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影笼罩的帝都
作者:坚果的战斗|发布时间:2024-06-28 20:36:07|字数:126330
第1节 培迪·里根
洛克帝国,艾兰大陆的霸主,人类建立的第一个帝国。
三百年前的三族大战,人类先是联合兽人迅速击败当时大陆的霸主——纳仑森林的精灵国王。而后,人类暗地里与精灵签订停战条约,又秘密与洛丹山脉地底下的矮人结盟,对兽人王国不宣而战,偷袭并歼灭当时兽人最强大的狼骑兵军团。
没有狼骑兵军团的兽人军队在人类和矮人联军面前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到洛丹山脉以西的那片戈壁荒野。
在往后的三百年内,兽人的军队每过一段时间会翻越洛丹山脉极北,唯一与东大陆连接的通道——黑风口,入侵人类帝国。
为了防止兽人的入侵,帝国第一任皇帝洛克·达内迪夫,派遣他最为倚重的将领,克莱斯·卓拉镇守于洛丹山脉的尽头,同时,一座庞大的军事要塞,安库要塞,在那里拔地而起。
三百年过去,兽人最终也没能踏入东大陆一步。
“倒霉的兽人。”一位年轻人手中捧着一本《帝国通史》低声嘀咕。
他一头棕色卷发,身上穿着一件绸质的灰色长衫,胸前绣着一只黑熊手持双剑的家族徽章,脚上穿着黑色的长筒军靴,腰间环绕着银边的鹿皮皮带和镶嵌着红宝石的环扣。他低声说话的时候,一双淡红色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
年轻人名叫培迪·里根,克鲁城公爵、帝国首相尼克·里根的次子。
“来到这片大陆已经十三年,看来是回不去了罢?”培迪心中暗想。
这位公爵家的二公子,原本是地球上一名普通青年,开着一间小小的摄影工作室,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在他人身第一次给人当伴郎醉酒后,就莫名奇妙来到这片大陆。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场景好似在梦境中一般——两只相同部队的士兵手持长矛巨盾厮杀在一起,一位少年紧握短剑护在他的身边。
后来,培迪得知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哥哥奥玛·里根,克鲁城公爵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那场事件发生在十多年前最著名的即位战争中,事后证明,那是一场误会,里根家族的盟友费尔德城的吉恩公爵的士兵把里根兄弟两人当成他们政敌的孩子。
这是培迪父亲的说法,具体怎么回事,培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时,为了保护里根两兄弟,一位魔法师在两名圣骑士的掩护下施展出空间和灵魂攻击的复合型魔法,但可能因为魔法太过复杂,最后这位魔法师甚耗掉了所有的精力而丢掉性命。
而培迪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是因为这位魔法师的这个魔法引起的。
培迪后来查找资料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知名的复合型法术,把处在另外一个维度昏睡的自己的灵魂抽离,然后与吓晕过去的培迪进行了交换。这应该是一个还没有完成的魔法,死去的魔法师以及他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有那残缺的部分记忆说明一切。
残缺的记忆让培迪痛苦不已,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另一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一开始,这种残缺的记忆差点让培迪疯掉,现在嘛,已经习惯,而且新的记忆已经填补了那些空白。
说是灵魂,也许有些神秘,换一种说法——智慧生物的记忆。剥夺灵魂这种法术已经在魔法师的手中实现,不过接下来的研究已经被帝国明文禁止。
因为剥离记忆,然后赋予另外一个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实现永生不死。
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贵族并没有培迪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当农家孩子每天嬉戏打闹的时候,贵族的孩子已经在学习文字和礼仪,等年满十三周岁的时候,还必须接受骑士课程的教育。
刚开始是理论课,如战术,后勤,指挥,算术等等,十五岁后,就必须接受真正的骑士课程,剑术,箭术,体力训练,力量训练,骑术训练等等。
所以,作为一名贵族家的孩子,基本上没有童年。
而培迪,同时还接受过光辉教堂的圣骑士训练。
神圣力量,和魔网的魔法元素相似的能量,按照书上的解释,这种能量无处不在,要使用这种力量,就必须与它产生共鸣,然后再学会控制它。
但,要想与这种力量产生共鸣,你就得信任它,无条件的信任它。
然后,感知它们的存在。
当培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不行,这不就是他那残破记忆中某种游戏的圣骑士职业吗?
是他最喜欢的职业!
不过,现实的圣骑士训练却是极其无聊的,光辉教堂的官方说法是——祈祷。
说白了,就是感知圣力的存在。
培迪光感知圣力就花费整整两年的时间,而且,这还算是短的。
从十三岁学习神圣力量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年,培迪于一个月前完成了圣骑士所有的训练。
接下来就需要靠他自己实践。
培迪此刻躺在自己的办公室的鹿皮沙发上,《帝国通史》只看到一半就随手扔到一边,他抬眼望着窗外,感受着窗外温暖的太阳光线,然后舒舒服服的迷上双眼假寐。
这是他在治安所上班的第二个月,他那位首相父亲安排的工作——帝都警卫处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
重新回味十三年既痛苦又‘快乐’的童年生活。现在,他自由了,摆脱了父母的约束。他可以拿着自己的薪水,做以前想做的事情,买以前想买的东西。
这种‘自由’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他正想着,军靴与底板碰撞特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象征性的响了几声,然后便被粗暴的打开。
走进来的是他的副官奥瓦军士,一位古板的老兵,他在工作的时候永远都穿着一身标准的警卫制式皮甲,印着警卫处岗哨图案的战袍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长官,有个案子,您或许应该亲自去看看?”奥瓦说话的时候黑色的眼珠子快速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哦?”培迪闻言一怔,然后慢慢站起,他的个子很高,有一米九以上,几年的骑士训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壮实,“什么案子居然让能你主动走进我的办公室?军士。”
第2节 案子
培迪既兴奋又紧张。
一件案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案子,但十多年重复单调的生活让他对一切不确定的事情充满兴趣。同样的,也充满谨慎。
奥瓦军士道:“一位爵士不小心在我们辖区的铁匠铺里刺死了一名铁匠学徒。”
“死人了?”经过十多年岁月的侵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基本常识却是不曾消失,他下意识的把这种人命案子当成大案,“有什么线索?”
“线索?”军士一愣后重复道:“长官,是一位爵士不小心刺死了一名铁匠学徒。”他话语中爵士和铁匠学徒说的很重。
“恩……什么意思?”没走几步的培迪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奥瓦,他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个案子根本不用查,那位爵士已经被我们控制,铁匠铺的老板及时通知了我们,没有人敢在警卫处的人面前逃跑的。”奥瓦回答道。
警卫处以及法院是独立机构,法院的院长和警卫处的长官并不是帝国皇室和首相官邸任命,他们是由自己内部推选的。
而这两个机构的成立,可不光是为了维持治安那么简单,这是达内迪夫一世在帝国第一任首相帕特维德大公的建议下组建的,最根本的职责就是防止贵族腐化堕落。
而培迪这个治安所长官的职位,可是他父亲亲自向警卫处处长求情才换来的,其中的一些交易让他父亲心疼的要命,在培迪任职的前一天,他父亲甚至说:好好干,争取把格斯艾尔爵士从警卫处长的位置上挤下去。
“既然人已经抓住,就交给法官吧。”培迪保持着应有的谨慎。
奥瓦军士沉默两秒钟后说:“那位爵士不想面对法官,这会让他面临至少两年的监禁生活。”
“两年?”培迪面带讥讽,“只关两年?这就是我们帝国的法律,在保护民众权益的同时,又给予贵族们一大堆难以想象的特权,于是矛盾便层出不穷,制定帝国法律的那群人都是一堆狗屎。”
奥瓦耸耸肩,“帝国法律是帝国第一任首相帕特维德大公制定的,长官。”
帕特维德,一位真正的传奇人物,根据《帝国通史》记载,元素魔法、神圣力量等等这些神秘的力量都是由他发现研究后投入使用的。
另外,现在的算数学也是他推演发现的,天文学、物理学同样是在那个时候诞生并发展。甚至于,帝国相对先进的制作技术也是由这位大公创办的优恩大学推广的。
在《通史》中,帕特维德大公简直无所不能。
虽然培迪对帕特维德大公的传说持怀疑态度,但他可不敢承担公然诽谤帕特维德大公的控诉,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说这条法律有些不公平,恩……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军士?”
“优恩大学的学士们从来不会到治安所来的,长官,你不必担心你的言论会传入他们的耳中。”奥瓦古板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哦?这可真是……恩,怎么说呢。”培迪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们还是谈谈那个案子吧,我们谈到那里了?对了,按照帝国法律,那位爵士将面临两年的监禁生活……我想,两年的监禁生活一定会让他学会克制。”
“长官,这……”奥瓦有些为难,显然凶手不仅仅是一个爵士身份那么简单。
“说说那位爵士罢。”培迪当然看出奥瓦的为难,刚刚的话不过是开开玩笑,再顺便看看奥瓦的反应。
“斯科特爵士,斯科特·吉恩,听说是费尔德城吉恩大公某个堂哥的儿子。”
“就这身份?”培迪问。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辛达王子的护卫随从,狮堡的近卫军。”奥瓦说,“他想让我们在学徒的母亲面前说几句话,让那位可怜的母亲接受他的赔偿,然后就这么算了。”
“奥瓦军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治安所,培迪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是要我去威胁一位刚刚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
……
铁匠铺和治安所在都在城南主街——凤凰街,铁匠铺位于街头。
当奥瓦拨开人群,培迪目光顿时就被炉火台旁边蹲着的一位身穿棉质长裙的中年妇女吸引,因为,对方周围猩红的血迹实在太过醒目,她怀中的一个瘦小的青年更是被染成了血人。
女人脸上残留着泪痕,她依旧在抽泣,却没有了眼泪。她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铁匠铺内的一个角落,口中喃喃的诅咒着。
培迪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人,由于光线太暗,在外面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而治安所里的警卫分布在铁匠铺的各处,防止那人逃跑。
培迪先走到女人身边,他蹲下身子,女人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这是我们的长官,夫人。”奥瓦在后面回答。
“我是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看看你的儿子吗?”满地的鲜血并没有影响到培迪,因为在他十二岁之后,他父亲每次对犯人行刑的时候都会带着他。
他早已习惯。
“圣骑士?”女人两只眼睛盯着象征着格雷圣骑士身份的水晶项链,“女神在上,您一定是女神派来拯救我儿子的,传说圣骑士拥有复活死人的能力,您一定要帮帮我!”
她的脸上焕发一种兴奋且紧张的神采,一种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的神采。
但是,复活一个死人根本就不可能,圣骑士的能力只是治疗,而且,仅仅只能救治一些外部因素引起的伤痛,像生老病死这些客观方面的原因却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器官衰竭、血液流失严重、脑部坏死、病毒感染、元素伤害、特定的一些毒药等等,是没有办法通过圣力修复的,至少目前是没有办法。
面对女人的求助,培迪只能沉默,他不想让这位满脸泪痕的母亲失望。
年轻学徒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碳灰和血迹,血液的流失让这张清秀的脸庞白得有些渗人,培迪例行检查般的探查着学徒的心跳和气息。
人已经死透,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这是培迪探查后得出的结论,他站起身,对着角落里问道:“斯科特爵士,这人是你杀的吗?”
话音刚落,阴暗的角落中就传来一声低吼:“嘿,能小声一点吗,先生。”
第3节
斯科特爵士或许是不希望,某一天在帝都酒馆里传言着近卫战士刺死一名铁匠学徒的流言。
所以,他躲在暗处,同时不希望别人直呼他的名字。
毕竟,当一位贵族沦为平民饭后的嘲笑的对象时,他的荣誉就如同狗屎一般不值钱。
“爵士,你正面临治安官的例行询问。”培迪语气公式化,“如果你不想多加一项罪名的话,最好注意你的态度。”他一边说一边向着角落里走去,对方的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中年人的脸,培迪敢打赌他肯定在某些场合见过他。
“抱歉,治安官……先生。”斯科特显然也认出培迪,他扫了一眼培迪胸前的家族徽章,“如果您说的那个学徒?不错,就是我杀的,因为,他侮辱了一位近卫军,我本只想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他居然想要拔剑,您应该知道在近卫军面前拔剑是什么后果吧?”
“你说谎!”怀抱着孩子尸体的女人突然厉声吼道,她的声音犹如废弃庄园中厉鬼环绕的哭泣声一般难听和刺耳,“他想买走小康贝捡到的一把匕首,小康贝不愿意,他就抢,最后……他就杀了他,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我当时……当时……”
“你亲眼所见?”培迪询问女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兴趣。
“当然,我正好给小康贝送午饭,当时就在门口。”
培迪闻言目光一闪,转头望向奥瓦军士,军士立刻点头。
“那匕首呢?”培迪问。
旁边的一名警卫立刻小跑着走近,从他随身携带的皮革袋子里取出一个方形的紫木盒子递到培迪的面前,一股紫木特有的清香让培迪精神为之清爽。
打开木盒盖子,入眼的是一把相当不错的匕首。
格雷皱着眉头望向女人,“这可不是一名铁匠学徒该有的匕首,夫人。”
“这是我儿子捡的。”
“捡的?”
“捡的,就在我们家不远处的垃圾堆里。”女人肯定的回答。
“这是我遗失的,当我发现它在那学徒手里的时候,本想要回来,谁知道他不给,他让我出钱买,我本来答应了,但那该死的家伙开口就要五十个金币。”斯科特在一旁急急忙忙的解释,“五十个金币,治安官先生,简直就是抢劫。”
“所以你就杀了他?”培迪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没有想要杀他,先生,是他先拔的剑。”斯科特摇头,“我觉得这是一回事,那位学徒说话很难听,如果换成是您的话,也会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的。”
“你在抢我小康贝的东西,他当然要抵抗。”女人大喊大叫。
“对一名贵族拔剑,那就是找死。”
“你……”
“好啦!”培迪打断女人的话,他可不希望在多出一件辱骂贵族的案子,那样他会烦死的。他看向斯科特,“你说这把匕首是你的?”
“当然!”斯科特目光一闪然后肯定的说道。
培迪盯着匕首,刃口清晰的纹路显示着它的不凡,中间部位勾勒的法阵,更证明它的该有的价值。
培迪伸出泛着圣力的右手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如果我这样去碰触这个法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奥瓦一怔:“长官,这会激活它的。”
“治安官先生?”斯科特想要说点什么,“您……”
不过,培迪没有理会他,当他充满圣力的右手握住匕首的手柄之时,匕首上的法阵顿时被激活,原本光泽的刃口部位眨眼间变得漆黑,同时一股令人恶心的恶臭在空气中传播。
“元素剧毒?”奥瓦惊呼一声。
培迪却盯着斯科特,“一把不错的匕首,也许还真值五十个金币。”
“呃……也许吧。”斯科特也有些吃惊。
“你刚刚说这把匕首是你的?”格雷重复问道。
“是的……”斯科特再次点头,“一个朋友送的。”
培迪认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一位慷慨而大方的朋友。”
“是的。”爵士附和。
培迪微笑点头,然后突然问道:“你打算赔偿那位可怜的母亲多少钱?”
“什么?哦,二十个金币,这足够她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斯科特回答道。
培迪淡淡一笑,“七十个金币,加上这把匕首的钱。”
“这……”爵士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他望着周围的警卫以及培迪不容置疑的眼神,沉吟几秒钟后说道:“好!不过匕首得还给我。”
“我不要钱,我就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女人再次大喊大叫。
“奥瓦。”培迪看向旁边自己的副官,他有些无奈,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明白,两年的监禁处罚对于眼前这位爵士根本不算什么,而七十个金币足够她过上比一般乡下小贵族都要富足的生活。
奥瓦得到长官的许可后向着女人走去。
“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敢徇私,我就去警卫处控诉你们。”女人见奥瓦走进,刚才那厉鬼般刺耳的叫喊声再次响起。
“闭嘴!”奥瓦军士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眼中一道戾气一闪而过。
女人瞬间感觉自己犹如掉入冰窖中一般,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下体一阵尿意传来,薄如纸片的嘴巴下意识的闭上。
培迪很满意奥瓦的办事效率,虽然手段有些苛刻。
“匕首可以还给你。”在旁边警卫惊奇的表情中,培迪答应了斯科特的条件,“不过,你先得准备好七十个金币,在此之前,这把匕首交由我们治安所保管。”
“不行,匕首必须先给我。”斯科特下意识的说道。
“哦,是吗?”
“砰!”
带着圣力的拳头突然打在斯科特的小腹,培迪出手速度很快,而且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反应过来,包括斯科特爵士本人。
“哇……”腹部收到重击的斯科特爵士,肠胃和胃部的震动让他感觉一阵恶心,条件反射般的弯腰吐出一摊酸水。
“不好意思,爵士,这里暂时由我说了算,不过,你的意见我会考虑。”培迪冷冷的盯着斯科特,“你还坚持带走匕首吗?”
警员们反应过来,开始驱散铁匠铺围观的路人。
女人则跟着奥瓦想铁匠铺后面走去,铁匠铺老板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
斯科特爵士强行制止自己呕吐的欲望,他身体站得笔直,脸上戾气浮现,目光泛着冷意,右手已经搭在他佩剑剑柄之上。
“你想拔剑?”培迪讥笑。
斯科特腹部的疼痛以及胃部的不适应感,让他一股火气直冒头顶,再加上培迪戏谑的笑意更让他内心狂抓般的难受。
但最终,爵士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放开搭在剑柄的右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说得对,这里您说了算,治安官先生。”
第4节 奥瓦军士
当奥瓦军士与学徒的母亲谈好从后面房间出来的时候,斯科特爵士早已离开。
“接着。”培迪扔给自己副官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二十个金币,是那位学徒母亲的,还有五十个金币斯科特爵士应该快狠就能凑齐。”
奥瓦军士翻开钱袋,露出里面硬邦邦金灿灿的金币,“恩,刚刚从帝国银行取出来的,足金!”言罢便把钱袋交给跟随他一起走出来的学徒母亲。
女人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哆哆嗦嗦的抱在怀中,无神的双眼盯着她儿子倒下的地方,那里血迹已经干枯,尸体在几分钟前也被警卫清理。
金币冰冷的气息在提醒着女人,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培迪看着女人对着奥瓦说道:“如果不想再多一起谋杀案件的话,最好是派一名警卫护送她先把钱存到帝国银行里。”
“明白。”奥瓦点点头,在就近的一位警卫耳边吩咐几句后走到培迪的身旁,“长官,也许我们应该审一审斯科特爵士,至少不应该就让他这么离开。”
培迪略带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副官,“难道你在害怕他逃跑?”
“没有人能够在警卫处的追踪下逃脱的。”奥瓦压低声音,“长官,我必须得提醒你,半个月前的军部次官的刺杀案,凶器就是一把匕首,染有元素剧毒的匕首。”
培迪笑意更浓,“你是怀疑斯科特爵士?”
“长官,这值得怀疑,在没有破案之前,任何细节都值得怀疑,你应该相信一位老警员的经验。”奥瓦不自觉的身体微微前倾:“帝都这么大,丢失一件东西基本上找不回来的,但斯科特爵士却找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培迪耸耸肩,“这说明斯科特爵士的记忆力不错,他记得自己匕首丢失的大致位置,然后找到了那位倒霉的学徒。”
“是的,相当不错的记忆力,而且偏偏还是城南,这里可不是近卫军军官喜欢来的地方。”奥瓦眼神中透露一种好似看透一切的亮光。
培迪摇着头把玩着装着匕首的紫木盒子,转移话题道:“这把匕首值五十个金币?”
“最多十个金币。”奥瓦肯定的说道。
“但那个学徒开价五十个金币!”培迪若有所思的望向不远处的女人,“我想一名铁匠学徒不可能估算不出这把匕首的价值,你或许可以先问问那位母亲,当时他儿子捡到这把匕首的具体情况。”
“当然,我早已准备好,就等您的授权,长官!”奥瓦双眼一亮。
培迪却转头看向学徒倒下的位置,炉火还在烧着,但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周围没有一丝挣扎打斗的痕迹,这说明斯科特爵士出手很迅速,而且出其不意。
预谋杀人?
但斯科特爵士身上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金币,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抢,而是想买,且出价高出市场价的两倍。但学徒开出的价更高,这就使得斯科特爵士恼羞成怒出手杀人?
培迪脑海中思绪不断,他望着自己的副官问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奥瓦一怔。
培迪盯着奥瓦,“你不会认为斯科特爵士是想要自首吧?他有机会逃跑的,却被你的人逮个正着?”
奥瓦想了几秒钟后说:“是铁匠铺老板提前到治安亭报的案,他声称一名自称拥有位爵士头衔的贵族在他的店里闹事,我们警卫赶到的时候斯科特爵士正在与学徒的母亲纠缠,如果我们再晚一步抵达,也许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培迪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端详着紫木盒子,“我们的警卫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把匕首在什么位置?”
“这把匕首就是凶器,当时被斯科特爵士收在怀中。”
“哦?”培迪眉头一挑,把木盒子递给奥瓦,“有趣的案子。”
“长官?”奥瓦接过盒子,他还在惦记着培迪的授权。
培迪足足思考了两分钟才说道:“可以先询问那个女人,查查学徒获得匕首的过程,记住,在斯科特爵士把钱送来之前,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言罢,培迪便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奥瓦应该早就发现匕首的异常,他来找自己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拖入这个案子中,毕竟首相次子的身份可不是开玩笑的。
军部次官被杀的案子现在是警卫处最高级别的案子,如果能够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很有可能会被特批调入调查组,从而进入警卫处总部。
以奥瓦现在的级别,再加上他掌握的一些情报,调查组分组的一个小队长的位置肯定跑不了,如果运气好把案子破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次高规格的提拔。
培迪暗自苦笑,本以为自己碰上个大案子,却不想只是被人利用,而且还是自己的下属。
要说气愤嘛,是有那么一点。
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案子的好奇。
但要想破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培迪从来没有想过要破这个案子,但如果能窥视那么一点点真相也是不错的,既然奥瓦愿意在前面替他冲锋陷阵,他求之不得。
而且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还能白白捡一个功劳,何乐而不为?
离开铁匠铺后,培迪径直来到奥瓦军士所说的那处治安岗亭,他要翻阅铁匠铺老板的笔录,这与信任无关,查案必须这么认真。
笔录记录的内容和奥瓦所说虽然有一点出入,但相差不大。
而后培迪回到治安所,径直走向档案室,因为总部需要他们分属机构协助调查,所以军部次官被刺案的部分资料在警卫处内部是公开的,不过需要权限。
当培迪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他鹿皮沙发上准备翻阅卷宗的时候,好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着外忙碌的几名警卫喊道:“让雷恩来我的办公室。”
雷恩,培迪的扈从,和培迪一起进入的治安所,现在暂时在治安所的装备室工作。
第5节 安迪·巴莱特
雷恩身形消瘦,黑色头发只留寸长,他比培迪小一岁,是克鲁城城堡里一位木匠的儿子,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被尼克大公选中,送到帝都成为培迪的扈从。
他刚来治安所上班的时候,被所里的警卫称之为“克鲁城小少爷的保姆”。
很快,消息传入培迪的耳中,他询问奥瓦都有谁这样称呼雷恩,奥瓦如实禀告。第二天,三分之一的警卫被各种理由停职,此后,城南治安所里的警卫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他们的长官,至少表面上不敢。
培迪说话的时候雷恩从不打断,他只是默默的点头。
没几分钟,培迪就交代完毕,雷恩便告辞离开。
当培迪再次回到他鹿皮沙发上的时候,咖啡已经凉了,不过培迪毫不介意,还煞有其事的端起来慢慢品尝。
翻看档案。
一张魔法照片非常显眼,一张很年轻的脸。
军部次官名叫戈登艾尔,拥有男爵爵位,没有封地,才三十二岁。
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的岳父是帝都最有钱的商人——菲特侯爵,如果不出意外,在他四十岁之前很有可能成为帝国军务大臣,伴随在帝国皇帝身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戈登艾尔遇害的时间是在1215年3月28日下午五点多一点,他被刺死在自己的马车内,同时遇害的还有他的两名随从和一名马夫。
而且,案发地点居然就在军部的大门口!
当时值班的军部大楼守卫和路过的官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军部大门外的马车实在太多。
直到车厢里渗出血迹,守卫们才发现异常。
根据后来警卫处的调查报告显示,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戈登艾尔男爵尸体都已经僵硬。
皇帝陛下在第一时间召见了警卫处长格斯艾尔爵士,授权他调动城防营五千官兵对整座苏克城实行地毯式搜寻,甚至半个月后的今天,整座帝都都处在外松内紧的状态。
但至今一无所获。
探员询问过当值的守卫和那段时间经过的军部官员,他们都声称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到目前为止,整个案子的线索只有一组宽大的脚印,四名死者颈部被疑似匕首类武器造成的致命伤,以及死者身中的元素剧毒。
第一时间排列出来的怀疑的对象多得数不过来。
探员们只好先从那段时间路过的官员开始排查,但至今没有新的发现,最后又扩大排查范围,但这种查案的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
培迪看完卷宗之后,便随手把一叠资料扔在办公桌上,然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案子,说实话,培迪不想贸然参与进去,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案子对他这个小小的治安官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但现在他手上有一条线索,如果不查,又心痒难耐。
交上去?谁能甘心?
“培迪,培迪。”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熟悉叫喊声。
培迪苦笑,快速把卷宗放进办公桌的抽屉中。
敲门自然是没有的,推门而进的是培迪的表弟,特瓦克城巴莱特公爵的小儿子,安迪·巴莱特。
自从培迪的哥哥奥玛回到克鲁城处理领地事务之后,这位安迪表弟便成为培迪的童年玩伴,而且他们一同在光辉教堂接受圣骑士的训练,同为杰弗里德主教的弟子。
但安迪没有培迪用功,直到现在他还不能熟练的运用圣力,没有得到圣骑士的身份水晶,所以,他不能对外声称自己的是圣骑士,也不能在光辉教堂外使用圣力。
“嘿,培迪,说好的,今天晚上去神圣光辉大剧院看话剧的,我想你应该提前买好票了吧?”安迪一走进办公室就大声嚷嚷,说完后更是拿起桌上的糕点开始享用。
“美味的糕点,是玛乔丽糕点店买的吧?你薪水多少?能天天享用这样的糕点?”安迪边吃边说,突然他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收取贿赂了吧?我以前就听说警卫处黑色收入蛮多的。”
“这么好吃的糕点都堵不住你的嘴吗?亲爱的表弟。”培迪脸上带着微笑。
“说好的,在外面不准叫我表弟。”安迪煞有其事的说道,他一头金色的卷发涂抹着他们高地草原的特质香油,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衫,胸前一副嘶叫的高地战马绣得栩栩如生,那是他们巴莱特家族的家徽。
“你的票呢?”安迪再问,脸上很是期待。
培迪摇摇头,“还没有去买,我很忙的,不像你每天训练完成之后就无所事事。”
“忙?”安迪讥笑,“忙的天天在办公室打瞌睡?我可好心提醒你,神圣光辉大剧院每天的票可都是供不应求,如果你不早一点去排队购票,会让你两位妹妹白白期待这么长的时间。”
“是你自己期待的吧。”培迪无奈的笑了笑。
“你说的,领到第一份薪水后就请我们去看话剧,我可是从十岁就开始在憧憬自己进入大剧院时的场景。”
说道这里,安迪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道帕特维德大公当初在制定‘贵族法则’的时候,为什么非要规定贵族家庭十八周岁以下的孩子,在参加娱乐活动的时候都必须自掏腰包,难道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们在十八岁以前根本就没有收入来源吗?而且,谁规定看话剧是娱乐活动的?”
“最要命的是我们那两位尊敬的父亲大人,居然还傻傻的遵守着这条法则,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早就没有人在意那所谓的‘贵族法则’了吗?”
“父亲和舅舅并没有错,这段法令很好的限制了贵族的腐化堕落。”培迪对这条法令倒是挺赞成的。
“有什么用?现在帝国还有几个家族相信‘贵族法则’?”安迪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我们的父亲……嘿,别说那些没有的,赶快去买票,不然真的没有了。”
“至于吗?”培迪摊摊手。
“至于!”安迪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在光辉教堂进行着神圣的祈祷,“你最好的听我的,如果不想让你两位妹妹失望的话。”
“好,你说了算。”培迪快速锁上办公桌的抽屉。
第6节
神圣光辉大剧院位于城中心位置,离狮堡非常近。
站在大剧院外的广场上,能够清晰的眺望远处狮堡顶部高挂的镶着金边的战旗,战旗上用水晶勾勒的象征着皇室达内迪夫家族的雄狮,如君王一般俯瞰整座帝都。
大剧院几处售票口外如长龙一般排队买票的队伍,一直排到附近的中央大街,广场上露天的咖啡馆更是坐满等候大剧院开场的客人。
培迪耗费近一个小时才弄到四张门票,每张五个银币,四张门票差不多就花掉他半个月的薪水,而且还是最靠后的位置。
安迪对于靠后的位置很不满意,满嘴嘟囔着培迪是吝啬鬼。
培迪的两位妹妹早已在广场上的咖啡馆找好位置,安迪充当着护花使者。
潘妮今年十五岁,一头金发遗传自母亲赛维亚拉,配上一身白色的天鹅绒高领长裙以及那双水灵灵的碧蓝色双眼,简直美得动人。
在等候培迪的这一个小时中,已经有好几波贵族少年过来搭讪。
“嘿,亲爱的潘妮表妹,你是实在是太美丽了,你和辛达王子的婚约是这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安迪看着又一批离开的贵族少年调侃道。
潘妮优雅的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她盯着缓缓走近的哥哥。
培迪微笑的点头,她的笑容更胜。
“那是辛达王子的不幸,我这位亲爱的姐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懂,就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希望辛达王子有一个能干总管,不然可就糟糕了,这真是整个洛克帝国的不幸!”十二岁的菲丽丝撇着小嘴。
她是培迪最小的妹妹,一位魔法师学徒,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裙,蓬松的棕色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带着明显的婴儿肥,几许雀斑和灵动的双眼显示着她的可爱。
“菲丽丝,不想你的那些书无缘无故的消失的话,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潘妮咬牙切齿的在菲丽丝耳边小声说。
培迪呵呵一笑,走过去揉了揉菲丽丝蓬松的头发,“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你姐姐可不太好哦,小妹。”
“我不是外人。”安迪不干了,放下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咖啡强调着。
“你就是外人!”培迪和菲丽丝同时说道。
安迪顿时长大嘴巴,然后一副伤心的模样,而潘妮则低头微笑。
菲丽丝抓着兄长的手臂问道:“你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为了这次话剧,我三分之二的薪水没了。”培迪摊摊手。
“你可真浪费,话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帮我打造一根魔法杖。”菲丽丝撇撇小嘴,“那些故事南希夫人天天晚上都要讲,我都听腻了。”
“南希夫人讲的是童话故事,和话剧是两回事。”潘妮忍不住出言反驳。
“一回事,就是讲故事嘛,每次我一听就想睡觉。”菲丽丝苦恼不已。
安迪嘿嘿笑着,“童话故事不都是专门哄小孩睡觉的吗?”
菲丽丝闻言站起来瞪着安迪,“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一名魔法师。”
“学徒。”潘妮补充道。
“迟早会成为魔法师的!”菲丽丝强调。
潘妮优雅的尝了一口咖啡,“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菲丽丝就想炸毛的猫,捏着小拳头狠狠的瞪着潘妮。
潘妮说完后则无所谓的继续喝着咖啡,好像刚刚与菲丽丝斗嘴的并不是她。
“你会成为魔法师的,我发誓。”培迪继续揉了揉菲丽丝的头发,“但潘妮说得不错,那是以后的事情,学徒是不可以自称魔法师,你忘记了吗?”
培迪充当调解人。
“可是……”菲丽丝想要争辩,但看着培迪的眼神后,又闭上了嘴。
潘妮有些羡慕的看着菲丽丝,或者说嫉妒,在她的记忆中,培迪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名字,更没有叫过她‘小妹’,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亲昵的动作。
这不能怪培迪,他一直认为以潘妮的性格,是不会喜欢别人这样对她的,而菲丽丝则不一样,她很随意,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用他们父亲尼克大公的话来说就是:潘妮注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妻子、合格的皇后,而菲丽丝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为什么大剧院的门口也有帕特维德大公的雕像?”安迪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努力寻找着话题,当他看到大剧院门口的雕像时,便下意识的问道。
“帝都每一处标志性的建筑物都有他的雕像,这没有什么原因吧。”培迪回答,“就连狮堡黄金王座后面都有他的雕像。”
潘妮奇怪的看着两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帕特维德大公的事迹吧?”
“想不知道都难。”培迪回忆般的说道:“帝国第一任首相,最伟大的圣骑士,发表过许多学说,等等这些?”
“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菲丽丝端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不不!”潘妮连连摇头,“圣力和魔法的研究只是帕特维德大公的爱好,他真正了不起的是他的文学著作。”
安迪立刻反驳,“可我父亲说过,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军事专家和外交家,洛克大帝之所以能够建立这么庞大的人类帝国,就是因为有他的辅佐!”
“是魔法师。”
“是文学家。”
“嘿,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较真吧?”培迪苦笑的问道。
“有必要!”两姐妹人顿时转头看向培迪。
菲丽丝眨了眨双眼,“培迪哥哥,告诉潘妮,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研究魔法只是他的爱好,不,不能说是爱好,只能是无奈的选择,帕特维德大公研究魔法是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甚至于担任帝国首相也出处于创作的目的。”潘妮完全一副文艺女青年的样子。
“还有这样的说法?”培迪与他表弟安迪对视一眼后问道。
“当然,我很多朋友都同意这种说法。”潘妮在这个问题上很坚持。
“别听她的,培迪哥哥,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群……”菲丽丝皱着眉头,显然在想着措辞,“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
“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潘妮皱了皱眉。
菲丽丝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培迪却站起身,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两位小姐,我想,你们的争吵还是暂停得为好,如果不想错过这场话剧的话。”
潘妮闻言向剧院门口望了一眼,那里已经开始入场,她正了正脸色,然后优雅的起身挽着培迪的右臂,而菲丽丝好似赌气一般的死死抓着培迪的左手。
第7节 话剧
神圣光辉大剧院正厅舞台上正上演着话剧。
容纳着至少一千人的大厅内,在没有一个人维持秩序的前提下,却难得的没有任何嘈杂声。
话剧的内容自然是俊男美女们最喜欢的狗血爱情剧,类似于培迪以前世界的某部作品——两个对立家族的年轻男女相爱然后家长从中阻挠的一个简短故事。
潘妮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舞台上上演的话剧,碧蓝色的眼珠旁雾气一片,显然被剧情感染得想要流泪,但又碍于公众场合强行忍着了。而刚刚对话剧唾之以鼻的菲丽丝,早已忘记她说过的话,与她姐姐潘妮此刻的样子相差无几。
培迪有些哭笑不得,习惯性的揉了揉菲丽丝的头发,菲丽丝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当她看到是培迪的手后却是一把抱在怀中,以求慰藉。
话剧的结局和培迪想的相差无几——这种故事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最终,女主角死在男主角的怀中。
“这是谁编的故事,我要跟他决斗。”
当话剧落幕之时,安迪咬牙切齿的说道。
菲丽丝一双淡红色的双眼一闪一闪的看着安迪,“我支持你,安迪表哥。”
潘妮则是默不作声的挽着培迪的手臂。
“这种结局很正常,年轻人,你觉得你的长辈会让你娶他政敌的女儿吗?”一位中年贵妇呵呵的笑着说道,她望着潘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哦,这是潘妮小姐呢。”
“原来是莉莲男爵夫人。”潘妮点头,然后看着培迪说道:“这位是提尔镇城防长官力尔男爵的夫人……”说罢又看着男爵夫人说,“这是我的兄长培迪·里根,以及妹妹菲丽丝·里根,表哥安迪·巴莱特。”
潘妮做着简单的介绍,她与莉莲男爵夫人对话的时候,可不像与培迪等人那么平和,隐隐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哦。”男爵夫人双眼一亮,“今天可真是幸运呢,我……”
“夫人。”培迪打断了男爵夫人,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参加什么舞会,“我们还有一点事情。”
“那可真是遗憾。”男爵夫人脸上看不见一丝的尴尬,“不过,下个月我会在城外的庄园举办一场生日酒会,希望你们能够参加。”
“有时间的话,会去的。”潘妮抢先回答道。
男爵夫人闻言微微一笑,然后认真看了看培迪后离开。
“交际圈很重要,培迪哥哥,如果你不想参加她的舞会,也不要当面拒绝,到时候派你的下属代替你去就可以了,这样既可以给你下属结交其他圈子朋友的机会,又给了莉莲男爵夫人的面子。”潘妮郑重的说道。
“呃”培迪一愣,居然被自己妹妹说教了。
……
当雇佣的马车停靠在首相官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一刻。
官邸大厅中尼克公爵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当培迪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好似不在意的抬头看了看。
“父亲。”
“姨父。”
四人打着招呼。
尼克公爵穿着一身居家式的睡袍,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棕色的头发两鬓已经有些白丝,当他听到儿女和侄子的呼喊,疲惫之色好似突然消退不少。
他望着培迪微笑着说道:“恩,有一点兄长的样子,我记得我的第一份薪水也是被弟弟妹妹给敲诈光的,后来我们连雇马车的钱都没有,那可真是难忘的一天。”
“父亲,这个不是敲诈,是培迪哥哥自愿的。”菲丽丝显然不喜欢父亲的说法,小姑娘感觉自己就像是坏人。
尼克大公微微一笑,“我叫厨房给你们备着吃的,我想培迪那点薪水除去开销外应该只够你们看一场话剧的。”
公爵说着话的时候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他应该打算把办公的地点换在书房。
菲丽丝一听到吃的,两眼顿时发光,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餐厅内跑去,潘妮也早已没有外面的淑女形象,竟然与菲丽丝的速度不相上下,安迪则紧随其后。
培迪也正打算过去,尼克大公这时站起身对着他说道:“雷恩有事要向你汇报,我让他在偏厅候着。”
“我这就过去,父亲。”培迪回应着。
公爵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向自己的书房。
……
偏厅内,雷恩坐在会客沙发旁的小凳子上,房门打开的瞬间,他下意识的站起身。
“等了很久了?”培迪扫了一眼雷恩旁边早已凉掉的红茶,“要喝点什么?”
