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亚蒸汽时代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依旧不停流逝着。
　　安阳自认为在这个地方很难接触到真正神秘者的知识，最多打足基础，于是他在都城学院进修的过程中几乎没漏过一节课，这让不少老师都敬佩他对知识的认真态度。
　　而且他闲暇时还会向各位老师借阅有关神秘者的书籍，并极认真的钻研其中。
　　原本其他见习者只是尊敬他的实力和天赋，现在居然因为认真学习这一点，走在路上已经有一些之前对他不屑一顾的见习者和他主动打招呼了，令安阳有点所料未及。
　　同时因为他的带头作用，雪莉尔三人在修习、冥想的过程中也十分认真刻苦。
　　约莫半个月之后——
　　安阳住处中的实验室已经不再是空空荡荡了，而是多了些试验设备与器材，但也算不上丰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在都城学院呆多久，所以并没有花多大精力在上面。
　　通常时候他只是研究一下神秘药剂学、神秘生物学和一些有趣的反应现象，至于诸如机械学和物质学、能量学之类的他都不感兴趣，毕竟他都能当这些老师的老师了。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渐渐凉了。
　　同时学院中的变化也较大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都城学院见习者组织在政府支持下，于联邦境内各大学院检测出天赋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来到都城，现在正是都城学院见习者组织一年中人最多的时候。
　　等到冬季过后，大部分天赋好的学生就会前往沉默高塔学习，原本见习者组织中天赋过硬或者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也将前往沉默高塔进修，只会留下一些天赋较差的。
　　这些人留在这里学习的目的有二，一方面观察以后的进展，成绩进步够快也可以得到前往高塔的机会；一方面便是保证高塔和联邦政府的联系，甚至是震慑联邦政府。
　　安阳来到这里接近两个月了，已经将都城学院见习者组织的门道摸了个通透。
　　此时他正在实验室观察嚎哭之花和坟头草在能量糅合下的现象，突然一愣，一道轻微柔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件披风披在了他背上，夹杂着女人手的柔软触感。
　　“天气比我们来的时候凉多了。”
　　雪莉尔在他背后如是说着。
　　安阳略微显得蛋疼，但也没说话。
　　这位便宜表姐这么久以来一直将他当作那些不侧重体质的术式系神秘者，或者干脆就是当初那个需要他保护的艾恩少爷，然而他的体质早已远远超过这位表姐啊！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阳嘴角再次抽了抽，转过头去。
　　雪莉尔已经后退几步，站在他身后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她穿得依旧不多，紧身而朴素的衣裳勾勒出火辣曲线，大长腿很惹眼，永远让人有狠狠将她扑倒的冲动。
　　这样的打扮不符合这个时代联邦的审美，但绝对能迎合一个地球人的目光！
　　安阳很快收回眼神，继续做起实验来。
　　嚎哭之花是生长在嚎哭森林幽奴死亡之地上的一种植物，一直很珍贵，直到前些天联邦南部主方面军团大败一支幽奴部族后价格才慢慢降下来，据说它能吸纳灵魂。而坟头草也是一种只生长在阴暗地区墓地上的植物，稀少程度比嚎哭之花更甚。
　　并且二者的次品和假货都很多……
　　安阳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获得这两种植物的真品，还找了斯考特的关系。
　　将二者放在一起，用神秘者能量进行压缩糅合，便能激发里面的灵魂残片，可以看到生物之间灵魂模糊的本质，也可以制造出珍贵的嚎哭药剂。但对安阳来说，嚎哭药剂的珍贵性无疑远远比不上对灵魂本质的探究，即使这只是一种入门级的方法。
　　“十七，准备记录。”
　　“准备完毕，记录方面包括声光现象、外表变化、能量起伏、波动频率……”
