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拼死一搏
作者:醉虎|发布时间:2024-06-28 14:37:58|字数:357053
“我以前从未见过各位,也和各位无冤无仇,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严礼强环视了周围一眼,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我这双眼睛,怎么可能认错人啊!”随着一声哈哈的大笑之声,又有三个人从树丛后走了出来,站在那些黑衣打手的后面。
那新走出来的三个人,中间一个是一个一身锦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那个公子哥双颊凹陷,两眼圆凸,乍一看,他那凸出的双眼有些像得了甲亢的症状,而细细一看,那个人凸出的双眼,死死盯着严礼强,犹如饿鬼一样,眼中尽是淫邪猥亵的光彩,令人作呕。
“那天你在坊市之中一出现,我就看到了你了,我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长得如你一样标致的男人,嘿嘿嘿……”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对着严礼强猥琐的笑着,“那天晚上武涛他们去追你,三个人都没有回来,原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第二天我却又在灵山派湖州别院的报名处看到了你,没想到吧,当时你换了衣服,我正在排队,差点没有把你认出来,不过好在衣服可以换,人却换不了,带着人找了你这几天,终于在这里把你追到了……”
严礼强眯着眼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回想着那天在灵山派湖州别院报名时的情况,依稀之间,他记得自己好像见过这张脸,只是当时四面八方打量自己的人太多,这个人在排队的人群之中,他都没想到这个人,正是自己来到湖州城之后一系列麻烦的始作俑者。
“你是谁?”严礼强冷冷的问道。
“哈哈哈,我姓傅,叫傅子象,湖州城谁不知道我的大名!”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颇为自傲的看着严礼强,一脸得意,“湖州最大的万宝商团,正是我们傅家的,我爷爷就是灵山派的堂主之一,我爹是湖州刺史府的长史,我们傅家,在湖州,也算是豪门大族,我现在也加入了灵山派,将来进入灵山派本部,也是易如反掌,你若跟了我,我绝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这样的人,在严礼强眼中,简直就像一坨屎一样,听到这坨屎如此大言不惭,严礼强都被气乐了,简直要吐,“你家如何,与我无关,你加入什么派,我也不关心,我现在要离开,你们不要挡我的路!”
“小子,你以为你现在还走得了么?”那个眉宇之间有一道刀疤的男人跳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严礼强,“我还没有跟你算武涛他们的账呢,你说,你把武涛他们到底怎么了,怎么他们那晚去追你,就一去不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是不是把他们杀了,然后抛尸野外?”
“我不认识你说的武涛六涛!”严礼强冷着脸说道。
眉宇间有一道刀疤的那个男人狞笑起来,他捏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骨头立刻就发出一阵啪啦啪啦的爆响,“看来,不来点手段你是不说了,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的这几根骨头能硬到几时?”
“朱安,小心别把他伤得太厉害了,更别弄花了他的脸……”那边的那个傅公子还担心的吩咐了一句。
“傅公子放心,我们湖州城升月楼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啃不下来的硬骨头,看我怎么把这小子给搓圆了……”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无缘无故就在这里肆意妄为,就不怕王法么?”
“王法?”围着严礼强的那几个人微微一愣,然后同时大笑起来,一个个就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那个叫朱安的笑得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那王法,只是对你们这些草民有用,你们若不听话,我们就用王法收拾你们,王法要如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还当真了?”
严礼强自嘲的一笑,亏他还把一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以为这样就会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他却忘了,这个世界,其实,从来都不是讲道理,而是讲拳头的,既然对方已经认出自己,那有没有证据,讲不讲王法,对对方来说,根本无所谓,他们想的,只是要把自己拿下凌辱而已。
严礼强上辈子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潜移默化之中,他这辈子潜意识在许多时候也都会把法律的底线作为自己行为的考量,比如说当初诛杀洪家之人,比如说杀武涛三人,他虽然知道自己是犯法的,但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暴露出去,公然践踏法律的底线,但此刻,严礼强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在这个世界,法律果然只是弱势群体的精神安慰剂,像甘州叶家,湖州傅家这样的大家族,何时会把王法放在眼中,所谓的王法,只是他们手上的工具而已。
从这一刻起,王法这两字在严礼强心中彻底死了。
看到对方已经准备动手,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那个朱安还有傅子象,“我背着的这个老丈是我刚刚在山上认识的,他上山采药,腿上受了伤,我只是顺路送他下山,他以前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现在要把他放下来,你们不要为难他,你们若想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好了!”
“一个糟老头而已,谁会在乎?”那个傅子象瞟了严礼强背着的那个老头一眼,撇撇嘴说道。
那个采药的老丈似乎是被傅子象和升月楼的这些人吓住了,在这些人出现之后,他就变得一言不发。
严礼强看了看周围,就走到路边,把自己背着的那个老丈在路边放了下来,“老丈,今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多保重!”
放下了自己身上背着的老人,严礼强转过身,看着周围那些围着自己的人,脸上慢慢的冷硬了起来,刷的一声,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眯着眼看着那些人,咬着牙,冷冷的说出了两个字,“来吧……”
“一个连武士都不是的毛头小子,也学别人拼命么?”那个朱安看着严礼强,不屑一笑,“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小孩子不要随便玩刀!”
那个朱安说着,身形一闪,几乎一步就跨到了严礼强眼前,然后一掌向着严礼强拍来……
第一百章 生死搏杀
朱安近身,一掌拍来,势大力沉,迅猛无比,严礼强想都不想,身体一侧,同样上前一步,拿着手上的短刀,就朝着朱安的脖子上扎过去,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朱安的攻击,十个有九个会选择防守躲避,但严礼强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不防,不躲,而是与朱安拼命,你打我一掌,我就扎你一刀。
迄今为止,严礼强还从来没有和武士以上的人交过手,在朱安出手的瞬间,严礼强就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朱安的对手,这个朱安,绝对是武士,而且还是武士之中的强者,实力实在超出自己太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传统的打法,毫无意义,双方的实力差距太明显了,今天自己想要逃出生天,只有放手殊死一搏,才有机会。
严礼强出手的狠辣和干脆,也让朱安心中瞬间一惊,他发现严礼强步法灵活,反应迅捷,特别是那一刀扎来的气势和力量,已经有相当的火候,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还没进阶武士的少年,而已经有了几分武士出手的风采……
“啪……”的一声,朱安临时变招,在严礼强的匕首临身之际,他一掌横拍,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直接拍在严礼强的短刀之上,然后一脚向着严礼强踢过来。
严礼强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上短刀一震,差点握不住,整条胳膊一麻,差点一下子被荡开,看到朱安一脚踢来,严礼强直接就顺着手上的那股力量,使出《九宫风影步》,一招中五转乾六,身形一翻,步伐一错,整个人一下子就避过了朱安的那一脚,又拉开了与朱安的距离,然后匕首朝下,摆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朱安。
“这个小子有点扎手,出手又狠又毒,武涛三人十有八九已经栽在这个小子的手里,大家小心,不要让这个小子跑了……”那个朱安大叫了起来,周围的那些黑衣打手听到朱安这么说,一个个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围成一圈,同时靠近了一些,把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这一次,严礼强没有等着那个朱安朝着自己冲过来,而是主动发起了攻击,他没有朝着朱安冲去,而是在看到周围的那些黑衣打手收缩了包围圈之后,一转身,作势就像着身后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扑了过去。
朱安一声怒吼,整个人如苍鹰搏兔一样,一下子就朝着严礼强扑了过来。
严礼强做的是假动作。
就在朱安朝着他扑来,包围圈前面的几个黑衣打手也同时逼近的时候,他的身体一矮,直接在地上快速一滚,就从凌空飞起的朱安的脚下穿了过去,来到了朱安的后面,然后整个人身体在弹起的同时,就朝着逼过来的一个黑衣打手扑了过去。
看到严礼强扑来,正面对着他的一个黑衣打手想都不想,就用手上的长刀朝着严礼强劈过来。
双方兵刃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严礼强手上拿的虽然是短刀,但严礼强的一身力量却远在那个黑衣打手之上,而且在兵刃相交的瞬间,严礼强是主动用短刀格在了那个人手上长刀靠近刀把的位置,那个黑衣打手的长刀瞬间就被荡开了,然后还不等那个黑衣打手反应过来,严礼强的左手的袖子里,突然滑出一把短刀,那把短刀,瞬间就刺入到了那个黑衣打手的胸口……
严礼强随身携带的短刀,是两把,而不是一把……
黑衣打手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扑倒在地,被严礼强一刀毙命。
没有任何人想到严礼强在这种时候还能把一干人刷得团团转,居然还能杀人,看到严礼强状若疯虎的模样,远处的那个傅公子身边的两个保镖,也同时往前上了一步,把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挡在自己的身后。
身后的朱安已经反映了过来,速度超出了严礼强的预料,严礼强只觉背后劲风压体,他如果继续前冲,倒有可能冲出包围,但在冲出的同时,就要完全承受朱安的这一击,这一击,绝对能让自己重伤,甚至失去行动能力,受了这一击之后的自己还能在一堆人的追捕之中再逃出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心念电转之间,严礼强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一咬牙,身体瞬间侧扑,在地上一滚,就再次避过了朱安的这一击。
赖驴打滚这一招,虽然施展起来不美观,但在很多时候,却是躲避敌人攻击的最好的办法。
那个朱安没想到严礼强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杀了一个自己带来的手下,而且居然还能两次躲开自己的攻击,那个朱安简直要被严礼强气疯了,“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朱安一声怒吼,身上红光一绽,瞬间就显现出一个功法法相来——那是一条一条狰狞的红色毒蛇。
毒蛇的功法法相一出来,朱安的双掌,就变成了红色,同时他的双手五指撮起,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蛇头的形状,在空中划过,犹如毒蛇吐信一样,有着丝丝的破空声。
朱安的两只手,就像两条毒蛇一样,一左一右,缠错在一起,朝着严礼强咬来。
严礼强刚刚从地上弹起来,就发现朱安的两只手,已经到了眼前,严礼强不管朱安的那两只手,还是一刀斩向朱安的脖子,一刀刺向朱安的心口。
短短两招几招之后,严礼强双刀一抡,抓住一个机会,就向着朱安的双手斩去。
但就在严礼强手上的双刀要斩在朱安手腕上的瞬间,严礼强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朱安的双手一变,虎口一开,却是如张开大嘴的舌头一样,两只手一下子就紧紧咬在了严礼强手上双刀的刀背上。
“开……”朱安一开声,严礼强就觉得自己双手一震,一股巨力传来,手上的双刀,再也握不住了,一下子飞了出去。
严礼强怒吼一声,一拳向着朱安打去,空中响起一声虎啸。
面对着严礼强的这一拳,朱安面带冷笑,他的一只手,犹如蛇一样,诡异一变,居然就从严礼强的胳膊之下缠绕而上,然后五指如凿,一下子在严礼强右胸靠近肩窝的地方凿了一下。
这一下,严礼强就像感觉自己被一把钢刀透胸而过一样,先是痛入骨髓,然后整个人半身瞬间麻痹,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就被朱安一下子打飞,滚落在几米外的地上,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绝处逢生
看到严礼强被朱安打飞在地,旁边的一个黑衣打手以为严礼强已经失去战斗力,可以捡便宜,想都没想就冲了上来,想要把严礼强制住。
那个黑衣打手才刚刚冲过来正要抬起脚一脚把严礼强踩住,他的那只脚,却一下子被严礼强用一只手左手抱住,严礼强的一只手只是一用力,就把那个黑衣打手掀翻在了地上,接着就是一个头槌撞在了那个黑衣打手的脸上,撞得那个黑衣打手一脸桃花灿烂……
紧接着,严礼强的左手从那个人的腋下穿过,整个胳膊,就从后面锁住了那个黑衣打手的脖子和拿着武器的一只手,只能让那个黑衣打手在地上蹬着腿,徒劳的挣扎着。
“放开他……”朱安和那些黑衣打手都大叫了起来。
严礼强一脸冷冽,半跪在地上,一边咳着血,一边凄厉的笑着,像受伤的野狼一样,目光如刀似剑,带着无穷的煞气和杀意,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那些人,手上胳膊一用力,那个正在挣扎着的黑衣打手的脖子,就咔嚓一声,直接被他他用一只手给勒断了。
黑衣打手的身体像泥巴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被严礼强干掉的第二个人。
严礼强用左手捡起那个黑衣人手上拿着的刀,就半跪在地上,用嗜血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人。
严礼强想要站起,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右半边的身体,从右肩到整只右手再到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根本站不起来,他右边的半个身子,除了痛和麻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
周围瞬间一片安静,那些围过来的黑衣打手,不少人都被严礼强吓得退后了一步。
当严礼强的锋利的目光扫过那个傅公子的时候,那个傅子象脸色,也变得有点惨白,身体居然在轻微的颤抖着,居然不敢和严礼强对视。
“傅公子,这个人不能留了,这个人和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你只要给这个人一口气,他就能咬断你的脖子,这是一匹吃肉喝血的毒狼,再怎么训练,也不会变成兔子,傅公子你想要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杀了……”朱安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严礼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那个傅公子说道。
有的男人,会在威逼利诱酷刑之下被他们调教训练成娈相公,但朱安一看严礼强此刻的眼神,就知道,像严礼强这样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屈服,永远不可能成为娈相公,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那简直等于在自己睡觉的床头上面,悬着一把刀。
朱安不明白,为什么像严礼强这么俊美的少年,居然会有如此刚硬狠辣的一面,这个少年的内心,和他的外表,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人,仇已经结下,就绝对不能再留。
“你今天要是从了我……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就让他们饶你一条命,你看怎么样?”那个傅公子有些紧张的吞了一口吐沫,在圈外对着严礼强大叫。
“去你妈的,呸……”严礼强朝着那个傅公子吐了一口血水,用刀指着那个傅公子,“老子这辈子杀不了你这个杂碎,下辈子也要把你这个杂碎的脑袋给砍下来!”
“朱安,你就……看着办吧……”那个傅公子看着严礼强的脸色,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舍不得的叹息了一声,腻歪地说道,“没想到这个人是这样的人,怎么不识好歹呢,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真是可惜了!”
“傅公子不用感到可惜,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朱安笑着,一伸手,旁边的一个黑衣打手,就立刻给朱安递过一把刀来,朱安拿着刀,就一步步的慢慢朝严礼强走了过来。
没相当自己这一次重生,居然是因为这张脸太帅惹得祸,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就像以前那样就好了,严礼强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紧紧握着手上的刀,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朱安,心中却在翻滚着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一个念头——不知道这次死了,还有没有重生的机会?
朱安擦着刀,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一步步的朝着严礼强走了过来,就在他走到严礼强两米之外,眼睛眯起,正准备动手了结严礼强,而严礼强则全身绷紧,准备在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
一声幽幽的叹息之声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耳边。
“我走遍天涯,找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徒弟,谁敢在我面前杀我的徒弟……”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一起转过头,只见那个原本被严礼强放在路边,已经断了脚的那个草药的老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用犹如看到蝼蚁一样的漠然目光,看着那些围着严礼强的人。
严礼强眨了眨眼,看了看那个老丈的那只原本断了的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刚刚那个老丈的那只断脚的骨头还诡异的往外扭曲着,一只腿肿得不行,但这个时候,他却发现,那个老丈的那只断脚,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模样,同时那个老丈身上的气息,也变得陌生起来。
“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一个采药的,还收徒弟,你咋呼什么,吓了老子一跳……”一个黑衣打手在愣了一下之后,勃然大怒,居然想都没想,就拿着刀朝着那个老丈冲了过去。
“老丈,小心……”严礼强连忙叫了一声。
那个老丈微微朝严礼强一笑,还不用他动手,一道金光就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闪电一样的钻入到那个朝着他冲过去的黑衣人的耳朵里,接着又从那个黑衣人的鼻子里钻了出来……
严礼强开始的时候觉得那道金光很快,但在接下来的一秒钟,严礼强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快,和后面的比起来,刚刚这一下,简直就是慢动作一样,他瞪大了眼睛,都无法再看清那道金光的踪影,他只觉得那道金光在自己身边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飞绕了一圈,然后下一秒,自己身边的所有黑衣人,甚至包括那个朱安和傅公子身边的两个保镖在内,所有人就都软倒在了地上……
最后就只有那个傅公子像见了鬼一样的直愣愣的站着,看着周围齐刷刷倒下的人,怪叫一声,“有鬼啊……”就要朝外跑……
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严礼强看到那个采药的老丈伸手朝着那个傅公子一指,一点白光如流星就从那个老丈的手指上飞出,打在了傅公子的身上,傅公子的身体,瞬间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随后那个老丈来到了严礼强身边,看了严礼强一眼,微微一笑,“还好,那个人的百毒蛇形手只是练到了三层境界,只得了一点皮毛,要是那个人把百毒蛇形手练到七层以上,你被打中,我倒要花一点功夫了……”
那个老丈说着,伸手朝着严礼强右边的肩膀上一拍,严礼强瞬间就感觉一股汹涌的暖流从自己的肩膀上注入到了自己的体内,自己整个右边的身体,那种疼痛和麻痹感瞬间消失,就像被解冻的鱼一样,一下子又变得能活动起来。
严礼强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说什么,拿着刀就冲到了那个傅公子的旁边,在那个傅公子惊恐的眼神之中,手起刀落,就让傅公子的脑袋飞了起来,滚落在地上……
“好,好,好,不错,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看到严礼强干脆利落的砍了那个傅公子的脑袋,那个老丈居然在旁边鼓掌大笑。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那些刚刚被金光一绕就倒在地上的那十多个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软化,慢慢变成了血水……
这样的画面,让严礼强看了,也不禁从心中生出一股寒气。
看到那个老丈正在微笑的看着他,严礼强丢下手上的刀,直接来到那个老丈面前,跪下,干脆利落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严礼强见过师傅!”