“没多久。”雷恩在培迪是示意下重新坐下,“除了红茶,什么都行。”
“那就别去打扰佣人了。”培迪不客气的说道。
雷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无所谓。”
“怎么样?”
格雷端坐在雷恩的正对面。
雷恩说,“如您所料,奥瓦军士去总部档案室,翻查了斯科特爵士的资料,而且,今天铁匠铺的案子应该是军士早就布置好的。”
“怎么说?”培迪连忙问。
“这是军士设的局,他很早就盯上铁匠学徒的那把匕首。”雷恩组织着措辞,“在总部下达协助调查军部次官被刺案的第二天,奥瓦军士就动用几乎一半的警力去搜寻疑似作案凶器的匕首,最后铁匠学徒成为了他的目标。”
培迪点头,帝都几乎所有能称之为武器的器具都必须标刻署名,只要查到凶器,就能顺着线索找到后面的一系列人。
如果使用的没有标刻的武器,那么更好办,因为,帝都黑市几乎就攥在警卫处的手里,查黑市的消息比挨个挨个查各处铁匠铺更好办。
“这次的案子前后耽搁的时间很长,刺客有大把的时间销毁凶器。”培迪皱眉。
雷恩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之色,“可能是凶手也没有想到军部的人会那么蠢吧,他应该是按照提前计划好的路线撤退、丢弃凶器、逃跑!”
说道这里,雷恩停顿了半拍,“我让人询问过铁匠学徒的一些朋友,他们声称学徒就是在大搜查那天捡到的那把匕首,当时上面还带着明显的血迹。”
“这么说那边匕首还真有可能是军部次官被刺案的凶器?”培迪双眼一亮,然后又问:“奥瓦军士什么时候发现铁匠学徒手里的匕首?”
“根据军士身边的一名警卫透露,大致一周前。”
培迪眉头一挑,“也就是说,今天他的人早已埋伏在铁匠铺的周围,然后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学徒被刺死?”
“恐怕是这样的。”雷恩点头。
“呼!”
培迪长出一口气,沉默几秒后评价道:“够狠,有心计,而且能力很强。”
第8节 兽人
4月15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培迪被魔法时钟的报时声吵醒,他半眯着的双眼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早上七点,这是他每天最不愿意面对的时间。
在万般无奈中,他拉响了床头的响铃。
当培迪在仆人的帮助下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尼克大公早已出门,菲丽丝已经在她导师的带领下学习着新的魔法知识,潘妮在偏厅内学习着刺绣。
这一切都带给培迪一种家的温馨,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每天的骑士训练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八点半,每个贵族的骑士教官离开之后都会告诫他的学生:除非老得挥不动剑,或者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不然每天的骑士训练必须坚持完成。
……
艾兰大陆西北,兽人部族三大氏族之一的双头氏族族长大厅内,肉香以及酒香灌满着整个大厅。
年老的双头氏族大酋长巴图慵懒躺在自己的酋长大椅上,他脸上的皱纹就如同柏树皮般层层堆积,嘴角两旁露出的兽牙已经发黑,头发和胡须几乎全白。
巴图酋长注视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盛满了发酵后醇香的奶酒,不过他的心思显然没有在这杯酒上,他双眼无神,酒从刚刚盛满后一口没动。
显然,他在思考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在巴图酋长的左右,是北部氏族年轻的酋长石坎与枫霜氏族的酋长艾泽蔓,他们与巴图端坐在同一个台阶。
三位酋长的下首方是三大氏族的督军、祭祀以及三位酋长的幕僚们,此刻他们正闷头喝着奶酒,互相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沉闷。
而更远的普通兽人将领们则放得很开,他们肆无忌惮的吃着烤肉,吃得满嘴油腻,大口大口的喝着奶酒,喝得畅快淋漓,然后再吹嘘着各自在战场上和角斗场上的表现。
“与地精的谈判进行得如何?”
巴图酋长好似想通什么事情一般,猛得一口喝下杯中所有的奶酒,然后眯着眼询问着,他胸前编制的长须上环绕的五对银环在他说话的时候当当作响。
“已经接近尾声。”一位同样年老的兽人督军回答道,他脸上大半都是翻红的伤口,那是他年轻时候在进攻安库要塞的时候,被人类魔法师的法术烧伤的,他说话的时候被烧伤部位的左眼会跟随着一跳一跳的,很是诡异。
巴图半眯的双眼顿时睁开,他年老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斜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用一双好似洞察一切的双眼盯着他的老督军,问道:“那么,告诉我那些贪婪的地精都提了什么条件,哈利汗督军。”
老督军哈利汗用一张黑漆漆的布条擦拭着油腻的双手,沉默几秒钟后说道:“整个兽人部族金矿的两成开采权限,以及免除他们商品税和贸易税十年。”
“这不可能!”在他对面席地而坐的一位兽人祭祀惊呼,“贸易和商品税是我们最大的财政收入,如果免除,就变相的把我们整个部族的经济命脉拱手让给地精,十年后,别说两成,九成九的金矿都是地精的。”
巴图的幕僚长朵坤立马说道:“如果我们答应地精的条件,他们一位亲王的整只舰队将为我们服务,而且免费帮助我们建立远洋补给线!”
“兽神在上,地精的狡猾超乎你们的想象,大酋长……”祭祀站了起来,他望着巴图酋长,“贪婪的地精是想让我们的战士为他们冲锋陷阵。”
“热普祭祀长,只需要几个月时间,我们就能获得大陆东部大片的肥沃土地,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督军哈利汗信心满满。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几十年了,我的朋友,而且每次都是信心满满,几十年过去,死去的族人千千万万,而你,以及我却……”热普祭祀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必须优先考虑部族的生存空间,而不是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巴图闻言轻微的点点头,然后望向远处那些年轻将领热闹的场面,轻声的问道:“石坎酋长,你觉得怎么样?”
石坎酋长,北部氏族大酋长,整个石质大厅内,就他最为显眼,因为他的体型与身高足足高出普通兽人一半,他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他不仅拥有无尽的武力与勇气,更具有非凡的智慧,只短短三年时间,石坎酋长就结束了混战两百余年的北部氏族,在半年前统一整个北部氏族,两个月前在其他两位大酋长的见证下,成为了兽人部族第三位大酋长。
石坎大酋长俯视着大厅内所有人说道:“战争就像赌博,要想赢就必须得赌,而且押注压得越多,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
“可我们已经赌输了三百年,尊敬的石坎大酋长。”热普祭祀长说道。
石坎一双如同巨兽一般的大眼瞪着热普,声音如同滚雷一般的说道:“就算再输三百年,又何妨?”
“不错,兽人的战士再艰苦的条件也能克服!”哈利汗大叫。
艾泽蔓大酋长也表态,他的语气坚决,“我们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兽神会保佑他的子民。”
“既然如此……”巴图其实早已下定决心,他放下酒杯定了定心神,“各位……”
“让我们的战士准备吧,等黑山口附近的积雪融化,羊群生完小羊羔之后,各族部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黑山口附近的安克罗山脚集结。”
“大酋长……”
巴图盯着热普,脸上态度决然得不可侵犯,“热普祭祀长,兽神会保佑我们的,现在,开始清点我们的战备物资,这一次,我要与人类打一场大战!”
热普祭祀长嘴微微张开,随后暗自叹息一声后回应道:“是,大酋长”
“哈利汗督军,你现在就可以联系地精,答应他们的一切条件,告诉他们,五月中旬我就需要他们的舰队。”巴图盯着哈利汗。
言罢,他又看向热普,“祭祀长,联系蛮荒群山之中的蛮族,他们这些年从我们这里拿走那么多好处,告诉他们,是时候履行盟友的职责了。”
“是,大酋长。”热普点头。
“各位!”巴图站起身,他旁边的石坎和艾泽蔓也跟着站起,“胜利最终属于兽人的,荣耀将降临在各位的身上。”
第9节 线索
治安所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奥瓦军士从早上八点就一直待在治安所的门口,他在等培迪。
但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不然他一定不会傻傻的像个门卫一样站在门口,让路过的人直翻白眼。
当培迪慢悠悠的出现在奥瓦军士视野中时,已经快到十点钟,他黑着脸提醒着培迪,“长官,治安所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早上九点。”
“我从八点半开始就在我们的辖区巡逻,治安岗亭的警卫可以作证。”培迪面不改色的说着慌。
奥瓦军士闻言后脸色就好似吞下苍蝇一般难看,最终挤出一句话,“好吧,但今天我们有比巡逻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培迪随意的问着,然后迈进治安所的大门。
“斯科特爵士的案子,他和学徒母亲七点钟就来了,已经在治安所的等了您整整三个小时。”奥瓦军士跟在培迪的身后。
“为什么要等我?”培迪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既然斯科特爵士已经答应赔偿,只需要一名警员负责监督他就可以,甚至连你都不用出面。”
“但是……”奥瓦军士扫了一眼从旁边经过的警卫欲言又止。
当培迪走进自己办公室后,军士连忙跟随进入,然后反手关上了门,“长官,我们应该谈一谈。”
“我随时都有时间,军士。”培迪坐到自己的鹿皮沙发上,然后示意奥瓦可以坐下说。
奥瓦军士摇头拒绝培迪的好意,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办公室大门旁边,“我需要您的授权,长官,我要调查那把匕首,但仅仅城南的权限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
“我个人表示支持,军士……”培迪说摇头。
奥瓦打断了培迪的话,“我需要这次机会,长官!我不像你,有一个体面的家族,我不过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身份如果没有特别的贡献,没有办法再进一步了。”
“其实身居高位未必是好事,军士。”
“但贫穷、饥饿也不是好事,长官,我不过就是想再走得更远一点。”奥瓦的脸上闪现着疯狂的执着,这与他一贯的冷静和古板完全不同。
看着奥瓦此刻的样子,培迪也收起玩笑的心情,他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直视奥瓦的双眼问道:“你确定要查?”
“确定!”奥瓦回答得很快。
“那么,军士,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培迪说,“不过,这个案子暂时定义为普通的谋杀案,就以那位学徒的死为立案的根据。”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奥瓦脸上憋得通红。
培迪随意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籍,翻开几页后说道:“记住,我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扯到我……”
“明白!”奥瓦点头答应,“谢谢你,长官。”
“我还没有说完,军士。”培迪找到书签,然后平躺在椅子上,“报告书别忘记写,我每天都要看……还有,如果有什么重大的线索,最好不要轻易行动,我想你能明白的意思。”
“当然,长官。”
奥瓦军士并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真的查出线索,就是到了上报的时候,私自行动并不是聪明人做的事,靠一个人拯救世界的故事,只有在话剧和通话故事中出现。
而且,就算成功,总部的人也不会高兴,但失败的话,后果将是非常严重。
奥瓦从培迪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径直来到招待斯科特爵士和学徒母亲的房间,爵士正在吵嚷着。
学徒母亲明显在害怕,双手不断的颤抖着,她甚至以为警卫收了那位贵族的贿赂,正打算处置她,虽然警卫们告诉她,还可以得到一笔钱,但她不信,直到五十个金灿灿的金币摆在她的眼前。
奥瓦安排的警卫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人,他们虽然眼馋这么多钱,但更害怕警卫处的家法,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太多。
而奥瓦的目光更多的则注视着斯科特爵士,一位近卫军,虽然是吉恩家族的旁系成员,但能够在短短半天时间凑齐五十个金币,同时连续两天外出这么长时间,这就足够让人怀疑。
奥瓦早已准备好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当他拿出匕首递给斯科特爵士后,对方只看了一眼边收入怀中,然后匆匆离开。
军士并没有阻止,交换匕首的时候已经说明一切,这位爵士不过就是一个跑路的,他虽然看中这把匕首,但却对匕首的具体事情毫不关心,而且连真假都不懂辨认。
军士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在旁边的警卫耳边吩咐着。然后他目光才落到那位学徒母亲身上,对方此刻正手足无措的盯着桌子上的一堆金币。
“夫人,如果你不想出什么问题,我建议你先雇佣两个保镖,而你付出的只是这堆钱币中的一小部分。”奥瓦或许是对这位母亲心怀一丝愧疚,他打算让两名警卫保护她一段时间。
……
处理完这件纠纷之后,奥瓦带着匕首来到帝都城东红柳街一间名叫‘曼薇儿’的酒馆。
这间酒馆的老板是一位名叫阿奇尔的克兰领人,同时也是警卫处的培养的秘密探员,当然还有一个身份——帝都底下黑市的几名蛇头之一。
当奥瓦军士在小包厢消费两个银币三十三个铜币后没钱付账需要欠账的时候,整个酒馆响起了老板阿奇尔刺耳的咆哮:“该死的穷鬼,这里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
几秒钟后,一位精瘦的中年人走进包厢,当他看到奥瓦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嘿,小子,老客户了,不用每次都这样吧,你可以直接找我的,那可是两个银币,两个!”
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满珠宝的右手比划着这笔钱的数额。
“你这些东西,在外面买最多也就二十个铜币左右,亏不了你多少钱,阿奇尔先生。”
奥瓦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阿奇尔狂抓,他最终也叹一口气,然后无力的说道:“那么,军士,这次又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奥瓦也不废话,从怀中拿出紫木盒子打开。
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立刻吸引住阿奇尔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拿在手中观察,而是皱眉问道:“你也是来查军部次官被刺的案子的?”
“不是。”奥瓦从对方的话听出一些其他事情,“怎么?一把匕首能让你想到那个案子?”
“最近很多探员拿着各式各样的匕首来这里询问来路,甚至比嫖客来的次数都多,我正担心这个据点会因此而暴露。”阿奇尔双眼盯着匕首,脸上有些不满。
“我不是来查军部的那个案子,我没有权限,这个匕首是我们城南一起谋杀案的凶器,一名可怜的铁匠学徒被这把匕首刺死了,他的母亲在我们治安所闹了整整一天,我不得不来。”奥瓦半真半假的说着。
“是吗?”阿奇尔显然不是很相信,但他也不会问太多,“那么,为了那可怜的学徒和他的母亲,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把匕首吧。”
说着,阿奇尔拿起匕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放大镜,观察着刃口的纹路与材质,“上好的精钢,是矮人的精钢,而且锻造技术极好,在黑市中很少有这么优质的武器……恩,法阵也不错,显然不是某个魔法学徒的能够勾画得出来,这出自一位正式的魔法师之手。”
“我只想知道这把武器的主人是谁,告诉我那里能找到锻造它的人?”奥瓦对这把匕首的做工一点都不关心。
“提尔镇。”阿奇尔把匕首放在灯光下,“那里有一位名叫亚维斯的铁匠,他多半知道这把匕首出自那里……毕竟这么好的黑货还是很少见的,我敢肯定凶手一定是菜鸟,老手一般很少有人拿这种武器作案的。”
第10节
时间匆匆,转眼五天过去。
4月20号上午十点左右,培迪如同往常一般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
他刚走进房间,警卫葛兰特抱着一叠文件说道:“长官,这是您今天需要翻阅的案件,请您务必认真翻阅,因为您一旦确定并在文件上签字,那就意味着案子正式完结,如果您需要查看证据或者传唤证人,我会第一时间给您安排的。”
“知道了,你放那里吧。”培迪对于葛兰特的啰嗦已经习惯,他每次拿来文件的时候都重复着同样的话,培迪都快把这段话背下来了。
培迪并没有打算让葛兰改掉这个习惯,因为,他的提醒非常有必要,毕竟培迪所处的这个位置是所有案子的最后关卡。
如果,培迪不加思索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把证据和犯人移送法院,一旦案子有失误的地方,那就意味着一个无辜的人将失去了几年、十几年、或者一辈子的自由,有的时候甚至会失去生命。
查案虽然不是培迪,但他有监督的职责,所以,这项工作不能有一丝马虎,特别是可能被法院判处绞刑的案子,培迪几乎会重头到尾过一遍的。
葛兰特离开后,培迪随意翻查了两个案子,都是一些小的纠纷案件,这种案子能摆在培迪的办公桌上,也就因为有贵族在里面,所以培迪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盖上他治安官的印记。
当翻到第三个案子的时候,他停下了,今天他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
奥瓦军士在五天前,也就是15日下午找培迪申请几份通关手令和调查手令后,就匆匆出城前往苏克城东北方向的提尔镇,至今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培迪甚至怀疑他的他是不是抢夺铁匠母亲的金币后,往其他地区逃窜了。
但简单的调查后发现是他自己的疑心太重。
最让培迪担心是奥瓦军士带着那把可能是军部次官案子的凶器离开的,如果……
他不敢想下去。
从前天开始,发往提尔镇治安所的血鹰已经超过五只,但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按照正常情况,提尔镇的治安所有义务第一时间回复,也必须第一时间回复苏克城卫所级别的警卫部门发出的血鹰信件。
连续五次询问均石沉大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培迪本来想派遣其他警卫前往提尔镇,但仔细想了想后又选择沉默,因为,他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正在追查军部次官的案子。
傻子都能够感觉这个案子给帝国上层带来的变化,传言好几次宫廷御前会议不是陷入剧烈的争吵中,就是陷入可怕的静默中。
培迪虽然表面上对这个案子漠不关心,但实则他并没有闲着,在奥瓦军士离开后不久他便到总部调取过斯科特爵士的个人档案。
档案显示,这位爵士是十年前加入狮堡近卫军的,在他加入近卫军的第三个月,就被指派成为辛达王子的护卫随从,和他一起被指派另外一人也是费尔德领吉恩家族的人——色雷克堡的领主洛布·雷吉的弟弟森普·雷吉。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狄蓓尔皇后更信任她娘家的人,她与皇帝达内迪夫十六世之间看来并没有多少感情,他们的结合不过就是几大家族为了平衡势力而出现的产物。
斯科特爵士并不是一名安分的人,他成为辛达王子护卫后的这十年内,光是记录在警卫处的案子就不下二十起,其中有三起都是命案。
但培迪却不认为凶手是斯科特爵士,甚至有可能这位爵士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
如果那把匕首真的是军部次官案子的凶器的话,斯科特爵士也不过就是凶手找到的替罪羊而已,不,应该说其中一个替罪羊。
但,有什么人能够指挥一位帝国王子的近卫为他办事?而且还这么的不予余力?
辛达王子?这根本不可能,他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必要。
吉恩家族的人,有可能,但可能不大,因为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家族的人出面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必要这么做。
培迪很想申请查看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比如,军部内部排查结果,亦或者戈登艾尔男爵社交圈的排查结果,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他是帝国首相的次子,如果做得太明显,别人会认为这是他父亲的意思,他可不想被警卫处长格斯艾尔利用,这一点政治智慧培迪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奥瓦军士,等待着他能有好消息传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培迪的思考,
“进来!”培迪合上文件。
“长官!”进来的警卫是刑事案件调查组组长莫林,一位精干的年轻警卫。
莫林应该是快跑着过来的,他扶着房门的把手喘着气说道:“血鹰传回奥瓦军士的消息……”
“什么消息?”培迪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该死的,快说!”
莫林缓过一口气说道:“他声称已经得到重要的线索,但好像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们的支援。”
“人在那里,什么样的麻烦?”培迪眼皮一跳,本来放松的心情突然一紧。
“城东五十里外的先祖坟地,遇到一群人身份不明的人袭击,对方装备有军弩,人数在十到二十人之间。”莫林快速的汇报着。
“什么人居然敢袭击警卫处的警卫?”培迪脸色一变。
随即他命令道:“让行动科两个小队的人准备。”
他不会畏惧任何战斗,他是圣骑士,自从拥有圣力之后他就无所畏惧,如果胆小懦弱,对自己毫无信心,那么,圣力就会离他而去。
说话间,培迪已经走出他的办公室,莫林则向着行动科的后院走去。
“莫林……”在莫林离开的时候,培迪又叫住他,“你留下,去总部请求支援,暂时别提那件案子,我会亲自向总部解释!”
“但是……”
“这是命令。”培迪不想解释,他快速向着装备室走去。
第11节 突然的战斗
帝都苏克城,城南治安所后院校场内。
培迪一身克鲁城的贵族制式铠甲,右手提着银白色的实心双手战锤,
铠甲是里根家族传承的十三副铠甲之一,而武器则是培迪从神圣光辉教堂完成圣骑士训练时,他的导师杰弗里德主教赠送的。
铠甲有他的名字……哈伦斯高地的叹息,用来纪念这套铠甲的第一位主人在开辟哈伦斯领的时候与那里的土族蛮人的战争。
这套铠甲虽然保养得很好,但因为年份太过久远,整个腹甲呈灰黑色,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觉,但上面的魔法符文和皮革部分都是崭新的,而且甲片也都完整,就连大腿内侧的鳞片都一块不少。
银色战锤,整把战锤手柄和锤身通体连在一起,从战锤的手柄处到战锤顶部还雕刻着一圈圈神秘的圣力铭文,当培迪每一次用力紧握的时候,圣力都会在战锤上流动。
培迪把战锤抗在肩上,审视着集合完毕的二十名警卫、两名雇佣魔法师,这是城南治安所行动科的一半警力,现在他们全服武装。
“上马吧。”
没有激动人心和鼓舞士气的演讲,培迪只淡淡的吩咐一声,从雷恩手里接过头盔带在头上然后翻身上马。
“出发。”
当众人上马之后,培迪放下头盔上的面甲,大手一挥,率先冲出后院大门。
治安所的后门外是一条小道,这是治安所专用通道,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专门的魔法师对其进行护理。
这条小道刚好可供两骑并列通行,并且直通中央大街。只短短两分钟,培迪的率领的队伍便出现在中央大街的主干道上。
战马的嘶叫与狂奔的声音让市民们纷纷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一面黑底白图的战旗猎猎作响,战旗上绣着的白色岗亭和两把长矛交叉的图案在黑底的承托中很是显眼。
帝国法律有明文规定,遇到警卫处黑底白图的战旗,任何人、任何马车都必须无条件选择避让,如若不然,警卫有权驾马踏过。
所以,市民、甚至路过的贵族们一见这种架势,远远的就开始退让到街道两旁,马车更是停靠在旁边让警卫处的队伍先行通过。
所以,队伍很快便通过中央大道进入外城区,五分钟后,便已出城。
五十里的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警卫处配置的战马都是里根家族领地克鲁领的克鲁里战马,这种战马体型高大且速度极快,但缺点是没有特瓦克领高地战马有耐久力。
而培迪现在需要的就是速度,按照克鲁里战马的速度,一个小时后他们就能抵达城北的先祖坟地。
……
“长官,快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小队长哈鲁斯竖着耳朵对培迪大喊。
但,培迪在前面,哈鲁斯属于逆风喊话,培迪连半个字都听不到。
哈鲁斯无奈,只能转头看向身旁跟他并骑的魔法师泰普。
“有魔法哨的声音,长官,而且用得是我们警卫处的暗号。”泰普用一种奇特的魔法让培迪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其实培迪早就听到,毕竟这种魔法哨的声音实在太过刺耳。他想了想便转头望向旁边的掌旗官,对他做着停下的手势。
下一刻,急行的队伍在军旗晃动中猛然停下,动作异常的整齐。
“我们现在离先祖坟地还有多远?”培迪询问。
“还有二十里。”哈鲁斯翻出地图比对地形。
“魔法哨的声音大概在什么位置?”培迪又问。
“正北方,不到五里。”泰普已经推算出方向与距离。
沉吟几秒钟,培迪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如果遇到战斗,我从正面突击,哈鲁斯队长带着一个小队从左右合围,两位魔法师先生带着剩余的人从旁协助。”
“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点头。
“泰普前面带路。”培迪手中战锤圣力涌动,“请安心,我就在你的旁边。”
“圣骑士总能让战斗变得简单。”泰普微微一笑。
队伍再次急行。
不过,这一次军弩的弩箭已经上弦、长矛亮出了它阴冷的寒光。
五里的距离,以克鲁领战马的速度,四五分钟就会抵达,所以培迪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的战锤早已在圣力的作用下流动着迷人的金色光晕。
“有血腥味,长官,应该就在附近!”泰普用刚刚的方式在培迪的耳边提醒着。
培迪面色一肃,对着身旁的掌旗官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而就在这时,拨开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队手持短剑的黑衣战士,他们围着一名身穿警卫制服的秃顶男人。
而且,秃顶男人眼看就要被合围砍杀。
培迪大吼,“泰普!”
泰普也不说话,手指晃动间一个风系魔法加持在培迪胯下战马身上,同时圣力也在战马身体里涌动。
下一刻,培迪在战马的带动下犹如一只离弦的箭矢一般冲刺。
“砰!”
“咔嚓!”
几百米的距离,培迪眨眼就到,两名黑衣战士被冲击的战马撞到在地,骨头断裂之声响彻在培迪的耳边。
培迪用双眼余光扫了一眼,那两人胸腔已经凹陷,口中吐出的血泡证明他们的内脏已经受损。
这种战术冲刺,培迪的圣骑士训练课程做过不下百次,所以他并不陌生,但以前都是稻草人,现在却是鲜活的生命。
剧烈的冲刺让培迪身下的战马疲惫不堪,感觉到身下战马可能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培迪在圣力的加持下,纵身向着就近的黑衣战士一跃,双手战锤举过头领。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又一名黑衣刺客战士倒下,他整个肩部被砸得细碎,骨头渣子和鲜血溅洒到旁边同伴的身上。
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三名黑衣战士被培迪干掉。
“是圣骑士,小心!”黑衣战士中一人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
“哼!”培迪没有废话,因为对面的这群人也不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们拉好弦的弩箭证明着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所以,培迪抡起战锤就扫向右手边一人。
与此同时,圣力在那名秃顶警卫身上流动,修复着他的伤口。
“叮。”
黑衣战士反应倒是很快,他用圆盾抵挡培迪的战锤,不过,他太小瞧一名圣骑士在圣力加持下的力量,盾牌破碎的瞬间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躺在地上‘哼哼’直叫。
“嗖!”
弩箭的箭矢射来,培迪却是看也不看,他甚至没有动用圣力,铠甲上的魔法符文瞬间发动,箭矢被弹开的瞬间在半空中舞出一道漂亮的箭花,然后跌落在地上。
“你们是蠢蛋吗?是圣骑士!拖延他,消耗他的体力。”
一名头领似得的黑衣战士气急败坏的大喊。
“我想我们应该撤退。”另外有人提议道,因为,他发现后面紧随而来的大队警卫骑兵。
第12节 审讯
帝都城外,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很快结束,围攻警卫的黑衣战士在警卫处全副武装的二十名警卫骑兵前面,只片刻功夫便如同土崩一般被瓦解。
除了留下的三个活口,其他的都被干掉。
在远处榕树林中的灌木丛里,两名同样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拿着望远镜,眯着一只眼远远的看着。
“还剩下一个人,怎么办?而且,他们活捉了我们的人。”一人发问。
另外一人看了看身后十多名黑衣战士,“他们有一个圣骑士和两个魔法师,还有二十名武装到牙齿的警卫,你说怎么办?”
“撤退?”
“如果你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
……
秃顶中年警卫名叫杰农,他虚弱的蹲在地上,半眯着眼盯着培迪,“我是提尔镇的警卫,我们与帝都来的一位长官押解两名重要的证人赶往帝都的时候,被这群人袭击。”
“从帝都来的警卫?”培迪问道,“是不是叫奥瓦?”
“对,就是他,我们的治安官叫他奥瓦军士。”
“你确认?”
“确定!”
“他人呢?”
“不知道,我们分开突围的。”杰农说,“你们谁认识帝都城南治安官培迪爵士?”
“我就是!”培迪愣了愣。
杰农闻言后目光移向培迪胸前的身份水晶吊坠,一共三个:圣骑士的、治安官的以及贵族头衔的。
等确认培迪身份之后,他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张染血的布条。
“你还知道什么?比如那两个证人。”旁边的哈鲁斯问。
杰农摇着头,“突围之际,奥瓦军士给我们每人一张这种布条,交代的事情也都是一样的,其他的只有奥瓦军士本人和我们治安官清楚。”
培迪翻开布条。
上面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培迪并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想了想把布条递到哈鲁斯眼前。行动科的人一般都接受过专业的侦查训练,他们对警卫处内部的记号非常熟悉。
“这是一种临时记号,我们的警卫在办案时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一般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一个地方,然后留下只有我们警卫处内部人员才能看得懂的记号。”哈鲁斯解释着。
“你能看懂?”培迪问。
哈鲁斯摇头,“这是临时记号,我想,如果杰农警卫没有说谎的话,这应该是某种东西的藏身地点。”
“尽快审讯那三个活口,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们离开。”
哈鲁斯点头与魔法师泰普走到三名俘虏身旁。
“我问,你答,明白吗?”哈伦斯对其中一人说道。
那人别过头去,显然他不打算配合。
“噗呲!”
一把匕首连根没入那人的肩膀锁骨之间。
“啊!”
犯人翻在地疼得直打滚,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向外喷涌着。
“长官?”
哈鲁斯望着培迪。
培迪眉头一皱,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没说什么,他点点头。
哈鲁斯‘嘿嘿’笑着拔出匕首的瞬间,培迪的控制的圣力在犯人伤口处缓缓流动。
几秒钟,伤口愈合。
“我问,你答,明白?”哈伦斯把玩着匕首,再次问道。他每一次匕首的晃动,犯人身体都下意识的颤抖着,但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哦,嘴巴还挺硬的!”哈鲁斯轻蔑的一笑间匕首猛然刺出。
这一次他直接刺穿对方大腿内侧的关节处。
“啊!啊!”
叫声就如同深夜中厉鬼的哭泣。
几秒后,人抽动两下,下体处发出一阵恶臭。
哈鲁斯撇撇嘴,抽出带血的匕首在干净的位置上擦了擦,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也太不禁折腾了吧,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说着,匕首一划,划过对方的脖子。
死神让他醒了过来,但他此刻只能做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哈鲁斯踩着粘稠的血液,盯着另外两名俘虏问道:“我问,你们答,明白吗?”
“明白!”
在沉默两秒种后,两人在哈鲁斯不耐烦的神情中拼命的点头。
哈鲁斯与泰普两人显然经常做这样的事情。行动科的人不负责办案,他们讲的是究效率,所以,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只不过五分钟,剩余的两人便把一切都交代了。
不过很可惜,两人知道的并不多。
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却是清楚了,是一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兵。
“铁齿佣兵团?”培迪脑海中没有这个佣兵团的任何信息,他对着旁边的哈鲁斯吩咐道,“发出血鹰,让总部帮忙通缉铁齿佣兵团内的所有成员……另外,让人到总部去查一查这个叫杰农的警卫,看看有没有他的档案。”
“明白。”哈鲁斯点头。
……
苏克城周围这片土地是非常古老的,他可以追溯至人类游牧时期。
先祖坟地,传说中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周围零散的鲜血侵染着附近林立的碑文,几十具冰冷的尸体诉说着前不久发生的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微风拂过,让身处烈日下的培迪感觉一丝侵入骨髓的凉意,就好像有无数冤魂在他的身体周围游动一般。
奥瓦军士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一处坟头上,他的致命伤是在胸口,应该是被长矛一类的武器刺穿的,他的双眼中尽是不甘的神色。
培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甚至认为这是在做梦,但奥瓦军士那空洞眼神以及他好似无声呐喊而张开的大嘴,让培迪感觉到又是那么的真实。
从周围的脚印可以发现,奥瓦军士当时面临至少五人的围攻,而倒在尸体旁边的几具身穿黑衣的尸体证明他生前最后一刻是多么的英勇。
“至少,你用你的死证明你追查的方向没有错。”培迪自言自语的说道。说罢,他伸出手帮军士合上不甘的双眼。
“三十一具尸体,其中十一具尸体是我们警卫处的,他们的身份水晶都还在,身份不难确认!另外二十具尸体中十八具尸体是刚刚与我们交战的那些黑衣战士的,两具尸体应该杰农警卫口中说的证人。”哈鲁斯盯着奥瓦军士的尸体,汇报着初步侦察的结果,他双眼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保护好现场吧。”培迪叹息一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批快马狂奔而来,是留在外围警戒的警卫,他走近说道:“总部的人来了,汉妮娜长官亲自带队的。”
培迪一怔,这才记起他叫过总部的增援。
第13节 汉妮娜
汉妮娜年过半百,是警卫处的老人,满头白发中带着几许金色,脸上的皱纹非常明显,她年轻时受过圣骑士的训练,几十年过去,圣力始终没有离她而去。
有传言说她是克兰城保格·卓拉公爵的私生女,不过已经快八十岁的老公爵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说法,但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汉妮娜长官带着一小队全副武装的警卫骑兵以及两名经验丰富的探员。
“培迪治安官,你需要解释一下。”汉妮娜在见到培迪之后直接询问。
虽然在接到培迪的求援报告时,被告知有警卫被袭击。但此刻亲眼见到这么警卫的尸体,她的内心依旧很震惊。在她几十年的警卫生涯中,极少遇到过这么多警卫集体殉职的。
“如你所见,长官,有人袭击我们的警卫,我收到求救信后就立即赶来,但只救到一个人……我们审讯过袭击者的俘虏,他们自称是铁齿佣兵团的人,但具体情况必须抓住这只佣兵团的首领。”培迪简单的介绍着,“我已经发出血鹰让总部帮忙发布通缉令,我相信没有人能够在警卫处的通缉下逃脱的。”
帝都城区治安官的职位,在警卫处内部相当于处长助理级别的,所以,论级别的话,培迪比汉妮娜低一级。
“俘虏呢?”
“失血过多,死了。”培迪耸耸肩遗憾的说道。
汉妮娜一怔,“你是想告诉我,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佣兵团,袭击我们警卫处的人?而且干掉我们近两个小队的警卫?”
“是的。”培迪硬着头皮回答。
“都是城南治安所的人?”
“不!”培迪摇头,“只有我的副官,其他的人都是提尔镇的警卫,包括他们的治安官尤莱。”
“你的副官和治安官尤莱也在殉职人员年当中?”汉妮娜脸色很不好看,两名职位不低的警卫殉职在警卫处可就是大案,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地方最高长官。
“是的,长官。”培迪脸色同样不好看。
“呼!”汉妮娜长出一口气,然后对着她带来的两名探员使了使眼色。
随即,两名探员开始探查周围,以寻找有用的线索。
汉妮娜自己则提着一把暗红色的单手圣骑士战锤,在周围巡视。
巡视期间她一言不发,培迪一直跟随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注视着各处飘洒的鲜血与狼藉的地面。
“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发誓。”汉妮娜郑重的说着:“当时你的副官在查询什么案子?”
“查找一把匕首的来源。”培迪如实回答,他之所以会请求总部的支援就是以防案子出现意外,如果总部的人在场,那么,后面解释就变得简单得多。
但,培迪没有想到总部会派一位副处长级别的探员带队。在培迪的想法中,总部最多派出组长级别的探员,如此,他就可以掌握主动。
虽然汉妮娜的来到与计划中不一样,但培迪可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因为,在帝国经验最丰富的探员面前说谎,那根本就是找死。
“什么样的匕首?”
“类似于军部次官被刺案的一把匕首。”
“恩?”汉妮娜一怔,“那把匕首呢?”
“匕首被我的副官带到提尔镇,当时他需要这把匕首让一位铁匠比对……”
“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匕首很有可能已经落入那些自称铁齿佣兵团的人手里?”汉妮娜打断培迪的解释。
“有这个可能……”培迪没有否认,“但我想以奥瓦军士的经验,他应该已经预感到危险,他留给我一个记号,显然,他留有后手。”
“什么记号?”
“临时记号,我已经让魔法师去排查。”
“我会让我的探员加入进来……”汉妮娜盯着培迪,“你这把匕首备案了吗?”
“当然,但没有人在意,毕竟这种匕首最近查得太多了……我的副官也是在一个小案子中发现的那把匕首,他只是想试一试,但没想到……”
“我个人认为有必要为这把匕首成立案,甚至成立专案组,我会亲自担任组长,我会向总部提议由你担任副组长,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汉妮娜再次打断培迪,她显然不想听他多愁善感的表态。
“当然,长官。”培迪点头,这种时候他不会退缩。
“汉妮娜长官!”
汉妮娜带来的一名骑兵警卫驱马走进,递出印有警卫处印泥的小型信封,“血鹰带来的讯息,刚刚从总部飞来的。”
汉妮娜疑惑的接过墨水都还没有干枯的信件当着培迪的面翻阅。
“这……”
当她看到讯息内容后脸色巨变,双眼刹那间缩成针眼大小,一股阴冷的寒气在她的身边扩散。
“发生了什么事,长官。”培迪能够感觉到汉妮娜的震惊。
“提尔镇的治安所遭遇不明势力袭击,所有警员全部殉职。”汉妮娜喃喃的说着。
“这怎么可能?”
自帝国警卫处在帕特维德大公手里建立到现在,几百年过去,从来没有人敢公然袭击他们的驻地。
……
晚上8点钟,培迪和汉妮娜匆匆赶到提尔镇。在接到总部的通知后,汉妮娜决定亲自到提尔镇看看。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预示着奥瓦一定调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而对方灭口的手段是这么的果断,就连地方最高治安所他们都敢袭击。
这放在以前,谁敢想象有人居然敢在警卫处查出问题后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消灭一切可能存在的证据。
此刻,整个镇子都已经戒严,在培迪与汉妮娜出示身份水晶后,由城防军长官力尔男爵出面,他们的队伍才算进入到镇中。
负责提尔镇现场探查的探员,是总部用血鹰从附近的哈提斯镇调派过来的,由他们的治安官佩鲁斯亲自带队。
“汉妮娜长官,好久不见。”佩鲁斯很年轻,三十岁左右,一身劲装皮甲,黑色短发。
“这是培迪,帝都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汉妮娜随意的介绍,“他是佩鲁斯,哈提斯镇的治安官。”
佩鲁斯一愣,他刚刚一度认为培迪不过一位普通探员而已。
“有什么线索吗?”汉妮娜直接发问。
第14节
几个小时前,当培迪和汉妮娜还在赶往提尔镇的路上的时候。
警卫处处长格斯艾尔爵士收到遇袭警卫的具体情报,以及提尔镇警卫处驻地被袭击的消息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压下这份情报,让他的助手联系帝国首相尼克公爵。
在汇报帝国皇帝陛下之前,他需要同尼克公爵交换一些意见。
一个小时后,狮堡首相办公厅内的会客室中,尼克公爵和格斯艾尔爵士面对面坐着,中间的铁桌子上既没有茶水也没有糕点,周围更是没有一人陪同。
这间会客室属于首相办公厅的秘密会客室,四周的墙壁上都镶嵌着克兰领的铁杉木,上面雕刻的魔法符文可以阻止一切窃听手段。
“我的一个秘密探员在探查军部次官案子的时候被人干掉了,同时殉职的还有十一名警卫,其中包括一名警卫处的地方最高长官。”
没有繁琐的客气与礼仪,格斯艾尔直面主题,他盯着铁桌烛台上蜡烛跳动的火焰,低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
“也就是说你的那位秘密探员可能已经查到一点什么,甚至是接触到真相?”尼克公爵手臂关节顶着膝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手指静静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或许吧。”格斯艾尔说,“还有他去过的提尔镇的治安所,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伙人袭击,整个镇子的警卫全部殉职,就连在外巡逻以及在家休假的警卫,都被人秘密暗杀!”
