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荒田


  “建安府东海边的一百亩海田?都是属于我的产业了?”
  苏林盯着虚幻地图上的红色区域,没想到进入苏家之后,自己这个外来的十三公子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对于海田,苏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以海为田,也不知道是出产一些什么作物。
  “难道这海田就好像地球上的渔民那样,是捕鱼捞虾的海上牧场?早就听说建安府苏家垄断了整个吴国的海上产业,但是却也没想到,这个二老爷苏中如此大方,一出手就给了我一百亩的海田。”
  将天蓝色的令牌收了起来,苏林又问妹妹苏茹道,“茹儿,这个二叔看样子还挺不错的,他现在哪里?我们兄妹过去谢谢他吧!”
  虽然之前听到不少关于苏中脾气古怪的传闻,不过就苏林感觉而言,还是挺不错的。如今人还未见到,便已经先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苏林自然对这个二叔苏中更有好感了。
  “那……哥哥,二叔过来了……”
  苏茹笑着指着苏林的身后长廊,一脸威严不苟言笑的苏中,便欢快地奔了过去,很亲昵地叫道:“二叔,二叔!哥哥回来了,而且,哥哥刚刚和我说,要一起过去谢谢你呢!”
  “哈哈……茹儿最是乖巧了!不愧是我苏家在外的血脉,二叔越看越喜欢。”
  本来还绷着脸严肃的苏中,一见到欢蹦乱跳过来的苏茹,脸上便笑开了花,嘴角的小胡子一颤一颤的,让苏林看着有一种很不和谐的奇怪感觉。
  而在苏中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胡子小老头,弓着背,眼睛眯起来,身上穿着的是举人纹饰的青衫,正一脸笑眯眯地盯着苏林。
  “小侄苏林见过二叔,昨日小侄有事耽误了,未及拜访二叔,还望二叔见谅。”
  苏林想起昨夜苏中专程来找自己,但是自己却不在,便拱手上前告罪道。
  可是岂料,本来还和苏茹笑哈哈玩闹着的苏中,看到苏林却突然又绷起脸来,一脸怒气地甩手道:“哼!你还是我苏家子弟么?第一日入府便不归宿,流连那脂粉青楼之所。不要以为你是能写出镇国诗词的天才,就可以恃才自傲!要知道,你的那点才华,在我苏中眼中,什么都不是!”
  “二叔!二叔……你不要凶哥哥好不好?你凶起来的样子好难看啊!茹儿要看你笑……”
  苏茹显然也被苏中突然之间对苏林发脾气给吓到了,有点怯生生地道。
  “茹儿乖乖的,你哥哥不听话,自然要被二叔骂。我们苏家乃是纵横家千百年的传承,入府的公子自然要严苛要求。倘若有点才华便不思进取,成日流连在风流乡里,我苏府也容不得他,非要赶他出去不可……”
  看到苏茹的可爱状,苏中才微微收起了严肃的表情,但是依旧不客气地当着苏林的面这么说道。
  “小侄知错了!族叔教训得是,不过……小侄也是另有隐情……”
  虽然早就知道苏中这个二叔的脾气很硬,但是真的被他这么当着面不客气地教训,苏林的心中还是十分不舒服,想要解释昨晚花满楼花妖的事情。
  可是,苏中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放言道:“能有什么隐情,今天一大早,整个建安府都知道我苏府第十三公子苏林的才情无双,风流倜傥。苏林,你给我好自为之,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在府院当中学习百家经义思想,还有掌管好我分配给你的一百亩海田,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有所懈怠而没有成绩,休怪我将你赶出苏府!”
  一脸严肃地对苏林说完这番话之后,苏中立刻又换了一副亲切的邻家大叔表情,蹲了下来,拉着苏茹的手,乐呵呵地道:“茹儿,走!今日二叔给你请来了建安府最有名的乐师花无月姑娘,以后她便是你的老师,教你琴艺。”
  “可是……二叔,哥哥他……”
  苏茹转头看看哥哥苏林,说道。
  “贾老会带他熟悉苏家公子应该做的本分事,你不用担心,跟二叔去见花无月姑娘吧!”
  又吩咐了身边的白胡子老头一声,苏中便带着苏茹离开,留下苏林苦着脸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拱手恭敬地道一声:“苏林见过贾老!”
  “呵呵!十三公子莫要和老奴客气,老奴也不过是最早跟随太老爷的外姓家奴罢了!二老爷敬我年岁大,才叫我一声贾老的。不过,从今以后,老奴便是十三公子的管家从事,专门帮助十三公子处理一切产业事宜……”
  贾老呵呵一笑,嘴边的白胡子飘扬起来,对苏林说道。
  “一切产业事宜?对了。贾老,二叔分配给了我这一百亩海田,可是我却对海田是什么都一无所知,这些产业上的打理,苏府又有什么规矩么?”
  苏林将乾坤袋内天蓝色的令牌掏了出来,正好询问贾老道,“我又需要做些什么呢?”
  “公子只要在令牌上注入圣力,自然有海田归属的地图显现。具体的,公子还是随老奴一同到东海边实地察看一番吧!老奴也方便在路上向公子述说一些注意的事情。”
  贾老微微弓着背,但是双目却透出一股精光,虽然只是举人的文位,却让苏林觉得有一股博大精深的感觉,不敢有丝毫地小觑,便拱手道:“正好今日府院休息,我便同贾老到那东海边去一趟吧!”
  “公子请到苏府门口稍后,老奴这就让人备车。”贾老说完便拱手退下,去备马车了。
  苏林一路朝着门口走去,却是不断地在想着昨夜花满楼彼岸花妖苏如是的问题,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知府袁天章知会一声。毕竟,在他的辖下出现了如此妖孽,还牵扯了那么多的儒士,于情于理,苏林都必须要向袁天章禀报。
  “嗯!等从海边归来,我再到袁府去一趟吧!”
  走到门口,苏府的马车已经在等候着,苏林坐了进去,贾老也在里头,一路朝着建安府东海海边而去。
  “公子,可否将令牌递给老奴,仔细看看究竟是我苏家哪一片的海田?”
  “贾老请看!”
  苏林将令牌递过去,贾老注入圣力,可当看到虚幻地图上那一片红色的海田区域的时候,却皱着每天,惊疑了一声:“咦?奇怪!二老爷怎会将这一百亩海田交给还只是童生的公子啊?”
  “怎么了?贾老,这一百亩的海田有什么问题么?”苏林问道。
  “呵呵!公子啊!这一百亩海田的问题,可大着呢!”
  贾老苦笑一声,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然后努力整理着思绪,道,“海田作为我苏家最大的产业,大部分出产一些海产食材,其次还有一些海里珍珠贝类珊瑚等针对普通人的珠宝。但是,真正占大头的却还是海里一些有益于儒士修为的珍奇材料……而公子的这一百亩海田,便是出产磨练举人道心的蜃蚌珠。”
  “哦?那岂不是更好,比起普通的海产,蜃蚌珠的价值岂不是更高得多?这是好事啊?能有什么问题?”
  苏林一听,反倒是惊喜道。
  “如果真是这样,岂止是有价值得多?秀才成思源,举人炼道心,只有经过不断磨练的举人道心,方能够在会试圣卷上提笔落字!所以,一颗蜃蚌珠的价值都在千两银子以上。”
  贾老说着,又摇了摇头,道,“只不过这一片海田内的蜃蚌,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将近两年的时间,都没有一颗蜃蚌珠出产过了。而其他的海产材料,也几乎没有产出,所以本来的丰沃海田,如今却是荒芜得一文不值了……”
  “什么?说了半天,竟然是一百亩的荒田?那……贾老,我们还有去的必要么?反正都是荒田了,我就当没有这一片产业吧!”
  闹来半天,原来是一百亩的荒海田,苏林心中白欢喜了一场。
  “去!当然要去,而且……公子,每一年我们苏府的十三名公子都要接受太老爷的考校。包括文位修为、思想经义和产业管理等多方面,倘若是有不合格者,轻则被太老爷重罚,重则要被赶出苏家……这一百亩海田,公子还需要好生管理才行。”
  “不是都说了是荒田,没有什么产出么?我就算管理得再好有什么用?”苏林撇了撇嘴巴,心道这二叔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坑自己了啊?
  “那可不一定。以前是荒田,未必现在就是荒田。公子还是要振作信心,老奴也只是听说过这一片荒田,未曾实地看过。说不定有什么惊喜呢?”贾老笑道。
  “那倒是!事在人为,说不定这一片荒田在我苏林的手中,能够重新焕发生机呢?”
  苏林也没有沮丧,他的心中在想,就算真的是一片彻底荒芜的海田,自己也能够运用地球人的思维,想办法开拓出一些第三产业来,还有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海底会不会有石油呢?若是自己这一百亩海田内有油田,能够产出大量的石油,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智海当中,三种不同的思维在不断地思考着眼前荒田的难题,果然比起之前的思想思维强大了太多,苏林不一会儿便有了许多种应对的策略和办法。
  很快,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贾老也兴奋地叫了一声:“公子,到了!”
  苏林掀开帘布,迎面就是一股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来,眼前是一望无际辽阔的蓝色海面,水天相接处还有一股蒙蒙的水汽,顿时就眼前一亮,心旷神怡。


第一百章 艟艨
  “大海!这就是大海,是天仁大陆的东海啊!”
  下了马车,脚踏在细软的沙滩上,苏林心中便有一种舒畅的感觉。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辽阔的大海,之前在地球上,从小到大都没有到过海边,却是没想到,穿越到了天仁大陆,反而能够看到如此纯蓝辽阔的大海。
  对着这一望无际的宽阔大海,苏林兴奋地冲到海边,脱了鞋子,任海水轻轻冲刷着脚掌,然后冲着那大海高声呐喊一声。
  “呵呵!公子,想必是第一次见到海吧?老奴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大海,也如此般兴奋。大海啊!宽广而无边,充满着无数的瑰宝神秘,难怪孔圣开创文位修行的时候,会模仿这自然之大海,在智窍内为儒士开拓出智海来……”
  贾老慢悠悠地走到苏林的身边,也似乎被苏林感染,忆起了往昔少年时的壮景,笑了笑,指着这宽阔的东海,从北到南画了一个大圈道:“公子,按照令牌地图上所示,公子的一百亩海田,便是这里了。”
  “这么大的海域,都是我的?看上去也不差啊?怎么可能是荒田?”
  俯下身子摸了摸清凉的海水,可在触摸海水的时候,苏林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海水当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公子,走……我们去找这一片负责海田的渔民,便是前面的那个渔村,问问他们的里长便知道了。”
  “贾老,你感受一下,这海水……是不是有一股异样的力量?像丝线一样贯穿在其中啊?”
  苏林惊疑地道,贾老也俯身划了几下水,却摇头道,“老奴以举人圣力去感受,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
  “不可能,明明有……”
  苏林再次细心感受过去,三种思维从智窍内延展出来,深入海水当中,却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那股奇异力量,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不见了?”
  “走吧!公子,咱们先到渔村问问情况,也好做打算。”
  将这个疑惑存在心中,苏林跟着贾老走到了小渔村,是个林姓渔村,历代都是替苏家管理这一片海域。
  原先这一带因为出产蜃蚌珠,周围还建了热闹的集市和码头,苏家专门有大管家常年驻扎在此,调运蜃蚌珠。不过近两年来,由于这一百多亩的海田荒芜了,再也没有蜃蚌珠出产,便逐渐冷清没落下来。
  苏林看向周围的几个码头上,只有零星的几支破烂的小渔船,村中的集市也都冷冷清清的,街头上只看得到一些老弱妇孺,青壮年却是一个都没看到。
  “林里长,这便是我们苏府的十三公子苏林,从今以后,这一片百亩海田都归公子管辖,你们林家村的渔民们都要听从十三公子的吩咐。”
  很快,贾老便找到了林家渔村的里长,也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见了苏林躬身拜了拜,然后一脸无奈地说道:“十三公子有所不知啊!自从两年前蜃蚌珠突然减产之后,我林家村内的渔民便再也打捞不到蜃蚌了。苏家还特意派人前来调查过,最后确定是蜃蚌迁移了……便放弃了这一片海田,我林家村本来就是依靠苏家的这一片海田牧渔的,如今没了生计,村里的青壮年只好到建安府内去当劳力苦工,方能够养活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啊!”
  里长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渔民本来就是靠海吃海的,可是现在海里什么都产不了,自然是满肚子的苦水,见到苏林便全部都倒了出来。
  “蜃蚌迁移了?那……苏家难道就没有试过将这一片海田作为其他海产品的作物良田么?比如一些海藻或者其他贝类的人工养殖?”
  苏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据他所知,天仁大陆现在的海边渔民已经有根据需求开始人工投放养殖一些海藻和贝类了。
  “有!蜃蚌迁移了之后,苏家先后派人投放了明珠藻、方甲贝等七八种海物,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第一天投放下去的,第二天在海域内便一点踪影也找不到了。所以,最后苏家放弃了这一百亩上好的海田,只是……公子为何如今又会被分配了这一百亩海田啊?”
  里长一脸奇怪地看着苏林,这一片海田明明都是荒田了,苏林身为苏府公子,被分配了荒田,很明显是属于不被看好,有人故意将这一百亩荒田分配给他的。
  “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里长,这样吧!你先将村里的青壮年渔民们召回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一百亩荒田再开荒,让它们重新成为丰沃的海田。”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苏林自信有三种思维方式和地球人的各种先进知识记忆,必然可以解决荒田的问题。
  “这可不行!苏公子,将儿郎们都召回来,海田若是再没有产出,我们一村的老弱妇孺岂不是都要饿死了?”里长坚定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一百亩的荒田不抱希望了。
  听到里长的顾忌,苏林便刷的一下,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里长道:“里长,你尽管去将他们叫回来。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我向你保证,若是这一百亩海田一日不能丰产,林家渔村所有人的吃喝用度都包在我的身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苏公子稍等,老朽这就让人叫儿郎们回来……”
  里长接过一万两银票,上面流动的半圣圣力,让他的双手都颤抖起来。他这辈子可都没有见过如此大面额的银票啊!
  “公子啊!一万两的银票,还要包林家村渔民的吃喝用度,这……万一荒田还是没有产出,这万两白银可就打了水漂了啊……”
  贾老见苏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的银票,也是愣了一下,他可是听说苏林来自于丰乐县苏氏一脉,父亲不过是一名已故的秀才,家境并不富裕的啊?怎么一出手却如此豪爽?一万两的银票,足足可以供林家村数百名渔民老幼一整年的吃穿用度了。
  “呵呵!果然不管到哪里,有钱就是好办事啊!”
  苏林看着离去叫人的里长,笑了一声,对身边的贾老道,“贾老,你请宽心。办法总比问题多,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走!我们再到海边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办法总比问题多?公子,此言大赞啊!看来倒是老奴看轻公子了,老奴向公子陪个不是,公子不愧是能够写出镇国诗词的天才。老奴现在也相信,只要用心去寻找,定然可以找到荒田的原因。”
  听到苏林的话,贾老先是愣了一下,已经都定型的智海,忍不住撼动了一下,竟然有些感动,心中开始真正认可苏林这个主子,暗道:“二老爷是出了名的严厉,讲究‘玉不琢不成器’。想来他对十三公子的镇国诗词大才也是大为欣赏的,但是却偏偏用这一百亩荒田来考验磨砺他,这是在刻意雕琢十三公子啊!”
  走到海边,苏林心中却开始抓住之前的海水中奇异力量的疑惑,再一次滑动清澈的海水,闭上眼睛,用三种思维方式去探索,却始终没能再发现那股奇异的力量。那股力量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他,根本就不在出现。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簌簌地风声和号角,苏林睁开眼睛,却差点吓了一跳。只见在正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艘巨大的海上巨舰迎面而来,船上还挂着一面迎风的“苏”字大旗。
  “这……贾老,这是我们苏家的船舰?”
  猛地睁眼看到这气势威猛的巨舰,苏林也是为之一震。在天仁大陆这样的儒道世界当中,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能够看到如此巨大宏伟的舰船。遥遥看去,巨舰浑身都是铁甲,经得起海上的风浪的冲撞,更有一股庞大的圣力时时刻刻将舰船笼罩起来。
  而且,苏林能够明显地觉察到,这巨舰似乎并不是依靠风力或者是人力划桨而驱动的,似乎……似乎是用圣力作为源动力的。
  “艟艨!公子,这是我苏家的艟艨啊!整个苏家也不过十艘,都是墨家高手倾尽心力,耗了不知道多少财力物力才打造出来的海上巨擘。”
  贾老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然后凝视目光,使用“举目千里”的圣力法术仔细凝望过去,又道,“这一艘,是大公子苏烨的‘纵浪’号艟艨。公子快看,大公子苏烨此时便站在船头甲板上,想来是要靠岸过来了。”
  “大公子苏烨?”
  苏林也用了“举目千里”的圣力法术看过去,果然看到甲板上的人影是昨夜自己见到的那个苏烨,心里不禁腹诽道,“这待遇还真的是天差地别啊!大公子可以坐拥如此霸气的海上巨舰,我这个十三公子却要守着这一百亩荒田,想办法搞开发啊!”
  说话间,艟艨便已经在远处深水区停靠了下来,因为吃水深,不能靠到岸边。就放下了精致的乌底小船,苏烨悠然地坐在小船上,很快便来到了苏林这边。
  “哈哈!十三弟,昨夜为兄便遗憾未曾同十三弟把酒言欢,却不想今日却又在这辽阔东海边遇上,走走走……十三弟,上为兄的艟艨巨舰上喝一杯吧?顺便也让为兄见识见识十三弟镇国诗词的才情啊!”
  苏烨一下船便满脸盛情的笑容,走到苏林的跟前,邀请道。


第一百零一章 墨家机关术
  苏烨一出现,苏林心中便已经提起了警惕之心来。毕竟自己昨夜在花满楼,被误解和苏如是共度春宵了,这苏烨可是对苏如是一片痴心,恐怕心中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芥蒂。
  “大公子客气了!苏林不过是前来这一百亩海田产业勘察一番,却也没想到能够碰上大公子的艟艋巨舰。”
  查看苏烨身上的纹饰,乃是举人的文位,但是很明显,苏林能够感受到苏烨身上的气势和力量都比府院的那些普通举人厉害得多,甚至能够比得上那楚霸王后人项天妒了。
  “哈哈!十三弟何必如此见外,若是你以为我因昨夜在花满楼之事而对你有所敌视的话,你大可放心。”
  苏烨的目光炯炯,智窍当中圣力金光一闪而逝,似乎看穿了苏林的心思,“若你是其他的府院学生,我苏烨必然不会放过。但是你同为我纵横家苏氏一脉,苏氏子弟修行的乃是老祖宗的‘合纵思想’,苏家自古以来便都是和睦有爱、团结力量,贯彻这合纵之道。我身为苏家大公子,又岂能挑起内斗,对你抱有成见呢?”
  “哦?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于苏烨的这一番话,苏林很是意外,不过联想纵横家传承的合纵之道便也就释然了。如果苏烨真的对自己抱有成见而且要想办法来对付自己的话,就完全背离了合纵之道了。
  “十三弟大可放心,我苏家与其他的世家最大的不同,便是家族之内,严禁内斗。有德才者自然居高位,家族若有外敌,合纵力量,无往而不胜。你虽然夺了我心头所爱的如是姑娘,让我心有余恨,但同时也是去掉了我的一个心结,让我不再痴迷于女色的执念……祸兮福之所倚,我的举人道心在昨夜又更进了一步。”
  苏烨笑着说道,苏林仔细感受过去,顿时发现,果然苏烨身上的气势和泄露出来的思想比起昨日来,更加的深厚,而且也显得更加地洒脱,便改口拱手道:“看来是我误会大哥了。不过,大哥又是如何看出我对你怀有忌惮之色呢?”
  “十三弟且看!”
  似乎料到苏林会问这个问题,苏烨眉心的智窍微微张开,从其中飞出了一个金色的圣字“揣”,落在手中,说道,“此乃圣字‘揣’,可以助我之思想更好的揣摩他人的神色变化,从而猜测其内心之义。十三弟可知道,揣摩一词便是从我们老祖宗苏秦所著作的《揣》、《摩》二本经义当中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老祖宗苏秦可以游说六国,合纵抗秦。这圣字‘揣’虽然在威力气势上比不上‘纵’字,却也是唯一圣字,可以帮助人的思想揣摩他人的用意。”
  看到这唯一圣字‘揣’字,苏林又问道,“那圣字‘摩’呢?难道不在大哥此处?若是能够‘揣’、‘摩’合一,不说洞察世事,却也能够明悉人事、思想更加通达啊!”
  运用三种思维方式,苏林一眼就看出了圣字“揣”的神奇功效来,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揣”、“摩”二字和他的三种思维方式有相似之处。不过即便揣摩合一,也不如他的三种思维方式从三种角度思考问题的厉害。
  “十三弟倒是说笑了,我以举人的思想道心和文位,也堪堪才能够承受一个圣字‘揣’的威能,动用其一小部分的力量。又岂能够再妄图继承一个‘摩’字呢?‘摩’字却是在我父兵部尚书苏远智海内,等哪一日我高中进士,然后责心问道,将道心彻底坚定之后晋升大学士,才能够试着继承‘摩’字,最后将二字融入体内,彻底地掌握纵横家揣摩的思想道理!”
  在苏烨讲述揣摩二字的时候,苏林倒是盯着那圣字“揣”,用自己的三种思维方式去分析,若有所悟,心道:“揣摩之道,是纵横家雄辩思想的前提。我的三种思维方式可以从三个角度思考问题,若是模仿揣摩的思路思想,在为人处世上也多加揣摩,未尝不能更加通达世事,更好地排解困难问题!”
  “对了!大哥,昨夜,我也并没有和苏如是共度春宵,不瞒大哥,那苏如是乃一只彼岸花妖……”
  既然苏烨都已经开诚布公,如此坦荡荡,苏林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直接将昨夜之事详细说道。
  “什么?如是姑娘是花妖?还是彼岸花?这……”
  一听到“彼岸花”三个字,苏烨的脸色都被吓得惨白,又急忙拉住苏林问道,“十三弟,你昨夜见到的彼岸花是红色的还是白色的?”
  “是红色的,鲜血一般的红。”苏林道。
  “大劫啊!彼岸花开,血染人间啊!没想到,那妙丽佳人苏如是,竟然会是彼岸花妖所化,难怪……难怪会让我如此痴痴不忘,趋之若鹜啊!”
  苏烨惨白的脸色,思想飞速地运转起来,突然智窍的智海内一股奇异的花香涌了出来,显然已经是感受到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便不再潜藏,花香四溢,竟然要将他的整个智海思想之水都给吞噬。
  “不好!这是花妖的花香爆发出来,苏烨定然抵挡不了!”
  看到苏烨的双目突然变得愣神无光,苏林急忙抓住他的双肩,智窍内的三种思想之力涌了出来。
  水、雾、冰三种思维方式,侵入苏烨的智海当中,倾尽全力,重重包围住这一股浓郁地彼岸花香。
  “苏烨昨夜喝过苏如是的花茶,难怪智海内的花香如此浓郁……”
  苏林不敢大意,三种思维方式对花香围追堵截,但是却无法消灭它们,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够将花香驱赶出苏烨的智窍,朝着远处飞遁而去。
  “十三弟,方才那……难道就是彼岸花的花香么?我感觉我的意识凝固,智海思想也被禁锢住……太可怕了!”
  劫后余生的苏烨,脸上都是豆大的冷汗,对着苏林躬身一拜,感激道,“多谢十三弟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十三弟在,这花香一旦爆发,我便要被花妖完全控制了啊!”
  而苏林也显然不轻松,驱赶走了花香之后,精神透支,萎靡的坐在沙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面色不佳对苏烨道:“按照这样的情形,恐怕有许多儒士都被苏如是在智海中隐藏了花香,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太可怕了!”
  “的确!十三弟,此事我必须马上回去禀报二叔,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苏烨也是一脸的凝重,然后指着身后的艨艟巨舰,对苏林道,“今日过来,我是知道你被严苛的二叔分配了这一百亩海域荒田,所以特意将艨艟巨舰带过来助你一臂之力。这一百亩海田荒废涉及到东海龙宫的一些隐秘,你若真想让百亩海田恢复生机,恐怕要亲自往那东海龙宫走一趟了!所以这艨艟巨舰暂时借与你用,巨舰之上有我的门客墨家相里勤传人相开物,你拿着我的巨舰令牌,便可邀他相助……”
  言毕,苏烨便将一块通透的艨艟状玉牌交给了苏林,然后也不再上船,便匆匆带人赶回苏府禀报彼岸花妖的事情去了。
  “恭喜公子,得到大公子的这一艘艨艟巨舰相助,那可是能够横行在东海之巅的巨轮啊!”
  贾老拱手恭喜苏林道,苏林却又皱着眉头道:“百亩海田荒废没有生机,竟然牵扯到神秘的东海龙宫。我现在才不过童生的文位,对东海龙宫一无所知。就算乘着艟艋巨舰到达龙宫,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上这艨艟巨舰上看看,墨家的机关之术倒是厉害,能够造出如此宏伟的海上巨无霸来!”
  苏林也不客气,和贾老上了乌底小船,便登上了艟艋巨舰上。
  “整个巨舰周身是用钨钢铁皮包裹,内里是金丝楠木!洋溢着一股充盈的圣力,甚至还有各种用于攻击和防护的圣力文宝。很霸气,就是不知道,这艟艋巨舰的动力到底是一个什么原理啊?”
  上了巨舰甲板,苏林忍不住感慨称赞道。没想到这里是儒道圣力的世界,却也能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巨舰,墨家不愧是擅长奇淫巧计的流派。
  “十三公子妙赞了!我相里氏之墨一派,便是致力于‘天志’思想,掌握宇宙和天地间的自然规律和力量。”
  从内仓走出一名五十多岁的墨家儒士,正是那苏烨的门客相开物,对苏林拱手说道,“十三公子看到的这些圣力法术和文宝,我在设计这一艘艨艟的时候,是没有打算加上去的。包括整艘艨艟的动力驱动,我一直想要找到除了人力划桨和圣力以外的方式,却久思未得,只能够用耗费银票上巨大的半圣圣力作为艨艟的驱动力……”
  那相开物又带着苏林到了船舱底下,参观了一番艨艟巨舰最核心的部分,苏林真的是大开眼界了。最核心的动力便是一个圆筒形的大学士文宝,通过不断地消耗银票上的半圣圣力,提供动力,驱动着一个个咬合的齿轮运转。
  除了这最核心的动力文宝外,其余的就好像苏林上辈子见识过的那些机械装置一样。
  “这便是墨家的机关之术了啊?以这个世界匮乏的物理数学知识能够造出如此精密的齿轮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只可惜核心的动力依旧是文宝和圣力,不然的话,就和现代的一些轮船差不了多少了……”
  苏林在感叹的同时,突然智海内发散的雾状思维突然一闪,“蒸汽机……”


第一百零二章 蒸汽的力量
  “十三公子,我们这一整艘的艟艋巨舰,足足可以承载上千名水兵,携带整整一个月的供给,在大海深处纵横风浪。只不过这对于圣力的消耗太巨大了,这样一艘艟艋巨舰,每航行十海里便要消耗一千两银票上的圣力。倘若真的要往大海深处探寻,没有个几百万两银票的圣力是决然不行的……”
  在纵浪号艟艋巨舰的船舱底部,相开物向苏林介绍道,“这还是因为我们使用的动力核心是大学士等级的文宝,能够将银票上的半圣之力发挥出七成。一般艟艋巨舰上的核心动力文宝都是进士级别的,只能够发挥出六成的圣力,那样就更是在烧银子了……”
  “十海里就要消耗一千两的银票圣力,这……谁养得起这样的巨舰啊?”
  苏林也被相开物的话狠狠地惊了一番,他虽然已经知道这样的巨舰肯定很耗费圣力,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烧钱。饶是他目前兜里揣着几十万两银子,也不禁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不说制造这样的艟艋巨舰了,几十万两银子,也只够艟艋巨舰航行几千海里而已。
  “所以,公子!我们苏家虽然能够耗资建造起十艘这样的艟艋巨舰,但是却几乎没有怎么动用。唯一的一次也是在十年之前,东海龙宫龙王千年大寿,老太爷前去贺寿,同时也是为了震慑东海龙宫的龙族势力,十艘艟艋巨舰同出,耗费了上千万两的圣力银票……”
  身边的贾老也一边向苏林讲解道,“若是公子想要乘这艟艋巨舰到东海龙宫一趟,恐怕没有个百万两银子是无法来回的。”
  “百万两银子?为了这一百亩荒田,我要搭进去一百万两银子?不划算!不划算!”
  苏林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原先还以为自己现在很有钱,揣着几十万两银票也可以横着走了。却想不到,在苏家这样真正有钱的世家面前,几十万两银子还不够艟艋巨舰来回一趟的消耗呢!
  “十三公子,大公子也只在这艟艋巨舰上留了五十万两银票,你若想要到东海龙宫去,至少也还需五六十万两银票的圣力才行啊!”相开物也点头说道。
  “那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苏林再次看向船舱内这些精密的齿轮机关,问道。
  “除非,将最核心的动力部分替换成更高等级的文宝……不过,也不是任何类型的文宝都能够充当动力核心,只有特殊机关类的才可以。所以并不像通常的文宝那般常见……”
  相开物摇了摇头道,“即便如此,也只是提高了圣力银票的利用效率罢了。改变不了动力核心消耗圣力的本质。”
  “那……相进士,你有没有想过,用其他的外力来驱动巨舰?”苏林试探着问道,其实他的心中方才已经用三种思维想过了,整艘巨舰,完全可以不做大的改动,只需要将动力核心的文宝换成大功率的蒸汽机。
  “其他的外力?十三公子,这谈何容易啊!我们墨家一脉,一直以来便致力于研究自然规律和力量,这和儒家圣力是截然不同的力量。比如风的力量,可以鼓动风帆,带动巨舰航行,但是却很难被我们所控制……比如水流的力量,贯穿大陆,搬运泥石,都是强大无比,可是我们如今却只能运用其中很小一部分力量……”
  被苏林提到这个问题,显然那相开物也兴奋了起来,“我墨家天志,便是立志要掌握这些自然的力量。不过可惜,即便是亚圣墨子,最终也不可避免的循了圣人孔子开创的圣力之路……”
  “相进士,我这里倒是偶然间有过一个想法。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也是一种外力,说不定能够取代这圣力文宝的核心。”
  对于蒸汽机的想法,苏林还是比较谨慎的。因为基于以下几点的考虑,第一,这里是一个儒道世界,思想是最根本的力量,换言之,这是一个唯心主义的世界。蒸汽机的出现,是足以引起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划时代变化,若是就这么出现在儒道世界,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孔圣创建的唯心主义圣力体系造成巨大的冲击?
  第二,苏林自身也只是有这么一个蒸汽机的概念在,具体蒸汽机的部件和制作方法,作为一个穿越前才高三的学生,他真的是一概不知。所以,苏林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够造出蒸汽机来。
  “哦?十三公子,还能有什么外力?我曾经试验过无数种方法,在这船舱的局限当中,根本不可能有圣力之外的力量,能够驱动如此巨大的舰船。”
  相开物并没有期待苏林一个区区童生,能够说出什么有巨大帮助的话来,只是礼貌性地问道。
  而苏林也没有和他直言,反而笑着道:“这也是我偶然一次烧水之时的感悟,不知道船上可曾有水壶?”
  苏林知道自己的话恐怕对相开物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所以就让人在船上架起了炉灶,升起了火,要用实验来证明。
  “十三公子,你要烧水?这是要做什么?”
  相开物虽然不知道苏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却让人照着苏林的吩咐做。一旁的贾老也是饶有兴趣地捏着扶须,弓着背看到,也想要看看苏林到底想要说明什么问题。
  “静待水开即可!”
  虽然对于蒸汽机的内部构造苏林是一窍不通,但是用烧开水的实验来说明蒸汽的力量,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果然,不一会儿,水壶内的清水被烧开了,蒸腾的水蒸气突突突地将壶盖往上顶。
  “看到了么?相进士,你觉得这一现象对你有什么启发么?”
  苏林指着那突突突被顶起来的壶盖,问道。
  “壶盖被顶起来了?这……这是什么力量?是水的力量?不……不对,这好像不是单纯的水的力量。而是……对!是火烧开了水,沸腾起来的水汽看起来飘散无力,但是竟然可以将壶盖给顶起来……”
  热水被烧开,水蒸气将壶盖顶起来。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相开物也经常见到,但是却从来未曾去注意其中的原理。如今被苏林如此一说,智窍闪着道道金光,智海内的思想海水竟然翻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来,不停地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力量将壶盖顶起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个力量?这个力量能不能人为获取和控制?”
  “公子!这不就是水汽将壶盖顶起来而已,老奴可看不出有什么稀奇和道理来……”
  对这方面丝毫不感兴趣的贾老倒是表现得很正常,撇了撇嘴巴,丝毫不觉得奇怪地说道。
  “贾老,不稀奇么?你想想看,只是这么一小壶水的蒸腾的水汽就能够顶起茶壶,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其中力量来源的原理。再加以扩大和运用,难道就不能够用来替代圣力文宝,驱动这巨舰上的齿轮部件,成为全新的一种驱动力么?”
  苏林的话,贾老是听不太懂的,但是听在那相开物却仿若圣音,瞬间让他的智海当中,升起种种明悟来。
  “对对对……十三公子,你说的对!太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相开物面露狂喜,拍着自己的脑门,激动地道,“我明知道自然当中,水的力量是无穷的。水可以载物,可以制作灌溉稻田的水轮机。为什么就不想想水化作蒸汽时候的力量呢?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只要我稍加研究,必定能够制作出全新的动力核心来,到时候……不仅是艟艋巨舰,甚至……甚至我可以制作出陆地上的战车来……”
  一点而百通,本来就极为擅长各种机关术的墨家传人相开物,如今因为苏林的点拨,知道了蒸汽力量的强大,顿时就在智海当中,延伸到了无数墨家机关的奥妙当中去。
  许多原先只存在于墨家儒士想象当中,不可能实现的机关秘术,就是因为缺乏一种除圣力外的廉价动力。如今水蒸汽力量的出现,这千百种机关秘术,都完全有实现的可能。
  “啊!如此一来,如此一来……我墨家的机关秘术,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掌握和驱动……陆地战车对于国家的攻城略地更是有无可匹敌的作用啊!”
  相开物的双手激动得都颤抖了,朝着苏林狠狠地鞠了一躬,感谢道,“十三公子,您真的是奇思妙想,以蒸汽之力量作为核心驱动力,千古以来,前所未有啊!我等不及了,要马上开始研究,将这个力量制造机关运用到实际当中……”
  “相进士,蒸汽的力量虽然看起来弱小,但是一旦掌握其中奥秘利用起来。便可以人为控制和扩大无数倍,在我的想法当中,若是能够真正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本源。就是制造出载着千百人纵横长空的机关兽来,也不是不可能。”
  苏林说着,就有些怀念起自己在地球的生活了,虽然不像儒道世界这般神奇,但是却有另一番的精彩,有各种高科技文明,这些都比起儒道世界强大了无数倍。
  “能载着千百人在天上飞的机关兽……这……太骇人了吧?”
  饶是墨家的想象力也非凡,相开物却从来不敢这般想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相进士,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东海龙宫,恐怕我暂时还去不起,也不打算去。你先研究这蒸汽力量的秘术吧!我先回府去了!”
