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南洋熟天下足
作者:无语的命运|发布时间:2024-06-29 02:53:51|字数:8788
“南洋是我们的稻田,蒙古是我们的牧场,北美和新夏是天朝的麦田,天竺德干高原是我们的棉田……”
兴乾二十年月,《明报》一篇新闻报道用不无得意的文字,讲述着兴乾二十年的大明与世界,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大明已经与世界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且会越来越紧密。
在那一年,大明所拥有的3.5万艘商船在大海上航行着,将大明的商品运往世界各地的同时,同样也将世界各地的商品运往大明。
而这一句话语中,将南洋放在了第一位,并不仅仅是因为南洋的封藩,而是因为南洋并不仅仅是诸夏,它的重要性远超过其它地区——那里是大明的粮仓!
在分封宗藩于南洋为诸夏之后,诸夏的经济应该如何发展,香料种植园?咖啡种植园?这显然都不符合大明的需求。而且随着诸夏的立国。大明朝廷面临着两个根本问题:第一,如何牢牢守住这个分封后的帝国,保持诸夏对母国的亲近。第二,如何促进诸夏的发展,让他们能够利用当地的人力和原料,实现财政上的自立。
在分封宗藩之后,在文昭阁内举行的内阁与五军都督府共同参加的会议上,内阁制订了发展南洋经济的基本政策——发展农业,尤其水稻的种植。
几乎是从拓殖南洋的第一天起,对于这个拥有良好自然条件的地区,大明就有着明确的规划——发展以水稻种植为主的农业,确实,对于处在小冰河期水旱等自然灾害不断的大明而言,也需要这个不受冬季苦寒影响的地区,作为后备的“粮仓”。
几乎是从第一船“南洋米”运到江北的那天起,“南洋米”就将南洋与大明联系在了一起。而现在大米种植业更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事关诸夏的未来,在朝廷的指导下,诸夏就国后的第一次件,就是引进大明先进的种植经验,传统的农业方式被推翻,千方百计的增加稻米种植面积,以便提高产量,以满足出口大明的需要。
南洋,一天天的朝着大明的粮仓,这一预定目标发展着。对于大明而言,兴乾二十年后,南洋诸夏不仅仅只是粮仓,同样还是最重要的出口市场,诸夏与大明之间每年亿万两进出口贸易,繁荣着两地的市场,同样也让彼此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
也正因为南洋于大明的重要性日益显现,作为大明在南洋最重要根基的南天门,这个位于柔佛半岛最南端的海岛,是大明进入南洋的前沿,同样也大明在南洋最早的据点。
当蒸汽船驶进宽达十数里的柔佛海峡时,即便是曾经去过海州的人们,也会惊讶于这里的船只之多,数以千百计的大小帆船以及蒸汽船泊停在海湾内,码头上同样也是热闹非常,数以万计的码头工人在将货物搬上船只或者从船上运下来,一艘艘小舢板于船只间穿行着。
目睹着眼前繁忙的港口,朱明忠的神情甚至发生了一些变化,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南天门居然会如此的热闹。
“二十三年,从一个人烟稀少的荒岛到现在成为人口六十万的港口大城……”
即便是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这也是极为罕见的。就在朱明忠赞叹着南天门发展的神速时,耳中却传来了有些刺耳的声音。
“哎呀,南天门啊,你瞧这里多热闹啊,如是不是因为陛下不准西洋商人进入大明其它港口,又岂会有它的热闹,他这一热闹,可是苦了咱们了,你说,朝廷里的大人们想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不议上一议,改上一改,这与西洋通商,应该雨露均沾才是……”
刺耳的话声传入耳中,朱明忠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对于南天门的“一口通商”,国内一直是颇为微词,每年都有人主张应该废止南天门的“通商特权”,准许西洋人进入大明各港进行贸易,但这件事却从未进入内阁讨论,而阻止内阁讨论的正是朱明忠。
“行了行了,知达,你就别抱怨了,即便开港通商,西洋船也不会到你们那,人别说西洋船了,你们那可是内陆,这要抱怨,也应该是广州、宁波那些地方抱怨才是,那里轮得到你……”
“你懂什么,要是开港通商,准西洋船到宁波,那孙某又岂需要每年奔波数千里海路,冒那么多风险于海上……”
那边的抱怨声传入耳中的时候,朱明忠险些没有大声笑出来,非但没有因为那人的抱怨而有丝毫的不悦,反倒是越来越高兴了。
“父亲,这恐怕才是一口通商的原因吧。”
离开码头后,坐在马车的朱和垊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
欣赏着车外繁荣市井,朱明忠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明白儿子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才那个人不得不远航千里来南天门经商,还有内地货特想要运销西洋,都必须运往南天门,因为只有南天门向西洋商人开放,所以,为了把货物销往西洋,国内商行就必须要组建自己的商船队,而不能寄希望于别人上门,而大明的海运繁荣也正始于此,首先是大明往南洋,然后是天竺海,然后是大西洋、太平洋……”
抬头看着父皇,朱和垊的目光中只剩下了钦佩,毕竟,正是父皇制定了这一切,一些看似无法理解的举动,总有许多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体谅的用意。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问出这个问题,然后作出这样的判断。
“你看这……”
指着街道上许多相貌与大明人迥然不同的西洋人,朱明忠笑着说道。
“最初南天门的发展,正是基于和西洋各国商人的贸易,那个时候,很多西洋商人愿意省去一些风险,在这里进行贸易,后来呢?南天门的今天,其实大都得益于诸夏的繁荣!”
