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战利品清点

　　“很好。那么你们，列队，跟我走！”
　　黑袍的法师转身离去，干脆地下达了一个命令。
　　“但是……爱德华阁下，他们……”年轻的贵族呆了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开口道：“按照既有的发令，作为忠勇营成员，他们必须要有重大的立功表现，才能重新获得自由的身份，即使是将军阁下，也没有任意免除他们罪责的权利，所以我只有在请示过本战区的指挥官，布莱霍克公爵大人的前提下才能批准他们的调动……”
　　“有关这个，您随意就好。”心灵术士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而年轻的贵族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百尺的距离……
　　随意……
　　这个词汇的意思很简单，但如何理解，就要复杂得多，而那个人想要表达的，恐怕是‘你随意去请示，但是结果不会改变’……的意思吧？
　　目光在那个黑色的影子上停留，直到他消失在远方的幽暗之中，戴蒙·隆·布莱霍克苦笑一声。
　　既然亲眼目睹那个奇迹一般的场景——看着那个年轻人在弹指之间塑造出一座城墙，直接将帝国人的进攻化为了梦幻的一幕之后，还有什么人会质疑，这个年轻人拥有的实力呢？就算他并非是传闻中的大法师好了，但即使只是一个高阶法师，想要挽救那几百个戴罪立功的忠勇营骑士也不为难，如果再考虑他的身份……其实还不过就是一句话之间的问题？
　　“好吧，爱德华阁下，我就帮助你一下好了，但愿你的个性，与我推断的相差不多，但愿我的帮助能够让你感到满意……”
　　当那一袭黑影消失在夜色中，年轻的贵族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
　　“但愿，你的力量，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
　　几百人规模，想要离开如今的卡米诺，实际上绝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首先，这座城市如今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离城管道，如果是爱德华本来的规模，倒是不成问题。但几人和几百人，在使用传送法阵的难度上可是有天壤之别，后者涉及到施法者数量，以及军队调动等级的大问题。在两军对战的此刻，又怎么能轻易解决？
　　不过对于爱德华来说，倒也并不是非常麻烦。
　　当灵能突破了那个领队的六环高阶法师的精神屏障，支配术便可以让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变得顺理成章。顶层的权利压制了所有不同的声音，然后下一刻，他们就已经出现在罗曼蒂城里。
　　当然，这样做的缺点就是会产生后续的问题。支配术不可能永久持续，所以之后肯定还是会小麻烦不断……一劳永逸的方法，其实也不过是在卡米诺浪费一点时间与各方面沟通、打点一下而已，不过一种莫名的烦躁，让爱德华还是选择了不去管那些无聊的小麻烦。
　　在经历了三天中的几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之后，战场上的气氛，似乎格外令人生厌，心灵术士几乎是不耐烦一般的突破各个关口——传送法阵，罗曼蒂的盘查，不应该开启的城门，将那只队伍带向了自己的领地，而在最后，当他们开始向着勃艮第进发，爱德华则干脆地扔下了几个德鲁伊带队，而自己则启动了腰带上的回返咒文，直接回到了自己位于法师塔的顶层房间。
　　空无一人的房间整洁而宁静，在这个凌晨之前的时刻，整个领地之中的人，似乎都已经沉睡，唯有墙壁上晦暗的魔法灯光，勾勒出房间里物品的轮廓，那种沉寂的熟悉感觉，让爱德华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安定的感受，或者，也仅有自己的家才能给予吧？
　　“真是……嗯，你也已经累了吧？”微一摇头，爱德华慢慢在自己的书桌后面坐下来，向一旁侍立的女骑士开口道：“身体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能够想起什么吗？”
　　“没有。主人，我现在很好。”女子从面具下传来的语声简短平静，似乎与平日无异。
　　但却让爱德华心中一动。
　　似乎可以直觉地感到女骑士态度里的不同寻常……虽然那种异样却只是一闪即逝，即使他集中精神，也并没有在与她的精神联系上再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好吧，什么也不要想地睡一觉，能让头脑更加清醒。”
　　“我……是的，主人。”微一犹豫，女骑士转身离去，留下心灵术士一个人，静坐在黑暗之中。
　　“有趣的，没趣的，都已经来了啊。”
　　微微闭目养神，但片刻之后，爱德华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目光微转时，塔外的天际已经布展开了一抹紫红的颜色——虽然仲夏已过，夜晚会越来越长，但天色亮得仍旧还是很早。不过片刻间，光线便已经开始驱散天边沉寂的黑暗，将整个天空上慢慢地晕染成一片略带生机的青紫。