　　此时安阳已经将两种植物捣碎之后放在一支试管里面，开始调动神秘能量，并且自身的各项感知力也全部提起来，紧紧注意着试管的变化，尤其是自己的精神力。
　　嚎哭之花是褐色，坟头草是灰色，都是植物再正常不过的颜色，但两者的汁液合在一起却变成纯净的天蓝色。这证明安阳在比例上并没有出差错，并且材料也很正宗。
　　“嗤啦啦！……咕噜咕噜~”
　　随着能量突然进入，药剂中植物的汁液立马沸腾起来，不断冒出气泡和黑烟。
　　安阳立刻感受到了一种阴寒气息。
　　这种气息不陌生，以前在小倩同志身上经常感觉到，只不过多了些杂质和煞气。
　　视网膜上开始闪烁一道道数据。
　　安阳将这支试管拿了起来，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零阶辅助术式“细密观察”，随即目光炯炯的看向试管中的内容，并试探性的用法力去触碰，用精神力、灵魂力量去触摸。
　　生物辅助芯片虽然方便记录，但终究太死板，只能用于辅助，重要的还是自己。
　　但安阳却没有感受到两种材料释放出的灵魂碎片。他在这方面较为迟钝，大抵是因为神州世界对灵魂研究很少。艾泽拉斯对此倒是研究得多一些，但他又不精通魔法。
　　过了一会儿，材料开始进行转变。
　　最基本的体现就是二者的根茎叶子开始交融，化为较浓稠的汁液，带有泡沫，并且汁液也从天蓝色渐渐往紫色转变，直到发黑，阴寒气息升腾，融合现象才真正出来。
　　实验结束后，安阳长长舒了口气。
　　“果然是最基础的方式。”
　　其实他已经比寻常见习者好了不知多少倍了，但依旧一知半解，估计这样的实验再来数十次他才能勉强看清灵魂的模糊本质，对一般的见习者而言，也就能开开眼界。
　　转过身，雪莉尔依旧站在后面。
　　安阳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雪莉尔摇头，走上前来为他递过一张毛巾：“没看清楚，我只能感觉得到能量。”
　　安阳接过毛巾擦了擦手。
　　“已经很不错了。”
　　安阳知道雪莉尔等人在神秘者体系中只能算是刚刚看到门槛，寻常见习者没有这么高的精神力的话根本无法做到这么远感知能量，所以他们已经算是逆天级的了。
　　离开实验室，他便准备往外走。
　　雪莉尔连忙换了身衣服跟上：“您今天还是要去霍夫实验楼那边吗？”
　　安阳点头：“恩。”
　　雪莉尔也不再多说，直接驾马车去了。
　　最近十几天他经常在修习神秘者体系的空闲时在学院中到处逛，也逐渐发现这所联邦最好的学院实在不止隐藏着见习者而已，除开见习者它依旧是所极好的学院。
　　之前已经比喻过了，它的地位大概就相当于英国的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而即使在二十一世纪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依旧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学术气氛很浓厚。
　　一个培养出过全世界最多的领导人，一个出过全世界最多的诺贝尔奖学者。
　　都城学院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安阳最开始是抱着修心及游历的想法到处逛，很快就被一些事所吸引了，恰好这些事集中的地方多半都在霍夫实验楼，久而久之也就渐渐养成了每天出来逛逛的习惯。
　　很快，马车停在霍夫实验楼前。
　　雪莉尔陪伴着安阳上楼，二人停在一间实验室前，里面一些学子正在忙碌着。
　　实验室里面摆放着一台金属锅炉，连接着不少管道，锅炉下面还有柴禾，旁边还有许多待组装上去的部件，其中甚至包括活塞、齿轮等，看起来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就像是安阳当初在《范海辛》世界中感受到的古老的机械、金属与工业质感。
　　不过这里比范海辛时代还要古老。
　　他们鼓捣的正是蒸汽机的原型！
　　安阳在第一次听美洛蒂老师讲机械学基础的时候就在想，她所提出的螺旋推进技术必须要其他动力学的相应发展才能应用，没想到这么快蒸汽动力就有眉头了。
　　只不过还没完全做出实体。
　　以安阳的眼光来看，这群学子现在正在组建的蒸汽机依然有很多漏洞，即使结构简单也难逃失败的命运，可这并不是难题，他们已经看见了方向，继续下去必有收获！
　　雪莉尔也顺着安阳的目光看去，只不过她对这个巨大的金属疙瘩实在看不懂。
