了,且不在这里耽搁,小心邪月即刻赶到。”
  话音刚落,洞穴外便传来女声道:“是吗?可惜你们还是走的晚了!”张入云大妇闻声当时一惊,独段惊霆听了,脸上却露出几许兴奋,战意极浓。再转眼时就见邪月已然进了洞中,身后竟携了黑龙一名随从,一班妖兽则俱不见身影。
  邪月进得洞穴后,见堆魂塔果是被三人收去,只气了个面色如纸,银牙咯咯作响,原来她不只恼怒,更多的却是惊惧。被艳娘看出,当时讥讽道:“怎么?害怕你主子的重宝被人夺去,不好交差吗?吓成这个样子,真真可算是花容失色,笑死人呢!”
  妖女失声道:“是什么人帮了你们!朱环吗?那贱人一直恨我用寒精挟制她!是不是她帮了你吗?”
  张入云见邪月惊恐至失智,也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这般嘴脸,当真是语无伦次,不知所措才能形容你现在副模样!”
  邪月闻的张入云刺讽,忙乱之中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浓香阵阵,当时明白,恨声道:“是鬼母!这妖妇也来欺我?就不怕贪狼寻她算帐吗?”
  艳娘嘲讽道:“食香自有食香的对策,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邪月怒至极点,反纵声笑道:“这还不简单,杀了你三人将堆魂塔取回来就是!我往日里还为张入云有着鬼母奉香使者身份不取其性命,今日你即想动我根本,不将你三人槎骨扬灰,炼了神魔,食香那妖妇真当我寒冰使可欺吗?”
  艳娘亦得娇笑:“是吗?只是我看你却并无这样的本事呢!”
  邪月讥笑道:“你初得堆魂塔便妄想运用吗?真不知天高地厚,可笑的要死!如有难为尽管施展,我且看你能不能祭得动这宝物!”
  艳娘嗤笑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可惜终是忘了一事!”
  邪月问:“什么事!”
  艳娘伸出玉指指了指邪月身后洞口道:“只为了你人生的太笨,凭什么以为我会与拼斗!”
  邪月见了,不由自主望了身后一眼,就见背后空无一物,正在此刻耳畔听得金风袭来,知道上了艳娘的当,恼羞成怒一个挣身忙将护身斗气撑动,但听得一声巨响原来是段惊霆已然举了金锤向了自己腋下偷袭,两股力量冲撞的洞穴,震得天塌地陷,双方都如扯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而艳娘则早审时度势,将遐观玉寒光直射了比邪月还要慢了一线的黑龙,先时二人交斗,艳娘几吃了这妖兽的大亏,心上怨恨,出手便是动了会攻。而就在艳娘翻腕将宝玉展动时分,就见七点海碗大小的金花已是渡空而走,径直照向黑龙身上各处要害,跟着又听得两声刺响,身边张入云再射出金燕锞后又补了两记弹指神通。