“哈哈哈……”那个老丈哈哈大笑,一把抓起严礼强,“好徒弟,有人来了,我们到天上再说……”
严礼强还正在奇怪什么叫“到天上再说”,就只觉得耳边风声呼的一响,一颗小心脏差点从胸口中蹦跳出来,居然眨眼的功夫,就像蹦极被弹起来一样,瞬间就来到了百米多高的天上,就在他紧张得想大叫出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往下落下的时候,一只展翅超过二十米长,有着两对翅膀的青色巨鹰,已经闪电一样的飞来,那个老者,就带着他稳稳的坐在了巨鹰的背上……
巨鹰一声啼鸣,声震长空,随后双翅一展,身体瞬间拔高,冲天而起,严礼强只觉得劲风云气扑面而来,吹得他脸上皮肉生疼,眼睛差点都睁不开,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呼吸困难,身体沉重,然后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这个徒弟好像还不是武士,在天空之中有些承受不住青鸾的速度……”
这是严礼强在晕过去之前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
第一百零二章 护道人
似乎是过去几天太过疲惫,这一晕过去,严礼强就像睡了一个长觉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严礼强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山洞里里那一根根倒垂下来,犹如一根根巨大竹笋一样的钟乳石,就在距他十多米外的地方,有一滴滴的水从钟乳石上滴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池。
一道阳光从山洞的顶部的缝隙照到了山洞里,整个山洞显得特别的安静,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在严礼强的耳边回荡着。
严礼强的思维停滞了那么两秒钟,随后所有的一切重新回归大脑,他想到了龙虎山下的那场搏杀,想到了那个采药的老丈,想到了自己晕过去的情景……
随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严礼强先检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只是右肩肩窝的位置还隐隐有一点酸疼和凝滞,这应该是那个朱安留下的一点外伤,不过已经没有大碍。
严礼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后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就在是一座高山的半山腰的位置,外面是一片松林,放眼望去,山下云蒸霞蔚,云气和雾气往上飞卷,那清新的空气之中,还隐隐有一股兰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看着这样的景色,让人心中陡有出尘之意。
那个老丈,就盘膝坐在一棵松树之下,微笑的看着从山洞之中走出来的严礼强。
严礼强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老者行了一个弟子之礼,“严礼强见过师傅!”
“坐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一肚子的疑问,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有些事,也必须要让你知道!”
看着眼前这个老者和蔼的面孔,严礼强完全想象不出当时这个老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用一道金光让十多个人尸骨无存的样子。
“虽然已经叫了你师傅,但我现在还不知师傅的名字来历!”
“我姓柳,全名柳归元,是天下四大宗门之一剑神宗的长老之一!”
剑神宗?居然是剑神宗!就这三个字,让严礼强心神巨震。
虽然事先严礼强已经猜到他拜的这个师傅背景不一般,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师傅,居然是号称天下四大宗门之首剑神宗的长老。
所谓的天下四大宗门,指的就是剑神宗,明王宗,玉罗宫,灵山派。
四大宗门各有特点,灵山派包罗万象,奇人异士多如牛毛,除了武功之外,灵山派的丹药机关同样闻名世间,而明王宗号称以杀卫道,明王宗的弟子最是好战,常常有众多明王宗的弟子投身军中,在战场上与人搏杀,在大汉帝国军中,明王宗的影响力远超其他三大宗门。
而玉罗宫却是最诡秘莫测,迄今为止,无人知道玉罗宫的山门所在,玉罗宫的门人平时几乎都是销声匿迹不现于世间,但每隔几十年,都会有玉罗宫的门人出现,做出惊天动地之事。
至于剑神宗,则号称天下四大宗门之首,天下剑道,俱出其宗,宗门之内,一声号令,可聚集十万剑士军团,挡者披靡,除了剑道之外,剑神宗还有驭兽之术,冠绝天下。
平溪郡郡守叶天成的儿子,就在剑神宗,而且已经进阶龙虎武士,得以进入剑神宗内门修炼。
自己若是进入剑神宗,那就与叶天成的儿子成了同门,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这一刻,严礼强也只能感叹命运之奇,令他心存敬畏,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重生之后,辗转一圈,他居然进入到了剑神宗,成了剑神宗长老的弟子,和他最大仇人的儿子,成了同门。
柳归元以为严礼强被他的身份镇住了,让严礼强安静的消化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在剑神宗,我公开的身份是长老,职责是管理剑神宗的丹药谷,而暗地里,我还有一个身份和职责,是剑神宗的护道人……”
“护道人?”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严礼强疑惑的看着柳归元,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护道人有什么职责?”
“每个大宗门,都有护道人,护道人是一个宗门内最隐秘的守护者,在平日的时候,宗门如果平安无事,护道人就隐匿不现,和光同尘,而一旦宗门遭遇灭门大难,护道人的职责,就是要保护着宗门最重要的核心秘法不落在外人的手上,同时还要寻找一个地方,负责延续宗门的传承……”
“我懂了,师傅所说的护道人,就像是保存着宗门的一颗种子,在关键的时候,师傅可以让自己保存的这颗种子,在别的地方生根发芽,再次成长为参天大树。”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柳归元点了点头,面色严肃无比,“我的护道人的身份在剑神宗内,是绝密的消息,在今天之前,除了我自己和剑神宗的宗主之外,这个世上,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就连剑神宗的一干长老,甚至是我的家人与其他几个弟子都不知道我这个身份。我的这个身份,你切忌不可泄露,否则宗法无情,转眼之间你就要大祸临头,神仙都救不了你!”
“既然师傅护道人的身份是剑神宗的绝密信息,那师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柳归元平静的看着严礼强,“你这么聪明,你猜猜看,我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严礼强吞咽了一口吐沫,脑子转了转,然后有些艰难的问道,“师傅不会是……想要把我培养成剑神宗的下一个护道人吧?”
“哈哈哈,不错,正是如此!”柳归元大笑起来。
“那为什么是我,师傅你刚刚不是说你在剑神宗已经有弟子了吗?”
“我在剑神宗的那几个弟子可以继承我的其他所学,但却无法继承我护道人的这个身份和职责,护道人的这个身份职责和护道人最后要掌握的秘法本领不是一般弟子能继承的,要成为剑神宗的护道人,除了根骨资质要优中选优之外,对人品,心性同样还有着非同一般的苛求,没有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没有万中无一的根骨资质,没有大毅力大勇气大智慧,绝难成为剑神宗的护道人,这个世间的各个宗门,都敞开大门,广收弟子,世间到处都是徒弟去找师傅,而护道人这个身份,却只能师傅去找徒弟,我为了找你,已经颠簸了几十年了!”
“我在龙虎山上只与师傅你有一面之缘,就算我心肠好能把师傅你背下山,师傅你又怎么知道我就合适?”
柳归元微笑的看着严礼强,“你在云鹤楼吃的那顿霸王餐的钱,还是我替你付的,你以为和我只有一面之缘,我却已经跟着你很久了,那晚你在林中伏杀武涛三人,毁尸灭迹,我就在你旁边,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这些日子,你一举一动,都在我眼中,我也早就知道升月楼的人要来找你的麻烦,龙虎山上那一次就是对你心性的最后考验,你背我下山不难,难的是不嫌麻烦,不辞辛劳又背着我重新上山回去找钥匙,一万个人中,都不会有一个人如你这般,如果你能带着我转身回去重新拿到我丢下的钥匙,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子,是我神剑宗的下一个护道人,如果你丢下我离开,那就说明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最后是你是何下场,也就与我无关……”
听到这样的话,严礼强在庆幸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他第一个庆幸的是自己那天在山路上的一念之仁,让自己经受住了柳归元最后的考验,他第二个庆幸的,则是这些天,他一直在辗转奔波,都没有修炼易筋洗髓经的时间,他的这个秘密,还没有被人发现。
“那现在,师傅是不是要带我回剑神宗?”
“哈哈哈,我若直接带你回去,我和你的身份,又怎么能瞒得过有心人!”柳归元摇了摇头,“这里已经是莱州,剑神宗总部山门就在离此两百里外的剑山之上,你自己去剑山要求加入剑神宗就可以……”
严礼强犹豫了一下,“我这些年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无法说清自己的来历,剑神宗会收我吗?”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不过有了这个,剑神宗却一定会收你!”柳归元说着,就把那天在龙虎山上严礼强背着他去找的那把钥匙拿了出来,放在严礼强的手上,“你到了剑神宗,只要把这把钥匙拿出来,说想要加入剑神宗就可以!”
严礼强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这把钥匙,不知道这把小小的钥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钥匙是铁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和普通的钥匙差别不大,最多就是钥匙上面多了一点花纹,怎么靠着它,就能让自己加入剑神宗?
“师傅,这钥匙难道是剑神宗的信物?”
“不错,这钥匙的确是剑神宗的信物,剑神宗内的诸位长老,如果在外出办事的时候遭遇危难,有人在危急时候帮过他,他就能留下这一把钥匙,将来如果有人带着这钥匙上门来,有求于剑神宗,剑神宗就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那个人,算是报答那个人对剑神宗的恩情!这把钥匙,是当年剑神宗的一位长老在湖州留下的,那位长老当年在湖州与人激斗,重伤落水,最后被一个行走四方的游方郎中所救,那个长老就给那个游方郎中留下了这把钥匙,并告诉那个郎中,将来有困难,可以来剑神宗找他……”
“那我拿着这把钥匙去不会有问题吗?”
“这就是天意了!”柳归元叹了一口气,“那位长老几年前已经过世,在过世前,还托我到湖州寻找那个游方郎中,去看看那个游方郎中过得如何,我两年前到湖州,找到了那个游方郎中,那个游方郎中同样已经垂垂老矣,在知道我是受人之托来看他之后,就把这把钥匙还给了我,然后不久就去世了,你拿着这把钥匙到剑神宗,只需说自己是那个游方郎中的孙子,那个游方郎中最后离世之前把这把钥匙给你,让你到剑神宗来就可以了……”
“那我到剑神宗以后呢?”
“你就像其他的门人弟子一样修炼,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一切靠你自己,我和你的关系,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等你进阶龙虎武士之后,时机成熟,我会再公开把你收为弟子,暗中将剑神宗护道人的法脉传承于你!”
“师傅你就从来不怀疑我的来历么?”
“对我来说,只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你来自哪里并不重要!”柳归元用睿智而又宽厚的眼光看着严礼强,“你这样的年纪,原本正应该在家中孝顺爹娘,享受家庭温暖,你却独自一人流浪在外,历经艰辛,如此煞费苦心想要加入大宗门,又说不清自己的来历,十有八九是已经破家,仇人厉害,你想要学本领报仇,是不是这样?”
严礼强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就在剑神宗好好修炼,一个人无法快意恩仇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本事不够,等你本事到了,杀仇人就像杀鸡一样,这个世间,又有什么仇报不了?”
严礼强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三章 剑神宗
两天后,严礼强站在剑神宗的山门之外,看着剑神宗的山门,心中忍不住有些震撼……
就在他眼前,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方圆两千多公里之内,都是一座座直入云霄的笔直的山峰,一座座山峰就一把把利剑,俊俏,笔直,从地面拔地而起,直入苍穹,那最高的山峰,高不见顶,云层雾气就在半山腰上,有飞瀑从山峰之中飞流而下,犹如仙境,最低的,也有千米上下,在大地上星罗棋布,气象万千。
严礼强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鬼斧神工,才能造就这样的天地奇景。
整个剑神宗的山门,由九座连接在一起的高大门楼组成,门楼之外,是整整三百六十级的台阶,拾地而上,到了剑神宗山门这里,则是一片犹如广场一样的开阔场地,剑神宗的山门,就在那广场的正对面。
无数背着长剑的年轻人在山门之中进进出出,一个个神采飞扬,那远处的山峰之上,在阳光下,不时还可以看到剑刃的反光,那是有许多人在山峰之上练剑。
看到严礼强来到剑神宗的山门之外,不少进出剑神宗山门的年轻人都好奇的打量了严礼强一眼,暗暗惊叹严礼强的颜值。
“哇,这个少年好俊,难道是门派的新弟子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或许是想要来加入我们宗门的吧!”
“宗门现在并不招人啊……”
“有可能就是来见识一下吧……”
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不时传入严礼强的耳中。
有两排剑士站在门楼之外,一个个穿着统一的黑色剑士服,气息凝练,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目不斜视的站着岗。
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手上拿着的那把钥匙,然后大步朝着剑神宗的门楼走去。
柳归元现在并不在剑神宗,而是要假装几个月后才会回来,故意与严礼强来剑神宗的时间错开,这样就不会让人怀疑他和严礼强的关系,而就算柳归元回来之后,也不可能注意到严礼强这么一个连武士都不是的普通弟子,所以,在进阶到龙虎武士,可以进入到剑神宗的内门之前,有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是几年,严礼强都见不到柳归元的面,一切只能靠自己。用柳归元的话来说,这是他加入剑神宗的一个小小的考验,剑神宗的护道人,首先是剑神宗的弟子,其次才是护道人。
所有剑神宗的护道人,都是身负重任,要在关键时刻保护剑神宗传承延续的关键人物,这样的角色,绝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注定要经受剑神宗种种严格历练的强者,要先成为剑神宗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接过这样的重任。
严礼强知道,想要报仇,眼前的这个宗门,这个平台,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只有他能在剑神宗内混出名堂来,才有报仇的可能。
“此乃剑神宗山门重地,来人止步!”
就在严礼强要靠近到剑神宗门楼外面的时候,一个站在门楼之外,穿着一身紫色剑士袍,腰上挂着一把长剑,年纪三十多岁,气息强大的剑士就抬起了手,让严礼强停下了脚步。
严礼强还记得柳归元的介绍,在这里穿着紫色剑士袍的,就是值守剑神宗山门的门将,也是典客,只要见到这个人,自己就可以把那把钥匙拿出来,当众大声说明自己的来意就行。
“我来奉还剑神宗的钥匙,请开还恩锁!”严礼强大声说着,把那把钥匙拿了出来,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听到严礼强这么一说,不少正在进出剑神宗山门的弟子都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那个穿着紫色剑士袍的门将更是大步朝着严礼强走来,在来到严礼强面前,那个人也不拿过钥匙,而是认真的打量了那把钥匙两眼,再看了看严礼强,就沉声说道,“请跟我来……”
看这个紫衣剑士的反应,严礼强就知道,估计这种事在剑神宗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眼前的这个紫衣剑士的反应,虽然有些惊讶,但却还算镇定。
就在周围一干人诧异的注目之中,那个紫衣剑士直接将严礼强带进了剑神宗的山门,在往山门里走了几百米之后,来到一座周围全是竹子的阁楼之内,有一个灵巧的侍女给严礼强端上来一杯茶,那个紫衣剑士让严礼强在这里耐心稍等,随后就快步离开了。
严礼强这一等,足足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个紫衣剑士才和两个人走了进来。
那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脸型狭长,眼神锐利气息威严的老者,还有一个,则是跟在那个老者身后抱着两个木质盒子的年轻人。
“江长老,带着钥匙来的就是这个少年!”那个紫衣剑士躬身对着那个老者禀告道。
“好了,这里交给我,无心你去做你的事情吧!”那个老者对着那个紫衣剑士轻轻的摆了摆手。
“无心告退!”紫衣剑士随后离开。
那个江长老走了过来,在严礼强旁边的主位上坐下,两只的眼睛就盯在了严礼强的脸上,从头到脚把严礼强仔细打量了一番,严礼强恭敬的站了起来,对着那个老者行了一个礼,“见过江长老!”
“嗯,钥匙拿来我看一下……”
严礼强把那把钥匙递了过去,那个江长老把钥匙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最后颇有感触的摩挲了几下,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不错,这钥匙上的花纹有我们剑神宗的秘印,你说说,这把钥匙你是从何得来的,给你钥匙的人有什么交代?”
严礼强就把实现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那说辞是柳归元为他准备的,自然没有半点破绽——严礼强就是那个游方郎中的孙子,那个游方郎中临死之前,把这把钥匙交给了他,说让他拿着这把钥匙来剑神宗找一个姓石的长老。
听严礼强说完,那个江长老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就打开自己手上捧着的一个木盒子,那木盒子里,就是一把把的铜锁,不同的铜锁的锁身上,还有着不同的铭文,那些铭文,都是一个个的人名,那个江长老拿起一把锁身铭文上写着“石云飞”的铜锁,把手上的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扭,那铜锁咔嚓一声就打开了。
江长老点了点头,那个年轻人把钥匙和铜锁都收好,同时又打开另外一个木盒,在另外一个木盒里,有一本有些年月的本子,江长老拿起那个本子,翻了一下,然后合起放下,对着严礼强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很多,“不错,这钥匙是石长老留下的,石长老也曾和宗门报备过,他当年在湖州被一个游方郎中所救,所以留下了一把钥匙,可惜石长老几年前已经仙逝,你恐怕见不到了,你有什么需要剑神宗帮助的,可以尽管跟我说!”
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加入剑神宗,成为剑神宗的弟子,请江长老成全!”
那个江长老对严礼强的要求并不是太意外,他看了严礼强一眼,“你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严礼强把手伸了过去,那个江长老抓着严礼强的手,一股冰冷的能量,就像一只小老鼠一样,瞬间就从严礼强的手腕经脉处窜入到严礼强的身体之内,在严礼强的全身快速游走了两圈,然后又收了回去。
严礼强知道,这是江长老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学过其他门派的内功,或者身体有没有蛊虫或者中毒,被人控制,这个过程如何,柳归元已经实现和他说过,是筛查其他宗门内奸的一种手段。
“你就先在这里坐着稍等一下……”说完这话,那个江长老就和那个捧着盒子的年轻人离开了。
看到江长老离开,严礼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进入剑神宗,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剑神宗内部,还有点流程要走,那个江长老要去吩咐一下,他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消息传来,以自己现在的年纪和实力,就算进入剑神宗,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像剑神宗这么大的宗门,招收一个外门弟子,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每年剑神宗招收的关系户的外门弟子,就有一大把……
第一百零四章 杂役弟子
这一次,严礼强等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足足将近有一个小时,才有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衫样子有四十多岁的男人重新走了进来,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严礼强。
“你就是严礼强?”