“你在开玩笑吗?”尼克公爵放下双手,这个消息已经不能让再继续放松心情,“他们这是在公然挑战帝国的权威……”
“先放下那狗屁的帝国权威,尼克公爵。”格斯艾尔爵士打断了大公的话,“你先听我说,我的时间有限,再过半个小时我就必须去皇帝陛下那里报告,还有警卫处内部的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
“我们的时间有限,公爵!”格斯艾尔不给尼克大公说话的机会,他沉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向你说明,在戈登艾尔男爵被刺之前,他是来找过我的,向我提供过一些资料……”
“什么样的资料?”公爵问。
“没有资料,恩……,我的意思是说,他向我说过一些事情。”格斯艾尔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他告诉我,帝国中有一群人在谋划着一件足以颠覆整个洛克帝国的阴谋……”
“没有人能够颠覆帝国,爵士,我们的统治坚如磐石!”尼克公爵忍不住打断。
“当然,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有一点动摇!”格斯艾尔靠在沙发上,“在此之前我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公然挑战警卫处的权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公爵不自觉的靠在沙发上,格斯艾尔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想告诉帝国的首相,那群人根本不怕帝国的任何手段,他们有办法应付。
“戈登艾尔男爵表示他以前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这群人自称‘黎明之塔’,男爵能够在这么快晋升为帝国军部次官的位置,就是这个组织在暗处推动,想象一下这个组织的力量吧,他们甚至可以决定帝国军部副长官的位置。”
格斯艾尔苦笑的摇着头,“他们的计划就快要实施了,男爵告诉我他就要快探听到组织计划的所有内容,但就在他准备向我汇报的前一天……”
说道这里,格斯艾尔爵士沉默了下来。
“戈登艾尔生前有提示过你什么吗?”尼克公爵已经开始重视。
“与兽人的战争,男爵提醒我‘黎明之塔’计划最开始的部分有可能就是和兽人的战争。”
“与兽人的战争?”尼克公爵皱眉,“怎么会牵扯进兽人?”
爵士点头,“他应该没有说谎,根据情报,兽人可能在五月到七月间对帝国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这群人有可能想通过这场战场做点什么。”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你先等等……”
尼克大公快速走出会客室,五分钟后,他带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这是我半个月前的工作日程。”尼克大公低着头看着他的工作日程,“在29日下午,我本来是要会见戈登艾尔男爵的,而且讨论的事情就是关于与这场和兽人的战争。”
尼克公爵低头回想着,“当男爵被暗杀后,我的助手告诉过我,27日下午男爵亲自来找过我,但我那个时候在耶克杰尔军港翻查舰队贪污的事件,于是时间就定在29日下午。”
“他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得知某些秘密,但他发现他可能已经暴露,于是我就成了他的怀疑的对象。”格斯艾尔爵士分析着当时的情况,“可怜的戈登艾尔,他当时肯定很无助,他甚至不知道有谁能够信任。”
“也许吧。”尼克皱着眉头。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这个时候皇帝陛下的使者应该正在四处找我,我需要在他回报之前出现在陛下的面前。”格斯艾尔站起身,“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被警卫处内部机构罢免了处长的职位……我想,你知道我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会注意的。”尼克公爵点头。
“哦,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那名秘密探员是培迪爵士的副官……爵士现在也许正在提尔镇督办这个案子。”格斯艾尔脸上带着笑意。
尼克大公一愣,然后说道:“这是他的职责。”
格斯艾尔微微一笑后快步离开。他说得没错,皇帝陛下总管拜利、洛克帝国的最大的情报头子,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汇报给皇帝达内迪夫十六世——劳博特·达内迪夫。
劳博特陛下本不想理会,但拜利告诉他:如果不想某一天你的狮堡也如同提尔镇的治安所一般被一群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冲击,最好还是听听格斯艾尔爵士的汇报。
虽然皇帝陛下觉得他的总管有些夸大,但他还是召见了格斯艾尔……
另一边,尼克公爵在格斯艾尔离开后快速翻阅着对方带来的卷宗,这是关于铁匠铺学徒案子的详细情报,其中包括培迪处理这个案子的各种报告。
“克尔曼!”尼克公爵换来自己的助手。
厚重的会客室大门打开,一位精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联系军务大臣伊登侯爵,以及狮堡总管拜利,让他们到我的会议室。”
尼克大公打算先试试这两个人。
第15节 新的疑惑
提尔镇治安所废墟外。
一簇簇高耸的篝火烧得噼啪作响,把周围照的比白天都要通亮。
汉妮娜围着整个治安所的废墟转悠好几圈,培迪则在废墟内部来回查看。
半个小时后,两人会合。
汉妮娜问着厚重的烟尘味以及尸体烤焦的恶心气息不确定的说:“我的圣力感知到魔法元素的波动,但不是太明显,你能感觉得到吗?”
“长官,你不应该怀疑你的圣力。”培迪皱了皱眉头。
“我从来不曾怀疑。”汉妮娜目光一闪,“只是这里的魔法元素有些奇怪,不是很强烈,仔细感应又不像魔法元素……”
“一种奇怪的土元素魔法……”培迪带着信心,“我已经让魔法师仔细探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希望能够早点有结果。”汉妮娜盯着远处的城防士兵,“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大,你刚刚好像询问过城防军长官,他告诉了你什么。”
培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点点头,“根据力尔男爵的说法,在治安所爆发冲突的第一时间他就组织城防部队前来支援,他说他看到的一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汉妮娜冷冷一笑,“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他的城防军如果真的来得及时的话,我想,不可能连一个活口都抓不住……”
“咔!”
一声轻响打断两人的谈话,两人循声望去,却是佩鲁斯,他是故意发出的声音,以提醒两人他的到来。
汉妮娜继续说:“提尔镇治安所的配置标准是二十五人左右规模,除去后勤与护送两名证人的警卫,外加休假、夜班以及巡逻的警卫,治安所被袭击的时候,当值的警卫至少有五人,按照规定,还有一名战斗魔法师。”
“而要快速干掉五名受过简单战术训练的警卫,以及一位正式的战斗魔法师,对方至少出动两到三倍的人数……同时,在休假的以及巡逻的警卫几乎在同一时间遇到都相续遇到袭击,两位想象一下吧,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汉妮娜脸色阴沉的可怕,“最让人奇怪的是,袭击者的尸体一具都没有留下,只有搬运尸体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当时的时间很充足,充足到可以慢慢处理同伴的尸体。”
“力尔男爵在说谎!”佩鲁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进入这个镇子的时候,和你们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哦?”培迪侧过身子看着佩鲁斯。
汉妮娜同样盯着佩鲁斯。
佩鲁斯灿灿一笑,他看了看不远处帮他们警戒的城防士兵,“几个小时前,我们刚刚抵达提尔镇的时候,整座镇子的镇民正发疯似的冲击着镇政府,所以,城防部队一个中队的士兵应付镇民都还来不及,根本没有空管治安所的事情。”
“冲击镇政府?”汉妮娜面带疑问。
“镇民为什么冲击镇政府?”培迪询问。
佩鲁斯笑呵呵的望着培迪,“好像是镇政府的一名税务官员,在附近村子收税的时候把村子的一个女孩给……”
佩鲁斯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瞄了一眼汉妮娜,给培迪一个男人都懂的“嘿嘿”笑脸,“然后,村子里的人自然不干了,就发动人围攻镇政府,本来一个村子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难协商,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提尔镇的镇民居然也跟着起哄。”
“村民没到治安所报案吗?”汉妮娜的疑惑更深,这种案子如果没有到治安所登记留档就是属于非法的,镇政府可以随便按一个叛军的名头,然后强行镇压。
但就目前提尔镇的情况,不像刚刚镇压过‘叛军’的样子。
“或许有吧,不然那群城防士兵早就动用武力。”佩鲁斯耸耸肩,盯着废墟般的治安所,“但现在可能没有了。”
洛克帝国的法律很奇怪,至少经历过两世的培迪觉得很奇怪。
这里的贵族虽然享有无数的特权,但同样的也受到一些限制。贵族在平民的面前并不能绝对的作威作福,因为帝国拥有警卫处和法院这种监管他们的机构。
在培迪看来,建立帝国法律和体制的帕特维德大公与达内迪夫一世大帝的初衷,是想让平民与贵族相对平等的相处。但又碍于贵族势力的强大,他们制定的帝国法律有一大部分是保护贵族,但又有相当一部分是维护平民的权益。
也就是说,平民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拥有控告贵族的权利。
不过,就算贵族被定刑,也是可以缴纳罚金,或者与被害者家庭协商通过金钱等方式获得对方的原谅,以降低或者消除处罚。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发展有些变形的世界。贵族和平民都拥有一定的权利,所以,有的时候发生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时,总会爆发一些冲突。
对于这类事件,帝国每天几乎都在发生,对持冲突的最终胜利者也往往会是贵族,毕竟,平民可没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着无用的对持中。
“派人查一查那个村子,还有那个女孩以及她的家人,当然还有那个税务员。”汉妮娜对佩鲁斯吩咐,“问一问镇子的镇民,他们为什么要会跟着起哄,有没有什么人组织。”
“放心吧,长官。”佩鲁斯微笑着说,“我已经安排下去,相信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
“先向总部汇报吧。”培迪建议。
汉妮娜点点头,撇着头望向培迪的身后,“看来,我们的晚餐会非常丰富。”
培迪顺着汉妮娜的目光望去,力尔男爵已经笑呵呵的走近,他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以证明他的接近。
“汉妮娜男爵,培迪爵士,还有佩鲁斯治安官,镇长和镇政府的一众官员举办了一场不错的聚会,我想,如果您们三位能够加入进去,一定能够让这场聚会变得有趣得多。”
力尔男爵把铁盔抱在怀中,脸上的笑意把他一双小眼睛遮得只剩下一丝缝隙。
“当然。”
汉妮娜答应得很爽快,爽快的让力尔男爵一愣。
第16节 宴会
宴会举办的地点在力尔男爵镇外的一处私人庄园内。
等培迪抵达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镇政府的宴会,而是力尔男爵的私人宴会。
得到主人命令的庄园管家早早就在大门外等待着,“汉妮娜男爵,培迪爵士,我的主人力尔男爵为您们准备了礼服,您们……”
“不必了,吃顿饭而已。”汉妮娜端坐在战马上俯视着老管家。
培迪也摇头拒绝。
老管家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随即被笑容取代。
汉妮娜说的不错,对于培迪和她而言,这次宴会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
……
在仆人打开别墅瞬间,一股浓厚的气味刺激着培迪的大脑。
这是肉香、酒香以及女人的香水香味混合的气味。这种气味虽然不臭,但却能让一位刚刚从室外进入的人皱起眉头。
“培迪爵士,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一位中年贵妇在培迪进门后便笑盈盈的看着他,随后她又望着汉妮娜,“汉妮娜男爵,真荣幸您能参加我们的宴会。”
培迪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阵搜寻,顿时和那天在大剧院中与潘妮对话的那位贵妇相重合。
“男爵夫人。”培迪点头示意,但没有过多的热情。
“恩。”汉妮娜更不给面子。
男爵夫人却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她拉过旁边的一位年轻少女,“这是我的侄女露西亚。”
她介绍的时候看着培迪。
那名叫露西亚的女孩在男爵夫人介绍后两步走到培迪的旁边,然后很自然的挽着培迪的手臂,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露西亚,很荣幸认识您,培迪爵士。”
“培迪,培迪·里根。”培迪自我介绍,“很抱歉,我的礼服忘在家里,如果我能提前知道这次宴会能够见到想您这么漂亮的女士,我一定会让我的扈从带上我的礼服。”
培迪同样面带微笑着奉承女孩的样貌,因为他不想几天后帝都的上层社会流传着‘帝国首相的次子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蛮人’这样的流言。
不过,露西亚确实非常的漂亮,一头红色的长发披肩自垂腰部,白皙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抹着淡妆的小嘴笑着的时候会露出尖尖的虎牙。
露西亚听到培迪的夸奖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但手感上冰冷的感觉,又让她这一丝红晕迅速退却,这是她还是第一次挽着一位身穿铠甲男子的手臂,冰冷的气息让她一度想把手收回来,但她不能,因为她感受着自己姑妈目光。
“能够与一位圣骑士同行是我的荣幸,爵士。”她说。
男爵夫人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我们还是入座吧。”
说罢,她对着汉妮娜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参加这次宴会的人远比培迪想象中还要多,而且非常吵闹,特别是角落长木桌上围着的那一群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好似能够震破大厅的房顶。
“那是城防部队的军官,他们总是那样。”男爵夫人感觉到培迪的目光,她笑着解释,她这是在展示自己丈夫与下属间的良好关系。
她说话的时候,一队穿着华丽晚礼服人迎了上来。
这时,刚刚一直沉默的佩鲁斯靠上来在培迪耳边小声的介绍着:“穿红色礼服的是镇长罗德,一个狡猾的政客,他的话最好别相信……另外,灰色羊毛装的是镇里的书记官艾博莱,他与罗德好不到那里去,书记官旁边的是……”
佩鲁斯治安官早已就看出来,这场宴会一看就是临时性质的,而让力尔男爵花大力气准备这场宴会的人物,并不是走在最前面的汉妮娜长官,而是他身边这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帝国首相的次子,虽然不是里根家族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但在这种乡下小贵族面前,培迪的身份足够让他们仰视。
“罗德,暂时是提尔镇的镇长。”罗德与汉妮娜简单的握手拥抱后,立刻介绍着自己,然后迅速来到培迪的跟前,“培迪爵士,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罗德的笑容充满着真诚,随后他望向露西亚,“露西亚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您,罗德叔叔。”露西亚浅浅一笑。
身穿戎装的培迪点头致意,“罗德镇长,您好。”
罗德微笑站到一旁,然后又是书记官艾博莱……
短短十米不到的距离,培迪在男爵夫人的带领下整整走了快半个小时,期间,露西亚一直伴随在他的身边。
……
“各位,让我们欢迎汉妮娜男爵和培迪爵士的到来。”身为主人的力尔男爵喝下了第一杯红酒。
接着,众人便依次入座。
餐桌是一个木制方形餐桌,力尔男爵和他的妻子坐在男女主人的位置,培迪和汉妮娜安排一起,坐在力尔男爵的对面,露西亚紧挨着培迪。
“纯正的费尔德领的落日红葡萄酒,尊敬的力尔男爵,我想这次宴会后你不会破产吧?”佩鲁斯品一口红酒后调侃道。
力尔男爵幽默的笑了笑后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我家族的财产都有我的妻子在掌管,我想她还不至于让我破产吧。”
“我从小的算术就不错,放心吧,佩鲁斯治安官。”莉莲男爵夫人微笑着回应道。
“哦,是吗?我的算术简直一团糟糕,有什么诀窍吗?”罗德镇长的夫人一脸的羡慕,“我们家的财产都叫给管家在打理,虽然方便,但感觉总是不怎么放心。”
“这您不用担心,夫人,没有人敢触犯帝国的法律。”佩鲁斯接口,他显然与在座的所有人都认识。
“但……”
“罗德镇长!”汉妮娜盯着罗德,她好似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另外几人的交谈,“说说今天镇子里的事情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一名年轻的税务员,一位刚刚离开父母的孩子,有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冲动,特别是喝酒之后。”罗德满不在乎的说道,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
“但今天我们的治安所被袭击了,而且还死了25名警卫以及两名极其重要的证人……皇帝陛下在几个小时前召见格斯艾尔爵士,专门询问这个案件,不知道你的这种说法如果呈交到皇帝陛下的桌案上会什么后果?”汉妮娜半眯着双眼,举着的酒杯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第17节 宴会2
罗德镇长的笑容顿时凝固,眉宇间带着一丝恼怒或者说愤怒,但他很快就压下这份恼怒。
而周围的人听到汉妮娜的话后,都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刀叉,怔怔的望着汉妮娜。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尴尬。
众人没有想到汉妮娜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扫兴的话题。
力尔男爵面露苦涩,作为主人他有义务站出来说点什么,但几次要说话的时候都被自己的妻子阻止了。
“力尔男爵,感谢你的晚餐,味道很棒。”
培迪却是对着力尔男爵举杯表示善意的感谢。
正愁眉不展的力尔男爵闻言连忙端起酒杯,“这是我的荣幸,爵士。”
“还有您,夫人,非常感谢。”培迪又看向男爵夫人,然后再环视众人,“为了这丰盛的晚餐,我想我们应该干上一杯。”
尴尬不已的众人连忙端起酒杯,就连汉妮娜也一样。
一杯酒下肚之后,培迪把目光落在罗德镇长身上,“罗德镇长,你有必要解释清楚今天的一切,二十五名警卫的殉职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汉妮娜男爵有意为难您,而是陛下需要一种合理的解释!”
培迪的声音突然加大,“您还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罗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努力组织着措辞,“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关注,是我的荣幸,但就这个案子的本身……”
他这一套官话不禁让培迪直皱眉头,而汉妮娜则冷冷的望着他。
“汉妮娜男爵,培迪爵士。”力尔男爵站起身打断罗德镇长的废话,他端起酒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会得到满意的答复的。”
“谢谢!”汉妮娜也端起酒杯,“时间?”
“明天下午!”
汉妮娜却是放下酒杯,他扫视着众人,“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也不需要你们的答复,我需要的是协助。”
力尔男爵一楞后恍然,“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您是要我们城防部队暂时听命与您?”
汉妮娜点点头,“你比某些人聪明,力尔男爵,我相信聪明的人会有聪明的选择。”
“这不符合帝国法律。”罗德镇长下意识的反驳。
“帝国法律?”汉妮娜盯着罗德,“按照帝国法律,发生突发事件,警卫部门有权调动任何地方行政机构,包括镇级以下城防部队。”
“帝国法律中有明文规定,必须是最高级别案件或者皇帝陛下和帝国首相直接授权,才允许警卫处使用这项特权。”书记官艾博莱把玩着酒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二十五名警员殉职,地方最高治安所被袭击,按照警卫处规定,这足够定义为最高级别的案件……而且以我和培迪治安官在警卫处的级别,足够定义这件案子的级别。”
汉妮娜笑意盈盈的望着艾博莱。
“这……”
汉妮娜却是不再理会罗德,而是转头看向力尔男爵,“宴会结束之后,提尔镇的安全等级应该再提升一个等级,之后,包括镇政府官员,在没有得到更高部门授权的前提下,不能踏出镇子半步。”
“更高级的部门?”书记官艾博莱死死的压住就要爆发的罗德镇长,“不好意思,尊敬的汉妮娜男爵,您所说的更高级部门不会是指的你们警卫处吧?”
“就目前而言,提尔镇就我的权限最高。”汉妮娜斜视着艾博莱。
“哼!”罗德冷冷说道:“你没有权限限制我们的自由。”
“是吗?”
汉妮娜放下酒杯的声音很刺耳。
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
“力尔男爵……”埋头用餐的培迪,突然抬起头放下刀叉,“你们厨娘做的这碗蘑菇汤不错,你很会享受。”
他说了一句与刚刚话题毫无相关的事情。
“哦?”力尔男爵一愣,餐桌上的人都瞬间便把目光转移到培迪身上。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再添一点。”男爵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在一旁伺候众人用餐的仆人。
紧张的气氛稍有减缓。
“那倒不用!”培迪阻止仆人的动作,“我不喜欢为了享受太过麻烦别人。”
“那是他们的荣幸,爵士。”力尔男爵笑呵呵的说着。
“里根家族的人从来不会为了享受去麻烦别人,这是在滥用权力。”培迪摇摇头重复着,“就算他一位仆人也不可以,这是父亲的教导,我从来不敢忘却。”
“那可真是……”力尔男爵想要夸赞几句。
“但是……”培迪把一块烤肉推到一旁,“有的时候如果有人做错事情,我也不会吝啬我手中的特权,比如这盘烤肉,它烤得太老了,我完全吃不下去。”
培迪盯着力男爵,然后又看了看罗德镇长和艾博莱书记官,“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力尔男爵点头,示意仆人换下牛肉,“很快,你就会得到一盘美味的烤牛肉。”
培迪再次摇头阻止仆人,“不用!”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端起酒杯盯着男爵,“其实这盘牛肉烤得还不错,但我说他难吃,是因为不和我的胃口。”
“我觉得蘑菇汤挺难喝的。”汉妮娜却是微笑着接话。
“我觉得烤肉和蘑菇汤都不错。”佩鲁斯治安官再接下话题。
培迪扫视着众人,再次举杯,“为了烤肉和蘑菇汤,我们应该干一杯。”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而培迪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传递了下去。
罗德男爵和艾博莱书记官不做痕迹的对视一眼,然后跟随着培迪举起酒杯。
紧接着,培迪便与身旁的露西亚小声的交流着趣事。而汉妮娜也不再提刚刚的事情,专心的享用美味。
……
用餐之后就是舞会,露西亚在仆人收拾餐具的短暂时间里,回到房间换了一套淡红色的长裙。
“今天真是遗憾,我真的有些后悔没有准备礼服。”培迪惋惜的看着露西亚。
“我记得姑父给您准备了礼服的,爵士。”露西亚眨了眨眼睛。
“是吗?”培迪对望着向他走进的哈鲁斯遗憾的说道:“虽然我很想去换件礼服与您共舞一曲,但很遗憾,我想我得走了。”
第18节 光辉力量
离提尔镇治安所废墟最近的一间旅馆被汉妮娜派人整栋包下,以充做他们的临时办公点以及休息的地方。
旅馆内任何与警卫处不相关的人员全部被清理出去,就连旅馆的老板也一样,不过老板却很高兴,他捧着一小袋金币脸都笑烂了。
培迪从力尔男爵庄园回来后,先是询问现场的探查结果,得到还在探查中的答案后他便对着汉妮娜与佩鲁斯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有时间休息的。”
说罢,他也不等两人的答复,随便选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哦,我们的培迪治安官看来是累坏了。”佩鲁斯耸耸肩,脸上早已没有刚才的卑谦恭敬之色。
“不要小瞧他,佩鲁斯,他的圣力甚至比我都要纯正和强大,而你……”汉妮娜摇摇头,“圣力早已离你而去。”
佩鲁斯冷冷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以前为之奋斗的信仰,被……”
“佩鲁斯!”汉妮娜打断了他,“任何人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就连皇帝陛下也一样,十三年前的那场即位战争……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
“在我眼里,它就发生在昨天一般,长官。”佩鲁斯沉言。
“那并不是你的错……”汉妮娜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是的,我们都没有错,但我的信念却已经崩塌,所以圣力离我而去。”佩鲁斯笑得很难看,“您也不是一样吗?自从那场战争之后,你的圣力早已没有以前的力量。”
“但我依旧坚定我的信念。”汉妮娜冷冷的说道。
“是吗?”佩鲁斯在心底里嘲笑着。
“我知道你在嘲笑我。”汉妮娜好似能够看穿佩鲁斯的心思,“神圣光辉会证明我的话,而你,早已被安逸的生活所腐朽。”
“至少腐朽的生活让我感到真实!”佩鲁斯盯着自己汉妮娜,他压低声音,“告诉我,这次的军部案子是不是‘光辉力量’做的?”
“不是!”汉妮娜立即摇头,“‘光辉力量’不会暗杀帝国任何一个人。”
“可是……”佩鲁斯显然保持着怀疑。
“没有可是。”汉妮娜打断佩鲁斯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戈登艾尔男爵虽然理念和组织相反,但‘光辉力量’永远不会暗杀帝国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也不行!”
“戈登艾尔的理念是正确的,兽人和人类早就应该进行一场有意义的和平谈判,看看精灵王国,看看矮人王国,他们与人类相处得很好。”佩鲁斯反驳,“你们那一套几百年前制定的教条早该废除!”
“你早已不是‘光辉力量’的十二理事成员之一,你的话没有任何作用,你当年最错误的决定就是退出组织,现在……”
汉妮娜摇头叹息,脸上充满着无奈。
“你们已经忘记先祖们成立‘光辉力量’的初衷。”佩鲁斯摇着头。
“你什么都不懂!”
“我无意与您争吵,长官,有些问题我们十年前就已经谈过。”佩鲁斯望着培迪的房间,“或许我应该学习培迪爵士,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说罢,他打开就近一个房间的大门,走了进去。
汉妮娜望着佩鲁斯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佩鲁斯可以算得上她半个弟子。
十年前,佩鲁斯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圣骑士,‘光辉力量’最年轻的十二位理事成员之一。但这一切都止步于十年前那场即位战争,那道该死的命令,以及那场见不得光的屠杀。
‘光辉力量’这个组织的前身,就是三百年前的人类最强大的军团——神圣光辉军团,这只军团在两百年前因为一场失败的政变被皇帝达内迪夫六世宣布解散。
随后,军团高级将领全部惨遭流放。
紧接着,达内迪夫六世以神圣光辉军团的框架,重新组建起一只完全由他控制在手里的铁林卫军团,也就是后来由神圣光辉教堂领导的圣骑士军团。
被流放至安库要塞和科伦要塞的神圣光辉军团的高级将领,在度过一段黑暗时光之后,在一位名叫菲斯特尔的圣骑士领导下重新拿起他们的战锤。
他们放下圣骑士的高贵的身份,加入到最低级的部队,甘愿成为最前线的炮灰,与兽人和蛮人奋战着。
他们发誓要洗刷自己的耻辱,用圣力驱逐帝国每一个敌人来证明他们的忠诚!
不过,当时的帝国根本不承认他们的组织,对他们为帝国做出的贡献视而不见。直到一百年后,达内迪夫家族的第十二位皇帝即位,才正式承认这个组织的合法性。
十年前,‘光辉力量’的领导阶层违反他们的教条,加入到帝国的内部斗争中,就如同两百年前神圣光辉军团那时犯过的错误一样,参加了一场即位战争。
不过,与两百年前不相同的是,这一次‘光辉力量’是胜利者。
当时,佩鲁斯作为理事成为之一,是极力反对这一做法的,但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他当时不过是理事成员中的新人,当他满怀希望的望向自己的老师汉妮娜时,她在那个时候保持沉默。
而后,佩鲁斯退出了‘光辉力量’,理事会宣布他们决定的时候,整个组织近一半人和佩鲁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不过,劳博特皇帝陛下的加冕,让备受打击的‘光辉力量’再次焕发活力,短短十年时间,组织的力量已经遍布整个帝国,但同时,他们也彻底沦为帝国皇室的手中剑。
……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培迪便被哈鲁斯叫醒,等他走出房门时汉妮娜与佩鲁斯早已在旅馆的大堂内。
“袭击治安所的人显然在寻找某种东西。”泰普在一旁汇报,“现场虽然经过处理,但那一丝土元素魔法痕迹没能逃过我们的探查,这是一种探查性的魔法,原理是利用土壤与空间相互……”
“先生,您只需要告诉我调查结果。”汉妮娜显然对魔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们在治安所应该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哈鲁斯在一旁补充。
“这算不算好消息?”佩鲁斯望了一眼从二楼下来的培迪,“那两位所谓的证人,背景调查得怎么样?”
“一名铁匠和一名寄住在铁匠家里的魔法师学徒。”汉妮娜带来的其中一名探员回答道,“根据前面奥瓦军士探查的案件分析,铁匠多半就是那把匕首的锻造者。”
第19节 御前会议
旅馆大堂内,简短的案情分析正在继续。
“铁匠?魔法学徒?”汉妮娜蹙眉思考,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探员问道,“那么,你口中的铁匠和魔法学徒的背景你调查清楚了吗?”
探员点点头,“铁匠名叫亚维斯,帝都黑市一半质量上乘的武器都是出自他的手,警卫处有他的档案,那名魔法学徒有可能是帮助他在武器上勾画法阵的助手。”
“他在黑市的武器可不是一个魔法学徒能够勾画得出来的!”佩鲁斯提醒了一句。
“不错。”探员表示赞同,“所以,那名魔法学徒极有可能是与他合作魔法师的弟子。”
“那就找到那名魔法师!”汉妮娜扫了培迪一眼,“看来你的副官调查方向没错,我们只要继续他的思路查下去就行。”
“但现在人都死了!”佩鲁斯摊摊手。
“奥瓦留下过线索,我们需要找到它。”培迪提醒着众人。
“范围太大,我们的人手不够。”哈鲁斯摇头。
“这个不用担心,总部已经同意专案组的成立,我任组长,培迪治安官任副组长,总部对这个案子很关注,他们会派遣至少一百名警卫过来。”汉妮娜扫视着众人,“你们也将划入专案组。”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消息!”培迪耸耸肩。
“不,并不是好消息!”汉妮娜神情凝重,“皇帝陛下已经在关注这件案子,他要求我们警卫处半个月之内必须破案。而且,警卫处内部已经在准备弹劾格斯艾尔处长,如果我们不能在半个月内破案,想象一下吧,将是什么后果!”
汉妮娜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震,弹劾警卫处长,这可不是小事。
“分配任务吧!”培迪看着汉妮娜,“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
帝都苏克城,狮堡黄金王座下,帝国内阁所有成员在席。
这是每个季度一次的重要会议,这次会议本该半个多月前就召开的,但因为军部次官的案子拖延至今。
“科伦要塞的指挥官耶鲁爵士特使告诉我,他们要求军部采购的一千连发手弩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到。”尼克公爵盯着军务大臣伊登侯爵,“蛮人已经在边境线集结他们的军队,伊登侯爵,你需要解释一下。”
伊登侯爵修得整齐小胡须擦着香油在灯火的照影下闪闪发亮,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捋着他的胡须,“尼克公爵,费尔德领到科伦要塞几乎横跨整个艾兰大陆,这需要时间。”
“我记得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吧?”尼克公爵看向财务大臣图斯·加拉伯爵。
“准确的说是9个月零13天,我这里有划账时的记录。”图斯伯爵公式化的诉说着。
“都是天气的错,公爵,费尔德领的工匠们拒绝在冬天赶工,他们声称他们工具都结冰了!”伊登侯爵无所谓的笑了笑。
“砰!”
尼克公爵把一叠文件扔到伊登侯爵的跟前,“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我记得我们当时给出三倍的价钱让工匠赶工,你的记忆被狗吃了吗,还是被魔法师洗脑了?”
“但埃里克·吉恩公爵回复说工匠拒绝开工。”伊登侯爵谦逊的弯下腰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面带微笑的看着尼克公爵。
埃里克·吉恩,狄蓓尔皇后的兄长,费尔德领的领主,帝国南部领地的守护者。
“你是在指控埃里克公爵贪污那部分金币?”尼克公爵大声质问。
“不不不!”伊登侯爵连连摇头,“费尔德领的连发手弩需要高精度的计算,但冬天做不出来,所以,三倍的价格并没有做出理想的手弩。也许,当时我们也许应该先问一问费尔德领的工匠们,也就不会浪费那名大一笔军费!”
“侯爵!”尼克公爵的声音突然炸响,“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问你,身为军务大臣,你知道你这批手弩如果该不能按时抵达科伦要塞,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致使要塞在春季蛮族进攻时损失惨重,你能负责吗?”
“我比你更清楚战争,蛮人不可能在这种季节走出他的荒山。”伊登侯爵摇头。
“伊登侯爵。”劳博特皇帝陛下停止了把玩手中的酒杯,“告诉我,一千手弩还需要多久时间抵达科伦要塞。”
“最多一个半月的时间,陛下,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协议没有签署好,费尔德领的埃里克公爵拒绝提供运送服务,而……”
“一位毫无荣誉感的帝国蛀虫!”首相直言不讳。
“嘿,我的老朋友。”劳博特皇帝盯着尼克,“你行行好吧,我每天晚上可是要陪吉恩家族的女人睡觉的。”言罢,他又望向伊登侯爵,“如果在这期间科伦要塞出现任何问题,你将受到渎职的控诉,同时失去军务大臣的席位。”
“是的,陛下。”伊登侯爵满不在乎的回应着。
“那么,就进入下一个议题吧。”皇帝劳博特如此说道。
尼克公爵闻言眉头一皱,伊登侯爵则保持着谦逊的笑容。随即,尼克公爵不动声色的与财务大臣图斯伯爵对视一眼。
大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咳咳!”
图斯伯爵清了清嗓子,“下一个议题依旧是军部的……我这里收到一封举报信,第一军团原本三个兵团的编制,其实只剩下两个半不到的兵团,有近三千人的空额,而且,这种事情据说从五年前就开始了。”
伊登侯爵连忙解释:“那三千人在五年前调往耶克杰尔军港服役,我的档案柜里还有当时的调令,上面有首相大人的签字,我想尼克公爵您不会忘记了吧。”
“我没忘!当时帝国远洋海军改组,军港需要驻兵,就紧急抽调第一军团的三千人前往。”尼克公爵说,“但是,自三年前开始,那只部队早已划归海军,而他们的军饷也早已由海军统一发放,而第一军团却还继续领着三千人的军饷。”
图斯伯爵呵呵一笑,“一名普通士兵一个月的薪水是80个铜币,三千人一个月的薪水就是24个金币,一年288个金币,三年就是864个金币,再加上武器装备的维护、补给、训练开销,三年下来至少需要两千金币。但两千金币只是普通军团的标准,以帝国第一军团的训练标准计算,三千人的正规士兵三年的财政开销至少五千金币以上。”
“那么,伊登侯爵,你告诉我,这五千金币都去了那里?”尼克公爵面无表情的望着伊登。
第20节 御前会议(二)
“尊敬的尼克公爵,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死去的戈登艾尔男爵,他是从海军最高长官升任的军部次官,而且从第一军团调走的三千士兵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面对尼克公爵这种指控,伊登侯爵不可能有好脸色的,他脸上的笑容退却,冷冷的回应着,“而且帝国军队的军费问题,一直都是戈登艾尔男爵在负责。”
尼克公爵看着伊登冷冷的面容,他自己脸上却挂起笑容,把玩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淡淡的说道:“你是想推卸责任吗?这真是一个好的理由,也许,我应该建议警卫处把你列入刺杀男爵的名单中。”
“你什么意思?”侯爵大大声质问。
“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尼克公爵随意的说道。
“伊登侯爵,你最好还是说清楚这笔钱的去向。”财政大臣图斯伯爵也在逼问。
伊登侯爵一怔,他盯着图斯伯爵,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对方脸上下垂的肥肉遮盖住了一切。
伊登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开始蔓延。
他暗暗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续两个针对军部的议案在皇帝陛下御前提出,如果他还不能警觉,那他这军务大臣真是白干这么多年。
伊登侯爵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在场所有人,首相尼克公爵和财政大臣图斯伯爵正冷冷的望着自己,大学士保特冷眼旁观,宫廷大法师博雅·树把玩这他的魔法手杖,总管拜利半眯着眼好似睡着一般,而皇帝陛下则好似无心他们的斗争,专心的喝着红酒。
伊登侯爵额头上不自觉的泛起一层细汗,他组织者措辞,“公爵,图斯伯爵,我们军部每年发放的军费高达百万,而且财务部的官员如同盯着自己情人一般监管着部队各级军官……”
“侯爵!”图斯伯爵打断了他的话,“正是财务部的内部调查,查出某些官员的贪污事件,这次谈话本来是想在首相办公厅进行的……”
说道这里,图斯伯爵先看了一眼达内迪夫十六世,然后才继续说道:“但您最近太忙,我的助手以及首相办公厅的官员至少联系过您十次以上,但您均没有给予正面回复,总管拜利可以作证。”
“是的!”拜利睁开双眼说出两个字,接着又好似神游一般的半眯着。
图斯继续说:“尊敬的伊登侯爵,您也许该换一个助手,或者把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推掉,这次的议题就不用等到御前来讨论。”
伊登侯爵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以为只是例行的简报,那里会想到会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助手这件事的重要性,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大意。”他可不会承认他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案子的保密的,因为涉及的金额实在太过庞大。”图斯伯爵解释,“而且涉及的官员几乎遍布整个帝国。”
“伊登侯爵,你知道现在帝国的军队成什么样了吗?”尼克公爵接过话题,“你或许应该去军营里看看,而不是整天待在你的办公室与你的小情人纠缠,关于你的花边新闻,我的办公桌上已经堆积如山。”
“伊登侯爵!”一直没有说法的总管拜利开口了,“尼克公爵说的没错,你确实应该去看看帝国的军队,现在,帝国常规四个军团共六万士兵,除第一军团两个兵团还保持一定的战斗力之外,其他两个军团几乎五年没有更换过装备,超过两年没有进行过一次像样的训练。”
“但他们每年的军费却是按时划拨的!”拜利的声音越说越大,“更让人气愤的是,就连帝国最精锐的第一军团配给的装备也大多都是损害的,有的长矛甚至腐朽得只剩下锈迹斑斑的矛头。”
“询问你五千金币的去向,那是尼克公爵和图斯伯爵的仁慈,你的罪行按照帝国法律,足够让你的家族永久的放逐。”
“说说吧,伊登侯爵。”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劳博特说话了,“怎么,当年那个敢作敢当的军团长,怎么变得像个农家小妞?”