  点到为止,苏林也怕自己说了太多后世地球的科技,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一个蒸汽机就足够改变许多了。他今天将蒸汽的力量奥秘向相开物点明,至于到底能不能开发出蒸汽机来,就要看相开物自己的悟性和墨家机关术的能力了。
  “公子,方才的水蒸气力量,只不过推起一个才几两重的茶壶,那相开物也是进士文位的儒士,怎的会如此激动啊?”
  在回去的马车上,贾老一脸不解地问苏林道。
  “哈哈!贾老,你当然不知道墨家儒士的思维了。在他们看来,一壶的水烧开,能够推起茶壶,那么如果是一锅或者一大箱的水烧开了呢?是不是能够推起更重的东西,产生更大的力量了呢?”
  苏林在笑贾老的同时,自己的智海内也兴起了一股感叹之声,“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墨家的这些儒士和自己这地球现代人的思维有更多的共通之处了吧?”
  “原来是这样?可是……老奴看来,那水蒸气的力量再大也有限。还能够比得过圣力啊?只要文位到了半圣,便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墨家的奇淫巧计向来就被一般儒士所不齿,公子还是少往这边思想……”
  贾老略微有些明白,但是还是看不上墨家之术,道,“更何况,那相开物乃是大公子的门客。公子若是真对墨家的奇淫巧计有精妙的想法,也要留着,将来自己招揽门客的时候,对于修炼墨家思想的儒士来说,就是极具吸引力的。”
  “门客?贾老,为何我现在没有门客呢?”苏林奇怪地问道。
  “额……公子,你才来府中几日。更何况,我苏府只有秀才文位的公子,才能够有资格独自开府,招揽门客,寻找各国的有才之士的帮助,发展产业,壮大自身的力量。像大公子苏烨的门下,修炼百家思想的门客已经达到了上百人,每一年大公子给苏府带来的银票利润都快上千万两了。”贾老说道。
  “嗯!那也不远了,我已经报名了十多天后的府试,必然能够取得秀才文位。在那之后,我便能够开府招揽门客,像大公子苏烨那样,建立自己的势力。”
  苏林掀开马车的帘布,目光往远处看去,极目远眺,看得似乎更远了一些。今天见识了艟艋巨舰和墨家的机关妙术之后,苏林知道,要在这个儒道世界生存下去,单单强大自身的力量还不够,还必须有自己的势力。也只有拥有势力,才能够不断地积攒资源和信息,更进一步地强大自身的力量。


第一百零三章 创造拼音
  回到苏府当中,夜幕已经降临,在府中用膳之后,苏林回到了厢房当中,开始了每夜诵读经义的功课来。
  “十几天后便是府试,我想要从千百名应试的童生当中脱颖而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府试多了一项‘墨义’的考试,类似于材料分析的简答题。需要对于儒家为首的百家思想有一个整体的概括认识,才能够回答得出。”
  了解了府试的试题类型,苏林也不敢轻视。尽管他有“无字天书”的帮助,可以瞬间调取任何的经义典籍,但是思想和理解却是丝毫也不得作弊。
  这已经不是童生考试当中“贴经”单纯的死记硬背,也不是“诗赋”那样围绕主题自由发挥的创作。
  通常的儒士在考中童生之后,都必须要苦读一年以上,将百家主要的经义思想了然于胸,才能够勉强应对“墨义”的问题。
  而现在,苏林既然想要十天内就达到其他儒士一年的苦读效果,自然就必须加倍的努力。这是丝毫没有捷径可以走的,如果不通读一番这些经义典籍,面对“墨义”考试,苏林即便能够轻松的查阅各种典籍,引经据典,却很有可能出现文不对题,没能将“墨义”问题的思想吃透的情况。
  “诸子百家,说的是百家,实际上也不过是以儒家为主,兼有法家、道家、纵横家、墨家、医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等思想流派。在春秋战国时期,百家思想迸发,形成了百家争鸣的思想盛况。但是孔圣却以儒家统领百家,集天下愿力成圣,更获得天数支持,创建文位制度。海纳百川,将百家思想纳入了儒家的大范围当中……”
  学习百家经义,苏林快速地开始浏览阅读这些百家经典。原先还以为会十分晦涩难懂,但是在三种思维从不同角度的全面分析之后,一个个思想难题迎刃而解,一家家的思想精要,被苏林牢牢地记在了智海当中。
  “累……脑子好涨……果然就算我的智海因为是圣言开智,无边无际,一下子容纳了如此多的思想,也会承受不了。”
  在圣字“勤”和三种思维的帮助下,苏林一晚上通宵的时间里,便通读了一遍百家的主要典籍,儒家的四书五经,道家的《道德经》和《庄子》,法家的《韩非子》、墨家的《墨子》、纵横家的《苏子》、杂家的《吕氏春秋》等等数十部经典著作。
  也正是吸收了这些经典思想,苏林发现,智海内的思想海水,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思想水滴的结构再次发生了变化,有些思想水滴是儒家思想的,便中庸而更加圆润;有些思想水滴是法家思想的,便有棱有角法度森严;有些思想水滴是道家思想的,便没有固定形状自然而为……
  原先苏林的思想水滴,基本上都是纯净的儒家思想奥义,思考问题起来,都大部分从儒家的思想角度考虑,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但是如今,更多百家的思想涌了进来,影响了他的思想水滴。反而让他的思考也变得吃力了起来,因为这些思想,苏林还没有完全吃透,自然不能够自如的运用其来思考了。
  “看来,只是粗粗的通读了一遍百家的经典,并不能够掌握其中的精髓思想。我现在也不过是只得其形而已,不过应对府院的‘墨义’应该问题还不大。只不过要再应对接下来的科举,便要更进一步,不仅要精读百家圣人的经典,更要泛读各家大儒和翰林们的言论,如此左右验证,才能够相得益彰,有所裨益和精进……”
  看着发白的窗外,苏林知道自己已经读了一夜的书了。在苏府当中的好处显而易见,想要什么书,都可以让下人到书房里面找来给他。即便是一些找不到的书籍,也可以让库房登记下来,每个月都会有统一的书籍采购。
  而且,圣殿《圣文》每个月的刊文,苏府也都会持续不断地购买收集,都是用精装的圣文金页拓印的,比起普通的纸张来,更能够体现其中文章的思想精华。
  “今天要到府院去上课了,不过可惜蔡先生前日才讲了‘孔子逸马’的典故。估计今日不会再登堂讲课了吧?也不知道其他的进士或者大学士老师能教些什么内容呢?”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苏林放下手中的一本《中庸》,却又想起了要教自己妹妹苏茹识字读书的承诺来了。
  “如今安顿在苏府当中,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困扰。正好,我可以安心下来,将之前所想的拼音的方案抄写出来,帮助妹妹苏茹识字认字。然后若是这个方法不错,便可以想办法在吴国乃至整个九国推广开来……”
  兴致来了,苏林便拿起桌上普通的毛笔,在纸张上写出一个个英文字母的拼音来。
  “b、p、m、f、d、t、n、l……”
  可是,才写了几个字母,苏林就停笔不写,皱起了眉头来,“怎么连我学过拼音的,看着这些英文字母都觉得不对劲,有一股深深地违和感呢?”
  紧紧盯住这些字母半天,苏林才恍然大悟过来,“这些英文字母,大多数的笔画都是弧形的,和汉子的横竖笔画等有迥然的差异。连我看着都觉得十分地别扭,只觉得这是胡乱的鬼画符,哪里有一丁点像是字的?若是用这样的英文字母作为拼音,估计是绝对不能够被天仁大陆的儒士们接受的,更不用说大规模的推广开来了……”
  将毛笔放了下来,苏林紧锁眉头,三种思维方式在不断地思考着。拼音无疑是一种快速普及认字的办法,只要学会了声母和韵母的发声和拼音的拼写发音方式,再将每一个汉子都用这些声母韵母注明出来,便可以说能够无师自通,任何人都可以在没有夫子老师的教导下,轻松地学会认字。
  可是,苏林所熟悉的英文字母却似乎和这个儒道世界格格不入,便必须另想办法,才能够将拼音在这个世界给造出来。
  “咦?对了,似乎我曾经在新华字典上看到过。除了英文字母的这种拼音方式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民国时期用的拼音,后来也叫做‘台湾拼音’来着。原理和字母拼音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每个字母的书写方式不同,是采用类似汉字的笔画结构。虽然比起字母更加繁琐复杂了一些,但是却胜在和汉字放在一起没有违和感,容易被人接受……”
  坚冰一样的思想在雾气发散性思维的帮助下,立刻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并且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苏林立刻动用脑海中的“无字天书”,搜索出记载有关于台湾拼音的书籍来。
  “ㄅ是b,ㄆ是p,ㄇ是m,ㄈ是f,ㄉ是d,ㄊ是t……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都能够找得到对应的台湾拼音。而且,台湾拼音比起字母拼音还多了一些韵母,我再进行修改一番,自然就能够应用到实际当中去了……”
  脑海当中的“无字天书”显示出一行行关于台湾拼音的字形来,苏林便兴奋地拿起毛笔,按照b、p、m、f……的对应顺序,将字母拼音和台湾拼音都给对应好来。
  “大功告成!”
  看着纸张上两种形体的拼音,苏林虽然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台湾拼音,但是以如今儒道世界人族的目光看去,却反而比字母拼音更顺眼得多。
  但是毕竟苏林最熟悉的还是字母拼音,基本上已经刻在了记忆深处了。对于台湾拼音,他虽然看着顺眼,可自己都没有掌握每个字形的对应发音。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苏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记忆力在圣力和“勤”字的帮助下,有了飞跃的提升,要记忆这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全新的字形,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苏林便已经在脑海当中掌握了这些声母和韵母的发音了。可就在他彻底掌握的这一刹那,苏林发现,桌面纸张上的拼音文字竟然开始发出耀眼的圣光,无火自燃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写下拼音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现在却突然自燃起来?”
  苏林谨慎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一整张写着拼音的纸被燃烧殆尽,心中便起了更深的疑惑,“难道说,是这拼音文字蕴含着思想力量,以至于那普通的纸张都承受不了拼音的力量么?”
  从桌上抽出一张圣力纸张,拿出天涯诛妖笔,苏林屏气凝神,微微发酸的智窍当中,圣力涌了出来,赋予在天涯诛妖笔上,很认真地在圣力纸张上想要写出拼音字符来。
  可是,当他倾注了几乎所有的圣力进入天涯诛妖笔,却连一个代表发音b的字符“ㄅ”都写不出来。天涯诛妖笔每一次落在圣力纸张上,都根本无法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来。
  “连圣力都写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林的心中顿时就骇然了。


第一百零四章 圣力的等级
  手中握着天涯诛妖笔,苏林不信邪的再次往圣力金页纸张上书写了其他的字词诗句,倒是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却偏偏要写拼音字符的时候,根本就不留一丝的痕迹。
  “真的奇怪了,普通的纸张和笔墨都能够书写出拼音字符来。偏偏用圣力却书写不出来,我再试试看普通的纸张!”
  苏林收起圣力金页和天涯诛妖笔,又拿起普通的毛笔和纸张,沾染黑墨,刚划出几笔,整个拼音字形只要一成型,立刻就无火自燃起来,将整张纸都烧得一干二净。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怎么桌上起火了?”
  这个时候,早起的苏茹活蹦乱跳地到苏林的厢房找他,却被书桌上的火焰吓了一跳。
  “茹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苏林赶紧扑灭桌上的火焰,笑着对苏茹道,“哥哥之前不是说要教你认字么?便想了个办法,要创造一些字符拼音出来,这样一来,你只需要学会拼音的方法,然后在每一个生字的旁边注出拼音,便可以无师自通,大大提高识字认字的效率,不必要再死记硬背了。”
  “真的有这样的方法?那太好了。哥哥,昨天花先生不仅教我练琴,也同时在教我认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若是无人教我,我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认字。若是真的有哥哥说的这种拼音,茹儿一天可以认一百个……不……是五百个字了!”
  苏茹嘻嘻一笑,伸出五个手指头,然后拉住苏林道,“哥哥快将这个好办法教给茹儿吧!花先生每天要我认二十个字呢!茹儿觉得自己的小脑袋都快要炸掉了!”
  “诺……茹儿你看,这个办法我倒是想出来了。可是,却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些拼音写出来。只要一写在普通纸张上,就会自燃。而用圣力却根本就写不出来……”
  苏林指着桌上的纸张灰烬,有些头疼地对苏茹道。
  “哇!看来哥哥发明的这个拼音,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了。哥哥,昨天先生就对我说过,真正厉害的乐谱是不能在普通纸张上写出来的,不然就会无火自燃。必须用圣力才能够写出来,而且,还必须是大儒甚至是半圣的圣力,否则就像哥哥说的那样,落笔却没有丝毫痕迹留下……”
  苏茹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可爱大眼睛,一边回想昨天琴师花无月对她说的话,一边热切地看着苏林,显然是迫切地想要掌握苏林所说的拼音方法。
  “对了!乐谱在一定程度上,和拼音是有相似之处的。”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如同地球上五线谱那样的乐谱,却自有一套记录节奏和音律的办法。比如《礼记·投壶》载有鲁、薛两国射礼时鼓的节奏谱:一种符号绘作圆圈,一种符号绘作方框。
  苏林听了苏茹的话,便又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茹儿,教你识字和弹琴的花无月不是个姑娘家么?即便她开智了,也定然是无法获得文位的。如何又能够有大儒甚至半圣的圣力啊?”
  “哥哥,用银票啊!先生说,我们女人家自身无法获得文位和圣力,便只能够借助银票上的半圣圣力。同样的,我们在弹奏琴曲的时候,也都是要在文宝古琴之下放入银票的……”
  苏茹虽然有些顽皮,但是昨天的课倒是上得很认真,因为花无月对她说,只有她将琴艺学好了,才能够更好的辅助哥哥苏林读书。所以尽管昨天花无月讲了许多知识,苏茹还是硬着头皮记下来了。
  “用银票上的圣力?好!那让我来试试看……”
  听了妹妹苏茹的解释,苏林就从袖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上面可是有着一砖的半圣圣力,虽然现在童生的他,只能够发挥出其中十分之一不到的威力来。
  “半圣的圣力,果然磅礴,而且,其中似乎更有一丝制作这张银票的半圣修习的思想在。之前的我并不能察觉这种潜伏在圣力当中的思想,不过现在拥有三种思维方式,对于很多事物,我都能够看得更加透彻……”
  苏林用三种思维方式将银票上的一砖半圣之力逼出来,然后马上执起天涯诛妖笔,沾染半圣圣力文墨,精神高度紧张,思想都绷紧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在圣力金页上挥毫。
  滋滋……
  天涯诛妖笔的笔尖竟然冒出了圣力火光来,发出刺耳的滋滋响声,而苏林整个人的脸色惨白,精神被透支进入天涯诛妖笔当中,十分吃力的才写出一个代表b的拼音字符“ㄅ”来。
  那个“ㄅ”字一出现,便爆发出一股耀眼的圣光来。充满着一股玄妙的思想气息,是那种大智若愚,化繁为简的精妙思想。充溢在整个厢房当中,知道一刻钟之后,才缓缓地又内敛进入了金页上的“ㄅ”字当中。
  呼……
  写完这个“ㄅ”字之后,苏林浑身大汗,智海整个都空虚了,圣力萎靡,三种思维方式的思想也虚弱不堪。
  “这……只不过写出一个声母来,就要耗费如此巨大的气力……这拼音难道也被天仁大陆的思想体系认为是逆天的东西?我写镇国诗词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吃力啊?”
  苏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天涯诛妖笔再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整个人的双手在不断地颤抖着,这是力尽而虚的表现。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苏茹也被这阵势给吓到了,愣了半会,才冲上前去,抱住苏林的手臂,满脸关心地问道。
  喘了会粗气,苏林才缓过劲儿来,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摆了摆手,望着桌面上圣力金页上的“ㄅ”字,目光凝重的道:“茹儿,没什么。哥哥只是用力过猛了,不过恐怕没有那么快能够将这个拼音的方法教给你了……”
  现在全身从圣力到精神思想都虚弱不堪的苏林,只能够勉强维持普通人的行走动作,甚至连一个最简单的圣力法术都发不出来。就单单这一个“ㄅ”声母就让他如此虚脱,还有二十二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苏林觉得自己以目前的童生文位,是绝对没有可能完全将拼音创造出来的。
  “哥哥!茹儿不要拼音了,茹儿会好好跟着先生学认字,不要哥哥这么辛苦创造拼音。”
  苏茹不忍心看到苏林这么虚弱痛苦的样子,眼中含着泪花摇头道。
  “茹儿,你这个傻丫头。等哥哥考上秀才以后,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也不久,就半个月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哥哥将拼音发明出来,茹儿一天就可以认好多字了。”
  苏林笑了笑,正打算将那圣力金页收起来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圣力金页上的那个“ㄅ”字竟然自己从金页上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然后遁入了苏林的智窍当中,漂浮在他的智海上空,和苏林的那个圣字“勤”并列起来。
  “这……这是圣字?我……我写出来的‘ㄅ’字竟然成为了和字林当中的圣字一样的存在?”
  苏林的心脏砰砰砰激动得狂跳起来,圣字是什么?圣字可是这个儒道世界至高的一种力量,是某种思想力量的实质化凝聚。尤其是唯一圣字,每一个都可以当做一国的镇国圣字。
  而现在,苏林发现自己写出来的拼音文字“ㄅ”竟然也成为了类似圣字的存在,甚至还是威力更大的唯一圣字。
  “难怪!难怪要写出拼音文字来,第一遍在普通纸张上很容易,但是当我理解了拼音文字的含义和思想之后,普通的纸张便不能够承受如此浩大重要的思想,无火自燃起来。只有用圣力书写才能够让其存形下来,而且还必须用半圣级别的圣力才行。我的镇国诗词圣砖,最多只相当于大儒的圣力,所以根本无法写出拼音文字来。”
  看到了成型以后的拼音文字,苏林恍然明白了过来,创造拼音,远远比他想象的困难,也比他想象中对天仁大陆九国人族的意义更加重大。
  同时,苏林也明白了,圣力以砖为单位。却也是区分等级的,童生的一砖圣力,和秀才的一砖圣力就有极大的不同。同样的,童生的一砖圣力,和大儒的一砖圣力就更是天壤之别了。
  而苏林写出镇国的诗词,被圣力长城奖励的诗词圣砖,却都是相当于大儒的一砖圣力。同样是一砖,但是威力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只不过因为苏林现在还只是童生的文位,思想和文位跟不上,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威力来。不然的话,上一次在府院当中,楚霸王项羽的后人举人项天妒就不止是被打断肋骨吐血而已了。
  硬撑着自己的身体,苏林又拿起普通的笔,在纸张上写出了“ㄅ”字,却是丝毫都不费力,而且写完之后,这个“ㄅ”字并没有异常,也没有引起纸张的自燃来。
  “果然如此,只要第一次用半圣圣力写出来以后,ㄅ字便会长存在我的智海当中,我再次书写它便像书写其他的文字一般轻松了。”
  证实了这一点,苏林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怕如果每一次写拼音文字都好像第一次这么吃力,那根本就没有办法为所有的汉字标注了。


第一百零五章 拼音的思想
  苏林又试着在纸张上写了几次的“ㄅ”字,都毫无阻碍,于是拿出其中的一张递给妹妹苏茹道:“茹儿,这就是哥哥发明的拼音文字。通过拼音声母和韵母的组合,只要学会了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的发音,便可以根据这些发音和拼写,去识辨所有的字词了!”
  “那太好了!哥哥,快教我!茹儿马上就要学会,然后勤认字……”
  看到哥哥苏林无碍,苏茹便抹了抹眼泪,又兴奋地叫道。
  “茹儿,现在还不行。你看看……哥哥才写出这么一个声母来,就已经累瘫了。估计要等文位晋升到秀才以后,才能够继续写吧!你可以先将这个‘ㄅ’拿回去认好,它读作‘波’和波浪的波同音,声母有b、p、m、f、d、t、n、l……还有韵母……对,就是将他们拼起来,便可以组成一个字的发音。比如‘软’字,便可以由声母‘r’和韵母‘uan’组成……拼起来便是‘日完俺软’……”
  苏林发现,虽然拼音的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暂时还不能完全写出来,只写出了一个“b”的发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和妹妹苏茹讲解了一番拼音的大概和使用方法,而且苏林发现,这么讲解了一番之后,他自己的智海当中,也升起了一股明悟来。
  不过当苏林再次朝着智海上空漂浮的“ㄅ”字看去的时候,却发现“ㄅ”本来拥有的圣力金光,竟然黯淡了下来,似乎好像因为方才的书写和讲解而被消耗了。
  “‘ㄅ’字应该蕴含的就是拼音的思想,这是大道至简的思想啊!将千百个不同的字的发音,化繁为简,提炼出发音的规则来,用简单的声母韵母就能够概括总结所有的文字。
  ‘ㄅ’这样的圣字,应该和‘勤’字不同。它只是我用半圣圣力创造出来的,而不是从字林当中诞生的,应该是暂时性的,不能够像圣字‘勤’那样长久存在。所以我再次书写‘ㄅ’的时候,会消耗它的力量。同茹儿讲解拼音的用法,也会消耗‘ㄅ’的思想。
  不过,拼音的作用,便是用来组合成为所有字的发音。若是我将所有的声母和韵母都写出来了,那么……是否也能够组合起来,形成任意一个圣字呢?甚至可以具备这个圣字的某些功能呢?”
  想到这一点,苏林就更加激动起来了,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拼音的诞生,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和有可能和他的三种思维方式一样,都能够运用广泛,成为一种思想。
  “哥哥!这个方法太好了,茹儿若是用这样的方法,所有的字只要标注了拼音就都能认得了。”
  苏茹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虽然她还没有开智,但是却也是天资聪慧,对苏林方才讲的拼音方法,已经完全理解了。
  “拼音的确很好,可是,茹儿你也看到了,哥哥现在只能写出一个‘ㄅ’来。所以你现在先在口头上将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按照我刚刚教你的发音背熟。等以后哥哥文位提升,便替你编写一部字典,将所有的字都用拼音标注出来……”
  又和苏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苏林便准备要去府院了。今日算是苏林第一日正式到府院上课,前日有幸听了一趟蔡先生绘声绘色“孔子逸马”的典故课。让苏林获益匪浅,甚至让苏林掌握了变通之道,思想一分为三,从此思考问题的时候,能够面面俱到,无懈可击。
  沿路朝着府院走去,苏林的脸色却是不太好,身体也显得有些虚弱。都是方才书写拼音文字的后遗症,圣力亏空了,自然整个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到了府院门口,苏林便碰到了袁暮等一行人,基本上都是秀才班的秀才和案首童生。袁暮见苏林这一身虚弱的样子,大惊,赶忙上前道:“苏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日不见,竟然憔悴如斯啊?”
  “袁兄莫要大惊小怪,只不过有些事情消耗了一些精力和圣力罢了。现在还不方便向你言明,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对你说明的。”
  苏林还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将未成形的拼音告诉太多人,他原先的计划也是等自己的妹妹苏茹学会运用拼音之后,再想办法推广到九国去的。如今他连声母韵母都还写不出来,提推广拼音实在是太早了。
  可是,苏林的这一番话,却反而被他们给误解了。一个个都窃喜地笑了起来,袁暮似乎也想歪了,摆了摆手坏笑道:“苏兄,我懂!我懂!大家都是男人,想必是这两夜苏如是这个花魁娇娘子将你给吸干了吧?”
  “是啊!苏案首的勇猛,现在已经在整个建安府传开了。熟不知,多少深闺小姐和美妇人,翘首以盼,都想要同苏案首来个夜夜欢好呢!”
  “不过现在苏案首将花魁之首的如是姑娘给抱回家了,恐怕也看不起其他的女子了吧?啧啧……当真是羡慕苏案首啊!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啊!”
  “苏案首可要担心身子啊!少年郎有勇猛之姿,却也不能过分贪欢啊!”一名显然是上了年纪的老秀才,乐呵呵地对苏林忠告道。
  “哎呀!袁兄,你们可不要想歪了。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其实那一夜,我和苏如是并没有……苏如是其实是……”
  苏林想要解释清楚,但是却想起了昨日苏烨知道苏如是乃是彼岸花妖之后的情况,立刻就引动了花香异动起来,自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花香驱赶的。如今这里有几十号秀才,那一夜可也都到花满楼去过的,智海当中必然也被下了花香。
  若是苏林就这么说出了真相,所有人都必然被花香引动智海,瞬间就要变成花奴傀儡。苏林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三种思维方式再厉害,也没办法一口气将几十名秀才都救回来。
  所以,苏林解释的话便到这里戛然而止了。他不敢再说下去,只好摆了摆手,不理会这些没正经的秀才们,往教室里面走去。
  “苏兄,等等我啊!哈哈……听闻你床上秘术厉害非凡,咱俩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藏私,好好教教我。”
  袁暮还以为苏林是害羞不好意思了,所以又坏笑阵阵地追了上去。
  今日的秀才班学堂,就比昨日空旷得多了。五十多名秀才,都落座了下来。府院的桌椅,都是樟木的,带着一股天然的香味,提神醒脑。苏林和袁暮都是童生,本来按照府院秀才班的规矩,新来的童生案首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旁听的。
  不过苏林可是能写出镇国诗词的案首童生,现在已经成为了秀才班的集体偶像,所以第一排就空出了一张桌子成为了苏林的专座。袁暮自然也就沾了苏林的光,以童生的文位,就能够坐在府院秀才班的第一排听先生讲课。
  “苏兄,哈哈!我还真的是沾了你的光,不然……就得和其他的案首童生一样坐在最角落了……”
  袁暮很是得意,拉住苏林又小声地问道,“苏兄,现在就咱俩,你可以小声地跟我说说,那苏如是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么?肯定是貌若天仙吧?”
  “还貌若天仙呢!袁兄,那天晚上,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此时只有袁暮一人,苏林便可以大胆地和袁暮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彼岸花妖苏如是又是如何将花香种入每个儒士的智海当中的。
  “什么?苏如是是花妖?”听了苏林的话,袁暮整个人都狠狠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智海突然就为之一震,隐藏在深处的花香便立刻弥漫了出来。
  这花香虽然没有苏烨智海内的那么浓郁,但是也足够完全控制袁暮这个小小童生的思想了。
  不过可惜的是,此时有苏林在袁暮的身边。他的思想和圣力也已经恢复了大半,三种思维方式嗖的一下进入袁暮的智海当中,坚冰思想瞬间就将所有的花香给冻结了。
  “咦?这花香,果然弱了很多。如此说来,这一次我就不能让你再逃走了!”
  虽然表面上看来,苏林和袁暮都是呆坐在位置上不动,但是实际上,苏林的思想已经深入袁暮的智海上空,将所有的花香都给冰冻住,然后一点一点地全部收到了自己的智海当中。
  “嘿嘿!这回,看你们还往哪儿跑!老老实实在我的智海当中呆着,我会用三种思维慢慢研究你这花香的诡异。等到破解了以后,下次再碰到那苏如是,便是她的末日!”
  苏林将这一缕花香镇压在自己的智海当中,不过现在他还比较虚弱,没有大量的思想精力去破解花香,只能够留待日后慢慢破解。
  “苏兄,原来是如此,多谢苏兄的救命之恩啊!要不然的话,我真的要成为那花妖的花奴,永世不得翻身啊!”袁暮一阵阵后怕,再也没心思开苏林的玩笑了,冷汗直流,对苏林拱手道。
  “袁兄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是府院的学生,还有许多儒士都中招了。此时不可打草惊蛇,万一让花妖都激活了花香可就麻烦了……”苏林吩咐袁暮道。


第一百零六章 书法九势
  彼岸花开,血染人间!
  几乎是所有天仁大陆九国的人族,从小就听闻过这样的上古神话传说。当天地蔽日,阴气重新沾染人间,冥界大门轰然洞开,便会有血红色的彼岸花一路从阴间蔓延出来,朵朵鲜红色的彼岸花漫天蔽日,人间便是到了最大的浩劫。
  袁暮小的时候,自然也听过这样的神话传说。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有遇到彼岸花妖的一天。
  “苏兄,我……我当然知道。此事……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禀报我叔父袁天章啊!”袁暮还是一脸骇然地说道。
  “嗯!昨日苏烨已经知道了,应该和我苏府的二老爷书中言明,就是不知道他可曾到袁知府那去。今日书院讲课结束,我便随你回袁府同袁知府说明吧!”
  那彼岸花妖苏如是在建安府的花满楼已经一年有余,即便只是在每月一次的花魁大会上露面,那也不知道在多少儒士的智海深处种上了花香种子,苏林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
  若是这些儒士都被苏如是控制了,更影响到这些儒士身后的家族和势力,就足以掀起轩然大波来。
  “袁兄,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提这件事。免得被其他同窗看出端倪来,今日的课不知道是什么先生来上,会教些什么呢?”
  前日蔡先生的典故课,让苏林记忆犹新,大有收获。从心里面,苏林还是希望能够有蔡先生来授课的,不过他也知道,蔡先生一般是一天开一课,今日恐怕是由其他夫子先生上课了。
  “不知晓。似乎府院的课堂安排,都并不是固定的。甚至,有的时候,并不安排先生讲课,反而会让学生们自己上台提出疑问,相互之间释疑解答或者争辩是非。”
  袁暮事先也和其他的秀才同窗打听了一番,知道建安府院上课的形势灵活,多种多样,这都是蔡先生主导的学堂变革,并不是一味的读死书。
  “如此的形式倒是不错,只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能听蔡先生讲课啊!”
  苏林现在也和其他的秀才举人们一样,可以说是恋上了蔡先生的课了。像蔡先生讲课这般用典故深入浅出,丝丝入扣,发人省醒,蕴含多层思想奥义的讲课方式,怎么能不让学生们喜爱呢?
  开课的时间还没有到,学堂内都是秀才们相互请教经义,争论思想的声音。这几乎成为了每天必备的晨课,大家会将自己诵读经义当中觉得优秀而认可的思想记录下来,和同窗共享。
  或者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也会不停地引经据典,学习经义思想,借此来反驳对方的思想理论,引起思想上的碰撞和争辩。不过一般在学堂里,争辩经义可以有,但是却不会上升到诛心那样的高度。
  “对了!大家静一静,苏案首前日不是以一首精妙绝伦的《夏日绝句》击败了霸王项羽的后人项天妒么?当时我记得苏案首是以圣力书写的《夏日绝句》,形成诗词圣砖后,并没有留下实体诗篇,不如我们今天便请苏案首当场为大家书写一遍《夏日绝句》呗?”
  有秀才站起来提议道,便立刻有其他的人附和了。
  “苏案首的字磅礴大气,正好写一篇诗文下来,可以供我等临摹学习啊!”
  “是啊!苏案首虽然还只是童生,却也远远不是我们这些秀才可以企及的。要不我提议,就让苏案首当我们秀才班的堂首吧!”
  ……
  案首童生,一向是府院当中最没有地位的旁听生。平常上课连发问的权利都没有,可是今天,竟然有秀才提议让苏林这个童生成为秀才班的堂首,由此可见,苏林现在在秀才班诸位秀才的心中的威信了。
  可是有人这么一说,那原先的堂首吕通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他本就对苏林的感官不好,后来只不过是迫于大势,不得不跟着大家恭维奉承苏林的才华。但是实际上,作为杂家后裔的吕通,一直奉行相信的思想便是,有才华的儒士,要么掌握在自己手中,成为自己的门客手下,要么便要在其威胁自己之前,彻底将它灭杀在摇篮当中。
  很显然,吕通知道苏林绝对不可能被自己招揽,所以心中便更是存了深深地芥蒂。这与他奉行的思想不符,而如今苏林更是威胁到了他在秀才班的地位,他的脸色自然就不好看起来了。
  不过,现在秀才班的秀才们大部分都是向着苏林,所以有人提出了让苏林当堂首的说法,便有大半的秀才们都附和起来。吕通此时自然也必须要表态了,这是大势所趋,即便他心中百般的不愿意,也必须表面恭谦地站出来对苏林拱手表态道:“苏案首大才,诸位同窗也都举荐你为我们秀才班的堂首。堂首一职一向也都是有德才者居之,还请苏案首不要推辞了。”
  “让我当堂首?我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罢了。诸位太抬举我苏林了,万万不行的啊!”
  苏林现在对府院都还不是太了解,这才第一天正式到学堂上课,他有自知之明,哪里能够担任秀才班的堂首啊!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林这几天已经够出风头了,自觉已经遭到了不少人的妒忌,他可不愿意将类似班长职位的堂首再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推辞地说道。
  “是啊!是我们考虑不周,府试的时间只有十三日了,苏案首还必须准备府试高中秀才第一名茂才呢!岂能让堂首这样的俗务干扰了?”
  这个时候,那秀才刘世民就站了出来,表面上是在恭维夸赞苏林,但是实际上却是将苏林要参加十三日后府试的事情,公布了出来。
  “什么?苏案首不是半个月前才中的案首童生么?怎么马上就考府试了?”
  “县试只考‘贴经’和‘诗赋’,以苏案首的才华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府试多了‘墨义’,考察的可是对百家经义思想的理解啊!我当初中了童生之后,苦读了两年,也只不过掌握了寥寥几家的思想经义,勉强在‘墨义’拿了一个乙下罢了!”
  “苏案首!会不会太心急了一些?毕竟府试考的不是单纯的写诗作词,而且,对于苏案首这样的天才来说,如果没有准备好,一旦失败落榜,那样的打击可不是一般地大。甚至都有可能落下一辈子的失败阴影,从此一蹶不振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越是天才的儒士,在每次科举考试之前,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都是绷着第一名的奖励去的。并不怕为此多耽误一两年的学习时间,为何苏案首如此心急啊?”
  “哎!毕竟是少年得志,苏案首童生文位便能够写出镇国诗词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也许是信心膨胀了,所以觉得府试也不过尔尔吧?”
  ……
  苏林要参加十三日后的府试,这个消息从刘世民的口中说出来,便像是在学堂里的秀才当中放了一个炸弹。顿时,秀才们的看法就褒贬不一起来了。不过绝大部分都是认为苏林此事考秀才太心急了,觉得苏林是自信心膨胀起来,目空一切了。
  想来这些秀才们也都是在考中童生后厚积薄发了一到三年的时间,才敢去参加府试的。所以,如今听到苏林中童生不到一个月便要考秀才,心中自然而然会有所抵触。
  虽然苏林在他们看来是写诗作词的天才,可是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等人需要数年积累的“墨义”百家思想,苏林这才十几天就能够修习完毕。所以纷纷对苏林表示质疑,同时之前对苏林的好感也降低了不少。
  “诸位同窗,我苏林的确是要参加半月后的府试。我现在便在夜夜攻读百家经义,这段时间,还要同各位同窗多多讨论学习。”
  苏林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并没有否认自己要参加府试的事实,他也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大家不相信他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考中秀才,他解释再多也无用,最管用的方法便是十几天以后,用新晋升的秀才文位证明给他们看。
  “好了!大家安静,先生快要来了。既然苏案首对自己有如此自信,我们便拭目以待吧!呵呵!期望苏案首能够像他的镇国诗词那样,给我们带来强烈的惊喜。不过苏案首最好还是先看清楚府试的难度,通常的童生都要准备一到三年,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可不是‘天才’两个字就能够一笔揭过去的……”
  堂首吕通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林一眼,然后对在场的其他秀才说道。他的这话,也就已经将苏林逼到没有退路。这个府试,苏林还非要去参加不可了。而在吕通眼中,就算苏林再天才,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墨义的百家思想问题。所以,府试失败的苏林必然会产生失败的阴影,而且还是那种成功和失败的巨大鸿沟阴影。
  而如果苏林中途意识到了府试的难度,决定要放弃参加府试了,因为今日黄通的这一番话,就定然会被府院的秀才们取笑,同时也产生了“怯考”心理阴影。
  那吕通的话音刚落,学堂教室外面,就响起了先生的脚步声,众人都往窗外看去,想要看看今日来上课的究竟是什么先生。但是让所有人都一愣的是,从门内进入教室的竟然还是昨日的蔡先生蔡禾。
  “怎么还是蔡先生?”