严礼强站了起来,“嗯,我是!”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办理入门的手续!”
“好的,多谢!”严礼强说着,也就跟着这个人走了出去。
“要加入剑神宗,有些规矩我得事先跟你说清楚!”那个人一边走着,一边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严礼强说着话,态度高傲,“剑神宗招收弟子,一个个都是万中选一,各个出类拔萃,普通人想加入剑神宗,难如登天,你今日得以加入剑神宗,这是你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能加入剑神宗,不是你的缘故,而是因为你带来的那把钥匙,打开了还恩锁,剑神宗让你加入就是还恩,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这个恩情已经还了,在你加入之后,你就和其他剑神宗的弟子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其他人干嘛你也干嘛,其他人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你也一样,能不能混出一点人样来,就靠你自己,和你今日拿来的那把钥匙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犯了错,触犯了门规,剑神宗也绝不会姑息宽容,明白了么?”
“明白了,在加入剑神宗后,我就是一个普通弟子,一切都按剑神宗的规矩来!”严礼强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
“明白就好,以前也有像你这样来到剑神宗的,有几个小地方来的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规矩,在加入剑神宗后还搞不清情况,还不知道珍惜,处处想要受照顾,搞特殊,自己不努力,又没资质,又没有实力,在剑神宗里呆了几年,也没有什么长进,现在也就挂着个剑神宗外门弟子的名头,在剑神宗下面的几个庄子上做个和泥腿子打交道小管事,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最后如何,怨不得别人!”
“嗯!”穿着淡蓝色长衫的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你能这么想就好……”
在敲打了严礼强两句之后,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衫的男人就没有再说话,而是闷着头带着严礼强在剑神宗宗门的山路上走着,在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之后,就来到一个大院里。
那个大院占地十多亩,院子门口挂着一个招牌——聚英院,院子里中有一栋七层高的阁楼。
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衫的男人直接带着严礼强进入到那个阁楼里,阁楼里的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者连忙走了过来,扫了严礼强一眼,一脸卑微的笑容,“薛管事,今日又招收新弟子么?”
“嗯,你给他办理一下入门的手续……”
“好……”
所谓的入门手续,也不复杂,就是登记一下严礼强的姓名,年龄,家庭籍贯,然后留下严礼强的十个手指的指模,建了一个简单的人事档案,再看了看严礼强的身材,发给了严礼强两套一模一样的灰色的衣裤鞋袜和一本《剑神宗门规纪要》的本子。
随后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衫的薛管事就带着严礼强离开了聚英院,继续走,走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又来到一个挂着“戒律院”大院内,直接带着严礼强来到大院后面的一排房屋那里。
在大院那一排房屋之中,隐隐传来几个年轻人的读书声。
“剑神宗宗门戒律,第一戒欺师灭祖,轻慢师长……第二戒功法外传,吃里扒外……第三戒同门相残,忤逆不孝!”
薛管事直接推开了那间有着读书声的屋子的房门,带着严礼强走了进去。
那间屋子就是一个大宿舍,屋子里并排放着八张床铺,每张床铺前面有一桌一凳,严礼强进去的时候,正有四个穿着同样的灰色衣服,年龄从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左右不等的年轻人,正端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正在大声的读着手上的那本《剑神宗门规纪要》。
在看到薛管事进来之后,那四个人同时停了下来,一个连忙站起,规规矩矩的肃手站在各自的桌子旁边。
薛管事指了指屋子里的一张床,“你就睡那里,这半个月,你就在这里学习《剑神宗门规纪要》,等半个月后,你把剑神宗的规矩都学会了,知道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再安排你的去处!”和严礼强说完这些,薛管事又看了那几个肃立在一旁的年轻人一眼,“马良……”
“弟子在!”那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连忙上前一步应了一声。
“这个人是新来的,你教教他规矩!”
“是,请薛管事放心……”
“嗯……”用鼻孔哼了一声之后,薛管事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等薛管事一走,房间里的四个人的目光,就全部落在了严礼强的身上,一个个好奇的打量着严礼强,其他三个人都不说话,那个马良走了过来,抬着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严礼强,眼中嫉妒的神色一闪而过,无论是严礼强的年龄,还是严礼强的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都让他有些不舒服,“你叫什么名字?”
“严礼强!”
“哪里人?”
“湖州人!”
“要加入剑神宗可不容易啊,我们几个都是从剑神宗的各个别院分部之中遴选而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叫马良的年轻人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严礼强又怎么不知道这个人打的是什么心思。
严礼强淡淡一笑,装逼天赋再次爆发,他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我爷爷和剑神宗的一个长老认识,那个长老一句话,我就进来了,两个小时前我还不是剑神宗的人呢……”
看到那个叫马良的面色变了一变,瞬间就像被噎住一样,严礼强也没有理他,直接捧着自己手上的那些衣物,就径自来到自己的床前,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开始收拾起来。
“那个……是哪位长老引荐你来的剑神宗?”马良有些不死心和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刚刚薛管事还吩咐我,让我少提那位长老的名号,不要在剑神宗搞特殊,要低调一点,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剑神宗弟子,马兄你就只需把我当成普通的剑神宗弟子就行了,千万不要对我太照顾,不然薛管事知道了不高兴!”
“那是……那是……这个我只是好奇,随便一问……”马良的脸上,一下子堆满了笑容,对严礼强的态度,瞬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下子变得热情洋溢,“礼强兄弟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是了,对了,现在礼强兄弟你也是剑神宗的人了,就要把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了,在剑神宗,只有核心弟子和长老以上,才能随意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其他人在剑神宗的山门之中,穿什么衣服都是有规矩的,衣服都不能随便乱穿……”
“好,那我现在就换……”房间里都是几个男人,而且这几天估计也是一堆人住在一起,严礼强也不避讳什么,就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衣服,换上一套自己刚刚领来的灰色衣服。
灰色的衣服是棉麻质地,布料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一身衣服一穿起来,系上一根灰色的腰带,严礼强的装扮也就和马良几个人一样了。
“哈哈哈,礼强兄弟人长得俊,果然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那个马良还在旁边拍了一下严礼强的马屁。
“穿这个衣服就代表是剑神宗的弟子了么?”
“这灰色的衣服是剑神宗外门弟子的装束,更准确的说是外门弟子之中的杂役弟子的装束,过些天离开这里,我们都要在山上执杂役……”
第一百零五章 宗门新人
就如同加入新公司要进行培训一样,严礼强也把这几天在戒律院的经历当做是加入剑神宗的岗前培训,培训的核心,就是那本他领到的小本子——《剑神宗门规纪要》。
剑神宗的各种戒律,规矩,还有宗门内各个弟子应该遵守的行为规范准则,从大到修炼拜师,小到穿衣吃饭,各种注意事项,都记在那个本子里,任何弟子,进入剑神宗山门的第一要务,就是彻底熟读牢记那个本子上面的东西,如果把剑神宗比作一个武装集团的话,简单点说,那个本子就是剑神宗的军规。
在戒律院的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单调,艰苦而又枯燥。
每天早上五点,严礼强就和与他住在一起的那四个人同时起床,在洗漱完之后开始打扫戒律院各处的卫生,在打扫完卫生之后,到了八九点钟,就吃早餐。
早餐是戒律院的执役弟子带给他们的,他们的早餐,中饭,还有晚饭,全都是一样的——馒头。
早餐两个馒头,中午两个馒头,晚上两个馒头再加一点咸菜,每个人每天的标配,就是六个馒头再加上一点咸菜,每天早上,他们就拿到了自己一天的伙食,在早餐的时候那馒头还有一点温度,而到了中午,馒头就已经变冷变硬,就只能继续吃冷馒头,晚饭同样如此。
在吃过早餐之后,会有一个戒律院的律师来给他们五个人讲解半个小时剑神宗内的各种禁忌,或者是不同场合的不同礼仪,随后他们就在屋子里自学和牢记那些内容。
戒律院的律师当然不是严礼强上辈子遇到的那种帮人打官司的律师,两者虽然名字相同,但却不是一回事,戒律院的律师,简单点来说,就是剑神宗内的警察或者是宪兵,是剑神宗内负责惩戒和维护宗门纪律的专业人员,在戒律院担任律师的,都是剑神宗内出类拔萃的弟子,担任律师的,最少都是剑神宗内的精英弟子。
中午,在吃过午饭之后,还有一个律师会带他们到剑神宗山门的各处走动一下,带着他们认认路,让他们熟悉一下剑神宗内的各个山峰和院堂机构的所在,随后,他们又会回到戒律院,继续自学《剑神宗门规纪要》。
而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可以在戒律院中后院他们所在的那个院子里,稍微活动一下,练拳或者是锻炼身体,洗衣服等等,到了晚上差不多九点左右,也就是亥时,则准时熄灯休息。
第二天也依旧如此……
剑神宗山门占地广大,足足有数千平方公里,剑神宗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直指苍穹的山峰,山峰之下又有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各种深谷和谷地,因为那些山峰刚好有三十六座,剑神宗就以三十六天罡来命名那些山峰,因为各种谷地众多,剑神宗又把那些谷地凑齐了七十二个,以七十二地煞之名来命名那些谷地。
天魁峰、天罡峰、天机峰、天闲峰、天勇峰、天雄峰、天猛峰、天威峰……
地魁谷、地煞谷、地勇谷、地杰谷、地雄谷、地威谷、地英谷……
这些诸多的地方和地名,足足一百零八个,不要说是认识,只是让初来的人能完整的说出所有的名字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这些峰谷之中分布的剑神宗的十大院和十大院下属的各种堂楼机构,没有人带着去认认路的话,作为剑神宗的弟子在剑神宗内迷路可一点都不是开玩笑,而一旦迷路误入禁地,被砍了脑袋,那就更冤枉了……
……
在反反复复的啃上一个星期的冷馒头之后,严礼强看到馒头,胃就开始抽筋,其他几个人同样也是如此,不过所有人都咬着牙坚持着,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因为这是所有人都要经过的一关。
虽然过程有些艰苦,不管别人怎么看,但至少对严礼强来说,他觉得这半个月在戒律院的培训学习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这样的培训和学习,可以让他在最短时间里就能对剑神宗有足够的了解,知道这里的“游戏规则”,不再两眼一抹黑或者人云亦云。
严礼强学习得很认真,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对剑神宗的了解也就更加的深入。
整个剑神宗,到处都有着森严的等级壁垒,什么等级的人能做什么事,享有什么权力,要尽什么义务,都清楚无比,没有任何含糊的地方。
剑神宗内的身份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精英弟子,亲传弟子,核心弟子,长老,太上长老,宗主八个大的等级,其中五个弟子阶级,每个阶级之中又分为上阶,中阶,下阶,而传说之中位于长老之上的太上长老地位与宗主平齐,只是太上长老常年隐匿闭关修炼,不过问宗门事务,所以整个剑神宗,就由宗主执掌宗门大权而已。
这样一来,整个剑神宗内的所有人就按三六九等分为十八个阶层,等级森严,像严礼强他们这种刚刚进入剑神宗山门总部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剑神宗阶层金字塔最底部的外门弟子中的下阶弟子。
而站在剑神宗金字塔最高处的是剑神宗的宗主,外号剑王的闾丘明月,传说之中,闾丘明月的修为,在三十年前,就经进阶武王,成为大汉帝国元老院的元老。
至于剑神宗有几个太上长老,则是剑神宗的机密,不要说是严礼强,甚至就连核心弟子都不知道。
在闾丘明月之下,则是剑神宗的十七个长老,各司职权,十七个长老之下,剑神宗的诸多各阶弟子之中,又有几个弟子最是杰出,在剑神宗大名鼎鼎,严礼强一到剑神宗没两天就听到了关于那几个最杰出弟子的名号——七杰三英一无双。
其中的七杰是精英弟子和亲传弟子之中的七个佼佼者,三英是核心弟子之中的三个最杰出的人物,至于一无双,则是剑神宗百万弟子公认的第一人,号称将来最有能力接掌剑神宗宗主之位的一个人,一个女人——霓无双。
眨眼的功夫,严礼强就在戒律院中呆了十五天,把所有该学的都学了,该知道记住的也都知道记住了……
第十六天一大早,半个月没有看到的薛管事又出现在了严礼强面前,递给了严礼强一个代表剑神宗弟子身份,同时刻着他名字的金属腰牌。
半个月前,他还不清楚薛管事身上穿着的淡蓝色衣服的意思,而现在,他知道了,薛管事身上穿着的这个衣服的颜色,就代表薛管事在剑神宗的身份,就是剑神宗中阶精英弟子。
“这个腰牌你收好,以后进出剑神宗山门和一些特殊之地,都要出示这个腰牌,如果腰牌丢失,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嗯,多谢薛管事!”
严礼强小心的把腰牌收了起来。
今天的戒律院中,就只有严礼强给一个人在,至于马良他们几个,因为是在严礼强加入剑神宗之前四天就已经来到这里,所以他们也提前四天完全了“岗前培训”,先一步离开了戒律院。
在这些天里,那个马良对严礼强前倨后恭,不断旁敲侧击打听严礼强在剑神宗的“关系”,严礼强当然什么也没说。
“跟我来……”薛管事面无表情的说了三个字。
严礼强背着自己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就跟着薛管事离开了戒律院。
半个小时之后,薛管事直接把严礼强送到了地默谷灰衣堂,交代了两具,然后就离开了。
……
灰衣堂是剑神宗内专门负责管理安排外门弟子的专门机构,因为所有的外门弟子都穿着灰衣,故而命名为灰衣堂。
薛管事离开之后,灰衣堂内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姓霍的执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严礼强,“你叫严礼强是吧?”
严礼强点了点头。
“灰衣堂是干什么的,这里的规矩你都懂了吧?”
严礼强再次点了点头,外门弟子在剑神宗山门总部,除了修炼之外,每日还要负责大量的山门杂役,就相当于剑神宗山门总部的半个劳工。
“那好,从明天起,以后天巧峰上面的几个茅厕,就全部交给你负责了……”
严礼强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来到剑神宗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当所长”,尼玛,这是什么运气?
“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还是你嫌打扫茅厕的活脏,不想干这个活儿,还想挑三拣四?”霍执役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似乎就等着严礼强跳起来,说出一个“不”字。
心念电转之间,严礼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霍执役的话我听到了,明天就去负责打扫天巧峰上面的几个茅厕!”
“这是你住所的钥匙,就在天巧峰山下的那片农田的旁边,钥匙上有房号,你去就能找到了,如果你茅厕打扫不干净,让天巧峰上的诸位师兄不满,有什么声音传到我这里,你知道后果!”
严礼强接过了钥匙,对着那个狗屁执役施了一礼,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第一百零六章 小人作祟
严礼强有些郁闷的拿着钥匙就离开了灰衣堂,说实话,虽然他知道自己成为剑神宗的外门弟子要在山门内做一些杂役,但他也没想到安排给自己的杂役居然是去打扫厕所。
那个狗屁霍执役已经是内门弟子,在剑神宗地位比自己高不少,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不知道他为什么针对自己?
一直到走出灰衣堂,严礼强似乎都还能感觉到那个狗屁执役在自己背后的冷笑声。
就在严礼强离开灰衣堂没两分钟,正走在去天巧峰的路上,有三个人突然就从他前面道路的岔路口走了过来,和严礼强迎面遇上。
那三个人也和严礼强一样,穿着灰衣,扎着灰色的腰带,年龄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一看就是剑神宗山门内最低阶的外门下阶弟子,马良就在那三人中间。
在看到严礼强的时候,马良一脸的不怀好意。
“怎么样,礼强兄弟,今天霍执役安排给你的杂役工作还不错吧?”马良撇着嘴,吊着眼,一脸嘲弄的看着严礼强,“你不是认识咱们宗门的长老吗,这么不去找人给你说说!”
一看马良的嘴脸,严礼强就知道,在离开戒律院这几天之后,马良一定是打听了一下自己的来历,知道他被自己耍了,所以恼羞成怒,想要找回场子,自己今天被安排打扫厕所这件事,估计就是马良在背后使的手脚,给自己穿小鞋,想要让自己难堪。
上辈子混职场,职场里面有各种明争暗斗,这辈子加入剑神宗,这样的事情也免不了,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多谢马师兄关心,霍执役安排给我的杂役工作还不错!”严礼强风度翩翩的笑着,温文尔雅,他知道这个马良为什么这个时候跳出来,估计就是想看自己难堪的脸色,好让他有那种虐人的快感,他越想看,自己越不让他如意,越要让他憋着,这就叫,与人斗,其乐无穷!
“哈哈哈,是不错,是不错,天巧峰上的茅厕以后就都归礼强兄弟你打扫了,礼强兄弟以后就每日在那五谷轮回之所呆着,这样的杂役工作,一般的外门弟子,实在不容易遇上啊”马良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这种事总要有人去做,安排到我,也并无不可!”严礼强依旧微笑着。
“哈哈哈,霍师兄也是出身剑神宗苍州分部,我当年就与霍师兄相识,怎么样,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去找霍师兄帮你说几句好话,让霍师兄给你重新安排一份轻松点的杂役,不让你到天巧峰上做那些脏活,你觉得如何?”马良抱着膀子,就等着严礼强开口求他。
严礼强又怎么会上这样的当,严礼强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开口求他,那等着自己的,只有戏弄和侮辱,绝不会是帮忙,这就是马良这类的小人的G点所在。
“马师兄何出此言?”严礼强一脸惊诧的看着马良,装逼天赋再次爆发,顺便再来而不往非礼也,给马良扣上一顶帽子,将来有机会好给他好看,“天巧峰上的师兄一个个都是剑神宗的能工巧匠,剑神宗能有今日地位,天巧峰上的诸位师兄功劳甚大,功不可没,能为天巧峰上的师兄们服务,就算是打扫茅厕,脏点累点又有什么要紧,马师兄如此说,莫非是觉得为天巧峰上的师兄们服务是丢人遭罪之事,避之唯恐不及!”
