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玉凤迷踪
作者:诸葛青云|发布时间:2024-06-28 11:23:03|字数:7760
慕容刚八年以来,除却盟兄嫂的深仇之外,心头所嵌,便是这匹白马主人的婷婷倩影!那方雕凤玉佩始终贴胸收藏,当年并辔吕梁山,对方那种绝代风华和高雅深情魂牵梦萦,几乎使这位铁胆书生相思欲死!不过他到底是侠士胸怀,重人轻己,艺成下山,仍以相助吕崇文寻找千毒人魔和“单掌开碑”胡震武,雪恨复仇,为第一要务!但如今两桩心愿业已了却一半,胡震武之事,也与四灵寨订约明春,心中暂时一宽,遂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据说已往南海朝香的白衣女子身上。
目前巧遇心上人的坐骑玉狮子马,以她那样功力,居然竟使爱马受伤,定然是遭遇到什么严重不堪的意外祸变?
所以他虽然经八年潜修,经受宇内双奇陶冶,变化气质以来,行事举措,均不似昔年暴躁,已极沉稳!但现因玉人系念,过分关心,连跨下乌云盖雪神驹,头尾均将跑成直线,宛如飞云逐电一般,犹嫌不够迅速,不时裆中用力,抖缰促马!
那白马当先引路,始终在万山丛中飞奔,也不知跑过了多少山岭,慕容刚默计所经,此时当已到了福建省的洞宫山脉左近!
玉狮子白马驰上一座极高峰头,倏尔驻足,对着东南山下,连连低嘶。
慕容刚见状,知道已到地头,遂与吕崇文下马细看,只见峰下东南方,是一片山谷,谷中树木甚多,其中隐隐掩映檐牙飞角,似是道观之类!
相度峰下谷中形势,削壁峭立,怪石林立,不便乘骑,慕容刚遂为三匹骏马,喂了几块特制马药,并整好缰辔等物,不使易受林木勾扯羁绊以后,挥手示意,命它们就在这山峰之上,游憩觅食,自己则与吕崇文施展绝顶轻功,巧纵轻登,援下削壁,向那谷中房屋隐约之处扑去!
自峰顶援下谷中,足有数十丈距离,人到谷内,看出那些掩映在丛树之间的房屋!果然是座道观模样!
慕容刚昔日在晋陕交界之处,曾应白衣女子之请,借剑暗较内力,知道心上人武学极高,比起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伯仲之间!既会在此遇险,则道观之中人物必非凡庸,青天白日之下,暗探为难,这里地形隐僻,四灵寨玉麟令主“毒心玉麟”傅君平,虽然传令天下帮徒暗害自己叔侄,但可能还想不到突然会来到此处,索性装作游山,光明正大的到这道观之中一察动静!
主意打定,告知吕崇文以后,二人遂由谷中小径,往那道观走去。
小径到那道观之前,要经过一段松林,二人老远就听见林内有极强烈的掌风,呼呼作响!但不像动手搏斗,似是有人练习百步神拳之类功力。
因立意明访,未用轻功隐匿行踪,将到林口之时,林中闪出一个身量适中、白须白发,朗目庞眉,仙风道骨的年老道人,单掌胸前,一打问讯笑道:
“这洞宫山天琴谷四外,万壑千峰,极其难走,二位施主能到此间,游兴真是不浅!”
慕容刚见这道人不但神仪不俗,而且不像邪恶之徒,倒觉颇出意料之外,含笑抱拳说道:“在下叔侄二人贪看烟云,迷失路径,误打误撞的擅来此地,扰及道长清修,尚请见谅为幸!”
道人呵呵笑道:“施主说哪里话来?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天下山川,天下人皆能游得赏得!二位施主神仪朗澈,似是武林高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贫道不才,也是此道中人,彼此一脉同源,更宜亲近,二位上姓高名,请至观内侍茶,并小住数日,倘有缘得逢一场大雷雨,也可以领略一下这‘天琴谷’因而得名的‘天然琴声’的无边清趣!”
慕容刚在他说话之时,业已盘算,既然现身,一切毋庸避忌,听道人问起姓名,照实答道:“在下慕容刚,这是世侄吕崇文,道长法眼无差,我叔侄虽然略通武技,但高手之称,却是过誉,道长法号怎样称呼?在下失礼尚未请教!在这灵山胜景之中,以天为炉,以地作鼎,风云守一,龙虎全真,实是神仙一流人物,在下叔侄,仰慕不已!”
