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群魔乱舞


  吕崇文听他把话说完,青虹龟甲剑精芒微掣,一剑拦头横扫,把恶道一顶九梁道冠,和满头头发,一齐削落,正色叱道:
  “从你这样一朝投靠四灵寨,便对结盟十余年的师兄,骤下毒手的狠毒心肠看来,委实罪不容诛!但我想你再坏也坏不过八年以前的‘千毒人魔’西门豹去,像他那样恶人,一旦回头顿悟,居然变成仙佛一般,使我不得不留你一线生机,削发代首,以观后效!茫茫孽海,务望你及早回头,倘若二次再犯在我的剑下,要想活命,除非是日从西起!”
  话完,任凭一尘恶道,捧着重伤左手,蹒跚入林,回头便与慕容刚一同入观。
  慕容刚听吕崇文向一尘恶道所说之言,心头顿生无穷感慨,暗想谁说是人力难挽天心?自己师伯无忧头陀与静宁真人,均认为吕崇文是天生群魔克星,一身杀孽,其重无比!但经过枫岭积翠峰腰的石室以内,与“千毒人魔”西门豹化身的南天义一席深谈之下,不仅似海深仇坦然尽解,今日并能以西门豹为镜,告诫放走这个连自己均厌恶已极的一尘道人!可见得无论何等恶人,只要能够确实彻底回头,其受人尊敬程度,及影响世道人心之深,绝不因其昔日所为有所差异,甚至为难能可贵,更有超越常人之处!
  这时一清道人伤势虽然尚需十天半月调养,才得痊愈,但吕崇文所赠静宁真人妙药,灵效非常,已可随意说话,听二人谈到放走一尘经过,龙眉双皱,沉思说道:
  “吕小侠宅心仁厚,留他一条自新之路,自是光风霁月的侠士襟怀,令人敬佩!但‘天香玉凤’严女侠所受‘柔骨迷烟’只有我这不成材的师弟才有解药,不然纵然将人救出,因那迷香一经嗅入,药力历久不退,却是怎生区处呢?”
  慕容刚叔侄闻言,也不禁瞠目相视!
  但人已放走,无法再追,慕容刚苦笑一声,向一清道人说道:
  “严侠女功力尽失,身在虎口,加以援救不容须臾延缓,只有先行把人救出,再作道理!戴云山绝顶龙潭之侧,是何所在?道长如知,请加指点,我叔侄一刻难留,马上就要动身前往!”
  一清道人答道:“戴云山又称佛岭,就与这洞宫山脉连接,主峰盘结在大田、德化二县之间,绝顶有池,名曰‘龙潭’,据说深不可测!龙潭之旁有一古刹,住持僧人,似是武林人物,严侠女失陷之处,可能就在这座古刹之内!
  “不过这一路之上,因贤叔侄心急赴援,必然不肯绕走官塘大路,则重山峻岭,断崖绝壁,跨下骏马,虽均千里龙驹,到底不太方便!何况以贤叔侄武功造诣,入圣超凡,弃马步行,只快不慢,并反会减去不少地形方面顾虑!
  “故依贫道之见,不如把三匹骏马寄存我这小观之中,由此照着正南,略略偏西的方向走去,贫道估量贤叔侄脚程,约莫明日黄昏,当可翻过大素山,再往正南,所见的一座刺天高峰,便是戴云山的主峰佛岭!”
  慕容刚知道一清道人所说有理,心上人身中“柔骨迷烟”,顾名思义,必然骨软筋柔,功力全失,又在“毒心玉麟”傅君平存心轻薄的虎视眈眈之下,万一白璧玷瑕,便尽倾五湖四海之水,也难洗此恨!匆匆把黑、白、红三匹骏马,交代观内道僮,便与吕崇文起立告辞,照着一清道人所指示的方向途径,施展轻功,电奔而去!
  ※※※
  一清道人所言,半点不差,一路所经全都是千寻绝涧,万仞孤峰,有些奇险之处,不要说是骏马难行,即连猿猱之属,也几乎无法飞渡!
  叔侄二人尽力狂驰,昼夜未息,果然在次日黄昏之际,翻过大素山头,遥见远远一座孤峰,独秀群山,刺天兀起!