朱明忠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只是强调着现在。
“许多人都说,南天门的繁荣是因为一口通商,但是却不知道,根据海关的统计,我们与诸夏的贸易总额是六倍于西洋,人口不过千万的诸夏,消费远超过人口数千万的欧洲,西洋人……”
看着路边的那些西洋人,朱明忠的唇角微微一扬。
“那里除了遍地的贫困,还有什么呢?当然,他们确实在某些科学领域,有着一定的优势,确实值得我们去学习,而且这几十年,我们向他们学习了很多,但是……”
话声微微一顿,然后朱明忠轻蔑道。
“也就是如此了,现在,即便是开放所有的港口,我敢说95%的西洋商船,还是愿意来南天门进行贸易,不仅是因为他们熟悉这里,更重要的是在南大明海,竞争更加激烈的啊,况且……”
朱明忠的话声微沉,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在太多的西洋人想在天朝定居,在西洋现在最流行的事情,就是到天朝,如果我们开放本土的话,估计会有数以百万计的西洋人,不惜代价的远渡重洋,到到天朝,试图在天朝定居……”
恰在这时,路边的一群西洋女子映入朱明忠的视线中,看着那些穿着打扮与明人无异的西洋女子,那些西洋女子,她们不远万里来到天朝,即便是做个女婢,也是心甘情愿。可即便是如此,天朝也不是她们想去就去的,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大抵上都去了诸夏,成为某一个诸夏国人的婢女,如果足够的幸运的话,她们会成为某个人的小妾,然后为其生儿育女。
“可是天朝又岂是他们轻易能去的!”
这边朱明忠的话声刚落,突然有人插话说道。
“哎呀,这位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呢,那些个西洋人,为了到天朝,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及,小的前阵子听人说,一个天朝去西洋学什么西洋绘画的学子,到西洋呆了几年,好嘛,居然带回来四五个西洋女子,还带回了娃娃,那些西洋女人,最喜欢的就是他们那样的学生,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既无亲朋也无故友,那些女子个个说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却都跟狐狸精似的,恨不得把那人给生吞了,为啥会这样,还不是羡慕咱们天朝嘛……”
插话的是马车车夫,他的话让朱明忠哈哈笑道。
“这样的羡慕也好,其实,这西洋诸国也是没趣的很,应该直接以大家女当学伴,专门陪伴天朝留学生,了解西洋的风土人情,知晓西洋的文化,如此岂不妙哉……”
“老爷,瞧您说的,咱们人到西洋那是学东西的,那怕光寻思这些东西。”
车夫的话让朱明忠大笑道。
“学习生活两不误嘛,这也是了解西洋文化的最好渠道不是……”
一个太少,最起码得三……
心里嘀咕了一声。朱明忠笑了笑,此时马车恰好停在饭店前,在车夫取下行李的时候,看着年少的朱和垊,还特意吩咐道。
“小公子,就我说,您可得小心些,这南天门遍地都是想经傍个主子的西洋婢,可千万别一不留神让人家给骗了,南洋饭店里的西洋婢就有不少,她们要是见着小公子这样的人物,不定……”
车夫的叮嘱,让朱和垊一阵面红,而一旁的侍卫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父……父亲……”
是二哥!