　　同时她也不明白，安阳为什么对美洛蒂老师所讲的机械学课程视而不见，却跑到这里看一群普通学子做一些浪费钱的无意义的事。只是她不敢当着安阳的面指出来。
　　就如她以前以为世界是由政府和骑士统治的，现在以为世界是由神秘者操控的，她却不明白这个世界命运的大方向终究决定在众生手中，其他人最多只是主导者而已。
　　都城学院中最著名的也不是见习者，而是这群寻常却又不寻常的学生。许多见习者在机械学上面的知识还不如他们，抛开神秘天赋不谈，许多见习者更是远不如他们。
　　看了几分钟，里面有人发现了他们。
　　“艾恩大人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朝窗口看过来。
　　“艾恩大人请进来吧！”
　　“是啊，艾恩大人来了也不说一声！”
　　安阳微笑着，往实验室里走去。
　　雪莉尔自然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一双大长腿让一群学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学子们很快从雪莉尔惹火的身材上移开目光，为安阳端来一杯水后，便继续将精力都集中在这个蒸汽机的样品上，不时皱眉沉思，或者拿着笔在机器或纸上写写画画。
　　他们偶尔会请教安阳一句，但安阳都只是微笑着摇头拒绝，没有想指导他们。
　　自从上次他来到这里看见这几个人在研究蒸汽动力技术开始，他就经常来，学院领导得知后还特意为几名学子换了一间好点的实验室，并拨下资金，也算是他的面子。
　　几名学子倒是问起过他，但学院领导每次都只说这是一位学习渊博的博学者。
　　从此以后，这几名学生每次见到这位能乘坐马车、能为他们争取到资金，能为他们换实验室的大人都报以对老师的态度，毕竟除了他也没有谁这么关心他们的研究了。
　　安阳看了他们半小时，摇头离开了。
　　雪莉尔和他并肩下楼时，有些疑惑不解的问：“您认为他们无法成功吗？”
　　“这次无法成功。”
　　雪莉尔又问：“那您为什么不指导他们呢？您明明对他们的研究很感兴趣。”
　　安阳沉默了下，才摇头说：“这个太不简单了，让他们自己去推动时代吧。”
　　听见这话，雪莉尔心里一种故事中神秘者操纵时代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推动我们的时代？就是那个机器吗，您觉得它有那么大的能力？”
　　“如果它能成功，就有！”
　　安阳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说。
　　无论在什么世界，蒸汽机本就是一个划时代的产物，这种将蒸汽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无疑标志着全新的工业时代，就如现实世界十八世纪的欧洲一样。
　　事实上直到现实世界的二十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等，所以谁都得承认，它在工业历史上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无论怎样优良的战马，也比不上蒸汽机的强劲，再好的马车也比不上火车！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石油或天然气煤炭甚至垃圾作为热源，以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这点学子们已经想到了。
　　只不过他们在细节上需要再打磨。
　　至于现实世界蒸汽机所用的分离式冷凝器技术、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和节气阀、压力计等技术或这些技术的替代品还暂时没有出现，需要日后来完善。
　　他们也没想到用油来润滑活塞。
　　安阳都没有提醒他们。
　　这是一个……亚蒸汽时代。
　　和雪莉尔一同刚刚离开霍夫实验楼，还没上马车，他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631章
　　那是一个极为惊艳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她有一头褐色的微卷长发，碧蓝如洗的眼睛格外吸引人的目光，面庞轮廓极美，五官也非常精致，很容易被人奉为小女神。
　　艾恩的前未婚妻，康菲·帕特里克。