道人手捋银须摇头笑道:
“徒存方士传,谁证上清仙?出家人遁迹深山,不过为的是逃脱名利纠缠,使灵台智舍之间,少一点肮脏龌龊,修行养性,葆我真如,图得个清静二字,及略为延年益寿面已!慕容施主昔年盛誉,曾震关东,今日相逢,真是幸会,贫道上一下清,恭迎侠驾。”说完,侧身让路,请客入林。
慕容刚一面与一清道人笑语,一面心中疑惑不定,暗想这一清道人,言谈器宇及双目神光,均不带丝毫邪气,自己再三观察,仍然觉得确是一位遁迹山林的世外高人,然则那匹玉狮子白马昼夜狂驰,自远远的枫岭积翠峰,把自己引来此地作甚?
思索之间,业已把松林走完,那座道观就建在林外不远,形势极为古雅,庭萝花鸟,室静尘埃,桂影侵檐,藤枝绕槛,尤其偶然的一两声清磬,委实令人澄耳宁心,捐除不少争强斗胜之念!
一清道人请客就坐,等道僮献上香茗之后,含笑问道:
“慕容施主!你侠驾绝不会无故突然光降闽北,何况这洞宫山,更算不得什么名山胜地,足供流连,方才途中,贫道见施主似有甚重心事,来意究竟如何?尽管直道!”
慕容刚见自己神情被人家看出,单刀直入问起话来,这种事无据无凭,何况连玉狮子白马主人的真实姓名,俱无法拿稳,究应如何答法?
正在沉吟之时,吕崇文剑眉一扬,目光电射,向一清道人说道:“道长快人快语,我等也不必相瞒,在下斗胆,想启问道长一言!”
一清道长笑道:“吕小侠豪气干云,有话请讲,贫道但有所知,无不奉告!”
吕崇文道:“四灵寨天凤令主‘天香玉凤’严凝素,此时可在贵观之内?”
一清道人闻言一愕,摇头说道:
“贫道与四灵寨向无瓜葛,他们四灵令主之一,‘天香玉凤’严凝素,怎会无故在我观中?两位施主系听何处传言?可能有误!”
话音刚落,突然又道:“不过贫道武夷采药,昨夜方回,二位稍住几日,等我师弟一尘回观,问问他可知此事?”
转面对身旁侍立的道僮问道:“二观主走时,可曾说过去往何处?及几时回观?”
道僮垂手答道:“自观主云游采药去后,二观主即行离观,前夜方回,骑来一匹极好白马!但那马倔强异常,二观主才一下骑,便被逃走!二观主好似气急,说了一声:‘此马万留不得!’便即随后追去,至今犹未见返!”
一清道人听完,脸上神色霍地一变,长眉双挑,自语说道:“难道师弟这多年潜修,尘心未净,竟然又效昔日所行,无端生事么?”转向慕容刚叔侄说道:“听道僮之言,二位施主所说之事,可能有些因由,但严凝素本人绝不在我观内,却可断言!此事来龙去脉,贫道丝毫不知,二位施主可否推诚相告?彼此研讨一番,或可有些头绪!”
慕容刚见状知道这一清道人,确与此事无干,因吕崇文已直认玉狮子白马主人,就是“天香玉凤”严凝素,不好改口,遂含笑说道:
“‘天香玉凤’严凝素乃我叔侄好友,因在枫岭积翠峰,见她所骑的一匹千里龙驹,身带伤痕,满山乱跑,知道可能它主人遇难!又因宝马通灵,把我们一直引到此地,才敢冒昧干谒道长,如今命我世侄把那马唤来,请令高徒一认,是否前夜所见之马,再等一尘道长回观,此事便可了然!”
说完向吕崇文道:“文侄!我在此陪一清道长闲谈,你去把那玉狮子白马唤来一认!”
吕崇文点头领命,回到来路危峰之下,向天引吭长啸!过有片刻,峰头即有马嘶相应,但想系该处峰壁太陡,无法驰下,吕崇文等有半晌,一白一黑一红三匹骏马,竟不知从何处绕路,蹄声的答,自东方深林之内跑来!
尤其那匹玉狮子白马,对这谷中路径好似甚熟,不等吕崇文率领,便自循着曲折山径,往那道观驰去!
刚到吕崇文与慕容刚先前会见一清道长的林口,突然见另一条小径之中,出现一个头戴九梁道冠,身着杏黄道袍的长身道人,暴吼一声:“孽畜居然自行回转,真是找死!”道袍大袖一展,两点寒星,直奔玉狮子马头打去!