听严礼强这么一说,马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背上一下子就有了一层冷汗,马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随便一句话,居然就被严礼强扣住了话头,严礼强扣在他脑袋上的这顶帽子一旦坐实,一旦传出去,他这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在剑神宗的前程也就完了。
“你胡说什么?”脸色发白的马良气急败坏,连忙撇清,“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何曾说过天巧峰上的师兄们半句坏话,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你小小年纪,可不要乱说话……”马良旁边的一个人也脸色变了变,挥了挥拳头,狠狠的对严礼强说道,“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算了,这个人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此作罢,我们走吧,哼……”马良不敢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有些狼狈的离开了,不敢再在严礼强这里纠缠什么。
看着马良三人离开,严礼强微微一笑,随后直接朝着天巧峰走去。
……
这一路上,剑神宗的弟子来来往往,在和其他剑神宗弟子遇到的时候,严礼强都是主动让开路,不与其他弟子抢道,这也是剑神宗的规矩,低阶弟子遇到高阶的弟子,一个个都礼貌谦让得很。而那些剑神宗的弟子看到严礼强,也忍不住会多打量严礼强两眼,毕竟像严礼强这么帅气俊美的少年,就算是在剑神宗这种精英荟萃之地,也很少见。
……
剑神宗的天巧峰,就有点像是灵山派大名鼎鼎的千机堂,不过相比起千机堂的包罗万象,天巧峰这边却显得更加的纯粹一点,整个天巧峰上,就只做一件事——金属加工!
听说天巧峰的山腹之中,有一股从地下冒出来的异火,最适合淬炼各种金属,打造各种金属器具兵器饰物之类,所以整个天巧峰,也就成了剑神宗的制造基地,剑神宗号称天下四大宗门之首,聚集在天巧峰上的人,自然就都是能人和牛人,剑神宗天巧峰的实力,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大汉的超一流水准,整个天下,各个宗门,朝廷,甚至是大家大族之中,如论金属加工能力,能和天巧峰媲美的,不超过七家。
在剑神宗内,天巧峰是最好找的,只要你一抬头,发现有一座山峰白天烟气升腾,晚上赤光闪动,那座山峰,就是天巧峰……
严礼强来到天巧峰,没有上山,而是先在山脚下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严礼强住的地方相对偏僻,就在天巧峰山下背风的山坳内,那个山坳占地三四百亩,犹如一个小农庄,山坳周围四面都是树林,被树林环绕遮挡,在山坳地面上,有一片数百亩的菜地和两片果林,就在那片果林旁边的小山坡上,有几个挨在一起的小院,严礼强住的地方,就在其中一个院子里。
而就在那片菜地旁边,紧靠着天巧峰山坡一面的,就是两个大粪坑,天巧峰上的垃圾和排泄物,就通过一节节埋在地下的水桶粗的结实坚硬的陶土管子,连接排放到这个小山坳内的那两个大粪坑内。
严礼强一来到这里就明白了,这个小山坳,基本上就是天巧峰的垃圾处理中心,也是粮食蔬菜生产基地……
严礼强来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几只放养的鸡正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有一只大公鸡看到严礼强走进院子,直接拍着翅膀从地上飞到了院子外面的一颗柿子树上……
严礼强知道马良和那个狗屁的霍执役不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好地方,但是看到这个地方,他却乐了,这个地方,在严礼强眼中,其实就像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一样,就是农庄风貌,这里没有别墅高楼,但这里却足够的幽静,少人打扰,就像一个天然的大氧吧,正适合他修炼,这些日子,他每日和一大堆人挤在一起,都没有修炼易筋洗髓经的机会,修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则正好。
要是上辈子,想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得出钱去所谓的生态农庄去体验,而那些所谓的神态农庄,又哪里有这里环境好,那两个大粪坑离这边的院子有差不多两百多米远,中间隔着菜地果园,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第一百零七章 难兄难弟
严礼强拿着的钥匙上有“天巧三”三个字,这个小院外面的木质门牌上,也挂着一个“天巧三”的招牌,严礼强就进来了。
小院里有一栋小木屋,小木屋分为两层,在小木屋的一层下面,就矗立着四根合抱粗的柱子,柱子之间没有墙,四面皆空,只有三道一米多高的土坯在四根柱子的三面围了一下,露出一个缺口,院子中间围起来的部位,放着两个鸡舍,堆着一些稻草秸秆,鸡舍旁边放着一大堆扫帚和木桶之类的工具杂物,就在那四根柱子的旁边,有一道楼梯直接通到小木屋的二楼。
乍一看,这小木屋还有点像是高脚屋的样子。
小木屋的楼梯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会响,不过还算结实,人在上面不会摇动,严礼强拿着钥匙上到小木屋的二楼,就在楼梯的左手边两步的距离,就有一道上了锁的门,用那把钥匙打开门,严礼强就进入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住过了,屋子里的地板上,都有一层灰尘,严礼强的脚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屋子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一切都简单到了极点,所有的家具还有陈设,甚至是这间木屋,都是用最便宜的松木打造出来的,因为屋子里的窗户紧紧的关着,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松木的特有的味道。
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落了灰的床板,桌子上甚至连一个喝水的杯子和水壶都没有,只有一盏灯,灯盏里的油早已经干了,只剩下一小段烧得焦黑的棉线。
看着这样简单到极点的住所,严礼强也只能苦笑,不过唯一还能让严礼强稍微感到有点安慰的就是,这个木屋不漏水,屋子里不潮湿,没有半点发霉的味道,遮风避雨和休息应该没有问题。
严礼强先打开那个衣柜看了看,衣柜里上面空着,不过衣柜的下面却还有一套床上的被褥床垫还有蚊帐,这些床上的用品看起来虽然有些旧,但还算干净,收拾得也整齐。
“严礼强,这就是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住的地方了,加油干吧!”
严礼强大声鼓励了自己一句,然后就放下自己手上的包袱,开始精神抖擞的卷起袖子收拾整理起房间来。
严礼强先打开了这个房间紧闭着的一道窗户,让房间里通通气,随后就下了楼,在小木屋下面的那堆杂物之中,找了扫帚,撮箕等物,回到小楼上,将灰尘打扫了一遍,又下去找了木桶和麻布拖把,打了水上来,把床柜桌椅还有地面这些看得见的地方都清洁了一遍,在弄干净这些之后,房间里已经看不见灰尘,严礼强才打开那个柜子,把柜子里的床垫被褥拿了出来,抱到了楼下,就在院子里驾着的晾衣服的竹竿上,把被褥床垫蚊帐什么的铺开晒一晒。
如果时间够长,还可以把被褥之类的拆开洗一洗再用,只是自己明天就要正式“走马上任”,时间不允许,那也就只能先将就一下再说。
就在严礼强在院子里找了一根木棍拍打着他晾晒着的被褥的时候,严礼强所在的这个小院里,已经来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一进院子里,就和严礼强打了一个招呼。
“师弟,新来的么?”
走进院子里的两个人,都十六七岁的年纪,一高一矮,一白一黑,高个的那个人长得白净,有些帅气,矮的那个黑黑壮壮的,两个人都穿着灰袍,腰上系着灰色的腰带,同样是剑神宗内的外门下阶弟子,刚才在来到这片小山坳的时候,这两个人好像正在那片田里掰玉米,好像也是在这里做杂役,严礼强还有点印象。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白净的高个少年,那个白净少年一笑起来,脸上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和气。
“不错,我刚刚被分到这里?”严礼强停了下来。
“哈哈,师弟你够倒霉的啊,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了,所有住在这个院子的,以后就都负责打扫天巧峰上面的茅厕,这可是整个剑神宗里最脏最累的杂役活,没想到被你给包了,是不是霍彬那个混蛋把你分到这里的!”那个少年挤着眼睛说道。
“嗯,是灰衣堂的霍执役把我分到这里来的!”
“那就没错了,就是那个混蛋,整个灰衣堂姓霍的就只有他一个,而且天巧峰这里的杂役,也就是那个混蛋在负责安排,也不知道兄弟你是怎么得罪他的,他居然这么整你?”
“我倒没得罪他,不过在戒律院的那几天,和一个人不怎么对付,那个人刚好认识霍执役,所以我就被分到这里来了,对了,你们两个也是得罪了霍执役被他分到这里的吗?”
“当然,要不怎么说那个姓霍的是混蛋呢!”那个白净少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我那天只不过在灰衣堂看到一个新来的小师妹有些漂亮,忍不住凑近和那个小师妹说了两句话,和那个小师妹开了一个玩笑,被那个姓霍的混蛋看到,他就把我弄到了这里,还说我品行不端,要好好反思,妈的,他也不照照镜子,我和小师妹聊几句他就说我品行不端,他自己看那个小师妹的样子,差不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操……”
“那这位师兄呢?”
“他嘛,就死脑筋,和他一起进到剑神宗的那一批的其他几个弟子刚刚到灰衣堂就商量着一人送了那个姓霍的二十两银子,他硬着脖子一个铜板都没送,来了一个鹤立鸡群,唯我独尊,然后就被那个姓霍的那个混蛋给分到这里来了!”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再说我来剑神宗可是来学本事的,可不是来学给人拍马屁的,我就偏不送他,有钱也不送,看他能把我如何?”那个黑矮壮的少年气鼓鼓地说道,一脸不服气。
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严礼强笑了笑,“我叫严礼强,不知两位师兄如何称呼?”
“我叫顾泽轩……”白净的那个少年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指着旁边的那个,“他叫赵慧鹏,平时话不多,但却喜欢听人说话,要是你和他在一起发现他几个时辰不和你说一句话,你可千万别误会,那可不是他对你有意见,而是他本来就如此……”
“嗯……”那个叫赵慧鹏的少年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对了,刚刚顾师兄说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住了,难道天巧峰上面的茅厕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人打扫!”顾泽轩笑了起来,“只是这种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门弟子之中轮流来的,算是临时的杂役,抽到谁就算谁,一般最长也就是七天而已,短的也就三天,因为时间不长,所以那些抽到这个活儿的外门弟子都不会搬到这里,剑神宗内数万外门弟子,就算一人一天许多人几年也未必能轮到一次,有些外门弟子,家中有点背景的,姓霍的那个混蛋和其他执役不敢得罪,更是永远都不会被分到这种脏活累活!”
“那我这间屋子以前是谁在住?”
“听说最早住你这间屋子的是一个年龄很大的师兄,那个师兄早年犯了门规,被废去一身修为,在剑神宗的天牢里关了七八十年,到老了才放出来,还是一个外门弟子,在放出来之后,那个师兄就住你这里,每天负责打扫清理天巧峰上面的茅厕,后来那个师兄年纪太死了,你这间屋子也就空了下来,一直到几年前,有个初入剑神宗的师兄好像也是得罪了什么人,同样被安排到这里,那个师兄住在这里一直打扫了将近五年的茅厕,一直到一年前,那个师兄进阶龙虎武士,跻身内门弟子行列,最后才从这里搬走!天巧三这个院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原来如此!”严礼强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些东西,可不是前些天在戒律院中能了解的。
说到这里,顾泽轩看着严礼强,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我说师弟,如果你有钱的话,不如找个机会送那个姓霍的一点钱,服个软,再说几句好话,这样就可以早点把这个活给甩了,要不然你在这里,每天就围着几个茅厕打转,一天也剩不下多少时间来修炼,难有进步,这样耽搁几年的话,你将来在剑神宗内的前程也会大受影响,会错过许多机会,实在划不来……”
“那顾师兄为何不向那个姓霍的服软呢?”
“哼,我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不过我家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家中几个长辈都在军中效力,那个姓霍的知道我的来历背景,不敢太过分,耽搁我的前程,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最多再有几个月,我就走了,我不低头,那个姓霍的也不可能永远压着我!”
严礼强笑了笑,“其实我的情况和赵慧鹏师兄差不多,我这里也没几个钱,身上总共也就几两银子,就算想要送给那个姓霍的,也拿不出来,而且我觉得,打扫茅厕这活,虽然脏点累点,但也不丢人,我倒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把这活干好,就当时对自己的锻炼!”
“兄弟,你厉害!”顾泽轩对着严礼强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不信,“你要是两个月后还能这么想,我就服你……”
第一百零八章 勤奋之路
人与人之间还是要讲缘分的,严礼强初入剑神宗,在戒律院认识的四个人中,他一进去,那个马良就看他不顺眼,而另外三个,与他的关系也比较淡然,几个人除了互相认识名字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交集。
马良他们四人都是来自剑神宗在各州的分部,因为表现优异或者是有各种关系,才来到了宗门总部,而严礼强是一进入剑神宗就直接和他们在一起,再加上严礼强年龄又比他们小一些,严礼强几乎与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那几个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在各州分部时的种种,没有这种经历的严礼强在几个人聊得火热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被几个人排斥到一边了。
而严礼强来到天巧峰下,只是一天,就和顾泽轩还有赵慧鹏两个人熟悉了。
因为有一个可以在一起骂的人——霍彬,还有一起被迫害的经历,三个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当然,在天巧峰下面的这个小山坳里干杂役活的可不止顾泽轩还有赵慧鹏两个人,其中还有几个是长期在这里干农活的外门弟子,那几个外门弟子一个个都五六十岁,因为触犯了宗门戒律,一个个被关了几十年,被废去武功,然后等到年老了,才被放出来,被剑神宗丢在这里,每天就干点农活,说好听是让他们颐养天年,不要老死牢中,说难听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一直等到他们死的那一天,他们都无法再离开剑神宗。
虽然还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色衣服,但那几个人,年纪已经大了,而且也无法再修炼任何武功,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完全和山里的老农没有什么两样,眼前的这片小山坳,那片菜地果园,就是他们全部的天地。
而除了那几个老人之外,平时还会有许多外门弟子被安排到这片山坳之中承担一些临时性的杂役,比如说挖田,松土,施肥,浇水,除草,收割,采摘,种菜之类的农活,这些农活,短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干这些农活,对剑神宗的弟子来说,既是服了杂役,也是让一干弟子沾点地气,学习了解一点东西,不至于一个个以后都变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傻子。
像严礼强,顾泽轩还有赵慧鹏三个人这种长期被丢在这里的人,整个天巧峰下,也就只有他们三个。
严礼强忙活了一个白天,总算是把自己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在中午的时候,他还跑到剑神宗的一个坊市之内,给自己买了几套外门弟子穿的灰色衣服,然后又买了一点便宜的棉布,麻布,针线,剪刀,毛巾,瓷杯,盐巴,牙刷等生活洗漱用品……
对了,严礼强还买了一个计时用的小刻漏,这个小刻漏也是所有东西里面最贵的,用了严礼强二两多的银子,在买完这些必须的东西后,严礼强身上的全银子,就只剩下不到一两了。
剑神宗内规矩森严,但却并不死板和封闭,这里也就是一个小社会,在这里,外门弟子除了最基本的两套灰色衣服,一个宗门弟子的身份牌,还有一个免费的住所与每天两顿的免费伙食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要自己打理准备,如果没有,就要自己掏钱去宗门内的坊市之中交易购买。
在剑神宗,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精英弟子,都没有任何的补贴与收入,那种一边学着剑神宗的秘籍武功,一边还让剑神宗供你白吃白住还给你发着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到了亲传弟子这一级,对剑神宗有了足够的贡献,每个月才可以在从剑神宗领取到十两银子的宗门奉银,而如果能进阶核心弟子,则每个月有三十两的宗门奉银。
所以,在剑神宗,除了那些家底丰厚不愁银子花的豪门大族的弟子之外,许多剑神宗的弟子,都要一边在宗门之内修炼,一边想办法赚钱——你要身上没钱,哪怕在剑神宗内都寸步难行。
这也是灰衣堂的那个姓霍的执役喜欢银子的原因。
在把那些东西买回来之后,严礼强抓紧时间,用半生不熟的针线手艺,用买来的布料做了一个口罩,一个头巾,两双手套,两个袖套,和两件罩衣。好在他的绘画能力不错,在加工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只要把那些布料在桌子上铺开,用炭笔把大概的样子画出来,然后照着样子裁剪缝合之后,也就基本可以用了。
这一天晚上,严礼强睡得比平日都要早一些,他看着刻漏上的时间,在刚刚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他就睡下了。
第二天,严礼强在凌晨四点不到,就起了床,在麻利的洗漱完之后,他连易筋洗髓经都没有修炼,就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下了楼,然后在楼下拿起两只木桶,在木桶里装上清洁工具,就离开了小院。
外面星光满天,山坳之中只有虫鸣蛙叫之声传来,这个时候,连早上练功的人都还没有起来,整个剑神宗的山路上一片安静。
拿着这些东西,严礼强就朝着天巧山上快速跑去。
刚刚跑到一半,一声冷哼出现在了严礼强的耳边,“站住,什么人?”
随着冷喝之声,一个人影突然从路边的一颗大树上如飞豹一样纵身而下,唰的一声一站在了严礼强的前面,用长剑指着严礼强。
落在严礼强面前的那个人二十多岁,剑眉星目,颇为英武,身上穿着一身代表内门子弟的黑色剑士服,目光闪闪的盯着严礼强。
这个人刚刚落下来的时候,严礼强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在看清这个人的装束之后,严礼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天巧峰上晚上负责执勤警戒的弟子。
“师兄,我是执役弟子,正要去打扫天巧峰上的茅厕?”
“你说你是执役弟子,可有腰牌?”那个人一点都不放松,盯着严礼强。
“腰牌就在我怀中揣着,我这就拿出来给师兄你看!”