　　——很出奇的，当那种焦躁逐渐在脑海中散去的时候，精神却并没有产生舒缓的慵懒，反而更加清晰，明确，让他睡意全无。
　　或者，这兴奋，是有别的原因的？
　　说起来，这一次冒险获得的收获，还没有仔细的甄别过呢？
　　随手扯开了次元洞的开口，但犹豫了一下，心灵术士又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在能力上，爱德华已经有自信，可以与任何一位法师抗衡，不过若论及到对于魔法物品的辨认，鉴定以及相关的知识……心灵术士恐怕是连一个低阶法师都比不上的。
　　所以，在浮空城里弄到的这些战利品，除了有限的几样，剩余的就这样一直扔在次元洞里面。
　　还是聚集起城里的法师们，仔细鉴定一下吧。
　　思虑片刻，爱德华干脆站起身，慢慢踱下楼梯。
　　清晨的法师塔内，格外寂静，只有脚步声向外回荡，形成空寂的回音，不过转过了一段回廊，爱德华的眉毛却扬了扬——细微的光线，从亚莎莉实验室的门扉缝隙中映照出来，在地面上拖出了长长的光斑。
　　略微犹豫，爱德华的身体斑驳起来，下一瞬他已经跨步，越过沉重的门扉，迈进了那个空间里。
　　房间内的一切，似乎之前见过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所以，就连接下来的事情，也几乎如出一辙。
　　“在这个时间偷偷跑来，又是什么事情？我记得，我应该是告诉过你，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先敲门才是礼貌的表现吧？”越过了空间的间隔，直接传进耳朵的声音让爱德华从以太中跳回到主物质界面，向那个在身后不远处凝立的身影施了一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阿尔伯特导师不是给予了你一个长期的任务吗？怎么，已经完成了？”女法师并不在他闯空门的问题上浪费更多时间，目光在他身上，黑袍外那一层薄薄的灰土上略作停留，便点明了主题：“说吧，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哦，没什么，只是得到了一些东西，想要让老师你帮忙鉴定鉴定功用。”
　　心灵术士伸手递上几块小小的晶体，让女法师的目光微凝。
　　这些晶体形状不一，光滑或者粗糙，形状有圆有扁，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宝石。但在魔法的视觉中，它们便与众不同，强弱不定的魔法灵光笼罩其上，闪烁斑斓。只是爱德华尝试使用精神力驱动时，却无法激发出其中的力量。显然不是储魔道具那么单纯的东西。
　　“哦，你的运气不错啊？”
　　拈起了一颗宝石仔细端详，女法师挑了挑细细的眉头：“这是晶体宝石，用于储存魔法的效果。不过，这是运用比较古老的方式制作的，与现行的魔法物品不同。它不能单独作用。只有你把它附在一件武器，盾牌或盔甲上时，它才能够提供一种魔法效果。比如说这一颗。嗯，你手头有盔甲之类的东西么？”
　　她手中的这颗宝石，呈现出蓝灰的色泽，打磨为圆形的外表晶莹透亮，让人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中心含有的，一颗小小的箭头，呈现出燧石一样的棕黄色，看上去似乎不大起眼。但当女法师接过爱德华递给她的一件皮甲，将宝石触及那件铠甲的时候，这宝石闪烁出一种流动的光晕，附在了那件皮甲的领口上。然后，光泽晕染，龙皮甲便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能量光芒。
　　“这是远程护符石，可以让你的防护那些飞过来的攻击，所有的，不管是箭矢，还是投石索的石弹又或者是手投掷的飞镖，只要将它镶嵌在盔甲上，这东西就能够保护穿戴盔甲者不受伤害，哦，当然，你可以将它放在法袍上，效果是一样的。”
　　女法师解释道，随手又拿起了一枚黑色的仿佛牙齿一样尖锐的晶石：“这个是吸血獠牙，将之融合在武器里，就可以让武器在攻击敌人的时候吸取活体生物的血液，嗯，也不一定是血液，可能是体液或者其他能量，但它可以将这能量转换成为一种神术的能量，治疗那个拿着武器的人。这种恶毒的亡灵法术相传是那些吸血鬼们研发出来的一种诅咒技巧，不过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哦，还有这个，这是钢铁守卫钻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东西可以自动产生一层防护，不仅能够抵挡魔法也能抵挡武器的攻击，即使被破坏了，也可以在第二天重新充满，真是令人惊讶，这是古代魔法王国的造物，但他们的制作方法好像是并没有流传下来，所以这样的东西已经很少见了，这些应该是少数……”
　　语声忽然顿了顿。
　　女法师的视线凝滞了，美丽的眸子瞬间就张大了一倍，因为就在这一段话间，她面前已经多了一只花纹精美的小箱子——心灵术士轻轻转动手腕，几十块晶石就在其中发出丁丁当当的轻微脆响，光泽跃动着，将她明亮的眸子映照得七彩斑斓。
　　“你是怎么……”