  慕容刚略一盘算,向吕崇文说道:“峰顶龙潭古刹,既系四灵寨党羽,则根据我们一路见闻,极可能设有什么地道机关之类,贼人此际必然想不到我们会来,就算一尘道人赶来报信,他那武功脚程,相差甚远,这一昼夜狂奔,把他甩下定不在近!所以此番入寺,只宜暗探,不宜明攻,但能设法窃听寺中的背后之言,‘天香玉凤’严侠女究竟被困何处,便可拼力下手援救!最忌的是显露形迹,打草惊蛇,他们一有警觉,定必守口如瓶,那时我们纵把整座庙宇,翻转过来,恐也难以寻找严侠女的被困所在!”
  吕崇文也觉得慕容叔叔所虑甚是,点头称是。
  慕容刚又道:“所以我们且到孤峰之下,觅一隐僻之处,略为休息,待夜色深笼,再行上峰探听!”
  叔侄二人计议既定,遂在那孤峰之下,找了一个小小洞穴,略为憩息。
  可怜慕容刚此时真不啻度刻如年,脑海之中,时时幻想出心上人遭受“毒心玉麟”傅君平轻薄凌辱的可怖景象,好容易等到天垂夜幕,月现斜空,才一同施展绝顶轻功,极端隐秘,草木不惊地向峰头攀援而上!
  峰顶果然是占地不小的一泓潭水,水旁建有一座古刹,匾额横题“龙潭禅寺”。
  慕容刚叔侄蹑足潜踪,穷搜半夜,根本就未曾听见这庙中的任何一人,提说过“天香玉凤”四字!但从住持方丈法元大师口中,却隐约听出明日晚间,由四灵寨中极高人物主持,要在此处开一秘密紧急会议,一干小僧也在连夜打扫那座大雄宝殿,似是准备用作会议之所!
  慕容刚心中暗忖,自己叔侄二人,业已把这龙潭禅寺的所有房舍,全部勘查,“天香玉凤”之事,却依然毫无踪影!但明夜在此主持秘密会议的四灵寨中极高人物,分明就是那玉麟令主“毒心玉麟”傅君平无疑,只要能够缀定,或擒获此人,心上人踪迹定然不索自得!
  万般无奈,只得再忍一宵,退回峰下以后,告诫吕崇文四灵寨龟龙麟凤,威震江湖,绝非一路上所遇的二、三流角色可比!千万不可恃艺骄人,心怀傲念,趁此一日半夜光阴,彼此好好静坐调元,加强本身功力,就是明夜上峰,主要目的,也不在战斗,而在暗中窃听天香玉凤被困之处,与四灵寨何以要在这佛岭龙潭的古刹之内,召开什么秘密会议?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就是出手,也要为另一人掩护,不使全露痕迹,才可在敌方以为完全机密之下,得探骊珠,而定通盘应对之策!
  吕崇文见慕容叔叔在心上人陷于贼手,白璧悬危的那等紧急的情况之下,犹能强制激动情怀,权衡利害,不由钦佩已极,唯唯应命!
  半夜而后,继之一日,当中除了略进干粮山泉之外,全在静坐凝神,固元调气!
  次日天一黄昏,二人便自猱升绝峰,因昨夜已把形势看好,到达龙潭寺后,立即避开寺僧耳目,双双纵身藏入那打扫洁净,用作会议场所的大雄宝殿以外的匾额之后!
  此处居高临下,虽然看不见殿内情形,但以他们叔侄二人功力,略为静心凝神,殿中所有言语,均可听得清清楚楚!
  入匾以后,慕容刚又用极低声音,向吕崇文附耳悄语说道:
  “四灵寨四灵令主,能使那多草泽龙蛇甘心受其驾驭,身手绝非凡俗!所以我们如用穴窗偷窥之法,必被发觉,难以探悉他们的真实算计!如今这匾后藏身,只听不看,虽然较为稳妥,但仍应预防万一!你轻功较好,倘贼子发现匾后藏人,可即现身下峰,在昨夜居留的洞中相候。我则依旧蜷伏不动,他们绝想不到匾中另有一人,一切机密,便可了若指掌!不过千万不可好胜缠战,以误大事!”