“不要用右手去掏,用左手掏,动作慢一点,不要让我误会,否则我手上的剑可不长眼睛……”那个人冷冷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人如此谨慎,严礼强也不敢开什么玩笑,他用左手把自己的腰牌慢慢掏了出来,在月光下,让那个人看了一个清楚明白,看到那个人把指着自己的长剑收到鞘中,他才把腰牌收了起来。
那个人看了一眼严礼强手上拿着的那些打扫用的各种工具,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为何这么早就来打扫?”
严礼强笑了笑,“我也是刚刚加入剑神宗,第一次干这个活儿,怕自己打扫不干净,让天巧峰上的诸位师兄长老不高兴,所以就早一点来,可以多干一会儿,争取把茅厕打扫得干净一点!”
那个人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嗯,去吧!”
“谢师兄!”
严礼强别过这个执勤警戒的师兄,继续朝着天巧峰上快速跑去,那个人看了看严礼强的背影,也没说什么,身形一闪,就纵身飞上身边的大树。
天巧峰也不算高峰,从地面到峰顶,就只有五百多米,走山路的话,也就两里多的山路,天巧峰上的那个茅厕就在天巧峰最上面天巧堂外面的一片火竹林中,好在天巧峰上没有女人,这个茅厕,也就只有天巧峰上的男人在用,茅厕是公用的,很大,也很讲究,像剑神宗这样的大宗门,自然不会在这些地方小气,整个茅厕里面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镶嵌而成,茅厕里有两道尿槽,还有三十多个蹲坑,一个个蹲坑都有木质的当独隔间和隔门……
茅厕里的空气自然算不上好,有臭味是肯定的。
茅厕里面有两个装着水的大水缸,不过水缸里的水差不多已经要见底了,没有多少水。
在看了看这个茅厕的情况之后,严礼强把自己的工具放在茅厕外面的竹林下,然后拿着两只木桶,就朝着山下跑去,来到山脚下的溪流边,打了两桶水,然后就提着水,返身朝着山上跑去。
严礼强一边跑一边练习着自己的《九宫风影步》,这山路崎岖,自己又提着两桶水,正是练习《九宫风影步》的好时机,能把打满的两桶水快速提着送到山上,还要尽量让桶里的水少洒出来,这考较的,就是严礼强身法,步法,还有眼力,手力和毅力的配合。
第一次把两桶水送上去,严礼强在山路上一处被树荫遮住能见度很低的地方被台阶绊了一下,桶里的水洒出好多,再加上路上的摇晃,他手上提着的两桶水在送到山上灌入到茅厕外面那两个水缸的时候,都只剩下半桶了。
送了一趟之后,严礼强又继续朝着山下跑去,这第二次,感觉手上的两只桶提的水不重,在返回的时候,想起自己前世在电影之中看到的少林寺那些武僧打水的情况,他直接将两只胳膊放平,将两只桶平平的举着,然后继续朝着山上跑去……
胳膊一放平,两桶水一下子就像增重了好多倍,而且因为胳膊是平的,水桶被举高,在跑动起来之后,如果自己身体步伐不稳,里面的水更容易洒出来。
第二次,严礼强送到山上的水,居然比第一次还要少上不少。
在把两桶剩不下多少的水倒入水缸之后,严礼强一声不吭,继续朝着山下跑去……
第一百零九章 立命精神
严礼强用了整整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从山上山下的往返跑了十多趟,才把茅厕之中的那两缸水装满。
在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中,山路上洒了不少的水,而严礼强的胳膊,因为一直是平平的提着水冲到山上来,所以哪怕他过了马步关,又修炼了易筋洗髓经,这个时候,他的两条胳膊,还有咯吱窝下面的两边的肌肉和两条大筋,也是火辣辣的,又酸又痛,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看到两缸水装满,严礼强半刻都没有休息,立刻就戴上口罩,手套,头巾,还有穿好自己弄出来的罩衣,拿着一堆工具,开始卖力的打扫起这茅厕来。
先是扫,再是用水冲,然后就用刷子一点点的使劲儿的刷,最后再冲,再刷……
严礼强做得无比认真,不放过一个角落,不放过一点灰尘,整个人用尽全力在做。
灰衣堂的那个霍执役以为把严礼强打发来这里打扫茅厕是对严礼强的惩罚,但那个霍执役不知道的是,在上辈子,一直激励着严礼强在职场上越走越远的,其实就是两个与厕所有关的故事和人物。
野田圣子的故事估计很多人都听说过,野田圣子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酒店里打扫厕所和帮人擦马桶,最后她却在37岁成为日本的邮政大臣,这个女人实现人生和命运逆转的开始,就是在厕所里——那个可以从容的从自己清洁过的马桶里舀水喝下去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
第二个与厕所有关的激励着严礼强的人物是德国瓦尔公司的创始人汉斯·瓦尔。一个人经营免费公厕可以赚钱吗?在汉斯·瓦尔之前,全世界恐怕都没有一个人认为经营公厕,而且是免费给人使用的公厕还可以赚钱的,但汉斯·瓦尔做到了,正是这个人,改变了公厕在所有人眼中脏乱差的形象,把他经营的公厕,一个个做成了独具匠心的艺术品,做成了国际大牌和许多奢侈品的争相入驻的广告平台,一年轻轻松松赚三个亿。
在最初听到这个两个故事的时候,野田圣子和汉斯·瓦尔那种把事情做到极致的精神,就深深的震撼了严礼强,并对严礼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后来在职场上的成功,离不开这种精神的激励。
在这两个人身上,严礼强悟出的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人生的成功,其实不在于你是干什么的,而在于你干得怎么样,前者,很多时候或许并不能由人选择,命运在这个时候会对着你冷笑,而后者的选择权,却在所有人的手上,哪怕是擦马桶,当你可以把马桶擦到问心无愧的从里面舀出水来喝下去的时候,命运的冷笑就变成了微笑,甚至是开怀大笑,那虚无缥缈的未来,也就掌握在了你的手上。
一个出身贫困家庭没上过几天学只会做咸菜的女人,最后可以做成老干妈!
一个出身帝王之家拥有全球最富有帝国和亿万子民的男人,最后也可能变成宋徽宗!
老干妈和宋徽宗,谁是成功的人?
所以,一个人做什么,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做得怎么样。不管是多么低贱和无聊无趣的工作,只要你能把这份工作做得让所有人都能佩服,你就能成功,想不成功都不行,这就是立命之道。
严礼强就要在剑神宗天巧峰上的这个茅厕之中,把自己在剑神宗的命,立起来!
……
在天亮的之前,当严礼强把整个茅厕打扫完的时候,他自己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感到有些脱力,而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用麻布,把自己的脚印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在拿着那些工具离开天巧峰的时候,严礼强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点飘,就这几个小时持续不断如机器一样的工作,简直比普通人干上一天活还要累,能把一份打扫厕所的工作变成重体力活的,估计也只有严礼强一个人了。
……
严礼强回到天巧峰下面的那个小山坳的时候,顾泽轩还有赵慧鹏两个人,还正在他们的“天巧二”的院子里练着拳,打熬着身体,看到严礼强拿着工具回来,一身疲惫,经过他们院子外面的小路,顾泽轩还有赵慧鹏都一下子停了下来。
“喂,礼强,你不会是已经把天巧峰上面的茅厕打扫干净了吧?”顾泽轩走到他们小院的篱笆哪里,手扶着篱笆,好奇的看着严礼强,“我刚刚还在和赵慧鹏说,怎么你还没有起床锻炼,原来是你早就出去了……”
“嗯,刚刚打扫完……”
“这么早就打扫完,你是几点去的?”
“大概寅时二刻去的……”
顾泽轩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这么早?这打扫天巧峰上面的茅厕也没有规定要这么早就弄好吧,反正只要你今天中午之前打扫完不就行了吗,只要天巧峰上面的没有人去灰衣堂告你的状就可以了啊……”
“哈哈,我早点弄完,心里踏实,然后白天就能挤出点时间来做点别的事情!”严礼强微笑着,对着顾泽轩挥了挥手,“我一身臭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就在离严礼强他们院子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和一个小溪潭,洗澡倒也方便,只是那溪水有些冷,不过以严礼强的身体,却也能扛得住。
……
就在严礼强回到小山坳的时候,天巧峰上,一个人已经来到了严礼强刚刚打扫好的茅厕的门口,在那个人走进茅厕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就在一夜之间,整个茅厕,一下子变得光洁无比,干净得简直不像话,连一点异味都几乎闻不到。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感觉自己把这样干净清洁的环境破坏掉非常不好意思,简直有负罪感,这茅厕今天打扫得这么干净整洁,绝对是花了大力气的,难道是宗主和一干长老今天要到天巧峰上来视察?……那个人心中嘀咕着,一时之间,就站在茅厕门口,挣扎着要不要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后面又来了几个人,和第一个人一样,后面来的那几个人看到这光洁如新的茅厕,一时之间,也愣住了,有些目瞪口呆,在门口犹豫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缩头缩脑的干什么?”就在几个人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时候,一声冷喝从几个人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那几个聚集在茅厕门口的天巧峰弟子都悄悄缩了缩脖子。
一个头上光溜溜,但满脸胡子,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随意的黄褐色袍服,袍服下露着大半个肚皮的男人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的走了过来,“你们几个是不是太闲了,闲的话今天到下面的炼洞中给我多练几百斤梨花钢出来……”
“堂主,这个……今天是不是宗主或者是几位长老要来天巧峰上检查啊?”一个站在茅厕门口的家伙满脸堆笑地说道。
“放屁!”那个光头男人直接火爆的骂了起来,口水都喷到了几个人的脸上,“如果宗主和长老要来,我怎么不知道,孙玮震,你胡说什么?”
“那堂主你看看这里,我记得上次高长老来我们天巧峰,还敲打我们,说天巧峰上虽然都是男人,但也不要太邋遢来着,高长老说下次还要来检查……”
几个人把路让开,让那个光头男人走到茅厕之中,在看到茅厕里面情况的那一刻,那个光头男也愣了好几秒,随后那个男人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宗主和几位长老今天不会来检查,估计是今天打扫的人来得早,打扫得干净一点,别大惊小怪的,该怎么还是怎么用……”
说着话,那个男人第一个走了进去,茅厕外面的几个弟子看了看,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章 合伙
在溪潭里干干净净的洗了一个澡,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把穿着打扫茅厕的衣服手套那些东西洗了一遍,晾晒好,严礼强早上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严礼强不算是特别有洁癖的人,要不然也做不了这个活儿,不过身上穿着的那些衣服,在打扫了一遍茅厕之后,都或多或少带着味儿了,严礼强不想自己走到哪里都被人“另眼相看”,所以自然就要换上一身干净的,这也是严礼强为自己准备了好几套衣服的原因。
“礼强兄弟,接着……”严礼强刚刚晒好自己的衣服,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一边啃着玉米棒子,一边就来到了他的院子里,给礼强丢了一根他们煮好的玉米棒子和一个煮好的鸡蛋。
玉米棒子还有些热气,不过已经不烫手了,严礼强接过玉米棒子,撤开玉米棒子最外面的两层叶子,一股玉米的清香就扑面而来,干了一早上的活儿,他早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因此拿过玉米棒子的严礼强也不客气,就大口吃了起来。
剑神宗只管早晚两顿饭,其他的,是不管的,而所谓的那两顿饭,对于严礼强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只是到灰衣堂的几个餐点领取六个馒头或者是同样数量的咸菜包子,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外门弟子的待遇,一切与他在戒律院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只要让你饿不死就行。
长这么大,严礼强昨天还是第一次吃到包子里的馅儿是咸萝卜的,灰衣堂的伙食,简直堪称奇葩一级的。
至于外门弟子想要吃好点,那没问题,剑神宗的几个坊市之内,就有一水的酒楼,什么大鱼大肉都有,只要你有钱就行。
这剑神宗的规矩,就是逼着外门弟子要么咬着牙过艰苦的生活,要么就咬着牙奋发向上,让自己变强大,早日脱离外门弟子的这个阶层。
按理说,这田里的玉米棒顾泽轩和严礼强几个人也是不能吃的,这些粮食的收成都归宗门所有,不过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顾泽轩给常驻在这里的那几个上了一点年纪的老头一点银子,就常常从那几个老头的手里买点鸡蛋什么的煮了吃,那几只鸡,就是那几个老头自己养的,算是私人财物,至于在田里掰几根玉米什么的和买来的鸡蛋顺便一起煮了,那几个老头也完全当做看不见了。
“怎么样,你这活儿容易干么,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和赵慧鹏两个人帮你一把……”顾泽轩也是一边啃着玉米棒,一边和严礼强说道。
“还行,就不麻烦你们两个了,虽然辛苦点,不过我一个人能干得过来……”
不知道是由于肚子太饿还是这些日子吃馒头都吃腻歪了,这普通的水煮玉米棒,这个时候吃起来,感觉特别的香甜,犹如无上美味。
“你这打扫茅厕的速度也挺快的,我看以前那些来天巧峰打扫茅厕的外门弟子,别的不说,仅仅是把水从山下提上去,有的人就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
“或许是白天天巧峰山路上的人多,那些提水上去的人慢一点吧,我晚上去,山路上没人,提着水可以跑,所以就比较快!”严礼强谦虚地说道,现在一身的力量和耐力根本不是那些普通的外门弟子能比的,所以仅仅是这提水上山一节,他干起来,就要比其他弟子省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样一来,他完成工作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
“哈哈,这样一来,礼强兄弟你白天的时间就完全空下来了,正可以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进阶,气死那个姓霍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进阶,现在只过了马步关,离成为武士都早,更不用说进阶龙虎武士了!”
“没关系,修行急不得,慢慢来就行,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只是有一件事却慢不得,那就是挣钱!”顾泽轩叹了一口气,“在成为亲传弟子之前,没有钱的话在剑神宗的日子可不好过,连吃顿好饭都成问题,我家里虽然不算穷,但每年让家里托人带钱来也不是办法,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总要自食其力才行,不知道兄弟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要是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来弄,咱们三个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做事也容易,咱们有钱的就出钱,有办法就出办法,有力气的就出点力气,看看能不能找一条赚钱的路子……”
“两位师兄之前试过什么赚钱的法子,说来听听!”
“这个……我家里以前是石匠,前几个月顾师兄给我买了一点石匠的工具,我和顾师兄尝试着做了几个捣药的石臼拿去坊市上去卖,但没有卖出去……”赵慧鹏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别提了,在家样样好,出门一时难,兄弟你昨日去坊市买东西也看见了,只要是能挣钱的活,能干的都有人干了,不能干的也有人干了,想要既能挣点钱,又不影响修行,着实不容易……”
严礼强突然心中一动,一下子想起一个办法来,今天打扫那个茅厕,严礼强虽然已经很尽力,但还是有一点稍微不满意,就是茅厕之中的异味在打扫完之后无法祛除干净,他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就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件事做得尽善尽美,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几个方案,正在斟酌,刚好顾泽轩说到赚钱的事,他立刻就想到其中的一个最简单的方案来,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这个……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什么办法,兄弟你说来听听!”顾泽轩立刻感兴趣地说道。
“这个办法我也是今天去打扫茅厕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嗯……我爷爷以前是游方郎中,他知道一个可以祛除茅厕之中臭味的办法,顾师兄你觉得我们要是能做出一种祛除和大幅减少茅厕之中臭味的东西,能不能卖出去?”
“你是说香囊吗,这个东西早就有了啊?”
“不是香囊,香囊是把茅厕之中的臭味盖住,而不是祛除,我说的这个是其他的办法……”
“那你这个东西容不容易做出来,需要投入多少两银子可以看到效果?”
“很容易就能做得出来,要说投入银子的话,估计只要几分银子就差不多了,可以先做一批样品出来试试……”
“几钱银子就能做出来?”顾泽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么便宜?”
“做这个东西基本上不花多少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开始做的话,大概两三个月才能看到成品!”
“那等什么,做啊!”顾泽轩一下子拍了一下大腿,直接叫了起来,“不就是几分银子么,这点钱算什么,吃顿好的就没有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算长,咱们可以先试试,要是这个法子行,那这可是长久的买卖,绝对值得一试,这样,这次是你出的法子,我和赵慧鹏两个人出点小钱和力气,要怎么做你说,我们来做,将来那东西要能卖出去赚了钱,你占一半,我和赵慧鹏两个人一起占一半,你觉得怎么样!”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严礼强笑了起来。
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都有些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兄弟你说,做那个东西需要什么东西?”
“需要几个腌咸菜的大土罐……”
“腌咸菜的大土罐?”顾泽轩愣了愣,然后什么也没问,直接干脆的说,“行,我这就去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进步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在严礼强所在的那个院子的木屋下的三道土坯边上,已经放着了将近十多个用来装腌菜的大土罐,一堆灰褐色的大土罐整整齐齐的排成了几排,在楼下放好。
和严礼强把最后一个装满东西的大土罐抬了过来在这里放好,顾泽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松了一口气,“奶奶的,终于弄好了……”
和顾泽轩与赵慧鹏两个人同样干了一天活的严礼强同样也累得一身是汗。
顾泽轩与赵慧鹏今天的活就是把玉米地里昨天已经收割了的那些玉米秸秆全部拔掉,在顾泽轩把这些大土罐买来之后,严礼强就和两个人一起到地里干起了活儿。
在严礼强的指挥下,三个人先把玉米秸秆从地里拔出来,然后再把新鲜的玉米秸秆用石臼榨出甜甜的汁水,然后把那些含糖量极高的汁水灌入到一个个的大土罐中,每个大土罐中差不多灌了十多斤,随后再往那些大土罐中装上清水,然后把一些玉米秸秆,还有田里的萝卜皮,烂菜叶之类的东西切碎,混装在那一个个的大土罐中,和大土罐中的那些水泡在一起,再把那些大土罐放好,一个个盖上盖子,搬到院子里太阳容易晒得到的地方,也就大功告成了。
这说起虽然简单,但真正做下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把玉米秸秆中的汁水榨出来这个环节,太考验人的耐心了。
“这个……泡出来的东西叫什么名字?”赵慧鹏问了严礼强一个问题。
做这些东西的过程,严礼强都没有瞒着两个人,让两个人全程参与整个过程,正是在参与过后,赵慧鹏才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他发现严礼强做的这个东西,咸菜不像咸菜,醋又不像醋,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这个东西叫地醋!”严礼强一本正经的说着,脑袋随便一转,就已经给这种东西取了一个新的,更合乎这个世界人们称呼习惯的名字。严礼强上辈子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做这种东西,自然简单。
“地醋?”顾泽轩与赵慧鹏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两个人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嗯,就叫地醋!”严礼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爷爷给取的名字,这也是我爷爷以前在泡制汤药的时候偶尔发现的一个办法,这地醋,人不能喝,但是清洁功效却非常好,它除了可以清除异味之外,在洗衣服或者洗碗的时候加上一点,可以把衣服和碗洗得更干净,如果家里养花养草,可以用它稀释在水中给花草上肥,效果不错!原本做这个东西需要在水里加红糖或者是黑糖,不过买糖太贵了,那玉米秸秆中的糖分很高,所以就可以把玉米秸秆榨汁来代替……”
“哦,原来如此,礼强你懂得可真多!”顾泽轩搓着手,兴奋地说道,“如果这个东西真有这么多功效,那将来可不愁卖了,咱们可算是找到了一条财路!”