“陛下!”伊登侯爵早已被拜利的话吓得一身冷汗,他知道这种话,身为宫廷总管的拜利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他惶恐之极,“首相大人和图斯伯爵说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就说说,你当年你为什么要举荐戈登艾尔男爵为军部次官?”尼克公爵换了一个话题。
“他的能力。”伊登侯爵说,“男爵的能力我想没有人会质疑吧,五年前帝国海军是什么样?现在的帝国海军是什么样,各位心中应该有数的吧。”
“但现在的海军腐败程度已经不亚于陆军。”尼克公爵说,“上个月我亲自去过耶克杰尔军港,在那里待了一周的时间,就是同警卫处一起调查的海军的贪污问题,卷宗就是警卫处档案室,你要亲自看一看吗?”
“但谁也不能否定戈登艾尔的功绩!”伊登侯爵说道:“而且,当时你们没有提出过那怕一句反对的话。”
“谁向你推荐的戈登艾尔?”尼克公爵问,他已经失去耐心。
“我的幕僚长费克德爵士。”
“他人呢?”
“走了,两年前他就走了。”
“去了那里?”
“不知道!”
尼克公爵和伊登侯爵的对答很快。
“伊登侯爵,你的那位幕僚长是不是他?”拜利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魔法相片,上面储存的简短影像中,一位身材瘦小的特瓦克高地草原打扮的人骑在一匹驮马上。
“就是他!”伊登侯爵点头,“你怎么会有他的消息……你们在调查我?”侯爵不可思议的瞪着拜利,然后又望着黄金王座上的皇帝陛下。
“他现在在为菲特侯爵服务。”尼克公爵没有理会伊登侯爵的大呼小叫,“我想菲特侯爵你不会陌生吧?这三年中,你总共参加过他举办的宴会共计五十三次。”
图斯伯爵接着说:“还有,军部采购的装备,全部经过菲特侯爵的商会代理的,我说得没错吧?”
伊登侯爵的脸色已经惨白,“你是说我被人耍了?”
“告诉你一个消息,在我们这次会议召开期间,菲特侯爵的商会已经被警卫处的人查抄。”尼克公爵冷冷的说道,“你如果知道点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
第21节
大陆历1215年4月21日,御前会议后首相尼克公爵与宫廷总管拜利、帝国财政大臣图斯伯爵联合查办的军部贪污案,在警卫处处长格斯艾尔爵士亲自督导下徐徐展开。
会议结束后的两个小时内,帝国首相尼克公爵就签署近五十份放逐名单。
近一百人遭到秘密逮捕。
以各种原因逗留在帝都的地方贵族们,也相续遭到警卫的驱逐。
……
提尔镇……
培迪和汉妮娜在案情分析完毕之后,把专案组分成两组。
第一组由汉妮娜带领,她选择驻守提尔镇,调查提尔镇袭击案的具体情况。
第二组自然是由培迪带领,追查先祖坟地警卫遇袭案件,以及奥瓦军士遗失的那把匕首的任务就落到他的头上。
在返回先祖坟地的路上,培迪遇到从警卫处总部赶往提尔镇的增援,他们的中队长告诉培迪,留守在先祖坟地的探员探查到一些线索。
这个消息领培迪欣喜不已,毕竟,最近他听的坏消息实在太多。
下午三点钟,培迪一行人抵达先祖坟地。
“什么情况?”培迪询问留守先祖坟地的一个探员。
“根据奥瓦军士留下的线索,我们在离案发地两里之外的一片荆棘丛中,发现一个盒子。”一位红褐色卷发的年轻探员回答道,他灰色的布衣在烈日下有些发亮。
“你打开过?”培迪盯着紫木盒子冷冷的问道。
“当然,我有这个权限。”探员是汉妮娜带来的,“里面有一把不错的匕首,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是暗语,需要对照相应的暗号。”
“你能翻译吗?”
“暂时还不能。”探员摇头,“我说过,这需要对应的暗号,也许可以去奥瓦军士的家里或者他的办公室找一找。”
“恩!”培迪点点头,“还发现什么?”
“那把匕首……”
“匕首的事情先不管!”培迪合上紫木盒子,“你的任务就是尽肯能快的破解奥瓦军士留下的暗语……哈鲁斯,你和他搭档。”
培迪需要哈鲁斯监视这位探员,毕竟,根据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培迪有理由相信,在警卫处存在着凶手的暗线。
“是的,长官!”哈鲁斯答应得很快。
年轻探员耸耸肩,“你说了算,长官。”
“你叫什么名字。”
“您可以叫我巴克。”年轻探员回答道。
……
提尔镇东南方向五里外一处农场麦田里,汉妮娜和佩鲁斯脸色难看的盯着麦田中间一堆被大火焚烧后的尸体。
增援而来的警卫和镇里的城防军官兵维持着治安。
佩鲁斯鼻中的焦味和空气的烟尘让他皱起眉头,“少说也有二十到三十具尸体,这动作够大的!多半是袭击治安所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汉妮娜蹙眉,“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毁尸灭迹,通常的手段!”佩鲁斯随意的回答。
“但为什么这么急,而且还这么高调?”汉妮娜蹙眉,“这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有一个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佩鲁斯说道。
“什么原因?”
“这些人不能被人发现……恩,提尔镇的人认识他们!”佩鲁斯思路豁然开朗。
汉妮娜阴冷的目光盯着如同黑炭一般的尸体堆,“尽快通知增援的警卫兄弟排查提尔镇的最近的失踪人口。”
她这是说给她助手听的。
“你在怀疑提尔镇的人?或者说你在怀疑那些贵族?”
佩鲁斯看着离开的助手问道。
汉妮娜点头,“可以这么说,但……”她摇了摇头,显然没有组织好措辞,沉默几秒钟后她问道:“你在哈提斯镇十年,对这附近的势力应该很清楚,你仔细想想,有谁能够短时间内组织起至少五十人的武装力量,同时还要完全听命他的。”
“你是说贵族还是盗匪?”
“你觉得盗匪敢冲击一个镇子的治安所?”
佩鲁斯笑着说道:“也许吧?”
汉妮娜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先说说提尔镇的这些贵族吧。”
佩鲁斯一怔,用力扯了扯腰间的镶着白边的皮带,盯着散发着恶臭的黑乎乎的尸体说道:“你告诉我你怀疑谁,我们不用绕这么多圈子,长官。”
汉妮娜闻言脸上皱纹轻轻一皱,随即又舒展开。
“力尔男爵!”她说道。
佩鲁斯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目前他最值得怀疑,不管怎么说,半个中队的武装力量进入镇子,身为城防军长官居然不知道,这说不过去……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些人提前就布置在提尔镇内的呢?”
“我会一个一个排查,但目前力尔男爵的嫌疑最大,也最好查。”汉妮娜态度坚决。
“就我所知道的力尔男爵是一个不错的人,在提尔镇所有在职官员中还算正直,至少,他还保持着一定的贵族荣誉感……恩,在昨天晚上的宴会上,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在提尔镇很有威望,这可不是因为他的职位,而是因为他的声望以及公正待人的态度。”
佩鲁斯大致的介绍着。
汉妮娜望着附近的城防官兵好似喃喃自语般说道:“力尔男爵的家族很富有!”
“当然,提尔镇周边一半的农场都是他们家族的。”佩鲁斯解释道。
汉妮娜冷冷的说道:“在这些传统贵族眼里,家族利益比荣誉感更为重要。”
“我实在想不出袭击治安所,对他家族有什么利益。”佩鲁斯说道:“我们应该着眼这个案子的起因,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把匕首,有可能是刺杀戈登艾尔男爵的那把凶器。”
“你想说什么?”
佩鲁斯指着周边的这一切,“其实很多事情都经不住调查的,看看眼前的这一切吧,想要掩盖的事情越多,那么,他们做的事情越多,如此,露出破绽的几率也就越大,我们甚至不必主动出击,只需要慢慢等待……”
“等?我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后如果不能破案,格斯艾尔爵士就有可能下台,你知道这对‘光辉力量’意味着什么吗?”
佩鲁斯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我们目前就只能等,等待探员调查那个女孩的回音,以及镇民冲击镇政府的起因,我有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相信我,长官,那些袭击者动作这么大,我们投入这么多警力,最迟三天就会有结果的。”
他一边说一边拨动腰间的匕首,“在这期间,可以发动暗线监视那些值得怀疑的对象,比如你刚刚提到的力尔男爵,但不能够用我们明面上的力量。”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卫。
第22节
21日晚上,培迪在他的扈从雷恩的陪同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他帝都内城的私人公寓。
这间公寓是警卫处配给他的,属于治安官的福利之一。
他现在很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的脑子有些乱,之所以回首相官邸,就是想静下心来思考。
穿越而来十三余年,但都是平静而有规律生活。
不管是以前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培迪都习惯这种安静的生活。
铠甲铁腥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提醒着培迪……他杀人了。
虽然他的父亲从他十岁之后,每次行驶手中权力的时候都会带上他前去观摩!
虽然他早已习惯血淋淋的场景!
但这与亲手干掉一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可是鲜活的生命!
不是骑士训练时候的木头靶子。
“大人,您或许应该脱掉铠甲,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
扈从雷恩一边煮着咖啡一边说道。
这套公寓是一栋两层小楼,平常时候都是他的扈从雷恩的居住,所以,就算培迪隔几周的时间来住一次,也不会显得脏乱。
“当然,和我的想法一样!”
培迪低着头扫视着身上的笨重铠甲。
……
褪去铠甲的培迪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放松,接着他迫不及待的往浴室中走去。
温暖的浴室中,缠绕培迪的血腥味正慢慢散去,一切又好似回到刚开始一般。
杀戮与那些烦人的案子也慢慢的远离他而去。
在不知不觉间,培迪竟然睡着了。
……
“哥哥!”
“培迪哥哥!”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阵熟悉的叫喊声让培迪从熟睡中吵醒。
睁开双眼,熟悉的天花板。
自己公寓的天花板。
“培迪哥哥!”
这是菲丽丝的声音。
培迪下意识的站起身,流动的水声和一阵凉意让他反应过来,他还在浴盆之中。
“培迪哥哥!”
菲丽丝继续叫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菲丽丝,我没事。”
培迪苦笑,快速的穿上内衣和一件棉质的灰白色浴袍后打开房门。
“你怎么来的!”培迪捏了捏菲丽丝的小脸。
菲丽丝一脸认真的回答,“我都在客厅里等你快半个小时,你平常洗澡都要这么久吗?简直比潘妮还要夸张。”
培迪望向雷恩。
“菲丽丝小姐听闻您回到帝都,就跑了过来。”雷恩解释,“大人,您在浴室待了近一个小时。”
“可能有些累了吧,这两天都在赶路。”培迪对着妹妹微笑着。
“你是在办案吗?哥哥。”菲丽丝眨了眨眼问道。
培迪习惯性的揉了揉菲丽丝的头发,“当然,而且还是一件大案。”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妹妹比划着。
“是吗?安迪表哥不是说你只需要天天在办公室打瞌睡的吗?”菲丽丝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表情。
“呃!”培迪一怔,他带着妹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道:“我那位可亲爱的表弟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天天拿着下属的贿赂,吃着帝都最好的糕点,喝着秘书端上来的咖啡,看着一些无聊的书籍。”菲丽丝早已把她在安迪面前发的誓言忘记,她一边说一边往培迪身上靠了靠。
培迪苦笑的摇摇头,还别说,每次安迪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只得转移话题,“你这么晚了,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又跟潘妮吵架?”
“切!我现在才没时间跟她瞎扯。”谈到这个话题,菲丽丝突然双眼一亮,从沙发蹦起,“我已经完成火球术法阵的构建,我的导师说我已经可以独立施展这个法术。”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灰褐色的法杖,右手在抓住法杖手腕抖动间,她的身体前方一丝若隐若现的白色线条构成一道复杂的法阵。
突然,培迪感觉到一道撕破空气的炙热烘烤着他的脸颊。
“扑!”
一团细小的火苗在菲丽丝身前法阵出出现,然后不规则的跳动着。
“啊!完蛋啦!”菲丽丝突然大叫。
紧接着,小火苗瞬间变成拳头大小,然后直扑向就近的沙发。
眼看一场小型的火灾就要发生!
“砰!”
就在火球接近沙发的紧要关头,一个茶杯闪烁着金色的光晕挡住它。
红褐色的茶水四溅,茶杯完好无损的掉落在沙发上,拳头大小的火球也在接触到茶杯的时候发出一阵‘嗤嗤!’声后消失不见。
“呼!”菲丽丝的小嘴吐出一口冷气,喃喃的说道:“真是吓死我了,看来下次不能在室内随意施展魔法。”
培迪苦笑的摇头,雷恩面无表的走过来擦拭着打湿的坐垫。
“培迪哥哥,刚刚是圣力吗?我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但给人一种舒心的力量!”菲丽丝双眼闪烁着光芒,“我可以学习吗?”
培迪微笑着说道:“任何人都可以学习圣力,但你确定要学吗?你应该知道,圣骑士的训练甚至比魔法师的课程还要枯燥乏味,而且,在你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前,应该没有时间再去进行圣骑士的训练的。”
菲丽丝闻言,顿时苦恼无比,转着小眼睛想了片刻后泄气般的说道:“如果不用睡觉就好了,这样白天我可以去教堂接受圣骑士的训练,而晚上再进行魔法课程。”
“不错的注意,你或许可以试试!”培迪哈哈一笑。
菲丽丝一愣,随即抓起旁边灌满棉花的坐垫便往培迪身上扔去。
“培迪哥哥,刚刚的圣力再让我看看!”
“这可不行,圣力可不是用来表演的。”
“这不是表演,这是研究。”
“那也不行!”
……
……
就在培迪兄妹两人嬉闹的时候,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提尔镇,力尔男爵与镇长罗德、书记官艾博莱在镇政府会客室中进行着会谈。
这次会谈是由力尔男爵组织的。
“都说说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警卫处是动真格的,我收到消息,皇帝陛下确实亲自过问了这个案子,而且还限定警卫处半个月内破案。”力尔男爵冷冷的扫视着罗德和艾博莱,“那帮疯子可是为了破案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我们是真不知道。”艾博莱苦笑,“昨天都忙着对付那帮该死的乡民,那里有时间去管治安所的事情,而且,如果不是治安所在后面撑腰,那群乡民敢冲击镇政府吗?”
“所以,我才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税务员,还有今天农场里那几十具尸体。”力尔男爵一边说话一边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第23节 会谈
罗德和艾博莱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然后相续沉默。
房间内烛火跳动间力尔男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木质的桌面上……
“咚咚!”
“咚咚!”
声音虽小,但每一次响动都让罗德和艾博莱的心脏如遭重击。
“那就先说说那个税务员吧,汉妮娜男爵把他带走了。”力尔男爵冷冷的望着两人,“但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替身,他坚持不了多久,明天早上你们就会有麻烦。”
男爵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不知道你们是真蠢还是假蠢,居然能想出这么弱智的方法。”
“如果能等到明天,我保证我们两人都会安然无恙!”罗德压低声音说道。
“是吗?”力尔男爵摇头,“如果你说的是你安排的那些刺客?我想,你不用指望他们,这个时候他们的尸体已经被剁成肉块,如果你们要看的话,可以去我的农场。”
“你……”罗德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如果不是我阻止你的愚蠢行为,你现在早已蹲在那些警卫临时挖掘的地窖里。”力尔男爵像看白痴一般看着罗德。
罗德心虚的与艾博莱对视一眼后说道:“他们没有权利抓捕我。”
“你简直就一头猪,不,你比猪还笨!”力尔男爵被气浑身颤抖,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向着罗德的脑袋扔去。
“啪!”
一声闷响后,茶水飞溅,罗德的额头鲜血淋漓。
“啊!该死的,你想干什么?”罗德按住自己的脑袋上的伤口,疼痛让他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书记官艾博莱连忙起身,他死死的按着想要跟力尔男爵拼命的罗德,看着目光冰冷的男爵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办?那名税务员是菲特侯爵安排的,菲特侯爵比警卫处的更不好惹,他要我们的命比警卫处更简单。”
“菲特侯爵?”力尔一怔,“你们这两只蠢猪。”他有心告诉两人菲特侯爵现在的处境,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沉默片刻,男爵说道:“二十五名警卫,其中有尤莱治安官以及一名警卫处高级探员,还有他们口中声称的两名重要证人,这是连皇帝陛下都在关注的案子,陛下的特使和首相办公厅的人明天一早就会抵达。”
“这么严重?”罗德一怔,愣在当场。
“根据我的情报,那死去的两名证人是军部次官那个案子的证人!”力尔男爵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看着罗德。
“这……”罗德镇长手一抖,“这是真的?”
力尔男爵不想再解释,“今天镇子外又死了三十五人,警卫处发了疯似得在镇子中查找那些失踪人口……还有那个女孩,有些事情是经不住他们这样查的,你们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德与艾博莱再次沉默,他们低着头,双眼不断闪烁。
力尔男爵冷冷的望着他们,他早已做好决定,如果问不出什么,他就把这两个蠢蛋交出去。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警卫处在调查他,虽然他自己根本不怕那些调查,但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无耻,到时候很有可能自己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所以,就有了这次的会谈。
为此,他特意调动半个中队的城防军把镇政府其他官员都遣送回家。
“哎!”罗德镇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两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力尔男爵又发怒,罗德连忙说道:“女神在上,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那就快说!”男爵沉言道。
“其实一开始这只是一件小事情,那个叫塔伯的税务员听说是菲特侯爵一个情人的弟弟,才刚刚成年,珍妮丝是村子里书记官的女儿,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塔伯没有强奸珍妮丝,他们两人早已订婚。”
罗德擦拭着脸上的血迹,额头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眼皮一眨一眨的,“但是,后来塔伯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反对这场本该接受他们祝福的婚姻。”
说道这里,罗德镇长停顿几秒钟,然后又继续说道:“珍妮丝在塔伯父母退婚后的第二天惨死在自己的房间中……珍妮丝的父亲认为这是一场谋杀,他在治安所声称是塔伯奸杀珍妮丝,并要求治安所立案侦察……”
“等等,我记得那位女孩还活着,只是被强奸,并没有死!”力尔男爵皱着眉头。
“只是一种说法而已,等警卫处浪费一大堆警力查到事情真相之后,我们可以说不知道,他们拿我们没用任何办法。”罗德回答道。
力尔男爵闻言一愣,认真的扫视着两人几秒钟后点点头说道:“你继续说。”
罗德吐出一口气,“后来,治安所的探员利用魔法,在珍妮丝的房间里检测到塔伯在她死亡期间在场的痕迹……珍妮丝的父母瞬间爆发,他们要求治安所严惩凶手……当时,塔伯没有任何头衔,但按照帝国法律是要判绞刑的。”
“但在当天晚上,塔伯的父母给他的宝贝儿子弄来一个爵士的头衔,然后与珍妮丝的父母达成过和解,为此,塔伯的父母付出整整一百金币。”
罗德镇长眼中透露出羡慕之色,“那可是一百金币!”
“昨天镇子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像是达成和解的样子!”力尔男爵冷冷的说道:“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罗德镇长不想再说谎,“当时他们达成和解的时候,我就在场!”
“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力尔男爵沉声问道:“袭击治安所的人是不是你们带进来的?”
“不是!”罗德连忙摇头,“但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他们是一个组织,自称什么黎……”
“噗!”
正在这个时候,一把匕首映射着烛火的火光插入了罗德镇长的咽喉。
“哇!”
罗德本要说出的真相变成一口热血喷出。
力尔男爵脸色猛然一变,他定眼一看,却是罗德旁边的书记官艾博莱动的手。
第24节
力尔男爵面对突然变化的局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滴答!”
艾博莱手中匕首上鲜血低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犹如幽灵的脚步声,让力尔男爵身体不敢动弹半分。
罗德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喷涌着鲜血的咽喉,双眼惊恐的盯着艾博莱冰冷的脸庞,他张着嘴想要大喊,但一张嘴鲜血立马喷涌而出,几秒钟后,他的身体开始发软,倒在地上抽搐,做着死亡前最后的一丝挣扎。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短暂的恐惧以震惊过后,力尔男爵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他站起身后退几步,拔出腰间的佩剑。
“来人!”男爵大声呼喊门外的守卫。
艾博莱冷冷的望着力尔男爵,在房门打开的瞬间,他拿起手中的匕首一把捅穿自己的心脏,然后用力的拔出。
剧烈的疼痛让艾博莱身体颤抖着,然后他好似解脱似的缓缓倒下,他倒下的瞬间他冲力尔男爵诡异的笑了笑,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与愚蠢。
这时,两名城防军士兵也刚好走进来。
“大人?”
进来的士兵显然极为震惊。
“快去叫警卫处的汉妮娜男爵过来!”男爵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另外,让兄弟们封锁镇政府,把书记官艾博莱的家团团围住。”
他双眼闪烁的望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想起刚刚艾博莱倒下是那诡异的笑容,男爵头皮一阵发麻。
两人的死亡,让唯一在场力尔男爵处境变得微妙起来。
该怎么办?
……
不到二十分钟,收到消息的汉妮娜便带着一小队警卫和佩鲁斯赶到。
当她亲眼见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时候,平静的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让我们的探员探查现场!”汉妮娜吩咐着。
一名探员走进,接着微弱的烛光,他看清了两人此刻的样子。
“是元素剧毒!”探员惊呼。
说罢,他连忙带着手套,在魔法师勾画好现场图像后拿起艾博莱手中的匕首。
“与之前培迪治安官给我们看过的那张图像上的匕首一样,长官。”佩鲁斯抢过旁边警卫手中的火炬走进查看。
“你应该解释一下,力尔男爵。”汉妮娜盯着力尔,“也许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
“当然,我愿意配合。”力尔男爵拦住身边一名城防士兵说道,“如果你们警员充足的话,最好先到书记官艾博莱的家去看看,或许还有一点点线索。”
汉妮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心,我早已安排,就连你那栋漂亮的别墅我都已经安排人去搜查。”
力尔男爵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我想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还是回到你们的临时办公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应该命令你的士兵们先回到他们的军营。”汉妮娜暗暗握着腰间的佩剑,“然后你再跟我走,怎么样?”
力尔男爵目光一闪,用力的拽着身边两个城防士兵的手臂。
沉默几秒钟后,他说道:“他们会照做的,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会踏出军营半步!”
“大人!”
“这是命令,照我说的做!”
……
对于提尔镇的汉妮娜以及警卫们来说,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
晚上十二点,亲自审讯力尔男爵的汉妮娜看着自己审讯的人缓缓进入梦想后,她却要召集着小组成员召开一场简单的案情分析会。
“刚刚力尔男爵的审讯报告大家都看了吧?”汉妮娜靠在一张木椅子上,“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这个案子以及治安所被袭击,还有镇外那35具尸体,都应该是书记官艾博莱策划并负责的。”佩鲁斯一边翻看手中的报告一边说道。
“经过现场的分析,力尔男爵基本没有说谎,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罗德和艾博莱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尔男爵根本不可能布置如此严谨的现场。”一名探员报告着。
“他有两个中队的城防士兵帮他做事。”
“那只会让现场留下更多的破绽。”
“如果力尔男爵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被强奸的女孩已经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袭击治安所的人现在全部被灭口,那位名叫塔伯的年轻人和他的父母不知去向。”一名探员皱着眉头。
“还有那个女孩的父母呢?”佩鲁斯询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定拿着那一大笔钱走得远远的,要找到他们有些困难。”
“也有可能早就被灭口!”
“先别忙着下结论吧,等调查小队从村子带回的消息吧。”
探员们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艾博莱、罗德和力尔男爵的家里搜查得怎么样?”汉妮娜问。
“没有任何结果。”探员摇头,“但艾博莱的家很奇怪。”
“怎么奇怪?”
“在他的家里我没有发现一个仆人,但整栋别墅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调查过这位书记官,他平常可不是一位勤快的人,而且,别墅里很多房间都有住过人的痕迹。”
搜查艾博莱住处的探员应该查到一点什么,他脸上带和神秘的笑容,“而且,别墅厨房的地窖里存放的食物非常多,足够四五十个人吃上整整一个月……”
“哦?”佩鲁斯双眼一亮,望着汉妮娜:“长官?”
“重点调查书记官艾博莱,他的背景、社交圈、平常都作息习惯,最近一个月都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别墅……总之,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而且,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汉妮娜下达着命令。
“还有,提尔镇最近半个月的失踪人口调查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名探员就回答道:“还没有头绪,主要是治安所的档案被销毁,这需要去镇政府核对档案,但他们根本没有按照规定登记这类案件的存档,不过我们的告示已经贴出去,最多两天就会有结果的。”
“恩!”汉妮娜点头,“各位,我仿佛已经看到破案的那天,这几天大家辛苦一点,等破了案,我给你们申请半个月的假期。”
第25节
早晨七点,培迪来到治安所后直奔安全屋而去。
哈鲁斯昨天通夜守候在安全屋外面,而探员巴克在安全屋内破解奥瓦军士留下的线索,相应的暗码已经找到,是奥瓦军士办公室的一本普通账本。
“怎么样?”培迪询问在门外守卫的哈鲁斯。
哈鲁斯示意旁边的警卫开门,“已经完成,巴克探员正在休息。”
“虽然我也不想打扰他,但目前时间很紧。”培迪钻进安全屋,在巴克趴着睡觉的桌案上拿起已经翻译过来的一张字条翻阅。
哈鲁斯自觉的站在门口。
“长官,你应该让人给我准备一张床,还有一点吃的。”
巴克听到响动声醒来。
培迪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当然,这些很快就会出现在房间内,但今后一段时间你只能待在这里。”
“当然。”巴克耸耸肩,他显然早有心理准备,“我知道规矩……我的床要特别柔软的床垫,我这腰有些毛病。”
他一边说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腰部。
培迪点点头后收回目光,然后快速收起翻译好的纸条,以及原来的暗码放入口袋中,随即便快步走出屋子。
在关门的瞬间,培迪对着门口的哈鲁斯说道:“给巴克探员准备一张硬板床,他的腰不好,需要睡一睡硬板床磨炼磨炼……还有,在没有得到我的手令之前,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
“明白!”哈鲁斯点头,打算跟着培迪离开。
“你亲自守在这里。”培迪右手手指抵在哈鲁斯的左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官,正式的任命会在一天后就会下来。”
“是的,长官!”哈鲁斯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
培迪却是不再理会,快步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你看过翻译后的内容吗?”
在培迪身影就要没入黑暗中时他又转过身突然问道。
“没……没有!”
……
帝都中央大街灰色蔷薇咖啡馆内,培迪靠在一处角落卡座的软皮沙发上,他悠闲的喝着咖啡。
等咖啡喝到一半,他从钱包中取出两枚银币,然后一正一反摆放在一起,又用勺子压在上面。
随即,他拿出一本《精灵的低语》开始翻阅。
时间一点点流失。
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培迪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当他手中书籍翻开第二十页的时候,一阵刺鼻的香味钻入鼻孔,紧接着眼前的光线微微一暗。
培迪抬起头,一位脸上涂抹着浓妆的女人已经坐在他的对面。
“先生,能请我喝杯咖啡吗?”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说罢,女人翻开勺子下一枚反向放着的银币,问侍者要了一杯加牛奶的黑咖啡。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怎么换人了?奥瓦军士呢?他答应过我……”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奥瓦军士承诺你的,我照样可以承诺。”培迪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籍,“告诉我,军士最后给你的任务调查得怎么样?”
这个女人名叫玛莎,奥瓦军士发展的暗线,她这几年通过军士的帮助,已经控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
而奥瓦军士则通过控制这个女人的孩子,以孩子的未来为筹码让其为警卫处服务。
玛莎的丈夫本是一名退伍老兵,但生活所迫,最后不得不充当黑帮的打手,凭借其不错的身手一度成为所在帮派的二号人物。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丈夫实在太过优秀,被帮派的首领所嫉妒,在一天夜里被人刺死在街道旁。
玛莎丈夫的案子的负责探员就是奥瓦军士。
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奥瓦发现这个女人有些能力,她的丈夫之所以能够一步步成为帮派二号人物完全是因为她的策划。
于是,军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计划。
他利用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奥瓦军士承诺我可以提前退休,他会保证我的安全,还有,我的儿子……”玛莎看着年轻的培迪,显然不是很放心。
培迪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奥瓦军士是我的副官,他现在有其他的案子需要查办,他以前调查的案子由我负责。”
“哦?”玛莎双眼一亮,“你就是那个年轻的首相次子?整天躲在办公室打瞌睡的治安官?”
“奥瓦军士是这样评价我的?”培迪愣了愣,他有些意外,因为他觉得像奥瓦那样严谨的人,不会与玛莎说这种事情私人话题。
“不不不!”玛莎眉头一挑,眼角的皱纹也随之隆起,细小的粉底显而易见,显然,她已经很老了。
“这是大街上的传言,您应该是在警卫处得罪过一些人。”玛莎补充说道。
“是吗?”培迪眉头一挑,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传言,肯定是被他开除的警卫在散播,不过,他不会在乎这种毫无用处的谣言。
他盯着玛莎再次问道,“奥瓦军士最后给你的任务调查得怎么样?”
“我要离开帝都,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玛莎右手手指死死的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我保证,警卫处的人不会再去打扰你,你的档案在这个案子完结之后将被我亲手销毁!”培迪承诺着。
玛莎咬着嘴唇,她知道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奥瓦军士在离开帝都前往提尔镇的时候,命令玛莎利用猎犬跟踪那把做好标记的假匕首。
她非常聪明,从手下汇报中她发现这个案子的重要性。
不过,她同样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好吧。”玛莎面露苦笑,“根据奥瓦军士提供的气味,我让手下带着猎犬搜寻,物品在离开治安所后直接抵达近卫军军营,而后被一个年轻人带到内城皇后区的一栋别墅里。”
她缓缓搅动咖啡,“后来,经过我们的人调查,年轻人是近卫军的普通守卫,叫莫西亚,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用一些手段审讯他,而且保证不会让人发现问题。”
“那栋别墅的主人呢?”培迪问。
“没有主人,主人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那栋别墅目前属于军部的财产。”玛莎回答道。
“后来呢?”
“后来就失去了匕首的踪迹,想来对方用什么手段隔绝匕首与外界的联系!”玛莎脸上带着无奈之色。
第26节 辛达王子
奥瓦军士布置得很好,但他们的对手显然更为狡猾,玛莎获得的线索毫无意义。
培迪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了想便说道:“用你们的手段审一审那名叫莫西亚的近卫军守卫,同时派遣机灵的人去探查那栋用作交易场所的别墅。”
奥瓦军士的死亡让培迪不怎么相信警卫处内部的探员。
玛莎没有任何废话,她暗自记下培迪的交代的任务后说道:“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外站在街边墙角的一队人,那是她最忠心的手下。
培迪点点头后便不再说话。
玛莎见到培迪允许也没有废话,直接站起身离开。
培迪专注的看着离开的玛莎,她比培迪更小心,离开街面后特意留下两人断后,以防止有人跟踪。
而培迪则又待了半个小时才结账走人。
回到治安所后,他换上一件棉质的普通短袖常服,低调的从后门离开。
这一次他要去的地方,是奥瓦军士离开帝都前去过的‘曼薇儿’酒吧。
他没有带一个人。
他打算亲自探查这个案子。
因为,某种迹象表明,警卫处内部有凶犯的暗线。
培迪现在所能信任的只有他自己。
……
狮堡后花园。
帝国最大、也是最美的花园。
这里是帝国每一位女孩做梦都想拥有的地方。
在花园的中间庭院中,辛达王子和他的母亲狄培尔皇后送走两名拜访的贵妇后,坐在柔软的靠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王子侧过身子端起茶杯,茶水的雾气中,显示出一张俊美的脸庞,猩红色的眼珠子犹如雄狮发怒般明亮,遗传自母亲的金色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每天的骑士训练后就是接待这些满嘴奉承的贵族,女神在上,饶了我吧。”辛达王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之色。
“这是你的职责,孩子。”狄培尔皇后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这些人的家族是帝国的根基,皇室需要他们的支持。”
“不!”王子显然有自己的见解,“贵族们正在吸食帝国的根基,他们就像寄生虫一般趴在帝国的身躯上贪婪的吸食着给养。”
“我们相互依存,孩子,你很快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狄培尔皇后没有反驳也没有赞成王子的观点。
“戈登艾尔男爵的案子查得怎么样?”王子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母亲纠缠,他转头询问侍卫森普·雷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有一些线索,但没有太大的进展,凶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森普立马回答,“听说警卫处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损失惨重,连地方最高治安所都被人连根拔起。”
“哦?”辛达王子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森普说道:“就在前几天,听说陛下已经让警卫处限期破案。”
“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谋杀案了!”辛达王子双手托腮。
狄培尔皇后呵呵一笑,“但现在的你,不必去想这些问题,帝国大臣们会处理好的。”
“帝国的大臣?除了尼克公爵和图斯伯爵,其他人都不过是一群狗屎,他们早该让出位置,让更有能力的年轻人上位。”
辛达王子对帝国的现状还是很了解的,“警卫处的格斯艾尔爵士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吧,不知道他能不能保住他的处长位置,如果他被赶下台,这个案子拖的时间就长咯。”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案子。”皇后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只是在意戈登艾尔男爵。”王子看着花园内一簇玫瑰,“他提议与兽人进行实质性的和平谈判,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看看现在的精灵和矮人,我们和他们不是已经和平相处三百多年了吗?”
王子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震撼,“传言安库要塞的城墙在这三百多年的战争中被侵染成红色,周围的大地变得乌黑发亮,每当太阳灼烧大地的时候,地面上都会渗出猩红的血迹,这得是多少生命的、多少人的鲜血才能造就那样的人间地狱!”
“我们应该阻止这种惨剧继续发生!”王子望着自己的母亲,“而且,帝国每年投入安库要塞的金币高达五十万枚,如果能够实现与兽人真正意义上的停战,不光每年能够节省一大笔开支,同时与兽人的贸易能够换回西部大陆成吨成吨的黄金。”
王子就想在演讲一般,他越说越有劲,脑海中想象着兽人和人类和平相处的画面。
“也许戈登艾尔男爵的提议还真值得考虑。”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王子和皇后连忙起身。
皇帝劳博特在他们两人转身的时候已经走近。
“但是,兽人与人类的仇恨不是一场谈判能够解决的。”劳博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先祖们在一百多年前就努力过,但换来的却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没有什么是不能够通过谈判来解决的,只是筹码的问题。”王子反驳道。
“对,就是筹码的问题。”皇帝陛下点头,“但帝国不能付出那么大的筹码,在兽人与人类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没有解除之前,最好不要让兽人踏过安库要塞一步。”
“总有化解的一天。”王子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劳博特耸耸肩,“那就交给你了,未来的帝国皇帝。”
“我?”王子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他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哈哈!”劳博特大声的笑着,用力的拍打着辛达的肩膀,“这个问题就算思考一百年也不一定得到答案……去,找你的骑士教官再去学习学习,你应该学学里根家的次子,他现在才十九岁,就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圣骑士。”
“你是说培迪?成为圣骑士有什么用,拯救的不过是他目光所能及的人。”辛达王子有更高的志向。
“想要拯救更多的人,就必须先拯救目光所能及的人。”劳博特目光变得严厉,“记住我的话,傲慢与自大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王子有些不服气,虽然他和培迪的关系不错,但父亲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就算培迪成为最强大的圣骑士,也不过是我的家臣。”
劳博特眉头一皱,“你与潘妮结婚之后,他就是你的兄弟,你……”说道这里,皇帝陛下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暗自叹气。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没有自己经历过,是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去找你的骑士教官,告诉他,你的骑士课程每天增加一倍。”皇帝劳博特最终如此说道。
第27节
在辛达王子离开庭院后,劳博特皇帝走到就近的一团花簇中,随意采取一朵洁白冰兰拿着手中。
“洁白的冰兰,宛如圣洁的女神。”皇后狄培尔低语道。
皇帝呵呵一笑,把冰兰丢进花簇中的泥土中,“但它始终不是那圣洁的女神。”
“陛下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皇后盯着那朵冰兰,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怎么,你的那些小情人今天没有来找你吗?”
劳博特没有理会妻子的讥笑,他扫视着空荡荡的庭院说道:“让你的兄长埃里克·吉恩公爵来帝都一趟。”
“他可不会听我的话。”皇后目光微微闪动。
“那你就以帝国皇后的名义邀请他,我想,他不会拒绝帝国皇后的邀请吧?”劳博特国王沉声说道。
狄培尔皇后淡淡一笑,“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个月后,卡伦城克里夫家族的切斯特公爵、克兰城卓拉家族的保格老公爵、瓦特城巴莱特家族格纳公爵、霍科群岛艾拉家族的恩希公爵都会抵达帝都,怎么,难道吉恩家族想缺席这次的会议?”
劳博特半眯着眼盯着自己的妻子。
“哦,加上我们的首相尼克公爵,帝国六大公爵全部都聚集在帝都,你想要做什么?”皇后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问一些问题。”劳博特皇帝拍了拍手上因为冰兰粘上的水珠。
“我可听说蛮人和兽人都在集结他们的军队,你这个时候着急他们来帝都,就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劳博特皇帝打断妻子的话,“有些人比兽人和蛮人更加可怕,他们可以瓦解帝国的根基,比如那位菲特侯爵。”
“菲特早已被吉恩家族赶出,他在帝都做的一切都与吉恩家族无关。”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么着急就跟他撇清关系,亲爱的,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他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吉恩家族早已不承认他的血脉,他的侯爵头衔是你们安上去的,我当时反对过,他根本就不配成为贵族。”
“但愿你的哥哥也是这样想的。”劳博特耸耸肩。
“就是我兄长亲自放逐的菲特,你不应该怀疑我的兄长。”狄培尔咬着牙说着。
“呵呵。”劳博特国王轻笑,“希望半个月后我能见到他。”
说罢,他不再停留,快步走出庭院。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之中。
“森普!”狄培尔大喊。
“殿下。”
“菲特还在和吉恩家族的人联系?”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斯科特呢?”