  吕崇文方一点头,忽然灵机一动,也自附耳低声说道:“叔叔!把你身边所藏那瓶西门豹所赠的易容丹,给我一粒!”
  慕容刚被他提醒,觉得变易容貌,岂不更好?遂各取一粒易容丹,用唾液化开,涂在脸上,借着初升皓月的反映微光,相互一看,那西门豹无怪又称“千毒人魔”,所炼易容丹,委实妙极!吕崇文业已成为一个黄瘦枯干的中年面相,慕容刚却变作一张青脸,上面还有不少紫黑瘢痕,异常丑怪!
  二人方在相顾暗笑,耳边履声橐橐,已有多人入殿!本来静悄悄的大雄宝殿之中,立时笑语喧哗,乱成一片!但少顷过后,“当当当”的三声钟鸣,殿中立时恢复一片静寂!
  慕容刚、吕崇文屏息静听,钟鸣之后,又有两人缓步入殿,殿中先来诸人,一齐“刷”地一响,似是起立迎接!
  随闻移动坐椅之声,一个口音怪异,宛若枭鸣之人说道:
  “法元大师,此会关系甚大,不但绝不容有外人擅自闯入,即我本寨弟子,如无我特发令符,一样不准妄登此峰!你四周警戒之人,派得可够!”
  慕容刚心目之中,以为“毒心玉麟”傅君平,既然在这附近,则此会必系由他主持!哪知大谬不然,这发言之人,口音甚生,但听先后入殿的共是两人,则另外一人,必是傅君平无疑!
  倾耳再听,一个宏亮口音,想是这龙潭寺的住持法元大师应声答道:
  “回复令主,法元已派门下四大弟子,往峰下警戒!”
  这一声“令主”,把慕容刚吓了一跳,心想四灵寨龟龙麟凤四位令主,自己已见其三,这人口音陌生,也是令主,难道竟是四灵寨首脑,号称武功最强的“玄龟羽士”宋三清?如果真是此人,则这次秘密会议的意义,必然重大无比!
  方自向吕崇文用手示意,叫他小心静听,勿露形迹,那宛如枭鸣的口音,又已说道:“你门下弟子,担任警戒之责,恐怕太软!还是你本人与太行四杰,辛苦一趟!”
  立有数人应声而起,走出殿外。
  那人稍停又道:“我四灵寨创设以来,声威极盛,各派惮服!但自玄龟堂首席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与‘梅花剑’吕怀民结怨,兰州寻仇,‘铁胆书生’慕容刚救走吕怀民独子吕崇文,练艺八年之后,居然敢闯我翠竹山庄,订约决战!并直到括苍山摩云岭分坛被破,‘飞天火燕’魏红绡归报经过,才知道对方艺出无忧头陀和静宁真人门下,连太湖三怪那等功力,括苍一战,也悉数伤亡,故对明春之会,不得不妥加筹划!但这叔侄二人,武功虽好,来头虽大,仍不足对本寨构成严重威胁,今夜在座之人,都是我宋三清多年心腹,你们可知我所说的本寨之中的莫大危机何在?”
  慕容刚一听果然不出所料,这声如枭鸣之人,正是“玄龟羽士”宋三清,越发凝神倾耳,只听并无一人应声,宋三清一阵阴森干笑,又自说道:
  “我料众位不是看不出危机所在,只是碍于权位,不便直言,这种态度,足以毁灭本寨,今后务宜深戒,宋三清坦率直言,若以本寨目前实力而论,确已凌驾武林各派,何惧慕容刚、吕崇文区区二人?就是他们师长无忧头陀与静宁真人,宋三清也可搬请我两位恩师出面应敌!所以本寨危机,在内而不在外,当初合手缔造本寨的四灵令主,如今居然离德离心,这种情势,若不赶紧设法消除,才是我四灵寨的致命打击!胡震武香主,你随我多年,对此可有体会?”
  一个苍劲口音答道:“令主所虑极是,不过……”
  言犹未了,宋三清突然沉声问道:“殿外何人?”
  原来吕崇文听得那一声“胡震武香主”,知道深仇在座,想起当年母亲卧病,黑夜飞头的椎心惨痛,由不得的一挫钢牙!