听着多年未闻的话声,朱和垊看到二哥朱和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饭店,离父皇还有数步时跪下磕头道。
“孩儿不孝,未能远迎父亲……”
对于这样的一幕,没有人觉得的奇怪,在南天门以及诸夏,几乎每天每个地方都会上演着类似的一幕,毕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当初离开家乡时,往往都是只身一人,当他们在这里获得成功之后,往往会接来家人,这样的一幕,总是不时的在南洋各地上演着。
尽管身份不同,但是面对数年未见的儿子时,朱明忠的仍然忍不住有些激动,他连忙扶起朱和域说道。
“快起来,快起来,让爹好好的看看你,看看你……”
即便是自以为坚强,但是在看到儿子的瞬间,朱明忠还是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毕竟,已经好几年不见他了。
打量着已经二十三岁的朱和域,朱明忠略微点了下头,笑道。
“还好,还好,没怎么瘦,要不然,你娘估计又得抱怨我了……”
看着父皇身后没有娘的身影,朱和域的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他就想通了,母妃是不方便来的。恰在这时,一个少年冲过一把抱住他说道。
“二哥!”
抱住二哥的同时,朱和垊忍不住哭道。
“我可想死你了……”
“小十九,都长这么大了……”
话音刚落,泪水就从朱和域的目中流了出来,他紧紧的抱着多年不见兄弟,完全不顾身为大王的仪态。
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的真情流露,朱明忠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才轻声说道。
“好了,这几天,你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先到屋里说话吧。”
说完,朱明忠便走进了饭店,在进入饭店时,他意外的看到了南天门总督,尽管微服出巡的他并没有惊动地方,但是朱和域这位晋王造访,却惊动了南天门,毕竟,按大明律,亲王就国后非帝诏是不得返回本土的,尽管南天门并不是大明本土,可是晋国大王的到来,仍然让南天门当局不得不谨慎应对。
这几天,打从朱和域到了南天门,南天门总督就一直陪着他,看似陪他谈天说地,可却总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他一个问题——为什么来这,当然更重要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走。
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赶紧把晋王送出南天门。可不曾想,却在饭店的大厅,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作为总督的当然见过陛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陛下,几乎是不加思索的长揖道。
“臣参见陛下!”
第433章
陛下在南天门!
当这个消息传出后,最初这里的人们是不信的,甚至当他们看到南洋饭店外的卫兵时,也是半信半疑的,陛下怎么会来南天门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在人们的半信半疑中,秦、桂、周等诸夏大王们纷纷乘蒸汽快船来到了南天门,他们都接到了圣旨——陛下要在南天门诏见。
即便诸夏各国国政独立,与大明无干。而且多年来,大明也从不曾插手过他们的国政,但是,他们仍然是大明的封藩,仍然需要恪守君臣之礼,况且他们离不开大明的支持。
一时间,在岁末的这个月,南天门变得热闹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数位大王以及他们的随从们“占领”了各个饭店的房间,而是因为对于南天门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盛事。
当南天门这座港口城市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以迎接各国的大王时,在南洋饭店顶楼的房间里,朱明忠正在和朱慈煊这位桂国的大王,在那里下着棋。
眼见棋盘的棋局胜负将分,朱慈煊笑着说道。
“陛下,这局胜负已分,臣又输了。”
已经就国二十年的朱慈煊,在面对陛下时,心里早没有了过去的畏惧,更多的是感激和尊敬,作为永历皇帝的太子,即便是永历失国,他这个太子对于陛下而言,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个威胁,可是陛下非但没有像成祖那样圈禁建庶人,更没有谋害他,而是裂土分封,许他一国之地。
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生感激?
“朕也就是个臭棋屡子,和你下棋没意思,前后让了朕那么多棋,朕岂能不明白……”
将棋子丢在盒子里,朱明忠看了眼朱慈煊,然后颇为感慨的说道。
“慈煊,当年离开大明时,你还只是青年,现在已经人近中年了。这些年在南洋,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啊。”
“陛下,瞧您说的,臣在南洋吃的苦,远不及陛下万一,陛下日理万机才是辛苦。”
朱慈煊的恭维,让朱明忠嗯了一声,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而是岔开话题说道。
“对了,前阵子大臣建议封建朱慈(立戈)就国,这件事你怎么看?”