“他应该也不清楚,我们很少离开王子的身边。”
“哼!”皇后冷冷的盯着森普,“别让我知道真相,不然我让你成为这些花簇的肥料。”
“我是真的不知道。”森普高大的身躯瞬间跪倒在地上,脸紧紧贴在地面。
“别装可怜!”皇后呵斥,“告诉我的兄长,让他半个月后务必抵达帝都,就说帝国的皇后邀请他来参加宴会。”
……
……
时间匆匆,两天很快过去。
24号上午十点钟,培迪来到警卫处总部面见警卫处处长格斯艾尔爵士。
在处长办公室外面的休息室里,处长的助手西恩很是热情的接待着培迪,但却把他拦在门外,并让他足足等待近一个小时。
处长办公室内的摆设与一个多月前培迪刚刚到警卫处报道的时候没什么变化,简单的一套办公桌和一套会客沙发。
助手西恩端来一杯警卫都喜欢的黑咖啡后,便识趣的退出办公室。
“说吧,你有什么事?”格斯艾尔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看向端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培迪。
“奥瓦军士的殉职后,他的家人得到过一笔特殊的津贴……”培迪推开桌上的咖啡。
格斯艾尔笑了笑,“他是我的密探之一,我早已委托他秘密探查军部次官的案子,不然你认为真就那么巧合,让一个小小的治安所的副官查到那么重要的线索?”
培迪摊着双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格斯艾尔站起身,把咖啡再次推到培迪的面前,“你应该查到一点线索了吧。”
“这也是你的目的?”培迪端起咖啡,“难道警卫处真有内鬼?这可是警卫处,长官。”
“帝国经历三百年的发展,每一个部门都充满着腐朽的味道,就算警卫处和法院也不例外。”格斯艾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么,你是否已经腐朽了呢?长官。”
培迪盯着对方的双眼,想从对方灰色的瞳孔中发现点什么。
“你想从帝国警卫处处长眼中看出什么?”格斯艾尔自嘲般的笑着,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中掏出一根雪茄,然后熟练的修剪、点燃。
当熟悉的烟草味侵入肺部的时候,培迪皱了皱眉。
“要不要试一试?”格斯艾尔问。
“不用了,谢谢,我怕我的薪水支撑不起它。”培迪摇头拒绝。
老爵士耸耸肩,“那可真是遗憾。”
“吸!”
“呼!”
烟草在老爵士的吸食间变得越来越亮。
培迪没有再说话,他等待着老爵士的询问再次询问。
而老爵士却沉默着,自觉告诉他,案子已经接近真相。
几分钟之后,老爵士再次问道:“说说吧,你查到什么。”
“我查到在那把匕首的最后拥有者!”培迪身上的圣力浮现,他探查着周围一切有可能的窃听手段。
“纯正而又祥和的圣力,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强大的圣力了,年轻人,希望你能坚持你的信念。”
“我没有任何信念!”培迪却是摇摇头,“我只是相信神圣的力量。”
“圣力从来不会骗人,你会找到你内心中为之奋斗终生的信念。”格斯艾尔笑呵呵的说道:“那么,现在可以说一说你口中那位‘匕首最后拥有者’了吧。”
“一位魔法师,德瑞克法师塔十二位议员中其中一位议员的弟子,不过,他现在好像已经被驱逐出法师塔,在凶案发生前,混迹于帝都的黑市,有情报显示,他为菲特侯爵工作过一段时间。”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城外郊区的一处聚集地。”
“能确定吗?你接触过了?”
“这几天我身后的老鼠比下水道的还要多,根本没办法亲自去确认,但我有我的办法。”培迪笑眯眯的说道。
第28节
提尔镇东城门附近一间名叫‘罗曼’的旅馆。
因为镇子的戒严,加上来回巡逻的警卫,旅馆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生意。路过的商队不再停留旅馆,而是直接前往附近的哈提斯镇。
老板娘正打扫着大厅,老板罗曼二世则在吧台上打着瞌睡,至于店里的伙计,早已被遣散。
“砰!”
突然,旅馆的木质大门被人粗暴的打开发出一声巨响,几缕光线带着一个人影透射进旅馆幽暗的大厅。
罗曼二世的脾气很暴躁,他以为是他老婆弄出的声响,随口就骂道:“该死的,能不能轻一点,你想我把你卖给人贩子吗?”
不过,当罗曼二世朦脓的双眼循声望去之后,脸上愤怒的表情就如同翻书一般的变成一张笑脸。
走进旅馆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披着灰色披风,披风下崭新的皮质环甲若隐若现,腰间皮带上一把短剑让罗曼二世眉头一皱,但也仅仅是皱眉。
年轻人走进旅馆后,直接穿过幽暗的大厅来到吧台前。
如果现在镇政府任何一位官员在场的话,一定会马上认出他……税务员塔伯,那个强奸碧恩西村书记官女儿的年轻人。
“还有房间吗?要好一点的。”塔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杯枚银扔在吧台上。
“哐啷啷!”
银币在吧台上的响动吸引了罗曼二世的注意。他先是狐疑的望着塔伯,然后才拿起银币放到嘴边咬了又咬,接着又放在灯下仔细观看。
“让大厅的灯都亮起来,难道没看见有客人吗?”
等确认钱的真伪后,旅馆老板立马让他的老婆点燃大厅中的油灯。
“不用!”塔伯拒绝老板的好意,“你只需要带我到房间就行。”
“请跟我来,尊敬的客人。”罗曼二世笑容更甚,他立即向他的老婆使了使眼色,示意不用点灯了。
罗曼二世引塔伯看的房间很好……宽敞,而且通风也好,最棒的是,他没有询问塔伯的姓名。
“尊贵的客人,您要不要来一点食物,我妻子做的烤肉在提尔镇独一无二。”旅馆老板咧着一张嘴,满口黄牙暴露在空气中。
塔伯点点头,“当然,最好能快一点。”
说着,又拿出一个银币递给罗曼二世。
“最多半个小时,您稍等!”
罗曼二世一边弯着腰鞠躬一边快速退出房间。
塔伯目送着老板离开,当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忙关上房门。
当他转过身体打量房间的时候,下意识的抓着腰间的短剑,这能让他感觉到一点安全。
塔伯很累,他从帝都外姐姐卡拉的庄园步行到这里,他走了整整三天,疲惫的他趴在木桌上,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远方镇政府圆顶屋顶,双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珍妮丝!”他低语着自己爱人的名字。
但,这注定不会有人回应。
塔伯与珍妮丝从小在碧恩西村一起长大,两人的父母也都相互熟识,所以,两个人很自然的产生了爱意。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注定要结合在一起。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珍妮丝家发迹而改变了。
三年前,珍妮丝的父亲因为一次投资而赚取到一座农场后开始变得富裕起来。
两年前,珍妮丝的父亲成为了村子里的书记官。
一年前,塔伯的求婚被珍妮丝的父亲拒绝,因为,他正在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家族的地位,而给自己女儿珍妮丝找一个有地位的丈夫,自然是最快的方法。
而且,他已经看中一人,一个没落的贵族少爷。
而贵族少爷的家族也看中了珍妮丝父亲的富有。
双方家庭一拍即合,甚至还举办了订婚宴。
后来,塔伯与珍妮丝的正常见面都被珍妮丝的父亲禁止了。
……
塔伯一度以为自己将要失去珍妮丝,他第一次从心底里憎恨和羡慕贵族。他开始消沉,每天只知道躺在村头一个大梧桐树下望着天空发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年前的一天。
那天,菲特侯爵的侍卫长安德烈爵士路过碧恩西村,他发现了塔伯的姐姐卡拉,便立刻就被卡拉所吸引。
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实在太像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让菲特侯爵被放逐出自己家族的女人,一个让菲特侯爵宁愿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
但这个卡拉已经结婚,这让安德烈爵士有沮丧。
不过,当村民对塔伯的嘲笑被安德烈爵士听到后,他的脑海中瞬间想象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
塔伯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的画面:他就坐在村头一颗梧桐树下,地面冰冷的凉意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突然,一位穿着很体面的男人居高临下的问道:“如果你想娶你们书记官的女儿,就听我的,我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塔伯抬头望向那个男人的时候,树梢间透射下来的太阳光线照射在对方的身上,就好像传说中圣骑士的圣力般充满感性的温暖。
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个男人。
紧接着,可怕的阴谋降临在卡拉一家人的头上。
三天后,塔伯的姐夫因为‘赌债’而逃跑,姐姐卡拉则被卖到人贩子手中。
一个月后,他的姐姐成为了菲特侯爵的情人,并拥有了男爵头衔,被人称之为卡拉男爵夫人。
……
三个月前,当塔伯带着一群帝都城防军士兵找到珍妮丝父亲的时候,对方立刻答应了塔伯的求婚。
两个相爱的人好似终于如愿的待在一起,甚至已经在筹办婚礼。
可是……
这一切都又发生了变化。
塔伯亲爱的姐姐亲自为他挑选了另外一位新娘,蓝斯子爵的女儿,传言,艾鲁克堡的东部地区全部都是这位蓝斯子爵的家族领地。
而且,蓝斯子爵只有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只要塔伯迎娶蓝斯子爵的女儿,那么几十年后,他将有用一片广袤的世袭领地。
塔伯的父母就如同当初珍妮丝父母一般阻止两人的往来,并撤销正在筹办的婚礼。
塔伯对此非常生气,他找到姐姐卡拉,并告诉她:“我的妻子只能是珍妮丝!”。
卡拉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祝福塔伯与珍妮丝的爱情。
但是,当塔伯欣喜的找到珍妮丝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珍妮丝冰冷的尸体。
而且,他莫名其妙的成了谋杀珍妮丝的凶手。
塔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艾鲁克城堡附近的一座庄园内。
他姐姐的信使告诉他,必须和蓝斯子爵的女儿结婚,而且就在下个月。
回过神来的塔伯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姐姐策划好的,他当天晚上便回到帝都,质问他的姐姐为什么要做这么做。
那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第29节 塔伯
旅馆老板娘做的烤肉确实很香,再加上罗曼二世口中他外祖父配置的酱料,的确可以说得上提尔镇的独一无二。
但塔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盯着烤的黄橙橙的牛肉无声的落着泪。同时,几天前的记忆开始慢慢侵占他的大脑……
那是一个夜晚,塔伯独自骑马从艾鲁克堡的庄园直奔帝都郊外卡拉的私人别墅。
塔伯质问他姐姐珍妮丝是不是她派人杀害的。
卡拉微微一愣后直言道:“不错,是我让人做的,我们扯平了,我亲爱的弟弟!”
塔伯闻言,怒火顿时犹如火山喷发般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识的想要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但却被卡拉身旁两名仆人按倒在地。
“那可是珍妮丝,你居然下得去手。”
冰冷的木底板与塔伯的左脸摩擦得‘滋滋’作响,他用尽全力挣扎和怒吼。
卡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塔伯,“想想你的姐夫吧,我亲爱的弟弟。”
塔伯一听这话瞳孔瞬间放大,他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但两名看似普通的仆人手劲却是大得异常。塔伯大喊:“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他会死,女神可以作证,安德烈爵士告诉我,姐夫可以获得一大笔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卡拉充耳不闻,从房间的储物柜中拿出绳子扔在地上,示意仆人把塔伯绑了。
“你想干什么?”塔伯脸色巨变,“你想把我也干掉?”恐惧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大喊大叫:“好啊,来啊,来啊……”
卡拉冷冷的看着,当仆人捆绑好塔伯后,她对着仆人回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两位仆人对视一眼后便缓缓向门口退去。
塔伯瞄扫了一眼快速离开房间的仆人,趴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姐姐冷冷的说道:“怎么?你想亲自动手干掉你的弟弟?”
“砰!”
卡拉也不说话,用厚实的皮筋鞋底狠狠的踢在塔伯的腹部,然后用脚底板死死的踩在塔伯左手小指头上。
“啊!”
钻心般的疼痛让塔伯忍不住尖叫出声,冷汗瞬间遍布全身。“你……你……”他声音颤抖着,想要说点什么,但疼痛却让他大脑暂时短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啪!”
卡拉一个巴掌扇来,然后死死的抓着塔伯的头发往自己身前一扯,低语般说道:“听着,你这个蠢蛋!庄园东南方一颗杏树旁我悄悄的放着一些钱,拿着它,然后离开帝都,永远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去艾鲁克堡的庄园……”
“你什么意思?我……”
“啪!”
又一个巴掌啪来,让塔伯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闭嘴,听我说。”卡拉压低声音,神情中带着一丝恐慌,“菲特侯爵已经完蛋,我安排在菲特侯爵身边行刺他的人告诉我,一群自称‘黎明之塔’的人正在清除与菲特侯爵有关联的人,我走不了,但你却可以……”
卡拉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你不要再回来……还有,千万别去找安德烈爵士,珍妮丝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他们在提尔镇策划着什么……”
“你说什么?”
塔伯什么听得稀里糊涂,但珍妮丝和安德烈爵士的名字他确实听得很清楚,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姐姐,想要说点什么,但后脑勺一疼,接着便失去知觉……
当塔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地点是卡拉所说的那处杏树旁。
当时是早晨四点多钟,天还很暗,迷迷糊糊的塔伯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一阵失神,因为,那是他姐姐别墅所在的方向。
他慌忙的爬上树梢,向着大火方向眺望,入眼的场景让塔伯浑身一颤,只见,整栋别墅和附近的庭院都在燃烧,冲天的烈焰携带者滚滚的浓烟吞噬着它所覆盖的一切。
突然,一阵急行的马蹄声让塔伯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他定眼一看,几簇晃动火把缓缓移动着。
他脸色猛然一变,恐惧在心中蔓延,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因为,从火把移动的方向可以看出,这些人正朝着他这里而来。
该怎么办?
塔伯紧张的四肢发软,险些从树梢上跌落到地面,他想到他姐姐的话。
灭口?
这两个字在塔伯的心底里冒出。
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该怎么办?
塔伯再一次在心底里呐喊。
“啪啪!”
他用力的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但恐惧依然环绕心头。
“呼!”
塔伯暗自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不去看快速移动而来的火把。
他开始环视四周,淡淡的月光下,十多米外一处河流正荡漾着点点微波,岸边的芦苇丛在月光的照射下轻轻的晃动着。
就在塔伯将要滑下树梢之时,移动中的队伍开始改变方向。
塔伯一怔,强忍着逃跑的冲动,静静的待在树梢之上。
火光越来越近……
队伍从杏树十多米外的小路擦边而过,向着附近的河流行去。
躲在黑漆漆树荫下的塔伯,通过火把微弱的光线看到队伍中的一个熟人,便是一手促成这一切的安德烈爵士。
在他的马上,一个血迹琳琳的身形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
河边……
安德烈爵士扔下血迹斑斑的身影,然后大声质问着,对方匍匐在潮湿的岸边唯唯诺诺的回答着。
随即,一队人骑着马躺过河去到对岸搜寻。
几分钟后……巡视无果的众人气急败坏的刺死那个血迹斑斑的人影,然后迅速离开。
塔伯目睹着这一切,他牙齿死死的咬着一根树枝,树皮苦涩的味道以及眼泪鼻涕的咸味在他的口腔中打转。
……
“咚!咚!”
敲门声把塔伯从回忆中唤醒,他盯着已经凉掉的食物,默默擦干眼泪。
“谁?”重新镇定心神后,塔伯问道。
“是我,罗曼二世。”旅馆老板粗狂的声音响起。
旅馆老板带着他的老婆来收拾塔伯餐桌上的碟碗,因为,聪明的老板早已看出塔伯的富有,他需要塔伯的小费。
房门打开,罗曼二世躬着腰走进,他望着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心中一阵高兴,心想着:如果这个少爷再叫食物的话,是不是可以让自己老婆把这一份重新烤一烤再他卖一次?
塔伯无心旅馆老板的小盘算,他愣愣的坐在房间中唯一的沙发上看着忙碌的两人。当罗曼二世夫妻离开后,他走到窗前,侧着身子往外面望去。
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整队整队的巡逻警卫。
塔伯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提尔镇,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利用他姐姐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身份成功通过警卫的盘查。
在这个熟悉的镇子,塔伯的脑海中全是珍妮丝的样子。一想到自己的爱人,塔伯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戾气,他想到了那个黑暗中的人影——安德烈爵士。
姐姐卡拉告诉过他,珍妮丝就是安德烈爵士派人处死的。
突然,一个计划在塔伯的脑海中形成。他握着腰间的短剑剑柄,然后快步走出房门。
他打算向那些警卫自首!
因为,在进入镇子之前,他打听到警卫处正在追查珍妮丝的案子。
他知道,只要他指认安德烈爵士,那么,警卫处的人肯定会传唤他。
然后……
他又紧握腰间的短剑。
第30节 勇士之家
帝都东南方二十里外,有一处冒险者营地。
这处冒险者营地已经存在二十年,叫‘勇者之家’,起初是一只佣兵团的驻地,后来佣兵团在一次任务中全军覆没,这处驻地就被一些乞丐、贫民、破产者占据,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聚集地。
这种聚集地帝国官方一般只会派一两个税务员和地方书记官,所以,聚集地的具体的管理权限被地方黑帮把持,帝国官方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培迪和格斯艾尔爵士在警卫处外线、帝都最大黑帮头目——汉科的带领下,来到这处传说中的冒险者乐园。
格斯艾尔在培迪汇报过后,打算亲指挥这次抓捕任务。
培迪以安全为由拒绝过,毕竟他们不可能大队人马进入聚集地,因为那样根本抓不住人,但格斯艾尔爵士却坚持。
在培迪和格斯艾尔进入‘勇者之家’前,警卫处的人已经切断周围所有的交通要道,行动队几乎三分之二的警力布置在附近,一只武装到牙齿的警卫骑兵中队随时可以支援进入聚集地的培迪等人。
……
培迪和格斯艾尔以及两人的五名随从,加上引路的汉科,一行八人,很快就行至聚集地的大门。
不过,却意外被门口的几名光着膀子的粗毛大汉给拦下。
培迪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走上前去的汉科,对自己旁边的哈鲁斯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近距离打量这处被称为‘勇士之家’的聚集地……
聚集地的外围是有一些坏掉的马车堆在一起,形成一道环形的围栏,简易的木质大门两旁两栋土质的哨塔,里面几名弓箭手正冷冷的望着培迪一行人。
汉科冷着脸上前也不说话,如铁锤般的拳头直接往就近的一名大汉的脸上砸去。
“砰!”
这一拳砸得很结实,直接把对方砸倒在地,口中冒着鲜血。这突然的冲突顿时让附近的看守大门的守卫都围了上来。
“怎么?”汉科从腰间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弯刀,“想要来点刺激的?”
说罢,抓起被他拳头砸到在地那名大汉的衣领猛地提起来,手中弯刀在对方脸上轻轻的滑动,刀尖所过之处一道清晰的血痕狰狞的可怕。
汉科冷冷的盯着越靠越近的大门守卫,呵斥道:“别动!”
培迪在汉科拔出弯刀的时候右手下意识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谨慎的望着哨塔上已在弓箭上搭好箭矢的几个守卫。
“不要紧张。”格斯艾尔爵士笑着望着前面,“这里的人不敢得罪汉科。”
老爵士说得没错,在他话音刚落,大门内部便快步跑出一名身穿绸质短袖的矮个胖子,他脸上的肥肉在他的跑动中上下颤抖,脖子上的银白色项圈闪耀着点点白光。
“哦,该死的,都住手,住手!”
矮个胖子边跑边喊,他跑得虽快,却不见有一丝的喘气,这显然是一位身手不错的战士。
胖子跑到汉科面前,躬着身子满脸笑意的说道:“嘿,汉科老大,您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种乡下小地方来?”
“让你的人滚开,我的客人要进去买点东西。”汉科把手中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守卫扔到一边,然后扯了扯身上的短袖,也不解释,直接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不然,我让这里换一个人来管理……当然,如果你怀疑我的能力,可以试一试。”
“哈哈!”胖子先是大笑,接着,两步走到瘫坐在地上发愣守卫的跟前,指着对方的鼻子望着汉科问道:“您是说他吗?”
“如果这不是你的主意的话……”汉科冷冷的看着。
胖子很快接过话题,“您和您的客人会得到满意的答复。”说着,他对附近的手下挥了挥手,然后躬身向着格斯艾尔和培迪一行人行礼。
“老大,老大,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要怎么处置他,您说了算。”胖子好似没有听见手下的求饶,笑着脸对着汉科询问。
“我讨厌那只拦我的手。”
胖子如此说道:“那就砍掉他那只手。”
汉科淡淡一笑把弯刀收回刀鞘说道:“你最好不要食言!”说罢,他用肩膀撞了撞胖子,把他撞到一旁,随即又侧过身子对着培迪和格斯艾尔说道:“我的朋友,现在可以进去了。”
格斯艾尔对于胖子的施礼理也不理,也没有看汉科,径直往大门那边走去,培迪则认真的看了看矮个胖子,并对他点了点头。
……
刚进聚集地,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顿时让培迪皱起眉头。
这是大便和尸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种地方很容易引发传染性疾病,城里的官员难道都是白痴吗?”培迪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建筑杂乱无章,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道路更是泥泞,好似雨后的小道一般。
“放心吧,进入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机会再出去。”格斯艾尔爵士耸了耸肩。
汉科详细解释道:“这里的居民多是黑户,贵族们不喜欢帝都有太多这样的人,所以城里的官员们就把这些人扔到了这里,不过,地下黑帮和一些商人却很喜欢他们,因为,这些人只需要一般工人四分之一的薪水就能打发。所以,有能力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很少。”
培迪一怔,然后明白过过来,原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冒险者营地,而是一群商人圈养黑工的地方。
“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格斯艾尔压低声音问道。
“放心吧,长官,我的手下已经确认。”培迪肯定的说道:“他们已经事先潜伏在附近,而且不是警卫处的人。”
……
‘勇士之家’聚集地西边最肮脏混乱的地方,这里脏得连本地黑帮都不愿意踏足。
在格斯艾尔爵士告知培迪他要参加这次任务之后,培迪便事先让人在这处地带的外围租下了一间小屋子,毕竟,处长是不可能真的亲自前往抓捕。
在集聚地西边一处公共粪坑旁,培迪安排的人已经在开始行动,而培迪本人也在格斯艾尔允许下赶往那边。
第31节 魔法师考利尔
经过几条阴暗的巷道之后,一处焚烧的低矮棚屋出现在培迪的视野之中,在大火旁边,几名手持短剑的人围着一个身着褴褛的瘦弱身影。
附近,更多手持短剑的人正在驱赶围观的居民,街边关键位置也有他们设立的关卡。
这是培迪事先安排好的人,他们并不是警卫,是一群雇佣兵,培迪的扈从雷恩正在指挥着这群雇佣兵。
“大人!”雷恩见到培迪到来之后脸色一喜,他指着自己身边一个人说道:“这是卢克,这只佣兵团的团长。”
“培迪爵士,卢克佣兵团听从您的调遣!”卢克脱下头上的圆顶头盔躬身施礼。
培迪点点头,“非常感谢你的支援,卢克先生,虽然我很想和你喝一杯,但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他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被佣兵们包围的身影并不打算放弃抵抗,对方手中正在酝酿的奥术飞弹。
“当然!”卢克重新戴上头盔,然后指挥着几名手持铁盾的佣兵慢慢的靠近。
培迪缓缓的向魔法师走近,他丝毫不害怕对方手中的魔法,“考利尔,放弃你的抵抗,没有任何一位魔法师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与一名圣骑士对抗!”说话间,他身体周围一道若有若无的金色光圈慢慢的扩散开,
“我敢保证,你的魔法毫无用处!”培迪手中钢剑上如同实质一般的圣力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强大而纯洁的圣力!”魔法师脸色一变,随即反手一握,手中准备的魔法顿时消散在空气之中,“你们是‘黎明之塔’的人?”
“‘黎明之塔’?”培迪一怔,“那是什么?”
“不是‘黎明之塔’的人?”考利尔见培迪脸上的表现先是一愣,随即不确定的问道:“难道是警卫处的探员?”
“真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考利尔阁下!”培迪耸耸肩,掏出脖子上的水晶吊坠,“帝都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培迪·里根,警卫处的高级探员。”
“哦?”魔法师面色一怔,“里根家的次子?”他根本没有把培迪治安官的头衔放在眼里,他上下打量着培迪,“一位强大的圣骑士。”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培迪有些意外。
“神圣光辉教堂的牧师在传播信仰的时候,同时传播着你的天才之名。”考利尔认真的注视着培迪,“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说谎,你的确很强大,在你的圣力干扰下,我的法术威力被压制到最低。”
培迪愣了愣,随即释然,他的圣骑士导师杰弗里德主教告诉过他这件事情,不过培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你想继续对峙下去,结果会对你很不利。”培迪没有理会对方恭维的话。
考利尔却是‘嘿嘿’笑着,认真的打量着培迪,周围充满敌意的圣力让他周身的皮肤微微的刺痛着,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你确认要让我动用武力?”培迪失去耐心。
考利尔停止打量,他感觉到培迪的决心,连忙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这不符合规定。”培迪心中一动,但还是下意识的拒绝。
考利尔法师讥笑道,“让那些规定见鬼去吧,里根家的小子,周围都是雇佣兵,这里就你一个警卫……我现在不过是一位一无所有的老头子,我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坚持你的规定,你得到的将是我的尸体……”
“不要怀疑一位魔法师的话。”考利尔从怀中拿出一张完整的魔法卷轴。
“你……”培迪神色一凝,身体周围的圣力如实质般聚集在一起。
“就几句话!”魔法师站直了身子,丝毫不害怕培迪的力量,“难道你在害怕?”
“你只有两分钟时间!”
“大人?”雷恩有些不放心。
培迪摇摇头示意雷恩不用担心,他望着卢克吩咐道:“让你的人退出十步。”
“是……”
卢克从来不会违背雇主的意志。
很快,考利尔周边就只剩下培迪,他随手便勾画出一个法阵,接着,敏感的风系探知魔法在周围的空间微微流动,他坦言道:“尊敬的治安官先生,您认为我就这么走出去,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培迪眉头一挑,“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没人能够威胁到你的生命!”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且不容置疑。
“您说那些雇佣兵?”考利尔摇摇头,他突然变得很绅士,有那么一点魔法师的味道,“您的到来让我很意外……恩,怎么说呢,‘黎明之塔’这个组织做事是我见过最严谨的一群人,您根本不可能先一步找到我的藏身之所,唯一的解释就是您被人利用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打算跟我走的理由?”培迪冷冷的说着。
“不不不!”考利尔摆摆手,“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非常愿意跟您走,因为我需要您的庇护,不过,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哦?”培迪一愣示意他继续说。
“我有一个替身,一个完美的替身,他会……”
“好!”培迪不等考利尔说完,抢先答应下来,“一个不错的主意。”
“您?”
培迪呵呵一笑说到:“我也好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会让我的扈从跟着你,如果你敢戏弄我,你会知道后果的。”
“我可以发誓。”考利尔望着培迪不以为意笑容,“时间会证明的我的誓言。”
“等着!”培迪不打算再跟他谈下去,丢下两个字便转身向着雷恩所在的位置走去,然后在雷恩的耳边低语着。
雷恩从来不会质疑培迪的决定,在培迪吩咐完之后,便对着一旁警戒的卢克使了使眼色,随即,两人再次靠近考利尔。
这一次考利尔没有在反抗,静静的待着原地。
培迪看是打量着周围,这里附近全是低矮的棚屋,附近粪坑中的恶臭味让人头晕,卢克的手下在几处关键位置警戒着,附近的居民已经全部驱赶到另外的区域。
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没有可疑之处。
“锵!”
“滴!滴!”
突然,一阵兵器碰撞声和刺耳的魔法哨声传入培迪的耳中,他脸色顿时一变,猛地转身向考利尔那边望去。
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32节 战术冲刺
打斗与呼喊的声音来得非常突然。
就好像前一刻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便暴雨倾盆。培迪心中一紧,手心不知觉的冒出点点冷汗。这不是恐惧,只是面对未知危险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培迪清晰的听到他新任副官哈鲁斯和其他几名警卫的呼喊,但转瞬间便被更多的喊杀声覆盖。
街边负责警戒的雇佣兵已经望向培迪,并用手势询问是否支援。
培迪想了想后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贸然前行,先集合队伍,占领附近有利位置后坚守在这片地区
雷恩与卢克也望着培迪,魔法师考利尔脸色一变,焦急的说道:“快点跟我走!”
培迪看着雷恩:“按他说的做,还有,保护好证人!”
考利尔却不等雷恩,抢先向着粪坑右手边一处棚屋跑去,雷恩听到动静后脸色一变,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卢克团长愣在原地望着培迪,等待着命令。
“收拢你的人,很快你就知道该怎么做!”培迪下达着命令,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复,便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他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圣骑士的他显然是最好的探查者。
没跑出两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培迪心中一沉,而且打斗声也更加清晰。
培迪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钢剑,充满爆发力的双脚在圣力的加持下每一次迈步都踏出至少两米,所过之处,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脚印有规则的排列着。
这个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巷道里,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许多手持短斧的大汉,他们每隔一段距离便并列站着两人,把本来就很狭窄的巷道堵得死死的。
看着这些人的装束,培迪知道,他们多半是某只地下势力的打手。
打手们显然是不会乖乖的让开,而且就近的几名打手在培迪出现在巷道里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冲杀上来。
不过,这种程度的打手根本对培迪构不成威胁。
他不退反进,在圣力的加持下进行着圣骑士最常规的战术冲刺,冲杀而来的打手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培迪划开胸腔,顿时,鲜血四溅中惨叫声不断响起。
培迪对此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按照圣骑士修炼时候的呼吸方法呼吸着,调整着因为杀人而来带的紧张情绪,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冲杀着堵在巷道中的其他打手。
不到两分钟,培迪便踏着粘稠的鲜血冲出巷道来到格斯艾尔爵士和几名警卫所在房间的街边。
人影晃动间,喊杀声更大,血腥味更加浓烈。
却见,街道上两队泾渭分明的人马正在激战着,长矛、短剑、斧头各式兵器都有,寒光流动间一抹抹鲜血抛洒在街道的泥泞地上……准确的说,是一大群来路不明的地下势力打手,手持各式武器围攻培迪和格斯艾尔来带的几名随从。
打斗的场面非常混乱,主要是打手人太多,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只知道无脑冲杀,反被哈鲁斯等人刺死刺伤不少。
不过,哈鲁斯几人的优势正渐渐失去优势,因为,打手们眼看就要包围住他们。
培迪并没有第一时间冲杀过去解围,因为他的视线有限,没有找到格斯艾尔爵士和汉科,贸然出手伤及到自己人可就不好办了。
“长官!”哈伦斯很快便发现街边的培迪,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犹如恶鬼一般难听,“处长受伤了,快!快……这里!”
哈鲁斯简短的话语让培迪明白:格斯艾尔爵士受伤了,而且就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自己视线限制,没有发现而已。
随即他便不在犹豫,手中钢剑剑身上如同实质一般的圣力猛然增加一倍有余,紧接着,他的身体犹如一匹飞奔中的战马一般冲刺出去,所过之处砂石泥土乱飞。
这是一个更加强大的战术冲刺。
“啊!”
“啊!”
却见,一道漂亮的金色圣光过后,断臂残肢乱飞,血水更如暴雨一般洒满大地,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
培迪的冲锋如同一把巨大的金色长矛一般捅穿打手们的包围圈,长矛所过之处打手们的身体被撞得血肉横飞。
等培迪稳住身形往后眺望之时,顿时被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吓了一跳。
被冲击成无数肉块的残尸到处都是,断手断脚的、受伤的正一边后退一边寻找着自己的残肢,胸腔、腹部被划破的人,倒在满是血浆的地面上做着临死前最后一丝挣扎……
培迪没想到自己的战术冲刺会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他训练时候冲击目标都是木头桩子,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刺激、过瘾。
此时此刻面对这些鲜红的生命,他一时间愣在当场。
这一瞬间,不管是哈鲁斯等警卫,还是围攻他们的打手们,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着。
街面上,除去一群人的惨叫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周围居民屋内偷偷观看的居民更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那一丝声音。
下一刻,一股恶臭混合着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传播。
“啊!魔鬼!魔鬼!”一些打手恐惧的望着满身是血的培迪,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黄色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脚跟便流到街面上。
他们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培迪的胃也在翻腾,但他强行忍住,因为,他已经发现格斯艾尔爵士,对方此刻正躺在一名警卫的背上,身上鲜血淋淋。
“这是怎么回事?”培迪说话间圣力在格斯艾尔身上缓缓闪烁着,他的圣力感觉到老爵士的生命力依然存在,心中一丝惶恐顿时消退不少。
“什……什么?”哈鲁斯和那些警卫愣愣的望着培迪,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培迪眉头一皱,再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汉科偷袭了处长,这些人就是他下的手下,我们……”哈鲁斯反应过来,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培迪治安官!”熟悉的声音传来。
培迪循声望去,此刻,围攻的人群因为恐惧已经跑掉大部分,汉科的身影出现在培迪的眼中,他丝毫没有理会逃跑的人。
第33节 汉科
汉科望着培迪,冷冷的说道:“交出那个魔法师和格斯艾尔,我可以让你和这几名警卫全身而退。”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没等培迪说话,格斯艾尔爵士的一名随从举着短剑颤颤巍巍的指着汉科:“你这只畜生,如果没有处长,你不过就是帝都里一只被人唾弃的野狗,你居然……居然……”。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这并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愤怒。
“你形容得很好,我就是一条野狗,同时,也是一条被你们圈养的恶狗!”汉科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一条野狗,那就应该有被反咬的准备!”
“你……你这个畜生!”警卫怒吼。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培迪语气冰冷的可怕。
“后果?你们警卫处不就是喜欢拿我的家人做筹码吗?”汉科的语气中近乎疯狂,“他们都死了,我亲自安排人干掉的,现在,你们已经没有控制我的筹码,格斯艾尔那个老东西不过是我收取的一点利息。”
此刻,该跑的人都已经跑得差不多,汉科手从他旁边箱子里拿出一把双刃战斧,在他的身边有十三名身穿皮甲,手持巨斧、长矛的大汉。这些大汉清一色的剃着光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勾勒着猩红色的魔法阵型。
“这是鲜血法阵!”培迪心中暗道,施展这种法术的人被称之为邪术师,洛克帝国官方早已禁止使用这一种术法。
邪术师的法术与正常的魔法区别在于施法的媒介不同,一般法术是消耗魔法师的精神力,而邪法师则消耗的是鲜血。
这是一群死士!
“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汉科!”格斯艾尔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在培迪圣力作用下苏醒过来,不过,却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极其虚弱。
老爵士确实非常信任汉科,他敢明目张胆的进入这种复杂的聚集地,就是因为身边有汉科的存在,也就是说,格斯艾尔从来没有想到汉科会背叛他。
“但,现在说这么多已经没用,让我们说一说正事吧,谁让你这么做的?”格斯艾尔盯着汉科,脸上不带有一丝愤怒,反而有一种惋惜之色,“或者,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今天这次行动内容的……”
“咳!咳!”老爵士轻轻恪咳嗽着,“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刺杀我,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今天?临时的决定?还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最新掌握的情报?”
格斯艾尔不愧是老探员,刚刚清醒的他在一瞬间就想到这么多关键问题。
“处长?”培迪皱眉望着格斯艾尔,他的圣力察觉到对方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格斯艾尔摆摆手,盯着汉科问道:“说说吧。”
“你当我是傻子吗?爵士,你们的骑兵二十分钟后就会抵达,在此之前,你必须死!”汉科摇摇头,对着身旁的人吩咐:“去干掉格斯艾尔。”
那些死士闻言,也不说话,直接向着培迪等人冲杀而来。
“你们这是在找死!”
培迪周身的圣力再次浮现,虽然,运用圣力与这些人战斗有点像是在屠杀,但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吝啬杀戮。话音刚落,他手中钢剑剑身上再次泛起如同实质一般的金色光晕。
“你的对手是我!”汉科大吼一声,然后猛然跳起,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向着培迪袭来,手中巨斧直接劈向培迪的面门。
“铿!”
培迪手中钢剑横握,挡住汉科的攻击。
两把兵器刚一碰触又瞬间弹开,汉科被震得向后翻滚,培迪也意外的连退两步。
“恩?”培迪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汉科的双刃战斧一接触到钢剑,培迪便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这股力量比培迪想象中要强大得多,没有防备的培迪被震得浑身一麻,握着剑柄的右手虎口生疼。
培迪扫了一眼汉科手臂上如同钢块一般的肌肉,心中一沉。
这种爆发起来浑身如同铁壁一般的肌肉,是修行战士的最基本标志,他们的力量已经不亚于任何一名圣骑士在圣力作用下的力量。
“小心,汉科是一名完成苦修的战士!”格斯艾尔在一旁提醒道。
培迪暗自用圣力修复刚刚被震得发麻的腰部,心中暗道:这种事情早点说能死吗?
“他交给我,你们全力击杀格斯艾尔!”汉科大喊。
“哈鲁斯,带处长离开这里!”培迪吩咐道,一边说一边运用圣力治愈着几人刚刚战斗时留下的一些伤口,同时他手中钢剑往地面一插。
“咚!”的一声闷响后,冲杀而来的十三名死士顿时感觉脚下晃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哈鲁斯等人趁机带着格斯艾尔快速向大门方向而去。
“你的对手是我!”汉科目光一凝,巨斧携带者劲风应声而来。
来不及抵挡的培迪没有硬抗,他微微侧过身子堪堪躲过,劲风划过他的脸颊,擦出拇指大小的伤口。
汉科抓住机会,根本不给培迪喘息的机会,又一次攻击转瞬即至,“叮!”这一次培迪却是直接硬抗,在圣力加持下的钢剑挡住了汉科的攻击。
“叮!”
“叮!”
这次又换培迪连续攻击两次,汉科抵挡着,身体往后退出两步。
“呲!”紧接着,培迪第三次攻击到来,他的钢剑在圣力作用下力量既大速度又快,划破空气的时候发出一阵刺鼻的铁腥味。
汉科再退,双手紧握的战斧也为之一松,身体因为惯性向后微微倾斜,培迪立刻抓住战机,目光变得冰冷,手中钢剑猛然向前一刺,直接对准对方的心脏位置。
“叮!”