  那知道“玄龟羽士”宋三清,果然不愧四灵之首,这些微的挫牙之音,竟被听出!
  吕崇文知道无法再藏,只得照先前所约行事,一阵震天长笑,自匾后纵身落在阶前,对着大殿之内的八、九名江洋巨寇岸然说道:
  “在下路过佛岭,游赏龙潭之胜,不想偶然遇上名震江湖的四灵寨在此集会!方才听说你们寨内现有危机,不是在下自诩,凭我胸中智计以及掌上神功,足可为你们解除一切忧虑,而所需代价也不甚高,只要把四灵令主之位让我一席即可!”
  吕崇文一面胡扯,一面目光电扫,业已看清殿中共只九人,默计连先前所派走的什么太行四杰,可能就是“玄龟羽士”宋三清,与他玄龟堂下的十二家香主!
  中座之上的一个尖头缩颈,五短身材而微胖的道装之人,天生一副龟形,不问可知,定是“玄龟羽士”宋三清!
  宋三清左首第一把靠椅之上坐着一个豹头鹰目、五十来岁的老者,可能就是自己杀母深仇,玄龟堂首席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
  他在匾后所闻宋三清口内之言,知道这场会议内容,关系四灵寨内讧,果然极其重要!权衡至再,业已决定暂时忍耐,并不愿就在此时拼死歼仇,但却想在不影响掩护慕容叔叔窃听机密的原则之下,斗一斗“玄龟羽士”宋三清,看看这四灵寨之首,到底有多高武学?并伺机给那杀母仇人“单掌开碑”胡震武,多少吃点苦头,以泄八年积忿!
  “玄龟羽士”宋三清,果然阴沉,看见从殿外横匾之中,纵下这么一个面容黄瘦枯干,但身材却极健美壮实,背插双剑的中年人,岸然卓立,满口胡诌,好似根本就未把殿内诸人,看在眼中的那种神情!不由眉头一皱,微向“单掌开碑”胡震武示意,自己却瞪着那一对又圆又小,但神光慑人的黄色眼珠,四外乱扫,并暗以“天耳通”的绝顶内功,静听来人另外可有同党隐伏?
  “单掌开碑”胡震武见宋三清示意自己答话,遂起身离座,走到殿口,距吕崇文七、八尺远站定,再三打量来人,冷笑说道:
  “朋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到这龙潭寺中,在四灵寨玄龟令主座前卖这一手?既然自称人物,则光棍眼内不揉沙子,你到底来意如何?不要藏头露尾,先与你家胡香主,报个字号!”
  吕崇文一见是他答话,正中下怀,一口玄门罡气提聚右臂,面上仍装作毫不在意,大迈迈地说道:
  “又不是生意商贾,哪里来的什么字号?我已然告诉你们四灵寨危机四伏,要不了多久,必然瓦解冰消,非我不能解救,怎的还不相信?大概你们这些江洋巨寇讲究现实,不显露几手真正功夫,以为我是信口开河,说的假话!来来来,你外号叫‘单掌开碑’,掌上料然总有几分功力,尽管施为,我接你一掌试试!”
  “玄龟羽士”宋三清静听这久,听不出丝毫动静,以为再无别人隐伏,一对凶眼遂专注吕崇文,心中暗暗惊讶,来人面对这多高手,神色如此镇定,尚是生平罕见,凭自己江湖上阅历经验,真还看不出此人来历,年貌也与心目中的那个对头相差甚远!
  但听吕崇文要接胡震武一掌,心想只要你一动手,何愁看不出武功家数,遂自鼻中微哼一声,低低说道:“此人不可轻视,胡香主尽力施为,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开碑掌力!”
  “单掌开碑”胡震武,看不惯吕崇文那种神气,早已蕴怒待发,听宋三清这一招呼,知道善者不来,竟把真力提到九成以上,一声喝道:
  “哪里来的狂妄匹夫?你便真是一座石碑,胡震武也要教你化成碎粉!”
  右臂横抡,一招“怒海翻澜”,呼的一阵奇劲掌风,直向吕崇文拦腰击去!