  “咦?蔡先生不是昨日才讲过‘孔子逸马’的典故么?为何今日又来了?”
  “对呀!蔡先生讲课,一般在会提前三日通知的,就是为了避免有些学子有事外出错过了。怎么今日蔡先生的课,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太好了!今日又能够听到蔡先生说典故了。不过,前日‘孔子逸马’的典故,我都尚未掌握其中的第二层变通思想,今日若是再听一则典故,估计智海就要忍不住发胀了!”
  ……
  蔡先生一出现,秀才们便惊喜得议论纷纷起来,这可是他们翘首以盼的蔡先生啊!
  “呵呵!大家没有想到,今日又再次看到老夫了吧?”蔡先生看到众人都是一脸意外的表情,也是捏着胡须笑了笑,道,“不过今日老夫可不是来讲典故的思想道理,前日见到了苏林磅礴大气的书法。老夫总觉得有所欠缺和不足,想起祖上传下来的书法九势,便决定今日将其向诸位阐述一二……”


第一百零七章 自然之道
  蔡先生的出现,的确让在场的秀才们大感意外,同时听说蔡先生要教“书法九势”,心里面都惊喜非凡起来。
  因为蔡先生不仅是讲典故的良师,更是吴国乃至整个天仁大陆九国都有名的大书法家。传承自先祖汉末半圣蔡邕,蔡先生的隶书最佳,楷书和草书其次,但是最出名的却还是蔡家祖传的“书法九势”。
  “蔡家的书法九势,据说阐述的乃是自然之道啊!若是我们能够学会书法九势,落笔自然,字迹能够浑圆自然,不论写什么体的字,便都能够信手拈来了啊!”
  “哪里有那么容易?书法九势听起来简单,但是真的要学会其中的精髓思想,并且运用到笔尖的方寸之间,何其难也!不然的话,蔡先生也不会从来不在书院讲过了。就是因为觉得说了也无益,听闻就算是蔡先生的几名子侄,达到了进士甚至是大学士的文位,也都没有完全掌握书法九势,我们还只是秀才,估计连个皮毛都听不懂!”
  “既然我们秀才文位的思想听不懂书法九势,为什么蔡先生还要专程上这一堂课呢?不如说说典故吧!典故虽然也深奥,有三层思想含义,但好歹我等秀才能够看得懂最浅显的第一层啊!”
  “你没听蔡先生方才说了么?这堂课是专程为苏案首所讲的!”
  “什么?蔡先生专程为苏案首开了一堂‘书法九势’的课?那我们岂不是沾了苏案首的光了?”
  “那也要你能听得懂才行啊?真不知道苏案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我见过最天才的天才,也比不上他的万一啊!”
  ……
  基本上能坐在这里学习的秀才,没有人不知道蔡先生的书法九势,那是蔡家千百年来的传承,也是蔡家的道。蔡家先祖半圣蔡邕惊才绝艳,不仅是儒家半圣,更兼修道家和史家,同时还是汉末最著名的书法家,“飞白”手法的发明者。
  所以,蔡家后人都延续了儒、道、史这三种思想。到了蔡先生这一代,他主修的便是史家的思想,但是却也将书法九势融会贯通,成为蔡家的集大成者。
  “书法九势?”
  苏林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蔡先生昨日看了自己的字之后,会专门在今日加了一堂书法课。他的书法可是有自知之明,从小临摹的“颜体字”,虽然这么多年来坚持练字已经让他的“颜体字”惟妙惟肖,但是苏林自己知道,自己笔下的字迹并没有自己的东西。
  换一种说法,虽然这“颜体字”的楷书风格在天仁大陆前所未见过,但是苏林却没有真正掌握其中的思想道理,并没有将其化为自己风格思想的道理。所以,苏林的字迹能够从字体字形上让他人感受到磅礴大气,却并不能真正从思想上传递理念。
  这也正是苏林目前书法上所欠缺的,便是字上的灵魂和思想。蔡先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重要的缺憾,所以在苦思两日之后,决定要将自己蔡家的“书法九势”教授给苏林。
  “苏兄,我们这回可沾了你的光。蔡先生要讲书法九势,必然会亲自动笔写字,我可得擦亮眼睛好好观摩学习啊!”
  袁暮也兴奋了起来,他虽然是知府袁天章的子侄,但是在这里学习的秀才,一大半的身份都不比他低。他能够坐在最前排已然是不容易,又碰到今日蔡先生要亲笔教授“书法九势”,就更是幸运之极了。
  “苏林,书法九势,蕴含的乃是道家的自然之道。今日我便以圣力书写一个‘自然’二字,你能够领悟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蔡先生讲课,从来就不带赘述,不管是说典故还是讲解典故的思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如今要教授苏林“书法九势”,蔡先生也是振臂一挥,一支龙须飞白笔握在手中,圣力金页一挥而就,悬浮在空中,智窍当中翰林圣力涌动出来,竟然化作一方实体的圣力金墨来。
  “用圣力凝聚出实体的金墨来,还有那龙须飞白笔,似乎……是大儒级别的文宝!”
  苏林定睛凝视,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同样的,其他的秀才学生们,也一样屏气凝神,紧紧盯住蔡先生的动作,有的秀才甚至不惜偷偷消耗千两银票上的半圣圣力,越级使用不完整的圣力法术“过目不忘”来。想要将蔡先生落笔写字的画面深深记忆在智海当中。
  “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惟笔软则奇怪生焉……”
  握住龙须飞白笔,蔡先生并没有急于落笔,轻轻沾染圣力金墨上的圣力墨水,抬头凝视圣力金页,抬笔缓缓落下道,“第一势,落笔,凡落笔结宇,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
  敕!
  圣力为墨,大儒文宝,再加上蔡先生翰林大学士的文位,方一落笔,金页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第一个字“自”的第一画刚写好,蔡先生立刻笔峰一转,继续凝神道,“第二势转笔,宜左右回顾,无使节目孤露。”
  两笔写完,那一方圣力金墨竟然就已经消耗一空了。蔡先生不得不略微收笔,然后眉心智窍内的圣力狂涌而出,一方、两方、三方、四方……
  蔡先生一口气甩出了五方圣力凝聚的金墨,每一个都悬浮在空中,苏林细细感受过去,这五方圣力金墨恐怕每一方都蕴含了不下十砖的翰林圣力。
  有了这五方圣力金墨备用,紧接着下来,蔡先生的动作便没有迟钝,笔下挥毫的速度越来越快,口中“书法九势真言”也没有任何停顿地吐露出来,“第三势藏锋,点画出入之迹,欲左先右,至回左亦尔。
  第四势藏头,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
  第五势护尾,画点势尽,力收之。
  第六势疾势,出于啄磔之中,又在竖笔紧趯之内。
  第七势掠笔,在于趱锋峻趯用之。
  第八势涩势,在于紧駃战行之法。
  第九势横鳞,竖勒之规……”
  书法九势,每一势都蕴含着自然的道理,在笔尖方寸之间,竟然开始演绎着一个世界的发展与毁灭,只不过蔡先生的文位还是太低了,只有翰林大学士。即便拿着大儒文宝龙须飞白笔,也略微力有未逮。
  九势虽然一气呵成,但是蔡先生却有点力尽虚弱,只不过写“自然”二字,便消耗了足足六方圣力金墨。
  众人朝着那金页上的“自然”两个字看去,只见二字犹如浑然天成一般,洋溢飘洒着一股自然之道,仿佛这两个字不是蔡先生写出来的,而是从天地之间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一般。
  “这……书法九势,从落笔到横鳞……写字竟然还有如此的讲究?”
  苏林距离蔡先生最近,所以在蔡先生挥毫书写的时候,看得最是真切。不仅是蔡先生的动作,更重要的是思想力量的波动。那种从智窍当中洋溢出来,挥洒在笔尖方寸之间的自然之道思想,涌动在苏林的智海当中,升起了一股模糊的明悟来。
  “道家的思想核心,貌似就是道法自然。老子以自然得道,成就圣人似乎更在孔圣之前。甚至孔圣也曾多次问道于老聃。也不知道孔圣之前的这些‘圣人’是什么级别的圣人,不过既然被孔圣如此尊崇,必然也非同小可。”
  对于道家的自然思想,苏林却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所以如今看到蔡先生的书法九势,也是一知半解,若有所悟又抓不住最关键的点。即便将三种思维方式都运转起来,也始终还是差一点。
  至于其他的秀才学子,大部分都是愁眉莫展,虽然明明知道这金页上的“自然”二字深奥非凡,蕴含自然的道理,但是却拼劲全力也无法理解。偶有像吕通这样天赋的秀才领悟了一丝自然思想,便欣喜若狂,甩出文宝笔墨,也模仿着蔡先生的样子,在金页上不断书写“自然”二字,以便巩固这一丝自然之道的思想。
  “此名九势,得之虽无师授,亦能妙合古人,须翰墨功多,即造妙境耳。”
  收了笔势,蔡先生也是感叹了一声,对苏林意味深长地道,“苏林,百家思想。道家并不弱于儒家,只是道家师法自然,无为清净。道家圣人老子得道之后,也只留下《道德经》一部便神游天外天去,并不像孔圣那般为后人创建了文位制度,修炼的方法。但是自然之道,却是宇宙至深的一种思想道理,你若能领悟……夹在书法当中,定然更能够有所大成……这一幅‘自然’便送与你,希望你戒骄戒躁,他日能够有所成就,登顶圣位……”
  “道法自然么?这是一个儒道的世界,却也是百家争鸣的世界。随着我接触的百家思想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也越来越精彩了……”
  苏林知道这道法自然并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就能够领悟的,躬身谢过蔡先生,将这幅字收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学堂教室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美男子身影,点绛朱唇,玉树临风的洪离玉笑呵呵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对着苏林微微一笑道:“苏兄,抱歉!离玉似乎来晚了一点啊!”


第一百零八章 飞白
  “离玉兄!你终于来了!”
  苏林智海当中还在试图消化那自然的道理,却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洪离玉。莫名的就一阵惊喜,走上前去,笑道:“如此甚好!离玉兄,以后我们便能够一同在府院当中学习,共同参考百家经义。”
  “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苏兄,我要进入府院学习,虽然有我叔父的推荐,却并不是建安府治下的案首童生,所以必须通过建安府院的考验才能够获得资格。”
  洪离玉嫣然一笑,脸颊微微泛着微红,那风情万种的样子,却是让教室里面的这些秀才们纷纷一愣。
  “门口这站着的美少年是谁啊?竟然生得如此俊俏,可比的上古时齐国美男子徐公了!”
  “太美了!尤其是方才的嫣然一笑,竟然让我的小心肝为之一颤!可惜,可惜啊!如此貌美,竟然会是一个男儿身!”
  “世间有如此美男,为之断袖好龙阳又有何惜?”
  ……
  那些秀才们都被洪离玉的貌美给震住了,甚至有一些本来思想取向就不正,好龙阳的秀才,已经开始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打算好好地亲近洪离玉一番。
  “洪兄,太好了。这下你也来了。不过可惜的是,你未曾看到前日苏兄大战楚霸王项羽后人项天妒的那一幕,挥毫写出《夏日绝句》这样波浪壮阔的镇国诗词。对了,还有《圣文》颁布,苏兄三诗同辉,最后还出现了圣笔和《圣文》补页,啧啧……连蔡先生都说几十年未见了……”
  袁暮一见洪离玉,也兴奋地跑上前去,乐滋滋地向洪离玉描述那天苏林的威风和英姿。
  “呵呵!没想到,苏兄,这才几日未见。你竟然又写出了一首镇国诗词,离玉可惜未能亲眼所见了。”
  洪离玉美目流转,盯着苏林,心中也荡漾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亲近感来。而且,她敏锐的感官发现,才不过几日不见,苏林身上的气质和力量思想明显提升了不止一筹。
  “离玉兄若想看的话,等你进了府院,我写给你看。方才听了蔡先生的‘书法九势’,我觉得只要回去仔细消化学习,定然能让我的书法字迹更上一层楼。”
  苏林也看着洪离玉,心中本来未定的那种感觉,似乎消失了。
  “你便是今日新入学的学子之一的洪离玉?京城洪家的?”
  蔡先生讲完了“书法九势”,稍作休息之后,起身看着洪离玉,眯起眼睛朝着她身上看去,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来,问道。
  “蔡先生,正是离玉。先前叔父已经跟方院首通过书信了,不过却还需要通过府院的考验方能正式入府学习。”
  洪离玉对蔡先生躬身一拜,礼貌地说道。蔡先生乃是翰林大学士巅峰的文位,主修史家思想,博古通今,更兼修习了道家、儒家的经义思想,所以思想和圣力比起一般的翰林大学士又更强大一些。
  所以,虽然蔡先生还不是大儒,但是对于洪离玉身上被妖灵玉掩盖的妖气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来。双目发出灼灼的精光,似乎要彻底地将洪离玉给看透了。
  “不好!父王说过,妖灵玉掩盖的气息,只有翰林大学士以上的大儒才看得出来。可是蔡先生的文位已经无比接近大儒修为了,恐怕……还是瞒不住他,怎么办?难道……要用那一招人情了么?”
  看着蔡先生皱起来的眉头,洪离玉狠了狠心,眉心的智窍金光一闪,从中飞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圣字“白”,拿在手心,递过去给蔡先生道:“对了!蔡先生,这一枚圣字‘白’,是家父在三十年前无意中得到的。听闻乃是蔡家的传家圣字,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望蔡先生不要推迟……”
  圣字“白”一出,在场的秀才学生们都惊呼了一声。这圣字“白”可是唯一圣字啊!普通的圣字并不是太稀罕,价值在千两白银以上,对于普通人可能价值不菲,但是在场的秀才们,基本上每个人的智海内都或多或少有两三个不同属性的圣字。
  但是,唯一圣字可就是无价的了。而且,唯一圣字的使用也是有限制的。必须要深刻理解圣字的含义和思想,得到圣字的认可,方能够获得圣字赐予的特殊力量。
  比如苏家的“纵”字,便因为无人能够得到其认可,只能够将它供在苏家祠堂当中。而像“揣”、“摩”二字,就被苏烨父子俩获取,得到认可就能够运用其中的思想力量。
  还有那项天妒的“霸”字,也是唯一圣字,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一种。至于洪离玉拿出的这一个“白”字,便是她父亲妖王离洛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场人族和妖族的大战当中,曾经救了数名人族儒士,其中一名叫做蔡经世的大儒赠送给他的。
  “当真是我蔡家的唯一圣字‘白’,我记得三十多年前,我父亲将它送给了……”
  蔡先生见到这圣字“白”显然激动非凡,记忆联想起来,再仔细双目凝视朝着洪离玉身上看去,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对!蔡先生,当初便是我父。所以,‘白’字物归原主,希望蔡先生看在我父的情面上,不要揭穿我的身份。我进入人族当中,只为了学习经义思想,并无其他歹意。”
  见蔡先生知道了“白”字的来历,洪离玉就用圣力传音,和蔡先生秘密说道。
  “嗯!”
  蔡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客气地将“白”字收了过来,同时,智窍洞开,其中飞出了另一个字“飞”,和“白”字和在一起,构成了“飞白”二字。汉末半圣蔡邕创造的“飞白”手法,便是从这两枚唯一圣字当中悟出来的。
  “洪离玉,府院的测试并不容易。数年来也只不过区区数人通过了测试,你还只是童生的文位,怕是不易啊!”
  将“飞白”二字都收回了智窍,蔡先生等于说是默认帮助洪离玉保守身份了,现在开始替她担心府院测验的事情来了。
  “蔡先生放心,离玉虽然比不是苏兄的才华盖世,但是也是从小诵读百家经书,相信有人能过府院测验,我洪离玉也必定能过。”
  身份的事情无碍,洪离玉便转头看了看苏林,然后自信地笑着说道。
  “离玉兄,我也对你有信心。就是不知道,这府院的测验是怎么样的,是现在测验么?”
  苏林现在也越发对洪离玉感到好奇了,总觉得洪离玉的身上,有许多自己看不透的地方,就算动用三种思维方式都还是模模糊糊的,似乎在洪离玉的面前,有一层薄纱在遮掩着她的真面目。
  “呵呵!今日似乎不止你一名新生,所以,还需要等另一名新生到了,才能够到府院后面,开启圣力文梯。”
  蔡先生捏须笑道,收回了蔡家的圣字“白”,也等于将他的史家之道更完整了一分,只要回去仔细参悟“白”字的思想,必然能够早日晋升成为蔡家新一代的大儒。
  “还有新生?”
  苏林奇怪道,“离玉,你知道是谁么?”
  “我倒是不知,不过其他府县的童生想要进入建安府院,都必须经过府院的测试才行。那人应该也快来了吧?”
  洪离玉的话音刚落,院首方崇便带着一名长相清秀的秀才走了过来,对蔡先生道,“蔡老,两名新生都来齐了,我们可以一同到府院后开启圣力文梯吧!”
  “京城冉家冉世昌见过蔡先生!”
  跟在院首方崇身边的新生秀才冉世昌对蔡先生拱手问候道。
  “冉家的人?那户部尚书冉子成是你什么人?他同我是一起在圣殿翰林院中悟道成就翰林文位的。听闻他这段时间告病在家,不会是已经准备要突破到大儒了吧?”
  听到冉世昌自称是京城冉家的,蔡先生的目光又是一凝,一脸凝重的询问道。
  “冉子成是我族叔。劳蔡先生担忧了,族叔目前在家中静养,至于是否要突破到大儒文位,世昌倒是不知。”
  冉世昌彬彬有礼,目光当中也透露出一股睿智,说话的时候目光很不经意地从苏林的身上一瞥而过。苏林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敌意,心中顿时一凛:“这另一名新来的秀才是京城冉家的,还是冉子成的子侄。当初我击碎长城圣砖《富贵贫贱论》的时候,破坏了冉子成晋升大儒的契机。毁了他的道基,这冉世昌该不会是专程来对付我的吧?”
  虽然上次在边关圣力长城击碎圣砖这件事,被大学士洪景章下了命令不得泄露出去。可是苏林可不相信那黄通不会偷偷告诉给赵智,以赵家对自己的仇恨程度,必然会想方设法将这件事告诉冉子成一派的人。
  这些天来,苏林就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将《富贵贫贱论》的圣砖打破了这么大的事,冉子成那边竟然无动于衷,如今这冉世昌出现了,反倒是让苏林稍微安心了一点。名枪总比冷箭容易躲闪一些吧!


第一百零九章 登文梯
  “哼!当初在圣殿翰林院的时候,我便奉劝过冉子成。阶级论的思想,若是应用于国家,必然弊大于利。可他依旧不听我劝,就算他晋升到大儒,将《富贵贫贱论》变成镇国之策,老夫也必定要上书圣上,阻止这样的阶级政策施行……”
  面对冉世昌回答,蔡先生却冷哼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显然,他的思想理念和冉子成的阶级论也是势头水火的。
  “蔡先生,族叔的思想理念,能够得到圣上的支持,便说明至少对国家有利。我吴国若能够施行阶级分化而治,必然能够国富民强,国运更加昌盛。”
  冉世昌笑了笑,拱手回答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总之,你若回京城,便替我告诉冉子成。有我蔡禾在吴国一日,便不会让他《富贵贫贱论》中的阶级思想大行其道。”一甩手,蔡先生就先走了一步,对院首方崇道,“方院首,我们先行去开启圣力文梯吧!”
  “嗯!”
  院首方崇点了点头,便招呼一众学子道,“今日童生洪离玉和秀才冉世昌欲进入我建安府院学习,须经过圣力云梯的考验。登上一百阶方为合格,尔等若是有兴趣,便一同跟来观摩一番吧!”
  说完,院首方崇就紧跟着蔡先生的脚步,往后院去开启圣力文梯。至于秀才班的这些学生们,也兴奋了起来,有热闹看,哪里有不凑一份的道理呢?
  “哈哈!圣力文梯又要开启了,不知道今天洪离玉和冉世昌二人能不能顺利通过。”
  “哪里有那般容易!要知道,圣力文梯是由方院首和蔡先生的翰林圣力凝聚,每一阶梯上都会出现一句经义或者诗句,挑战者必须在三息的时间之内,回答出下一句来。只有这样,才会接着出现下一道圣力文梯。否则的话,脚下的圣力文梯便会消失,整个人从天上掉下来……”
  “咦?这不是和我们童生考试的贴经差不多么?这有何难?”
  “比贴经难多了,文梯上的经义诗句都是由蔡先生和方院首挑选的,所以涉及的范围非常之广。而且,要回答对一百道,登上一百级文梯,才能够顺利过关。否则只要答错一道,就要坠落下来。还是要在三息之内,更是难上加难啊……”
  ……
  府院当中的秀才们,很多也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圣力文梯开启了。至于真正能够登上一百级文梯成功过关的,屈指可数。所以,秀才们大多都不看好洪离玉和冉世昌,尤其是洪离玉,虽然是个人见倾心的妖孽美男子,但是毕竟才童生的文位,想要登上一百级文梯,太难了!
  “离玉,这登文梯并不简单啊!还是一百道,三息时间,比县试的贴经全对都还要困难啊!”
  苏林听了秀才们的解释,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无字天书”这样的逆天宝物在,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在三息的时间内连续回答对一百道文梯上的贴经。更何况洪离玉呢?所以就替洪离玉担心道。
  “苏兄请放心,离玉虽然写诗作词比不上苏兄。但是从小的百家经义书籍,却是没有少看。我也相信,蔡先生和方院首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洪离玉笑了笑,反倒是宽慰苏林道。同时,那冉世昌也笑脸靠了过来,对洪离玉拱手道:“听闻洪兄从小便在关外试炼,世昌知道能在关外试炼的都是各家当中的翘楚英才。我大哥冉世荣三岁出关试炼,每一次科举之后,便又继续出关,如今也已经快十年未曾回来了,不知道洪兄可曾见过他?”
  “冉世荣么?倒是未曾听闻过,倒是一会儿登文梯,世昌兄可要小心,到时候若是输给我这个小小童生,就丢脸了。”洪离玉哈哈笑了一声,很随意地说道。
  “洪兄倒是自信。不过,我也相信自己的实力,从小背诵百家经义,一向是我冉家子弟的功课。希望一会儿能够和洪兄一较高下!”
  冉世昌的眼中也闪现出一股傲气,然后目光转到了苏林的身上,假装久仰的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写出镇国诗词来的天才童生苏林苏案首吧?呵呵!我族叔冉子成也听闻了你的大名,他日若是到了京城,族叔说过了,必然会盛情款待苏案首!”
  “冉子成久仰我的大名?呵呵!”
  终于等到冉世昌将话头转向了自己,苏林的心中却冷笑了一声,知道冉世昌是话里有话,不过却也不动声色,笑着拱手回礼道:“冉兄抬举了啊!倒是我也对冉尚书的《富贵贫贱论》久仰已久啊!这不,上次考中童生案首,便和一众同窗到边关圣力长城那里好生瞻仰了一番冉尚书的大作!啧啧啧……当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真言啊!了不得!了不得……可惜了,差一丁点就能够成为镇国之策了!可惜了啊!”
  苏林这好几句可惜出口,那冉世昌的脸登时就气得铁青,却偏偏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是明知道冉子成的《富贵贫贱论》圣砖是被苏林击碎的,但是却偏偏不能将这件事宣扬出来,如今又被苏林这么一番冷嘲热讽,心中立刻一闷,差点憋出内伤来。
  “哈哈!苏兄说得对啊!冉尚书的《富贵贫贱论》句句真言,可惜!可惜啊!”洪离玉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立刻符合苏林说道。
  “对对对……冉兄啊!你回去可得将我们这些小小童生的景仰带给冉尚书啊!”
  袁暮也唯恐天下不乱地上前插嘴道,这里恐怕也就他们几人知道真相了,其他人反倒是真的以为三人是出于对冉子成的敬仰之意才这么说的。
  “哼!苏兄且放心。族叔说了,待他闭关之后,定然会亲自来找苏兄探讨经义的!”
  被憋得无话可说,这么多秀才盯着,冉世昌又不能失礼和苏林拼死争辩,所以只好也冷哼一声,然后甩脸走到前面去,不与苏林和洪离玉一道了。
  “这个苏林,果然不简单。叔父让我潜伏到建安府院中,和苏林一同学习。必然要想方设法阻碍他的思想进步,最好不动声色地在他的智海内留下思想的阴影。”
  第一次和苏林简短的言语上交锋,冉世昌就已经体会到苏林的厉害,所以也按捺住心态,将对付苏林的计划制定下来,从长计议。
  “苏林,那冉子成让冉世昌也到建安府院来,恐怕是刻意针对你了!我们可要万事小心啊!”
  洪离玉见那冉世昌走远了,才收起了笑容,对苏林谨慎地说道。
  “嗯!离玉,我也感受到了。不过在府院当中,他们想要对付我,无非是寻找我的思想精神漏洞。或者制造一些障碍让我留下思想的阴影,阻碍思想的进步。所以,只要我秉直内心的道,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他们对我也无可奈何。”
  苏林的心里面倒是有明悟,如今的他虽然文位还只是童生,却多了三种思维方式,再加上昨日对“揣”字的领悟,便更加地人情练达,稍微一思考,便有了问题的答案和应对策略。
  “如此便好。”
  洪离玉听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之前袁暮说的苏林又作了一首镇国诗词,便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对了!苏林,你不是又作了一首镇国诗词么?趁现在念给我听听吧!”
  “洪兄!我来说……我来说……话说……当时项天妒霸字入体,以一首《楚泣》……”
  苏林还没有说话,袁暮倒是很有说书人潜质的就凑上前来,绘声绘色地和洪离玉描述着当日的危急情况,“就在这个时候,苏兄突然才气冲天,执笔挥毫,立刻就写出了一首镇国诗词《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就是这么一首镇国诗词,砰砰砰……化作圣力金字,让那项天妒直吐血,打得不省人事,而且,还上了《圣文》的补页,恐怕现在整个天仁大陆书院里的儒士都认得苏兄了……”
  “竟然如此惊险?西楚霸王项羽的后人也出来了?而且……还融合了霸字!不简单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惊才绝艳的诗词,也就只有苏兄能够写得出来了。大赞!大赞啊!”
  洪离玉听了也是连连咂舌,同时在袁暮手舞足蹈的讲解下,也为苏林提心吊胆着。
  “离玉,你莫要听袁兄胡扯。当时就算我不写出《夏日绝句》,在场有蔡先生在,项天妒也是决然无法伤害到我的。”
  苏林摆了摆手,然后瞪了袁暮一眼,笑道,“袁兄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别人以讹传讹,还以为我比圣人还厉害了!”
  “苏兄本来就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就算是一些半圣在童生的时候,也没有能够做出镇国的诗词。”袁暮嘿嘿一笑,道,“反正我袁暮是跟定苏兄了,等苏兄考中秀才以后,收我当门客吧!”
  “不要你!要了你,还得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成天在外面胡说八道,胡扯我的事情……”苏林笑道。
  “苏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哪里叫胡说八道,我袁暮这可是在帮你宣扬事迹,是大大的好事啊!只不过说的时候,稍微有一丁点夸张而已!”袁暮狡黠的目光嘿嘿一笑,道。
  “哈哈!苏林,我倒是觉得袁兄说的不错,让我如临其境……”洪离玉也被两人的对话逗笑了,芊芊玉手轻轻掩着粉红色的小嘴,笑起来就更是让人看着都痴了。
  苏林再次出现了错觉,总觉得眼前的洪离玉不是男子,而是一名绝色的倾国倾城的美人。甚至于,苏林的智海当中再次出现了当时在雾雨迷踪林内的幻象,觉得自己是半圣范杞梁,而洪离玉就是孟姜女。
  “咦?苏兄,你盯着我做什么?那个……我们好像到了,你看,圣力文梯似乎已经搭建好了。”
  洪离玉被苏林火热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也心跳狂乱不止,妖灵玉变得火热起来,她赶紧压住内心的念头,不敢去看苏林的眼睛,才不至于让妖灵玉失效,露出兔妖的原型来。
  “到……到了?”
  苏林回过神来,脸上也火辣辣的,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害臊和奇怪。自己怎么又对洪离玉这么一个男子浮想联翩了呢?所以,为了转移注意力,苏林也抬头同众人一样,朝着那两道圣力文梯望去。
  只见在府院的后院,蔡先生和方院首二人合力,智窍大开,圣力狂涌而出,凝聚成为一级一级的阶梯,然后按照顺序排布而上,形成了一百道金光闪闪的圣力文梯。


第一百一十章 比较
  一级又一级的圣力文梯叠加上去,仿佛筑就了一条通天大道。散发出一股诗文气息来,所有的秀才都一脸羡慕地看着方院首和蔡先生。因为,要想一口气弄出一百道圣力文梯来,即便是一般的翰林大学士也做不到,必须即将突破到大儒的方可以。
  “这就是圣力文梯?”
  苏林望着两道通天的金色阶梯,心中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来。因为这每一级圣力文梯都是蔡先生和方院首的思想圣力所化,是他们阅读了无数圣贤典籍经义后才能够凝聚出来的。
  “洪离玉、冉世昌,百级圣力文梯在此。你们只需要登上最顶端,便就算通过了我们建安府院的入门考验,可以破格入学。但是若是中途力有未逮,便会直接从空中坠落下来……”
  方院首拘偻着背,身上的气势却又在此时内敛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方才那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铸造圣力文梯的翰林大学士。
  “圣力文梯,已经在尔等面前。现在由老夫向你们具体说明一下,攀登圣力文梯的规则。”
  蔡先生之前就已经使用“书法九势”耗费了巨大的圣力和精神,如今又甩出了百道圣力文梯,圣力就更是有些匮乏,精神略微虚弱地说道,“以往若是只有一名学子要求入学,只需要登上一百道文梯即可。其中,每一道的文梯都可以说是一道贴经试题。三息的时间内回答出来便可以再往上登梯,若是登不上,就要掉落,失败!”
  听着蔡先生说出来的规则,和之前秀才们了解到的差不多。苏林也是暗暗点头,知道这样的方法,最是能够考考验一个人对于圣贤书籍是否博览又是否精深。只有广泛而深度的阅读,才能够将字句诗词牢牢记在智海内,随时都可以脱口而出。
  苏林知道,即便是自己拥有无字天书随时可以查询,三息的时间,如果一不小心,也很容易来不及而从文梯上掉落下来。所以,他便更加担心地看着身边的洪离玉,智窍一开,一个圣字“勤”便从其中飞了出来,递给洪离玉道:“离玉,三息的时间太短了,这是圣字‘勤’,虽然不是唯一圣字。但是也能够加快你的思维运转让你答题更加迅速!”
  “圣字‘勤’?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我拥有的圣字也不少,却是没有‘勤’字。苏兄,好!有了你这个‘勤’字的帮助,我便更有把握了。”
  洪离玉也不和苏林客气,直接收了苏林的圣字“勤”容纳进入智海当中。立刻就能够感受到“勤”字带来的效果,思维运转至少快了一成。
  “外力的辅助,总归是取巧。”
  一旁的冉世昌却是笑了笑,对洪离玉说道,“洪兄,我冉世昌,从来都不借助任何的圣字帮助。从小苦读诗书,且看我如何在圣力文梯上胜你。我记得,建安府院,若是同时有两人申请入院,必须同时登圣力文梯,还要在五十道阶梯以后开始相互切磋,最后也只有一人才能够顺利入学……”
  “什么?还有这个规矩?冉世昌,你已经是秀才文位,可是离玉才不过童生文位。如何能够比得过你?”
  苏林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说道。
  “苏案首!你不要心急嘛!听蔡先生说规则,方才说的是一人申请入学时候的情况,现在开始说两人以上的情况了,听了便明白。通过考验之后我们可就是同窗了,苏案首,我冉世昌可有许多思想经义上不懂的地方,以后恐怕要多多向你讨教了!”
  冉世昌一脸倨傲,似乎胜券在握。苏林闻言,转头再看向蔡先生,果然已经开始说两人以上申请入学时候的考验办法了。
  “倘若有两人或以上同时申请入学,就必须同时登圣力文梯。前五十阶都是随机出现的贴经试题,都是选取自大儒以上的经义片段。三息内回答完毕之后,可以登上下一阶。但若是两人都到了五十阶以后,便要开始相互考校。给对方贴经试题,同样是三息的时间出题,三息的时间答题,答不出或者出不了题目的,都要掉落下来算是挑战失败……”
  蔡先生刚将规则说完,秀才们都一片哗然起来。他们也都知道,洪离玉是童生,那冉世昌却是秀才,年纪上也比洪离玉大了两三岁,很明显,真的要相互较量起来,必然是冉世昌占上风了。
  “这恐怕不公平了吧?让洪离玉一个童生和秀才比试,胜负不是明摆着么?”
  “是呀!而且冉世昌还是京城冉家的,冉家可是出了名的勤奋苦读啊!府中的诗书堆积成山,冉府的子弟从小开始,都是在诗经堆里长大的啊!考贴经这是他们的强项啊!”
  “我还听说,这冉世昌县试和府试的时候,贴经似乎都是全对的。可见其博览群经,难怪方才能够那么自信啊!”
  ……
  很显然,秀才们的立场在偏向了洪离玉,觉得这对洪离玉不公平。苏林也是一样,站了出来,替洪离玉向蔡先生和方院首说情道:“蔡先生、方院首,学生觉得用此种方法考校,对离玉有失公允。试问童生如何能够和秀才相提并论,用同一种标准还相互较量呢?”
  “蔡先生,还是换一种方法吧!要不让他们分别登文梯就好了,不用相互比试。”
  “的确有失公允,如果两人文位相当倒是无话可说,但是实力相差悬殊啊!”
  ……
  其他的秀才也替洪离玉说话了,因为他们的确觉得这个办法对洪离玉不公平。可是,方院首却是捏着胡须,怒目横眉道:“这是我们府院早就定下的规矩。别说是秀才和童生了,就算是举人和童生,也是一样如此。你们觉得相互考校贴经有失公平么?这恰恰是最公平的方法,因为贴经不需要比试思想和圣力的精深。就算是大学士和童生,也都是一样,靠的是博闻强记。”
  说着,方院首又转向洪离玉,说道:“洪离玉,你若是觉得这个办法有失公允,你大可以退出不参加,免得在心中落下失败的阴影来。”
  “方院首!离玉愿意参加,而且,有信心能够取胜。”
  洪离玉脸上略带坏坏的一笑,然后就正色地拱手说道。
  而一旁的冉世昌听了,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洪离玉,你们洪家虽然是八大儒世家,就算你再天才。我冉世昌也不相信有人能够在贴经上胜过我。我冉家的藏书囊括万千,甚至许多吴国翰林院没有的书籍,我冉家都有拓印版本。看我一会儿在文梯上如何考校你……”
  冉世昌自信满满,他不将贴经应试当做一回事。因为他的确有值得骄傲的资本,诸子百家经义,甚至是一些偏僻的大儒的经义文章,他都背得滚瓜烂熟,根本就不怕任何人考校。
  这一次之所以他能够被冉家安排进入建安府院对付苏林,就是因为他乃是冉家秀才子弟当中最杰出的。而且,开智的言语也并非是冉子成的《富贵贫贱论》,而是杂家大儒的至理名言。
  杂家便善于集百家之长,所以冉世昌从小也是博览群书,虽然对于百家经义的思想还不是全部精深了解,但是却记忆力超群,几近过目不忘,看过的诗书,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这个洪离玉似乎和苏林走的很近,看来这背后很有可能还有洪家的影子在!哼!正好我先排挤掉洪离玉进入府院,苏林在府院当中,便等于少了一个强力的帮手!”