陛下的话,让朱慈煊的浑身一颤,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陛下,而只是说道。
“此事,陛下自有圣裁,臣不敢妄言。”
朱慈煊之所以不敢妄言,是因为朱慈(立戈)是他的二哥。当年清兵进军广东,永历帝逃离肇庆时同怀愍太子先后散佚民间。直到数年前,有人到南京宗人府表示身份,自称是朱慈(立戈),后来证实他确实是其本人。
在如何对待朱慈(立戈)的问题上,朝中一直有着不少争议,按照宗藩律,既然他没有降清,那么理应恢复其爵位。可是分封一个亲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朝廷似乎没有太多的开支。但却需要划拨一镇部队给亲王,直接开支也是超过百万。
面对这笔不菲的开支,朝中的争议从不曾停止过。在朝中争议的时候,远在南洋的朱慈煊却如同置身事外似的,不曾发表任何意见,似乎就像是与他无关似的。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不便发表意见,毕竟他的身份太过敏感,甚至直到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分封诸夏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自然的在这种情况下,朱慈煊也就更不能发表竟见了。
即便是现在陛下问到了,朱慈煊的态度依然不变——一切皆听圣裁。
“嗯……”
略微点下头,朱明忠说道。
“这些年,朱慈(立戈)流落民间也吃过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于情于理都应该封还他爵位的……”
于情于理,听到这四个字后,朱慈煊的心里基本上有了底,也许二哥,永远都不可能再恢复爵位了,做臣子的理应为君分忧,想通其中的关键之后,他便急忙说道。
“陛下,二哥是臣的血亲兄长,这些年臣每每总会与梦中梦到他和大哥,得知他仍活于世上时,臣可谓是惊喜交集,臣寻思着,若是朝廷同意,我想请二哥到晋国相聚……”
看着主动要为朝廷分忧解难的朱慈煊,朱明忠笑着说道。
“你这是想给朕解难题啊!”
一语道破朱慈煊的心思后,他又摇头说道。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题,于情于理应该,于法更是当然。毕竟大明自有法度,既然朱慈(立戈)没有降清,那么他理应恢复爵位,这次请诸夏大王来南天门,就是告诉他们这件事,让大家不要心存芥蒂,这件事出了好几年,可是封邦建国不是小事,要是不仔细查验他的身份,证实身份,朝廷就会成为笑话,这几年之所以耽误,也是为了查证他的身份,封国……”
陛下的话让朱慈煊惊愕的睁大眼睛,简单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语。
“陛下,这,这……这如何是好……”
“大明自有法度!”
微微一笑,朱明忠看了一眼朱慈煊,然后说道。
“你们兄弟情深,朕自然有所体谅,毕竟,宗室中人经甲申天变后,可谓是十不存一,存世者无不感怀亲人难得。嗯,就封国于马辰吧。”
马辰位于南婆罗洲,与桂国隔海相望,这些年一直被秦、周两国窥视,当然,桂国也不例外,同样对马辰怀有野心,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在三国未能达成一致,又不愿意对方占领的情况下,马辰这个土邦国,目前是向三国称臣,而现在陛下却把它封给了朱慈(立戈),这于桂国是好事还是坏事?
沉思片刻,朱慈煊说道。
“陛下,让臣兄长就藩马辰倒也无妨,只是马辰城外土人达雅人不同于一般土人,即便是马辰素丹对于也是畏惧非常。达雅人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剽悍强壮,尽管赤着双脚,却依然能在茂密、阴暗的雨林里健步如飞。最可怕的是,他们血腥、嗜杀、残忍,对猎取人头有着近乎偏执的爱好,战场上,他们以猎取敌人的头颅为荣。在他们的信仰中,在战场上猎取的人头,不仅代表了自己的剽悍英勇,而且具有无边的魔力,既能带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又能给部落带来力量和兴旺。所以其男子年满18岁时,必须设法猎取一个敌人的头颅挂在门外,以昭示自己的成熟、勇敢……”
讲着达雅人于普通土人的不同,朱慈煊又委婉的建议道。
“所以,臣以为,不妨将其封建于巴拉望岛,那里虽然地窄,可土人稀少,且距离菲律宾极近,又不为西人占据,将二哥封建于那里,既可以避免土人侵袭,也可以作为将来克复菲律宾的前进基地……”
作为桂国大王,朱慈煊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亲情必须要让位于国家,对于桂国而言,婆罗洲是未来扩张的方向,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希望多出一个挡在身前的挡路虎。那怕这个挡路虎是自己的亲兄弟,也是不能接受的,亲兄弟也要明算帐。
对于朱慈煊的回答,朱明忠不于置否的点了点头。
“确实,就这个角度来说,巴拉望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
看着朱慈煊,朱明忠重新摆起了棋盘,然后说道。