  张入云一旦施了辣手,果然威力强横,黑龙出其不意,被金镖打的一身溜火,后发弹指神通更是透过刚刚被金燕镖打穿的伤口射入,纵是妖龙怎样刚猛也经不得少年人这般手段,当时便被击倒在地受了重伤。艳娘见机将寒光射出,瞬时冰村了黑龙,修罗刀绿火荧荧,电射疾走,只在其项间一番绕动便将黑龙首级剜去口可艳娘还忌他是长虫修化,防其死而不僵又施手段,七柄修罗当时自妖龙血腔出打入,进得腹中一阵搅动,再被艳娘连施两记阴雷,当时只见得碧火升腾,待烟光落尽时慢说血肉,便是肉糜也不见一点,只留得一地灰烬与其中十余粒火样鲜红的未珠。
  邪月此刻才刚刚翻身立起,见只瞬息功夫,手下爱将即被张入云大妇合力击毙,心痛作恼,厉声惊啸,翻掌挥动便将休内冰锋挥身,直射艳娘,却被张入云晃身挡在佳人身前,运兽神爪将冰锋击飞,只是邪月冰锋威力绝大,少年人也被震的飞退。邪月趁机又将寒光射出直取少年人要害,艳娘与她数番交手,早知的对方根底,见状出将遐观玉抖动,一样的与邪月敌了个平分秋色。而段惊霆此刻也是再度袭来,值此却闹的邪月手忙脚乱,依旧落得个先时难敌三人局面。
  可未知邪月见三人进逼,反大声笑道:“且让你三个狗男女尝尝自己法器的厉害!”说话间长袖一伸,袖笼中即时送出一抹晶砂,扬在空中星光点点,碧绿晶莹煞是好看。
  张入云见了认出是艳娘的冥河砂,知此法宝厉害,如被缠上定要背邪月困在砂阵内口想到这里正待要携了艳娘逃走口不料艳娘见了也是冷笑,一把将近身的少年人推过一旁,却迎了晶砂而上,直待飞砂几近落在身上,这才将掌中才藏好的四星轮祭出,一如当日取那霸师兄弟二人神砂一样,四星轮一阵闪耀,将个空中晶砂鲸吞龙吸。且这神砂已被艳娘祭炼数年功大,虽今进被邪月抢去,收归己用,可到底事急伦促,邪月又未料到艳娘到此刻还有这一样至宝未有取用,当时不及即被艳娘取了大半,欲待回纵时,又觉那银光闪闪的宝轮吸力巨大,强运了心力也只争的不相上下。
  可张入云与段惊霆何等手段,早趁了邪月不备将个灵丸罡气打了个漫天飞走,不容邪月有一丝机会,终至的冥河砂被艳娘收了个干净。一时又被艳娘仗了神砂来故自己,就见得空中一片愁云惨淡,瞬时里邪月反被神砂陷落。艳娘见神砂收功,心头大喜,忙又将遐观玉祭动,两般宝物威力无比,登时将妖女困住。
  可众人均知邪月手段,当时一刻不敢放纵,只为艳娘冥河砂厉害,一经放出,连张入云与段惊霆也只能立在一旁柚手相观,帮不上忙。当下张入云还算沉稳,可一心想手刃邪月报仇的邪龙子却是焦躁不安,恨不能冲进砂阵中与邪月决一生死。
  果是好景不长,邪月为神砂所困不久,就见得砂幕之下寒光暴胀,片刻功夫便将砂幕照映的如一绿纱灯笼一样,皎洁白光不时自砂幕缝隙处透出。张入云心关艳娘,回首看时,见女子脸上已蹙了眉头,玉面胀的通红。见此,少年人忙道:“艳娘,不要强自支撑,邪月是数千年修行凶物,平你一人之力将其诛戮实太过勉强,快些将冥河砂收了,再迟一线,你要受重伤的!”