　　准确的说还应该把这个前字去掉，因为当初男爵让安阳去和康菲退婚，但还没来得及就听闻了侯爵孙子遇害的消息，本身就是因为侯爵才退婚，后来更是没有必要了。
　　所以安阳和雪莉尔都愣了下。
　　康菲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明她居然被检测出有神秘者的天赋！？
　　这倒是有趣了。
　　雪莉尔冷傲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容。如果帕特里克家族没有和安阳发生纠纷，一名被沉默高塔检测出神秘者天赋的女儿已经能让帕特里克家族一飞冲天，但现在么……
　　正在这时，康菲也看见了他们。
　　这名女孩也略微出神了下，随即眼里露出一丝慌乱，雪白的脸颊变得通红。
　　安阳没有过多理会，眨眼就上了马车。
　　康菲也连忙低下头从他们远处绕开，留下和她一起的同伴一阵不解，连连跑上去追问她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之类。
　　雪莉尔拿起鞭子轻抽了下马屁股，问道：“需要我出面再给她一点教训吗？”
　　安阳摇头：“没必要和一名小女孩多计较，而且她也没有错，错的是贵族们。”
　　雪莉尔愣了下，才重重点头。
　　她无奈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忘了艾恩只是个和康菲同龄的人。
　　啪！
　　马车速度骤然加快。
　　天气越来越凉了，树叶也开始黄了。
　　联邦气候总体较为平缓，没有骤入其来的寒流，转眼间就从初秋到了深秋，就像当初不知不觉就从盛夏入了秋似的，只有看到学院里人们的衣裳开始加厚才反应过来。
　　安阳是不怕冷的，但雪莉尔怕他冷。
　　加上大部分见习者乃至神秘者体质也不高，他并不想打扮得和其他人不一样，便没有拒绝雪莉尔为他准备的厚衣服，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冷，他也没有裹得像头熊一样。
　　安阳此时穿的是一件长款大衣，领口有毛绒，下身是黑色的硬质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带几块金属装饰物件的男士长筒皮靴，款式倒还不错，有种二战时期军靴的感觉。
　　据雪莉尔说这是今年联邦都城的贵族年轻人中较流行的装扮样式。
　　深秋时节，学院中的树叶已开始黄了，一片片落在地上，也没有人来扫，一夜的风吹过后很容易就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而且因为干燥，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
　　大衣、长裤和长筒皮靴，倒是勾勒出安阳挺拔的身材，看上去略微有点瘦。
　　但他的气质很吸引人的目光，也和服装所适配的气质很符合，相映成辉。
　　总的来说雪莉尔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这件衣服便是如此，体现不出贵族气度，没有贵族服装的繁复精密，主要因为够帅、够酷，也够简单，所以很容易就掀起了一股潮流。证明这个时代正在变得开放。
　　安阳从容的踱步，问道：“大概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前往沉默高塔了吧？”
　　雪莉尔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穿得很简单，但是身材依旧十分诱人，尤其是一双裹在黑色裤袜下的大长腿，与安阳的黑色装扮呈一个色调，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
　　“是的，我们会第一批离开学院。”
　　“都有哪些人？”
　　“除了我们那栋楼的，还有学院组织在全国各地检测出的天赋出众的见习者，以及沉默高塔越过学院组织直接选出的人选，我听马丁说也可以自己前往沉默高塔。”
　　“恩。”
　　安阳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很快又到了霍夫实验楼。
　　安阳嗅见一丝淡淡的尸体腐臭味，但他没管。他知道这个时代还有些愚见，一些学生受世俗限制无法光明正大研究人体，只得偷偷的解剖尸体，以此追求自己的真理。