因白马性急救主,跑得飞快,吕崇文则带着乌云盖雪和火骝驹随后缓行,人未出林,已生此变!匆促间救援不及,急忙伸手腰下豹皮囊内,一探一甩,三粒铁石围棋子电闪飞出,两粒正好从横里撞飞道人所发暗算玉狮子白马的两点寒星,另一粒却把道人面前的一根松树横枝,一击而断!
道人是从远方回观,只看见那匹玉狮子白马,根本未曾注意马后林内还自有人,吕崇文这出其不意的三粒铁石围棋子,倒真把他吓了一跳!
松枝一断,道人飘身左避数尺,浓眉双剔,正待发言,玉狮子白马一声怒嘶,快如电闪一般,纵过道人当头,后蹄猛登,竟向他后脑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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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看道人一身极好武功,对这灵驹怒扑,竟像是曾经吃过苦头,不敢小视,晃身滑步,轻飘飘的闪出七、八尺外!
但脚步才自站定,耳后有人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叫做一尘道人?”
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方才闪身之际,分明此处无人,脑后人声从何而至?
双掌护脑,倏然回身,只见面前站定一个十六七岁,肩插双剑的劲装英俊少年,身后并随着一黑一红两匹骏马,星目之中神光电射,正注定自己,等候答话!
道人见对方太已年轻,神色顿时又转傲然,面现狞笑说道:
“你家道爷法号正是一尘,娃儿是何人门下?到这洞宫山天琴谷内,找你家道爷何事?”
吕崇文见一尘道人,这副桀傲狞恶神情,比他师兄一清的道范丰渠,真有天壤之别,没好气的用手一指玉狮子马问道:“好端端的,你要害这白马作甚?”
这时观内闲谈的慕容刚与观主一清道人,也为马嘶人语所惊,出观探视!
一尘道人平时除对师兄之外,一向气焰万丈,此时听这英俊少年说话的声调语气,竟似比自己还横!不由一阵桀桀狞笑说道:“娃儿乳臭未干,说话神情,怎的如此不逊?这匹白马是你的么?”
吕崇文业已听得一清道人与慕容叔叔出观,故意气他说道:
“不是我的,谁来管这闲事,我这匹白马,罕世难寻!你若伤折它一根马毛,我便拔去你十茎胡须,还不一定顶得过呢!”
一尘道人气得暴跳如雷,怒声喊道:“小鬼休出谎言,凭你也配骑这白马?那是‘天香玉凤’严……”
话犹未了,面前微风飒然,站定了一个英挺俊拔的中年书生,手指自己,急声问道:
“你说得不错,这匹玉狮子马,正是‘天香玉凤’严凝素所有!马既在此,少不得要请教道长,人在何处?”
一尘道人,豹眼环睁,哈哈一笑,方待答话,一清道人也已身临切近,面罩秋霜,冷冷说道:“我离观采药,还不到半年,师弟怎便忘了清修本旨,竟和四灵寨徒交接?这是昔年辽东大侠、‘铁胆书生’慕容刚,与他世侄吕崇文小侠,师弟若知严凝素何在,赶快说出,我们出家人讲究清静无为,不要妄动贪嗔,卷入江湖恩怨之内!”
一尘道人想不到师兄居然帮助外人讲话,脸上神色剧变,足下微动,退后了两、三步,双眼上下打量慕容刚、吕崇文,然后向师兄傲然说道:
“师兄此话不对,我们练成一身武艺,却遁迹山林,岂非自甘暴弃?所以这多年来,师兄虽有出尘之心,小弟却怀入世之念,三个月多,巧遇昔年旧友,业已介绍小弟加盟四灵寨,并蒙授玉麟堂香主之职!四灵寨奇人荟萃,高手如云,声威压倒武林各派,以我们这种身手,投效其中,正可大有作为,一展抱负!不比在这洞宫山天琴谷,整日与烟云鸟兽为伍,强得多么?何况玉麟令主傅君平,对师兄颇为景仰,特嘱小弟代为致意,师兄如肯入帮,傅令主立予玉麟堂首席香主之位!至于‘天香玉凤’严凝素的踪迹何在一事,这两位既有辽东大侠之称,何不伸手比划比划,只要胜过小弟双掌,哪怕我不据实奉告?”
一清道人初面呈急怒之色,后来到逐渐平息,听完之后,眼中微闪精光,脸色反而淡漠已极,点头说道:
“我们本不是亲师兄弟,不过当年志同道合,一齐在此出家而已!如今你既然毁弃十年清修,不甘淡泊,我又哪能硬行阻止你的飞扬大愿?不过龟龙麟凤,名震武林,你既入四灵寨,怎又叛上逆行,暗害天凤令主?何况凭你这身功力,谅也夺不下严凝素的千里龙驹,难道你竟违背誓言,动用昔日之物了么?”