  艳娘此时也在暗暗叫苦,邪月此刻在砂帏中已将冷龙珠施纵,本已占的上风,可邪月有心重伤艳娘,直将珠光生出与艳娘冥河砂遐观玉宝光绞作一团,不令艳娘有一点抽夺放纵宝物的机会。因两般法宝都是与艳娘气血相连的防身重宝,如被邪月毁去,当时便受重伤。是故艳娘骑虎难下拼尽全力,才与邪月暂作对峙,如欲将宝物舍弃,保自家性命,却都不能。
  张入云到底是艳娘丈夫,深知其脾性,见佳人多时挣了面孔不发一言,当时猜到,也顾不得拼耗精神,一声闷喝将自己多年修炼的先天一气自口鼻中排出,就见得三道银光疾纵,即时托起艳娘神砂,游动数进终自一环薄弱处钻入。不过片刻间功夫,便听得砂帏中传来如水煮沸一般的声响。至沸声响到极处,艳娘冥河砂终支持不住,一个暴散开去,射得洞穴满壁俱是碧油油的翠砂。再见光芒深处,邪月已化了妖龙盘舞了身休,头顶一粒寒光万丈的冷龙珠,逞威作势,龙啸经天。而张入云则为妖龙冷龙珠宝光激打,翻身栽倒唇角映血受了内伤,艳娘则是瘫软在地,秀眉深皱,只以掌扶了胸口,伤势也自不轻。好在两人终没有性命之忧,还留了一战之力。
  就在邪月见一击伤了张入云夫妻,作势惊啸之际,就见得空中一道金光飞渡,段惊霆已是捉了金锤趁邪龙不备,跨上龙背。妖龙见状,背鳞坚起,一个激令周身便得蒙了一层寒雾,瞬间便将少年冷作一团坚冰,堪堪要自龙背上栽落。妖龙见只一周便得手,心头正喜,未知邪龙子一个挣身竟将冰岩挣碎,左腕翻动,便见有一根五彩丝绦自少年人手中飞渡,正紧紧套牢与妖龙独角上。当时借势一个纵跃,段惊霆已上了龙头。倾力之下把个右掌金锤耀的如同一轮未日,拼尽性命砸下,直打得邪月痛的长身如狂蛇乱舞,龙尾甩处,打的地裂山崩,整座海岛都为之摇摇欲坠。
  邪月疼痛难忍,翻动长颈,举了龙爪想将段惊霆抓落,无奈邪龙子多年来杀尽妖龙不下千百,早知龙性,手腕下五色彩绦更是用了十余根龙筋所制,待邪月才刚倒身,他已捉起彩绳将龙首拉过。段惊霆一条左臂本是邪月伴侣一段龙臂,力大无比,此刻用在邪月身上却正是相宜。右掌金瓜锤轮番砸下,只打的邪月龙首一处血肉模糊,冰片也似的龙鳞洒了一地。
  被段惊霆制住要害处,邪月吃打不过,只得举了长颈往了洞壁上乱撞,意图将段惊霆挤死,可邪龙子性猛,拼得被妖龙在岩壁上撕扯的骨断筋折,却将左掌下彩绦与妖龙龙首冒奇险绕动一周,当下单臂缠动彩绦,盘扭绞接,竟想将妖龙活活勒死。
  为段惊这般不要性命的拼命根斗,纵是邪月也吓了魂飞魄散,眼见得项间重待,呼吸逾法不畅,瞬间里死亡的阴影笼罩的妖龙身上,陡发龙性,一个团身如灵蛇盘踞,跟着却是拼了性命将身一蹿,竟破了地壳生生撞出一条地径自地底钻出。
  ※※※
  耳闻的岛外传来惊天也似的龙啸,张入云心道不好,也顾不得艳娘,一个冲身便自头顶地径蹿出。待置身海岛上方,就见得段惊霆依旧骑跨在妖龙身上,可掌中的龙筋却已被妖龙挣断。邪月破了重傅,心情大定,反观段惊霆则被邪月方才钻出地面时,拖带的遍体鳞伤,肩头受创深可见骨,并左掌冷龙臂竟也被折断了两根手指。纵是勇猛无比,金锤仍是雨点样的砸下也是对邪月勾不成性命威胁口张入云见了,知邪龙子性命危在旦夕,连忙身伤长虹向着妖龙飞去,却被对方及时发现,张开巨口便是一团冰焰打来,容不得张入云不避。
  邪月连经几番生死交斗,知眼前两少年武力虽差的自己甚远,却俱是刁钻身法与不要性命的伎俩,心中也实是忍惮二人,为此上,也不与两人再做游斗,而是默运神功,将个颅顶龙珠耀的精光万道。此时海面已升的初阳,然与邪月冷龙珠相较竟是没了光彩,那寒鸿岛地处极北,因常有温暖的海少冲洗反不至冰冻口可此时为冷龙珠照映,即时冰村千里,一片雪色。张入云当日二云观一役,便身受的冷龙珠的厉害,此刻依旧是无有对策,只能将混天绫祭出扬在身前强自支撑。但也仅能保得自己,救不得段惊霆,眼看着对方被冰珠寒光打的一身冰霜,虽有冷龙臂护身,多时之下也是无力支持了。好在邪月一面心忌张入云指尖还偶尔放的一两指惊虹,又为分心祭动冷龙珠,才至今未能取得了段惊霆性命。
  就在张入云心焦作处,欲待冒险冲身抢救段惊霆时分,忽得身后一片暖风,原来艳娘此刻已是压制住伤势,纵身来到自己身旁,佳人遐观玉中雪魅擅能吸收冰雪,当时运动,张入云身前七尺,即是一片温暖。
  见艳娘显身,少年忙道:“快!快与我一同去搭救段惊霆!”