　　这早已不是特例，学院领导也知道，只不过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神秘者也会这样干，只不过世人不知道他们，而且他们掌握有强大力量，世人也没有办法讨伐他们。所以他们不仅不用偷偷摸摸的，有些残酷的甚至直接用活人来做实验。
　　也正是因为一些超常的认知、一些禁忌思想，他们一直徘徊在“黑暗”地区。
　　安阳很快来到蒸汽机的实验室。
　　但几名学生却都垂头丧气，见到他进来也只是问了声好，继续一筹莫展。
　　安阳微笑着问：“怎么了？”
　　一名叫斯罗的学生摊手苦笑道：“失败了，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安阳说：“失败乃成功之母。”
　　斯罗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又接着无奈的说：“可这些金属材料实在太贵了，我们这些天已经将学院拨发的研究资金加上我们自己筹来的钱全部用完，已经没法继续了！”
　　另一名叫米丽的女孩子补充道：“而且学院已经说了，如果我们再不成功，就要取消我们申请的研究项目！而如果明年我们还拿不出像样的成果的话，可能无法毕业。”
　　“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想换一个简单一些的研究项目么？”
　　几名学生都惭愧的低下头。
　　这些天安阳虽然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指导，却每天都会来看他们，而且也给予了他们一些实质性的帮助，加上身份尊贵，在众人心中早将他当成了指导老师一般的存在。
　　“对不起，我们辜负您的期望了。”
　　安阳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在实验室中到处走走：“其实我来是向你们道别的，大概一个月之后我会离开学院，这一个月内我有一个项目要做，可能不能来看你们了。”
　　“真的吗？”
　　众人立马睁大了眼睛。
　　安阳点了点头。
　　斯罗立马接着问道：“是和那些被特殊学术项目录取的同学们一起离开吗？”
　　安阳又点了点头。
　　斯罗目光有些黯淡的说：“真羡慕那些同学，能和周边几个国家的优秀同学交流，艾恩大人此行前去一定是作为指导老师吧，没想到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这么厉害！”
　　米丽则更关心她的毕业问题：“请问您的项目需要机械学方面的学徒帮忙吗？酬劳方面可以商量的，只要您在项目完成后写上我的名字，让我可以完成毕业就行。”
　　安阳摇了摇头：“很抱歉。”
　　米丽露出理解的神情。
　　安阳又走到蒸汽机的锅炉面前，伸手敲了敲金属外壁，颇有些感慨的说：“所以你们就这样放弃了这个改变世界、创造时代的机会？决心像其他人那样甘于平凡？”
　　几人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其中有一人弱弱的说：“其他方面也有很多很伟大的项目，我们已经找……”
　　“当当！”
　　安阳敲了敲锅炉，打断了他。
　　“这有这个能改变世界！”
　　这才彻底没人说话了。
　　他们是研究这个的，并且已经看到了方向，自然也看到了出口和光芒，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自欺欺人，更不想重新开展另一个项目，可学院已经放出了话……
　　斯罗低沉的说：“我们本身就是在以凡人的力量挑战传说中神秘者的能力，说不准挑战的还是星空之主的能力，或许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神灵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听见这话，雪莉尔陡然惊讶了。
　　她本身就一直觉得这群学生做的事有点不可思议，听斯罗说才反应过来，他们确实是在以凡人的智慧挑战神秘者的力量，并且他们在做的事似乎还得到了安阳的认可。
　　但安阳却忽然有些好笑。
　　正在研究蒸汽机的他们，居然连星空之主这种过气神灵都当借口搬出来了，看来确实是迫于外界压力而失去了信心，不过也无所谓，本身他就是将之当成一件趣事而已。