  冉世昌的智海当中,各种计谋策略频频出现,心中也定了下来,有了对付苏林的计策。
  “离玉!你真的有把握?”苏林也有些担心,毕竟洪离玉没有“无字天书”这样逆天的神器。
  “放心吧!苏林,本来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现在有了你的帮助,定能取胜的。”洪离玉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我的帮助?你是说那个圣字‘勤’?那也只能够帮你加快一丝思想运转罢了!”苏林疑惑道。
  “非也!非也……现在还不可说,苏林,你且看,若是那冉世昌真的能够和我一路较量到第九十九道文梯,我定能够一击必杀,让他哑口无言,对不上来!哈哈……”
  洪离玉心中已经有了把握,便很潇洒地走上前去。
  “不是圣字‘勤’?那我还给了离玉什么帮助啊?”
  苏林有些摸不清头脑,似乎自己除此之外,并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情啊?不过现在他考虑这些也于事无补了,洪离玉和冉世昌二人已经走到了圣力文梯跟前,两人都站在第一级文梯面前,等候蔡先生的指示。
  “圣力文梯,一百级。后面的九十九级现在会先隐去,只有你们答对了第一级之后,才会显现出来!洪离玉,冉世昌,你二人可做好准备?”蔡先生大手一挥,那一百级的圣力文梯,便消失一空,只剩下第一级金色的阶梯,依旧流光闪闪,横在洪离玉和冉世昌的面前。
  “准备好了!”
  洪离玉和冉世昌点了点头,然后二人深吸一口气,智窍内的思想和圣力开始滚滚动了起来,抬脚跨上那第一级的圣力文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洪离玉的杀手锏
  当洪离玉和冉世昌跨出第一脚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了过去,屏住呼吸,想要见识一下这圣力文梯,究竟是如何考察两人的“贴经”的。
  两人刚站在第一级台阶上,便立刻显示出了一行圣力文字来,都是各不相同的。但是似乎都是出自《论语》当中的片段。
  洪离玉这边的是“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要求填写后半句。
  冉世昌那边的是“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同样也要求填写后半句。
  《论语》乃是天仁大陆所有儒士必须修读的圣典,即便他们不能够完全理解孔圣的每一字句的思想内涵,但是却无一例外的都牢牢记忆在脑海当中。所以这第一级文梯上对于二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
  三息时间,第一息洪离玉在智海当中飞快的默念一遍原句,第二息便立刻甩出一支兔毫妖冗笔,智窍当中的圣力涌动,大笔一挥,便已经是第三息,挥毫迅速写道:“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同样的,另一边阶梯的冉世昌也甩出文宝冲冠怒发笔来,毫不迟疑地,挥毫就用圣力写道:“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仅仅只有三息的时间,两人却应对自如,都答对了第一道阶梯上的贴经题目。而且二人的字迹或是隽永或是苍劲有力,皆是不凡,一点也看不出是仓促之间写就的。
  在场的众位秀才,包括苏林和袁暮,在一旁紧紧盯着,心中也是大呼过瘾。这般看读书人之间的文斗,对于自身的思想境界也是有所帮助的。
  “咦?第一道阶梯就已经出了孔圣人《论语》中的词句了啊!那后面的九十九道,岂不是都是圣人语录?”
  有秀才见第一道阶梯就是《论语》,诧异地道。但是立刻就有知道内幕的秀才解释道:“《论语》内容人尽皆知,考贴经自然是最简单的,当然放在第一阶梯了。这里可不能按照言论的等级来划分了。我估计,越到后面,恐怕会是越偏僻的大儒经义了。”
  “原来如此!按照这个规律,贴经诗文的等级便是圣人、半圣和大儒了!哈哈!这下可就精彩了!快看,圣字要融合,诞生第二道文梯了!”
  ……
  众人又顺着圣力文梯看去,洪离玉和冉世昌两人挥毫写出来的圣字经义,和文梯上原本就有的上半句合二为一,爆发出一阵耀目的金光,然后第二道文梯便显现了出来,洪离玉和冉世昌又毫不犹豫地执笔登了上去。
  “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
  这是《孟子·梁惠王下》当中的亚圣经义,但是并难不住洪离玉,立刻挥毫写出下半句“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
  同样的,冉世昌那边也出现了一名亚圣的经义,不过却是道家亚圣庄子的名句:“大知闲闲,小知间间。”
  一息时间,冉世昌便思考完毕,挥毫写出下半句“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
  就是如此,二人踏过第二道文梯又登上了第三道文梯,第四道文梯,每一道文梯上都出现半圣、亚圣的名言经义来。甚至到后面,是各国大儒的经义理论,由古到今,还有一些镇国的诗词,也相当于大儒等级的经义,纷纷出现在一道道的圣力文梯之上。
  “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
  ……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
  “启灵篇兮披瑞图,获白雉兮效素乌。
  嘉祥阜兮集皇都,发皓羽兮奋翘英。”
  ……
  “一叶蔽目,不见太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
  “贱生于无所用,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物然。”
  ……
  一句又一句,圣人、大儒的经义诗句,绽放出思想的圣光来,有的词句,甚至在场的大半秀才都闻所未闻。但是洪离玉和冉世昌却丝毫没有阻碍的,越写越快,脚步蹬蹬蹬地就往上走。
  一道道的圣力文梯出现在眼前,一句句圣人经典闪现而出。
  一息!
  最后甚至只需要一息!
  两人智海当中的思想运转到了极致,圣力也源源不断地狂涌出来,笔尖方寸之间,一句句对应的下半句圣人经典和大儒经义,瞬间写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思想才刚到,笔下已经写出了词句来。
  眼见二人步步登高,已经走上了几十层圣力文梯,距离地面已经十数米了。底下的秀才们都纷纷使用出了“举目千里”的圣力法术,才能够看清二人现在的争斗。
  可饶是如此,秀才们还是被二人飞快的书写速度震惊了,看得眼花缭乱。而那冉世昌似乎比起洪离玉更甚一筹,两人同时从第一级阶梯起步,现在竟然领先了洪离玉两级文梯。
  “这样的考法,真的比科举难多了!也亏我们院首能够想出这个办法来。”
  “还不是被苏家的那个二老爷书中逼得!不过这个办法也不是我们院首独创的,听闻在圣殿的翰林院之前,便有一道由半圣之力凝聚的圣力文梯,比起院首弄出来的这一道,更是艰难了千百倍了。所有大学士想要进入圣殿的翰林院,都必须从这一道圣力文梯上走过去才行……”
  “呀!竟然是圣殿当中的圣力文梯,那我们院首也是了不得,连圣殿内的圣力文梯都能够仿造出来。”
  “虽然只是仿造的,功能还只限于考察贴经,但也已经非常之了不起了。建造出这么一座圣力文梯,恐怕院首和蔡先生要好几天才能够彻底恢复过来。而且这一座圣力文梯制造出来,我们也能够仔细参考一番,这样若是我们有朝一日成为大学士,能够进入圣殿当中的翰林院,也有备无患啊!”
  “对的!不过眼前的这一座圣力文梯只有‘贴经’的考察功能!听闻圣殿翰林院之前的圣力文梯,却是会从‘贴经’、‘诗赋’、‘墨义’、‘策问’和‘经义’五个方面考察,越往上越难。甚至最后都要求在一息的时间内,以思想之力瞬间回答出一些经义内容!没有大学士巅峰的实力,是决然不可能登顶的!”
  “‘贴经’、‘诗赋’、‘墨义’、‘策问’和‘经义’五个方面都会考?那……圣殿翰林院前的圣力文梯当真是恐怖无比啊?想想就让人头疼,比起科举考试更是难上千百倍啊!”
  ……
  苏林听了这些秀才们的议论,心中也是一凛,他以为眼前的圣力文梯已经够厉害的了,就算自己用“无字天书”也不一定能过。可是现在却又听到,这圣力文梯还只是一个仿造的赝品,真正的圣力文梯在圣殿当中,更是难了千百倍。而且还是大学士晋级翰林大学士的一道必经之坎!
  “看来我的目光还是太过短浅了啊!毕竟文位太低,知道得还是太少了!而且,不说那秀才冉世昌,就是离玉的思想积累也比我深厚得多。竟然能够和冉世昌相争而不落下风,一步步登上了圣力文梯……”
  再次在内心反省了自己一番,苏林更是下定决心要发愤图强,不能单纯的依靠“无字天书”的帮助,必须要自己背诵理解通透那些经义典籍。
  转头再往上看去,那冉世昌已然踏上了第五十道文梯,正一脸悠哉地等着还在第四十八阶梯的洪离玉,笑道:“洪家不愧是大儒世家啊!你才区区童生,能够近乎和我平分秋色也属不容易了。不过,接下来的五十阶,我必然要将你打下去!”
  “哼!冉世昌,说大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一会儿说不准谁被打下去呢!”
  不消三息的时间,洪离玉便追了上来,同样站在了第五十阶梯上,平视着冉世昌,说道。
  “快看!洪离玉和冉世昌要开始相互考校贴经了!啧啧,没想到,洪离玉只是区区童生,竟然也如此厉害,虽然比冉世昌慢了三息,但是也算是不相伯仲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相互考校,到底谁赢谁输?”
  “相互考校的贴经,也必须是大儒和圣人的言论,或者是相当于大儒言论的镇国诗词。这涉猎可就广了,若是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被对方难住了啊!”
  “的确如此!不过,二人之前的五十道阶梯也是这么过来的。恐怕两人都不简单,对于各国历代的大儒以上经义,都烂熟于胸啊!”
  “啧啧……洪家不愧是千百年传承的大儒世家,而冉家也不愧是新晋的京城显赫门第,从他们子弟的水平上就能够看出来啊……”
  ……
  底下的秀才们纷纷感慨着,方院首和蔡先生却都一脸笑呵呵地抬头仰望过去,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少的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两人的实力不菲。而现在,便是轮到他们来一个终极的对决了。
  “方才离玉口中我对她的帮助是什么呢?还是她最后的杀手锏?形式很严峻,离玉真的能胜过冉世昌,成功进入府院学习么?”
  抬头仰望站在二十多米高空圣力文梯上的洪离玉,苏林的心也揪了起来,等待着洪离玉最后的杀手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首诗你知道么?
  五十道文梯这里,可以短暂的休息一番。但是只要再迈向第五十一道文梯,先踏上去的便需要在三息时间内给对方出题,回答正确方能够更上一层,轮流交替。直到有人回答不出,掉落文梯。
  “洪离玉,你先跨这一步吧!也免教他人说我堂堂秀才欺负你一个区区童生。”
  冉世昌心中有城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几个刁钻的问题,准备冷不丁的时候,杀洪离玉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并不在乎这先踏一步提问的优势,客气地让洪离玉先走。
  “谁说童生就不能赢秀才了?呵呵!冉世昌,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家苏兄可就在两天之前,便以童生的文位,正面击败了一名举人。还是楚霸王项羽的后人项天妒!”
  洪离玉的性格也是耿直不屈,容不得他人半点的看不起和奚笑和嘲讽,有理有据地直言反驳过去。正好拿苏林前日击败项天妒的例子来佐证。
  “哼!洪离玉,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洪家真的以为苏林是什么举世天才想要拉拢他么?那你们可就算计错了。他害了我叔父的阶级大道,我便要毁了他的思想根基。破坏他在思想文位上进步的可能!”
  一甩袖子,冉世昌的目光炯炯,反而笑道,“想想看,亲手断绝了这样一名天才进步的空间,让他一辈子沉沦,始终只能是童生文位!不得进步!那种感觉,是不是要比杀了他更解气呢?哈哈!等我击败你进入府院当中,便是那苏林的末日!”
  “大言不惭!你想要伤害苏林,便先过我这一关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混入府院学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冉世昌要对苏林不利,洪离玉一股怒气就涌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大步一跨,站在第五十一级圣力文梯上,兔毫妖冗笔一挥,写出了一句出自汉末大儒恒宽《盐铁论》的“谋及下者无失策”。
  “你竟然连《盐铁论》也看过?这本书在九国都算是禁书,圣殿内虽然有真迹孤本,却很少流传出来。好在我冉家曾经得到过半本《盐铁论》,恰好有此句……”
  看到洪离玉写出《盐铁论》当中的一句,冉世昌略微吃惊,但是智海稍微一转,思想光芒闪耀,手中的冲冠怒发笔就笔走龙蛇,刷刷刷写出了下半句“举及众者无顿功”。
  准确无误,两句圣力文字融合成为圣力文梯,冉世昌便塌了上去,同时挥毫大书一句:“尊于位而无德者黜,富于财而无义者刑。”
  这是冉世昌近半个月来,无意中看到的一本大儒古书,听说是从关外流传进来的。早就已经失传的汉末半圣陆贾的《新语·本行》,听闻似乎连圣殿当中的翰林院都没能集全。
  所以,冉世昌刚将这一句话写出来,便自觉胜券在握了。认为洪离玉不可能看《新语·本行》这本半圣典籍的。
  可是,让冉世昌没有想到的是,洪离玉见了此言,根本就没有半分的犹豫踌躇之色,大笔一挥,就流畅了写出了下半句“贱而好德者尊,贫而有义者荣。”。
  之所以洪离玉知道并且看过这本《新语·本行》,还是因为她的父王离洛,倾尽兔妖族的力量,不断地搜集人族大儒和半圣的典籍经义,在兔妖族内筑造了一个收纳无数典籍经义的书院。
  虽然其中几乎没有真迹,都是拓印版本,却胜在包罗万象,涉及面非常之广。洪离玉从小便被妖王离洛教导,学习人族经义典籍。上等妖族的天赋尤比普通人族强大得多,洪离玉几乎也是过目不忘,目光所视的典籍文字,都深刻在脑海当中。
  若是要再究其根本,冉府得到那一本拓印版本的《新语·本行》,都还是从兔妖族的书院当中流传出去的。洪离玉自然能够应答如流。
  就是这样,你问我答,我问你答……
  随着一句又一句晦涩隐秘的大儒半圣言论被写出来,两人再次登高,竟然当真不分高下,即便是再偏僻,再刁钻的诗词经义,都难不住对方。
  “大才啊!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斗到了此等地步。方院首,你听听……《盐铁论》、《新语·本行》……还有《荒泽计》、《感化妖蛮赋》等等……这些可都是几近失传了的经义典籍,你我都未曾看过啊!洪离玉和冉世昌却都信手拈来,见招拆招……当真精彩非凡啊!”
  本来只是童生和秀才间的比斗,对于蔡先生这样的翰林大学士巅峰来说,定然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如今蔡先生却仰着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双目发出炯炯精光,这是在发动圣力法术“过目不忘”,要将两人比斗中出现的一些生僻诗词经义给快速强行记忆下来。
  “深不可测啊!果然能够积累数千年的世家,都不是易于之辈啊!这洪离玉和冉世昌也算是两家的顶尖翘楚。二人虽然思想文位还不值一提,但是阅读经义典籍,涉猎之广博,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方院首拘偻着的背此时硬挺挺的,眼角的余光又瞟向了另一边的苏林,叹道,“蔡先生啊!这后辈杰出之人才,真的是层出不穷啊!你我也该为之欣慰了。”
  “是啊!不过这洪离玉和冉世昌斗得难解难分,很快就是最后几道文梯了,不知道他们谁能够撑到最后!两人谁又能最先到达文梯最顶端呢?”
  即便是翰林文位,精通史家、道家和儒家思想的蔡先生,此时也判断不出,洪离玉和冉世昌谁能够最后胜出了。就目前而言,二人真的是势均力敌,斗得难舍难分了。
  “对了!是这一句!”
  “没错!离玉又答对了……”
  “天呐!他们俩写字的速度比我用‘无字天书’查找都来得更快了……”
  ……
  两人在半空圣力文梯上不断登高比试,苏林便同步运转思想,在“无字天书”当中即刻搜索起来。果然,不管是半圣的思想、大儒的经义,亦或者是九国儒士近两年来的镇国诗词,二人都对答如流,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漏失。
  “看来,是我小看离玉了。可是她也着实太厉害了一些吧?难道,在关外历练的世家子弟,都有如此博学?这一场比斗,离玉一定会赢的!”
  苏林看着这胶着的斗局,半空当中,洪离玉已经和冉世昌都已经走到了第九十九级圣力文梯了。
  最后一问,是由洪离玉发问,若是这一问冉世昌还能够答对,他便能够踏上第一百级圣力文梯,彻底地赢得这一次的入门测验,成功地进入建安府院学习。否则便要失败,从空中坠落下来,彻底地失去进入府院的资格。
  “这是最后一问了!也不知道洪离玉会用什么样的经义诗词,前面他们相互对攻的经义和诗词,我有七成都闻所未闻啊!甚至好像很多还是早就已经失佚的名篇啊!今日真的是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啊!”
  “想要难倒冉世昌,太不容易了!听闻他博闻强记,不仅背诵历代圣人大儒的经义典籍,甚至每一刊的《圣文》出来后五日之内,也必定悉数背诵。在贴经一项,简直是无懈可击,洪离玉想要难倒他,几乎不可能啊?”
  ……
  所有人都莫名地紧张起来,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大家仰着脖子,抬着头,静静地等待洪离玉的最后一问,心中充满着无数的悬念,究竟谁能够成功登顶获得进入府院的资格呢?
  “好难缠!没想到,洪离玉即便是在关外试炼。近几年来《圣文》上新出的一些镇国诗词也难不倒她!一些连我都只是偶然间目睹过的古代圣人典籍,洪离玉竟然也都知道……”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双方攻守平衡,冉世昌也不敢大意。不过,面对最后一个问题,他却还是有自信在的。虽然不能够难倒洪离玉,但是洪离玉也休想考倒自己。
  “不行!我一定要赢,只有进入建安府院当中,和苏林在同一个秀才班,我才能够方便行事。破坏他的思想根基,让他永远都不得进步。而且,我若是连洪离玉这样一名童生都赢不了,岂不是有辱我冉家的门楣?”
  冉世昌的心里面有些慌了,不过却强行压制住负面情绪,集中精神,死死盯住洪离玉,等待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离玉,你会使出怎么样的杀手锏来呢?”苏林也运用着“举目千里”的圣力法术,目不转睛地看着上空玉树临风的洪离玉。
  执笔,挥毫……
  洪离玉这一次,嘴角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句诗词,毫不客气地书写了出来。
  半空当中,除了冉世昌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了,在洪离玉的笔下,一句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镇国诗词,赫然成型。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就是这一句,苏林前日才在府院当中写出来的镇国诗词《夏日绝句》。在场的所有秀才学生以及蔡先生和方院首,都对这一首只有二十字的镇国诗词印象深刻,就是从其中揪出一名天赋最低的秀才学生,他也能够大笔一挥,立刻刷刷刷写出后面一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来。
  众人本来都以为洪离玉会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写出一句失传已久的圣人经义来,彻底地难倒冉世昌。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洪离玉竟然会写出苏林的镇国诗词来,这里每一个人似乎都能够轻松的背诵出下半句来,简直让这些秀才们失望透顶了。
  可是,众人没有想到,偏偏就是苏林的这一首《夏日绝句》,那冉世昌根本就未曾听说过,更不用说看过背过了。他从京城匆匆赶往这建安府,本就无暇及时的去看《圣文》的最新一刊。再说了,《圣文》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镇国诗词了,在他心里面的分量也低了许多,所以便打算等到建安府院后再查看本期的《圣文》。
  恐怕冉世昌万万没想到的是,偏偏他漏看的这一期《圣文》当中,便登上了苏林的这一首镇国诗词《夏日绝句》,而且如今还被洪离玉当做杀手锏,在这圣力文梯九十九级最高处,如同一把利剑般,朝着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下了致命地一击。
  “嘿嘿!冉世昌,这首诗你知道么?”
  大笔一挥,在两息的时间内,洪离玉就写完了这一句镇国诗词,朝着底下的苏林眨了眨眼睛,然后坏笑嘻嘻地对冉世昌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吐血三升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全神贯注盯着洪离玉写出来的镇国诗词,冉世昌脑子里轰的一下,搜肠刮肚,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各国的镇国诗词里有这么一句。
  “不……洪离玉,你这一句诗词,我从来没有见过,绝对不是镇国级别的诗词。”
  冉世昌皱着眉头,向洪离玉质疑道。
  “一息!”
  洪离玉却根本不同他解释,笑着站在圣力文梯上,伸出自己的一根芊芊玉手道。
  “从古至今一千多首镇国诗词我都烂记于胸,近年来《圣文》上的镇国诗词也从来没有遗漏,不可能……不可能……”
  冉世昌这一下是真的急了,智海的思想海水巨浪翻腾起来,无数的思想水滴在相互厮磨着,从小背诵的诗词文章一首首飞快的掠过智海,却根本没有这一句。
  “二息!”
  低头捋了捋略微褶皱的童生白衫,洪离玉不慌不忙,又伸出了两根手指来。
  “下一句!下一句是什么?不……如果是镇国诗词,我不可能不记得的!没时间了。我……我要输了?我怎么可能输了?我冉世昌博览群经,过目不忘,就算是一般的进士也比不过我!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童生……”
  豆大的汗珠从冉世昌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的智海已经沸腾起来,圣力运转到了极限,却根本对这一句镇国诗词毫无头绪,心中忍不住慌乱和不甘的嘶吼起来。
  “三息……”
  洪离玉很不经意地抬头伸出三根手指,淡淡地说道。话音刚落,冉世昌脚下的圣力文梯,就募地一下消失不见,没有了支撑依靠,冉世昌整个人便从半空当中坠落了下来。
  “啊……”
  本来意气奋发,觉得胜券在握的冉世昌,在圣力文梯第九十九级落败,答不出洪离玉写出的镇国诗词。从二十多米的高空坠落,他不甘地怒吼,怎么也想不通,洪离玉怎么能够写出自己从来没有听闻过的镇国诗词呢?
  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究竟是谁写的?后一句又是什么呢?冉世昌想不通,饶是他将智海想破了也想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一首《夏日绝句》。
  “掉下来了!快看……冉世昌败了……他竟然……竟然没有看过本期的《圣文》?”
  “天呐!居然是冉世昌输了,还是输在了苏林的这一首《夏日绝句》啊?”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啊!这最后一句,我们这里的任何人都能够答出来的,偏偏博闻强记的冉世昌没有见过这首《夏日绝句》……”
  “那冉世昌要是知道真相,这《夏日绝句》是刚刚诞生几天的镇国诗词,还不得被气死?”
  ……
  底下的秀才学生们,一个个都大跌眼镜,这个结果也太让人意外,甚至还略微带了一点可笑的喜感啊!之前的九十九级文梯,二人争斗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连《盐铁论》、《新语·本行》这样失传的经义典籍都搬了出来,接连不断说出许多秀才们根本闻所未闻的圣言词句,让人看了震惊连连,目瞪口呆,同时也大呼过瘾。
  这最后一级文梯的问题,本应该是最精彩的部分。按照双方的才学渊博,定然会准备一个杀手锏的问题,给对方最后一击,将其彻底地打败。
  可是秀才们翘首以盼之下,却看到了这样的结果,饶是他们当中许多人都不喜欢傲慢的冉世昌,也不免在心中替他的失败可惜啊!
  “哈哈哈……啧啧……洪家的这个美少年离玉,还当真是……老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蔡先生见冉世昌竟然被这一句《夏日绝句》的诗词打败,顿时大笑了起来,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看向上方的洪离玉,心中也多了一丝警惕,告诫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个洪离玉,避免有一天自己也被她如此戏耍,气得吐血!
  “冉世昌竟然就这么败了?额……”
  方院首也看愣了,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望着那从半空中坠落的冉世昌,叹了口气,翰林大学士的圣力涌动出来,使出圣力法术“腾云驾雾”化作一朵圣力金云,在冉世昌还没有落地之前,将他给重重地接住了。
  砰!
  冉世昌虽然没有摔在地上,被方院首的圣力金云接住。但是由于冲力和惯性也摔了个头晕眼花,加上智海内思想混乱不堪,眼冒金星,便整个人躺在地面上,四脚朝天,目光呆滞,没有缓过劲儿来。
  而半空当中的洪离玉,赢得了最后的胜利,第一百级圣力文梯自然而然显现出来,金光闪闪,横在面前,她抬脚轻轻踏上,整个一百级圣力文梯便化作一团巨大的圣力祥云,缓缓地载着她落地。
  同时,更有无数丝思想气息和圣力金光飞遁入洪离玉的智海当中,这些都是圣力文梯对她过关的奖励。
  “赢了!离玉,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扪心自问,即便是我登上文梯,恐怕还不到五十层就会坠落下来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战到最后,将那冉世昌在九十九层文梯打落……”
  洪离玉笑呵呵地从圣力祥云上走了下来,苏林便也兴奋地上前,伸出大拇指,夸赞洪离玉道。
  “哈哈!我也没有想到洪兄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啊?原先我以为苏兄这样童生就已经很逆天了,没想到洪兄不仅长得妖孽,学识的渊博,厚积薄发,也是一样的妖孽啊!恭喜洪兄了,通过了文梯考验,从此以后,我们三人就能够一同在建安府院苦读学习了。”
  袁暮也忍不住上前恭贺道,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这一次案首童生的关外试炼,能够结实苏林和洪离玉这两名天才中的天才。
  “苏兄、袁兄妙赞了!”洪离玉倒是轻松一笑,对苏林拱手谢道,“离玉反倒是要多谢苏兄的那一首《夏日绝句》啊!若不是有苏兄这一首《夏日绝句》的相助,离玉恐怕想要赢冉世昌,也是未知之数啊!”
  “哈哈……离玉,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杀手锏。不过,我倒是奇怪,你是如何敢肯定那冉世昌没有见过我的这首《夏日绝句》的?”
  苏林也乐了,他也没想到洪离玉竟然这么坏,将那冉世昌坑惨了,心里面也非常解气,念头十分地顺畅啊!
  “我不敢肯定。不过,嘻嘻……苏兄,我从京城赶来,无暇驻足观看新一期的《圣文》,所以料想那冉世昌同样也没有时间立刻就看到新一期的《圣文》。所以赌一把呗!没想到冉世昌真的没看过……”
  洪离玉脸色微红,器宇轩昂,方才圣力文梯奖励的思想和圣力,充盈在他的智海上空,也足够她消耗吸收一阵子了,起码相当于半个月的苦读诗书。
  “赢了便好。离玉,那冉世昌必定是受了冉家的指使来府院当中害我的,现在正好你阻挡了他进入府院,他就无可奈何了!”
  苏林笑着点头,又拉着洪离玉道,“这下你进入府院内,我们正好能够一同学习。对了,我这段日子来,也多了一些感悟。前天蔡先生说了一个‘孔子逸马’的典故,蕴含三种变通之道,一会儿我说给你听……”
  对于洪离玉,苏林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良师益友,一直以来,在许多方面,都是洪离玉为他做讲解和解释,在苏林的眼中,洪离玉见多识广,一直都在帮助自己。所以苏林自然也不吝惜,想着要将“孔子逸马”的典故说给洪离玉听,看她能不能也领悟出三种思维方式来。
  洪离玉成功落地,自然就是最后的胜出者。方院首见状,咳了一声,出面道:“府院测试登文梯,洪离玉,你成功地登上了一百道文梯。本院首准你进入建安府院秀才班学习。”
  方院首的话音刚落,本来躺在地面的冉世昌就不甘地跳了起来,反驳道:“方院首,学生不服。学生怀疑,最后洪离玉问我的那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根本就不是镇国诗词,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过见过……学生输得不服!”
  “你没有听过的,难道就不能是镇国诗词么?”
  “哈哈!冉世昌,你估计不会想到吧!这一句话出自《夏日绝句》,乃是我们府院天才案首童生苏林在前日临场发挥写作的,甚至都让正在出刊的《圣文》补页了呢?”
  “对啊!我们这里所有的秀才同窗都会背这首镇国诗词,啧啧啧……你竟然不知道?”
  ……
  方院首还没来及开口解释,其他的秀才学生们都唯恐天下不乱地叫了起来。听到他们的话,冉世昌便好像胸口被人重重地轰杀了一拳,噗的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怒视着苏林,道:“这首镇国诗词……当真是……你写的?下半句……是什么?”
  “哼!冉世昌,你看好了。”
  苏林甩出圣力金页和天涯诛妖笔,悬笔在空中顿了片刻,便大笔挥毫,智海当中默想着之前蔡先生说过的“书法九势”中的自然之道,信笔书写,将一整首的《夏日绝句》写了出来。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短短二十字的诗词一挥而就,放出圣力金光闪闪,在冉世昌的眼中,尤为刺目,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噗地又是一口心血喷了出来,真的是吐血三升,然后智海晕眩,连叫了三声“怎么会?”,便倒在了地面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子衿下落
  通过了府院的考验,洪离玉已经正式获得了在府院学习的资格。那吐血三升的冉世昌却不甘地暗自离去,本来是天之骄子,不世之材的他,此时的智海竟然出现了一丝残破,思想不稳,因为这次的打击而留下了阴影,产生了重大的破绽。
  冉世昌本来是想要潜入建安府院学习,残害苏林的思想。但是却连建安府院都进不去,反而自己被中伤了智海,思想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和阻碍。
  “洪离玉还有苏林!今日被你们取巧而胜,也怪我太过于轻敌。我冉世昌不会就此罢休的。”
  混不进府院当中,冉世昌只好离开府院,寻找其他的办法。
  而看完了热闹的一众秀才,也回到了学堂教室当中。和苏林一样,洪离玉通过她渊博的学识和才华,赢得了所有秀才的一致认可和尊重。结果就出现了这样奇怪的现象,洪离玉加了一张桌子,就坐在苏林的旁边。
  教室内的苏林反而有些尴尬了,袁暮坐在自己左手边,洪离玉在右手边。尤其洪离玉还是如此貌美的美男子,好几名有龙阳倾向的秀才同窗已经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了。
  “洪兄!我乃是建安府瞿府瞿同和,欣赏洪兄满腹经纶,想邀洪兄今晚到我府中,对湖赏景,吟诗作对,一起秉烛夜谈,相互讨论经义思想,岂不快哉?”
  “去去去……瞿同和就你府中的那半洼小水沟,也能叫做湖?洪兄!来我府中吧!我崔宗勇对洪兄的才华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
  ……
  “额……多谢几位同窗的好意了。不过离玉刚到建安府,叔父为我购置了一处宅院,从书院回去以后,离玉还需要整理府中内务。恐无暇应邀了。”
  谢绝了好几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秀才的邀请,洪离玉才松了一口气,正色地转身和苏林说道:“苏林,你如今在建安府是居住在何地啊?若是还没有居所,不如到我这里吧!叔父特意为我购置了一处宅院,虽然不大,但是七八个厢房还是有的。”
  “多谢离玉兄关心。我目前和妹妹苏茹都住在建安府苏家大宅内,同样是纵横家苏秦的一脉,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吧!”
  苏林简单说了一番自己的现状,又从袖中掏出了六十万两银票,递给洪离玉道,“离玉,这些乃是雾雨精灵交给官府之后奖励的银票。还有相应的三百点功名,也已经记在了你的名下。”
  “那就多谢苏兄了。”这是她该得的,所以洪离玉也没有推辞,大方的收下银票。然后两人又亲切地交流了一番近来的思想感悟,苏林说了“孔子逸马”的典故和三种思想变通之道,不过可惜的是洪离玉并不能如他一般领悟精髓,将思想海水化作三种形态。
  而洪离玉也对苏林讲述了一番,京城那边的动态。尤其是苏林击碎了冉子成的《富贵贫贱论》圣砖之后,消息终究不能完全封锁,有一部分以此开智的士族子弟都被家族想方设法费了很大的代价进行二次开智了。
  “所以,苏林,这一次你算是闯了大祸。不仅是彻底得罪了冉家和太傅一脉,而且还包括与此牵连的好些世家名门。虽然他们都比不上八大儒世家,但是也都将你嫉恨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镇国诗词惊动了国君,恐怕很多家族都会直接派人来建安府找你麻烦的。”
  洪离玉又道,“不过现在你背靠纵横家传承的苏家这一颗大树,倒是不必太担心了。相信苏家知道出了你这么一个天才,必定也会全力保你,而且利用家族的资源帮你晋升文位,精进思想。”
  “三叔苏远倒是我不错,很看重我。但是主事的二叔苏中,却是个怪脾气,对我颇为严厉。暂时我还摸不清楚状况,不过总的来说,苏家的纵横家思想,便是要合纵力量,府内是严禁家族内斗。对我来说,也是个好事,必然有助于自身的成长。”
  对于苏家,苏林还是很有好感的,包括苏家的大公子苏烨,即便误会了自己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也没有因此来报复嫉恨自己,还借了一艘艟艋巨舰给苏林。
  “苏家表面上虽然是八大儒世家,但是实际上却是半圣家族纵横家传承,远远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过,苏林,若是苏家要求你改变自己的道,去专修纵横家合纵之道,你可不能答应。那终究是小道,会大大限制住你的发展的。”
  洪离玉谨慎地说道,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才对苏林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次我到京城,通过洪家在敌国越国的奸细帮你打探了一番董子衿的下落。”
  “子衿?离玉,你有子衿的下落了?她现在越国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董子衿,苏林就激动了起来,双手抓住洪离玉的,紧张地问道。
  被苏林如此亲密地一抓,洪离玉也有点扭捏了起来,摆脱开苏林的魔爪,才缓了缓说道:“消息也不是很确切。苏林,我只打探到,似乎就是董子衿消失的那几天,越国国公范仲景收了一名貌美的十三岁小姑娘当做义女。而后来似乎也有线索表示,当初你收到的那一封董子衿的亲笔书信,是从越国公府中出来的……”
  “越国公义女?子衿怎么会突然被越国公收做义女了呢?”苏林奇怪地道。
  “苏林,我估计……是董子衿走失以后,机缘巧合下被越国公范仲景碰上了,爱惜董子衿的才貌,便收做了义女。所以,苏林你目前不需要为董子衿的安全担心,她在越国公府中定然万事皆宜。只不过……”
  洪离玉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只不过越国和我们吴国终究是敌国,你想要到越国去找董子衿,必须至少举人的文位,才有资格混入越国当中。”
  “不过是举人的文位,十三天后我便会参加府试取得秀才文位。来年开春正好是两年一次的举人州试。不过五个月的时间,我定然能够晋升举人,再到越国去寻找子衿的。”
  听闻子衿的确切下落,苏林心中便也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坚定了要苦读百家经义,丰富精进自身思想,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府试和州试。
  “苏林,你是不世奇才。在我眼中,是可以与亚圣孟子并肩的天才,我相信你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的。而且,我洪离玉也会陪着你一起参与府试和州试。”
  洪离玉的眼中闪着炯炯精光,她从苏林的身上看出了一股不一样的自信,她喜欢这样的自信和气势。同时,她的心里面对苏林还有一丝愧疚,她以为董子衿已经彻底被九尾圣狐夺舍了,所以一直不忍告诉苏林这个残酷的事实。
  “苏兄、洪兄,你们俩倒是豪气万丈,才中的案首童生,便决定马上考秀才。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看来只能够看着你们比我先一步成为秀才咯!嘿嘿!不过你们就算考上秀才以后,还是在秀才班当中,我们依旧可以一同读书……”
  袁暮此时也只能感叹一声,觉得和苏林以及洪离玉这两个变态般的天才站在一起,自己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了。
  “袁兄,你也无需气馁啊!要知道,不战而怯,也是我等儒士的大忌啊!久而久之,就会在你的智海当中造成心理阴影的。”
  苏林笑了笑,拍了拍袁暮的肩膀,鼓励他道。
  “对!苏兄说的是,我袁暮虽然不及你二人的天赋异禀,但是比起普通人来,也算是天才了。我又何必庸人自扰,非要和你们这两个妖孽比较呢?你们是鲜花,我就乖乖当我的绿叶陪衬着便好!哈哈!”