  未想艳娘哼声道:“无事相干救他做什么?”
  张入云不意佳人这等心冷,急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顾义气,段惊霆与我一路而来,就是无心,也实是助了你我好些益处,如今他有劫难,怎能不救!”说着,因得艳娘遐观玉护持,一面将混天绫收去,另一面却是取指将弹指神通连连击出。
  哪知艳娘却嗔声道:“哼!若不是他先前未置一声,便将地脉催毁,害的我堆魂塔险些没能到手口哪今邪月来的这般快,俱是他为祸招来的,有道是孽由自造,我为什么要助他?”
  闻得艳娘说出这般话,张入云一时气的竟不知如何作答,当时眼见得段惊霆将被邪月抖落,也顾不得与其理论,只一个经天飞渡,便得晃身至妖龙身旁。少年人此一去已是逞足了内力,欲拼了死力将段惊霆救下。可未料的冷龙珠实在威力绝大,一但去了艳娘遐观玉庇护,少年便不能经受,何况越离得的妖龙近身,龙珠威力越大口张入云本有心一个捉纵飞速将段惊霆抢了就走,不料只一驻身,心尖便是一冷,当时四肢僵硬,竟是举不得力。
  邪月见张入云竟敢冒死近犯自己,心中也是一惊,后见对方被珠先冷僵,大喜过望,龙爪合动正欲将少年抓个稀烂,哪料的一道寒光疾走,正打在自己一只龙眼,当时痛的妖龙狂声嘶吼,怪啸连天,发誓要将艳娘千刀万剐才得甘心。
  得艳娘救护,张入云趁邪月受创分神,冷龙珠宝光敛息,忙再将沌天绫祭起,护得身躯,化了长虹,抢至段惊霆身边,欲携了其飞斧,不想邪龙子此刻已是迷了本性,竟拼死抱住龙首不放,少年人无奈只得点了他身上穴道,强将其带走。
  可待二人回转艳娘身边,却又逃不得妖龙追捕,何况此刻段惊霆还要人分神照顾,一众人逾加的行动不便。过不得多时,冷龙珠宝光又似当日一般将三人笼于珠光内,艳娘遐观玉终究有限,当时又将四星轮祭出,一时节银轮闪耀,大妻二人大松了一口气,可环顾四周自己已被困在冷光中不得逃脱,眼看的进邪月毒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三人被困达数个时辰,为冷龙珠逼迫,四星轮与遐观玉宝光越见黯淡。张入云见逃不得脱,当下将段惊霆交与艳娘怀里。哪知艳娘天性爱洁,漫说是浑身汗臭血腥的段惊霆,便是个童子也不愿接触,当时张入云才欲松手,便被艳娘推手扔落在地。并还横了张入云眼见的艳娘目光闪烁,知她杀了段惊霆行法,绝无一点顾虑,所忌惮的只是明知自己不得同意口张入云一向性情有些古怪,闻艳娘说了这一段恨话,反是一阵欣慰,道了一声:“且再尽一番人事!真若不得成功,再想法就是!”