“那里地窄人稀,并不适合封土建邦,虽说马辰外土人狂蛮,但也正因如此,才需要传播文明,朕将宗室分封于南洋各地,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抚夷归夏’为了让我华夏文明于此地落地生根,桂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尽管陛下的语气看似在询问,可是朱慈煊却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最后的发问,让他只觉得后背微微一凉,就在他刚要开口时,又听陛下说道。
“这二十年,诸夏差不多也在这里站稳了脚,在这里披荆斩棘开创基业的艰难,朕也是体谅的,原本不识教化的土人,现如今无不是改汉姓、从汉俗、言汉语,华夏文明于此地得以传播,全赖诸国国君的付出……”
见陛下摆着棋子,朱慈煊刚要伸手相助,就被陛下笑着拒绝了,他只能看着陛下在那里一边说,一边摆着棋子。
“这么多年,朕虽然身在中都,可却一直在看着南洋,诸夏亲亲,朕岂能不关心,亲亲之谊,是绝不会因为距离而有丝毫疏远的。古往今来,似朕一般厚待宗室者少之,愿锡土封建者,更是自周天子后,再无一人,朕之所以如此,就是对亲亲之谊的看重……”
将棋子一一摆放的同时,朱明忠抬起头笑看着朱慈煊。
“这些年,秦、周、桂三国皆试图吞并马辰,纷纷于马辰设立据点,可是你们三国却无法就分割马辰达成一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利益分歧太大,利益分歧在什么地方?无非就是马辰城……”
见朱慈煊想开口说话,朱明忠先伸手制止他,然后指着棋盘说道。
“于朕而言,你们之间的争执,朕大抵上不会过问,但是,朕唯一的原则是什么?”
反问的同时,朱明忠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
“南洋不能乱!”
“陛下,臣,臣绝无搅乱南洋的想法。”
感受到陛下的不悦,朱慈煊急忙起身行揖道。
“桂国于诸夏虽偶有分歧,但绝不曾动过妄顾亲谊的心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慈煊只觉得的浑身不住的冒着冷汗。
“你是没有动过!坐下吧,不用这么紧张。”
点了下头,朱明忠示意他坐下来,然后继续说道。
“可是,不代表别人没有动过,三国之中有多少大臣有过类似的建议?虽然三国这些年因为马辰有些争执,可大体上国君还是顾忌着朝廷、顾忌着亲谊,但是将来……”
摇摇头,朱明忠抿了下嘴唇,然后说道。
“朕可以保得了百年内,但不能保在百年后,南洋今日于大明而言,等同于大明的粮仓,所以,朕是绝不能容忍这里出现丝毫乱子,既然三国没有就马辰达成共识,朝廷是不会让一个小小的马辰搅乱三国亲谊,进而动摇诸夏于南洋亲谊的,当年可以‘尊王攘夷’,怎么现在反倒是因夷而争了,这不是好事……”
于心里叹口气,这次之所以来南天门,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马辰的归属问题,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却有可能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尤其是当三国内部,因为马辰一些大臣主张强行吞并,再以武力威慑他国,造成既成事实的建议后,朱明忠就看到了其中的危险。
这个潜在的危险必须要化解掉。化解这个危机是保持稳定的唯一选择。
“好吧,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朝廷帮你们解决,朱慈(立戈)封建马辰,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至于你们的据点,两年内都撤回本国,桂王以为如何?”
闻言,朱慈煊连忙长揖道。
“臣遵旨。”
长揖遵旨的同时,朱慈煊的心里尽是无奈,他能够体谅陛下的苦心,也知道陛下插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各国将来能够协商处理事物,学会在协商中妥协,否则再出现马辰这样的事情,朝廷的处置结果就是直接封建——肉你们谁都吃不到,朝廷会把肉给另一个人吃。
这确实是避免纷争的一个办法,但更多的是告诫。
对于朱慈煊的遵旨,朱明忠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棋盘说道。
“桂王,来,再与朕下盘棋……”
在他坐下来之后,朱明忠又继续说道。
“其实这次让你们过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在南洋的问题上,朝廷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有些问题尽管朝廷并不愿意插手,但是如果这些问题悬而未决的话,肯定会发生出一些乱子。而这样的乱子势必影响各国的关系,所以朝廷希望这次大家能够坐在一起解决这些事情。”
当然是南洋的势力范围划分,现在各国已经基本上在南洋站住了脚,都开始谋求对外扩张,这种冲突也就不可避免了。
现在朝廷必须要防患于未然。要制止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冲突。所以才有了这次让他们来南天门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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