  想通了这一点的袁暮,这才感受到智海当中,一股潜伏的阴影压力瞬间散去。原来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亲眼目睹了苏林和洪离玉的种种天才事迹,自然而然也在智海内积攒了不少嫉妒、羡慕和自愧不如的思想,这些都是阻碍于思想进步的负面思想。
  所以,袁暮想通了这一点,不再拿苏林和洪离玉同自己做比较,坚定了求学认知的道路,决心要发愤图强,便也是他思想上的一次巨大飞跃。其实这一点,不仅是在儒道世界当中,即便是苏林穿越而来的地球上也是一样的,人的思想是诡异莫测而神奇的东西,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经历而形成了阻碍自身发展的负面情绪和思想。
  只有冷静下来,用理智思考,寻找到这些负面情绪和思想。进行分析说明,找到突破点,化解了这些负面思想,才能够端正态度,将更多的思想精力放在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和道上。
  “袁兄,恭喜你了!方才见你智窍当中金光忽闪,我便知道你是思想有所精进了。日后学习起来,定然能够一日千里了。”苏林笑着恭贺袁暮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花香解药
  “同苏兄和洪兄这样的天才在一起,我又岂能不加倍努力呢!我现在认识到了,你们都是我的榜样,我会理智而正面的向你们学习而非比较的羡慕嫉妒。日后也希望苏兄和洪兄,多多在思想经义上,为我答疑解惑!”
  袁暮看清了一些东西,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
  而正好,这个时候,下一堂课的夫子老师又来了。是一名苏林并不认识的大学士先生,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进门如同其他先生那样,很规矩的照本宣科,讲解的主要是“墨义”的解答方向和技巧。
  “墨义?正好是我急需学习的,昨夜我急匆匆地浏览了一遍诸子百家的主要典籍,正好是为了墨义的辩解回答做了基础。今日,便可以仔细的聆听一番先生对于墨义答题的讲解了。”
  苏林立刻坐正来,认真聆听先生的讲课,这位大学士先生叫做林方雄,虽然比不上蔡先生讲课那么深入浅出,由浅至深蕴含三层思想。但是却也是中规中矩,将墨义如何审题、破题、论题和解题的步骤和基本思路都详详细细地讲解了一遍。
  在场的秀才学生都是考过府试墨义的,自然对于墨义解题不陌生。不过,再往后的科举州试、会试也都需要更进一步考察墨义,所以他们自然也都纷纷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大学士林先生讲课。
  很快,一天的课,除了早上蔡先生的书法九势、林先生的墨义解题,还有另外的几位先生,都分别登场讲解了自己的经义思想。有的甚至说起了野史怪文,苏林听着也觉得津津有味,怪有嚼头的。
  夕阳西下,府院一天的学习结束。学子们纷纷准备回府。苏林、袁暮和洪离玉三人一道,走出了建安府院,便朝着袁府走去。
  “袁兄,昨日我已经将彼岸花妖的事情同苏烨说过,他应该已经回去禀报给我苏府二老爷苏中。估计令叔父袁知府也应该知晓此事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必须亲自登门向他详细说明一番此事具体的来龙去脉比较好……”
  路上,苏林简单地说道。洪离玉却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问道:“彼岸花妖?苏林,我不在的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彼岸花,那可是传说中只长在幽冥黄泉彼岸的奇异花朵啊?听闻彼岸花一旦现世人间,便是大劫初现的征兆,血染人间啊!”
  “嘿嘿!大劫不大劫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洪兄,前两日你没有来,真的是太可惜了。你是没有看到,苏兄的艳福是真的不浅。那花满楼的花魁之首苏如是,连天才李云聪都无法让她正眼相待,却被苏兄的才华所折服,那一夜……苏兄肯定风流快活死了……”
  袁暮故意一脸坏笑地啧啧嘴巴,“啧啧!洪兄,那苏如是的姿色,恐怕只有你比得上了。当然了,前提你必须是女儿身才行。”
  “袁兄,你又在乱嚼舌根了。那苏如是明明一直都是用纱巾掩面,你又如何知道人家的姿色长相的。再说了,我不是之前同你说清楚了么?那苏如是乃是彼岸花妖所化,我同她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倒是那一夜,差点被她取了性命,凶险非凡呢!”
  苏林满脑袋的黑线,狠狠地瞪了大嘴巴的袁暮一眼说道。
  “苏林,当真是彼岸花妖现世?你敢确定?是红色彼岸花,还是白色的彼岸花?”
  洪离玉也皱起了眉头,似乎知道一些秘闻内幕,急忙问苏林道。
  “红色的!血红色的彼岸花,我还斩断了她的一片花瓣,收在我的乾坤袋当中呢!一会儿让我们到了袁知府那里,再拿出来给你们看。”
  那一片苏如是的彼岸花瓣,苏林不敢存在智海当中,所以都丢在了乾坤袋内,这样比较保险一点。连花香都能够深入儒士智海,彻底地控制和吞噬儒士的思想,更何况这一片本尊花瓣呢?苏林不得不谨慎地对待。
  “竟然真的是红色的彼岸花出世,苏林,这一下麻烦了。你破坏了彼岸花妖的计划,甚至还斩断了她的一片花瓣。恐怕,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洪离玉的脸色不是很好,心中为苏林担忧,说完之后,便咬着下唇,智海内的思想海水打着漩涡,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问题。
  “恩!彼岸花妖苏如是定然会来找我的麻烦,不过她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公开露面了。只要她敢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逃走。”
  上次苏如是有忘情水在手,都依旧奈何不了苏林。更不用说现在受了伤的苏如是了,苏林暂时是不用担心被她报复的。不过过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万一苏如是请来了其他的帮手,就不仅仅是精神思想上的幻象和攻击了。
  三人一边谈论着,就走到了袁府门前。袁暮带着苏林和洪离玉二人到了袁天章的书房当中。
  此时的袁天章,这一脸愁眉莫展的考虑而彼岸花妖的事情要如何解决,看到了苏林等人前来,便热情地上前,对苏林笑着道:“苏案首,今日怎的有时间我袁府当中啊?府院的学习如何?不过我想对于你这样的天才来说,先生们上的课应该不成问题。”
  “托知府大人的福,学生在府院听课,受益匪浅。先生们教课都是倾尽心力。学生这次前来,其实是要和知府大人通禀花满楼彼岸花妖苏如是的那件事。”
  苏林拱手对袁天章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袁天章一听苏林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本来勉强地笑容又塌了下去,一脸哭丧着脸道:“昨日你苏府大公子苏烨便过来禀报这件事情了,不过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因为牵连的儒士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彼岸花现世本来就是不祥之兆,若是被大肆渲染传扬出去。造成百姓的恐慌,我吴国的国运就会因此被削弱了。所以我不管自作主张,便连夜发了圣力秘折给圣上。”
  “哦?那袁知府,国君是如何指示处理的啊?这件事的确牵连太广了,苏如是在花满楼当中一年有余。
  每个月的花魁之夜,来听她歌舞的儒士除了我建安府的以外,还有许多其他州县慕名而来,甚至是他国的儒士,也不在少数。恐怕他们的智海当中,也都被苏如是埋藏了彼岸花香,随时随地可能被控制吞噬思想,成为苏如是的花奴……”
  苏林皱着眉头说道,对于苏如是的彼岸花香。就算是苏林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去灭杀掉,他的三种思维方法只有一点克制的作用,最多只能够将花香牢牢拘在智海当中,不让它逃走。但是想要真正磨灭掉这些花香,苏林目前还没有办法做到。
  “是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更是让人头疼不已。”袁天章一脸苦笑地拍了拍脑门,对苏林道,“今日早上,我便收到了国君的密令圣旨。国君也知道此时影响重大,不宜大张旗鼓宣扬出去。便着令我全权处理,低调行事,务必要在暗中将那些被彼岸花香感染的儒士给解除隐患。
  哎……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被花香感染的儒士恐怕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了,虽然主要集中在我们建安府,但是还有许多分散在各个州县当中。我更是连如何解了这彼岸花香都不知晓,这……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如果苏林只是一个普通的童生,建安知府袁天章是决然不会这么和苏林说话,并且说了如此一大通的。他之所以向苏林倒苦水,其实也是变相地在寻求苏林的帮助了。
  普通的童生肯定无法对他有任何的帮助,但是苏林可不是普通的童生,袁天章知道苏林是以真正孔子圣人言论开智的,还能够写出镇国诗词。更何况彼岸花妖苏如是的真面目,就是苏林揭露出来的,袁天章便觉得说不定苏林就有好办法呢?
  “袁知府莫慌!学生倒是有办法解开彼岸花香,苏烨和袁暮的花香都是我用三种思维方式压制住花香力量,将它们给驱赶出智海的。但是,这实在太耗费精神了,效率太低,我也不可能去一一寻找听过苏如是《宫闺赋》的儒士啊!”
  苏林表情严肃,智海内三种思维开始不断运转起来,是在寻找解决的办法,“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寻找到真正能够解开彼岸花香的花香解药。袁知府,这里是彼岸花妖的一片花瓣,还有那一缕花香,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是不是对寻找花香解药有所帮助!”
  说完,苏林从乾坤袋当中,谨慎地拿出了那片血红色的彼岸花瓣,又从智海当中,将禁锢住的那一缕花香给输送了出来,用圣力再度禁锢住,漂浮在半空当中。
  “这就是彼岸花的花瓣?”
  看着这似血般鲜红的花瓣,洪离玉也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地观察起来。众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这两样物品上,想要根据此,研究找出花香解药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深宫怨语
  “色如血,无色无味,从来只生长在冥界的黄泉路上,这种传说中的彼岸花,竟然真的存在……”
  连大学士文位的知府袁天章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彼岸花,谨慎地瞅了瞅,感叹地说道。
  “叔父,我看这彼岸花的花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就是颜色鲜艳了一点罢了!”
  袁暮倒是大胆,上前用手指戳了戳那彼岸花瓣,刚咧嘴笑着说没什么事,结果立刻从彼岸花瓣上冒出一股奇异花香,对准袁暮的智海就要往里冲。
  “袁兄小心!这是彼岸花的花香……”
  苏林见状,急忙三种方式的思想,从智窍当中冲了出来,阻挡住那彼岸花香,就它们全部都赶回了彼岸花瓣当中,然后用圣力紧紧地将彼岸花瓣给包裹封印住,不让其中的花香有机会突破出来。
  “还好这断裂的花瓣并没有苏如是的控制,不然的话,那花香的威力会更大,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封印住的了。”
  做完这一切,苏林才松了一口气。知府袁天章见了,却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亲眼见到了这彼岸花香的威力,袁天章心中便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比想象当中更加棘手。
  “苏林,这彼岸花香当中,竟然带着一丝业力。就算是大儒也才能触摸到业力的门坎,尚且不能够怎么运用业力。只有半圣才能够自如的凝聚业力,而这彼岸花香当中,竟然已经有了一丝业力在。也难怪连那大学士文位的李云聪也无法辨认出苏如是花妖的身份,还被她所迷惑了……”
  袁天章盯着那彼岸花瓣,对苏林说道,“不过,方才从你智窍当中涌出来的思想是什么?竟然可以驱赶这蕴含业力的花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苏林,难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从‘孔子逸马’典故当中领悟出来的变通的三种思维方式?将思想之水化作水之三态?”洪离玉也是眼前一亮,虽然苏林的三种思维方式是看不到的,但是却能够被思想感受到。
  “好险!苏兄,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次又要被这花香给坑进去了。没想到这花瓣都已经是死物了,竟然还能够喷吐出花香来。”
  袁暮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那彼岸花瓣远远的,然后才惊魂未定地吐气说道。
  “嗯!这便是我从‘孔子逸马’领悟出来的变通之道。就将思想化作水之三态,从三个角度思考问题,就可以思维圆满,无懈可击。所以,才能够堪堪抵挡这花香的力量,我在花满楼的时候,也是靠着这三种思维方式,才没有被苏如是的花香给迷惑了。”
  苏林点了点头,但是同样也目光凝重地看着那花瓣道,“不过,即便是我的三种思维方式,也只能够将它驱赶出来用圣力封印住,却无法彻底消灭这花香。”
  “那可就麻烦了!难怪说彼岸花开,血染人间啊!估计所有被彼岸花香感染的儒士,最后爆发起来,都会被花香刺破智海,彻底沦为彼岸花的花奴……简直太可怕了!让我用大学士圣力看看,能不能消灭这些花香。”
  知府袁天章微微张开智窍,大学士的圣力和思想涌了出来,谨慎地去探查那一缕被苏林封印的花香。
  片刻之后,袁天章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这花香的力量虽然不强,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业力。只要解决了这些业力,要消灭花香,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业力就算是半圣出手,也不一定能够解决……”
  四人围着这彼岸花瓣,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恐怕就要将这件事情禀报给圣殿,让圣殿的圣罚部去执行解决了。不过如此一来,对于吴国国君的威信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并且,事情被圣殿知道之后,必然会引起大量的恐慌。使得吴国的国运进一步下降,这也是为什么国君孙建实让袁天章全权低调处理的原因。
  “苏林,你能够再详细地说一遍,当日在花满楼当中,苏如是这个彼岸花妖,是如何用花香引诱儒士们的么?兴许从这些细节当中,我们能够有所发现。”
  沉默了片刻之后,袁天章又问苏林道。
  “嗯!花满楼的花魁之夜,苏如是作为花魁之首,是借用一首《宫闺赋》,散发出花香来,让所有的儒士都被花香植入智海,陷入短暂的昏厥状态……”
  苏林仔细地将那天夜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像我和苏烨能够抵挡住《宫闺赋》期间散发的花香,那苏如是便会借故上前,将更浓重的花香滴入茶水当中,只要饮下这一杯茶水,恐怕连我的三种思维方式都无法抵挡……”
  “这么说来,苏兄,我也记起来了。当日便是那苏如是唱了唯美凄凉的《宫闺赋》,我的智海便似乎凝固了起来。思想运转不动,想必就是被那花香侵入了……那《宫闺赋》据说听过之人,都完全不记得内容的……”
  袁暮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突然脑子当中灵光一闪,惊奇道,“不对!苏兄,我……我记起来了。怎么……突然之间,我的脑海当中,竟然隐约记起了那天苏如是唱的《宫闺赋》全文来了……”
  “什么?袁兄,你怎么可能记得呢?那一晚明明你已经中了花毒来着。”苏林惊疑道,“难道说,是因为你的花毒已经解了,所以就记忆起了那首《宫闺赋》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隐约记了起来。第一句是‘帘卷朱纱,朱帘散漫长朦胧……’”
  袁暮一边回想一边说道,“的确记了起来,不过却是不全。”
  “因为花毒,所以记不起《宫闺赋》。那么……用逆向思维想象一下,会不会,这一篇《宫闺赋》就是解开花毒的关键呢?”
  苏林的智海当中,灵光闪闪,那代表发散性思维的雾气迅速发散开来,坚冰一样的思维直指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一篇《宫闺赋》。
  “极有可能!苏林,那彼岸花妖的花香不可能凭空传递和感染的,必须借助一定的载体。而这一篇《宫闺赋》,很有可能就是花香的载体。只有附着在《宫闺赋》的思想当中,进入儒士们的智海,才能够潜伏感染。”
  被苏林这么一提,洪离玉也猛地明白了过来,她自己本来就是妖族,所以对于妖族的行事方法有更深入的了解,便分析地说道,“所以,才会出现被感染的儒士都不记得《宫闺赋》的内容。极有可能,只要让他们看到了《宫闺赋》的内容,这花香没有了思想的支撑,便会自己溃散……”
  “嗯!说的有几分道理,苏林,你可记得这一篇《宫闺赋》的全文?你可以先将这一篇《宫闺赋》写下来,然后看看这些花香的反应,便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知府袁天章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从书房当中,抽出了圣力金页和一根进士文宝狼骨云墨笔,递给苏林道。
  “嗯!《宫闺赋》的全文我倒是记得,但是能不能写出来,还要试试看才知道!”
  苏林握住狼骨云墨笔,智海当中回想起那一夜苏如是翩翩起舞,吟唱《宫闺赋》时候的情景。闭上双眼,手中的狼骨云墨笔却飞舞了起来,眉心智窍内的圣力涌入其中,笔走龙蛇,以圣力为墨,在金页上书写《宫闺赋》。
  书法九势无形当中,运用在笔尖方寸之间,当第一个字落定之后,苏林整个人的意识却突然一空,似乎进入了一片虚幻的空间当中。可是,在洪离玉等人看来,苏林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只不过闭着眼睛,手上在不断地一个字一个字书写着《宫闺赋》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知府袁天章的书房当中书写《宫闺赋》么?为什么突然一下,便到了如此陌生的一个地方?”
  苏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处烟雾弥漫的皇宫内院来了。四处都是假山盆景,花开柳絮,但是却充满着一股异常冷清的孤寂。
  烟雾弥漫,前面有一条小径,小径的石头上已经布满了青苔。苏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走去,远处似乎有一阵哀怨的歌声。寻着这声音,苏林拨开烟雾,走到了一处水榭亭台之前。
  一名身着宫装的风韵少妇,苏林看着十分眼熟,似乎和那掩着面纱的苏如是有八分的相似。此时正依靠在亭台上,满脸的颓然,双目无光,正在自哀自怨地唱着悲伤的曲调。
  “你是苏如是?”
  苏林走上前去,刚想询问这是什么地方,却发现,似乎这里只是一处幻想,自己只能看和听,却根本不能够介入其中。那宫装少妇也根本就看不到他,听不见他。
  所以,即便苏林已经走到了亭台,坐在了亭台的石凳之上,那个酷似苏如是的宫装少妇却依旧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哼着一些苏林根本听不懂的哀伤乐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幻境
  “哎!”
  宫装少妇似乎也唱累了,这清冷孤寂的宫殿当中,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的听众,自从被打入冷宫之后,也不知道像这样唱了多少年。
  她缓缓地起身走向亭子中间,苏林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却看不见。但是苏林却能够看出她眼神当中的哀伤。
  “年年月月都如是,还不如早点死了罢了!”
  宫装少妇一脸地神伤,想起过往的一切,那从前在君王殿的种种恩宠,如今却是如同风吹雨打过,根本就不留任何地痕迹。只有这清冷的宫殿,将伴着她直到长眠。
  “冷宫!冷宫!君王!君王!可叹我等女子,便是这般的苦命……”
  一股哭诉不出来的怨语,让宫装少妇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寂寞,提起亭中桌上的狼毫笔,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便往纸上一字一句地写去:“《宫闺赋》:帘卷朱纱,朱帘散漫长朦胧。雨渐风台,风雨凄稀洗天穹……”
  真情实感,带着一丝丝宫闺怨妇的思想,笔落惊风雨,一股股的怨气冲天,竟然也引起了万里长城的感应。
  “这……原来这一首《宫闺赋》竟然也有镇国的能力,此女连童生的文位都没有,却能够写出镇国的《宫闺赋》来。哎!可见其被打入冷宫之后的怨言何其之深啊?”
  苏林望着那《宫闺赋》,引起了万里长城的感应,形成了九块金光闪闪的诗词圣砖,等待着少妇的署名。
  “长城感应?诗词圣砖?这又有何用?哈哈……一朝君王身前宠,谁知背后多闺怨?我署名了有用么?能换回我的青春,我的人生么?”
  看到这诗词圣砖落下,少妇反而气极反笑,一把撇开诗词圣砖,根本就不去署名,极尽嘲讽的语气,却也自知无人可以听到。
  一丝丝地怨气,再次从少妇的智窍当中冉冉升起,她是开过智的,而且开智的言语还不低,饱读诗书,却苦于女儿身无法参加科举获取文位。入宫成为了国君的贵妃,却偏偏失宠之后被打入了冷宫。
  “我不干!我不愿……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守着这清冷的宫殿已经五年了,没有人同我说话,没有人记得我……为什么我会沦落成为这个样子?是我不够美么?是我不够姿色才华么?为什么……”
  苏林看着少妇一步步变得癫狂起来,心中也同情地泛着一丝哀伤:“这些国君的女人,也着实太过悲哀了。受宠的时候荣华富贵,失宠了便一落千丈。也难怪能写出如此哀怨的《宫闺赋》来……”
  就在苏林感叹之际,突然,从亭子前的荷花湖当中,突突突地冒起了一阵阵的血红色气泡。
  那少妇的哀怨思想,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红色的气泡,慢慢地开始凝结,最终成为了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整个湖水也从中间分成了两道,其中黑乎乎的,充满着阴寒的气息和死气,似乎通往了一个不属于生灵的世界。
  “那是什么?湖里怎么突然出现了彼岸花?难道说……这就是那苏如是刚到人间的地方?那湖水之下,难道就是通往冥界的一个入口?”
  苏林心中大惊,终于又想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写《宫闺赋》的时候被代入了幻境当中。
  和苏林一样,那宫装少妇也被吓到了。血红色的彼岸花出现,将整个湖水都给染红了,从那彼岸花上传来了令人恐怖的笑声:“哈哈哈……你想改变这样的状况么?谢谢你用怨气打开了冥界的大门,让我能够有机会重现人间,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的心愿吧!那个抛弃你的国君,用他的血……祭奠你吧!”
  “你……你是妖怪……啊……”
  宫装少妇吓得花容失色,想要逃跑却双腿发软,还没来得及大叫,彼岸花就嗖的一下射了过来,没入了她的身体当中。她整个人便僵硬着不得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突然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嗯!这一具身体还是不错的,不过姿色还不够出众,年纪也太大了,并且不是处子之身了。还是要我下一番功夫……”
  说完,她就摇身一变,瞬间就年轻了十岁,面容也变得更加地姣好。苏林见了大惊:“这就是苏如是?看来……她真的是夺舍了某个国家冷宫当中的一个怨妇的身体。”
  紧接着,苏林又看到,那夺舍之后的苏如是,走到了亭子中间,看到了少妇写的那首《宫闺赋》,立刻露出大喜的笑容:“好一篇,充满着怨气的《宫闺赋》。好!正好成为我彼岸花香的思想载体……”
  苏如是说罢,又摇身化作一朵血红的彼岸花,将那一篇《宫闺赋》卷入了其中,然后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飞向了宫殿深处。不一会儿,苏林便听到了皇宫当中一阵惊慌失落的声音,大内高手们纷纷出动,高喊着抓刺客,似乎是国君死于非命。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林刚想移步出去一探究竟,但是刚走出亭子,却突然又头晕脑转,整个人眼前一黑,待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是离开了幻境,眼前面对着建安知府袁天章,身边还有洪离玉和袁暮。
  而他的手中,正拿着进士文宝狼骨云墨笔,已然在金页上书写出了一整首的《宫闺赋》。
  “我……我这是怎么了?袁知府、离玉,我刚刚是怎么写出这一首《宫闺赋》的?”
  回到了现实当中,苏林松了一口气,但是脑海当中,还是想着幻境中见到的那一幕幕画面。
  “苏林,你方才就是闭着眼,运用圣力,执笔挥毫,一鼓作气将一整篇的《宫闺赋》写了出来。”
  洪离玉又看了看桌上金页上的《宫闺赋》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好一首深闺怨语啊!难怪那苏如是的歌声能够载着彼岸花香,感染了如此多的儒士!”
  “何出此问?苏林,难不成方才你闭眼的时候,是陷入了幻境当中?”显然,知府袁天章看出了不对,皱着眉头向苏林问道。
  “嗯!袁知府,落笔写《宫闺赋》的第一个字后。我便进入了一个幻境当中,似乎是某个国家的冷宫,看到了这一首《宫闺赋》的诞生,同时,也目睹了彼岸花妖苏如是夺舍的整个过程……”
  苏林简要的将自己的幻境向三人说了一番,洪离玉便立刻紧张道:“怨气打开了冥界的入口?将那彼岸花妖放了出来?看来……苏林,那冥界的一个入口便是在你所看到的那个冷宫的湖底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可惜不知道是哪国的后宫!不过,这《宫闺赋》已经确定无误是花香的载体,现在就让我们试试看,宫闺赋能不能化解这花毒吧!”
  苏林说着,就拿起写好的《宫闺赋》,靠近那一缕花香,瞬间,便可以看到,花香碰到了《宫闺赋》的金色光芒,立刻就被吸入了其中,然后化作了虚无。
  “太好了。苏兄,这首《宫闺赋》果然有用。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将这一场彼岸花毒的灾难消弭在无形当中?”
  袁暮见状,大喜道,“府院当中的那些秀才举人们,不也一样中了花毒。明日上课的时候,我们便将《宫闺赋》贴出去,他们见了不就自然能将花毒消灭了?”
  “嗯!府院的学生好办,但是其他被苏如是感染的儒士们呢?分散在其他的州县,可就不那么好办了啊?”
  找到了解决花毒的正确办法,苏林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个问题也不得不考虑。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苏林,你想想看,当初这些儒士是为什么染上了花毒呢?还不是因为苏如是的吸引?如今,只需要本府找人将这首《宫闺赋》的整篇内容流传出去,以那些儒士对苏如是的趋之若鹜,定然会争相来看的。只要他们看了,便能够将花毒消弭在无形当中了。”
  知府袁天章笑了笑,说道。彼岸花妖出现在建安府中,本来就是他的失职,若还不能够及时弥补过失,恐怕国君就要大大的责怪于他了。现在苏林找到了正确的解决办法,帮助他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让袁天章昨夜一晚上头疼睡不着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是的!苏林,就像袁知府说的那样,只要将这首诗的内容流传出去。相信那些感染了花毒的儒士们,十有八九都会来看的。”洪离玉也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她的心中,却更惦记着那王宫当中冥界入口的事情。
  “如此便好,我等也不用担心,都交给知府大人了。”
  苏林也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道。
  紧接着,又和袁知府絮叨了几句,苏林和洪离玉便立刻了袁府,各自回家去了。本来苏林还想要邀请洪离玉到苏府做客,不过被洪离玉以新屋子里太过杂乱需要收拾为由给婉拒了。
  所以,苏林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到苏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披星戴月。但是,作为苏林的管家,贾老却已经在苏林的厢房里等候多时了。
  “哎呀!公子,你可回来了。林家村那边的渔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公子您的吩咐了!而且,老奴也打探到了一些关于百亩海田变成荒田的谣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张羽煮海
  贾老可以说是最尽职的管家了,今天一整天都在东海边的林家村,忙前忙后,安置和吩咐那些渔民们。而且,还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谣言消息,便立刻回来通知苏林。谁知道苏林这么晚才回来,急得他团团转。
  “哦?贾老,辛苦了!不知道是什么谣言?之前苏家人难道就不知道么?”苏林隐约觉得,东海苏家这一百亩的荒田,里面涉及的事情恐怕不小。不然的话,凭借苏家这么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任凭这一大片的海田在那里荒废呢?
  “知道是知道!不过,时间未到就是……二老爷似乎也在一直等待这个机会,只是……现在二老爷将这天大的好机会给了公子,这说不定就是公子的天大造化啊!”
  贾老的表情很激动,笑呵呵地,花白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天大的好机会?贾老,你是不是忙糊涂了。二叔将这么一个大麻烦给我,还能是好机会?”苏林疑惑地坐了下来,桌面上凌乱地摆放着诸子百家的经典。
  面对苏林的质疑,贾老却又突然不着急了,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问苏林道:“公子,你可听过‘张羽煮海’的故事?”
  “什么?张羽煮海?好像有点耳熟,不太清楚。煮海?海也能够煮的么?”
  苏林一听就来劲了,站了起来,笑着对贾老道,“我说贾老,在我面前,就不要卖关子了。说说看,这张羽煮海是个什么样的典故?还有……肯定是和这一次的一百亩荒田有关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林就想了起来,自己昨日到东海边的时候,站在清凉的海水当中,刚触碰海水的时候,似乎接触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只是后来再仔细地去寻找的时候,却再也没能够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了。
  “公子竟然没有听过张羽煮海的故事,这可是我们建州家喻户晓的典故啊!”贾老略带鄙视地看了苏林一眼,然后才缓缓说道:“张羽是一名秀才,有一日,要赶往参加州试的时候,就在东海边休息,对着大海吹响了悠扬的笛声……”
  “贾老,你可不要跟我说,这张羽因为吹箫……不对!是吹笛子好听,结果被龙族公主给爱上了?然后老龙王棒打鸳鸯,将他们两个拆散了,张羽就一怒之下将东海的水都给煮沸了?”
  才刚刚听到故事的开头,苏林就同样一脸鄙视地看着贾老,巴拉巴拉地将后面的剧情说了出来。
  “咦?公子,您不是没有听过张羽煮海的故事么?敢情您这是在消遣老奴啊!您这不是都知道的么?”
  贾老反映过来,乐呵呵地道。
  “不是我之前听过,而是……这一类的爱情故事不都是这个走向吧!凡人和龙女相爱,然后遭到龙王的阻拦。可是……贾老,这也太扯了一点吧?那张羽不是才秀才么?怎么就能够煮沸海水?难道东海龙宫的龙王战斗力是0么?”
  本来还觉得有新鲜故事听的苏林,顿时就没了兴趣,打了个哈欠,道,“贾老,你还是说重点吧!这个张羽煮海,和我们的一百亩海田有什么关系啊?该不会他煮的是我们那一片海吧?可那也不对啊!张羽煮海都多久以前的事情,这一百亩海田前几年不是还丰收么?”
  “公子,看来你还是必须听老奴将完整的故事说完才行。您看了这件东西,应该就懂了。”贾老抖了抖袖口,从其中甩出一支残破的青笛,递给苏林道,“这便是半圣张羽当年吹响的张羽笛……”
  “等等等……贾老,你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啊!”苏林盯着这一根残魄的青笛,打断贾老道,“刚刚不是还说那张羽只是一个秀才么?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半圣了啊?半圣是大白菜么?”
  “公子,老奴并没有说错啊!张羽在海边吹笛的时候,的确才只是秀才的文位。只不过后来铭心苦读,才得证半圣文位。就好比,公子您现在是童生,难道一辈子就只是童生么?”贾老抿嘴笑道。
  “得得得……贾老,我发现你不愧是我们纵横家苏家的家奴,我还是不说话,静静地听你将故事说完吧?”
  苏林终于决定要闭嘴了,仔细地听贾老说故事。最后才对整个事件了解了一个大概,原来在将近一千年前,汉朝崩溃,邪儒董卓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却并没有出现苏林所熟知的充满谋士猛将的三国。而是秦朝之前的春秋战国各大诸侯国后裔,在各自支持的诸子百家传人的帮助下,揭竿而起,趁着汉室羸弱,成功的复国。
  吴国也是那段时间立国,秀才张羽赶赴建州参加科举,途径东海边露宿,吹响了笛声,悠扬的笛声引来了东海龙宫三公主琼莲,二人一见钟情,琼莲公主芳心暗许,两人定下了终身。
  琼莲公主更是偷来了龙宫的种种宝贝,甚至是自己的本命妖宝鲛鮹帕,助秀才张羽精深思想,念头通达。可是琼莲公主自己却被龙王发现了这一段和凡人的私情,在百般抗拒之下,还是被关入了鲛人洞当中。
  而为了琼莲公主奋发读书的秀才张羽,果然不负众望,不仅考上了举人,更是再次夺得了当年的状元。被吴国保荐到圣殿当中成为圣罚部的一名刑罚使,不到五年的时间内又晋升到了大学士,进入圣殿翰林院当中成为了翰林大学士。
  这个时候,张羽便兴奋地回到了东海边,用已经成为翰林文宝的青笛再度吹响了当年和琼莲公主约定好的那一曲幽歌。可是,张羽的笛声没有招来日思夜想的爱人琼莲公主,却引来了东海龙王的海族大军。
  龙王知道张羽便是当年引诱自己女儿的儒士,怒气冲冠,率领大军要缉拿张羽。张羽虽然已经是翰林大学士的文位,但是哪里抵挡得过相当于半圣巅峰几近亚圣的东海龙王呢?
  被东海龙王打了个半残的张羽,又被东海龙王关在了水晶宫的囚牢当中。得知这一件事情的琼莲公主,心如绞痛,虽然自己被关在鲛人洞当中面壁思过。却偷偷地跑了出来,费劲了心机营救了张羽。
  张羽却不肯走,一定要琼莲公主和他一起走。但是东海龙王大军再次追来,琼莲公主为了帮助张羽逃走,自己再次被龙王抓住,镇压在东海海眼当中。
  含泪逃走的张羽,知道目前的自己不是东海龙王的对手。便返回圣殿,以心中的怒火,在智海当中凝聚了一百道圣力火山,成就了大儒文位,又以和琼莲公主相爱的种种过去业力,筑就了半圣文位。最后更是从圣殿当中偷来了当年女娲炼石补天的上古神器乾坤鼎,重新回到了东海边上。
  二话不说,先就将上古神器乾坤鼎祭练出来,托起整个东海的海水,用一百道圣力火山,烹煮整个东海的水族。
  当时一战,东海的水族死伤无数,东海的海水沸腾,圣力火山一座跟着一座爆发出来。东海龙王勃然大怒,和半圣张羽大战了三天三夜,直打得整个东海的海水被蒸发了半成,水族死了将近一成,东海龙王才不得不妥协下来,将琼莲公主放了,让他们的人龙之恋得到圆满。
  不过,东海龙王却要求张羽必须将乾坤鼎留在东海,用神器之力来孕育东海的生机,弥补这一场大战带来的生灵损失。可是乾坤鼎乃是张羽从圣殿当中偷盗而来,张羽不能私自做主,便到圣殿当中负荆请罪,最后圣殿和东海龙王达成了协议,乾坤鼎留在东海当中镇压一千年恢复东海生机。
  故事说完了,苏林拍了拍手,道:“嗯!大团圆结局,而且圣殿也不是毫无人情味,竟然会支持半圣张羽和龙族公主的人龙恋?当真是稀奇啊!我还以为圣殿里面的半圣都是老学究呢?”
  “嘿嘿!公子这可就想错了。虽然说我们人族和妖族蛮族是敌对的,但是其实圣殿当中一直都有两种声音。一派半圣主张用武力征服对抗妖族蛮族的入侵,另一派则觉得可以用思想奥义,输出我们人族的思想,让妖族和蛮族明白礼义廉耻,知道仁义道德,便不会再出现残害人族的事情。”贾老好歹也是举人文位,说起故事来让苏林听着也是津津有味。
  不过,苏林听到最后,从故事情节当中脱离出来,想了想,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才想了起来,贾老似乎还没有说到重点,这和自己的一百亩海田有什么关系啊?