　　就在她提问的时候，第二只，第三只这样的箱子已经被眼前的年轻人从空间袋中取出。然后是一捆长短不同的法杖，颇为暴殄天物地，用一根破旧的布条随意地捆扎在一起，不过另外一边，穿在一根破绳子上，一串各式各样的附魔戒指相比，这好像又不算是什么浪费了，更别说那个小家伙最后还把几件长长短短的法袍随便地扯出来，堆在原地。
　　“真是惊人，你是去打劫了一条龙的巢穴吗？”
　　片刻之后，终于能够勉强接受现实的女法师长出了一口气，混合了惊叹语气的疑问让心灵术士不由轻笑——或者，能够让这位平素里面容清冷的女子露出奇妙的表情，那种已经算作是一种视觉和心理上的享受了吧，更别说是如此惊叹地……
　　不过看来亚莎莉也没有什么兴趣真的去探究这些东西的来历，她开始一件件地查看着爱德华拿出的东西，拿起一枚戒指，放下，又拿起一柄法杖……指尖拂过每一枚宝石，眉头皱起或者舒展，似乎整个精神都已经沉寂在那些物品所包含的秘密里。
　　“这是一支死亡魔杖，里面的法术是死亡一指。一支强效极效解离术法杖，一支法术强效权杖，一支法术增远权杖，剩余的这些都是符文法杖，这是一种转换能量的魔法器具，它可以让你原本准备的法术转换成上面的几种法术中的一种，里面的法术分别是塑石术，地震术，音波系列的法术，这一支是魅惑人类和魅惑怪物，还有这一支……”
　　爱德华眯起眼睛，将手中那些已经明了功用的增强晶体分门别类，各自给自己留出两枚，而剩余的，准备分给身边的人，这些东西对于他的意义虽然不大，不过给这些人增加一些防身保命的机会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于那些精锐来说，几乎可以提高他们的战斗能力两三成，甚至四五层。
　　至于说女法师对于那些法杖的解读，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或者说不出意料地，这些东西的效果都比较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仅此而已。
　　好吧，我们得承认，这是一种无耻的土豪言论，事实上即使是那些最为平价的魔法宝石，每一颗也至少可以换来一两千枚金币的价值，更别说是那些根本有价无市的戒指，甚至是无价也无市的法杖与长袍了。每一件如此高级的魔法物品，都是以制作者相当的一部分力量作为牺牲而换取来的东西，即使是在法师们的手中，这些物品中的任何一样，也值得被珍而重之地保存起来。
　　不过很不幸，他们现在的主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彻底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看来，再多稀奇古怪的力量，如果不能应用，最终也不过就是华而不实的摆设和玩具。而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比方说炽天神侍的时候，能够防护普通魔法或者武器的物品，根本毫无意义，甚至只能是起到相反的效果。那样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比方说这些法杖，不能洞穿炽天神侍的魔法防护，那么和草棍有什么区别？甚至只会拖累战斗，效果根本是反的。
　　“嗯，老师，如果想要制造一件可以存储七环法术……嗯，比方说虹光法墙的物品，法储物品就好了，大概需要花费多少钱？”
　　“虹光法墙是个八环法术而不是七环的。”女法师纠正了某人的错误。“至于说制造一件那个等级的法储物品……虽然确实是需要用到黄金，但钱可无法衡量这种物品的价格，虹光法墙的话，抄写一个卷轴的价格是三千六百到四千金币，不过，很少有人会出售出去。”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抄写几个给你，不过法术从来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所以相对应的，你需要给我找到一些特殊的报酬。”顿了顿，她继续道。
　　“报酬的话，我觉得其实应该用更公平的手段。”爱德华翘了翘嘴角，弹出一卷细小的卷轴。
　　“这个……应该是一个新的法术吧？我看看，法术仪式……这是？”接住，展开，并不需要仔细的阅读，女法师脸色已然一变：“真名法术？”
　　“做出了一点贡献，从玛丽莲导师那里换来的，应该可以用来破解掉托马斯对于你的真名约束。”爱德华回答道。
　　“玛丽莲导师？”女法师不出意料地又呆滞了一下，然后她扬起目光，看着爱德华仿佛像是在观察一个异界生物：“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和那位也能有所联系……不过，如果是她的话，那么这个法术应该是可以产生效果。”
　　半响之后，她垂下头去，检视那张卷轴：“不过，这个法术只能由别人施展，由另外的一个人指定被施法者的真名，虽然它确实是可以将我的真名进行更换，不过，如果施法的话，这个真名也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我仍旧会受到一定的牵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