“嗯,这个东西如果真能卖,也赚不了大钱,但有可能短时间内让我们赚一点小钱,时间长了,做这个东西又不复杂,别人一学就学会,等到所有人都能轻易弄出来,我们做出来的也就不稀奇了!”
“不管了,只要我们三个先保密,不要把这个东西的制作办法泄露出去就好,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
“嗯,这些土罐我们只要平时注意点,每天打开盖子给罐子里透透气,再不注意不要让盖子外面的这圈水干了,就好了……”
“能别说这些东西了吗,咱们先吃饭了吧,我现在都饿得不行了……”赵慧鹏摸了摸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哈哈哈,那就吃饭,吃饭……”严礼强和顾泽轩都笑了起来。
昨天才认识的三个人经过今天这么一合作,关系又密切不少,互相之间也有了更多的信任和了解。
晚饭依然简单,除了馒头之外,就只有一根玉米还有一个鸡蛋,不过严礼强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晚饭之后,和顾泽轩与赵慧鹏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散了几分钟的步,消消食,太阳还没有落山,严礼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两遍之后,就直接睡觉。
……
第二天,严礼强依旧在凌晨三点左右就已经醒来,他刚想起来洗漱,却心中一动,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情来。
昨日去提水的时候,山路上有些地段比较黑,他的眼睛都看不清山路,在经过那些路段的时候,容易趔趄和被路上的台阶和东西绊到,桶里提着的水也会洒出不少,而在他脑海之中的那本易筋洗髓经的最后,就有一部分叫做《易筋洗髓经分行外功集成》,在这部集成功法之中,就有心功,身功,首功,面功,耳功,目功,口功,舌功,齿功,手功,足功,肩功,背功,腰功,腹功,肾功,心脏,脾脏,肝脏,肺脏等外功,几乎囊括全身各个器官和脏器的锻炼之法……
以前严礼强没有把这些外功集成放在心上,想着等到自己易筋洗髓经练得差不多再来试试,但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却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要不自己先试试那些外功之中的目功如何,看看练了能不能增强自己的目力!
这么想着,严礼强就躺在床上,按照那目功的练法要求,依旧紧紧的闭着眼,但却把自己的拇指指背擦热揩目十四次,开始了眼功的热身……
热身完后,眼功还有各种眼珠眼睛的动作配合,还要按摩眼睛与头部的各处穴位部位,最后则以眼功的“虎视”之法收功,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就完成了一遍。
练完眼功之后,暂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严礼强也就快速起了床,洗漱之后收拾好东西,上了天巧峰,开始了工作。
昨天严礼强来的时候,路上还有剑神宗警戒的师兄拦截询问,今天再去,那在路上暗中警戒的人,却再也没有出来阻拦严礼强了。
所有的一切,还是像昨天一样,严礼强跑着下山打水,打水上山的过程双臂平举,在奔跑和运动之中锻炼自己的体力还有身法步法,在打完水后,则尽心尽力一丝不苟的开始认真清洁起天巧峰上的茅厕……
依然是干到天色亮起来的时候下山,依然是下山之后全身几乎被汗水浸透,然后洗澡,换衣,洗衣,吃东西……
只不过今日与昨天不同的是,严礼强在今天白天,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易筋洗髓经。
从第二天开始,严礼强在剑神宗的日子也就变得固定和模式化起来,每日在一丝不苟的把那个茅厕打扫干净之后,其余的时间,就在小山坳中锻炼,有时,则帮着顾泽轩与赵慧鹏干一下他们的农活……
除了住在小山坳的几个弟子之外,整个剑神宗,几乎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在天巧山下的这个山坳之中,还有一个叫严礼强的少年,每日在勤奋的锻炼着,哪怕是在做着打扫着茅厕这样的脏活累活,也自始至终坚持着最高的标准。
在这种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之中,严礼强也慢慢感觉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严礼强最先的感觉是自己的胳膊越来越有力了,最初平举着胳膊提两个水桶,在打满天巧峰上面的两缸水后,他还感觉有些吃力,每天酸痛不已,就像断掉一样,而只是半个月后,他就觉得哪怕是自己平举着胳膊打满两缸水,也慢慢变得轻松起来,那装满水的水桶,在他手上正变得越来越轻,他在山路上也能越跑越快,打水的工作,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一路上,他洒出来的水,越来越少……
更让严礼强感觉惊喜莫名的,则是那黑暗之中的山路,在他练习易筋洗髓经上的眼功超过一个月后,他就发现那原本在他眼中一团漆黑的山路,慢慢的,居然在黑暗之中显现出了台阶的轮廓,一天比一天清晰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筑基
小木屋外天地萧瑟,寒风阵阵,片片雪花从天而落,整个剑神宗一片银装素裹,天巧峰山下的小山坳里,也难得陷入了宁静……
雪从昨天白天就开始下了,在昨天傍晚的时候,雪收了一些,到了今天早上,又开始下了起来,在下了一天之后,到了傍晚时分,天空变得更加晦涩,这雪也下得更大了。
剑神宗所在之地为大汉帝国莱州境内,莱州在大汉帝国东南方,常年气候温热,几十年冬天不见下雪,今年不知为什么,刚刚过了一月,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这天气就有些反常,居然下起了雪来,比冬天还要更冷。
就在那纷飞的大雪之中,严礼强则在自己的小木屋里,浑身大汗蒸腾,皮肤发红,全身就像是要着火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股的热气从他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之中散发出来,让小木屋之中的温度,不知不觉似乎也提高了几度……
今天整整一个下午,严礼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着易筋洗髓经,开始练习第一遍的时候,还是和以往一样,但从第二遍开始,严礼强就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他的全身,就开始发起热来,开始的时候,只是手心,脚心,还有头顶上发热,到了后面,那一股股的热气,不断从他全身的手心脚心和头顶这五心之中钻进来,像五条火龙一样,开始一遍遍的在他全身的筋骨之中乱窜起来。
那感觉,无比的舒服,严礼强就感觉自己整身体似乎都泡在了温泉之中一样,但同样,在这样的感觉之中,严礼强的全身,也汗流滚滚,衣服裤子早已经湿透,严礼强不得不脱下衣服裤子还有鞋子,只穿着一条短裤,继续在小楼内不间断的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
出现这样的现象,严礼强感觉,似乎是自己的修行关卡,到了要突破的时候。
在这种状况之中,严礼强完全忘记了时间,只是身体依旧在本能的一遍遍的锻炼着易筋洗髓经。
不知过了多久,严礼强感觉钻入自己体内的那五股热气在自己全身游走了不知多少遍之后,突然一下子汇合到自己的尾椎会阴的位置,然后五股热气突然合而为一,聚朝着自己的脊椎之中晚上钻了上去,自己的脊椎一震,脊椎上的一根根骨节,就像放鞭炮一样,从最下面的尾椎开始,一节节的骨节噼里啪啦的炸响了起来,由死变活,然后自己全身的关节和韧带还有一根根的大筋,也跟着炸响和震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既强烈又震撼,在全身的关节韧带还有大筋在震动的时候,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特别是自己全身的一个个关节,韧带,大筋,在这一刻,更是像一下子完全活了过来,犹如生锈的螺丝在机油里面重新泡过,一下子锈迹全失,变得重新光滑起来一样,全身上下,一下子变得灵活无比,爽利得难以形容。
一道红光出现在严礼强身上,大量的天地灵气瞬间就在严礼强的身边凝聚出五把红色的弓。
上一次过马步关的时候,对自己身外产生的过关异象,严礼强毫无所觉,但这一次,他却看了一个清楚明白——那五把红色的弓一大四小,在围绕着他的身体飞旋了几圈之后,那五把弓中的四把,同时飞入到了他的双腿和双臂之中,最后的那一把大弓,则没入到了他的脊椎之中。
这正是伸筋拔骨关过了之后产生的过关异象,这个功法异象,和弓道进阶产生的功法异象类似,但此弓却非彼弓,这五把弓,是身弓,手弓,足弓,是劲道可以力贯全身身体手足发力如弓的表现,身备五弓,正是习武修炼者可以练习高阶武极和战技的必备,没有这个基础,再高深的武功战技拿给你,你最多也只能摆一个样子,一到打架切磋,马上原形毕露,不堪一击。
没想到今天就过了伸筋拔骨这一关,严礼强大喜,他原本以为在过关异象消失之后,一切就会停下来,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伸筋拔骨的过关异象消失之后,那一股在他的脊椎之中势如破竹的热气,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如一条燃烧的狂龙一样,在自己的胸口盘旋几圈之后,就狠狠的冲到了自己的丹田气海位置。
“轰……”的一声,那条火龙就在严礼强的气海位置爆开了。
只是瞬间,严礼强觉得自己的气海位置就像有一座火山突然被一颗核弹引爆喷发一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从自己气海位置爆发出来的一股能量直冲而上,从气海,过胸口,穿咽喉,最后直冲天灵……
严礼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和气海之中冲天而起的那股热气都一下子被自己脑袋里的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严礼强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有天地灵气再次聚集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个古拙的四足巨鼎的异象,把自己的整个身体笼罩在内,然后没入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
这是开辟丹田,筑基成功的标志,难道自己今天居然连过伸筋拔骨和开辟丹田两关,进阶武士了?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出现在严礼强的脑海之中,但随即,还不等他多想或者是验证,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的那个东西的吸力一下子增加了无数倍,犹如一个黑洞一样,自己气海位置刚刚冒出的那一股热气和此刻全身的力量,似乎一下子完全被吸走了,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严礼强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小木屋的地板上。
想到自己刚刚晕过去的情景,严礼强手在地上一撑,腰一弹,一轱辘就连忙跳了起来。
只是一个动作,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身手比平时敏捷了许多,发力好像更容易了,他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没有大碍,只是隐隐感觉小腹哪里和平日有些不同。
想到在晕过去之前他见到的那个最后的异象,严礼强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意识往小腹气海的位置沉了下去。
在以往,如果他像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卵用,他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片黑暗,但是在此刻,就在他的意识沉入到小腹气海位置的时候,严礼强却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片青色的虚空之中,就在那个虚空之中,他看到有小一团小得不能再小的红色气旋,如一点灯火,正安静而又坚定的在那片虚空之中旋转着。
筑基了……筑基了……自己居然筑基进阶武士了……
严礼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感觉到的,他前后反复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感觉到和看到的景象,正和之前他听了无数次的筑基成功后成为武士的境界完全一样。
别人过伸筋拔骨关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开辟丹田,自己听说的,剑神宗内少数几个修炼速度异于常人的天才弟子,在伸筋拔骨关过了之后,最少的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开辟丹田,完成筑基的最后一步,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一关,完成不了筑基的最后一步,怎么自己可以在一日之间就连过两关,这也太夸张了,说出去谁会相信?
严礼强愣了好一会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经完成了筑基,莫名其妙成为了武士。
难道这也是易筋洗髓经的强大功效的体现?严礼强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这似乎也是唯一的解释。
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脑海之中的那股诡异的吞噬之力,严礼强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又连忙去感觉一下自己的脑袋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严礼强看到了……
那让他彻底惊住了,他原本以为在他活着的时候再也不会看得到的一件东西,正安静的漂浮在他的识海之中,已经可以被她清楚的感知到。
那个东西,此刻正变成了一颗星辰,在他的识海之中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散发着神秘而又深邃的光彩。
……
窗户外面一片黑暗,在盯着自己识海之中的那个东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小心脏碰碰乱跳着的严礼强终于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严礼强的双眼依然可以依稀的看到房间之内的东西,他转头朝着房间里的刻漏看去,发现刻漏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已经接近自己平日起床准备去干活的时间。
看到那个时间,严礼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快速的把衣物鞋袜之类的穿好,在房间里洗漱之后,就拿着一盏马灯,打开了房门……
一团夹着寒风的雪花在严礼强打开房门的瞬间,就扑到了严礼强的脸上。
雪还是没有停下,但严礼强却不会让自己停下,更不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收拾好平日用的那些工具,在桶里装了一些早就能用的清洁液,就在严礼强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盏马灯和两个熟悉的人影。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顾泽轩一遍跺着脚一边往自己的手上呵着气,“走吧,山路上都被雪封住了,你这个活今天要不帮你,你干到明天晚上也干不完,我和赵慧鹏今天也跟着你去见识见识天巧峰上面的茅厕到底如何,哎,没想到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也有半夜起来扫茅厕的一天……”
有些讷言的赵慧鹏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严礼强憨憨一笑。
严礼强心中暖暖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两个人朝着山上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拨云见日
三个人提着马灯走在山路上,周围漆黑一片,天寒地冻,山路上的那一级级的台阶,差不多都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基本已经看不出台阶的样子,只有在马灯那昏黄的灯光下,才勉强可以看得见周围一点山路的痕迹,那一脚踩下去,都是一个半尺多深的脚印,让人举步维艰。
天空之中没有了星光月华,只有如铅一样的云层,山路两边的树林之中,也听不到了虫鸣,入耳的,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今天的工作,注定要比往日艰难许多,不说别的,就是取水上山,都不容易。
严礼强三个人从各自从院子里拿了一把干农活用的铲子,一边上山,一边把山道上的雪铲开,露出露出一条勉强可以让人上下山和落脚的小路。
严礼强走在最前面开着路,在他的那一身蛮力之下,他一铲子插到雪里,用铲子的一侧贴着台阶,然后横着一推,大堆的雪就被他掀飞到了山路旁边的山坡之上,旁边的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再用铲子左右一清,一条台阶差不错就勉强可以走人了,然后严礼强再上前一步,再扫出一条台阶出来,三个人就这样一步步的往上走着,朝着山顶前进。
“姓霍的那个杂碎,等老子有朝一日在剑神宗混出名堂来了,绝对饶不了他……”顾泽轩一边干着,一边骂骂咧咧的撒着气,“也是礼强你脾气好,这样的活儿都能坚持这么几个月,要换做我,七天估计都干不了……”
“今天山路难走一点,平日没有这么艰苦的……”严礼强一边用铲子把山道上的雪推得乱花飞散,一边平静的说着,刚刚进阶武士,严礼强感觉自己现在全身似乎都有着用不完的劲儿,身,手,眼,协调无比,这铲雪上山的活儿,在他手下,就像用扫帚扫落叶一样,轻松得很,也不觉得吃力,这一天之间的变化,简直就像他当初刚刚过了马步关一样,整个人都完全不同了。
这几个月的茅厕打扫下来,严礼强最大的收货,就是发现所谓的修炼,可以完全融入到生活之中,只要有心,处处都能寻找到可以提高自己的办法。
比如说他上提水上山这个活儿,几个月下来,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力气,反应,步伐,身体素质,完全上了一个大台阶,他的九宫风影步和虎啸连环拳,就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又提升了一个境界,手,眼,腿,身,更加的协调一致,就算是在打扫茅厕的时候,严礼强也能一点点的放下自己心中的焦躁,变得无比的平静和认真。
这个活说是杂役,但严礼强却把它看成了修炼。
就如同此刻,严礼强在铲着雪,他铲子插到雪中的那一下,用的是枪法的扎字诀,把雪退扫开,用的是枪法的拦字诀,这些,都是枪法三字诀的基本功,一边干活,就能一边修炼,在修炼之中,就能心有所悟。
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严礼强的异常,他们更不知道只是过了一天,严礼强就已经进阶了武士,两个人在严礼强的身后,只是觉得严礼强手上的力气,似乎大的有些出奇,每清理出一阶台阶,严礼强的动作都干脆利落,犹如行云流水一样,居然有一种赏心悦目的节奏感。
就这样,三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硬生生的从山下铲出了一条上山的路来。
来到山上茅厕的时候,三个人的眼睫毛上都沾满了冰雪,而顾泽轩和赵慧鹏连个人一看到那个茅厕,两个人都惊讶无比,因为这个茅厕,和他们想象中的茅厕完全不同,简直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两个人怀疑是不是已经有人打扫过。
那茅厕不仅干净,而且还没有什么异味。
“难道这茅厕有人打扫过了?”顾泽轩惊讶的看着严礼强,“天巧峰上的师兄是不是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自己把茅厕打扫了一遍?”
严礼强笑了笑,“还没打扫呢!”
“那怎么这么干净?”