但这一剑意外的没有刺穿对方的心脏,只挑开汉科的身上的皮甲,露出里面如钢块一般的皮肤,皮肤上勾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法阵。
培迪心道一声‘不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三步,躲过汉科横劈过来的战斧。
刚刚稳住身形的培迪再退两步,望着在微微喘气的汉科说道:“邪术师是法阵,你在燃烧你的生命力!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第34节 拼斗
“你们这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贵族,怎么能体会得到我们的痛苦!”汉科冷冷的说道,连续与培迪圣力硬拼的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想表达什么?”培迪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看你们所做的这一切,已经有不下百名无辜的人为之付出了生命。”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汉科脸上露出坚定之色,“就算再死几百人又有什么关系?”
“是吗?”培迪手中钢剑在自己裤脚上擦了擦,“如果那其中有你的生命呢?”
就算汉科是一名修行战士,全身上下勾画着鲜血法阵,但想要和一名圣骑士硬碰硬的拼斗,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有格斯艾尔为我陪葬,我觉得很值!”汉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提到格斯艾尔,打算动手的培迪顿了顿,他眉头一皱,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聊一聊背后主使你的人……恩,让我想想,是不是一个叫‘黎明之塔’的组织?”
“你怎么知道的?”汉科脸色一变,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培迪,“你都查到了什么?还是格斯艾尔那个老东西告诉你的?”
看着汉科的反应,培迪脸上的笑容更胜,“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戈登艾尔男爵也是你们刺杀的?”
“嘿嘿!”汉科诡异的笑着,“戈登艾尔的死亡是注定的,他不过是我们计划中小小一环而已……甚至,你与我在这里拼斗,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哦?”培迪一怔,“那么,你的死亡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说过,我的死亡根本不足惜……”
“那么,我们谈一谈你们的组织?”
汉科笑呵呵的摇着头,随即脚下发力,再次攻了上来。
……
……
与此同时,向着‘勇者之家’大门逃去的格斯艾尔等人,已经与追杀他们的十三名死士交上手。
在此之前,他们利用聚集地复杂的建筑群、密集的本地居民、杂乱无章的街面巷道,成功躲过数次死士们的追击。
最后,恼羞成怒的死士们无情屠杀着他们视线中所有的居民。在死亡的威胁下,就算再麻木的人,也会下意识的躲避。
于是,居民们开始四下逃散,躲到自己家中暗自祈祷。
很快,格斯艾尔发现他们已经无处可藏。
两队人开始短兵相接……
此刻,老爵士一行人离聚集地大门不足五百米的距离,他们甚至能够听到集聚地外骑兵冲锋的马蹄声。
“啊!”
在格斯艾尔分神寻找退路的时候,一名警卫在与死士交手时候被长矛刺穿腹部,血液低落同时,人也随之倒下。
“我们被包围了,长官!”哈鲁斯艰难的咽着口水,作为前行动科的警卫,他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皇帝陛下万岁!”一名警卫受不了心中的恐惧,大吼一声后提剑向着围上来的死士冲杀而去,在对方刺穿他身体的时候划开一名死士的腹部。
“沉住气!”格斯艾尔拉住另外一位也打算以命换命的警卫,带着仅剩的三名警卫钻入一条狭窄的巷道。
“砸门!”老爵士看着巷道中一户人家的大门喊道。
哈鲁斯也不废话,用尽全力踢在房门之上。
“咔嚓!”一声之后,大门被踢开,哈鲁斯抢先进入。
阴暗的房间内,左边墙上一道狭小的窗户透射进淡淡亮光,借助这微弱的光线,哈鲁斯发现房间墙角里一名中年妇人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另外,一名干瘦的男子穿着条破旧裤衩站在房间的中间,他的手中一根类似于柴火的木头棍子举过头顶,显然,他是想偷袭冲进来的哈鲁斯,但当他看到哈鲁斯手中带血迹的钢剑后,很识趣的扔掉了手中的木棍,蹲在地上大喊道:“不要杀我!”
“在旁边待着!”哈鲁斯凶狠狠的威胁着,把他抓起拽到女人所在的墙角位置。
这时,格斯艾尔和其他两名警卫也进入到房子。
“快,挡住大门!”格斯艾尔大喊。
其实不用他说,哈鲁斯等三名幸存下来的警卫早已在忙活,屋子中正前方抵着墙壁的一张方形木桌和门口的储物柜被他们挪到大门旁,然后用力顶着摇摇晃晃的大门。
“咔嚓!”
刚刚发力顶门的警卫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紧接着,木质房门便被拦腰劈成碎片,抵着木桌那名警卫的身体硬生生退出一步。
光线透射进屋子的同时,一名死士的身影正好显露出来。
“噗呲!”
哈鲁斯那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躲在大门旁的阴暗角楼里,在死士刚一现身时,手中钢剑就恰到好处的刺入对方的咽喉。
正在哈鲁斯欣喜之时,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他下意识拔出对方咽喉部位的钢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出一步。与此同时,被刺穿咽喉部位的死士并没有立刻倒下,他身上勾画的鲜血法阵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他手中的巨斧犹如猛虎下山一般猛然劈下。只听得又是一阵‘咔嚓’之声,巨斧落地之时,挡在大门口的木桌和储物柜生生被劈成两半。
“哐啷啷!”
储物柜中简单的餐具以及破旧的衣服洒落一地。
“扑!”
与餐具同时落地还有那名死士,众人下意识的向他的尸体望去,均被那可怖的样子弄得头皮发麻,那名死士的尸体此刻犹如被吸干血肉的干尸一般全身干枯得如同枯柴枝,七窍中流着黑色的刺鼻的液体。
“小心一点,这是邪术师的法阵。”格斯艾尔一边大声的提醒着,一边快速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房间,四面泥巴墙,左手边强上有一扇小窗户。
此时此刻,两名死士正围着窗户边打转,显然他们是想打这扇窗户的主意。
“叮!叮!”
而在大门处,激烈的拼斗正进行着。
哈鲁斯和其他两名警卫捡起地面上较大的木桌块,抵着想要进入屋子的死士,并以它为掩护向着冲杀进来的死士缠斗着。
或许因为地理的优势,在哈鲁斯和两名警卫的配合下很快又干掉一名死士,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在对方身上鲜血法阵还没有来得及发动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砍下对方的脑袋。
第35节
“可……可以上屋顶!”墙角里那对夫妻看出格斯艾尔的想法,男人哆哆嗦嗦的说出自己说道,说罢,他让出身体,露出后面简陋的木梯。
格斯艾尔爵士顺着望着,顿时双眼一亮,他扫了一眼门口的战斗说道:“你们先上去!”
两夫妻闻言面色一喜,顿时慌慌张张的开始攀爬,但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两夫妻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
几秒种后,没能上去一步的两人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鲁斯,你先上去,然后把他们两个拉上去。”格斯艾尔心中同样着急。
哈鲁斯点点头,他虽然在门口奋战,但也时刻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在得到格斯艾尔命令后,先对着身旁两名警卫使了使眼色,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战斗,三两下就爬上屋顶。
……
“你去死吧!”
就在那对夫妻被哈鲁斯拉上屋顶之时,一名警卫因为缺少哈鲁斯的掩护,被一名死士挥舞着斧头销掉手臂,在危机关头他用尽全力扑向冲进屋子的死士,把他们赶出房间。
在那名警卫倒下的同时,格斯艾尔也已经成功登上屋顶。
屋顶上的哈鲁斯与格斯艾尔顾不得剩下的那名警卫,对视一眼后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最近的一栋屋子的屋顶跳去。
而那对夫妻,则相拥瘫坐在屋顶。
“目标已经转移,快!”
死士很快发现格斯艾尔的行踪,在相互配合下,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便有五名死士登上附近几栋房子的屋顶。
他们又分成三组,从三个方向向着格斯艾尔包围而去……
追逐还在继续。
两分钟后,格斯艾尔突然停下,站在屋顶的他眺望聚集地外远处越来越近的骑兵中队,脸上露出一丝绝望。
他跑不动了,肺叶此刻犹如刀刮一般难受。
老爵士惨白的脸色就如同死人一般渗人,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受伤时血液的流失加上剧烈的运动让他身体疲惫不堪,心脏剧烈跳动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骤停。
“你……你走吧!”老爵士喘了几口气后浑身冒汗,对着一旁搀扶着自己哈鲁斯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现在走是可以走得掉的。”
“这……”哈鲁斯瞳孔深处的亮光一闪,他有些动心,但随即又把这诱惑压下。
“踏!踏!”
聚集地外面骑兵推进的声音已然清晰可闻。
格斯艾尔看着哈鲁斯的眼神,便以知道对方的决定,他唯有苦笑着摇头。
显然,哈鲁斯不想在同事的羞辱中过完下半辈子,他有自己的尊严。
“锵!”
屋顶上越靠越紧的死士们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手中武器故意相互摩擦着发出令人难受的响声。
哈鲁斯没有打算等死,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盯着慢慢靠近的死士,格斯艾尔站直了身体,拔出腰间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动用过多的佩剑。
老爵士盯着自己的佩剑,苦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用得着你的一天。”
“嗖!”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箭矢在格斯艾尔眼角边一闪而过。
“扑!”
箭矢盯着屋顶上一名围上来的死士咽喉部位,显然,这是一名身手不多的弓箭手。
格斯艾尔目光一凝,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
“尊贵的客人,您好像需要帮助!”
熟悉的声音,格斯艾尔暗道。
他定眼一看,却是刚才在门口与汉科发生冲突的那个矮个胖子。
“什么条件,说!”格斯艾尔没有废话,他盯着聚集地外肉眼可见的骑兵部队。
“汉科所拥有的一切,以及他所未曾拥有的。”矮个胖子谦逊的躬着腰施礼。
“如你所愿!”格斯艾尔没有讨价还价。
矮个胖子摇着头,“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以警卫处长的名义起誓,你将得到你想要的。”格斯艾尔说着。
“嗖!”
这时,又是一只箭矢袭来,靠近老爵士的一名死士中箭从屋顶跌落到地面之上。
“感谢您的慷慨!”矮个胖子再次躬身施礼。
交易转瞬间达成。
“阿诺,这是汉科老大的事情,你也敢管?”死士中一名头领人物显然认识这个矮个胖子。
“从今往后,汉科已成历史,一切由我阿诺说了算。”阿诺冷冷的回应着,接着又不忘卑谦的对着格斯艾尔再次行礼。
他的话音落地,更多的箭矢从暗处射来……
另一边,培迪与汉科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
汉科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眼中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
“咳!咳!”他剧烈的咳嗽着,咳出一些带着泡沫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到街面上。
在他痛苦万分之际,一股舒服的暖流突然侵染全身,这是培迪的圣力在修复他的身上的致命伤。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培迪居高临下的望着汉科,他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制式皮甲被利刃划开许多口子,脸上满是带着血迹的泥水。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放弃吧。”汉科全身的血色法阵好似活了一半开始流动,紧接着,一阵清晰可闻的好似流水一般的声响传入培迪的耳中,培迪脸色一变,“住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传来,紧接着躺在地面上的汉科口中喷出一口热血,泛着红光的眸子瞬间失去光彩。
这是汉科身上的血色法阵控制他身上仅剩的血液撑爆了他的心脏。
培迪深吸一口气,漠然的盯着汉科的尸体,口中喃喃说道:“‘黎明之塔’?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培迪觉得戈登艾尔男爵的刺杀案根本不足为惧。
先祖坟地的警卫遇袭、提尔镇治安所被袭击、以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单单是一件刺杀案那么简单。
这个组织做着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仅仅刺杀一两个人?
是什么驱使他们做这一切的?
“滴!滴!”
就在培迪胡思乱想之际,警卫处专用魔法哨的声音想起。
骑兵中队已经进入聚集地。
至于格斯艾尔的安全,培迪现在只能祈祷女神保佑。他摇摇头,踏着满是鲜血的街道,钻入一个小巷子,来到刚刚拘捕考利尔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佣兵团长卢克简单的汇报着,‘考利尔’被绑缚着,一群佣兵看管着他。
至于雷恩,已经不知去向。
第36节 对话
晚上,培迪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私人公寓。
公寓内火光通亮,显然,雷恩已经提前回来。
“大人!”
正想着,雷恩便出现在培迪的眼前。
“考利尔呢?”
“在里面。”
培迪点点头后快走两步。
公寓大厅内沙发上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穿着一声得体的丝质长衫,棕色与白色相间的头发紧紧束在脑后,干瘦的脸修的干干净净,一双小眼睛在培迪进来后笑成一条缝。
“培迪爵士,很高兴您能收留我。”考利尔起身施礼,“最近在‘勇士之家’的生活差点让我奔溃,如果再过段时间,我想,就算你们没有找到我,我也会选择自尽。”
“那就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吧,先生。”培迪面无表情,“等安全之后,你会面临警卫处的指控。”
考利尔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并没有触犯帝国的法律,爵士。”
培迪坐到法师的对面沙发,“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有人要杀我,那是一群疯子。”
“说说那群疯子吧,我对他们很感兴趣。”培迪接过雷恩递过来的红茶,很是随意的问道。
“怎么说呢,我对那群疯子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是‘黎明之塔’的人,一群梦想着推翻贵族统治,建立平等自由国度的疯子……”
“哦?真是有趣的理想。”培迪一怔,这不就是前世那些所谓的革命者吗?
“不光是梦想,他们正一步步着手实现。”考利尔目光闪烁,“我以前被他们雇佣担任过他们的商队的雇佣法师,后来受邀培训他们的战斗魔法师。”
培迪一愣,训练战斗魔法师虽然是帝国法律明文禁止,而且具备魔法师资格的人必须到帝国官方进行登记,但许多组织和商会有的是办法规避帝国官员的查询。
考利尔还在继续说:“大概是两年前,一名打算逃跑的魔法师学徒告诉我他们组织的一些计划,以及他们组织正在发生的事情……”
“什么样的计划?”培迪下意识的询问。
考利尔微微一笑,“还是先说说他们组织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吧……五年前,‘黎明之塔’高层发生过一次内斗,组织原本老一辈领导者被一群新的继任者赶下台……而这些新的继任者推行了一个计划,一个号称可以颠覆帝国贵族统治的计划。”
“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就不是我能够知晓的了。”考利尔摇着头,接着,用玩笑般的话语说道:“也许……他们能够成功也不错,现在的人类帝国让我有种压抑的感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培迪沉默不语,他知道考利尔说的那种压抑的感觉是什么,那本厚厚的《帝国宪法》,也就是平常人们口中常常念叨的帝国法律。本来应该是维护各阶层的律法,经过几百年的变迁早已变味。
它成为帝国贵族统治平民的借口……
成为锁在平民阶层身上的枷锁。
然而,培迪的阵营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确认,如果真有冲突爆发的那一天,他也只能站在自己父亲和哥哥的身边。
话谈到这里,两人沉默了几分钟。
“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去理会。”培迪最终如此说道,“我们还是谈一谈案子吧。”
“什么案子?”考利尔显然也在想着事情。
“戈登艾尔男爵的案子,现在,为这件案子殉职的警卫已经有半个中队。”培迪呼出一口浊气,“早点结束这一切吧,让我的生活回到以前。”
“每天打瞌睡的日子?”考利尔嘲笑着说道,“酒馆里都这么传的。”
培迪哈哈一笑,“是的,有什么不对吗?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
“还是说说那个案子吧。”培迪再次发问,“刺杀戈登艾尔男爵的凶器,是从你这里买走的吧?”
“是的。”考利尔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戈登艾尔案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有人想要干掉我,还好我早有准备,事先设置好的传送法阵救了我一命,在逃亡的过程中我听说黑市流传着警卫处查找一把刻有元素剧毒法阵匕首的消息,我立刻就猜到是我的那把匕首惹下的祸患。”
“买你匕首的人是‘黎明之塔’的人?”培迪再问。
“是的,我与他们经常有合作,他们组织很多魔法物品都是由我制作,毕竟,德瑞克法师塔法师制作的东西一般都很受人喜欢,再加上他们有些东西根本不敢从正规渠道获取,与我合作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考利尔脸上泛着得意之色。
“说说那个购买你匕首的人。”
“叫马瑞,我认识他,他来过很多次,军部的一个低级参谋。”考利尔回答得很快,“我猜,直接动手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叫马瑞的参谋。”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培迪眉头一皱,“这个叫马瑞的人完全可以扛下所有的罪名。”
“这就是这个案子最值得怀疑的地方。”考利尔耸耸肩,“既然早已准备好的替死鬼,但他们却又做了许多多余的事情!”
培迪闻言一愣,随即浑身一震。
他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抓捕考利尔、汉科的背叛、刺杀格斯艾尔爵士、以及那名阿诺的黑帮首领。
再往前想,先祖坟地的袭击案件、提尔镇的案件,以及那把突然出现的匕首。
考利尔说得不错,他们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事情,甚至不需要灭口考利尔。因为他们需要警卫处找到考利尔,然后待他供出那个叫马瑞的军官。
那么,这个案子就可以完结,什么人都不会牵扯到!
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培迪突然望着眼前的考利尔,目光闪动着冷意,“据我所知,你那位替身到现在都毫发无伤,看来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重要。”
“怎么?你在怀疑我吗?”考利尔很聪明。
“也许,这间公寓的地窖更适合你!”培迪突然站起身。
考利尔脸色一变,随即又反恢复原状,“如果这样能令您安心,我很乐意,毕竟这里的地窖可比贫民窟要强上许多。”
第37节
“砰!砰!砰!”
寂静的夜晚,这种响动声总是那么突兀,熟睡中的培迪猛然睁开双眼。
“砰!砰!砰!”
烦人响声还在继续,迷糊中的培迪清醒不少。
培迪下意识的想到:这是敲门声,而且是自己卧室的房门在响。他向门口望去,很暗,房间中没有任何火光,只能感觉到依稀的轮廓,毕竟,以培迪现在的薪水,根本没办法通夜点着蜡烛。
这就意味着时间很早,多半还是晚上。
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
“大人!”
雷恩熟悉的声音传来。
培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雷恩刻意压低声音解释着:“是公爵的助手克尔曼先生找您,他现在就在楼下大厅。”他称之为公爵的只能是克鲁城的主人,培迪的父亲,尼克公爵。
“克尔曼?”培迪当然认识自己父亲的助手,他快速下床,摸索着打火石点亮床头的蜡烛,“让他稍等一会儿。”
……
等培迪来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克尔曼先生,打扰别人的美梦可不是一件好事!”培迪没有客套,也没有好脸色,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被吵醒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首相要见你!”克尔曼一身黑色宫廷官员的制服。
培迪一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父亲会在这种时候召见自己,直到克尔曼重新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现在?”
“是的。”
说话间,克尔曼站起身,抓起放在他旁边沙发上的一件灰色斗篷套在身上。
“外面已经准备好马车。”克尔曼说着已经走到门口。
他转过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培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用封泥封存好的手书。
培迪盯着上面的家族印记,从雷恩手中拿过小刀,熟练的切开印泥。
很熟悉的字迹,培迪接受父亲对他这方面的培训,他很快就认出这是自己父亲的亲笔信,落款有父子两人提前拟定的家族暗号。
既然已经确信,培迪也不再犹豫,但谨慎的他还是顺手拿起大厅武器架上一把单手战锤,同时不动声色对雷恩使了使眼色。
克尔曼淡淡扫了一眼培迪手中的战锤后转身没入大门外的黑暗之中,培迪立刻提着战锤跟上。
……
……
与此同时,在提尔镇的临时牢房中。
两名刚刚完成换班的值班警卫熄灭掉牢房中所有的灯光,然后悄悄潜入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中。
这里,关押着昨天下午自首的塔伯,他在汉妮娜男爵和佩鲁斯两人亲自审问过后,就一只关在这里。
两名警卫在进入牢房后,径直走到塔伯身边,用封布熟练的封住他的嘴巴,然后再用结实的纤维绳死死的绑着他的双手双脚。
塔伯被捆绑的疼痛感弄醒,借助小窗户外的月光,他能够看清两人的动作。
“呜!呜!”他开始拼命的挣扎,但警卫的力量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得。
在塔伯惊恐的目光中,两名警卫托着他走出牢房,然后把让扔到事先准备好的一匹驮马上。
接着,两人牵着驮马向着镇子的郊外走去。
为了方便赶路,他们打晕了塔伯。
小镇上夜晚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路人,而且,两人的行走路线很轻易的就避开巡逻警卫,甚至等他们抵达小镇城门的时候,周围不见一个守卫。
很快,两名警卫托着塔伯抵达目的地。
是镇子的坟地。
月光下,坟地周围是随处可见的石碑,轻微拂过,一阵风呲的‘嗡嗡’声响好似怨鬼在嘶叫。
在坟地的中间位置,一簇篝火燃得很旺,在这一望无际的坟地上就如同大海中的灯塔一般耀眼。
在篝火旁赫然是警卫处副处长汉妮娜男爵,她此刻穿着一身正式的警卫长官制服,手中提着一把单手战锤,胸前的水晶项链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警卫粗暴的把塔伯扔到地上,这让汉妮娜眉头一皱,却没有阻止。
塔伯或许是因为摔在地上吃痛醒来,也或许是刚刚一直都在装晕,他闷“哼”一声向着火光旁的身影望去,汉妮娜那熟悉的脸庞让他脸色惨白,瞳孔瞬间缩小。
“呜!呜!”塔伯开始挣扎。
汉妮娜皱了皱眉,对着押送塔伯抵达这里的两名警卫说道:“你们去塞卡镇,‘光辉力量’在那里有分部,记住,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能离开镇子一步。”
两名警卫点点头,其中一人说道:“长官,其实这种事情让我们做就可以,不必您亲自动手。”
他显然知道汉妮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离开这里,马上!”汉妮娜面露寒霜。
“抱歉,长官,我现在就离开!”那名警卫根本不明白自己好心的提议为什么会让自己的上司如此震怒,但这不妨碍他的道歉。
汉妮娜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个身影,取下塔伯嘴上的封布。
塔伯这个时候已经停止挣扎。
“说出你的遗言!”汉妮娜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有些生硬。
“是安德烈那个老狗让你杀了我?”塔伯心中一阵苦涩与冰凉,他睡觉前还在幻想着与安德烈同归于尽的场面,却没想到,转眼自己就要死了。
汉妮娜这个时候显然不想多说话,但塔伯的问题却让她不得不回答,“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说出你的遗言!”她重复说道,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
在此之前,汉妮娜根本没有想过要处决塔伯,她甚至信心满满的要想侦破这个案子,但在两个小时前,他接到‘光辉力量’理事会的命令,要她秘密处决塔伯。
‘光辉力量’自从十三年前那次内部斗争之后,这种荒唐的命令越来越多,汉妮娜早已麻木,她刚开始也反对过,但根本没有用。
她知道,这种命令就算自己不愿意做,也有的是人做,就像刚刚那个年轻人。
“遗言?”塔伯犹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就想有段时间躺在村口那颗梧桐树下一样,他望着天空上的点点繁星,它们在漆黑的夜空是那么明亮,但也那么的渺小。
塔伯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我的遗言?我想让你们都去死,但你能满足我吗?”
第38节
汉妮娜只是例行询问,在塔伯回答之后她便不再言语,她会把遗言一字不差的带给塔伯的家人。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家人。
“呼!”
汉妮娜深吸一口气,夜晚空气很好,清新的空气与肺叶轻微的摩擦让人很是舒爽,她盯着塔伯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样。
“嗡!”汉妮娜手中战锤在圣力的发出轻微的轻响,闪着金色光晕。她双手握锤,平放在胸前,眼皮微微低垂,那样子如同她平常在教堂里祈祷一般。
“佩鲁斯?”
汉妮娜圣力张开几秒后猛然睁开双眼,目光望向一处暗影地带,同时周身的圣力消散。
“是我!”
佩鲁斯从暗影中走出,他盯着自己以前无比尊敬的导师。
汉妮娜同样望着他。
同样的,躺地上的塔伯也望着两人,他注意到汉妮娜的表情变化,他很快就明白过来,突然出现的佩鲁斯这个女人不是一伙的。他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他知道,他还有一丝几率活下去。
“你的圣力是用来残杀无辜的吗?”两队对峙几分钟后,佩鲁斯首先说话:“‘光辉力量’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
“你怎么在这里?”汉妮娜脸色一变。
“这一系列事件是你们做的?”佩鲁斯拔出钢剑,指着汉妮娜质问。
“你跟踪了那两个警卫?”
“戈登艾尔男爵也是你们的人暗杀的?”
两人互相提着问题,但均没有回答彼此。
“提尔镇的事情是你们做的?”佩鲁斯重复的问,他这一次完全是吼出来的,连绵不绝的回音传入三人的耳朵。
“不是!”汉妮娜摇头,声音很小。
“但你却要掩盖真相。”佩鲁斯死死盯着自己以前的老师,身体缓缓移动到塔伯的跟前。
“这是组织上层的命令,我无力反驳。”汉妮娜双眼暗淡,她显然也在迷茫着。
“看来,‘光辉力量’已经不甘心做帝国的走狗,怎么,你们又在计划着什么大事件吗?”佩鲁斯讥笑。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出牺牲,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汉妮娜说道。
“为了帝国?”
“哈哈哈!”佩鲁斯大笑,同时,他左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唰!”向着汉妮娜左手边的黑暗角楼射去。
“叮!”
寒光闪烁着间一道兵器碰撞的响声从黑暗中传来。
“出来吧,让我看一看是谁?”佩鲁斯冷冷的说道。
“你还是那样幼稚,佩鲁斯。”黑暗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几秒钟后,一个人的身影在火光的照射下慢慢露出轮廓。
“亚尔曼,居然是你。”佩鲁斯目光一凝,手中钢剑不知觉的握紧了一些。
汉妮娜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她双眼中尽是无奈,绑缚在地上的塔伯在亚尔曼走出来之后好似意识到什么,缩着身子向着佩鲁斯的脚边滚动。
“不用紧张,我的朋友。”亚尔曼一头黑发,金黄色的双眼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黄金一般耀眼,此刻,他身上穿着一套帝国士兵的制式硬皮甲。
“我们不再是朋友,亚尔曼。”佩鲁斯冷冷的说道。
亚尔曼金色的眼珠子一闪一闪,“你始终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面对的是哈提斯镇的治安官。”佩鲁斯摇着头,“你有必要解释现在的一切。”
亚尔曼耸耸肩,“最新消息,‘黎明之塔’这个组织已经曝光,这个人现在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如果你想保下他的性命,就带着他离开这里吧。”
“‘黎明之塔’?那个号称要推翻贵族统治的组织?”佩鲁斯脑海中一条线索正在慢慢成形。
“你知道?”亚尔曼有些意外。
“这种组织的结构也就能骗一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反而像我们这样的人,知道的事情会更多。”
亚尔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佩鲁斯诧异的望着亚尔曼,“怎么,‘光辉力量’居然和这种三流组织合作?”
“三流组织?”亚尔曼哈哈一笑,“看来你根本不了解‘黎明之塔’。”
“怎么……”佩鲁斯一怔。
“好了,我的朋友,如果你想要拯救这个人,那么,带着他离开,然后,永远不要再踏足帝都周边范围。”亚尔曼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佩鲁斯脸色一变。
“怎么?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你现在的地位?”亚尔曼脸上带着笑意。
佩鲁斯眉头一挑,“哈提斯镇的治安官席位?这就是你的条件?”
“不错!”亚尔曼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怎么,舍不得?”
佩鲁斯侧过身子看向脚边的塔伯。
“求……求求您!”塔伯低声请求着,他现在不能死,他还有事情需要去做,安德烈以及‘黎明之塔’的那些人,他早已发誓要向这些人复仇。
佩鲁斯盯着塔伯双眼中希望的乞求之色,心中微微发颤,这种眼神就如同十三年前那场屠杀中的那些人,当时人们也这样请求着他。
但那个时候的佩鲁斯,选择了旁观。
十三年后的今天,他又面临同样的抉择。
“这就是你的信念?”亚尔曼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这就是你的信念?”亚尔曼重复着,“你们这些伪善者,‘光辉力量’就是一个伪善的组织,是我让组织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改变帝国的命运……而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整天就知道喊着口号,但口号有用吗?”
“有用吗?”亚尔曼如同刚刚佩鲁斯质问汉妮娜般的怒吼。
佩鲁斯愣愣的看着亚尔曼,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明悟。
伪善者?
或许吧。
“怎么?想好了吗?如果你不救他,就不要妨碍我们做事,他现在是警卫处的逃犯,汉妮娜男爵有理由就地处决他!”亚尔曼又恢复绅士状态,“当然,如果你愿意放下一切带着他离开,我和汉妮娜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好!”
佩鲁斯脸上很轻松,“我的一切根本就不重要!”
亚尔曼一愣,却见佩鲁斯扔掉了手中的长剑,然后用力扯下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第39节 佩鲁斯
佩鲁斯扔出水晶吊坠
“叮铃铃!”
象征着哈提斯镇治安官身份的水晶项链被他扔在汉妮娜的脚下。
“很久之前我就想要出去走一走,去看看帝国的边境,看看在那里奋战的同胞!”
这一刻,佩鲁斯感觉自己身体一阵轻松,紧接着,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恍惚间,他身体周围泛出一道淡淡的神圣力量。
“恩?”汉妮娜目光一闪,吃惊的望着佩鲁斯,“圣力重新凝聚?”
佩鲁斯也是一怔,刚刚熟悉的感觉不会错,那是圣力凝聚的感觉!他低着头,满脸不可思议的凝望自己的双手。
他想要重新感知圣力,但却毫无反应。
“圣力不是那么简单!”亚尔曼金色的双瞳突然暗淡下去,他转过身快走两步身体没入黑暗之中,“去寻找你的丢失的信念,我的朋友。”
佩鲁斯愣愣的望着亚尔曼消失的位置。
“你自己保重。”汉妮娜嘱咐道,她弯腰捡起脚边佩鲁斯扔掉的水晶项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塔伯,向着一旁的小路走去。
“力尔男爵已经被我放走,他可能会去帝都找他的堂弟,他的堂弟是尼克公爵的助手。”就在汉妮娜身影快要消失在黑暗之中时,佩鲁斯突然提醒道。
“这个时候,这些都无所谓,提尔镇的案子很快就会了结,几天后就会有人会站出来承担罪名,就算的帝国的首相也无法阻止。”汉妮娜一怔后随意的说道。
“看来警卫处也有自己的打算。”佩鲁斯苦涩的摇摇头。
“我事先并不知道,也就在两个小时前……”汉妮娜侧着身子,她话说一半突然停住,然后双眼坚定的望着佩鲁斯,“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但愿!”佩鲁斯摇摇头,他蹲下身解开塔伯身上的绳子。
躺在地上的塔伯一直倾听着三人的谈话,他望着离开的汉妮娜,用干枯的嗓子说道:“我们去哪?”
“安库要塞!”
……
……
首相官邸尼克公爵的书房内。
培迪轻手轻脚的把战锤放在武器架上。
书房内纸张和墨水的气味非常浓烈,不过,这个世界的墨水和纸张都是纯天然的,闻起来有一股特有的自然清香。
尼克公爵还在翻阅着文件,书桌旁边烛灯上密密麻麻点着至少二十根蜡烛,让刚刚进入房间内的培迪问道一股让人脑袋犯晕的气味。
“父亲!”培迪走到尼克公爵的办公桌旁站立。
“等你很久了!”尼克公爵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直到培迪喊他的时候才算反应过来,他望着培迪,快速的合上正在翻阅的文件,然后站起身。
“去沙发上坐,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我们要聊很久。”
尼克公爵说着走到书房的咖啡机旁点燃火炉,而培迪则带着疑惑走到会客沙发上靠着。
“这么晚叫你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本来前几天就想跟你谈谈,但你没有回来……”看着培迪试图解释,公爵摆摆手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独自住在外面,就算环境差一点也没关系,所以,你不必解释什么。”
培迪一时语塞,尼克公爵从来没有大声训斥过自己的孩子,至少培迪没有见到过,他总能站在不同角度与他的孩子们交流。
公爵脸上的怀恋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面露严肃的说道:“但今天我们必须谈一谈,因为,我需要了解一点情况。”他盯着自己的次子,语气戏谑的说道:“有些人希望用你的嘴帮他传递一些信息给我,但你好像不怎么配合他!”
培迪闻言微微一愣,“什么?”
尼克公爵呵呵一笑问到:“听说你在调查戈登艾尔男爵被刺的案子?”
“是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接手这个案子。”培迪认真的回答着,脑海中开始回想着整个案子。
“那么,调查得怎么样?凶手找到了吗?”
“这个该怎么说呢?”培迪想要上前帮助自己的父亲摆弄杯子,但被拒绝,“如果说直接凶手的话,我想我有目标了……”
“但……”培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什么?”尼克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皱纹凸显,“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抓着这个凶手也意义不大。”
“是的!”培迪点头,“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谋杀案,我怀疑这里面牵扯着更大的案子,恩……有一个名叫‘黎明之塔’的组织正在计划着什么,如果我推断没有错误的话,他们甚至能够左右警卫处高层的决定。”
“哦?”尼克公爵却是没有意外,他点点头说道,“我想听听你这几天的调查情况,越详细越好。”
培迪诧异的看了父亲一眼,看着父亲认真的眼神,他开始组织措辞:“这个月14号上午,我的副官奥瓦军士突然走进我的办公室……”
培迪开始讲述这几天办案的经过。
尼克公爵则走到办公桌旁拿来一张纸和一只笔,他一边煮着咖啡一边认真的倾听,有的时候遇到重要的事件会让培迪停下,他会详细询问几个问题,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
就这样,两父子一个问一个答,持续一个多小时。
“是格斯艾尔爵士自己再三其要求亲自指挥抓捕在‘勇士之家’的魔法师证人?”尼克公爵盯着被他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羊皮纸问道。
“是的,我劝过他,他的助手也劝过他,但他坚持要去,他大概很信任汉科,如果汉科没有问题的话,老爵士是很安全的,至少在‘勇士之家’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培迪点点头。
“是谁提议汉科一同前往的?”尼克公爵再问。
“应该是处长自行决定的,汉科这条线一直都是他自己掌控的。”
“这可真是奇怪。”尼克大公盯着他手中的纸张陷入沉思。
培迪下意识的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你觉得身为警卫处处长,有必要亲自前往抓捕一名证人吗?这是证人,不是凶手!而且,还不知道是否有用的证人。”尼克大公目光深邃,“还就这么巧合,汉科动手刺杀了他。而且,汉科以前有的时候机会动手,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第40节
书房内培迪与父亲的对话还在继续。
尼克公爵把话题扯到格斯艾尔身上,这让培迪有些意外。
面对父亲的询问,培迪想了想说道:“在他们短暂的对话中,格斯艾尔爵士好像提到过某个秘密……”说道这里的时候培迪突然脸色微微一变,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自己的父亲,“您是在怀疑格斯艾尔爵士?”
尼克公爵在纸上写写画画,并没有回答培迪的问题。
“沙沙!沙沙!”
烛光跳动间尼克公爵书写时的声音格外入耳。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尼克公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认为以汉科的实力偷袭格斯艾尔,老爵士有机会活下来吗……你应该去了解清楚你离开那一小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会的!”培迪想到了活下来的哈鲁斯。
“如果有什么重要发现,不要告诉任何人,你随时可以来首相办公厅找我,或者以探望辛达王子为由,先进入狮堡,相对来说,狮堡还是很安全的。”公爵整理着刚刚书写的文件。
“有这个必要?”培迪心中暗想,口中却是下意识的答应下来。
“还有,这几天警卫处会发生一些事情,你最好不好参与进去。”尼克大公站起身,拍了拍培迪的肩膀,“这次他们利用的不光是你,连我都被他们利用了……但愿我的猜想是错误的。”
说罢,他转身走向办公桌,“你去休息吧,我想,你明天的事情应该很多。”
培迪望着又在忙碌的父亲,也不说话,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书房。
这种时候培迪也没有去打扰仆人,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意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培迪发现是他最小的妹妹菲丽丝。
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在床边躺下。
父亲的话依旧环绕在耳边。
他再一次回忆这几天的一切。
……
帝国警卫处总部大楼独立于狮堡之外,坐落在内城帕特维德区的中央位置。整个警卫处总部占地极广,甚至有独立的军营和训练基地。
一个小时前,尼克公爵的助手刚刚叫醒培迪,提尔镇临时地牢内警卫刚刚完成换班。
帝都三分之二的探员近五十人,被格斯艾尔集中在他的办公室外等候着命令。
另一边……
警卫处监察科行政大楼科长办公室内,科长伯尼拿着一份报告书来回看了不下三遍,火光隐射中露出一张严肃而苍老的脸庞。
伯尼很强壮,强壮得就像一头熊,就算现在年过半百也没人怀疑他的力量,整个人类帝国中,能与他交手的战士一直手都能数得过来。
又看了一遍报告书,伯尼把文件随手扔在办公桌上,对着他的助手奎克斯说道:“处长办公室刚刚颁布的命令传达下去了吗?”
“早已传达。”奎克斯拨动蜡烛的烛芯,“但很多地方并不符合规定,您……”
“没关系……”伯尼面带微笑的盯着手中的一份名单,“看看这些人,都是高级探员以上的级别,你知道他们最大的权利是什么吗?”
“是什么?”奎克斯下意识的问道。
伯尼整个人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说道:“选举和弹劾警卫处处长的权利……有人想要清除一些反对他的声音。”
“您是说处长要借助这次的刺杀事件把……”奎克斯话说一半,然后谨慎的望着自己的上司说道:“那这些命令您更加不能签署,在警卫处,没有您的命令,行动科的人他们调不动。”
“呵呵。”伯尼摇头冷笑,“格斯艾尔真的遇刺?”
“应该是真的,经过多方求证,如果不是那个叫……叫阿诺的黑帮头目,处长可能已经被他们干掉。”奎克斯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上司说道。
“那可真是遗憾。”伯尼眉头一挑,然后严肃望着的助手说道:“虽然格斯艾尔没什么能力,但他始终是警卫处的处长,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嘲笑他……警卫处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左手边上整理好的一叠文件,开始认真翻阅,这是警卫处处长助理级别以上的个人档案,“‘黎明之塔’这个组织调查得怎么样?”