一尘道人看出师兄神情不对,略一寻思,忽然纵声大笑说道:
“四灵寨名虽一帮,其实各堂分权掌责,我隶属玉麟堂下,当然只遵玉麟令主之命作事,怎能说是逆行叛上?师兄料得不差,那严凝素正是中了我‘柔骨迷烟’,此时想已在傅令主怀中,享尽风流滋味!”
慕容刚关心玉人,早就郁怒待发,不过欲听完究竟,才一再竭力忍耐,并禁止吕崇文出手,一尘话完方始恍然,原来“毒心玉麟”傅君平也在觊觎严凝素美色,自翠竹山庄见面时起,一路遣人暗算自己,全是“妒”之一字作怪,但听到末后数语,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心上人身中“柔骨迷烟”,功力尽失,横遭“毒心玉麟”傅君平轻薄,白璧将玷的可怕景象,不由机灵灵的全身直打冷战,无法再忍!
清叱一声,方自举步,一清道人单掌当胸,稽首为礼说道:
“慕容施主暂息雷霆,我和我这不成材的结盟师弟,尚有几句话说!”
慕容刚方才急怒攻心,经一清道人一拦,灵智又复,知道天下之大,“天香玉凤”严凝素,究竟失陷何处?非从这一尘道人口中求得解答不可,再急也是无用!只得暂时往后一闪。
一清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抛向一尘,并把自己道袍下角一提,冷冷说道:
“师弟居然违誓,再用‘柔骨迷烟’,我们一盟之情已绝,请割此袍!”
一尘道人匕首接在手中,浓眉一皱即开,狰狞一笑说道:“当初归隐此间,根本用不着那‘柔骨迷烟’,但如今再度出山,与天下英雄角技争雄,自然有力使力,有智使智!师兄既然斤斤计较于昔年一句随意戏言,不肯相谅,小弟也只好遵命割袍断义!”
说完右手匕首一挥,把一清道人提着的道袍一角割断,但就在这刹那之间,左掌却就势一接,一股强烈劲风,劈空竟往一清道人当胸撞去!
※※※
一清道人此时因十年盟友,一旦堕落背誓,被迫绝义,正目含痛泪,衷心伤感不已,哪里会想到一尘道人如此阴恶?竟借这对面割袍之机,骤下毒手!
劲风过处,人被打得腾腾腾地退出三、五步去,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连气带伤,晕倒在地!
一尘道人知道师兄一清功力高过自己,却根本未把慕容刚、吕崇文看在眼内,偷袭得手,一阵仰天桀桀狞笑说道:
“老杂毛不知好歹,叫你尝点厉害,从今以后,这清尘观便是四灵寨帮的入闽重地!”
慕容刚也因事出意外,救援不及,向吕崇文摆头说道:“文侄且自救治一清道长,这丧心病狂的杀兄恶贼,由我收拾!”
一尘道人闻言,又是一阵狂笑说道:
“你二人与严凝素有何渊源?要跑来这天琴谷中送死!我与一清老杂毛,割袍断义在先,下手在后,有何‘杀’字可言?他中我阴掌业已难活,你叫那小娃儿不必费事,上前一齐结命,道爷懒得一个个的打发!”
慕容刚才真懒得和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多话,目含煞气,脸罩寒霜,一扬手疾攻三掌,掌掌都带排山倒海一般的震人风势,凌厉无伦,逼得个一尘道人连连闪展腾挪,慌手慌脚退出了一丈多远!
这一来,恶道一尘的那股狂妄之气顿收,赶紧抱元守一,纳气凝神,慕容刚身形又到,这回却是面含哂薄冷笑,轻飘飘的一掌当胸推出!
恶道一尘正在调元聚气,准备反击之时,见慕容刚这次所用招式,好似意存轻视,缓慢无力,不由浓眉一展,心中狂喜,要想故弄玄虚,就此克敌制胜!
慕容刚见一掌推出,恶道一尘道人不闪不避,巍立如山!眼珠微转,已知其意,但心中暗笑,索性装做不懂,依旧缓缓向他当胸击去!
果然一尘拿好分寸,等慕容刚这一掌堪堪按上前胸之际,右足突然一撤,身躯动如闪电,往左疾转,使对方招术用老,收势变招均所不及,然后左掌一沉,施展内家重手“玄鸟划沙”,刷地一声,向慕容刚右腕力切而下!