“想知道为什么,那就和我下山去打水,我们路上说!”严礼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放下手上的一堆工具,提着两只桶,桶上挂着一盏灯,朝着山下走去,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各自提着桶跟了上去。
以严礼强现在的眼力,他感觉自己就算不用马灯也能看得清上山的路,但是在不想暴露自己这个能力的情况下,许多时候,特别是天色不好的时候出来,他还是会带着一盏马灯,算做事掩人耳目的工具。
“礼强,你说这茅厕怎么这么干净?”平时难得开口的赵慧鹏在追上来后好奇的问道,顾泽轩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严礼强有什么说法。
“我爷爷当年做游方郎中,走南闯北,曾经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有一次他到一个小镇上,就发现他所在的客栈旁边,有两辆不知道是谁的马车,一起停在了客栈旁边,那两辆马车,有一辆完好无损,干干净净,而有一辆,则有些旧,马车的车窗还破了一个洞,也没有补起来……”严礼强的脑袋只是稍微转了转,就把他上一世知道的经典的“破窗理论”用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能听得懂的语境描述了出来。
在说完破窗理论之后,严礼强总结道,“所以,想要让这个茅厕这么干净,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我把茅厕打扫得比这个更干净,来茅厕里的人,自然就会随时注意,不会把茅厕弄脏,如果茅厕本来就脏,那么,来到这里的人会更不注意,把它弄脏也无所谓,这就是人们的心理……”
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听严礼强说得如此有意思,都听得津津有味,大呼有趣,在听完后,顾泽轩痛快的拍了一下手巴掌,“我知道了,所谓的强者恒强,弱者恒弱,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对于强者,比如说剑神宗的那些亲传弟子和核心弟子,比如七杰三英他们,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的去巴结,给他们好的资源,好的修炼条件,他们自然就会越来越强,而比如像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外门弟子,谁都可以来踩一脚,时间长了,也就越来越弱……”
“道理差不多,但我们却不是破车!”严礼强笑了笑,“车子破了,车子自己无法让破的地方变好,但我们作为人,却可以自强不息,可以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就像那个姓霍的把我打发到这里清洁茅厕,如果我自怨自艾,每日的工作都做得稀松平常,马虎了事,那天巧峰上的这个茅厕,也就成了我在剑神宗的第一个破窗,看到这个破窗,以后谁都可以来踩我,但如果我把那个破掉的窗子补起来,倾尽全力镶金嵌银的把它补好,你们说以后谁还敢来无故踩我一脚呢?”
“我算服了!”顾泽轩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简简单单打扫一个茅厕,都能让你悟出这么多的道理,我以前还在奇怪你打扫一个茅厕,怎么这么尽心尽力,原来是礼强你心中自有丘壑,我孤陋寡闻了……”
赵慧鹏则用钦佩的眼光看着严礼强,双眼目光闪闪,神情有点激动,严礼强刚刚的那些话,让赵慧鹏听了,就觉得心中瞬间敞亮,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
来到山下平日打水的那条小溪边,因为溪水流得比较缓,溪面山都结了冰,严礼强用石头凿开冰面,才能顺利把水打上来。
三人打了水,然后再一起送上山,然后再下来打水……
三个人打水,自然比严礼强一个人打水快了很多,不用半个小时,三个人跑了几趟,就把茅厕之中的水缸装满了,而那装满的水缸,只是半个小时,就在水面上结了一小层冰。
三个人打破冰,继续干。
顾泽轩和赵慧鹏虽然是第一次来打扫茅厕,但两个人被严礼强的那个故事激励,都热情高涨的和严礼强一起干,在严礼强的示范下,一起有说有笑的把整个茅厕打扫得光洁如新,哪怕三个人的双手都被冰冷的水冻得通红,也没人在意。
“礼强,我发现我和赵慧鹏都上了你的当了,你让我们两个弄出来的那个祛除厕所异味的地醋,在泡制好之后,全部都是你在用,这些天我们两个拿着地醋到坊市之中,一瓶都没卖出去……”正在用地醋混着水擦着茅厕地面的顾泽轩突然醒悟了过来。
“哈哈哈……”严礼强大笑,“要卖地醋,还需要有人去给地醋打广告才行……”
“啊,什么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再等等看,这个可急不来……”
……
在三个人彻底把茅厕清理干净,从茅厕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有些暗,但是在三个人从茅厕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严礼强却发现,茅厕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一个光头,满脸胡子,看样子五十多岁,大冷天的,也不觉得冷,就随意穿着一身敞胸露怀的短衫站在茅厕外面,目光灼灼的扫了从茅厕之中走出来的三个人一眼,最后目光炯炯的盯在了严礼强的脸上。
就在严礼强还在猜测着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旁边的顾泽轩已经脸色一变,连忙对着那个人施大礼,“外门弟子顾泽轩见过苏堂主……”
听到这个人在剑神宗居然是堂主的身份,严礼强和赵慧鹏也不敢怠慢,连忙施礼。
那个男人微微一笑,看着严礼强,“从你开始打扫天巧峰上的茅厕开始,整整一百天,没有一日懈怠,你每日都把这里的茅厕打扫得如此干净,就不嫌脏,不嫌累么?”
“天巧峰上的诸位师兄在我眼中一点不脏,所以,为天巧峰上的诸位师兄服务,我也不觉得脏累,只想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严礼强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说得好……”那个苏堂主大笑起来,“从明天起,你就换个差事,我们天巧峰上还缺一个执役,我看就是你了,今天下午你就去灰衣堂办手续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时来运转
“天哪,灰衣执役,居然是灰衣执役……”
“而且还是天巧堂中的灰衣执役,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可是天巧堂,还是苏堂主亲自挑选任命……”
“刚刚苏堂主还关注了我们泡的地醋……”
下山的路上,顾泽轩整个人魂不守舍,一路上都在像是复读机一样的喃喃自语,脚步轻飘飘的,不断的重复着上面那几句话,而赵慧鹏,则看看严礼强,又看看顾泽轩,就在一旁抓着头憨笑。
虽然严礼强已经做好了长久打扫天巧峰上厕所的准备,但是,他还是没想到,在他干了这个工作三个多月后,刚刚满一百天,他在剑神宗的第一份工作,就光荣结束,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100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今天那个苏堂主能准确的把这个时间说出来,这就说明那个苏堂主从自己开始干这个活得第一天就在默默关注着自己了。
这个时候,严礼强庆幸的是自己在过去的一百天中每日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从未放松半点要求,每日都想方设法,把天巧峰上的那个茅厕打扫得干干净净,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在几天前,当那些地醋泡好之后,自己就第一时间把那些地醋用上了,在用上那些地醋之后,天巧峰上的厕所的清洁水准,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而且每次严礼强清洁完之后,厕所内的异味,几乎都消失殆尽。
而在今夜这样一个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时候,严礼强不懈的坚持和勤奋,终于为自己迎来了转机。
这个时候,严礼强的内心也有些激动,他知道逆转和曙光一定会到来,但他没想到的是,天巧堂的苏堂主,居然直接把自己提拔成了天巧堂的执役。
顾泽轩的激动是有理由的,因为在整个剑神宗,能成为剑神宗执役的弟子,一般都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就担当执役的,虽不说是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一万个外门弟子之中,能担任执役的,可能也就五六个人而已。
而能在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就担任执役,在剑神宗内的地位名声,自然水涨船高——比如现在名震剑神宗的七杰三英之辈,当年也都是还在外门弟子的时候,就已经担任执役,开始在剑神宗内崭露头角。
昨天刚刚进阶的武士,今天就要成为天巧峰上的灰衣执役,严礼强感觉,自己似乎要时来运转了。
“小心……”快要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走在严礼强旁边的顾泽轩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严礼强连忙一把把他拉住。
顾泽轩也一下子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他顺势抓着严礼强的手,一脸热切的看着严礼强,用发腻的声音说道,“礼强兄弟,以后我和慧鹏就拜托你照顾了,你是天巧堂的执役,把我们两个调到天巧堂做事,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灰衣堂中那个姓霍的绝对屁都不敢放一个,哥哥我在那小山坳里种菜都要种得人发霉了,还有,你看看慧鹏,多么好的一个青年,绝对是练武的好苗子,礼强难道也忍心看着慧鹏被耽搁了大好前程么,礼强你就忍心以后每天看着我们两个吃馒头啃萝卜么?”
“剑神宗中每个执役都可以选两名随役,你们若愿意,我去灰衣堂的时候,就把你和慧鹏两个人要过来,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严礼强微笑着说道——所谓的随役,也就是执役身边的助手一类的人物,严礼强一旦成为天巧堂的执役,就有挑选两名随役的资格,按照剑神宗的规定,除了女弟子之外,他可随意在灰衣弟子之中挑选。
“哈哈哈,好兄弟……”顾泽轩大笑起来,用力的拍着严礼强的肩膀。
“慧鹏你觉得如何?”严礼强问赵慧鹏。
赵慧鹏用力的点着头,他抓了抓脑袋,“这个……那以后要叫你严师兄了……”
“对,对,对,以后要叫严师兄,叫严师兄,我们以后就跟着严师兄混了……”顾泽轩也毫不介意的跟着起哄起来。
剑神宗内的所谓辈分,第一个就是看修为和地位,修为和地位相同的才再论年长和资历,顾泽轩和赵慧鹏认识严礼强着几个月,无论是做地醋还是平日在一起,两个人都发现严礼强是极有主见的人,修炼做事又用功勤奋,两个人平日对严礼强就有些佩服,再加上今日严礼强一下子成为天巧堂中的执役,地位一下子就高出两个人一大截,两个人叫严礼强一声师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三个人在大笑中,欢快的下了山……
来到那个小山坳中,天色才微微有些发亮,看到严礼强脱了衣服直接跳到溪潭之中去洗澡,顾泽轩和赵慧鹏也跟着脱光衣服蹦了下去。
蹦到水里顾泽轩才觉得冷,大叫一声,想要上去,但被严礼强和赵慧鹏拖着,最后也只能咬着牙和严礼强与赵慧鹏两个人一起洗了一个冷水浴。
在这大雪飘飞的日子里,天巧峰下的这个小山坳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
洗完澡,再把身上的衣服洗干净,烧了几个红薯和鸡蛋吃完,把住的地方收拾了一遍,为搬家做了一点准备,到了下午,雪停了下来,三个人直接兴高采烈的去灰衣堂办手续。
从天巧峰下朝着灰衣堂一路走来,沿途都是一个个身穿灰衣的外门弟子在打扫清理着来往道路上的积雪。
说来也巧,就在严礼强三个人刚刚走到灰衣堂外面的时候,几个月不见的马良,也刚好从另外一条路上走来,双方就刚好在灰衣堂外面遇到。
见到严礼强,马良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意外的表情,但随即,他就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严礼强,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来,“好久不见,礼强你气色不错啊,天巧峰上的活儿看样子还挺适合你啊,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执役身份
听到那个人在嘲笑严礼强,顾泽轩看了严礼强一眼,双方交换了一个眼色,顾泽轩几乎立刻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严礼强提起过的与他不怎么对付的那个人。
“哈哈哈哈……”严礼强还没有开口,顾泽轩就大笑了起来,他对着严礼强眨了眨眼,故意大声开口问道,“严师兄,难道这位就是当初推荐你到天巧峰做杂役的那个姓牛还是姓马的外门弟子么?”
“恩,不错!”严礼强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你刚刚叫他严师兄?”马良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泽轩与严礼强的双簧,一脸难以置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顾泽轩的年纪明显比严礼强要大,而且都是外门弟子,顾泽轩难道不知道剑神宗的规矩,怎么敢在这里乱叫师兄。
顾泽轩则没有理会马良,而是鄙夷的看了马良一眼,然后转过头,用夸张到有些做作的狗腿笑容看着严礼强,“还请严师兄不要与这种傻逼一般见识,如果没有这种傻逼推荐,严师兄又怎么能在天巧峰上获得苏堂主的赏识,成为剑神宗最年轻的灰衣执役呢,傻逼们总是机关算尽自作聪明,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严师兄你将来在剑神宗内前途无量,以后再慢慢收拾这种傻逼好了,看玩不死他……”
没想到顾泽轩的演技这么好,严礼强憋着笑,就看着顾泽轩怎么在自己面前去抽马良的脸。
“你骂谁……”旁边的马良怒了,看到顾泽轩当着自己的面就骂自己傻逼,不由火冒三丈,直接就冲了过来,朝着顾泽轩一拳打来。
但还不等马良冲过来,严礼强这边,却有一个人的速度更快,一声不吭就窜了出去,像一颗炮弹一样,直接用拳头和马良怒怼在一起。
“碰……碰……碰……”
三声闷响,马良闷哼一声,直接退了三步,瞬间变了脸色,而赵慧鹏却屹立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马良,那矮壮的身子,这个时候再看,有着磐石一样的坚硬气势。
严礼强也有些惊诧,刚刚他正想动手,却没想到赵慧鹏已经率先冲了出去,他没想到平日有些讷言内向的赵慧鹏,脾气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火爆刚强的一面,看刚刚赵慧鹏冲出去的样子,根本不是临时反应,而是早就准备好要冲上去了。
就像看一个透明人一样的看了一眼呆在原地脸色变幻的马良一眼,严礼强也不说话,而是直接朝着灰衣堂里面走了进去,顾泽轩对着马良冷笑一声,骂了一句,“傻逼”,也跟着严礼强走了进去,赵慧鹏随后也转身跟着严礼强走了进去。
“慧鹏,你练的是什么拳,刚刚那几下,太刚猛了……”看到赵慧鹏走了上来,严礼强小声的问道。
赵慧鹏抓了抓脑袋,一脸不好意思,“我练的是炮拳……”
“哦,怪不得……”
“嘿嘿,你别看慧鹏平时大气不出,他的脾气可是火爆得很哪……”顾泽轩嘿嘿笑着。
……
马良站在灰衣堂的门口,呆立了几秒钟,看着严礼强他们走进去之后,也咬了咬牙,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跟着走了进去——一直到此刻,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顾泽轩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他在戒律院的时候,就上过严礼强的当,被严礼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唬住了,所以他一直觉得严礼强诡计多端,不敢轻易再相信严礼强说的话。
而就算严礼强刚刚是在和人演戏,但严礼强身边陡然多出来的这两个帮手却让他心中咯噔一下,那个顾泽轩是什么实力他还不清楚,但那个刚才一声不吭就冲出来的少年,却让马良有些忌惮。
……
灰衣堂在剑神宗地默谷内,整个灰衣堂就是一个大院,院中有一圈高高的阁楼,每栋阁楼各有职司,把大院围绕住,一个个身穿灰衣的外门弟子正在灰衣堂中来来往往,偶尔有一两个身穿黑衣的人出现,路上穿着灰衣的外门弟子,都恭敬的把路让开,肃立在一旁,等那个穿着黑衣的弟子走过之后才恢复行动,剑神宗等级森严,规矩极重,由此可见一斑。
马良今天来灰衣堂,正是他的霍师兄让人叫他来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进入灰衣堂中,严礼强三个人走在他的前面,没走多远,马良就看到他的霍师兄从那边的一栋阁楼之中走了出来,下了台阶,满脸热情笑容的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霍师兄的热情,让马良受宠若惊,就在马良正想快步走上前的时候,却见到那个霍师兄已经在严礼强三个人面前停住了,激动的握住了严礼强的手。
“哈哈哈,严师弟,我早就等着你来了,早上灰衣堂这边就收到了天巧峰上送来的公文,苏堂主亲点严师弟作为天巧堂中的执役,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我们安执事听说了,还专门吩咐我下午在这里等着严师弟过来办手续呢……”
虽然没有站在霍师兄的面前,但霍师兄那脸上的笑容,还有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听在马良的耳中,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差点站不稳,马良在心中狂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打扫茅厕的活儿,怎么可能会受到天巧堂堂主的青睐,居然被提拔为天巧堂的执役……
“霍师兄客气了,客气了,一点小事,怎么好劳烦霍师兄亲自出阁相迎,霍师兄这是折煞我了……”
“走,走,走,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霍师兄先请……”
就在马良的眼中,严礼强和他的霍师兄,两个人一脸灿烂的笑容,一个比一个客气,就像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样,互相把着手,就进到阁楼之中。
在走上台阶的时候,那个霍师兄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看了马良一眼,那眼神,直接让马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寡凉寡凉的……
……
阁楼之内,霍执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帮严礼强办好了手续,最后霍执役满脸微笑的端着一个托盘送到了严礼强面前——那托盘里,有一条黑色的腰带,还有一块漂亮的铜质腰牌,腰牌中间有着一副天巧峰的图案,腰牌下,还有着一缕缕鲜艳的红色丝穗,看起来非常漂亮。
剑神宗的外门弟子都穿灰衣,上中下三阶则用不同的腰带颜色来表示——系灰色腰带的,代表下阶弟子,系褐色腰带的,代表中阶弟子,系黑色腰带,那就是外门上阶弟子的身份。
而那个铜质腰牌,则是天巧峰执役弟子的权威和身份标志。
严礼强换上黑色的腰带,再把那个腰牌系到腰带的侧面,腰牌上鲜艳的红色丝穗飘动着,整个人一下子看起来就不同了,至少是在霍执役和顾泽轩三人的眼中,严礼强一下子就感觉不同了。
“好,好,好,严师弟系上这根腰带,果然更加的风采出众啊,从今天起,严师弟就是我们剑神宗内最年轻的灰衣执役了,恭喜,恭喜啊……”霍执役在旁边赞不绝口,大声夸奖,就像完全没有看到旁边顾泽轩和赵慧鹏看着他的奇怪眼光一样。
“有劳霍师兄了!”严礼强也客气的对着霍执役拱手说道,半点也不见骄傲之色,似乎就像完全忘记了当初和霍执役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快一样。
“哪里的话,这不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吗!”霍执役一脸正色的说着,突然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眯着眼,看着严礼强,“今日严师弟成为天巧峰执役,正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也难得严师弟一进入剑神宗就与我相识,如果严师弟不嫌弃,今晚我在地会谷飞星楼中就设一桌酒宴,为严师弟庆祝一番,也介绍几个朋友给严师弟认识一下,不知道严师弟意下如何?”