  吕崇文哈哈一笑,挥掌相迎,他虽然用的是玄门罡气,但外表却以少林绝学十八罗汉掌中的“大摔碑手”掩护,钢牙猛咬,用的也是九成功力,以为胡震武身形必被震飞,一条右臂,即使不断,也要肿痛上一月半月!
  那知双掌交接之下,颇出意外,胡震武虽然被玄门罡气,震得飞出五、六尺远,心头猛跳,发若飞蓬,一只右掌疼痛欲折!但吕崇文同样拿桩不住,退出两步,气血也是一阵翻涌!
  原来胡震武自昔年在吕梁山设伏,拦截慕容刚不成,便知此事是个不了之局!八年以来,不但卧薪尝胆,旦夕之间对本身武功掌力,痛加苦练,又因他深得“玄龟羽士”宋三清宠爱,擢升玄龟堂首席香主,并带他几度前往高黎贡山,朝见“玄龟羽士”宋三清与“毒心玉麟”傅君平之师,天南双怪!
  天南双怪竟也对他投缘,胡震武因此得了不少传授!所以八年一别,他同样武功大进,迥非昔日吴下阿蒙,如以掌力而论,也不过仅弱于“玄龟羽士”宋三清,一筹半筹而已!
  吕崇文先前真未把他看在眼内,双掌交接之下,居然被对方震得移步换桩,血气翻动,由不得的大吃一惊!暗想幸亏自己存心想给胡震武吃些苦头,用了九成真力,若不然岂非上来就受小挫?
  经这一来,吕崇文深知四灵寨果然卧虎藏龙,高手云集,赶紧宁神一志,把傲气尽除,在阶前卓立如山,双眼精光炯炯,注定那位风闻武功极高的四灵魁首,群寇班头“玄龟羽士”宋三清,防备他突起发难!
  吕崇文这里试掌知戒,胡震武那边却惊惧伤痛交并,不过惊惧之心,过于伤痛!
  因他虽然真气震荡,右掌酸痛,略为调元,便可无碍!但自己这八年以来,茹苦含辛,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练之下,武功已有大成,尤其是掌力一道,更自信足与心中的大敌慕容刚叔侄,或任何武林一流名手相互颉颃!怎的却在这佛岭绝顶的龙潭寺中,被这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黄瘦中年汉子,随意挥掌,用了一招“大摔碑手”便受挫折?少林门下,真想不出有那位成名人物,功力能到这般地步!
  惊惧稍定,心中实在不服,但又怕二次递掌,再遭挫败,岂不更难得下台?
  正左右为难,踌躇之际,“玄龟羽士”宋三清微微摆手,命他归座,自己却把双本来就像二粒小豆似龟目,眯成一线,但神光俨如电闪,更足慑人,对立在殿前阶下,神态从容的吕崇文,用一种极为怪异的语音说道:
  “大摔碑手练到通天,也接不住胡香主暗含五阴重手的开碑掌力!阁下就凭这第一招,便镇住了宋三清玄龟堂下的众家香主,定然大有来头,何不把姓氏门户公开?这样小家子气的遮遮掩掩,岂不令识者齿冷!说什么把令主之位让你一席,四灵寨向来礼贤下士,广纳群英,阁下只要能推诚相见,宋三清便虚左以待,有何不可?”
  “玄龟羽士”宋三清说这几句话之时,嘴皮不动,全自丹田发音,殿内诸人,只觉得语音极为怪异,略嫌含混不清,不似平常说话!但殿外阶下的吕崇文,和横匾中蜷伏着的慕容刚,却惊心悸耳,魂魄欲飞!
  慕容刚知道这是一种内功不到炉火纯青境界,无法习炼的旁门厉害功力,“荡魄魔音”!对方只要内功稍弱,或定力不坚,三、五句话之间,便神迷魄荡,真气难聚,功力自然而然的大大减弱,甚至任人宰割。
  以吕崇文一身所学,自然不会被这“荡魄魔音”所乘,但由这一点看来,“玄龟羽士”宋三清功力确是惊人,绝不在自己叔侄二人以下!倘吕崇文傲性又发,不肯照先前定计,见隙抽身,退下峰头,万一有险时,少不得只好放弃窃听机密之念,也自出头接应!
  

诸葛青云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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