那知眼看指尖已沾对方手腕,慕容刚突然出声冷笑说道:
“米粒之珠,居然也放光华?你用这只左手,暗算一清道长,已卑鄙阴恶,我先替你毁去!”
右腕突然向下微沉两寸,然后真气一凝,翻掌上迎,一尘道人便觉自己所发的“玄鸟划沙”极重指力,被人家轻轻巧巧的卸于无形,并有一股强韧暗劲,就势反震,知道不妙,但避已无及,钢牙一咬,索性沉掌再压,蓄意一拼,就听“咔嚓”一响,微起骨折之声,恶道脱口惨哼,人已面色剧变,摇摇欲倒!
慕容刚微微一哂,二指轻伸,宛如石火电光,点在了恶道一尘肋下,双足点处,纵回吕崇文身旁,皱眉问道:“文侄!一清道长的伤势怎样?”
吕崇文道:“恶道似是早已蓄意暗算他师兄,当胸一掌,打得极重,一清道长不是内功根基甚好,几乎当场毙命!虽然服了一粒恩师所赐灵丹,但最好还是叔叔和我合力为他略聚中元之气,使药力能够迅速行开,便自不妨事了!”
慕容刚就地上扶起一清道人,半抱怀中,解开所着道袍,伸手按在了他后背的“肾俞穴”上!吕崇文也席地而坐,用右掌掌心,按住一清道长丹田右侧的“天枢”重穴!
叔侄二人闭目行功,各以本身真气,助长一清道人的极弱中元,足有顿饭光阴,一清道人腹内微响,二人才相视含笑缩手。
一清道人双目微开,声若游丝说道:“贫道身荷活命重恩,报答不尽,我那不成才的结盟师弟怎么样了?”
慕容刚一面为他整顿衣襟,一面答道:
“那恶道已与道长割袍断义,何必再行叫他师弟?现已被我点倒,先命令道童送道长回观内云房歇息,愚叔侄还要在他身上,追问‘天香玉凤’严凝素侠女的下落!”
一清道人凄然一叹,欲言又止!
慕容刚招手叫过那躲得远远,见大观主、二观主翻脸动手,不知怎么是好的道童,将一清道长扶回观内。
吕崇文却走到恶道一尘身畔,一脚替他踢开穴道,痛得恶道一声凄厉惨嗥,捧着那只被慕容刚般若禅掌力,反震撞折的左掌,慌然起立!
吕崇文青虹龟甲剑,呛啷出鞘,剑指恶道前胸,沉声问道:“这白马主人‘天香玉凤’,目下陷身何处?”
恶道凶性又发,一阵桀桀狞笑说道:“小娃儿!你以为一支宝剑,就吓得住你家道爷?那真叫做妄想!有本领的当胸一剑,超度你家道爷,四灵寨自然会海角天涯捉到尔等,把你们肉剁为酱,骨磨成灰!”
一语未了,吕崇文嘿然冷笑,收剑用指,手法如风,在恶道肩头胯际和腰间的几处大筋重穴之上,连捏带点!
恶道登时出声惨嚎,全身一齐抽搐抖颤,又复倒地不起,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直往下滚!
慕容刚见吕崇文竟使出最厉害的错骨分筋手法处置恶道,正觉稍过残忍,但转念一想,这类凶人,连死都不怕,若不如此,怎能逼得出他的口内实言?
遂向地上恶道说道:“你不说实话,平白受苦,我若在这错骨分筋手法,再给你点上‘五阴绝脉’,你真禁得住么?”
那“五阴绝脉”,乃是刑中之最,一经点中,连张软纸拂在身上,均如万刀碎割一般,人自不能丝毫动转,只得就在当地熬上七天肝肠寸断、心腑油煎的无边痛苦,然后五脏齐裂,七窍狂喷黑血而死!
恶道被吕崇文的错骨分筋手法,整治得已经缩成一团,不停惨哼,再一听慕容刚要加点他的“五阴绝脉”,吓得不住将头连点,目光之内,也敛却凶芒,露出乞怜之色!
吕崇文“哼”然冷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凶横暴戾?原来依旧是一身软骨头,经不了一点大风大浪!慕容叔叔,我把他筋骨还原以后,再若不说实话,你便立时下手,点他‘五阴绝脉’!”
话完运指如风,一点两捏,替恶道解开周身筋骨强烈抽搐的所生痛苦,一迭声的催着恶道,赶快说出“天香玉凤”目下陷身何处?
恶道此时简直喘息不定,语不成声,勉强结结巴巴地说道:
“天……香玉……凤,此……时……正在……戴……云……山绝……顶……的龙……潭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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