　　安阳摆了摆手向外面走去，留下一群满脸羞愧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叹气不已。
　　刚离开霍夫实验楼，他又看见远处徘徊着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纤细而修长，窈窕曼妙的身材上穿着并不厚的长款呢绒衣裳，也穿着薄薄的裤袜，勾勒出修长双腿，显得很不怕冷。
　　安阳不用细看都知道是康妮。
　　自从自己上次没责怪她，她似乎便察觉出了什么，在知道自己常来这里后，她便有事没事就会来这边转悠，似乎觉得艾恩心里还有她。
　　但她却不知道艾恩自己都没了……
　　而就算抛开一切不谈，安阳也觉得这种吸引异性注意的方式实在太弱智了。
　　径直上马车，回到住处。
　　远方叶子金黄的树下，满地黄叶上站着一个穿米白色长款呢绒衣裳的女子，入秋的风微微撩起她的长发，一张精致的面孔遥遥望向离开的马车，眼神中有些失落。
　　她只知道艾恩喜欢了她很久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艾恩居然变得这么快！
　　回到住处，安阳开始了认真的研究。
　　次日下午，斯罗带着共同研究的同学们在他楼下站了许久，因为无法进去，所以轮流值班在门口守了整整两天才等到出门采购的雪莉尔等人，并由此见到安阳。
　　“艾恩大人，对于两天的事情我们很抱歉，那时候的我们受打击实在太重了。”
　　安阳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想通了又实在没办法想寻求他的帮助而已。他也没有多说，给他们留了一些钱财作为研究资金，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约莫一个月后，天气明显已经入冬了。
　　学子们的灰袍之下已经加上了一层棉衣，哪怕是苗条女子看起来也有点臃肿，学院外的都城大街上更是如此，大家都穿得挺厚，拉车的马儿打个喷嚏都喷出一串白气。
　　今年都城比往年冷得多。
　　与此同时，沉默高塔的人也来了。
　　那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人，喜欢裹着一件白袍低着头，看起来便有些阴沉。
　　此时学院中招募的天赋优良者和达到沉默高塔要求的见习者约莫有两百多人，大胡子中年人借用了学院一个礼堂接见他们，因为他的面容确实有点凶悍阴沉，浑身又环绕着负面气息，不少来到都城才开始接触神秘者体系的人都有点忐忑不安。
　　安阳和雪莉尔等人都坐在第一排。
　　“你们好，我叫弗林。”
　　“接下来你们也知道，你们已经是沉默高塔的一份子，并将前往沉默高塔进修，如前人一样迈上追求智慧和力量的旅程，在这个路上或许会有危险，我只能祝愿你们。”
　　……
　　安阳这才明白这个中年人的名字，同时他也隐隐能感觉出这个中年人的力量，估计已经是正式神秘者的水平了，但有点比不上斯考特。
　　神秘者的时间宝贵，弗林废话很少，只讲了路上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众人离去。
　　但他却留下了一些天赋最出众的人。
　　弗林略微放下了之前的严肃，有些高兴，显然这一届的质量有些出乎他预料，尤其是安阳和雪莉尔、但佑、马丁四个人，一个进入沉默高塔马上就可以踏上冲击神秘者之路，另外三个也是罕见的一等天赋。
　　“你们对我刚刚所说的还有没有问题？”
　　下面没人说话。
　　弗林便点点头继续说：“很好，那么三天后大家在学院洛非斯广场集合，带好自己的行李，但最好不要太多，不然我会给你们扔掉的。并且不可以带随从，我会保护你们前往高塔。”
　　“弗林老师，路上有危险么？”
　　一位新检测出天赋的人问道。
　　弗林沉默了下：“有一定危险，大多是你们不知道的联邦境内的其他物种，以及幽奴部族中的神秘者势力，毕竟它们刚刚输了一场战争。”
　　下方有人立马担忧起来，窃窃私语。
　　礼堂中立马有些杂乱起来。
　　砰！
　　弗林一巴掌拍在桌上，让众人安静下来：“这也是对你们的第一次筛选及第一堂课。让你们知道获得力量和知识并非全无代价，同时也让那些不合格的人死在路上。不过也别太担心，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我不会让你们死太多，幽奴方面也不会出动正式的强者，我足够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