  艳娘听得张入云口气松动,当时大喜,精神一振,两般法宝宝光竟向外延了一尺,邪月见故人还有余力,一味将冷龙珠进逼,三人压力又增了一倍。待时久见终挨不得邪月法力,艳娘顾忌自己与张入云安危,也不等对方答允,点指便欲用一柄修罗刀将段惊霆身休剖开好行邪法。哪晓得张入云早有留意,见艳娘修罗刀刀光纵起,伸手便后在手里与艳娘道:“行化血大法需得多少血水?”说着刀锋撩动便要将自己单臂切下。
  被艳娘看在眼里忙将修罗刀收回,喝骂道:“你作死啊!以邪月冷龙珠威力,只凭血障绝破不得,还需生魂辅就才能见功,你若再干傻事,可别怪我手根,连段惊霆最后缕残魂都给炼化了!”张入云见艳娘说话时,脸色大变,知她说的不假,他从未想过牺牲别人性命来保全自己,可如今身边多了艳娘,心有顾忌,脑海中一片迷茫,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忽听得远处南海传来一道惊啸,围斗双方都被啸声引动,回首看时,就见一溜火星自海外飞来,先只一点火星,至身前时早是拖了千丈红霞赤火,也不待众人将来人辨个仔细,那冲天火光便正撞落在空中困困张入云三人多时的冷龙珠上口刹时间激起千道流火,万点寒星,如杉艮也似于空中蹿走,如开了冰花火村一般。
  邪月不料来的竟是自己敌人,性命相连的冷龙珠一番震荡,自己也为之受了重创,周身护休的宝光也敛息了好些。再见的那奇袭冷龙珠的身影,此刻也是倒飞了出去,一个闷声即是口喷血雾,也一样受了重伤。张入云目光精奇,当时便认出是义妹红莲,心中大喜,忙纵身前往救护,哪知又是一道白虹惊显,却是百草到了。见姐姐受了重伤,不免一番埋怨,可手中不停,连着将数枚丹药送入红莲口中,百草灵丹素有奇放,不过转眼功大,红莲面色便已显了红润,她心情最是火爆,方才与邪月只斗了一个平手,心中不服,一声怪啸,翻身又欲和妖龙再战一番。
  百草与入云见她莽撞连忙将其拦下,红莲兀自不肯,好在此刻海外飞虹接连飞到,却是栖霞儿姐妹,灵龙师姐妹,连着老道人浮云子与超尘也来了。众人合力将红莲拉住,这才没有再出手。可是灵龙子心思细密,只待一行人驻身,便与阿蛮自腰囊中取出两只羊脂玉瓶随手轻洒,便是一串串翠碧一样的清泉,待行法布置,就见得泉水俱化为朵朵彩云,随即灵龙子口颂真言,空中云彩无风自动奔马也似于人前蹿动,片刻之间就将云龙一众护在云堆中。
  张入云不明法阵,不知就里,可一待彩云布置完备,空中冷龙珠依旧映射的寒光却云彩折射,散去好些威力。老道人浮云子本还被冻的护了肩膀直打喷涕,今此一转,面色登时红润好些,他虽不具无上法力,可五雷神印却是运用纯熟,当时也将满口袋雷符攥了个满把,一心留意对面邪月动静。
  危急时刻,得众兄妹解救,张入云心神大振,只是记得临行前一再嘱咐众人不要前来冒险,如今几是观中实力尽出,便是平日里性子最淡的栖霞儿姐妹也热心随众人一同前来,少年心头反倒隐隐添了一层不安的心思。
  老道人浮云子见兄弟疑惑,忙上前解释道:“兄弟不用在意,二云观中所有弟子已被安置在百花谷内,隐娘子伤势也大见起色,只是神魂仍是劳损的厉害,此一番才未前来。”