“已经有些眉目,他们组织结构非常严密,外围组织成员基本上都是单线联系,同时,中层管理甚至互不认识。”奎克斯翻出一叠资料,“而且,中层级别以上的管理都好像被洗脑一般,不管怎么审问,都问不出一点信息,连精通灵魂系的魔法师都束手无策。”
“总有办法的。”伯尼一点都不急,对付这种组织他很有经验。低头思考了几秒钟后他突然问道:“十三年前格斯艾尔在警卫处是什么职位?”
奎克斯一怔,连忙翻看格斯艾尔的档案,“十三年前处长的职位……在这里,是耶克杰尔镇治安所的联络官。”
“他跳得可够快的!”伯尼眼皮微微下垂,又思考了十多秒后说道:“去查查六年前那场内部选举会议投格斯艾尔赞成票的都有谁,然后让我们的人重点调查这些人。记住,这是绝密,负责调查的探员不能相互通告。”
“您怀疑处长?”奎克斯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我怀疑任何人。”伯尼瞪了自己助手一眼,然后起身走到窗户旁,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军营,一个中队的值班警卫早已集结。
“让他们穿便衣行动,记住,不能扰民!”
“是,长官!”
奎克斯知道自己上司已经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便躬身退出办公室。
伯尼在助手离开办公室后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态,最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觉,他很累。
望着军营内神采奕奕的年轻人,伯尼想起当年加入监察科的誓言。
这一晃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他也从原本的青年变成了老人,从一名普通的调查员成为了监察科以及行动科的总长。
……
楼下,奎克斯已经传达完命令,他下意识的望向伯尼所在的房间的窗户,但那里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些许亮光。
伯尼丝毫没有理会助手投来的目光,在行动科的人准备完毕之后就退到旁边的休息室。
他真的需要休息几个小时……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伯尼被一阵嘈杂之声惊醒。
他猛然睁开双眼,一簇明晃晃的火光让他直皱眉头。
“伯尼,你涉嫌贪污,奉警卫处最高长官格斯艾尔爵士的命令逮捕你,希望你能够配合。”
第41节 格斯艾尔
年轻声音传入伯尼的耳中,他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传出声音的方向,那里一位年轻的便衣探员手持钢剑面色严肃的望着他。在他的周围,五名同样衣着便衣的探员,当然,也同样手持钢剑。
“哼!”
伯尼身体一翻,六名探员只感觉眼前一晃,伯尼如巨熊一般的身体已经直挺挺的站立在他们的面前,他威严的目光以及往日的凶名,让这六名探员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一步,但也就退了一步。
“逮捕我?”伯尼内心震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就凭你们六个便衣探员,一张不知道真假的手令,就妄图想逮捕我?我现在把你们当场捏死,格斯艾尔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长官,您还是不要反抗为好,不然,我们可以将您就地斩杀!”
一名探员说话的同时让出两步,伯尼向他望去,脸色微微一变,却见,休息室外面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那里,密密麻麻的站着不下二十名手持钢剑的便衣探员。
“你知道逮捕我的后果吗?”伯尼用眼角的余光向着窗户外的军营望去,那里,虽然依旧是灯火通明,却早已人去楼空。
上当了!这是伯尼的下意识反应。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至于逮捕您的后果,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为首的探员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道,他手中出示着一张逮捕手令,落款处有六名处长助理级别的警卫的亲笔签名。
伯尼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份假的手令,因为,帝都此时此刻最多有四名处长助理级别的警卫。
但,伯尼同样知道,就算是一份假的手令,也可以暂时逮捕他。而最终的对决,是在十几个小时后的警卫处高层会议。
伯尼原本对这次会议充满信心,但此刻他的心却跌入谷底。他没想到格斯艾尔居然这么快动手,而且直接拿他开刀。
现在,他已然失去先机。
这种斗争,往往是一步先,步步先……
伯尼的心正慢慢跌入谷底,但他依旧有赢的希望。
“但愿你们提前跟我准备好符合我身份的牢房!”伯尼最终如此说道。
……
半个小时后,警卫处军营地下阴暗的地牢内。在最里面一间极其舒适的牢房里,格斯艾尔与伯尼对立而坐。
格斯艾尔穿着崭新的警卫处处长制服,肩章上的金星在地牢内火光的隐射下闪闪发亮。而伯尼则被钢锁链锁在墙上,人坐在墙边的木板床上,他身上光鲜的制服早已退去,此刻,他光着脚、上身赤裸,乌黑的头发蓬乱不已,眼皮微微下垂、双眼无神。
“你到底是谁?”伯尼用低沉的声音询问着,“你……或者你们,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格斯艾尔淡淡的说道,“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警卫处内部监察科的职责是防止警员滥用权利,不是挑动警卫处高层内斗!”
“挑动高层内斗?”伯尼冷冷一笑,“你可真是高看我……我不过是例行调查,而且,你确实存在着问题。”
格斯艾尔摇摇头,“警卫处现在不能乱。”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扰乱警卫处!”伯尼冷冷的说道,“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收起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呵呵!”格斯艾尔轻笑。
然后,他沉默着。
伯尼抬起头双目死死的盯着他,“怎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格斯艾尔再次轻笑出声,然后认真的望着伯尼说道:“警卫处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
“你的声音?”伯尼讥笑。
“这是理所应得的……而且,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三天之后,警卫处所有反对我的声音都将消除!”格斯艾尔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了那些跟随你的人,你应该尽早承认自己的罪名。”
“我的罪名?”伯尼抬起头望着格斯艾尔,“你们给我按的什么罪名?”
格斯艾尔挺了挺背,“你想要什么罪名?贪污?谋杀?亦或者是企图弑君谋反?”
“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伯尼望着格斯艾尔,“是早有计划?”
“或许吧。”
“你是‘黎明之塔’的人?还是‘光辉力量’的人?”伯尼问。
“很重要吗?”格斯艾尔淡淡一笑望向头顶的铁窗,透过铁柱遥望漆黑的星空,明亮的繁星隐射在他淡蓝色的眼珠子里。
“重要!”
“很想知道?”
“你可以不说!”
格斯艾尔眼皮微微下垂,用满是皱纹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他盯着自己擦得铮亮的军靴,用一种死气沉沉的语气说道:“在24小时之前,我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有一部分记忆是被封印的,一种特殊的封印方法,这种法术帮助我瞒过了警卫处所有的甄选手段……”
“我个人并不想唤醒那段记忆,但我没得选择。”
“看来你相当重要,警卫处的甄选手段是帝国最先进的,帝国大学记载的所有封印魔法都不能逃过。”伯尼脸色难看,“你加入警卫处刚刚好三十年吧?”
“是的,前段时间在我的庄园里举办过庆祝我加入警卫处三十年的酒会,你好像有参加吧。”老爵士把玩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我是‘黎明之塔’的人,在十三年前我的记忆被解封过一次,也就是皇帝陛下即位战争期间,后来又被封印。”
“我明白了。”伯尼一怔,‘呼!’他长出一口气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达内迪夫家族早已腐朽,贵族阶层的统治应该结束,人类将要迎来崭新的帝国!”格斯艾尔面色坚定。
“伟大的目标。”伯尼意外的很是平静,“那么你告诉我,崭新的帝国该由谁来统治?”
“人民!”
“人民?”伯尼讥笑,“人民的贵族?”
格斯艾尔毫不在意对方的嘲笑,“看看现在的皇室,达内迪夫家族从第十二世开始,有谁真正关心过帝国的命运?他们早已被腐朽的生活所侵蚀。”
格斯艾尔盯着伯尼的双眼,“帝国与兽人的战争已经渐渐处于劣势,纳仑森林的精灵王国正在蠢蠢欲动,地精的商业王国也正在虎视眈眈,但帝国大多数贵族根本没有发现这些,他们沉迷在昔日的荣耀中不可自拔……”
“帝国需要新的领导者!”老爵士浑浊的灰色眼珠旁布满血丝。
第42节
“帝国需要新的领导者!”老爵士浑浊的灰色眼珠旁布满血丝。
“帝国失去皇室的统治,将是什么后果?你们认真考虑过吗?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了吧!”伯尼冷冷的说道。
“你觉得我们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格斯艾尔猛然站起,“你知道我们为此付出过什么吗?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得我们的理想,我……”
“你们只会把帝国带入内战之中!”伯尼冷冷打断老爵士的话,“六大公爵会因为黄金王座的空缺而拼个你死我活……到了那个时候,兽人的大军将会长驱直入,精灵、矮人、地精以及远古的其他种族都会跳出来争夺这片富饶的东大陆……届时,整片大陆将会回到三百年前的战乱时代。”
伯尼深吸一口气,“战争,就意味着将有无数的无辜民众战死,数不清的家庭破碎,这就是你们的追求?这就是你们的梦想?”
“旧的规则必须被打破!”格斯艾尔语气中带着不用质疑的坚定,他定定了定心神,然后又充满幻想的说道:“至于新的秩序什么时候到来,就叫给女神去判定吧。”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
格斯艾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走出两步,走到伯尼的跟前说道:“很多人这样形容我们……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首相办公厅与财务部正在彻查菲特侯爵与军部勾结的贪污案,你也许可以借机承认你的贪污。”
“我感觉到你的杀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许可以试试!”格斯艾尔再走出两步,他此刻与伯尼的距离不到半个手掌。
“叮啷啷!”
伯尼双眼突然泛起红光,浑身皮肤瞬间变得漆黑,肌肉如同钢块一般硬化,套在他身上的钢链被他的力量震得上弦浮动。
“呲!”
他右手拳头冲击而来的拳风划破空气时发出一道轻微的摩擦之声。
“叮!”
不可很可惜,锁在墙角的铁链让他这一拳根本够不到格斯艾尔。
“你……”伯尼带着一丝震惊之色望着格斯艾尔。
“是不是很意外?”格斯艾尔后退两步,擦了擦脸上被劲风刮破皮肤渗出的点点血迹,“这钢链很结实吧。”
伯尼第一次低头望着锁在自己身上的钢链,在力量的作用下,上面雕刻的魔法符文泛着淡紫色的光晕。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格斯艾尔摇着头,“你的计划我早已知晓,你太大意,不应该随便信任别人。”
“是奎克斯!”伯尼反应过来。
“是的,你的助手奎克斯!”
格斯艾尔点点头,缓缓退出几步,回到他刚刚端坐的椅子上坐好,“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要知道,就连我自己都是24小时前才知晓我的身份。”
“我谁都怀疑,这是我的职责……但我没想到奎克斯会是你们的人。”伯尼爆发的力量拉着铁链‘嘎吱’作响。
在六个小时前,当格斯艾尔启动内部调查机构,调查高层可能存在的问题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伯尼便启动监察科的应急条令。
他的职责就是监督警卫处长滥用权利!
甚至,伯尼猜想过自己会被格斯艾尔秘密逮捕,所以,地牢中的防御力量从一开始就换成他的人。在他的想法中,锁着自己的钢链应该早已被掉包,但事实却让他失望,而能够改变着一切的只有他的助手奎克斯。
“长官,你应该尽早认罪。”奎克斯从牢房外的一处暗影中走出,
“闭嘴!”伯尼冷冷的回应,“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奎克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只是想提醒您,我们有的是办法控制行动科和监察科的人,只是手段有些激烈。”
“他们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警员!”
“这两个部门始终会被我们掌控,长官您应该为您的家人想想,您的孙子好像上个月刚刚才满月吧?”奎克斯脸上露出一副渗人的笑容。
“你!”伯尼全身青筋暴涨,如钢块的肌肉拖动着泛着淡淡紫光的铁链‘嘎嘣’作响。
“你会答应我的,长官!”奎克斯的身影重新没入黑暗。
“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拥有两个记忆的老爵士有些矛盾。
“虚伪!”
……
……
4月27日早晨,恩,或者上午。
睡得迷迷糊糊的培迪感觉自己脸上一股凉意袭来,他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艾米,别闹!”
入眼的是一张小巧的狗脸,这是培迪妹妹菲丽丝养的一只宠物狗。
“培迪哥哥,该起床了。”菲丽丝就站在艾米的身后。
看到菲丽丝,培迪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得下去,他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下意识的向着窗户边望去,那里,充足的太阳光线已经靠近房间内正中间位置。
他愣了愣,意识到现在可能已经很晚,便拍了拍脸问道:“现在几点了?”
菲丽丝抱起艾米,“已经十点半,我亲爱的哥哥,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早上可把我吓坏了……还有,潘妮来了一些朋友,我听见她们在后院偷偷的取笑你。”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在取笑我什么?”培迪淡淡一笑。
“说你比她们养的宠物还能睡!”菲丽丝小嘴气鼓鼓的,但随即她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眨了眨眼坏笑着说道:“如果康纳斯教官还在的话,你今天就死定了。”
培迪一怔,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张刻板的中年大汉的脸庞,那便是培迪的骑士教官康纳斯。
培迪从十二岁开始往后的六年内都在接受这位教官的教导,可以说,培迪的整个少年时代的记忆都是康纳斯教官。
在一个多月前,培迪结束所有骑士课程之后,康纳斯教官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首相官邸,尼克公爵告诉过培迪,那位教官又重新回到第一军团任职。
“可惜他已经走了。”培迪揉了揉菲丽丝的脑袋,“你今天这么有空?你的魔法师课程呢?”
培迪话让菲丽丝有些沮丧又有些兴奋,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的小脸上闪来闪去,让培迪好笑不已。
她坐到床沿边上,抱着艾米低声说道:“导师说我已经具备独自研究法阵的资格,她已经响应军部的号召前往安库要塞,她说兽人在边境线上集结大军,按照她的说话就是……恩……怎么说呢?”
菲丽丝一时间想不到语言形容自己导师当时的样子,她想了想便跳下床沿,学着她导师的模样说道:“帝国现在需要我的力量!”
第43节
菲丽丝一时间想不到语言形容自己导师当时的样子,她想了想便跳下床沿,学着她导师的模样说道:“帝国现在需要我的力量!”
培迪看着妹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不过,你并没有按照导师的要求钻研魔法呢。”
“胡说!”菲丽丝闻言如同炸毛的小猫一般拍掉培迪的大手,“我从早上七点钟就一直在钻研功课……都是潘妮,她那些朋友说话的总是那么大,她们总有讲不完的笑话,她们太吵啦,我需要一间单独的魔法实验室。”
“这你得遵循父亲的同意,哦,不,就算父亲同意也不行,这里是首相官邸,根本不能让你随意改造!”培迪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同时拉响床头边的铃铛。
“你的公寓不错,可以拿出一个房间改造成魔法实验室。”菲丽丝抚摸着艾米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培迪有些无语的望着自己的妹妹,感情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改造的钱呢,我可没钱,父亲说过,你如果要建造实验室的话,必须自己出钱!”
“我根本没钱!”菲丽丝很不开心的推开艾米。
“那就努力赚钱,我听说帮人刻画法阵很赚钱的!”培迪下床走到窗户边望向后花园,在那里,一群贵族女孩围绕在潘妮的身边有说有笑。
“可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刻画一个法阵至少要三天。”菲丽丝小脸上带着纠结的神色。
“可以赚多少钱?”培迪问。
菲丽丝皱着小眉毛说道:“只有十个银币。”
“三天十个银币?”培迪一愣,“我亲爱的妹妹,这么说你一个月可以赚到一个金币,天啊,我作为警卫处帝都城南片区的最高长官,一个月也只有五十个银币的薪水而已。”
“那只是理论上,而现实则是我每勾画一个法阵后就必须得休息三天,同时我还需要抽出时间学习魔法知识、推算法阵!”菲丽丝学着大人的样子摊摊手。
“那也不错。”培迪望着躬身站在门口的女仆丽娜招了招手,然后对着菲丽丝说道:“帮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切!”菲丽丝看着作势要脱衣服的培迪撇了撇嘴,然后带着艾米离开。
……
培迪享用早餐的时候,他的扈从雷恩意外的出现在首相官邸。他急急忙忙好似有什么急事,不过当他发现培迪正在用餐的时候,便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等待。
“你怎么在这里?考利尔可不像是规矩的人。”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培迪才不会讲究那么多礼仪,他吃饭的时候可以谈事。
“我已经把他弄晕,短时间内他是不会醒过来的。”雷恩望着培迪身后的仆人,犹豫片刻后走到培迪的背后,附身在培迪的耳边小声说道:“格斯艾尔爵士的助手西恩阁下要求单独与您会见,我认为这件事可能很重要,所以……”
“西恩?”培迪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刻板年轻人。
这个时候,周围的仆人早已在培迪的示意下退出餐厅,菲丽丝远远的看到自己哥哥与雷恩小声交谈的样子撇了撇嘴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是的,他说有重要的事情,会见地点在外城北区安全屋,他还特意嘱咐,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次会见……这里面有他留下的暗号和暗语!”雷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掌小大的木盒子,“这个盒子需要指定的钥匙,如果强行打开,里面的内容瞬间就会被毁……西恩阁下说当您从中央大街走出内城的时候,就会得到打开盒子的钥匙。”
培迪愣了愣,单手把玩着木盒,“你说他找我有什么事?”
“不清楚。”雷恩谨慎的摇摇头。
“那就去看看吧。”培迪无所谓的说道。
“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卢克佣兵团还在帝都,不如……”雷恩提议。
“有这么严重吗?”培迪有些好笑的望着雷恩。
“大人,我想提醒您的是,昨天晚上警卫处发生过很多事,格斯艾尔爵士以处长的名义逮捕了很多人,甚至连伯尼总长都被秘密关押在地牢……此刻,处长的助手以这种方式与您会见,我担心……”雷恩有些不放心。
“伯尼总长?你确定?这不会是什么小道消息吧。”培迪一怔,放下手中的汤勺,双手拿着木盒子认真的观看,表情有些凝重,“是谁告诉你的。”
伯尼总长在警卫处的地位可以说几乎与警卫处处长平级,他的被捕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按照正常程序,在逮捕伯尼总长的时候,警卫处处长助理级别的探员至少一半必须到场
而培迪知晓的是,现在帝都处长助理级别的探员加上他自己也不足总数的一半,也就是说,逮捕伯尼总长,根本就不符合规定!
培迪沉默着,滚烫的麦粥散发的雾气笼罩着他稍显严肃的脸庞。
他的沉默总是很端短暂,很快,培迪就放下手中的木盒,重新拿起汤勺,“我突然对西恩的邀请更加感兴趣,虽然这会有一定的危险。”培迪轻轻一笑,“卢克佣兵团已经曝光,你不要再去找他们,但我对卢克这个人的印象不错,你让他介绍几个新面孔。”
……
一个半小时后,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培迪出现在帝都外城的北区,他早已打开西恩给他的木盒,钥匙是他走出内城后一名在城门口玩耍的孩童递给他的,同时还向他讨要了几个铜币的赏钱。
外城区又称做平民区,帝都近九成的人居住在这里,相比于内城建筑的奢华和整洁,外城多是实用的且密集的木质建筑群。
在外城,除去链接内城中央大道的主干街道外,其他街道都是泥路,加上居民的密集,所以,除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外这些道路大多泥泞不堪。
培迪特意穿着一身朴实的皮质环甲,腰间一把最普通的、佣兵常用的铁剑,象征着身份的水晶项链早已收好。
他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看着街面上拥挤的人群、路边打闹嬉戏的孩童以及商贩和顾客为一件商品讨价还价的场面。
这种场面很熟悉,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慢慢的,一种特别感觉涌现在培迪的心头,这种感觉是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三年从来没有过的,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培迪觉得特别的亲切。
当培迪融入人群中的时候,他回忆起来了,这是以前那个世界小时候在父母的带领下赶集的场景。
空气中的泥土气息和汗臭味让培迪感觉到很真实,他望着周围身着朴素的市民,她们脸上的笑容和表情无比真诚。
好半响后,培迪不禁在心底深处感叹:也许这里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
在恍惚间,培迪跟着街边不断变换的暗号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在闹市的杂货铺。
第44节 西恩的档案袋
目的地让培迪有些意外,是一间杂货铺。
这间杂货铺附近的人流量很多,正对面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广场,那里孩童嬉闹声、大人的呵斥声培迪能够清晰的听见,在杂货铺的旁边是市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格外入耳。
杂货铺的位置在市场的入口,此刻,里面有不少的客人正在挑选商品。
培迪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雇佣的佣兵已经跟来。随即,他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杂货铺外石阶上的暗号,把玩着铺子外地铺上的一件商品,然后踱步走进店内。
“尊贵的客人,您需要来点什么?”或许是因为培迪这个生面孔,杂货铺的老板在培迪进店后立刻上前询问,老板人很瘦很矮,他询问培迪的时候下意识的看着培迪腰间悬挂的佩剑。
“我想要买一把短剑!”培迪没有去看老板,他随意的打量着这间店铺。
“您应该去武器店,客人。”
“但他们没有我要的。”培迪微笑着说道,“听说你这里有克兰领最好的铁木,我需要用他来做剑柄。”
老板一怔,然后认真的打量培迪一眼后说道:“您稍等!”语毕,他便转身向着其他几位挑选商品的客人走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发掉这些客人。
培迪则扫视着这间杂货铺的商品,还别说,这里的商品很不错,而且标记的价格比内城区便宜至少一半。
不到一分钟,老板再次来到培迪跟前说道,“您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走到店铺后门处,熟练的掏出钥匙打开满是锈迹的铁门。
“嘎吱!”
铁门转动时的声音令人很不舒服。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冷气铺面而来,老板示意培迪跟他进去的同时自己快速钻了进去。培迪周身圣力一闪而没,他探查着房间内的一切,在确定相对的安全的前提后抬脚迈入。
在通过一条狭窄的巷道后,培迪被老板带到一个楼梯口,老板指着阴暗的楼道说道:“西恩先生就在上面!”
说完之后便原路返回。
正好在这时,楼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培迪爵士?”楼道内传来西恩的声音。
“是我!”培迪回应着,说着轻轻取下腰间的铁剑拿在手中,然后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楼上的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大白天的都需要点着油灯,狭窄的房间一股腐朽的味道直往培迪的鼻子里钻。
“我们长话短说,爵士。”西恩坐在一张漆黑的方形木桌旁,他坐下的同时指着他对面的椅子,示意培迪坐下。
培迪慢慢靠近,然后一屁股坐在下,手中铁剑横放在膝盖之上,“我正听着!”
西恩双眼在灯火的隐射下闪闪发亮,他问道:“昨天晚上警卫处总部发生的事情,您得到消息了吗?”
“当然!”培迪点点头,“真是令人意外,没想到伯尼总长……”
“爵士,我们不必绕太多的圈子!”西恩打断培迪的试探性话题:“格斯艾尔正在利用这次的刺杀事件在警卫处内部清洗反对他的声音,根据地牢中传出的消息,爵士亲口承认他是‘黎明之塔’的人。”
“这……”培迪一怔,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警卫处一直都有他们的人,此时此刻,警卫处高层真正的警员正在面临格斯艾尔极其党羽的清洗!”西恩目光炯炯的盯着培迪。
“这不可能,虽然警卫处是独立的部门,但如果格斯艾尔爵士敢无视规则抓捕警卫处高层,内阁和皇帝陛下会出面干涉的。”培迪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做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为此丢掉警卫处长的职务,甚至会遭受流放。”
“但他确实是在这么做,内阁和皇帝陛下整整一个上午都毫无反应。”西恩面色凝重,“他应该是得到狮堡的支持!”
“皇帝陛下?”培迪下意识的问道。
“也许是内阁!”西恩说。
培迪一愣,内阁便是他父亲尼克公爵掌管的,他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对此,培迪只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西恩看着培迪的样子少有的轻笑出声,他双手放在桌上轻轻往前一推。
培迪下意识望去,只见,在灯火的照射下,阴暗中一个用法阵密封的档案袋慢慢出现在他的眼中。
“格斯艾尔不会真正控制警卫处,自警卫处建立以来就没有人能够真正控制警卫处,因为,有一群人始终坚守着他们几百年前先祖发下的誓言,他们和他们的后代会让那些试图染指警卫处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西恩低语着,好似在念某种咒语。
培迪握着铁剑的手掌不知觉的更紧了,淡淡的圣力在他身边聚集。
“你好像并不信任我!”西恩身上也闪烁着神圣的力量。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培迪反问。
西恩一怔,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但我很信任你,而且不得不信任你,这一次警卫处面临的挑战比以往三百年内遇到的更为残酷……”
“我对此毫无兴趣!”培迪谨记父亲晚上的话语。
“我是以一名普通警员的身份请求你,培迪治安官!”西恩郑重的说着,“如果你没有忘记先祖的荣耀,就不应该拒绝我的请求。”
培迪讥笑道:“荣耀早已成为过去,我现在只闻到腐朽的气息。”
西恩说:“腐朽也会成为过去,荣耀会再次降临!我们……”
“说说正事吧,你说过你的时间有限!”培迪没想到西恩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而他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讨论这种问题。
西恩语气一滞,他下意识的望着桌子中间密封的档案袋,双眼火热的神色随之暗淡不少,“这里面是监察科潜伏在警卫处内部各处的秘密档案,他们才是监察科真正的力量,我已经用暗语命令他们没有命令之前不得有任何行动,我……”
“等等!”培迪不得不打断西恩,他已经知道西恩要干什么,“你是想把这些人交给我?”
“是的!”
“你认为以我的身份掌管他们合适吗?”
西恩盯着培迪问:“您是帝国的公民吗?”
“当然!”
“那就没有问题。”
培迪摇头,“艾兰大陆上每个人类都是帝国的公民。”
“但有高低之分!”西恩说。
“为什么找到我?”培迪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第45节 培迪·里根
培迪必须谨慎,因为,警卫处监察科的秘密探员属于警卫处的中坚力量。现在,眼前的西恩居然声称要把这股力量叫给他掌管,任谁都会怀疑中带着谨慎。
何况,这极有可能这是格斯艾尔的一个陷阱。
想到格斯艾尔,培迪脑海中开始回想着这位老爵士。他始终给培迪一种灰蒙蒙的感觉,看得见却摸不着。
上午雷恩告诉他格斯艾尔以处长名义逮捕伯尼总长的时候,培迪虽然很意外,却没有过多的吃惊,好像一切就该如此。
此时此刻,西恩抛出这个档案袋,培迪不可能接过来,毕竟,对方是格斯艾尔的助手,按理说应该是格斯艾尔最信任的人才对。
但同时,培迪也有些期待,那可是监察科的秘密探员,伯尼总长为什么号称和处长平起平坐,就是因为手中掌管着监察所有警员的秘密探员,就这一点,就足够激起培迪的探知欲望。
培迪思考的时候西恩望着他继续说道:“这是伯尼总长的命令,而且,我也觉得,现在整个警卫处就你最合适领导他们,因为,你最不可能是‘黎明之塔’的人,同时,你在警卫处的级别很高,最重要的是……格斯艾尔不敢动你!”
培迪在心中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是里根家族的直系成员!
他盯着西恩,“你也是监察科的秘密探员之一?”
“是的!”西恩承认下来,“格斯艾尔自认为能够掌控警卫处,但他想得太过简单,百年前连达内迪夫十世要想控制警卫处都无疾而终,我们……”
“我说过……”培迪再次打断西恩的话,他声音慢慢加大:“我无意加入你们的争斗,还有,不要跟我讲那些大道理,在我长达六年的骑士课程上,我的教官天天都跟我讲所谓的荣誉,所谓的责任,所谓的帝国!”
西恩语气一滞,呼出一口浊气后,“我知道您不信任我!”他直接点透培迪心中的怀疑,“其实,您信不信任我根本没有关系,我前面说过,格斯艾尔不敢动您,您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心中的意愿决定这个问题。”
他的话,恭维中带着些许讽刺,但对培迪来说却是充满诱惑力。
西恩继续说:“您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只需要度过这段时间,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们会重新掌控警卫处,而您将是他们的领导者。”
“你自己为什么不做?”培迪望着西恩,对方在警卫处的级别足够领导这些人。
“我在监察科的档案没来得及拿出来,格斯艾尔很快就会发现我的问题,伯尼总长的助手奎克斯是他们的人,你认为他们能放过我吗?”西恩的语气就好似在说一名无关紧要的人。
“拜托!”他双手放在档案袋上。
培迪低垂着眼皮,盯着在火光隐射下显得有些阴暗的档案袋,他知道接受这个档案袋意味着什么,西恩刚刚说得不错,他完全不用顾虑警卫处现在的内部斗争,也不用顾虑这到底是不是陷阱。
他有些心动,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可以利用这股力量为他自己或者他的家族做很多事情。
但是同样的,也意味着责任,逃避不掉的责任。
培迪很想问一问自己的父亲,自己该如何抉择。
西恩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他脸色有些焦急,“培迪爵士!”
“呼!”
培迪深吸一口气,用训练圣骑士的方法调整着自己因为心动而猛烈跳动的心脏。
他沉默着凝望西恩片刻,左右紧紧握着膝盖上的铁剑,最终如此说道:“我可以试一试。”
西恩面色一喜,他根本不在乎培迪接受这些人的理由,他只是为这些人寻找到暂时可以依靠的靠山,而培迪以及他身后的里根家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以培迪现在在警卫处的级别领导这些人有名有实!
“我也许会让他们做其他的事情!”培迪直言。
“无妨,这些探员做的事情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再难堪和龌蹉的事情他们都能适应!”西恩明显误会了培迪的意思。
培迪本想解释,但想了想又把解释的话咽回肚子。这时,西恩郑重的把档案袋推到培迪的手边说道:“过几天就会有人送来解封它的魔法卷轴!”
“为了帝国!”西恩站起身躬身行礼。
说罢,他也不等培迪反应,快步向着楼梯口走去,在身体快要没入楼道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培迪说道:“保重!”
培迪想说点什么,对方却已然消失在楼梯口。
伴随着西恩离开的脚步声,培迪盯着手中的档案袋,叹了一口气暗道: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这份诱惑。
这种权利的斗争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很多人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培迪向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但对于刺激和冒险也不会拒绝……
在西恩离开后,培迪在房间中待了很久,直到杂货铺的老板在下面叫唤,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培迪没有过多犹豫,在离开杂货铺后就直奔狮堡首相办公厅。
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同他的父亲说清楚,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独自处理这个问题。而且,西恩能够看上他,并不是看上他个人,而是看上他身后的里根家族。
但是,等培迪抵达首相狮堡首相办公厅的时候,却被父亲的助手克尔曼告知,父亲正在陪皇帝陛下共进午餐。
他只得等待……
……
狮堡御用餐厅内,十几名女佣有序的来回穿梭着整理着餐桌上的残根剩菜,而餐桌上的主人早已用完餐退出房间。
从餐桌上遗留的痕迹可以看出,这是一顿丰盛的午餐……
餐厅旁边的休息室中。
皇帝劳博特和他的内阁首相尼克公爵闲聊着。
“陛下,在昨天晚上,警卫处高层处长助理级别的警卫有五人被下狱,其中包括监察科总长伯尼,内阁并没有提前收到警卫处的通告,格斯艾尔这么做是违规的。”
这是尼克公爵的声音,他今天中午与劳博特皇帝用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询问这件事情。
第46节 劳博特
皇帝劳博特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内阁首相的话,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如血水般的酒水在他的摇晃中有规则的转动着,他双眼盯着转动的红酒,表情很是着迷。
“陛下?”
尼克公爵见到皇帝没有理会自己,好不客气的唤了一声,声音更大了一些。
劳博特好似从沉思中回过神,他抬起头看了尼克公爵一眼然后慵懒的躺下,目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望向湛蓝的天空,问道:“我的兄弟,你记得十三年前那场大战吗?”
尼克公爵被问的一愣,显然,他不明白劳博特皇帝为何为会突然提到那场大战,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位儿时玩伴自从加冕为帝后便很少提到那场战争。
公爵顺着皇帝陛下的目光望去,那里,是一望无边的天空。
两人是思绪回到十三年前那场大战。
尼克公爵说:“我当然记得,我的两个儿子差点死在那场战争中!”
“咔!咔!”
皇帝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同时收回远眺的目光,他重新盯着手中的红酒,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当时,伪帝下令警卫处逮捕我们,这就是违规,但当时在耶克杰尔镇的治安所却遵照伪帝的命令全城搜捕我们两人……所以,去他娘的违规!”
“但您现在的皇帝,帝国的统治者!”尼克公爵沉言,“你的职责就是让帝国在帝国法律前面有效的运转。”
“那是你的职责和权利,我的首相!”
“不,这些都是你的,我只是帮你看管而已!”尼克公爵脸上非常认真。
劳博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还记得当时在耶克杰尔镇救下我们两人的是谁吗?”
尼克公爵一愣,突然间好似猜到什么一般眉头微微一挑。
公爵没有立即回答皇帝的提问,
而劳博特也不着急。
两人沉默几分钟后,尼克公爵说道:“我不会忘记,是格斯艾尔爵士救下的我们,他当时是耶克杰尔镇军港治安所的联络官,他把警卫处的联络船借给了我们,我们才有机会从海路逃回克鲁城,才有了后面联合克兰城的卓拉家族以及费尔德领的吉恩家族与伪帝之间的战争!”
“但这是两回事,你不能……”
“这是一回事,我的兄弟!”皇帝呵呵的笑着打断尼克的话,他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加冕之后秘密召见过格斯艾尔,他在诸神的见证下宣誓效忠于我……六年前,他在我的推动下成为警卫处的最高长官,而这一次,我不过是利用戈登艾尔的案子顺理成章的接过警卫处的权柄而已。”
尼克公爵闻言心中一凝,虽然有点惊讶,却不感觉意外,在六年前格斯艾尔从一个小小联络官一路升任警卫处最高长官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猜想。
公爵从侧面观察着这位几乎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皇帝陛下。
在外人的眼中,劳博特陛下整天享乐,女人、美酒从来不离身。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把握着帝国最重要的命脉:帝国的财政收入以及总管拜利的情报网。
而现在,他又控制住了警卫处。
“你还是那么小气!”尼克公爵突然笑着说道。
“我从来都是这么小气!”劳博特承认,他再次凝望窗户外无边的天空。
尼克公爵也一样,他躺在沙发上,感受着夏季的凉风,半眯着眼望向窗外。
两人默契的沉默着。
良久后,公爵说道:“陛下,戈登艾尔的案子不是那么简单,这后面牵扯很广,就算是菲特侯爵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你是想说那些自称‘黎明之塔’的人?那不过一群小丑而已……警卫处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格斯艾尔昨天下午已经向我汇报过!”劳博特自信且高傲的说道:“这些人会为他们的愚蠢想法付出代价。”
尼克公爵侧过头,看着自信的皇帝恭谨的说道:“陛下,这个组织的人非常危险,戈登艾尔在遇害前甚至自称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不是出现意外,他将为成为下一任的军部最高长官,也就是说,‘黎明之塔’的人已经能够左右帝国内阁官员的提拔。”
劳博特舒服的伸展着双臂,眼睛盯着装修华丽的天花板,“戈登艾尔确实有能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他是菲特侯爵养女的丈夫,他能够在帝国军部一路晋升,也不过是因为伊登侯爵那个蠢蛋!”
“菲特侯爵和伊登侯爵都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我们需要找出真正的幕后者!”尼克公爵坚持自己的观点。
劳博特不置可否的抬眼望了公爵一眼,然后舒服的翻了一个身,“那你就查查吧,身为帝国的首相,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的职责。”
“陛下,格斯艾尔爵士……”
“格斯艾尔现在有大用处,暂时不要动他。”
“但他存在着问题!”
“你有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
“那就先这样……”劳博特显出一丝不耐烦。
“陛下,警卫处不能由格斯艾尔爵士一人说了算……这种部门不同于帝国其他机构,它是独立于狮堡和内阁之外的,如果在其内部没有人约束格斯艾尔,就算短时间内没有问题,但长久下去会出问题的!”尼克公爵目光炯炯的盯着劳博特,“他手中可是有三个中队全副武装的军事力量,他们全部都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而且,就驻扎的狮堡的附近。”
“但我现在需要这样的警卫处!”劳博特不为所动。
需要这样的警卫处?
尼克公爵一怔,暗自重复着这句话,随即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右手拇指轻微的抖动,他下意识的把玩着拇指上面的红宝石戒指,盯着劳博特说道:“六大公爵的会议?”
“是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筹备这次会议!”劳博特闭上双眼开始假寐,他明显不想交谈下去。
如果其他人自然就会告辞。
但尼克公爵不会。
他会继续劝说。
第47节
尼克公爵继续说道:“陛下,兽人正在安克罗山脉集结他们的大军,最迟五月底就会发起进攻,而我们在安库要塞的驻军不到两万,同时,北方蛮人也在蠢蠢欲动,因为伊登侯爵的愚蠢,科伦要塞的军备严重不足,那里的驻军甚至不到五千!”
“这个时候召开公爵会议……”
劳博特无所谓的摇着头:“我只会让他们在帝都待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第二天就让他们滚蛋,不会耽搁与兽人的战争,而且,安库要塞就算只有一万人,也能抵抗十倍、百倍的兽人部队,从帝国建立到现在这三百年时间都证明着这一事实!”
“但我们帝国内部的敌人,却无时无刻的在想着把我从黄金王座下拽下来!”
尼克公爵一怔,不由得的说道:“陛下,您的统治坚如磐石,是什么让您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伪帝巴里特的女儿费罗拉!”皇帝陛下双眼这布满杀机。
“得了吧,陛下,她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她早已忘记她的身份。”
“但有的人不会忘记……”
“陛下!”尼克公爵打断劳博特的话,“您现在拥有整个洛克帝国,而费罗拉不过是一位等待出嫁的普通女子,您在担心什么,您需要担心什么?”
“但她出嫁的对象是卡伦城克里夫家族的继承人,他们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你难道忘记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吗?”劳博特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的弟弟是为荣誉而死,那是他的归宿!”尼克公爵不自觉的从座位上站起。
“得了吧,看看你的反应,去他娘的荣誉。”劳博特讥笑道。
尼克公爵不喜欢别人提起他弟弟,因为他是他一生的伤痛,但劳博特皇帝提起,他就只能保持着沉默和强装镇定。
待尼克公爵平复心情后,又默默的坐下。
两人又开始沉默。
这一次两人沉默很久。
他们都陷入到各自的回忆中……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尼克公爵才说话,他说道:“费罗拉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克里夫家族的人不能娶她!”劳博特说。
“您在担心这个?”尼克公爵说,“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帝国的皇帝居然在害怕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
“她现在也许手无寸铁,但几十年后呢,她的儿子将继承卡伦城,继承艾兰大陆上最精锐的重装步兵军团的统治权!”皇帝的声音突然加大,他的脖子和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尼克公爵说:“陛下,她和她的孩子将会是帝国忠诚的臣民,他们会遵守古老的誓言永远效忠达内迪夫家族。”
“你还是那么幼稚,你能保证她和她孩子的忠诚?”皇帝不置可否的说道。
尼克公爵劝说道:“陛下,那是您的亲侄女,十三年前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的婚礼本该接受你的祝福,而您,却在这里指责她,指责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您是她的长辈,是帝国的统治者!”