  “不对啊!贾老,半圣张羽煮海,迫使老龙王低头。是又霸气又威风的,可是……这和我们的一百亩海田有什么关系啊?我听了半天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啊?你该不会是让我学那张羽,将一百亩海田也煮一遍吧?那你首先得给我找个上古神器乾坤鼎来……”
  “公子啊!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上古神器乾坤鼎上来了。东海龙王和圣殿的千年之约马上就到了,这上古神器乾坤鼎……您知道在哪儿么?老奴猜想……恐怕……就在我们这一百亩海田之下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要堂堂正正打败他
  “什么?上古神器乾坤鼎在我的海田底下?”
  听到贾老这话,苏林差点下巴都惊掉下来了。那可是女娲炼石补天的乾坤鼎,先不说威力如何,单单这个名头抬出来,就已经让无数人当圣物一样瞻仰了。
  而现在听到贾老说,这样的上古神器,竟然有可能埋在自家的海田底下,苏林这心里面,顿时就又火热又激动起来了。
  “这个……老奴也不敢肯定啊!但是今日老奴在林家村的时候,便发现林家村的一名渔民手里面把玩着这一根残魄的青笛,老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根至少是大儒以上的残魄文宝。所以立刻就花了上百两银子从渔民手中买了下来,而且,还打探了这根青笛的来历,就是从我们的这一片海域当中找到的……”
  贾老将残魄的青笛递给苏林道,“老奴后来就查了许多典籍,才发现,在这一片区域,和青笛有关的就只有张羽煮海了。再联想当初东海龙王和圣殿的千年约定,这才联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贾老,你的意思是……除了发现青笛的你……并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圣殿呢?圣殿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吧?那可是上古神器乾坤鼎啊!既然千年之约已经满了,圣殿应该会派人来收回吧?”
  苏林虽然对那乾坤鼎十分好奇,但是一想到那可是圣殿的宝物,便收起了想要参合一脚的念头。如果单纯只是老龙王家的宝贝,苏林还说不定可以考虑浑水摸鱼一番。
  “公子,圣殿是不会派人前来收回的。”贾老说道,“因为乾坤鼎是神器,有自己的灵性。只要千年之约满了以后,便会自动飞回圣殿当中。”
  “额……那贾老你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又没有办法将乾坤鼎收为己有,再说了那一百亩海田真的因为乾坤鼎的镇压而荒废了。那我们只要静候乾坤鼎离开不就能够恢复生机了么?”
  听了贾老的这话,苏林的心里面白高兴了一场。不过贾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思更加活络了起来。
  “公子听老奴将话说完,圣殿的神器都是具有灵性,乾坤鼎完成千年之约的确会飞回去。但是,若是有人收服炼化了乾坤鼎,就不一样了。而且,圣殿的理念向来都是神器有德者得之,公子若是能够获得乾坤鼎的认可,就算是圣殿的半圣,也绝无可能来逼迫公子交出乾坤鼎的。”
  贾老说着突然声音就小了,偷偷地附在苏林的耳边道,“而且,根据老奴今日在东海边的打探。猜想极有可能,东海龙宫的龙王便是打算在千年约定满了之后,强行收服那乾坤鼎。”
  “这么大的事儿?那老龙王看来胃口不小啊!”
  苏林算是明白了一个大概了,乾坤鼎马上要出世了,所以才导致周围百里海域的鱼虾蟹之类的不敢久待。而东海龙宫的老龙王,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收服乾坤鼎,成为镇海神器,所以也下令让这些鱼虾蟹全部撤离。
  “贾老,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争一争那乾坤鼎?”
  对于那神器乾坤鼎,苏林说不想要,那肯定是假话。可是面对的可能对手却是东海龙王,比自己强大了无数倍,苏林即便信心满满,也不敢夸下海口能从龙口夺鼎啊?
  “对的!公子能以童生的文位就写出镇国诗词,老奴估计,公子最低恐怕也是以半圣言论开智的天才吧?老奴有幸跟着公子,定然希望公子能够越走越远,获得更多的奇遇,将来就算是成就半圣也不在话下。光复苏家的门楣,是我们苏家的福气啊!”
  贾老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地道的苏家人,全心全意为苏林着想,将手中的残魄青笛塞到苏林的手中,谨慎地吩咐道,“公子,这件事非常隐秘。东海龙宫应该也全面封锁了消息,连二老爷也恐怕只知道是有异宝出世,所以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公子。老奴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根青笛,才能够知道这一切……现在,就要看公子的造化了,能不能获得这乾坤鼎的认可。”
  “要和老龙王争……这还真的要仔细合计合计了。我现在才童生文位,连思源都还没有,若是能够得到我考上秀才,实力和思想定然上了一个台阶,说不定真的能够浑水摸鱼了。贾老,以你的估计,那乾坤鼎何时能够出世啊?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啊?”
  苏林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想要在这个儒道世界立足并且强大起来,就必须不断地进去,精益思想,同时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宝物。思想是本,宝物资源是辅,只有二者齐头并进,才能够快速地成长起来。
  “这可就说不好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两年多了,老奴估计,恐怕最快也还要两三个月吧?毕竟上古神器出世,定然会伴随着诸多的异象。老奴已经让林家村的渔民们时刻注意海面的动静,并且给他们留了一道圣力传书,若是发现异象立刻释放报信。”
  “嗯!贾老,谢谢你。我们不过才认识几日,你就能够如此帮我。苏林真的无以为谢,这十万两的银票,请您收下。”苏林点了点头,十分感谢贾老做的这些,从袖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的圣力银票,递给贾老道。
  “公子,您说这些就太见外了。老奴这辈子就是苏家的人,从太老爷开始,服侍苏家的子弟。这都是份内的应该之事,老奴也有幸能够碰上公子这样的天妒之才,若是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证公子证道成圣,老奴便也死而无憾了!”
  贾老的目光突然严肃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苏林,满怀希冀。苏林也感受到贾老的真情实意,点了点头,将银票收了起来,向贾老保证道:“贾老,我苏林向您保证,一定不辜负你的帮助和期望,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天色不早了,辛苦贾老今天忙前顾后了,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情我已经放在心里,不过最近半个月我要全心全意准备秀才府试,此事若有什么异动,请贾老立刻通知我。”
  “老奴相信公子!那公子也早点歇息,老奴告退了。”
  看着贾老离开的背影,苏林的心中其实也挺感动的。自己不过是顶着不知道苏家多少代的稀薄血脉,却依旧能够加入纵横家苏家,得到家族当中族叔的支持,兄弟的关照和家奴死心塌地的帮助。这样的苏家,比起那些成天家族内斗勾心斗角的世家,好太多了。
  “我若是有机会寻找到另一个纵横家的圣字‘横’,必定会全力以赴拿回来,还苏家这一份情谊的。”
  夜慢慢深了,苏林作业已经秉烛夜读一宿,即便他拥有圣力恢复身体状态,精神也顶不住连夜的通宵。所以稍微回顾了一番这些百家经典,便带着深深地倦意,进入了梦乡当中。
  而此时,在建安府的另一处豪华的宅院当中,冉世昌有些颓然地站在方徽的书房当中,直言不讳地道:“方兄!这一次,你必须要帮助我对付苏林。是苏林击碎了我叔父的《富贵贫贱论》诗词圣砖,才使得方太傅的政策,没有办法贯彻。同样的,因为这一点,我们这一派在朝中的势力也被严重削弱。叔父也不得不告病在家,将户部尚书的位置让出去……都是这个苏林从中捣乱,未免更大的后患,必须除掉他!”
  “冉兄,我就说为何你一个京城国子监的秀才班堂首,竟然会自降身份来到我建安府院当中学习。开始我还天真的以为你真的是慕名而来,仰慕府院蔡先生的威名,却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为了对付苏林?”
  方徽干笑了几声,甩了甩袖子道,“我更没有想到,伯父堂堂当朝太傅,大儒的文位,竟然会和苏林一个童生计较?是!苏林击碎了《富贵贫贱论》的圣砖,让冉子成晋升大儒文位的机会破灭,准备已久的镇国策论也化为了乌有。但是,这是苏林的真才实学,从思想上打败了你们,可是你们呢……却想着用这样的阴谋诡计企图破坏苏林的思想,我为你们所不齿啊!”
  “方兄,你怎么能够这么说?你到底是我们这一派的还是太师那一派的啊?听闻这一次案首历练带队的便是那太师吴进的弟子洪景章,他极力拉拢了苏林。就以苏林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潜力来说,恐怕以后苏林会成为我们的劲敌,此时不趁着他羽翼没有丰满,思想还有破绽不够坚定,将这个严重的潜在威胁除去,更待何时啊?”
  冉世昌似乎也十分意外方徽对自己的态度,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争辩道,“你要知道,我们冉家以及其他的世家,可都是以你们方家为首。你们方家以法家思想立族,方徽,你已经是举人文位了,应该知道事情利害关系啊!”
  “我当然知道。放任苏林这么成长起来,将来必然会威胁到我们方家在吴国的地位,以及朝堂上的政局分布。但是,冉世昌,我不屑于你说的那些方法。苏林的确是强,是厉害,天赋惊人。但是我方徽也丝毫不差,我要打败他,便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你还是回京城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拂了拂手,方徽却开始赶客了。他的目光坚毅,智海内激起一阵阵的斗志,面对苏林的天才表现,方徽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看到了巨大的挑战,兴奋起来,心中有无限的渴望,要去堂堂正正的打败苏林。
  “哼!方徽,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你们方家好!我们的利益可都联结在了一起啊?”
  最后说了句气话,冉世昌也知道没有效果,更是气呼呼的离开了方徽府中。
  “方徽为人太过清高自傲,不屑于使用其他方法来坏苏林的思想。单单靠正面的思想道理交锋,即便方徽是举人文位,也可能不是苏林的对手。不行!我不能走,既然我进入不了府院当中对付苏林,那我就找一个府院内能对付苏林的人!”
  出了方府,夜已经很深了,天上的繁星闪闪烁烁的,凄冷的寒气迎面吹来,冉世昌智海内的思想又疯狂涌动地思考起来,依旧没有放弃残害苏林思想的念头。


第一百二十章 司农监的任务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林所有的心思和念头,在放在阅读诸子百家的经义,以及和同窗们相互探讨思想道理上。
  这是真正的学习,苏林没有依靠任何地作弊,甚至于这几天里,苏林连“无字天书”都没有动用过一次。也只有在这几天的交流和深刻学习当中,苏林才真正的体会到,一种思想不断往外蔓延的快乐。
  “经过这几日的学习,诸子百家主要的一些经义理论,我都烂熟于胸。对于各家的主要思想,还有代表性人物的主张政策,也已经熟悉了。只不过,如果要应付墨义的考试,还是太困难了一些。毕竟,这是无从抄起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是自我思想的真知灼见,评判的考官一眼便能够看出字里行间的思想,根本就做不得假!看来我夸下海口说要一口气通过府试考取秀才,的确是太轻率了!”
  已经是第五日来到府院学习了,随着每一天的深入学习,苏林的思想也一天一天的精深。不过知道得越多,同样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就越多。所以苏林现在也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知府袁天章会劝自己等明年再考秀才。还有那些府院的秀才们,他们的嘲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我大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去了,便没有了退路。就是咬着牙,吃着苦,也要坚持走下去!不能被人看扁,一定要考中秀才。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没有后悔和退缩之说。”
  再次坐在了秀才班教室当中,苏林再一次彻底地沉下心思,不考虑太多其他的事情,认认真真做学问。
  “苏兄来得好早啊!不过今日似乎听说,是司农监下发任务给我们府院学生的日子。所以可能今日我们便不用上课,而是要到城外的农田去。”
  袁暮也到了教室,看到苏林就笑着说道。这几日来的学习,也让袁暮的思想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他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加上有这么好的环境,以及苏林和洪离玉这样的天才相互讨论,自然是进步神速了。
  “司农监的任务?那也不错。我们进城来的那日便看到了城门外田埂上,司农监的农家官员们使用了‘揠苗助长’这般神奇的圣力法术,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也有机会将圣力法术运用到农林生产当中去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苏林心中也是微微期待的,因为他智海当中的一些圣力法术和神通,大部分都是攻击性的。而苏林对于农家这些类似“揠苗助长”的法术,也是十分感兴趣。这也充分说明,在这个世界上,儒士们读书修思想并不是无用的,而是能够切实地体现在生产生活当中,解决人民的饥荒和灾难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天仁大陆的儒道世界,比起古代中国可好多了。古代中国的儒士们,即便有深奥的思想,能够说服全天下人的道理和舌头。却很难增加土地的生产力,儒士们只知道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所以才会被后世文艺复兴之后的青年们大骂孔教误国……”
  在没有来到天仁大陆这个儒道世界之前,苏林也是这般以为的,觉得儒教思想,孔圣人的《论语》,都是泛、大、空的漂亮话,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糟粕的封建思想。
  但是现在,苏林深刻的学习了儒家以及其他百家的思想之后,才真正的明白。任何一种思想,任何一本典籍经义,能够流传千古,一直被每一代的儒士学习,必然有其精辟的奥义,让人认可的精髓。
  而在这个思想是最高力量的儒道世界,就体现得更加明显了。虚幻的思想可以借助圣力化作实体,诸如农家、医家等,更偏重于实际运用,圣力法术和神通层出不穷,对于苏林来说,都是奥妙无穷。
  “苏兄,你可别期望太高。我听说,司农监的任务主要还是以举人学生为首去分块执行的。秀才班的任务不多,而且我们童生也就是给一些秀才当做帮手,主要负责观摩学习。”
  袁暮笑了笑拍了拍苏林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苏兄好学,不过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相信以苏兄的才华和天赋,厚积薄发个几年时间,将来必然可以考中金科状元的。”
  “袁兄你天天这么说,可就是在捧杀我了。”
  苏林才说完,洪离玉也已经来了,坐在苏林的右手边,冲着苏林甜甜一笑,道一声:“苏兄早啊!不知道苏兄昨夜看书看到几时啊?又看了那些经义典籍啊?”
  这是苏林和洪离玉约定好的功课,每日清晨到府院,都要先像对方汇报一下昨天晚上的学习情况。不过今天苏林却是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将话题转移开道:“对了!离玉,你知不知道今天原来是司农监派发任务给府院的日子啊!我们很有可能要到城外的农田去呢!”
  “司农监的任务?那也和我们童生关系不大,不过倒是可以去增长一番见闻。”洪离玉点了点头,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回过味来,追问苏林道,“苏林,你怎么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啊?嘻嘻!是不是昨天晚上偷懒了?”
  “果然还是被洪兄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昨夜的确是有些乏累了。所以我重温了一遍《论语》之后,便到梦中会周公去了。离玉,你呢?想必昨夜又看了不少经史吧?”
  苏林很不好意思地老实交代,然后反问道。
  “昨夜我翻查了一些上古的神怪典籍,包括《山海经》、《鬼怪志异》等,还有一些接近失传的小说家作品,一直到丑时才睡着。”洪离玉一本正经地说道,“苏兄,府试可就只有七天时间了。以你现在的墨义水平,即便贴经和诗赋都得到了甲上,也不能够取得秀才名次的。”
  “离玉,嘿嘿!我知道了,昨夜是实在太困了。下次不会了。”苏林把以前上学偷懒的毛病也带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懈怠,庆幸有洪离玉在一旁和自己一同读书,一同进步,也不会显得那么的乏味。
  “知道了便好。苏兄你可是当着全班秀才的面夸下海口要在府试中秀才的,我可不希望看着你当众丢脸。那样可是会在你的智海留下思想阴影的。”洪离玉板着脸,又有点先生的模样,敬告苏林道。
  “嗯!放心吧!离玉,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定然会做到。既然大话都说出去了,我就一定会努力去践行。咦?不过,离玉你昨夜为何查看的数目类型都如此怪异啊?”苏林想起方才洪离玉说的那些数目,都并非正常的经义典史,就奇怪道。
  “我在查那彼岸花。”洪离玉说到这里,目光就更慎重了,甚至略微透露出担心的神色,看着苏林,咬了咬下唇,纠结了一下,说道,“苏林,虽然这一次我们通过《宫闺赋》让绝大部分的儒士们都在悄无声息当中解决了花香的问题。但是,彼岸花妖苏如是终归让她逃走了,而且,你伤了她一片花瓣,还坏了她如此重大的安排。她定然不会与你罢休的啊!我便要帮你查看一下,那彼岸花的克星!”
  “离玉,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那彼岸花妖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又不能够大张旗鼓地将苏如是的身份揭穿出来,在整个吴国乃至九国通缉,所以我们的顾忌非常多。若是被广泛的百姓知道彼岸花现世了,那么恐惧的思想便会凝聚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甚至从中诞生更多恐怖的怪物来!”
  彼岸花的事件,吴国国君孙建实已经上报圣殿了。从圣殿那边传达下来的命令和指示,也是出动圣罚部的儒士,安排人手,在暗处悄悄缉拿苏如是,不能大肆宣张,引起整个大陆百姓的恐慌。
  毕竟,彼岸花开,血染人间。这个由来已久的传闻神话,深入人心。苏林也正是从这里,深刻地体会到思想力量的可怕。不仅是正面的思想,负面的思想一旦形成了规模,便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最著名的便是冥界的诞生,这是洪离玉悄悄告诉苏林的秘闻,听说上古之时是并没有冥界的存在。冥界最早出现在一些小说家们的传世故事当中,他们发挥想象力,将思想之力贯彻到小说内的虚构的场景、人物和情节当中,最终形成故事小说,流传出去。
  冥界本来是小说家们虚构的一个地方,他们希望人死了之后,灵魂能够有所归属,能够投胎转世。所以虚构了这么一个冥界出来,但是当这个冥界的说法一出来,便被无数的人族接受了,人们都有这样的诉求和希望,让自己死后有归属,而不是彻底地烟消云散。
  所以,无数期盼和相信冥界存在的思想凝聚成为巨大的愿力,竟然真的从虚无当中开辟了一个真实的冥界出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小说家成为了一种禁忌,不被允许虚构一些违背常理和客观的东西。而没有了这些想象力的支撑,小说家的故事变得不精彩,没有人愿意相信,所以直到现在,小说家已经非常稀少,逐渐没落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说家的传承
  “冥界竟然会是小说家们杜撰出来的,虽然说这是一个思想的世界,但是凭空诞生出一个界面来,也太可怕了吧?”
  听洪离玉说了关于“冥界形成”的秘闻,苏林心中也不禁一阵骇然起来。
  “所以,苏林,这数千年来,小说家一直萎靡不振。根本就没有什么传世的作品诞生,任何小说家书写新的作品,都必须经过圣殿严格的审核,才能够刊印成书。不然的话,书商私自印制贩卖未经过审核的小说,是会被圣殿圣罚部严惩的。”
  洪离玉很认真地和苏林说道,“而且小说家传承也人单力薄,数千年没有天才人物出现了。”
  “不对啊!洪兄,我怎么听说,我们建安府司农监当中,就有一名正五品监正就是小说家啊!”
  本来在一旁也静静听洪离玉讲故事的袁暮,突然插嘴说道。
  “司农监不都是农家儒士么?怎么会冒出一个小说家儒士来啊?”苏林质疑地看着袁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一次我叔父府中宴会的时候,我有印象,好像是叫肖齐胜。”
  袁暮摸了摸脑袋,努力回想了起来,道,“对了!今日我们府院不是接了司农监分配的任务么?说不定,还能见到这名小说家肖齐胜呢!”
  “那倒是不错,这几日我纵观百家典籍,但是却对小说家知之甚少。而且方才被离玉说得那般神秘强大,倒是也想见识一番了。”
  苏林笑着说道,他原先以为小说家在这个思想是至高力量的世界,会比其他学派的儒士更加弱小。因为毕竟小说家写的都是故事,有的甚至是虚构出来的,每一篇长则数十万字,短也要数千上万言,非常之不易。而寻常儒士的诗词文赋,少则几十字,多了也不过几百字,蕴含的思想却比小说家更加精练而深奥。
  可是,听了洪离玉方才的一番话,却彻底地颠覆了苏林对小说家的认识。连冥界都是小说家们杜撰后创造出来的,简直比“三人成虎”更加恐怖。由此可见,小说家能够发挥出来的威能,绝对不比其他的儒士差。
  “苏林,如今的小说家,没有什么可见识的。据我所知,吴国内的小说家,最高的文位也不到翰林。因为创造不出有价值的名篇小说,所以只能够在例如司农监这样的府衙帮助农业生产。”
  洪离玉倒是并不看好司农监的那个小说家肖齐胜,反倒是看了一眼刚走进教室的吕通,对苏林道,“苏林,我打探到,之前想要入院暗害你的那个冉世昌,并没有离开建安府。反而留在此处,拜访了举人班的方徽以及这秀才班的堂首吕通。我怕他恐怕要利用这两人来对你不利。你可要小心一些。”
  “嗯!离玉,我知道。冉世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想要坏我苏林的思想,他们还不够资格。不管他们使出怎么样的阴损招数,我苏林全部都接下了,见招拆招,最后让他们无招可出!”
  苏林刚才也有感受到从吕通身上传来的一丝敌意,但是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坚定内心的道和思想,他就根本不惧任何人的阴谋诡计。
  “哈哈!苏林,你总是这样的自信。”洪离玉本来心中还有点为苏林担心,但是如今听了苏林的这一番话,也释然了。何必去时时刻刻担心提防别人的阴谋呢?就让他们大胆放马过来吧?只要自己无懈可击,便不怕任何人的任何攻击。
  说话间,教室内的秀才学生们也都已经到齐了。院首方崇带着两名司农监的进士官员走了进来,严肃地说道:“诸位学子,今日又到了我建安府院协助司农监进行秋日秧苗的日子。这两名是司农监的从六品都事,你们此次听从他们的安排即可。”
  “是!方院首!”
  学生们作揖应声道,院首方崇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便拂袖离开。两名举人都事便上前来,其中一名叫做张猛,大概四十岁出头,进士文位,身材魁梧,脾气似乎有些火爆,看着满堂不到二十岁的秀才学生,便大摇大摆地哼声说道:“你们很不错!都是我们建安府的翘楚人才。不过,今天既然方院首让你们协助我们司农监作业,就必须完完全全听我们的安排,完成相应的任务。”
  “你们之中,谁是堂首?按照老规矩,我们司农监将任务稻田交给堂首,由堂首自行分配下去。”
  另一名司农监进士都事王常升也出面问道,吕通便很自觉的站了出来,笑道:“二位都事大人,学生吕通,忝为秀才班的堂首。”
  “嗯!本官认得你,吕家公子。带着秀才班的学生跟我们走吧!出城!路上将任务交给你。”
  张猛说完之后,吕通便跟在后面,整个秀才班的学生们都收拾了一下,跟着出了府院,有司农监专门的马车接他们前往城外的农田。
  “咦?举人班的举人学生,也要去?”苏林坐在马车当中,旁边就是洪离玉和袁暮,看着马车外面,举人班的学生,在堂首方徽的带领下,一个个上了马车,显然也是要一同完成司农监的任务去。
  “那是当然了!苏兄,其实主力都是举人班的举人学生们,我们这些秀才和童生,也都只是打下手的份。不过,任务由吕通来分配,我怕他会故意刁难我们啊?”
  袁暮坐在马车里,就有些担心地和苏林道。
  “这有什么可刁难的?哼!吕通若是真的被那冉世昌蛊惑了,要来对付我。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我苏林接着,倒是看他,能如何刁难我?”苏林道。
  而在另一辆马车里,秀才刘世民正一脸兴奋地和吕通坐在一起,道:“吕兄,果然这一次司农监的任务,还是让每个班的堂首去分配。我们便可借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苏林。”
  “修理苏林?谈何容易啊?刘兄,你难道没看到那天连西楚霸王之后的举人项天妒都被苏林一首镇国诗词打吐血了?现在他还只是童生就已经如此厉害了!我们怎么修理他?”
  吕通虽然心中十分不爽苏林,但是同样也很清楚的认识到苏林的才华和能力,远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
  “吕兄,他苏林不是天才么?才华似锦,能力超群么?我们就给他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这次司农监的任务,你就安排给他一个秀才的份额,十亩的农田,他一个区区才考中的童生,又怎么可能会农家的法术呢?
  到时候苏林完不成任务,必然会惹怒司农监的张猛都事,张猛是个火爆脾气,最看不惯那些恃才自傲的少年郎。只要我们从中加一把火,张猛必然会针对苏林。以苏林那倨傲不肯低头的性子,二人肯定会起冲突……”
  刘世民将自己肚子里的坏水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吕通听了就喜笑颜开,拍手称赞道:“这个方法好!好一招借刀杀人,这样我顶多只能算是安排任务不合理,府院要是追究起来,根本也怪罪不了我。”
  心中定计,刘世民暗喜道:“只要对付了这苏林,冉世昌答应会帮我在国子监争取一个学习的名额,那可是有幸能够聆听大儒甚至是半圣讲课的国子监啊!”
  很快,马车停在了建安府外的一大片绿油油的农田。一望无际的平原农田,足足有上万亩地,是整个建安府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苏林和其他秀才学生一样,下了马车,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田野,心情也是大好,不禁感叹一声,在这样一个古代社会当中,竟然也能够如此规模种植,而且现在还是入冬时分,却能够不受自然天气影响,继续种植作物。
  “袁兄、离玉,你们快看,那一道巨大的天幕是什么?”
  抬眼看去,苏林便见到了在这一大片水田的上空,竟然有一层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天幕,惊奇地指着叫道。
  “哼!小小童生,又怎么会认得我这农家的法术‘逆转四季’,借助翰林文宝,耗费不多的圣力,便能够使得这一片农田的气候变得适宜作物的生长。”
  从另一辆马车上才下来的都事张猛听到苏林的惊呼,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道。
  “这……这不就是放大版本的大棚种植么?”
  苏林发现越来越有意思了,农家的法术,竟然有这般的效果,倒是比其他百家的更加实用。
  “咦?田埂之间,怎么还有农民百姓在忙碌啊?稻米的种植,难道不都是靠圣力法术进行的么?”除了郁郁葱葱的稻苗之外,苏林也看到了许多农民扛着锄头,满头大汗,在田间辛苦地忙碌着,便奇怪道。
  “那可就错了!苏林,农家的法术虽然能够逆转天时,甚至是揠苗助长,但是最基础的农活依旧是要靠农民百姓完成。”
  洪离玉解释道,然后目光突然一凝,指着前面稻田中央的地方,对苏林道,“苏林,你快看……那里……似乎就是袁暮说的那个小说家传人肖齐胜,正在释放小说家的法术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愿力圣像
  “小说家的法术?”
  苏林一听,也立刻来了精神,用出了“举目千里”的圣力法术,朝着稻田正中央看去。只见身着大学士服饰的肖齐胜,手中的文宝笔大肆挥毫,写出的圣力金字却非常之小。
  “速度好快……大笔一挥,竟然就是数百字!而且还不是草书……”
  认真盯着看肖齐胜书写出来的文字,洋洋洒洒,已经数千字了,还在不断地增加当中。苏林也忍不住惊叹道。通常他在书写圣力文字的时候,每一笔一划都非常之不容易。需要耗费思想和圣力,有时候甚至感觉要被掏空了。
  可是现在那大学士文位的肖齐胜,竟然能够一挥之下就数百字诞生,而且看上去丝毫都不费劲。而这些每个只有大概半寸大小的袖珍金字,一个个叠加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来。
  “那些文字……那个人形……好像……写的是……”苏林再次定睛看过去,灌注圣力和思想进入双目,才最终看清了肖齐胜笔下写出来字句内容来,“竟然是……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没错!苏林,你看那圣力金字凝聚的人形,便是神农氏的形象。神农氏是人族先祖,上古的圣人。也是农家和医家的始祖思想来源,这小说家传人肖齐胜不简单啊!竟然能够写出一篇《神农尝百草》的神话小说来,借此凝聚出神农氏的法身来!”
  洪离玉也是眼前一亮,盯着那半空当中逐渐凝聚起来的神农法身,惊讶地道。
  “神农法身?难道是为了这上万亩的农田?”苏林立刻运转三种思维方式,去分析这由《神农尝百草》这篇神话小说凝聚出来的神农法身,不一会儿,便有了发现,咂舌道:“原来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神农尝百草》的神话传说广泛地被人族百姓相信和承认,所以肖齐胜只是以自己写出的小说为引,吸引离散的关于神农氏的愿力,才能够组成这一座神农氏法身的。”
  “嗯!苏林,你也发现了?不过,可惜这肖齐胜的文位只是大学士。若是到了大儒,乃至是半圣,小说家提笔一篇小说,传遍天下,甚至可以让小说当中的人物短暂的以实体出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塑像一样没有思想的法身。”
  洪离玉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缓缓地说道。
  “小说当中的人物以实体出现?那岂不是有自己的思想的真人了?”苏林讶然道,“难道就像那冥界一样,小说家可以无中生有了?”
  “这并不是小说家的能力,而是愿力的力量。愿力是仅次于天数的力量,不过想要获得并且支配运用愿力这样层次的力量,就算是半圣都太难了!小说家们也只能够通过小说的情节和故事,引导愿力去塑造实物……”
  洪离玉还没有说完,那半空当中的神农氏法身,突然一下,发出轰鸣。之后便有一阵圣力金光,四散开去,将这整片万亩的农田都覆盖住了。
  所有的秀才和举人学生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地的稻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蹭蹭蹭往上涨。
  “神农尝百草,
  谷物自丰饶。
  天地尤可见,
  速速来助苗。”
  屹立在万亩稻田中央的小说家肖齐胜,挥毫写出了最后收笔的一首打油诗,便将整篇《神农尝百草》的力量推上了巅峰。
  整座神农氏法身仿佛一座巨大的圣像,悬浮在万亩农田的上空,本来在地里辛勤耕种的农民们,一个个都放下了手头的家什,躬身跪了下来,对着神农氏圣像顶礼膜拜。
  数千名农民百姓的顶礼膜拜,无形当中又产生了不少的愿力,汇聚到了那神农氏的圣像上,使得它更具威严,圣力光芒瞬间又更加强盛了几分。
  “这……愿力不是只有达到半圣后才能够使用的么?怎么那肖齐胜大学士的文位,便能够调聚使用愿力了啊?”
  感受到天空当中汇聚起一股无形的愿力,苏林心中更是一番惊叹。他目前所接触到的最高力量,就是业力了。智海内的半圣骸骨,以及那一滴忘情水的业力。只不过是一丝业力,就已经如此厉害了。更不用说比业力更高一层次的愿力了。
  在苏林之前的认识,愿力只有半圣以上才能够勉强收集和使用的。但是现在小说家肖齐胜竟然能够以大学士文位使用出愿力来,这不是耸人听闻么?
  “苏林,你不必奇怪。愿力的确是只有半圣以上才能够使用的,但是小说家除外。或者说,他们并不是自己在使用愿力。而是通过笔下的小说,引导产生愿力,却并不能够主观去控制。”
  洪离玉解释说道,“我估计这个肖齐胜,就只会这一篇《神农尝百草》的小说而已。他利用这篇小说调集来的愿力,也只能够凝聚神农氏圣像,却别无它用。难怪能够呆在司农监中……”
  巨大的神农圣像树立在半空当中,底下的秧苗全部都茁壮成长起来,很快,就变得澄黄澄黄的,挂满了谷穗。一股稻香飘扬了起来,这是丰收的气息,沉甸甸的谷穗都压弯了稻苗。
  “好厉害!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让万亩稻田全部挂满谷穗了。”之前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如今却变成金灿灿的眼帘,让苏林更加地惊讶于小说家的厉害了。
  “好了!现在肖司农已经将万亩稻田催熟了,但是在圣像笼罩之下,每一株的稻穗都有神农氏的思想保护。我们的任务便是用圣力思想,使用出农家收割的法术,配合着那些农田百姓,对这万亩农田进行收割!”
  都事张猛站在一众秀才学生的面前,厉声地说道,“每一名举人配一百名百姓,收割一百亩农田。每一名秀才,配十名百姓,收割十亩农田。至于案首童生,听从堂首吩咐,也要尽心尽力帮忙协助收割!”
  将任务下达,包括张猛在内的几名司农监都事都纵身一跃,到那神农氏圣像底下,用自己的圣力和思想,帮助肖齐胜维持住神农氏的圣像。
  而府院的学生们,便在举人班堂首方徽和秀才班堂首吕通的分配下,开始各自的任务。
  “刘延峰,你负责那边一片十亩地……”
  “童凡华,旁边那一片十亩地你负责……”
  ……
  吕通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地在分配任务,等到秀才们的任务都分配完了,便对苏林等六名童生案首道:“苏案首,如今我们秀才班这边,好像还剩余将近五十亩田地不够人手。本来童生只需要给秀才打下手即可,不过实在是人手不足,不知道苏案首可敢挑战一下,以你们这六名童生,配合五十名百姓,收割这五十亩田地?”
  吕通的话刚说完,秀才们都皱了眉头,其余的童生们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来。
  “吕秀才怎么能让苏案首等几名童生们收割五十亩田地啊?就算是我们秀才文位,拥有思源,学习过一些农家法术,才能够勉强收割十亩地罢了。苏案首就算再也才华,也毕竟是一名没有思源的童生啊!”
  “对呀!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苏案首来的几日,也没有先生教授农家圣力法术,恐怕苏案首连一个最简单的收割法术都发不出来啊!”
  ……
  “果然!苏林,这吕通肯定是故意的。司农监分配给每个班的任务,肯定都是划分好了。定然是吕通向都事多要了五十亩地,如今却用来为难我们了!”
  袁暮和苏林说完,就不满地朝着那吕通道,“吕秀才!我们才不过童生文位,六名童生,怎么可能收割好五十亩的田地?”
  “怎么就不行?嘿嘿!苏案首,您可是才华横溢,出口便是镇国诗词。若是能够做出一首镇国的农家诗词来,想必这五十亩田地的收割,还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吕通半带讥讽的恭维苏林道,他知道苏林没有学过农家的圣力法术,所以若是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唯一的办法便是需要做出农家诗词来。以农家诗词内的思想,引导圣力共鸣,完成收割的任务。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苏案首虽然没有学过农家圣力法术,也还只是一个童生。但是如果能够写出一首镇国的农家诗词来!不要说五十亩地了,就是一千亩地,也能够在镇国诗词的威能下,瞬间被收割完毕!”
  “说的容易啊!你真当镇国诗词是大白菜么?别说镇国诗词了,如果苏案首能够做出一首鸣州的农家诗词来,五十亩田地的收割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是,写诗作词这种事,都是讲究机缘巧合顿悟的!哪里能够说写出鸣州镇国的诗词,就能写得出来的啊?更何况,这还是农诗,和战诗战词一样,是最难写的诗种啊!”
  ……
  “苏林!不要中了吕通的激将法。你若是接了这个任务,倘若完不成,定然会被司农监责罚的。我们只要坚决不接,吕通也拿我们没有办法。”洪离玉拉了一下苏林的袖子,低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谷丰登
  “离玉,我知道。这吕通必定是受了那冉世昌的教唆指使对付我,所以碰上了这样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苏林点了点头,小声地回洪离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了这个任务。”
  “那怎么行?苏林,虽然我相信你的才华,但是这毕竟是五十亩的农田收割。即便是一般的秀才学生,也不那么容易。更何况我们童生呢?”