  他二人一番对答,一旁的石冥儿却是顾念着前仇,早已出手与已被重创的邪月斗了起来,其姐姐栖霞儿见了也是一同前往,只是深知自家姐妹的心情,并不上前帮扶而只在一旁掠阵。但见得栖霞此时弃了神刀不用,而是遣出两粒水晶一样的晶球向了邪月打去,那晶球与铁蒺环走栖霞儿姐妹自迦楼王古墓中得到的有限两样宝物,极具威力,且晶球与铁蒺环更见神奇,可攻可守,攻时如流星一般直打的妖龙也迭价惊退,守时却又能幻化出宝光将邪月弹指冷光解走,实若不济,瞬间陡涨了百倍,如一座石山一样挡在主人面前,纵是妖龙爪牙十分威力也是徒劳无功。只是邪月毕竟为乾坤五祖一方授使,数千年修积,虽累番与张入云三人大战重创甚重,可威力犹在,不多时光,石冥儿终究落了下风。
  艳娘可不会给敌人一些机会,见此忙强捉了精神操动遐观玉携战,并吩咐红莲与灵龙子也一同参战。红莲性火早就蠢蠢欲动,闻言自是出手不捉,灵龙子心性与其师张入云仿佛,并不乐意合众人之力独斗邪月一人,只是艳娘终是自己师娘即得号令不得不从,她天资灵秀,论资质是云龙一众第一人物,虽是入门最晚但三数年清修之下,已几可与几位师叔并驾齐驱,至于老道浮云子更是不在话下。当时无奈将束发金环桃去,披散了满头长发,又将中指咬破点落血水与冰面,持颂经咒便见得冰面如淋沸水,即时化开了百丈冰海,再听灵龙子一声娇叱,就见得海面泛起百丈狂涛向了邪月涌去口按理邪月妖龙身份,御水之术自不在话下,可灵龙这般手段是得字天宝三卷,移山倒海,役使灵祗的乾坤大法。只一遇得海水便觉如火一般潦泼,把个邪月一身护法寒光破了个干净。本来妖龙就被栖霞儿姐妹打的只有招架之术,此刻护体精光掩落,更是狼狈不堪,瞬时节遍休血花乱绽,逼的邪月只能将长身收拢复了人形,披血与众女子死斗。
  至此邪月也顾不得再装颜面,旋将岛上手下唤了个倾巢而出,她手底余下的十一名妖兽也均是穷凶极恶,法力神通亦不在小,按理本可帮助的大力,却不料浮云子与白猿超尘早迎了上去。
  老道人见艳娘一众人打的邪月落尽了下风,只当那妖龙为上一次教训过后,伤重未愈没了以前威猛,今日自己怎说也是不远数万里飞来这极北的寒鸿岛,眼前一般兄弟都在出力,自己脸上挂不住也要伸伸手,他算盘打的甚精,妖龙邪月自是不会去迎对的,当眼看的邪月手下妖兽,还只当自己有便家可占。哪知不过一两个回合,老道人便已是险象环生,差点命送在妖兽手里,若不是超尘见机护卫,浮云子已是命送当场。至此道人才知道厉害,忙又闪回灵龙子先时布的彩云阵中只以雷符击故,再不敢犯险与眼前这般力大无比,又是迅捷异常的妖物做正面角斗。
  见超尘一人敌不得众妖兽,阿蛮心性暴燥,欲待上前助力,却被一旁百草拦住。被小师叔拦下,阿蛮很不得意,谁想百草又唤了超尘回转,白猿倾刻间功大便是累的汗流浃背,得尊长召唤自是了得轻松口就在众人不解之际,就见百草将顶上冲天小辫四粒雷珠取了两粒在手,也不见作势,只往空中一丢,众弟便闻得一串如炒豆一般的霹叭声,那两粒雷珠在空中即时化了紫雷,往返跳跃,星丸弹动,将个妖兽如煎在铁锅里一般,转瞬之间便将众妖尽皆重伤。待超尘伸了粉白的小手将雷珠收回时分,一干妖人便如下了锅的饺子一样纷纷坠落海中,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几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无常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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