“你刚才才说过我很小气!”劳博特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他的父亲早已被驱逐出达内迪夫家族,她不是我的侄女!”
尼克公爵一怔,他认真的望着劳博特,望着自己宣誓效忠的对象,“陛下,我还是那句话,您如果有计划应该告诉您的首相,而不是暗地里谋划,这与帝国无益!”
“我的兄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劳博特同样望着尼克公爵,“你难道在怀疑我对你的信任吗?我把整个帝国都叫给他管理,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信任。”
“陛下!”尼克公爵声音突然增高。
“行啦,我的兄弟,不要再为这种事情伤害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劳博特眉头一皱,“我是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还有,如果你对格斯艾尔这个人有疑问,等这次六大公爵会议之后,就让他从处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他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至于费罗拉,她的问题等到时候再说……”皇帝看着还想继续说话的尼克公爵,用不用质疑的语气补充道:“这是我的底线,我的兄弟,你不能再质疑皇帝的决定!”
尼克公爵暗自叹息一声后恭谨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不过,我会保留内阁调查的权利。”
“那是你的事情!”劳博特皇帝再次闭上双眼假寐。
……
……
培迪在首相办公厅的接待室等候近一个小时,他的父亲尼克公爵才算回来。
不过,尼克公爵并没有率先接见他,而是先处理完在这几个小时堆积起来的紧急事件后才让他的助手克尔曼通知培迪。
而这又过去近一个小时。
培迪早有准备,常年圣骑士修炼能够有效的平复他烦躁的心情。
下午三点半,培迪如愿以偿的见到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犹豫,立刻拿出西恩交给他的档案袋,并如实的把西恩告诉他的一切说给自己的父亲。
“这可真是意外!”尼克公爵显然对档案袋没有兴趣,他说的意外是指格斯艾尔的身份。
公爵说完这句话后便没了下文。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闭着双眼,两只手轻轻的挤压着自己的眼眶。
尼克公爵显然很累。
培迪看着毫无反应父亲有些诧异,他自认为这个消息应该对整个帝国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但身为帝国首相的父亲却对此无动于衷。
培迪回想起西恩的提醒:格斯艾尔得到了皇帝陛下或者内阁的支持。
难道这是真的?
父亲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尼克公爵自然不知道自己小儿子的想法,他正在回想着刚才与皇帝的对话。
从皇帝陛下的口吻以及语气中尼克公爵感觉得到,皇帝陛下对格斯艾尔极其信任,至少,目前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种信任,除非,真有的铁一般的证据呈现到皇帝陛下的跟前。
“父亲?”培迪忍不住打破沉默,他不想再胡乱思考。
第48节
老公爵听到儿子的呼唤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望着培迪,低语道:“皇帝陛下非常信任格斯艾尔……”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想了想坦言道:“他是陛下控制警卫处的棋子,某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你必须拿出铁证!”
培迪闻言愣了愣,父亲的话让他瞬间想到很多事情。
皇帝陛下想控制警卫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慵懒的中年胖子,那就是培迪对帝国皇帝的印象。他思考片刻后用一丝不确信的语气说道:“但这枚棋子也许已经更换阵营,父亲!”
“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尼克公爵轻笑道。
培迪反驳道:“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警卫处长这个职位看似重要,但实则谁做都一样。”
“但现在却不一样,皇帝陛下需要格斯艾尔,至少暂时需要。”尼克公爵慈祥的笑着,“皇帝陛下比想象中更为固执,他已经表明他的态度,鲜明的态度。如果我再去提这件事情,甚至直言格斯艾尔的身份问题,你觉得皇帝陛下会怎么办?”
培迪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想要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个事情也许在你眼中是头等大事,但是,在我们的皇帝陛下眼中,却是一件麻烦事,他有他的计划,而这件事情在皇帝陛下的计划中就是碍眼的存在,他会下意识的忽略……或者说抹杀!”
尼克公爵整个身子微微前倾靠在桌沿上,他打算与小儿子好好谈谈。
“格斯艾尔的身份你并没有证明,短时间你也没办法去证明,如果我现在去告诉陛下你口中所谓的真相,他不但不会当真,反而会觉得我们自私小气,他会认为是我想诬陷格斯艾尔……”
“但是……”培迪想要说话,不过尼克公爵突然加大声音:“当然,如果内阁强行干涉,是有可能阻止格斯艾尔现在在警卫处所做的事情,甚至让他下台。但是,这对我们没用益处,我们会因此失去皇帝陛下的信任。”
他说的‘我们’,指的是里根家族。
培迪固执的说道:“只要格斯艾尔下台,我相信很快就能查清楚从戈登艾尔男爵被刺案件到现在这一系列案件的真相……当真相摆在陛下面前,他不得不相信我们。”
“你这样认为的?看来你根本没有明白我的话。”尼克公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指着自己:“这件事情不能由我出面。”然后又指着培迪,“你也不行……”
“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而无动于衷吗?”培迪皱眉,“如果西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呢?帝国的警卫处将被一群野心家控制着!”
“现在只是那个助手的一面之词,培迪,事情的真相还需要你去挖掘,格斯艾尔在这个事件上有许多问题,但……”尼克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警卫处的内部斗争一直都很残酷,你不要被人利用。”
被利用?
培迪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西恩,然后是格斯艾尔与伯尼。
接着,又是警卫处其他高层。
这些人就是警卫处内斗的根源所在。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根源。
尼克公爵又继续说:“当别人告诉你一件事情所谓的真相时,其实,真与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望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如果那个叫西恩的警卫说的事情或者做的事情对你有利,你不妨可以试着跟他合作,这是双赢。”
这些话虽然很刺耳,与培迪骑士教官所教导的完全不一样,但却非常实用。
“我明白了,父亲!”培迪内心有些失望,但表面装着懂事的样子,他盯着手中的档案袋问道:“那么,这个档案袋呢?”
“你留着吧,虽然有些麻烦,但这些人对我们还是很有用处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接触这里面的人!”尼克公爵嘱咐道。
“好的。”培迪收好档案袋,他不想在继续待下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格斯艾尔在两个小时后要召开所谓的高层会议。”
“记住,对现在警卫处的内斗你最好冷眼旁观,你的性格我最明白,虽然看上去与世无争,但有的时候心中却会少有的充满正义感,但这次非同寻常,你最好谨记我的话!”尼克公爵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会注意的!”培迪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正义感是怎么回事,那是几年前的一次打架事件。
……
……
狮堡劳博特私人休息区内,尼克公爵刚刚离开,格斯艾尔便匆匆赶来。
“事情都结束了吧?”面对格斯艾尔的时候,劳博特并没有那么客气,他随意的躺在一张靠椅上,语气威严且不带感情。
“很快就会结束,今天下午的高层会议上监察科已经没有力量弹劾我!”格斯艾尔站在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回应着,房间内的凉爽气息让刚刚在外面经历太阳暴晒的他有些不适应。
“恩。”劳博特翻了翻身子,他侧脸对着格斯艾尔,慵懒的说道:“具体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记住,动作别那么大,如果内阁强行问询你,我也没有办法。”
“他们问不出、也查不出问题,陛下!”
“那样最好!”
格斯艾尔说:“伯尼已经承认他贪污受贿的罪名,不知……”
“贪污,这是什么罪名?”劳博特转过身,双眼盯着格斯艾尔,“你是想放过他?”格斯艾尔明显不想与监察科的人正面冲突,这对他以后控制警卫处没有好处。
但劳博特皇帝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在他的眼里,警卫处只要听话就好了,不需要太过稳定,因为,其内部矛盾越多,越容易控制。
“以他的职位,触犯贪污是要被流放边境。”格斯艾尔继续说着。
“在他公开认罪之后立刻处于绞刑!”皇帝劳博特语气不用质疑。
“这……”格斯艾尔心中一凝,看着假寐的皇帝,立刻点头说道:“是!”
劳博特对于格斯艾尔一向听命行事的态度非常满意,他舒服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
其实,当他加冕为帝之后对控制警卫处的欲望每天都在减少。毕竟,警卫处能够有效的转移和引导帝国现在存在的矛盾。
如果这个时候把警卫处控制在手中,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谁会拒绝到手的权柄?
“还有什么事情?”劳博特望着旁边房间嬉戏打闹的那群女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培迪治安官该怎么处理,他……”格斯艾尔低语道。
劳博特猛然睁开半眯着的双眼扫视着格斯艾,“怎么,你想动他?”
第49节 天才?
格斯艾尔毫无在意皇帝的目光,他直言道:“他现在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他在警卫处的级别很高。”
老爵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劳博特闻言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开始摆弄着他的红酒。
他看上去好像没有接下这个话题的打算。
而格斯艾尔也却静静的看着皇帝,他固执的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差不多两分钟后,劳博特才低声说道:“培迪你不要动,而且,你也动不了。”
接着,他又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淡淡一笑后说道:“你别看培迪整天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好像与世无争,但有的时候他敢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我敢保证,你如果敢下令逮捕他,他就敢拿着圣骑士的战锤冲到你的办公室把你砸死!”
皇帝明显和尼克公爵一样,想到几年前在狮堡发生的那件既好笑又好气的事件。
“这……”格斯艾尔一怔。
“怎么?不相信,你或许可以试试,我倒是很想看看尼克那个时候会怎么做。”劳博特戏谑的望着格斯艾尔。
格斯艾尔闻言挺了挺腰说道:“培迪爵士留在警卫处终究是个麻烦,整个警卫处没有人敢得罪他……监察科那些秘密探员最会鼓动人心,如果他们找上培迪爵士呢?”
“你是怕他取代你的位置?”劳博特盯着格斯艾尔。
“我只是害怕他会阻挠您的计划,陛下!”格斯艾尔恭敬的说道。
劳博特笑呵呵的望着格斯艾尔,他的双眼在手中红酒的隐射下泛着点点红光,“他很快就会离开警卫处。”皇帝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但两个小时后就是警卫处的高层会议,培迪爵士他……”格斯艾尔害怕培迪在会议中捣乱。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劳博特有些好笑的望着格斯艾尔。
“我只是不想出现意外,陛下,毕竟我们为此准备十三年。”
劳博特哈哈一笑,“不要小看里根家族的智慧,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你的决定。”皇帝永远都是这么自信和骄傲,“因为,你现在代表着我。”
格斯艾尔面露难色,“可是,如果培迪爵士想要强行从地牢中救出伯尼,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只要伯尼脱离地牢,监察科和行动科的人立刻会行动起来,到时候,十几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往后……”
“你在地牢安排的守卫都是猪猡?”劳博特讥讽道。
格斯艾尔直言:“培迪爵士是一名强大的圣骑士,连汉妮娜男爵的力量在他的圣力面前都显得暗淡无光。”
“哦?”劳博特显然很是意外,“这是真的?”
格斯艾尔沉言:“在不久前,我亲眼见过他的战斗,说实话,如果他的战斗经验再丰富一点的话,也许……整个洛克帝国都找不到能与他对战的人。”
“是吗?我一直以为教堂对培迪的宣传只是象征性的而已,毕竟他是里根加的人。”劳博特低语着,他显然还是有些不信。
格斯艾尔赶紧说道:“等下的会议就不让培迪爵士参与?”
“不!”劳博特目光闪动,“让他参与进来。”
随即,皇帝又有严厉的语气说道:“你要小心的不是培迪爵士,我说过,不管是他还是他身后的尼克公爵,都不会质疑你的决定……你要小心的是那些躲在暗处想要给你致命一击的人,比如,你刚刚说过的监察科的秘密探员,这些人可是连皇室都不知道的存在。”
格斯艾尔看着皇帝变得严肃的脸庞后快速的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低下头就是掩盖他的笑意。
老爵士的目的早已达到。
看来皇帝对里根家族的信任也是有限的!他如此想着。
他现在倒是非常希望培迪能够在等会儿的会议中有所表现,毕竟,离间皇帝陛下和首相之间关系的机会可不会太多。
就算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那么,请允许我告退,陛下!”格斯艾尔躬身行礼,“我应该回去准备两个小时后的高层会议了。”
劳博特闻言立刻挥了挥手。
老爵士躬身退出房间,他低眉着眼扫视着旁边房间那群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在格斯艾尔退出大厅后,皇帝连忙对另外一个房间歌姬和舞女招手。
两分钟后,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厅立刻变得如同酒馆的舞台一般。
总管拜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劳博特的身后。
“怎么样?”皇帝慵懒的问道。
“格斯艾尔与伯尼在狱中的谈话提到过‘黎明之塔’,但具体内容我们的探子并没有打探到,不过,伯尼应该知晓了格斯艾尔什么秘密,在他们谈话后整个地牢被换成格斯艾尔绝对的亲信看管着!”拜利简单的汇报着。
“但格斯艾尔好像并不想让伯尼死,他居然只给他按了一个贪污的罪名!”劳博特低语道。
“不过是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拜利讥笑道。
劳博特双眼寒光一闪:“看来,我刚刚应该顺势答应他,就以贪污流放伯尼!”
“是的,格斯艾尔看来很会谈话,连您都被他绕进去了!”拜利如此说道。
他说得没错。
格斯艾尔一早就想让伯尼死,但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自己说出口,便有了刚才的试探。
皇帝闻言后笑呵呵的把玩着酒杯,双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慵懒的状态,“各地公爵对于这次召开的会议都什么反应?”
“均已明确回复会准时参加……不过卓拉家族的保格老公爵让他的儿子代替他来参加这次会议。”
“老公爵毕竟已经八十岁,这可以理解!”作为支持自己登上帝位的同时又是自己骑士导师的保格公爵,劳博特非常的宽容,但随即他又想到什么,低语道:“不过,会议少了他的支持却有些麻烦……”
拜利自然知道皇帝说的麻烦是什么,不过他装着没有听见。
劳博特突然问道:“培迪那孩子真的很强大?强大到格斯艾尔如此忌惮他?”
拜利一怔,随即便答道:“是的,培迪爵士的圣力无比纯正,如果他全力施展,可以将垂死的人瞬间复原,当然,我指的外伤。同时,根据神圣光辉教堂与他对战的圣骑士回忆,他的圣力在对敌的时候有一种令人难受的压迫感,甚至可以像魔法师的魔法一般让人感觉到一种灼烧的疼痛。”
“还有,根据教堂的记载,培迪爵士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能够实现圣力实质话,控制着圣力覆盖在柔弱的纸片之上。”
劳博特听得一愣,然后如此说道:“一名天才!”
“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拜利表示赞同。
第50节 会议
大陆历1215年4月27日。
下午五点一刻,培迪出现在警卫处总部大楼。
他少有的穿着警卫处的长官制服,这种制服的设计就像是宴会的礼服,穿起来非常紧,连手臂活动都会受到限制,所以除非必要,培迪是不会穿戴得这么正式。
总部大楼附近早已聚集起几十名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卫,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小声的交谈着。
负责安全的警卫全副武装守卫在周边。
当培迪出现在总部大楼的时候,那些交谈的警卫都下意识的向他望去,当他们看到培迪肩章上那颗镶金的狮头时,又快速收回目光。
培迪径直走向总部大楼。
此刻总部大楼内的低级警员早已被清理出去,走廊和楼梯口几乎站满手持钢剑的警卫。
“踏!踏!”
培迪脚上长筒军靴坚硬的牛筋鞋底与大理石地板接触后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响动。
声音很快吸引一楼大厅内负责安全的一个小队警卫。
一名身穿队长制服的警卫快步走过来检查培迪的身份水晶,旁边几名探知型的魔法师探查着培迪,以确认是他本人。
会议室在三楼……
培迪知道路,但负责大楼安全的警卫还是分出两人为培迪带路。
几分钟后,培迪出现在会议室的大门外。在守门的警卫再次确认培迪的身份后,钢制的大门在一阵刺耳的“咯吱”声中被打开。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浓厚的烟草味钻入培迪的鼻腔中,让他忍不住皱起皱眉。
“培迪治安官,就等你了!”
声音很熟悉,是格斯艾尔的声音。
培迪向着声音处望去,偌大的房间中,一张可容纳十人左右的长方形会议桌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桌面被打磨得光滑无比,可以映射出在旁边端坐之人的样子。
此刻,会议桌旁的沙发上已经坐下不少人。
格斯艾尔端坐在一张黑皮沙发上,他的位置在会议桌的最前端,他身后的墙壁上用银白色的水晶雕刻着警卫处的岗哨图案。
老爵士望着培迪,嘴里不停的吸食着雪茄。
培迪同样望着他,带着微笑说道,“我好像并没有迟到吧?”
“是我们来的太早!”回答培迪的是一个中年大汉。
培迪转过头望着对方……
是帝都城北治安官泽姆特。
“咔嚓!”
会议室的房门重新关闭。
培迪镇定的扫视一圈,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众人的注目下,他迈步走了过去,同时心中暗道:人根本没有来齐。
警卫处三位副处长,只有从提尔镇赶回来的汉妮娜在席,杰拉尔德副处长以及赫德副处长的位置没人,四位最高级别的治安官,只有培迪和泽姆特在席,帝都城西治安官艾凡多与城东治安官伦恩夫也不在。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是格斯艾尔对面那张大沙发上,那是伯尼总长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但格斯艾尔说人已经到齐,培迪也不会反驳。
“既然人已经到齐,就不要浪费时间。”说话的是法院的副院长诺泽尔。
警卫处的这种高规格会议,法院一般会派遣一名到两名高级法官旁听,当然,他们也是有建议权和否决权的。
“我正是这个意思!”格斯艾尔把手中的雪茄放在桌前的银白色烟灰缸上,盯着培迪对面一个老人说道:“马勒克爵士,把你手上案子调查进度说给大家听听。”
马勒克,警卫处资历最老的警员,他的警历比在座任何一人都要长,他现在的职位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组长,在警卫处的级别同培迪一样。
“咳咳!”马勒克轻轻咳嗽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的整理着他眼前的一叠材料,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大家对最近这段时间内阁和财政部联手彻查的菲特侯爵与军部特大的贪污案件,应该不会陌生吧。”
老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啰嗦。
“说重点!”汉妮娜忍不住提醒道。
马勒克眼皮一抬淡淡扫视一眼汉妮娜,却又毫不理会,他继续慢吞吞的翻开一个文件袋:“就在前天下午,我们收到财政部的秘密通告,通告的内容让我有些意外,我第一时间向处长汇报过,恰巧,处长当时正要启动警卫处内部调查……”
“马勒克爵士,说财政部的通告。”格斯艾尔也忍不住打断。
“好的,处长!”马勒克恭谦的点点头,“根据财政部的通告,我们的监察科总长伯尼涉嫌贪墨财政部拨发给警卫处行动科军费近一万枚金币。”
“一万金币,这是近五年时间整个行动科的经费数额……我想,行动科的任务我不用解释了吧,这个部门是警卫处所有部门中最危险的,各处治安所行动科的警员每年殉职的加起来至少有一百人。”
马勒克表情严肃:“而我们的伯尼总长,我们以前无比尊敬的人,居然贪污了他们整整五年的经费,想象一下吧,各位,我们行动科的警员这几年都拿着什么装备在执行任务?”
马勒克的话在会议室中回荡,他充满严肃的话语让旁人听上去好像伯尼真的就是那个贪污下属经费的长官。
但培迪听得直皱眉,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总部还是他城南治安所的行动科警卫的装备都是崭新的,根本不存在马勒克所说的问题。
马勒克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半眯着双眼,他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在场所有人,包括格斯艾尔,最终他把目光停留在培迪身上,“还有,昨天上午由我们培迪治安官指挥的一场秘密抓捕中,有人在提前泄露消息,而且,还策划暗杀格斯艾尔处长……”
培迪心中一动,在众人目光扫来的同时把眼皮低垂,用眼角的余光认真的观察着首位的格斯艾尔,对方拿起了烟灰缸上的雪茄吸食着,整个脸庞都淹没在白色的烟雾中。
马勒克还在继续说:“根据从首犯汉科家中搜出的一些信件证明,这次的泄密和刺杀事件与伯尼总长有关……”
汉妮娜听到这里,明显有些不耐烦,她轻轻的冷‘哼’一声。
“汉妮娜副处长,您有疑问。”马勒克布满皱纹的双眼盯着汉妮娜。
“没有!”汉妮娜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这时,法院的副院长诺泽尔也趁机说道:“按照规定,伯尼可以进行自辩。”
培迪闻言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位年老的高级法官。
第51节 突变
诺泽尔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的身上。
格斯艾尔看着诺泽尔,他阻止了马勒克的想要解释的话语,他亲自解释道:“伯尼的自辩权会留在对他宣判的时候,他的案子牵扯到内阁和财政部现在调查的贪污案件,首相办公厅的官员事先对其进行过审讯,况且,伯尼已经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
“这不符合规定,审讯伯尼必须要有至少六名处长助理级别的警员在场,你们的审讯不会成为证据!”诺泽尔冷冷的说道。
“这是有原因的,我想您应该已经听说了,尊敬的诺泽尔法官!”马勒克恭敬的施礼,面对帝国的法官,帝国法律的代言人,任何人都必须保持恭谦的态度,“我们处长助理级别的警员,包括伯尼在内有五人涉嫌菲特侯爵的贪污案和谋划刺杀格斯艾尔处长的案子,与凌晨四点左右被秘密逮捕!”
“我这里有财政部的通告,以及内阁的协查手令。”马勒克出示着两份用上好的羊皮纸书写的文案。
“我们法院会根据《帝国宪法》的规章办理这个案件,你们的审讯报告不能作为证据。”诺泽尔语气很是冷淡,“我不是为难你们……而是在提醒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帝国法律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当然!”马勒克面带微笑,“警卫处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帝国法律……但伯尼已经认罪……”
“伯尼的案子必须经过法院的严格审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诺泽尔重复说道,他明显在维护着伯尼。
培迪却是暗自摇头,他快速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汉妮娜似乎很讨厌这场会议,但她却认真的倾听着众人的发言,泽姆特无所谓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马勒克则一心想坐实这个案子,格斯艾尔的立场不用多说。
至于端坐在最末端的西恩,从一开始就隐藏着自己,让包括培迪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掉他。
诺泽尔此刻在暗自叹息着……
原本,这次高层会议的用意,是弹劾格斯艾尔并让其下台,然后再推动警卫处内部选举机构提前选举出新的处长。
但现在,执行计划的主要人物都已经下狱。
而被弹劾的人却掌握住警卫处真正的实权。
“警卫处会保证伯尼在被正式宣判之前安全!”格斯艾尔承诺着。
诺泽尔低声说道:“如此最好。”
“那么,这个案子就先这样吧。”格斯艾尔随意的说着,结束了伯尼的案子,“现在,我们说一说戈登艾尔男爵的案子以及他提尔镇的案子。”
“咚!咚!”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让会议室中所有人为之一愣,他们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大门方向处望去。
门外,奎克斯额头上布满汗水,他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显然,他跑了很长一段路。
此刻,他的右手死死的拽着一份档案,左手用力的拍打着会议室的大门。
他的这一切让负责守门的警卫都侧身警惕的望着他,右手都搭在剑柄之上。
“谁?”里面传来格斯艾尔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奎克斯,处长,有紧急情况!”奎克斯脸上一喜。
会议室内沉默几秒钟后,格斯艾尔的声音再度响起:“进来吧。”
负责守卫的警卫在奎克斯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不耐烦的打开了大门,当大门刚刚打开一个缝隙,奎克斯便侧身钻入。
他很着急。
会议室里面很亮,且有一股凉爽的气息,让刚刚进入会议室的奎克斯不禁虚眯着双眼的同时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舒爽的冷颤。
奎克斯短暂的适应后开始扫视着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当他看到西恩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常色,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往格斯艾尔身旁走去。
“你有什么事?”格斯艾尔询问。
“这里有一份文件,您好像忘记拿了。”奎克斯闻言后生生止住想要跑向格斯艾尔的身体,在场众人的目光中他刻意压低声音,扬了扬右手上的档案袋。
“哦?”格斯艾尔心中一动,“那就拿过来吧。”
奎克斯闻言如释重负。
‘踏!踏!’
会议室因为他的出现一度显得很安静,所以,他的脚步声格外的响亮。
格斯艾尔盯着他手中的档案袋。
汉妮娜好像很不喜欢他,在他进来之后就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泽姆特完全不在意他,马勒克或许因为职业习惯,对档案袋的兴趣比格斯艾尔还高。
西恩则低着头,继续保持着低调。
培迪也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格斯艾,可突然,他感受一股特别熟悉的力量,那是,周围空间的圣力波动的力量。
培迪下意识的控制着圣力覆盖在身上。
“砰!”
几乎在培迪身上圣力闪现的同时,一声巨响响彻在会议室内,同时带着弥漫的尘土在会议室中飞扬。
众人只感觉一道金色的身影猛然从奎克斯所经之路出现,只眨眼间,奎克斯的身体被整个撞击倒飞出去卡在墙体之中。
“咔!咔!”
会议室侧面墙壁以奎克斯的身体为中心点,开始向着四周龟裂。
“咳!咳!”
奎克斯猛然咳嗽着,嘴中咳出大量的血泡,他尚存一丝气息,双眼不禁向着疼痛的身体出望去,那里早已血肉模糊。
“滴!滴!”
鲜血开始滴落在地面上,同时慢慢侵染着周围墙壁的泥土与石块。
众人被眼前一切震惊着,他们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姿势……
泽姆特的皮肤瞬间钢化,踢开身旁的沙发,培迪对面的马勒克就地一个打滚,从桌底滚到满身圣力的培迪身后。
“西恩!”格斯艾尔从座位上猛然站起,双眼中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怒火。
西恩面无表情的在奎克斯的尸体上擦拭着全是血迹的拳头,浑身圣力涌动间把对方身上沾满血迹档案袋拿在手中。
此刻,奎克斯早已断气,他最后一刻看到了西恩的脸,他在断气的瞬间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的笑容好似满足中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想看,就拿去看吧!”西恩把档案袋扔向格斯艾尔。
第52节 西恩
西恩向着格斯艾尔扔出档案袋……
却被横在两人中间的泽姆特一把抓在手中。
不过,他没有翻看,他对里面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
“快!快!”这时,外门听到声响的警卫们以最快的速度组织起一个小队的警卫冲进会议室。
但,当他们看到眼前一切之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待在门口望着格斯艾尔,等待着命令。
这时,汉妮娜已经不动声色的移动到格斯艾尔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马勒克也悄无声息的向着格斯艾尔身旁靠近。
“拿给我!”格斯艾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双眼死死的盯着西恩,同时手伸向泽姆特。
泽姆特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戒备着一边走向格斯艾尔。
西恩趁着这个时候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的表情很淡定,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迹,外人肯定不会认为是他杀了奎克斯。
他在奎克斯一走进房间后就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作为密探,他对一些人的敌意很敏感,他瞬间就猜想到自己监察科秘密探员的身份已经暴露。
他很清楚,以他现在在警卫处的地位,监察科秘密探员的身份暴露给格斯艾尔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他不在保留。
他出手果断,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除掉奎克斯,一方面可以为伯尼总长报仇,一方面可以切除监察科的毒瘤。
另一边,格斯艾尔很快就看完档案袋的内容,他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西恩,望着他一直都无比信任的助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格斯艾尔问。
“一开始!”西恩答得很快。
老爵士闻言灰色的双眼好似又暗淡许多,他漠然的把文件重新封档。
他不会傻着说出档案袋的内容。因为,西恩的秘密探员身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的身份。
但好在西恩自己跳了出来。
格斯艾尔把档案袋放到亮堂堂的会议桌上,说道:“你目标是我吧?”
“当然,可惜这一整天都没有机会接近你。”西恩坦言。
“这次会议后你就有机会了。”
西恩从沙发上站起,“只能说奎克斯出现得很及时,你应该感谢他,他是替你死的。”
两人的一问一答,成功吸引众人的注意。很多人自以为是的猜想到了档案袋的内容。
当然,这是格斯艾尔故意为之。
以西恩的聪明,当格斯艾尔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知道他的目的,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无所谓。
“我非常信任你。”格斯艾尔咬着牙说道,样子看上去很痛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能感觉到……”西恩微微躬身行礼,“但我们的路不同。”
“路是可以选的。”
“多说无益!”西恩身体周围的圣力再次涌现,他向后翻身而起,快速从冲进来的警卫手中夺过一把钢剑,然后猛然向着格斯艾尔冲刺。
漂亮的‘战术冲刺’。
狂暴的圣力在西恩冲刺时候发出‘滋滋’的破空声,西恩冲刺所过之处的硬木地板在圣力的挤压下向着两侧弯曲折断。
“叮!”
好似金属碰撞的声音想起,同时闪过点点火光。
他的冲刺被阻止。
阻止他的是泽姆特,却见,泽姆特浑身肌肉隆起,硕大的拳头上一道法阵亮着点点白光,挡住了西恩的手中的利剑。
“哦?居然让人在拳头上纹着魔法阵。”马勒克小眼睛闪着莫名的亮光,“这是帝国第一军团那些军官们惯用的方法吧。”
他随意的一句话就道出了泽姆特的出身。
培迪闻言心中一动,联想到父亲的话,便明白这位泽姆特极有可能就是皇帝劳博特安插在警卫处的人。
“叮!叮!”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西恩和泽姆特已经交战数个回合。
而门口的支援的警卫早已看出是什么问题,但他们现在根本插不上手。
“快去调遣附近的警卫包围整栋总部大楼!”马勒克对着门口的警卫大声训斥。
明智的决定。
“你去帮泽姆特!”格斯艾尔对着身边的汉妮娜吩咐道。
“可是……”她担心格斯艾尔的安全。
格斯艾尔淡淡一笑,望着培迪说道:“放心吧,有培迪治安官在,我很安全。”
说话间,泽姆特与西恩的战斗早已攻守转换,泽姆特刚刚出其不意从侧面攻击换来的优势在西恩圣力的挥动间早已不复存在。
毕竟,就算一位苦修战士再强大,也无法抵挡住一位圣骑士疯狂的攻击。
汉妮娜看得清楚形势,她扫视一眼培迪后,两个踏步闪过交战的两人冲到门口夺过一名警员手中的钢剑,然后提剑想要前后夹击西恩。
“呵!”
但是,早已注意到汉妮娜动向的西恩,突然大吼一声,双脚周围实质般的圣力一闪而逝,他不管不顾泽姆特全力落在他腹部的一拳,身体猛然加速向前冲刺。
“砰!”
一声闷响,泽姆特的一拳实打实的击打在西恩的腹部。
“砰!”
紧接着,更大的响声传来,却是西恩全力施展圣力撞翻挡在他前行路上的泽姆特。
“咔嚓”一声脆响,泽姆特侧飞出去,肋骨断了不知道几根。
此时此刻,西恩决绝的双眼中只有格斯艾尔的身影。
而且,这个身影现在近在咫尺。
也许只要一秒钟,对方的身体就会被他充满圣力的一击击得粉碎。
“培迪!”
这是汉妮娜的呼喊声,声音焦急中带着风呲的刺耳声。
她却没有想到西恩会用这样的方式拼斗,她承认她有些小瞧对方的决心,在西恩冲向格斯艾尔的瞬间,她的圣力也猛然爆发紧随西恩的背影追去,但她知道,她已经来不及,所以,她只能求助培迪。
格斯艾尔也没有想到原本稳稳控制住的局面会在一瞬间失控,西恩的冲杀而来带起的劲风让他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他下意识的想着房间内一个角落望去,那里毫无动静。
死亡好像突然般降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格斯艾尔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中幻想着自己身体血肉模糊的样子。
在这一刻,他内心恐惧中带着一种别特的解脱感。
格斯艾尔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以及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念,而在一刻,他两个人生好似融合在一起,两段人生中所结识的朋友在他脑海中瞬间闪过。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格斯艾尔的脸颊一股轻微的刺痛传来。
第53节 神圣火焰
“砰!”紧接着,老爵士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冲刺而来的西恩便被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单手死死的按在地面。
当西恩头部着地之时,硬实的地板被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晃动的地面差点让格斯艾尔稳不住身形,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等老爵士稳住身形定眼一眼,却是培迪及时出现挡住了西恩的攻势。
“小心!”
这时,不远处刺来的汉妮娜却是已经停不住脚。
“哼!”培迪心情很差,他目光冰冷,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实质的圣力光圈。
“叮!”
汉妮娜充满圣力的钢剑刺在培迪周围光圈上时犹如砍在钢块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汉妮娜只感觉自己握剑的右手一股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传来,随即,整个手臂一麻,身体被自己冲刺的反震力量震的连连倒退。
培迪却是没有去在意汉妮娜,他双眼死死的盯着格斯艾尔身后墙壁的角落,那里虽然看似空无一人,但培迪的圣力能够感觉到,那里,在墙壁后面藏着一个人,一个让他圣力都微微颤抖的人。
而这,正是培迪要阻止西恩的关键。
“咳!咳!”
地面上的西恩剧烈咳嗽着,他其实并无大碍,咳出的鲜血是刚刚泽姆特那一拳带来的内伤,而培迪出手的瞬间用自己的圣力保护着西恩的头部。
这时,西恩侧过头双眼盯着培迪,嘴中无声的说出几个字。
培迪心头一震。
西恩说的是:“杀了我!”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西恩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双眼看着培迪,好似在说:“现在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咳咳咳!”
旁边,更剧烈的咳嗽传来,却是泽姆特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
“快给我治疗,还有,把那该死的家伙交给我!”泽姆特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你是在命令我?”培迪身体周围的圣力猛然增加一倍,语气变得很不友善。
离培迪最近的格斯艾尔和马勒克只感觉从培迪身体周围好似爆发着一种无形的挤压力,让他们两人硬生生连退好几步。
紧接着,更远处的汉妮娜和泽姆特也感觉到一种令人呼吸困难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泽姆特到嘴边的话语又吞回肚子,用一种特别惊异的眼色望着培迪。
这时,在培迪脚下,神圣力量开始包裹住西恩的身体,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培迪周围实质般的圣力如同幻化成金黄色火焰一般。
“神圣火焰!”
汉妮娜满脸的不可思议,泽姆特更是恐惧的再退一步。
神圣火焰,作为圣骑士传说中的战技之一,它可以焚烧一切。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灼烧人体的时候,被灼烧的人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反而会有一种圣力包裹后舒适的感觉,所以很多人被‘神圣火焰’灼烧之后,甚至没有感觉就丢掉了性命。
这本是圣骑士早期很常见的战技,但人类经过三百年的发展,圣骑士虽然得到推广,很多强大的战技一般的圣骑士却再也施展不出来。
教堂得出的答案是圣力不够纯正。
而培迪对圣力的理解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就像他对格斯艾尔说的,他只是单纯的信任神圣力量,而神圣力量对于对培迪的信任赐予了他应有的力量。
不过,这种信任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无比的困难。
智慧生物之所以称之为智慧生物,就是因为他们有独立的思考,要想完完全全无条件的信任一件事物或者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生活奢靡的贵族骑士们。
……
在众人愣神的瞬间,房间内充斥的圣力又突然消失。
但是,躺在地面上的西恩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的,周围的血迹也随之消失。如果不是地板上狰狞的深坑,众人甚至怀疑刚刚西恩是不是真的被培迪按倒在那里。
“这就是神圣火焰的力量?”汉妮娜喃喃自语。
“你杀了他?”格斯艾尔皱眉。
“怎么?”培迪淡红色的眼珠子一转,盯着对方,“不可以吗?”
“西恩试图刺杀警卫处最高长官,作为在场警员,有权利就地斩杀他!”马勒克笑呵呵的站到两人的中间说着。
“神圣火焰!”泽姆特认真的看了培迪一眼,然后走到房间内仅剩的沙发上躺下,汉妮娜则走上前去用圣力为他治疗伤口。
其实,神圣火焰不光是圣骑士的战技之一,他更多的用途是圣骑士用来火化自己的战友,因为,圣骑士们相信,用神圣火焰融化后的战友将融入到圣力之中,常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西恩为什么要这么做?”战斗开始后一直待在一旁的法院副院长诺泽尔,用近乎质问般的语气询问着格斯艾尔。
“他是伯尼的人,在自己事情败露之后,本想策划在这次会议后刺杀我,但奎克斯提前发现了他的计划。”格斯艾尔解释道。
“是吗?”诺泽尔明显不怎么相信,“他应该完全有能力逃跑,如果你说的贪污案成立的话,我想以他现在的财富,就算隐姓埋名下去,一辈子也衣食无忧……但我看到的却是一位不惧死亡的战士,我很难把他和那些贪婪腐败的官员联系在一起。”
格斯艾尔淡淡一笑,“但,尊敬的诺泽尔阁下,这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诺泽尔脸色变得很难看。
“会议还要继续吗?”泽姆特打断两人的谈话,他身上的伤被大概治疗。
“应该没有必要了吧。”马勒克爵士说道,“提尔镇的案子应该已经快要结案了吧,汉妮娜男爵?”
汉妮娜闻言低语道:“是的,就差最后的收尾工作。”
“那么,戈登艾尔男爵的案子呢?”马勒克望向培迪。
“已经锁定凶手,他早已在我们警员的监控之下,我新任副官上午便把报告提交到总部,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行动,完全可以自行决断!”培迪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刺。
培迪说的凶手自然那位军部低级军官。
另外,假扮考利尔的人没有如同考利尔预想的那般遭遇袭击,他居然也供出那位军部低级军官,显然,这是考利尔事先就准备好的手段。
格斯艾尔盯着培迪看了两秒钟,“既然这样,让你的副官把整个案件都交给特殊案件调查组。”
培迪问目光一挑,淡淡的望着马勒克说:“我刚给他们放了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城南治安所的档案室取!”
“我会去的。”马勒克微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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