  洪离玉皱了皱眉头,劝苏林道,“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我们没必要为了出这个风头,而接受不可能的任务啊!”
  “放心,离玉,我并不是为了出风头,耍威风。如果心中没有把握的话,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更何况,就算我推脱了这个任务,吕通必定会找其他的机会来打击我。还不如,就在这里,彻底地挫败他!”
  经过这些天学习百家经义,苏林的性子也沉稳了下来,加上三种思维方式思考问题,掌握变通之道,能够很好的控制自身的情绪,岂是能够随便被人激将的呢?
  而且,苏林智海当中有二十三砖圣力,其中还有十八块是镇国级别的圣砖,相当于大儒的圣力。虽然没有思源,但是苏林的圣力丝毫不比普通的秀才少,只不过不能源源不断生出罢了。
  “好!苏林,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我们便一起帮助你。我的圣力虽然不多,但是也比一般的秀才不差。有十多砖,你写出了两首镇国诗词,想必诗词圣砖也至少有十几砖,还有其他的几名童生,加起来未必就不能收割完这五十亩的谷穗。”
  洪离玉因为自身就是妖族混入人族当中,所以行事风格上总是低调和小心谨慎。不过现在被苏林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感染,便也不再拘束自己。
  “对!苏林,只要你有信心,我们都支持你!”其他的几名童生,也都表示站在苏林这边,用自己的圣力和思想,帮助苏林。
  “听到了么?吕通,苏兄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不要以为我们还只是童生,就小瞧我们的能力。苏兄可是能够写出镇国诗词的案首童生,一会儿随随便便写出一首镇国的农诗来,别说是五十亩的农田谷穗,就是一千亩也不在话下。”
  苏林还没有彻底表态,袁暮就上前一步,对那吕通嚷嚷道。
  “哦?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期待苏林你的镇国农诗哦!不过,若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司农监可是会有处罚的。你们好自为之!”
  目的已经达到,吕通就给苏林这些童生们指定了剩下的五十亩农田,然后便带着他的人,抓紧时间去收割农田了。
  “袁暮,你怎么搞的啊?苏兄刚刚都还没有彻底表态,你倒是好,一句话说死了,将任务接了下来。”洪离玉冲着袁暮道。
  “洪兄,刚刚苏兄不是已经说了么?要接下这个任务。而且嘛!就我看来,以苏兄的才华,就算做不出一首镇国的农诗来。只要做一首鸣州的农诗,要收割五十亩地,还不是易如反掌?”
  袁暮倒是对苏林十分有信心,笑嘻嘻地走到苏林身旁,道,“苏兄,走!我们去收割谷穗吧!你看前方那田埂上的五十名农民百姓,就是配给我们的。只要我们将五十亩农田都收割了,看那吕通还有什么话好说。”
  “袁兄啊!你真当镇国诗词那么好写啊?而且还必须是农诗,要不,你写一首来看看?再说了,我们这些童生,根本就没有学过农家法术,就算能写出农诗来,也是事倍功半啊!”
  苏林故意面露难色地说道,袁暮一听脸色就变了:“苏兄,你看可别开玩笑啊!我这都帮你将大话说出去了,你方才不是还说有信心么?”
  “有信心倒是有信心,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苏林指着远处那些举人秀才们,道,“走!我们先看看举人们是怎么收割的,再想想办法。”
  苏林抬头望过去,一望无际的稻田,黄橙橙的一大片,上万亩的谷穗沉甸甸的,一股稻香飘了过来。
  半空当中悬浮的神农氏圣像,散发出一波波圣力金光,笼罩住这一整片万亩农田。农田里所有的成熟谷穗,都在神农氏圣像的保护当中。而想要能够收割这些谷穗,就必须用农家的圣力法术和思想,去破开神农氏圣像的保护,这样普通农民手中的镰刀才能够进行收割。
  “苏林,你看……那些举人们,吟诵书写《诗经》当中的农诗,配合上农家的圣力法术‘五谷丰登’,便可以破解神农氏圣像的保护。让谷穗自然下垂,农民得以收割。不然的话,农民手中的镰刀,是根本割不断这样的禾秆。”
  指着远处的稻田,洪离玉提醒苏林道。苏林顺着看去,果然发现了,许多举人学生们,挥毫着文宝笔墨,书写吟诵出一篇篇《诗经》当中的农诗来。
  苏林又朝着距离自己这边最近的一名举人看去,只见那名举人不慌不忙,屏气凝神,握着举人文宝笔,书写之前,先对着苍天一拜,大呼一声:“苍天有眼,祈祷丰年!”
  “丰年?难不成,这名举人要写的是《诗经》里面的《周颂·丰年》么?”
  苏林犹记得,自己前日便将《诗经》全部背诵了下来,如今听到这名举人高呼丰年,便更加好奇地想要看看,农诗是如何运用在农家圣力法术上的。
  “应该就是丰年了!通过思想沟通天地,祈祷丰年降临!配合上农家法术‘五谷丰登’,即便没有神农氏的圣像威力,凭着一首《周颂·丰年》也足以催熟一大片的谷物了。”洪离玉解释说道。
  洪离玉话音刚落,那举人便大笔一挥,书写出一行行的圣力金字来:“
  丰年多黍多稌,
  亦有高廪,
  万亿及秭。
  为酒为醴,
  烝畀祖妣。
  以洽百礼,
  降福孔皆。”
  “果然是《丰年》,离玉你看,足足有将近五亩地的谷穗低垂了下来,可以收割了!”
  圣力金字集结成为金色的光芒,立刻朝着一大片的农田覆盖了过去,苏林数了数规模,差不多五亩地。
  “谷穗都已经低垂下来了,还不赶紧帮本公子收割?若是动作慢了,我饶不了你们!”
  那举人学生写出了一首《丰年》后,显然圣力有所消耗,便稍作休息,训斥着手下的那些农民们,让他们迅速地冲进稻田收割。
  “原来是这样!离玉,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动手了。嗯……举人用《诗经》当中的农诗,一首《丰年》也不过覆盖五亩地。我们只不过是童生,恐怕同样写一首《丰年》连一亩地都覆盖不了……”
  苏林看清了那个举人作诗的整个过程,所以就招来自己这几名童生,说道,“这样!我试着写一首农诗,你们跟着我的思想一起写,相信会比用《丰年》来,理解得更深入,写出来以后的威力也更大。”
  “好呀!苏兄,你是又要写镇国级别的农诗了么?”袁暮一听就兴奋了起来,第一个跳出来道。
  “袁兄,你真当镇国诗词是大白菜么?我只能试试看……”苏林笑了笑,立刻搜索脑海当中的“无字天书”,倒是搜索到了不少的农家诗词。
  不过,这其中大多数都不太符合现在收割的场景。而且,苏林暂时还不打算写出太惊世骇俗的诗词来,所以挑选了半天,先选了一首宋代诗人孔平仲的《禾熟》。
  “这一首《禾熟》并不是很出名,不过却十分应景。描述的也是现在丰收的场景,估计应该是达府层次的诗词。行!我就先用这一首《禾熟》来试试看农家的圣力法术‘五谷丰登’……”
  经过仔细地挑选,苏林选了这一首《禾熟》,屏气凝神,智海当中反复地思考着这一首诗词当中表现的思想感情。因为只有理解透彻了,才能够真正的将这一首诗词写出来。
  “好!行了!离玉,袁暮……你们跟着我写,我写一句,你们写一句,思想与我共通,便能够更好的理解这一首诗词的思想感情!”
  甩出天涯诛妖笔,苏林的智窍洞开,其中的圣力和三种思维的思想涌了出来,竟然学着那蔡先生,凝聚出一方小小的圣力金墨来,执笔挥毫,圣力染墨,书法九势运用在笔尖方寸之间,一笔一划地写出圣力金字来。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
  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落笔成书,苏林每写出一个字,洪离玉和袁暮也跟着书写,同时思想和苏林沟通,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一首《禾熟》的思想感情。
  六个人,六首同样的《禾熟》,当最后一个金字收笔之后,数百里外的圣力长城引起共鸣,诗成达府,凝聚而成的诗词圣砖横在苏林的面前,苏林毫不犹豫地提上了自己的署名,然后又大笔一挥,思想运转到了极致,彻底地释放了农家的圣力法术,写出了四个圣力金字:
  “五谷丰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禾熟》
  五谷丰登!
  虽然是第一次运用农家法术,但是苏林的三种思维运转到了极致,理解了这种祈祷丰年的思想,又综合了六个人的思想圣力,完全展开覆盖出去。也足足覆盖了将近五亩地的范围。
  达府之诗!
  六名童生的圣力!
  展开的五谷丰登光幕,却只能够覆盖五亩范围。
  “呼!怎么回事?苏兄,我们每个人都快用尽了圣力,你也写出了一首原创的达府之诗,怎么才五亩地啊?”
  袁暮的智海有些亏空,精神略微萎靡,看着才不过五亩地,就有些着急地道。
  “我们毕竟只是童生,圣力和思想有限。苏兄的这首《禾熟》虽然是原创的达府之诗,但是却远比不上《诗经》当中传天下的农诗。”
  洪离玉方才也用尽了力气,大口喘着气解释道。
  “那我们要不也用《诗经》吧?那是传天下的经典,应该会比苏兄这一首《禾熟》效果好吧?”袁暮又撅嘴道。
  “那可不一定。袁暮,苏林的这一首《禾熟》可是原创之诗,虽然等级上比不上《诗经》,但是苏林自身的理解非常深,我们连通他的思想,也能加深理解。暂时虽然比不上《诗经》,可只要我们每使用一次‘五谷丰登’便会加深一层理解,运用越多,效果就会越好……”
  洪离玉智窍当中一阵神奇的光芒闪过,便似乎瞬间补充了消耗的圣力和精神思想,恢复了平日里美公子谈笑风生的样子。
  “啊?还要反复使用多次啊?算了!算了……洪兄、苏兄,你们饶了我吧!就方才写这么一首《禾熟》,我便觉得自己全身的思想精神和圣力都被抽空了。不行!不行!我起码要休息一两个时辰,才能够继续写……”
  袁暮赶紧摆手摇头道,他不过童生文位,圣力才两砖,让他短时间内再使用一次农家的圣力法术“五谷丰登”,实在是太勉强了。而其他的三名案首童生也和袁暮一样,脸色惨白,皱着眉头,有一个甚至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吕兄!你快看,苏林作诗了!嘿嘿!你猜猜看,是一首什么等级的农诗?”
  一直关注着苏林这边情况的秀才刘世民,急急忙忙跑到吕通的身边,兴奋地叫道。
  “刘世民,苏林都做出农诗来了。你还有心情开心?没想到他的天赋真的如此了得,从来没有接触过农诗和农家法术,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够写出一首农诗,看来这一次又难不倒他了!”
  听到苏林做出了农诗,吕通心中就不悦地道。
  “哈哈!吕兄,他苏林倒是作出了一首农诗,不过嘛!不是镇国诗,也不是鸣州诗,只不过是一首达府之诗。你猜猜看,六名童生都快耗尽圣力,使用出来的五谷丰登能覆盖多少亩地?”刘世民咧着嘴笑道。
  “二十亩?原创的达府之诗,应该威力也不凡。”吕通试探地问道。
  “不不不……哪儿有那么厉害!吕兄,司农监的那些进士大学士,也有的能写出达府的农诗,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使用《诗经》内的农诗呢?就是因为《诗经》是传天下的经典,若没有鸣州以上的原创诗词,还不如用《诗经》的农诗呢!”
  秀才刘世民摇了摇头,满脸得意地伸出五个手指道,“苏林写出一首达府的《禾熟》也不过覆盖了五亩地罢了!而且,还几乎消耗了他们所有童生的圣力!要知道,他们的任务可是五十亩农田,他们若是要完成任务,便需要反复写作《禾熟》十次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哈哈!才五亩地?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苏林又大笔一挥,写出一首镇国的诗词来呢!啧啧啧……好呀!天才案首童生苏林,你不是才华四溢,镇国诗词信手捏来么?现在到了关键的收割谷穗的时候,却偏偏只能写出一首达府之诗呢?哈哈!想必是才尽了吧!”
  吕通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放下手中的文宝笔墨,就往苏林那边眺望过去。果然看到,才不过五亩地正在进行收割。还有那几名童生案首,都面色惨白,圣力亏空,根本无法再使用任何的圣力法术了。
  “对对对!一定是苏林才尽了。镇国的诗词,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写出来的?他已经在一个月内写出了两首,要是真能再写出第三首来,那可真的是逆天了。”
  刘世民点了点头,又出馊主意道,“那……吕兄,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是不是要去将那司农监的都事张猛给引过来,告诉他,我们秀才班有个刺头案首童生苏林,恃才自傲,不肯好好出力收割谷穗……”
  “好好好……我这就去!嘿嘿!听说半年前举人班有个学生,在进行收割任务的时候,擅离职守,完不成任务,被这张猛都事碰见,直接一顿胖揍,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呢!”
  吕通兴致勃勃的跑去打苏林的小报告了,而另一边的举人堂首方徽也发现了苏林这边的情况,皱了眉头,道:“那冉世昌后来必定去找了吕通来对付苏林,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方兄,这苏林无疑是个天才,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不过,他的这个性格太过张扬,得罪的人似乎不少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成长起来了。”在方徽身边的一名举人叶炳辉感叹了一声道,“这次苏林只写出一首达府的诗,肯定无法完成五十亩的任务。那吕通又似乎要去司农监都事那边告状,恐怕……苏林这次要吃亏了!”
  “嗯!那吕通是杂家儒士,本来就是没有自我思想立场,一味重利之徒。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叶兄,你替我看一下这边的农田,我去去就来。”
  方徽收起手中的文宝笔墨,便也朝着苏林那边走去。
  “离玉,看来这样不行!袁暮他们的圣力和思想不如我们深厚,根本不足以再施展一次五谷丰登。看来,只能够靠我们两人了。”
  苏林本来以为,一首原创的达府之诗,怎么着也能够让二十亩农田的谷穗低垂吧?但是,最后的结果出乎苏林的意料,一首达府的原创农诗,结合六名童生的思想圣力,也不过只能够覆盖五亩地。
  “嗯!苏林,我们俩的圣力都比较浑厚。但是也支持不了多久,我最多只能再使出五次的‘五谷丰登’,你估计也是这个数,满打满算,我们最多也只能够收割不到三十亩的样子。”
  洪离玉也皱起了眉头,美目流转,她有不少的底牌,此时便在考虑要不要帮苏林一把,动用自己的底牌。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离玉,我心中隐约有所感,我们再使用一次五谷丰登试试看……看看有没有新的变化!”
  虽然目前的情势不好,苏林却没有气馁,再次挥笔书写,书法九势,圣力法术,洪离玉也二话不说,跟着拿出文宝笔墨,随着苏林又一次写了遍《禾熟》,圣力法术五谷丰登覆盖出去,这一次却只堪堪覆盖了四亩地。
  “四亩地!太少了……”
  苏林大口喘了一口气,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他正想着要找其他的办法,那吕通却唆使着司农监的都事张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张都事,便是此人。我们建安府院的天才案首童生苏林,恃才自傲,才我这硬是要去了五十亩的任务。但是你看看,其他的秀才举人的任务都已经快完成大半了,可是这苏林却偷懒,六个人,才弄了九亩地……”吕通一上来就恶人先告状,指着一大片还没有收割的田地,对司农监都事张猛道。
  “嗯?吕秀才,他不过是一名童生,你如何给他分配了五十亩的田地?”张猛虽然脾气火爆,但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他一见苏林的文位才不过童生,便质疑吕通道。
  “张都事,最可气的就在这里了。我也是看他苏林是一个童生,所以开始便没有给他安排单独的任务。反倒是苏林觉得我是小看了他的能力,故意不给他分配田地,硬是从我这要去了五十亩的任务份额……如今倒是好,他将五十亩田地要去,却偏偏完成不了,反而拖累了我们秀才班任务的完成……所以我才要将张都事您请来主持公道啊!”
  吕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反而说得是苏林恃才自傲,喜欢出风头,主动要了五十亩地的任务,却根本完不成。
  如此一来,苏林在张都事眼中的印象就变得非常之差了,立刻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声如洪钟一样质问苏林道:“小小童生,就算你有些许才华又如何?本官最不喜那些恃才自傲的狂妄儒生,苏林!你如今既然接了任务,却完不成,本官便要依照司农监的律例罚你!拿起镰刀来,和那些农民百姓一起,亲自到田地里去收割,一直弄完十亩地为止……”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田
  让一名儒士,亲自拿着镰刀,到田地里,和农民百姓们一起干着体力粗活,收割稻穗。这在天仁大陆绝大多数儒士们看来,是极大的侮辱了。在他们看来,身怀思想的儒士,又岂能够和那些没有文位的贱民们一起劳作呢?
  “张都事,你怎么能听那吕通的一面之词啊!明明是他硬要将这五十亩的任务塞给我们的。”
  袁暮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可受不了被人如此冤枉,即便主要被冤枉的是苏林。
  “对的。张都事,还请查清此事。的确是那吕通将任务强加给我们的。”洪离玉也拱手替苏林辩解道。其他的几名童生纷纷站了起来,为苏林说话。
  但是,吕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慌不忙地道:“张都事,他们方才接任务的时候便牛气哄哄,以为是小菜一碟。但是现在完不成任务,却反而说我是强加给他们的。倘若真的是我要强加的,他们当时便可以拒绝接受任务啊?”
  “是啊!你们当时若是觉得任务不合理,大可和本官说。本官也不会让你们这些童生去独立负责五十亩田地。可是,你们恃才自傲,自以为会写几首诗词便了不得。自己夸下的海口,完不成任务,便要承担后果!”
  张猛性子烈,可不听太多的解释,他认定了是苏林等人心高气傲接了任务又完不成,所以这一下更是指着袁暮和洪离玉几人道:“你们几人也是一样,完不成任务,一样需要亲自下地,和农民百姓们一起收割谷穗!”
  “且慢!张都事,方徽有话说。”
  这个时候,方徽便走了过来,拱手对张猛道:“张都事,我可以作证,的确是那吕通强行要给苏林他们五十亩田地任务的。想要借此来打压苏林。”
  “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这可是帮你们对付苏林啊!你反而来拆我的台?”
  听到方徽替苏林说情,吕通就立刻不高兴起来,在他看来,方徽是方太傅的子侄,冉世昌他们冉家又是方太傅一派,苏林如今是太傅一派的眼中钉,自己对付苏林,方徽不来帮忙,反而出面阻拦,这是什么道理嘛!
  “哼!吕通,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苏林。就不怕在智海当中,留下思想阴影么?不过……似乎你们杂家的思想便是这样,表面上是兼容百家思想,海纳百川的兼收并蓄。但是实际上的思想本质,还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方徽冷哼了一声,冲着吕通道,“但是我告诉你,苏林是我的对手,将来等他文位赶上了我,我便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你若是想要用这些阴毒的手段对付他,我方徽第一个不答应!”
  “方徽,你疯了么?苏林这样恐怖的天赋,等他成长起来,你能是他的对手么?若是不趁他现在还只是童生文位,迅速的抓住机会坏他思想,等到日后?你们方家一派就等着后悔去吧!”
  被方徽如此撕破脸皮的指责,吕通也顾不得任何的颜面,同样也对方徽吼叫道。
  “好了!方徽、吕通,你二人有什么心思和打算,本官不管。本官只以律办事……”张猛说着转头对苏林,问道,“苏林,本官问你,这五十亩的任务,可是你自愿接受的?”
  “是!都事大人。”苏林抬头看了看他,淡淡地答道。
  “哼!既然是你自愿答应的,本官便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对付你。你接受了任务,却完不成!便要接受惩罚,拿上镰刀,下田去!”
  张猛从苏林的身上看出了一股傲气,那种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傲气,便更加对苏林没有好感,强行命令道。
  可是,苏林此时虽然口中回答张猛的问题,但是他的目光和心思却不在此处。方才张猛的话提醒了他,看向那农田里面辛勤收割的农民百姓。明明这已经是儒术圣力发达的儒道世界,可是偏偏还是需要农民亲手收割劳作。
  而且,更有甚者,因为一年四季无时无刻都可以通过圣力法术来种植和收割。虽然粮食的收获和产量提升了好几倍,但是农民百姓的生活却不见得提高了多少。
  谷贱伤农,田地都是被官府或者大户人家把控,用圣力规模种植。农民们没有自己的田地,成为佃农,被指使着,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刻,一个月一个月,一天又一天的,不停地在一片片农田上弯腰插秧,低头锄禾,顶着烈日,冒着暴雨,一年四季,竟然没有几天能够休息……
  “为什么?有如此厉害的农家法术,如此广袤丰产的农田,可是……农民百姓却反而更加地辛苦……更加没有休息的日子呢?”
  苏林的智海被深深地触动了起来,此时,他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人。
  眼前,就是他被分配的五十亩田地的一处,一名看起来已经年逾六十的老农,弓着背,一边咳着,一边颤抖着拿着镰刀,另一只手抓住稻穗,想要收割,却力有未逮,硬憋着一口气,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大爷!您到一边休息去吧!这里,我来!”
  苏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中一酸,立刻冲了上去,接过那老农手中的镰刀,抓住眼前的稻穗,咔嚓一下,便将眼前的一把满满的稻穗给割了下来。
  “万万使不得啊!您是有功名的儒士老爷啊!怎的……怎的能和小的们一起做这样的粗鄙事情啊!”
  那老农受宠若惊,赶紧躬身上前,想要接过苏林手中的镰刀,但是苏林却微微一笑,让老农坐在一旁休息,自己操起镰刀,赤着脚踏进污泥水田当中,卷起童生青衫的袖子,很自然的就抓起稻穗亲手收割了起来。
  “哈哈!你们看到没有,苏林认了这个处罚。竟然下地和贱民们一起收割稻穗,哈哈……我看他以后在书院当中,还如何抬起头做人,连这样的粗鄙事都做了!”
  吕通见苏林真的亲自下田去收割稻穗了,忍不住大笑道,又指着洪离玉和袁暮等几名童生训道,“连苏林都下田去了,你们这些跟班怎么不去啊?快去啊!哈哈!”
  “什么?苏林竟然真的下地去了?被罚干了这样的粗鄙事!日后他在府院当中,恐怕……真的抬不起头来了。会造成极大的思想阴影的,甚至这辈子的思想都被阻碍了,不得寸进啊!”
  方徽见状,也想不到苏林竟然连再度辩解都不没有,就这么下田收割,世家子弟,天才童生的形象瞬间被毁得一干二净,心中忍不住替苏林惋惜道。
  “哎呀!苏兄这是做什么啊?那张猛不过是一名进士都事啊!我们何必怕他啊!司农监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府院学生,我们即便真的完不成任务,推脱一下也可以蒙混过去啊!何必真的……真的下地去做收割稻穗的下等事情啊!”袁暮急了,大叫道,不忍看苏林现在两腿浸入水田,身上溅满泥浆的样子。
  “苏林这是怎么了?按理说,就这么甘心认罚不是他的性格,他这么做,难道有什么深意么?”
  洪离玉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苏林赤脚淌在水田里,卷起秀才青衫,一手抓住稻穗,一手用镰刀干净利落的收割的样子。洪离玉再一次迷惑了,看不懂苏林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其他的秀才举人们,听到消息也轰动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文宝笔墨,跑了过来,围观正在水田下的苏林。
  “这不是苏案首么?怎么下田去了啊?堂堂的世家子弟,天才案首,怎么自甘堕落和贱民们一起收割稻穗了啊?”
  “听说好像是因为完不成任务,所以被司农监都事张猛罚的……”
  “不应该啊!以苏案首的脾气,怎么可能就这么认罚?”
  “张猛的脾气也不好!而且人家还是进士文位……”
  “可是苏案首这下田割稻子,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啊!啧啧……”
  ……
  秀才举人们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林下田,卷起袖子,满身的泥浆,手上也是脏兮兮的,哪里还有一点儒士的风雅,顿时都皱眉摇头,甚至有一部分的儒士开口贬低苏林自掉身价,不珍惜儒士的名誉了。
  “哎!可惜了,吕兄,这苏林学聪明了。竟然没有和都事张猛发生冲突,而是乖乖地认罚下田去,不过这一下他的名誉也扫地了。堂堂一名案首童生,苏家子弟,却下田和贱民农夫们一起耕种收割,这事儿若是传回苏府去,那苏家千百年纵横家的传承,估计也不会再认苏林了!哈哈……”
  秀才刘世民在一旁看着,心中那叫一个爽快啊!看着苏林身上越多泥浆,样子越像农夫,他的心中便越是解气和痛快,智海内因为这一段仇隙而散布的阴云也开始慢慢地散开了。
  这也是刘世民不得不和苏林作对的原因,要么彻底放弃对苏林的仇恨,要么就完完全全的报复苏林,不然根本无法破解这些仇恨的负面思想阴云。同样的,吕通的思想念头,此时也异常的通达,看着连项天妒、冉世昌都无法对付的苏林在自己手下吃亏,那种成就感也让他有一种飘飘然的自信。
  可是,此时的苏林,却根本听不到这些人的嘲笑,也看不到他们鄙夷的嘴脸。他只专注于眼前,他的智海内不断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为什么天仁大陆的农家法术如此发达,农民们却反而变得更加辛苦呢?
  这些高高在上的儒士们,指使着农民百姓,却根本不将他们当做人。这样分化的等级差距和待遇,难道真的是孔圣人所要倡导的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儒道世界里的农民岂不是更加地可怜?
  “哎!”
  内心深深地哀叹了一声,苏林智海内思想之水的波涛疯狂地涌动了起来,一股极度悲伤同情的思想情绪狂涌了上来。忍不住甩出天涯诛妖笔,情绪积攒到了极致,想要奋力书写,却突然望着手中的天涯诛妖笔,凝视了片刻,便又马上大笑了一声,道:“写这首诗,使你无用!”
  啪一下,苏林直接将手中的天涯诛妖笔甩到了田埂上,反而伸手就从眼前摘下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稻杆,也不用一丝一毫的圣力着墨,就这么在水田上躬身蹲了下来。
  找了个水浅的地方,苏林两只满是污泥的脚丫在水田下划开一片区域,然后便用手中的稻杆就这么在松软的水田泥土上,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谷穗自折
  苏林下田了!
  天才案首童生下田和农夫一样割稻子了!
  几乎所有的府院学生,都好像看热闹一样凑了过来。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之前对苏林还十分敬服崇拜的,现在都恨不得和离苏林远远的,不想有任何的关系。
  “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府院的学生全都围了过去?”
  司农监大司农,大学士文位的小说家儒士肖齐胜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大司农,似乎是……一名府院的童生大放厥词要割稻五十亩之后又完不成任务,被知事张猛罚下田和农夫一起劳作!”知事王常升拱手回答道。
  “童生?府院的童生有这么大的口气?五十亩?一般的秀才割稻十亩便是合格,区区一个童生,也敢放言割稻五十亩?难怪张猛那个脾气会重罚他!”
  肖齐胜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不过张猛这脾气也得改改了,前几个月打了秦家的十二公子,若是没有我出面,秦家的人定然不肯轻易罢休。府院的学生可都是有背景的,这次又不知道惹上了谁家的公子了。”
  “回大司农!好像是苏家的第十三公子苏林,而且……苏林不是个普通的童生,前些时间《圣文》刊的两首镇国诗词《摸鱼儿》和《夏日绝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王常升如实答道。
  “哦?‘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还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此等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都是他写的?”
  一听到是苏林,肖齐胜的双眼露出一股精光,是爱才惜才和好奇的智慧光芒,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立刻将手头上的文宝收进了袖中,转身就往那边走,对王常升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哎呀!苏兄!你在做什么?快上来啊!怎么蹲在水田里了啊?你自暴自弃也无需如此啊?”袁暮急了,大声地唤着苏林。
  苏林是背对着田边的,所以在袁暮看来,苏林割完了几茬的稻穗之后,便蹲在了水田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袁兄,不对!你看……苏林好像……好像是在写诗……我去看看……”
  洪离玉心中突然一动,然后想都不想地也跟着冲下了水田,根本不在乎那些粘在脚上、衣服上的污泥。
  “洪兄,你怎么也……”袁暮想要拦住洪离玉的,但是也没有抓住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洪离玉一个翩翩的美男子,践踏在污泥的水田当中。
  “又有人下田了!”
  “咦?那不是前些日子登百道文梯进府院的洪离玉么?”
  “好一个翩翩美公子啊!怎么也被罚下田了啊?”
  ……
  洪离玉这样俊俏的面孔,在水田当中掠过,仿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更多府院学生的目光。还有那些躬身劳作的农夫,也看呆了,如此俊俏飘逸的公子,怎么会和他们这些粗人一样,踏在污泥横流的水田里呢?
  “哈哈!洪离玉也下田了,袁暮,你们几个还不认罚?难道……要张知事用强了么?”
  一见连洪离玉也下田去了,吕通哈哈大笑,智窍内的念头思想更加的通达。在他看来,这就等于自己接连战胜了苏林和洪离玉这两名天才。虽然不是实打实从思想和才学上,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虚荣心和自信心膨胀起来。
  “吕通,你得意什么?洪兄说了,苏兄这是在田里作诗……下田就下田,我也去看看苏兄的惊天大作!”
  一赌气,袁暮也觉得自己和苏林、洪离玉应该共患难,既然两人都已经下田去了,不过是一些污泥罢了,一咬牙,也淌水下田过去。
  “作诗?开什么玩笑?在那水田的污泥上作诗?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诗来……不过就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他若是能够写出鸣州或者镇国的农诗,刚才就应该写出来,也不至于完不成任务了!”吕通十分不屑地道,周围的府院学生也觉得在污泥上作诗可笑。
  “又有人下田了?咦?又是一名童生,和那苏林、洪离玉一起的袁暮?哎!这三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儒士的名声?”
  “就是啊!若是日后就算他二人都中了举人进士,当有人提起今日这段羞辱,他们还怎么保持儒士的风范啊?”
  “好像方才那洪离玉说,苏林是在田里作诗来着……可是,他手里拿着的……好像是稻杆吧?”
  ……
  接连又看到洪离玉和袁暮下田,府院的学生们就更热闹的议论了起来。这种污泥横流的水田,在他们看来,是一辈子和儒士没有任何交集的。他们来此处也不过是为了司农监的任务,在田埂上干净的地方齐力使用农家的圣力法术罢了。
  至于下田收割这样的粗鄙事,都是由那些穿着麻衣粗布的农夫去做。要让这些儒士们亲自下田,脚陷入那水田的污泥当中,简直是不可想象而屈辱的事情。
  “张知事,怎么回事?府院的学生们怎么都不认真施展圣力法术,完成任务,反而全部聚集到此处来?”
  大司农肖齐胜走了过来,质问知事张猛道。
  “大司农,这……因为那几名童生完不成任务,又举止狂妄。下官便罚他们下田和农夫一同劳作!”张猛拱手回答道。
  “他就是苏林?他蹲在那里做什么?”
  大司农肖齐胜眯着眼睛,盯着在水田里拿着稻杆比比划划的苏林,好奇地看过去。
  “禀大司农,好像……那苏林在污泥上写诗。”张猛恭敬地答道。
  “握着稻杆,在污泥上作诗?倒是有些意思……”
  肖齐胜略微玩味的笑了笑,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林的《悯农》就已经完成了,手中的稻杆慢慢地提上了这首诗的篇名《悯农》二字,顿时,一道圣力金光冲天而起,连接到那数百里外的圣力长城,竟然轰的一声,连地面都略微震动了起来,声势非常的浩大。
  “诗……镇国……镇国的诗词……”
  “那苏林……真的在田里写下了一首镇国的诗词……”
  “他用什么写的?天呐!你们看,他手里拿着的是稻杆啊!”
  “用一根稻杆,在污泥上写出了一首镇国诗词?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
  本来都还在嘲笑苏林的府院学生们,全部都惊呆了。镇国诗词的气势,竟然真的从这污泥上冲天而起,而且,似乎比起一般的镇国诗词都更加地震撼和浩大。
  半空当中,那神农氏圣像也嗡嗡嗡地作响,显然是苏林的镇国诗词引起了圣像的共鸣。一片巨大的金色圣力光幕,以苏林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万亩良田迅速地扩散覆盖出去。
  万亩!
  一万亩的水田!
  全部被金色的圣力光幕覆盖住!
  所有的稻穗,竟然都不约而同的低垂了下来,然后齐刷刷的自己从根部折断,被一股牵引之力托举起来,全部都汇集到了每一亩地的田埂上。
  “稻穗自折!这是稻穗自折啊!他到底是写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诗词,竟然能够让稻穗这等死物都被感动,自折落地……”
  本来十分淡定的大司农肖齐胜,此时脸上已经完全掩盖不了震惊的表情,忍不住惊呼地道,同时也根本顾不得自己大司农的身份,迫切地想要看到苏林的那一首镇国诗词,也毫不犹豫地淌着脏水就下了田,要冲到苏林的面前,仔仔细细地去看这一首能让稻穗自折的镇国诗词。
  “镇国的诗词啊!让稻穗自折……你们快看,连大司农都下田了……”
  “这……大司农可是大学士啊!竟然也踩在了那污泥上……”
  “童生!苏林才不过童生,他写出的一首诗词,竟然让万亩的良田都稻穗自折……这怕是只有翰林大学士才做得到吧?”
  “镇国的诗词,有的翰林大学士一辈子也做不出一首啊!苏林这个月可是第三首了啊?太可怕了!此等天才……”
  ……
  “不可能!不可能!他……他竟然真的做出了镇国的农诗……”自从那镇国诗词引起的圣力金光一起,吕通整个人都呆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地说道。而他的智海当中,本来已经散去的负面思想阴云,立刻卷土重来,黑压压的压迫着他的智海,思想的海水都似乎因此停止了运转,念头变得晦涩了起来。
  “我不相信!吕兄,苏林不可能的!镇国诗词哪里有那么容易做出来……这一定是幻象……是我在做梦!”
  同样的,那一直乐呵呵在看苏林笑话的秀才刘世民,也双腿发软了,本来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够给苏林带来重大的思想阴影,阻碍他的成长,毁坏他的道基。可是现在,反而再次促使苏林写出了一首镇国农诗,他怕了,彻底地怕了,也后悔了,为了当初的一丝嫉妒之色,招惹上了苏林这么强大可怕有潜力的敌人,简直是自讨苦吃啊!
  “镇国诗词!镇国诗词……还是镇国的农诗……”
  急不可耐的大司农肖齐胜,双脚都是污泥,冲到苏林的面前,双眼放出圣力金光,什么都不看,就只盯着苏林面前那污泥上的字迹,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跟着念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色谷粒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水田上的污泥入目,可是大司农肖齐胜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污浊,污泥里的字迹,金光闪闪,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带着一股庞大的思想力量。
  肖齐胜想要快速的一口气读下来,但是目光却很难一目一行,费劲了思想力量,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读下来。在场的所有儒士,也都屏气凝神,听着肖齐胜一个字一个字的诵读。
  从看到第一个字开始,他的智海便迅速地狂涌起一股思想浪潮,整个人被彻底地怔住了。整首诗的内容迅速地在他的智海当中,重现出一幅画面来,辛勤的老农,顶着烈日,扛着锄头,在田间耕种。
  烈日炎炎,每一次挥舞锄头,老农的汗都如雨下。而那田间的稻谷也逐渐的茂盛,稻穗丰满起来,谷穗变得黄澄澄的。收获的季节,却并不是老农们开心的日子。那一粒粒饱满金黄的稻谷被运往各地,但是农民们的日子却依旧这般清苦。
  士人家,宴会上,一碗碗香喷喷的米饭,一份份玉盘珍馐,肉林酒池,尽情地被儒士们的挥霍。可是谁又能够在那一粒再简单不过的白米饭上,看到背后的艰辛,从播种到收获的不易呢?
  “《悯农》,诗名悯农……好一首悯农啊……”
  一幅幅画面,在大司农肖齐胜的智海当中呈现了出来。历尽变迁,满是感慨,片刻也是良久,等到诗词读到了最后,以一句“粒粒皆辛苦”收尾,却让肖齐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阵的酸楚来。
  “苏林,你这首《悯农》,是一首农诗!但是却根本不是像《诗经》里的农诗那样,靠祈祷上天丰年来获得思想力量……”
  洪离玉盯着污泥上的《悯农》已经很久了,她身为玉兔妖族圣女,之前根本就丝毫在意人族农民耕种这种事情,但是现在,看了苏林的这一首《悯农》之后,再瞅瞅四周那些瘦弱的老农,智海内也掀起了巨大的思想巨浪,忍不住道出了苏林这首诗词的真义来:
  “你没有祈祷丰年,没有期盼风调雨顺。因为这些在圣力法术之下,都被儒士们控制了。可怜的是这些农夫,明明田地丰产,四季可以不间断地进行耕种收获。但是这些却不是属于他们的收获……他们就好像是那些农具一样,被控制在乡绅和儒士们的意志下,终年劳作无休……可怜!太可怜了……悯农!悯农!儒士们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但是却如此鄙夷对待为我们提供粮食的农夫……”
  脸上的神情从惊诧到悲伤到怜悯,最后却变成了愤怒,洪离玉完完全全被苏林诗词中的思想所感染了。对那些农夫身上的无奈和悲哀感同身受,所以也对儒士们那鄙夷农夫是粗鄙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惺惺作态感到不齿和愤怒。
  “哎!原来……我一直以来也是如此。农夫们的辛勤劳作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粮食,但是我们这些所谓讲究仁义的儒士,却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做一回事。甚至还觉得他们下贱,就该做这样的粗活……”
  袁暮的心中蹭地升腾起一股内疚的情绪思想,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是智海当中的思想却变得越来越精粹起来。
  “他们不下贱!他们做的事情也不是粗鄙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地蹲着写诗的苏林,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些面露诧异的府院学生们,义正言辞地厉声说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儒士,从小就苦读孔孟诗书和百家经义。认为思想是最高的力量,却看不起那些连智都没开的农民百姓。
  可是,你们可否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辛勤劳作,哪里有喂养我们的一日三餐?但是他们如此辛勤的劳作,非但得不到自己应有的收获和保障,连一点尊重和地位都没有,像这位大爷都六十高龄了,还带着病,却依旧要被驱赶着收割稻穗……”
  苏林知道,这里虽然是一个讲究仁义道德的儒道世界,但是却依旧有阶级压迫,有贫富分化,有许多许多的不公平。儒士们是站在社会顶层的阶级,而农民百姓却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被剥削。
  明知道自己的所为和所言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境况,但是苏林还是忍不住,一股在智海当中涌动的思想,让他迫切地想要为农夫们正名,更想要告诉那些看不起农夫的儒士们。
  耕种收割,不是粗鄙的事情,而是能够养育无数人再高尚不过的事业。
  目不识丁的农夫,他们比起那些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进士、大学士们更值得我们尊重,因为是他们辛勤的双手劳动,才有了我们的饱腹。
  苏林的口中,一番前所未有的言论,让在场所有的儒士都为之一怔。在此之前,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农夫们的感受,农夫们的生命和生活。圣力法术改变气候环境种植,农夫们就好像是农具一般,被他们驱赶着用来种植和收割作物。
  如今,苏林的一首《悯农》,犹如利剑一样,刺入了每一名儒士的心口,从他们的内心最深处质问着,让他们的良知和思想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
  “农夫们用辛勤双手种植的作物养育了我们,可是我们却……却觉得他们是下贱的……我……从前的我怎么会如此想?”
  “他们虽然干着脏活累活,但是却从无怨言,反倒是我们这些成日里悠闲读书的儒士,却偏偏看不起他们……”
  ……
  几乎是所有的儒士们都低下了头来,思想直面自己的内心,饶是吕通和刘世民等几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林说的是对的。
  “农事不粗鄙!下田又有何妨?哈哈……没想到我方家方徽也有下田干农活的一天啊?”
  就在众人都纷纷羞愧感慨的时候,举人方徽却最早醒悟过来,卷起裤脚就冲下了水田,从一名农民的手中抢来了镰刀,学着之前农民们的样子,一手抓住稻杆一手快速地用镰刀收割。
  而在这个收割的过程当中,方徽的智海当中掀起阵阵明悟,他的举人道心竟然在这一瞬间凝练了许多,至少相当于减少了半年的苦读啊!这就是实践出真知,读了《悯农》的思想,又身体力行,切实体会了农夫的辛勤劳作,方徽智海内的思想感悟之深,自然和空读诗书不可同日而语。
  “对!大地孕育粮食,孔圣人也说过,农乃一切之本。我们又凭什么看不起农事呢?给我镰刀,我也下田!”
  其他的秀才举人也顿时明白了过来,纷纷争着抢着要下地收割稻谷。这是一次非常之难得的实践思想和道理的机会,若是能够把握这次机会,思想的进步,将会是非常神速的。
  可是偏偏,方才苏林的这一首《悯农》光幕,让万亩稻穗垂头自折,一片又一片的稻穗自然折断,叠在一起。
  所以,这些秀才举人们,大都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水田的时候,所有的稻穗都已经成为了一垛一垛的稻谷。上万民的农民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拍手欢呼了起来。本来还需要大半天的收割工作,因为苏林的一首《悯农》,彻底地结束了。
  那些收割不到稻谷的秀才举人们,也不计较踏着脏兮兮的水田,拼命的想要抓住机会感悟这一丝怜悯农人的思想。
  而半空当中,巨大的神农氏圣像,在所有的稻田都已经收割完毕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整个圣像开始往中心凝聚了起来。爆发出来的金光,仿佛是一轮悬浮在空中的小太阳,同时,这光芒照耀在人的身上,十分的和煦和温暖。
  所有的儒士被光芒一招,亏空的智海瞬间就饱满了,智海内阴邪的思想也被压制到了顶点。而那些在田间的农民们,在光芒的照耀之下,颓靡的样子变得神采奕奕,身体孱弱的,瞬间就感觉到体内充满着一股生机力量。有病痛的,在这一刻也不治而愈。之前苏林扶着的农民老大爷,咳嗽也好了,背也挺直了一点,整个人都似乎年轻了十岁……
  “神农圣光?《悯农》这首诗词……难道表达的就是神农氏成道的思想么?”大司农肖齐胜长大了嘴巴,他书写《神农尝百草》的小说故事不下百次,却依旧没有真正地领悟到神农氏的思想和道。
  可是如今,神农圣像放出圣光来,便是代表苏林的《悯农》契合了神农的思想精神。
  “上古时期,人族羸弱,神农氏是怜悯人族无法生存,才不惜亲自尝百草,为人族寻找可以种植的五谷作物和各种药材……所以神农氏是农家和医家的思想之源,可是如今的农家儒士呢?却将农民当做劳作的机器,不断的压榨……不懂得怜悯农民百姓,难怪小说家肖齐胜召唤出神农圣像来,只能够催熟稻谷,而且还在每一株稻穗上形成了一层独有的思想保护……”
  望着那神农氏圣像的光芒,苏林的智海当中陡然升起了明悟来,怜悯的思想,不仅是农民,而是百姓,是整个人族。
  那神农氏圣像,越凝聚越小,光芒便越盛,最后到了极点,成为了一粒金色的谷粒,缓缓地,朝着苏林落了下来,苏林本能的伸出手掌,谷粒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要学小说家?
  苏林伸手,缓缓地接住这一颗金色谷粒。
  小小的一粒,却重达千斤,落在苏林手掌的一刹那,苏林差点都接不住,幸好镇国诗词《悯农》的思想力量化作一阵光华,包裹住这一颗金色谷粒,便彻底地将中千斤之力化解了去。
  “这一颗金色谷粒,是神农氏圣像所化!蕴含着……一股农人们的愿力……”
  托着金色谷粒,苏林闭上眼睛,三种思维的思想细细感悟着。金色谷粒感受到苏林的思想召唤,又缓缓地从他手掌心飘了起来,飞进了苏林眉心的智窍当中。
  扎入智海,落地生根,金色的谷粒于智海当中,吸收苏林的思想海水,迎风就长,最后成为一株金灿灿的思想稻穗,摇曳在他的智海内,散发出一股农家为谷物丰收而甘愿辛勤苦累的奉献思想来。
  “神农尝百草中毒而亡!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人族的生存,这是大义,也是大仁!”
  苏林智海内的三种思想不停的流转和思考,看着智海内这一株金色谷穗,却仿佛看到无数辛勤劳作的农民,用勤劳的双手和汗水,带了丰沃的收获,带来了生存的希望。
  “金色谷粒,神农之心!你……你竟然获得了神农氏的思想共鸣,原来……真正的农家思想,并不是一味的祈祷上天丰年,而是……要以人为本,以农民百姓为本,以人族生存大义为本,原来……原来我一直以来都走入了歧途当中啊!”
  大司农肖齐胜此时恍然大悟,口中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他虽然是小说家传承,但同样也精修农家思想,所以才能够担任建安府院司农监的大司农。
  在建安府院司农监将近七年的时间,肖齐胜能够以小说家的圣力神通书写《神农尝百草》小说故事,召唤出神农氏的圣像,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进一步领悟到神农氏的思想。
  可是就在这一刻,在看了苏林的镇国诗词《悯农》后,肖齐胜顿悟了。大学士巅峰的文位修为,竟然开始松动了,智海内的思想海水全部涌动了起来,形成一百道水龙卷,哗啦啦的将所有的思想之水卷上了高空,然后再化作一阵思想雨水落了下来。
  “哈哈……悯人的思想,不也类通我小说家的思想么?小说家之所以书写虚构改造的故事小说,不也是怜悯世人,为了聚集百姓的愿力,以思想愿力去将所有的美好愿景希望从虚空当中创造出来的么?”
  长久以来,小说家因为“冥界诞生”的事件,一直被圣殿乃至妖族等深深忌惮。因为这样的力量太可怕了,小说家的力量不是单纯的个人思想,而是可以将哪怕一丁点的思想通过小说释放出去,在百姓当中广为传播,最后集结成的愿力,甚至足以颠覆整个天仁大陆。
  肖齐胜是整个天仁大陆都为数不多的小说家传人之一,而且还是大学士的文位,久久得不到突破,就是因为他没有理解通透小说家的理念和思想。但是现在,彻底地明白了这一层思想,使得他根本都不用到圣殿的翰林院,便可以突破思想,在一瞬之间便达到了翰林大学士的文位。
  一百道思想水龙卷,化作漫天的思想雨水,肖齐胜紧闭双眼,全心全意地感悟着此刻的思想变化。然后一座圣力山峰竟然就这么没有任何停顿的拔地而起,圣力汇集到智海,然后经过思想水滴的磨砺凝聚成为山峰的基石。
  小说家的圣力山峰,不是如同史家那样的笔,而是一座座人物圣像。是他们笔下写出来的人物圣像,肖齐胜的智海当中,目前只有一座人物圣像,便是那神农氏的圣像。
  所以,小说家想要成为大儒,比起普通的百家儒士,更加的困难,需要集齐一百座人物圣像。但是一旦小说家成为大儒,便足以惊天动地,甚至可以大儒的文位对抗百家的半圣也不弱下风。因为小说家是唯一能够在半圣以下使用愿力的思想流派。
  “哈哈!翰林大学士文位……我连圣殿翰林院都不用去……就能够晋升成为翰林大学士……”
  睁开眼,肖齐胜放声大笑,然后甩出文宝笔墨,根本就不用任何蓄力和思考,抬笔就非常流畅地再次写出了一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小说来。
  哗哗哗……
  无数圣力金字,集结起天地间对神农氏的愿力,再度于半空当中,凝聚出一座更加恢宏的神农氏圣像来。
  “快……快看!是大司农肖齐胜,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临场突破,达到了翰林大学士的文位,再次召唤出神农氏圣像来了!”
  “神农氏圣像,肖大司农不是每七天才能够召唤出一次的么?而且,每一次都要经过数个时辰的先期酝酿啊!怎么这一次,竟然如此迅速地就再次召唤出来了啊?”
  “翰林大学士的文位就是不一样,这一座神农氏圣像,似乎比先前那一座更加庞大和神圣……”
  ……
  众人抬头仰视神农氏圣像,都觉得光芒四射,让人睁不开眼来。而这些光芒照耀在万亩水田上,那些原本已经收割完要干枯的稻杆,竟然又抽出了嫩绿色的稻苗来了。
  “快看!水田……水田里又长出了秧苗……”
  “才刚收过一茬的稻田,怎么可能这么快又生长了起来?”
  ……
  府院的学生们,惊叹不已,而那些老实的农民百姓,一个个都口呼神农显灵,双手合十的跪拜了下来,朝着神农圣像不断的磕头跪拜。
  而此时,苏林也完全理解吸收了神农氏的悯人思想,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神奇变化,也忍不住感慨道:“这肖齐胜不愧是小说家传人,领悟了神农氏思想之后,触类旁通,也完善了自我的小说家思想。晋升翰林,小说家的法术神通自然更胜一筹……”
  万亩良田,焕发出第二春,无数的稻苗茁壮成长起来,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稻穗,再度形成一片黄澄澄的丰田稻谷。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圣力思想保护,所有的谷穗都是低垂着,甚至,开始自折,无需人工收割,一根根饱满的稻穗凭空浮动起来,堆积在田埂之上。
  “悯人神农尝百草,
  哪有谷物自丰饶?
  辛勤天地尤可见,
  唯农速速来助苗。”
  一首打油诗再度从肖齐胜的笔下书写而成,便是在他之前那一首的基础上,每一句都加上了两个字。瞬间整首诗的思想和含义都变得不同了,之前的是祈愿上天赐予丰年。但是现在的却是点明了只有农人辛勤的劳作,才能够被上天看见,从而带来谷物的丰饶。
  唯有农人看到秧苗茁壮起来,才会喜笑颜开的前来施肥灌水。其中的重农思想表露无疑,同时,在写完这一首打油诗之后,肖齐胜朝着那些跪拜神农氏圣像的农人们深深地俯身一拜,面露惭愧自责之色,对农人们道:“诸位乡亲,这第二轮收割来的万亩之粮,是我感谢大家的。是你们的辛勤劳作,才有了我们的活命口粮。”
  有了肖齐胜的牵头,司农监的儒士官员们,还有府院的学生,也都若有所悟,纷纷地对那些农民百姓鞠躬拜谢。
  “农乃粮食之本,百姓乃国家之本。苏林,感谢你,写了这么一首镇国诗词《悯农》,让我的感触极深。我会亲自写圣力奏折禀报国君,让他以你的《悯农》为国策,改善农人百姓的生活和福利,提升农人百姓的身份地位……”
  再一次丰收了万亩良田,肖齐胜却做主将这些粮食分给了这些农民们。然后也对着苏林拱手拜谢道。
  “肖大司农过誉了。学生也不过是有感而发,农人辛勤种植作物,本就不应该受到不公平的地位待遇。苏林只是替他们鸣不平罢了。”
  对于大司农肖齐胜做的这些举措,苏林是打心眼里面赞同和喜欢,所以对肖齐胜这个小说家传人的印象也很不错。
  “嗯!从前我并不相信有什么天才,但是今日见到你,苏林,你以童生的文位,却能够领悟感受到如此至深的思想,并且用一首《悯农》表达阐述出来。实在是不得不让本官拜服……”
  肖齐胜颌首点头笑着称赞苏林,然后犹豫了片刻后,又道,“方才你的思想沟通了神农氏圣像,想必那一粒代表着神农之心的金色谷粒,已然在你智海内生根发芽了。据我所知,神农氏是农家和医家的思想源头,所以……苏林,你好好珍惜和参悟那金色稻穗……其中的愿力,不是你如今能够驾驭的,要小心啊!”
  “嗯!苏林谢大司农教诲!不过学生对于小说家的思想和法术十分感兴趣,希望肖大司农能够教我……”
  苏林点了点头,方才他领悟金色稻穗思想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除了农家之外的思想,还有医家的思想在。但是现在,苏林好不容易碰上整个天仁大陆都为数不多的小说家传人,自然忍不住好奇地要向肖齐胜请教了。
  “你要学小说家?”肖齐胜听到苏林的要求,皱了皱眉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国君的担忧
  之所以苏林会对小说家感兴趣,正是因为他有“无字天书”在,那些古典的神话小说,诸如《封神演义》、《西游记》等等都完全可以一字不漏的写出来。
  甚至于,苏林可以不必要完全写出这些,而是节选一些熟知的神话故事写成小说,是不是就能够掀起巨大的改变,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来呢?
  另一方面,也是苏林自身对于小说家法术的极度感兴趣,就算他自己将来不打算写小说,也要对神秘的小说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刚刚晋升到翰林大学士的肖齐胜,恐怕在整个天仁大陆也是最顶尖文位的小说家传人了。
  “苏林,你可知道,整个天仁大陆现在秀才以上的小说家,加起来都不会到一百个。而且,小说家晋升到了大学士,如果想要申请进入圣殿的翰林院参悟,会比寻常的百家更难上千万倍。”
  肖齐胜很谨慎地看着苏林,“小说家想要印制一本自己原创的小说,要经过圣殿的半圣重重的审核之后,才能够在整个大陆发行。所以现在几乎没有新的小说诞生,我所书写和学习的也都是春秋战国小说家们的志怪神话小说,而且还要谨慎的挑选学习。你确定你要接触小说家么?”
  “圣殿对于小说家的审核,竟然这么严格?”
  苏林有些吃惊,听肖齐胜话里的意思,这圣殿对于小说家的管制和审核,都快比得上地球上的华夏国了。这个题材不让出版,那个题材连写都不让,甚至还给你来个和谐,好不容易有一个题材能够出版,也要经过好几轮的审核和批复才行。
  “圣殿也无奈啊!自从出了冥界那件事以后,小说家在百家当中,可以说是被另眼相看了。其实,我们小说家也是顺应了人族总体的愿力。只不过,有些事情,到了后面就会超出掌控,这是一个思想至尊的世界,善良正直的思想是思想,邪恶危害的思想同样也是思想……”
  肖齐胜目视远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对苏林道,“苏林,我知道你对小说家好奇,感叹小说家的威力巨大。但是,这真的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而且……小说家也从来不靠传授,故事和想象,都在身边……你若真想成为一名小说家,就释放你的思想,多看,多听,多想,去接触广大的百姓吧!《尚书·泰誓中》有言:‘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我们小说家的使命,便是将百姓的愿力收集和表达出来罢了!也只有这样的故事小说,才能够被广为传颂……”
  “小说家从来不靠教授?那……看来都是天赋咯!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也的确,那些真正能够在百姓当中广为流传的故事小说,都必须是代表着百姓们共同的愿景和期望的。”
  苏林看着肖齐胜默默走开的背影,一直琢磨着他说的话。苏林不缺小说,想要什么样的小说,他都可以从“无字天书”当中翻出来。
  但是只是这么单纯的抄录出来,是没有用处的,这是一个思想的世界,如果没有理解透小说家的思想,没有切实沉浸在那个小说内的世界,是不可能引起这个世界思想力量的共鸣从而产生威力的。
  “怎么了?苏林,《悯农》的诗词圣砖已经降下来很久了,你若是还不去署名。恐怕就要散掉了!”
  洪离玉见苏林一直沉迷在思考小说家的事情上,上前拍了拍苏林的肩膀,指着旁边的九块诗词圣砖,提醒他道,“贪多嚼不烂,苏林,小说家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入门的。而且,我们现在都还只是童生,如何在七天后的府试当中脱颖而出才是最关键的。”
  “嗯!离玉你说得对,是我的心太大了。”
  被洪离玉这番话敲了一个警钟,苏林才将心思收了回来,小说家的这件事情便压在了心里,暂时不去想。他走到《悯农》的诗词圣砖面前,没有掏笔,依旧是用那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稻杆写上了‘苏林’二字。
  锵!
  九块镇国的圣砖之力,射入了苏林眉心的智窍当中,同时,《悯农》的诗词圣砖也奔着那数百里外的边关长城飞了过去。
  轰一下落了下来,同样是九块诗词圣砖,独自城墙,镇压长城的时候,其他的诗词圣砖都发出了一股共鸣的震动声音。而在这一面《悯农》圣砖的旁边,是苏林的另外三首诗词《秋词》、《摸鱼儿》和《夏日绝句》。
  四首诗词,有三首都是镇国的,相互感应起来,形成了一个思想的循环来。《秋词》倾诉秋日逆境当中的豁达乐观,《摸鱼儿》阐述的是至死不渝生死相许的爱情,《夏日绝句》却揭示了项羽的舍身为天下的“大勇”,《悯农》则是怜悯全天下可怜的农人。
  而这一边,苏林募地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这一根再寻常不过的稻杆,竟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农家思想气息,他眉心智窍内的圣力渗入其中,心中一动,对洪离玉道:“离玉,你快看,这一根稻杆竟然成为了文宝!”
  “咦?还真是!而且等级还不低,竟然是进士文宝!镇国的诗词,果然不简单。”
  洪离玉也是惊喜地叫道,“这是农家的文宝,单单这一根稻杆,就算往那不能种植的沙漠荒地一插,顷刻间就能够变成丰沃的良田了。”
  “还真是个宝贝!先收着,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不过,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也应该会建安府了吧?”
  苏林收起了文宝稻杆,下半身全都是脏泥,刚转过身去,却惊奇的发现,不仅是洪离玉和袁暮,几乎所有府院的秀才举人们,竟然都下田弄得一身都是脏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都下田来玩泥巴了啊?哈哈……”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再想起之前这些秀才举人们鄙视农民们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苏林看了忍俊不禁起来了。
  “嘿嘿!苏兄,我就说嘛!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会甘愿认罚下田收割呢?原来是下田来写诗,啧啧啧……又是一首镇国诗词,还是农诗。这下,看那些质疑苏兄诗才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袁暮不仅是身上满是污泥,甚至连脸上都是溅上了一点,乐呵呵地在水田上手舞足蹈,一口一个苏兄叫着,苏林就更是忍不住乐了。
  “袁兄啊!镇国的诗词真的不好写,这一次,我也是有感而发,才能够如此凑巧写出来的。”
  苏林从水田里走上田埂,那些秀才举人们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拱手上前热情满面起来。
  “恭喜苏案首又写出了一首镇国诗词,而且还是一首农诗!”
  “啧啧啧……苏案首这一首农诗《悯农》,意义重大啊!将来想必能够传遍天下,数年之内必然能够成为传天下的诗词啊!”
  “是吧!我早就说了,以苏案首的才华,既然都写出了两首镇国诗词,再写一首,自然也不在话下……”
  ……
  苏林没有理会这些秀才和举人们,和洪离玉以及袁暮一起,坐上了司农监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建安府去。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迫切地要回府中洗个澡换一套衣服了。
  而在吴国京都夏城,皇宫之内的国君孙建实,正和几名嫔妃嬉戏当中,突然玉玺再次震动,慌忙之间的孙建实,连熹妃递到嘴边的剥好的葡萄都没有接住,脸上再度露出震惊的脸色,随即脑子一转,苦笑了一声道:“镇国!我吴国竟然又有镇国的诗词文章?该不会……又是苏林那个逆天的妖孽吧?”
  “皇上!苏林是谁啊?能够写出镇国的诗词来,必定是当朝的大学士以上咯?是我吴国的栋梁之才咯?”熹妃娇媚地一笑,问道。
  “哎!说不清啦!朕若是说这苏林还只是一个童生,就已经在这一个月内写出了两首镇国诗词来,你信么?要是这一首还是他写的,那可就是三首了啊!三首镇国诗词啊!先帝在位三十年,我吴国也不过只出了五篇镇国诗词文章啊!可朕这一个月内,就出了三篇啊!三篇啊……”
  “那多好啊?皇上,有如此天才辅佐我们吴国,那还不是国运昌盛,稳如泰山。”熹妃笑嘻嘻地又剥了一个紫色的葡萄,伸到国君孙建实的口边,“来!皇上,吃颗甜甜的葡萄。”
  “福兮祸之所倚啊!镇国之策是好,但是这却是太反常了。苏林此子,非同小可啊!上一首镇国诗词,朕都还没有想好如何奖赏他,这才几天啊!又给朕来了一首,朕真的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孙建实一口吞了那紫色的葡萄,但是智海内却在不断地运转国运之力,去推算苏林的过去种种以及未来和吴国国运的种种利害关系,可惜的是他越算却越乱,开始还有一丝头绪,但是推算到了最后,却变成了一团乱麻。非但无法推算出苏林的未来,甚至连已经发生的过去也变得模糊不清,根本容不得半点窥视。
  “苏林在我吴国,是福还是祸?”孙建实最终还是放弃了推算苏林,再也没有心思怀抱美人,一把推开了熹妃,自顾自的背着手往御书房走去。
  “皇上!皇上……”熹妃看着孙建实略带惆怅的背影,也叹了口气,将刚剥好的一颗葡萄丢入了自己口中。


第一百三十章 分田令
  吴国国君孙建实才走到御书房当中,建安府司农监大司农肖齐胜的圣力奏折就直接飞了进来。
  “镇国农诗!《悯农》,获得了神农氏的神农之心,金色谷粒?这苏林……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放下圣力奏折,孙建实叹了一声,又忍不住背诵起了苏林刚写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确是好诗!农人的辛苦,百姓的艰辛,这就是朕治下的吴国么?”
  端坐在龙椅上,孙建实愁思了良久之后,一边看着苏林的《悯农》,智海当中的国运之力疯狂的涌动起来,是在结合这镇国诗词,计算着治国的良策。
  “农为本,民为本!原来一直以来,朕做的并不对。”
  吐出一口抑郁之气,国君孙建实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提笔,甩出一道国运之气,化作金页圣旨,挥舞着龙骨凤尾笔,点在圣旨之上,起始一顿,但是紧接下来,却思如泉涌,笔走龙蛇,将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分田令》一气呵成。
  “王道天下,惠及万民。国之根本,在农在民。今农寡田,岂能安业?童生苏林,痛作《悯农》。朕以为是,特此分田……”
  国君孙建实以苏林的《悯农》作为镇国之策的理论依据,以农为本,划吴国的千万亩农田,分产到户,让耕者有其田。同时,责令各府的司农监,定时定点安排农家儒士官员为农民的田地无偿施展圣力法术……
  种种措施跃然于纸上,农民只需要缴纳很少一部分的农税,便可以安心的种植,不过需要将粮食优先卖给国家便是。
  “来人,传召六部尚书大臣……朕有重要国策……”
  《分田令》写好了,便要颁布下去,国君孙建实招来六部尚书商议了一番,虽然这样的分田令会让国家的收入锐减超过三成,同时也触及到一些大地主乡绅的利益,不过在力排众议之后,孙建实还是打算颁布施行。
  “三成收入固然可惜!但是民心更难得,若是此策能够如朕所料,至少能涨一成的国运。同时,能够为我吴国带来连年的丰收,即便没有农家圣力法术,也必然丰产。哎!早知道有苏林这个妖孽,朕当初又何苦发《罪己诏》啊!”
  国君孙建实铁下心来,将这《分田令》即刻半步到各州府县去了。
  而在吴国的敌国越国,国公府当中,就在孙建实决定彻底将《分田令》颁布出去之后,大儒范仲景也收到了探子的密报。
  “苏林!又是这个苏林!不过区区童生,竟然一个月之内写出了三首镇国诗词。《摸鱼儿》让吴国内的男女恩爱,国运提高半成。《夏日绝句》是缅怀项羽的战诗战词,使得吴国边关的军队的战力也提高了三成有余。如今又出了一首《悯农》,孙建实以此制定了《分田令》,至少能提升一成国运啊!”
  范仲景愁眉不展,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梨花木的桌上,“如今吴国的国运非但没有减衰,反而更加强盛起来。不行!这个苏林,必须除掉!”
  “义父!又是为了何事而心焦啊?”
  这个时候,董子衿身着迷人的白裙款款走进了书房。
  “子衿,情势不够乐观。那吴国的国运本来已经走衰,可是如今却因为一名区区的童生,反而更加强盛起来。若是再让吴国的国运强盛几分,等不及美人计实施,到时候被灭的就是我们越国了。”
  范仲景叹了口气,虽然他是大儒的文位,却偏偏操心着整个越国的国运,国君王宇还年幼,太后范献容又是范仲景的胞妹,所以可以说,整个越国都在范仲景的一手掌握当中。
  但是范仲景并没有自己当皇帝的野心,他一心只想帮助越国覆灭吴国。这是在贯彻老祖宗范蠡的思想和理念,也是范家一直辅佐越国的使命。
  此时,正是九尾圣狐控制董子衿的身体,但是董子衿听了范仲景的话,却募地有所感应,意识对九尾圣狐道:“你快问问范仲景,那童生叫什么姓名?是不是我夫君苏林?”
  “童生?什么童生如此了得,竟然能够让大儒文位的义父伤脑筋?按照子衿的想法,一个童生而已,哪儿有那么厉害?义父何必为了吴国的一名童生而气坏了身体呢?”董子衿便试探地询问道。
  “就是上次写《雁丘词》和《夏日绝句》的那个苏林,自从七八天前《圣文》出刊以后,九国各大书院的学生们,都听过他的大名了!如今又写出了一首镇国《悯农》,是我越国的心腹大患!我会出动潜伏在吴国的刺客死士,将这苏林给除掉!”
  说着,范仲景目露狠戾之色,似乎已经下定决心非除掉苏林不可了。
  而董子衿一听到范仲景要派人暗杀苏林,立刻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子衿,你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义父这么做不对?”范仲景狐疑地看了董子衿一眼。
  “不……不是!只是……”心中紧张苏林安慰的董子衿,毫不犹豫地从妖狐手中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迅速地想好了对策,解释道,“只是……义父,我夺舍的这董子衿,正好便是那吴国天才童生苏林的未婚妻,我想……如此的天才,在吴国可能是我越国的心腹大患。可若是被我策反,我们帮助他在吴国成长起来,之后反而去对付吴国国君,引起吴国的大乱,义父觉得如何呢?”
  “咦?如此倒是良策,如今的吴国国君孙建实,比起当年昏庸的吴王更难对付,若是单纯用美人计,恐怕很难奏效,即便你是九尾圣狐,拥有媚术,也不是那么容易。让我来算计算计……”
  范仲景听了董子衿的建议,心中募地一动,智海内的百座圣力算盘便啪啪啪算计了起来,沉默了半刻钟时间后,便拍手大声叫好道,“好啊!子衿,我动用算术之法,进行演算预估!如果采用这个方法的话,你去诱惑那苏林,培养他成长起来,最后对抗吴王。我们覆灭吴国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那……义父!具体而言,子衿应该如何做呢?”
  董子衿的心中一喜,只要范仲景不派人暗杀苏林,她就放下心来了。
  “如此这般,你夺舍了董子衿的身体,吞噬了她的记忆。如今你便是董子衿,我会派人将你再送回吴国去,你只需按照董子衿的身份去生活,找到苏林,陪伴在他的左右,接下来,我会让密探和你联系……”
  范仲景的智海当中推算出了一套惊天的计划来,在他看来成功覆灭吴国的把握非常之大。只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计算是基于董子衿已经完全被九尾圣狐夺舍的前提。
  而此时在上千里外的吴国,苏府前,苏林一声泥浆的走回了自己的厢房,妹妹苏茹见了,立刻大惊失色,叫了起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弄得一身的泥浆啊?出什么事了么?”
  “我没事的,茹儿,莫要大惊小怪。只不过今天府院学生接到司农监的任务,哥哥就是下田去罢了。”
  苏林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哥哥,你可是秀才之子,现在又是苏府的十三公子,他们怎么能让你下田呢?”苏茹气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嚷嚷道,“不行!哥哥,茹儿去找二叔,帮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茹儿!你先别生气,哥哥可不是被人逼着下田的。是哥哥自己愿意下田,看到那些农夫辛勤劳作却没有应有的待遇和地位,年纪那么大了还要在水田里收割,于心不忍,便下田去了。”苏林说着,又怕妹妹苏茹担心,赶紧加了一句,“不过我并没有怎么收割稻谷,不辛苦的,反倒是写了一首诗。”
  “真的么?茹儿不信,哥哥你受苦了!”
  苏茹看着自己的哥哥苏林,一声的脏泥,连脸上似乎都花了,立刻心疼得眼泪哗哗的。就算是以前在丰乐县苏府,虽然被苏刘氏压迫,但是苏茹也从来没有见苏林下过田,干过粗活的。
  “真的没有,不信?哥哥将今天的成果写给你看看,虽然你现在还认不全字。但是你要相信哥哥,哥哥真的是自己愿意下田,而且是下田去写了一首诗的。”
  苏林苦笑一声,拿起厢房书桌上的普通笔墨,将今天写的那一首《悯农》又抄写了一遍,摊在苏茹的面前,道:“这下该相信哥哥了吧?你若是再不相信,那就只好等明天,我带你去见袁暮,让他跟你说……对了!今天袁暮可也下了田,哈哈!更是弄得满身的泥巴呢!”
  “哥哥,你自己也是……不管怎么样,茹儿……茹儿要去求二叔,让二叔别让哥哥以后再去下田了!”
  苏茹还是很替苏林委屈,她想不通,为什么哥哥苏林明明已经是案首童生,更是苏府的十三公子,身份尊贵,还会被人使唤着下田干农活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府二老爷苏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威严地道:“苏林,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不琢不成器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苏中一脸威严,看到苏林满身泥浆的时候,就怒了。吹胡子瞪眼睛地训斥道:“苏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有哪一点像我们苏府的十三公子的?”
  “二叔,这……我不过就是下了一趟水田,我这就马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虽然苏林是才成为苏家十三公子没多久,但是无形当中也感受到苏中这个二叔的压力和威严。尤其是苏中总是对自己板着脸,就好像刻意针对自己一样。
  “下田?苏林,你明知道我苏家乃是纵横家半圣苏秦之后,是吴国,乃至整个天仁大陆的名门望族。可是,你却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像农夫一样下田去?你还当自己是苏家的十三公子么?”
  苏中指着苏林一身的污泥,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苏林,如今的你不比从前。你既然认祖归宗,便是我苏家的十三公子。你的一言一行,也都和我苏府的形象息息相关。你若是再这般肆意妄为,我有权利将你赶出苏家去……”
  “二叔,你不要骂哥哥,哥哥……哥哥是下田去写诗的,还……还写出了一首镇国诗词呢!你看……”
  苏茹一见苏中对苏林如此不客气的开口训斥,就赶紧拿起桌上苏林方才写的镇国诗词《悯农》递给苏中。
  但是苏中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撇到一边,继续对苏林道:“苏林,你不要以为有一些诗才,便自觉是天才。思想之道,越往后越是艰难,越是艰深。并不是靠写几首镇国的诗词就能够一路走下去的,必须要不断的精深思想。我不管你是多么天才的案首童生,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