“霍师兄设宴,我一定到……”严礼强微笑着说道。
霍执役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整个人高兴起来,哈哈大笑,“那就说定了,今晚我就与严师弟不见不散……”
“好的,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霍师兄!”
“请说!”
严礼强看向了顾泽轩和赵慧鹏,“我在天巧峰上做执役还缺两个帮手,就麻烦顾师兄帮他们两个也办一下手续,帮他们的杂役差事转到天巧峰上……”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
办完了自己和顾赵二人的全部手续,严礼强走出那栋阁楼的时候,霍执役还客气的把他们三个送了出来,而刚才还在院子里的马良,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面都不敢露。
“霍师兄请留步!”
“好好好,那我们晚上再见,晚上再见……”霍执役一脸微笑。
……
走在灰衣堂中,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悄悄打量着严礼强腰上系着的那根黑色的腰带和那个执役的腰牌,一个个目光惊异,艳羡,严礼强一路走过,就收获了一路的注目礼。
来到灰衣堂外,看到路上人少,一直闷声不开口的赵慧鹏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道,“严……严师兄……那个姓霍的如此可恶,你为何还要对他如此客气,还要接受他晚上的宴请?”
“可恶吗,那只是以前而已,慧鹏你看今日霍执役多可爱,再说了,我今天越是对他客气,他才会越是不敢小看我,对我越忌惮,若我今天趾高气扬,他反而会放心了……”严礼强微微一笑,看着赵慧鹏,看到赵慧鹏仍旧有些不解,不由耐心的解释道,“晚上是霍彬的赔罪宴,我若不去,今后在这剑神宗中,就只能与他死磕到底,势不两立,我们现在在剑神宗中根基未稳,本事还没学到,也没有多大的靠山,这个时候就和与几个内门弟子为敌,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再说,霍执役与我们的恩怨,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说到底,只是一点小事,咱们受了一点小委屈,这个世上,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他愿意放下身段,咱们也不妨给他一个面子,看看他今晚如何赔罪,大家以后就客客气气,相安无事,见面也好说话,说不定还有用得到对方的地方,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不就是他一个人是内门弟子么,怎么又变成几个了?”赵慧鹏抓抓头,有些纳闷地说道。
“刚才霍执役已经把他的底牌亮出来了,难道慧鹏你没听到?”
“什么底牌?”
严礼强只得继续耐心解释了一遍。
“啊,那个姓霍的弯弯绕绕真多,那话里话外的,怎么有这么多的意思……”
“不然你以为呢……”
“严师兄,你真的只有十四岁么?”顾泽轩叹了一口气,“你这人情世故的门道,简直就像老江湖一样,我算服了……”
严礼强笑了笑,顾泽轩现在的这一声师兄,叫得可比之前认真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笔勾销
傍晚时分,严礼强带着顾泽轩和赵慧鹏来到了剑神宗的地会谷内。
剑神宗内的坊市就在地会谷中,整个地会谷,繁华得犹如那些大城之中最热闹的集市和大街,只是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是剑神宗的弟子,站在地会谷中的入口之上,放眼望去,整个地会谷中,穿着各种颜色和服饰的人在街上走来走去,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各种衣服泾渭分明,一目了然,相映成趣。
穿着灰色袍服的是外门弟子,穿着黑色袍服的是内门弟子,穿着紫色袍服的是精英弟子,穿着蓝色袍服的是亲传弟子,大街上的人,基本上一看对方穿的衣服就知道对方在剑神宗内的身份地位,各级弟子之中,又用不同颜色的腰带分为上中下三阶,彼此地位如何,只要一个照面,就能明白了。
早上到中午的一段时间,雪停了一下,而到傍晚这个时候,雪又下了起来。
上次严礼强来地会谷的时候还是三个多月前,那个时候天气还不错,地会谷的坊市的两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摊位,摆摊的都是剑神宗内的弟子,那些摊位上的东西琳琅满目,五花八门,让人大开眼界,其中有各种丹药,各种兵器,各种药材,各种手工艺品,让人目不暇接。而今日,因为天气的原因,那些小摊位基本都消失了,只有坊市两边的各种店铺酒楼还在营业。
地会谷的坊市里的这些酒楼店铺房舍都是剑神宗的产业,管理这些产业的,是剑神宗十大院之一的四海院,而经营这些酒楼店铺的,却是剑神宗内的一干弟子,只要能出得上价,就可以取得这些酒楼店铺的经营权,至于是赚是亏,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剑神宗内到处等级森严,而唯独在这地会谷中,等级不再那么重要,一切都按商业规矩来,钱在这里,成了当之无愧的老大。只要你有钱,哪怕你是外门弟子,也可以在地会谷中呼风唤雨,每天高楼大院的住着,山珍海味的吃着,漂亮的妹子搂着,小曲儿听着,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没错,地会谷中有剑神宗经营的青楼,而且不止一座,那青楼内的妹子,一个个色艺双全,在外面青楼可以干的事情,在这地会谷的青楼之中,一样可以。剑神宗的诸多戒律之中,也从来没有不准弟子逛青楼这一条,只要你付钱和妹子愿意就行。
地会谷中有各色酒楼几十家,这飞星楼正是其中一家,严礼强三人来到飞星楼门口的时候,飞星楼的伙计,正在用梯子把飞行楼门口的那一串灯笼给点起来。
严礼强三个人刚一走进飞星楼,还不等询问伙计霍彬订的房间在哪里,就看到霍彬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哈哈哈,礼强兄弟果然是信人……”
作为地主,霍彬来得当然要早一些,不过严礼强也来得不算晚,比双方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刻到来,也算讲礼数。
“霍师兄客气了,怎么让你在这里等着,你告诉伙计一声让伙计带我们过去就行了嘛,哈哈哈……”
严礼强和霍彬客气了两句,然后霍彬就带着他们三个人,一起朝着飞星楼里面的过道走了过去。
“礼强兄弟你觉得这飞星楼如何?”
严礼强四下打量了一下,飞星楼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虽然是吃饭的地方,但还别有一番心意,他点了点头,“霍师兄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
“这飞星楼就是剑神宗七杰之一洛天羽师兄的产业,洛师兄的名号是飞星剑,这飞星楼,正是用洛师兄的名号命名,我在剑神宗这些年,刚好认识洛师兄,还受过洛师兄的照顾,所以平日有什么事,都喜欢在这飞星楼中聚会……”霍彬看似在介绍着飞星楼,但实际上,则还是在显摆着自己的关系。
严礼强听了,也只是哈哈一笑,霍彬认识剑神宗七杰之一的飞星剑洛天羽,严礼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要说两个人关系有多好,那却未必见得,上辈子做客户关系,这种牛逼,他听得见得实在太多,许多人动不动就说自己认识什么书记市长什么的,和某某老总如何如何,这些话,也就听听罢了,如果双方关系真有那么密切,反而很少会有人拿出来显摆,爱显摆的,反而不怎么样,不过很多人就爱吃这一套。
在霍彬的带领下,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飞星楼二楼一个包厢的门口,严礼强跟着霍彬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包厢内早已经有三个人,马良是那三人中的一个,还有两个,则都穿着一身的黑袍,看样子,和霍彬一样,是剑神宗内的内门弟子。
在严礼强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包括马良在内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礼强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天德师兄,胡师兄在虎翼堂,这位是李开和师兄,李开和师兄就在戒律院当差,胡师兄和李师兄都是我们的苍州老乡……”
胡天德和李开和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这个年纪就进阶龙虎武士,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称得上是精英了。胡天德身强体壮,非常魁梧,身材看起来很有威慑力,而那个李开和则圆脸细眼,笑眯眯的看起来和气,但感觉却似乎要更工于心计。
“见过胡师兄,李师兄!”
“哈哈哈,礼强兄弟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灰衣执役,真是令人羡慕啊!”李开和笑眯眯地说道。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两位师兄多多指教!”
和胡天德和李开和客气了一番之后,严礼强郑重的把和自己一起来的顾泽轩和赵慧鹏介绍给两人,一番见礼之后,霍彬才又找到说话的机会。
“这一位是马良马师弟,也是我们苍州的师弟,礼强你和马师弟早就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在霍彬介绍到马良的时候,马良面色僵硬尴尬的对着严礼强笑了笑。
“我和马师弟在戒律院中学习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马师弟对我还客气得很,我又怎么会忘呢!”
霍彬,胡天德和李开和三人听到严礼强如此说,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众人一起在坐下。
这个时候,桌子上空荡荡的,还没有上菜。
“咳……咳……”霍彬清了清嗓子,然后一伸手,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严礼强推了过来,“这是五百两银子,是我和马师弟的一点心意和贺礼,恭喜礼强你成为天巧堂的执役,也祝礼强你将来在剑神宗鹏程万里……”
霍彬话说得好听,但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他和马良两个人,就用这500两银子给严礼强赔礼道歉。
500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放到城里,都可买一个院子了,在霍彬把那个盒子推过来的时候,严礼强似乎都能感觉到霍彬那肉痛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些银子他出了多少。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了严礼强的脸上,严礼强没接那些银子,而是淡淡一笑,平静的看着马良,“我自问从我进到剑神宗以来,从来没有得罪过马师弟,以前也和马师弟不认识,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不知道马师弟为何处处针对于我,非要和我过不去?是我欠你钱,还是上辈子抢了你的女人?”
在严礼强平静的注视下,在霍彬冰冷目光的逼视下,脸色有些苍白僵硬的马良站了起来,先啪啪的用力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是我马良有眼不识真人,小肚鸡肠,得罪了严师兄,今日在这里,我马良就向严师兄赔罪!”
“你怎么赔啊?”
“严师兄稍等……”马良咬咬牙,就走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马良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店里的伙计,那两个店里的伙计,一个抱着一大坛还未开封的烧酒,一个则端着一大盆的酒杯。
端着酒杯的那个快速的把自己端来的酒杯全部整整齐齐的放到了桌子上,另外一个,则把烧酒打开,把桌子上的一个个杯子全部倒满。
两个伙计离开,整个包间的桌子上,一下子满满当当,摆满了倒满了酒的酒杯,那一大坛烧酒,直接少了一半。
“这桌子上有一百杯酒,我就用这一百杯酒来给严师兄赔罪!”马良说着,拿起一个杯子,一下子就被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然后他放下杯子,拿起第二杯,一口喝下……
就在房间里所有人的注视下,马良像喝水一样,仰着头,把一杯杯的烈性的烧酒灌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那烧酒是真的烧酒,酒坛打开,整个房间里就酒味四溢,桌子上的杯子虽然是牛眼杯,不算大,这一百杯烧酒加起来,数量可就有些恐怖了,至少有三公斤。
前三十杯酒,马良一鼓作气就喝了下去,到了四十杯以后,马良的脸色就像烙铁一样的烧了起来,但还在继续喝,喝到五十杯的时候,马良整个人双眼血红,气出如牛,喝到六十杯,马良整个人已经汗出如浆,在桌子边上站都站不稳,喝到七十杯的时候,马良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的脸色由红转白,不见一丝血色,喝到八十杯,马良整个人全身湿透,手已经拿不住酒杯了,整个人要用一只手抚着桌子才能站住,一双眼睛烧得就像要喷血……
在喝到九十多杯,最后剩下三杯的时候,马良喝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彻底绿了,他用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把一口口从胃部和喉咙之中涌到嘴里的东西又咽了下去,就这个动作,直接把旁边的顾泽轩和赵慧鹏看得想反胃,马良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甚至已经看不清桌上的酒杯,只能用一只颤抖的手在桌子上去摸索着桌上剩下的酒杯。
就在这个时候,严礼强突然站了起来,他按住了马良的手,然后自己伸出手,干脆利落的把桌子上的酒一杯杯的拿起来,自己全部喝下,连喝三杯,把最后一个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对马良说了一句话,“从今天起,你我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多……多谢严师兄……”马良对着严礼强露出一个痴痴呆呆的笑容,随后整个人就软倒在了桌子下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激发神石
离开飞星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一顿饭,吃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所有人才离开。
外面大雪纷飞,地会谷的坊市之内,到处都挂起了灯笼,在黑夜之中,那一盏盏的灯笼也让这夜色多了一分莫名的温暖。
霍彬兴致勃勃红光满面,感觉大有面子,胡天德和李开和也和严礼强客气的告别,也不摆什么师兄的谱了,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严礼强与几个人就变得好像八拜之交一样,让顾泽轩和赵慧鹏都有些侧目。
就连醉得有些人事不省的马良,在离开的时候,也跌跌撞撞满嘴酒气的对着严礼强拍着胸脯,“严……严师兄……以后……你的事就是我马良的事……只要严师兄一句话……刀山火海……我马良……绝不皱一下眉头……”
“呵呵,回去好好休息……”严礼强笑了笑。
“我……没事……严师兄放心……”
霍彬对着旁边的酒楼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酒楼的伙计直接上来把站不住的马良抚上一辆马车,离开了。
这飞星酒楼虽然没有代驾业务,但是只要出钱,酒楼的伙计也同样可以找车把喝醉的客人送到他的居所。
“严师弟,那地醋的事儿……”霍彬目光灼灼的看着严礼强,忍不住搓着手。
“霍师兄放心,只要霍师兄把各种东西合场地准备好,我就过来和霍师兄一起弄,这个东西,就是赚一把快钱,最要紧的就是时间差,在别人弄明白之前,我们先弄出来,抢口头汤,这热度一过,后面就没有多少赚头了……”
“没问题,没问题,等弄好了我让人来天巧峰通知严师弟,最多两天,我就能准备好……”
“嗯,那霍师兄,胡师兄,李师兄,我就告辞了……”
“严师弟,顾师弟,赵师弟慢走,改日咱们再聚……”
就在霍彬等几个人的注视之下,严礼强带着顾泽轩和赵慧鹏慢慢走远,朝着天巧峰的方向走去。
一直等到严礼强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坊市尽头的雪花之中,霍彬才看向了胡天德和李开和两个人,目光之中的意思,哪怕没有说出来,胡天德和李开和两个人也都明白了。
李开和眯着眼,一直到严礼强三个人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都没有收回放在严礼强身上的目光,感觉到旁边霍彬目光的注视,他才转过头来,“这个严师弟实在精明老辣得让人害怕,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做朋友,就不要做敌人,那个马良也是瞎了眼,以为什么人都能踩一下,有的人就像泥巴,踩了没事,有的人像石头,踩了会趷脚,而这种人,就是埋在土里的铁蒺藜,让你踩了就要穿掌折腿,能像今日这样,那就最好了……”
“嗯,我也这么想,这个严师弟,还真是让人看不透!”霍彬幽幽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原本今日是来给他赔罪的,没想到最后却还被他拉着一起鼓捣地醋的生意,刚才在房间里听他那么一分析,我都感觉这一把要不赚钱都不可能,马良那个混蛋,这次差点把我都拖下水了,我之前都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打扫茅厕都能在剑神宗打扫得出人头地……”
“这就是这个严师弟的厉害之处啊,这个严师弟将来在剑神宗的前程,绝不会仅止于此,这个关系,咱们得维护好了……”
“恩!”
“你们说,这个严师弟真的只是刚刚过了马步关么?”一直没开口的胡天德突然说了一句,让霍彬和李开和都微微愣了一下……
……
“严师兄……这个,为什么要和霍彬他们一起弄地醋?”在走出地会谷坊市的时候,憋了半天的顾泽轩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顾泽轩虽然也算见过世面的,但若论商业头脑和手腕,他和严礼强比起来,只是幼儿园级别的,严礼强上辈子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和见识眼光,根本不是顾泽轩能想象得到的。
“其实无论干什么生意,想要把生意做大,就不能吃独食,都要学会和别人分享合作,地醋那个东西我们捏在手里,捏不了多长时间,也赚不了多少钱,就要失去价值,这个时候拿出来和霍彬他们合作,利用他们的资源关系还有人脉,就能把地醋的这个价值最大化,这就像做馒头,我们三个人拼死拼活,最多就只能做出一个馒头来,就算这个馒头全部是我们的,我们也分不了多少,吃不饱,而我们和霍彬他们合作,就能做出一笼馒头,哪怕我们只要那一笼馒头的一半,也比我们这一个馒头强好多倍,他们得了好处,我们也得了好处,这彼此之间的疙瘩,通过这次合作,也就能彻底解开了……”
“我只是一时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严礼强笑了笑,他能理解顾泽轩的“不习惯”,因为对顾泽轩来说,之前与霍彬的那点小恩怨实在占用了他太多的情绪,霍彬几乎成了他在剑神宗唯一的“对头”,但这点小矛盾,小意气,在严礼强眼中,那又算什么,只不过是杯中之澜而已,比起杀父之仇,灭家之狠,那又算什么。
太祖夺取天下的法宝之一,就是“统一战线”,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夺取天下称王称霸的野心,但是,统一战线的思想精髓他还是知道的,自己想要报仇,就必须团结自己身边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否则的话,自己拿什么去和一个郡守去斗。
“哈哈哈,慢慢你就能习惯了,想要在剑神宗过得滋润,有时候,不能不和人斗,但也不能只会斗,还要会团结,咱们要既会斗争,又要会团结,斗争是团结的手段,团结是斗争的目的,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严礼强一边走着一边随口说着,在走了一段之后,发现身边两人没有跟上来,他转过头,才发现,顾泽轩和赵慧鹏已经停下脚步,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严礼强才一下子惊觉,自己刚刚那随口的一句话,对两个人来说,实在太超前太震撼了——那可是中华五千年的内外斗争经验由太祖用辩证法总结出来最经典的智慧之言,何人能超越?
“老大,以后我和慧鹏就跟你混了……”
……
三个人还未回到天巧峰下面的小山坳,严礼强就和两人告别,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楼内。
洗漱完,脱了鞋子,上了床,严礼强却没有躺下休息,而是盘坐在床上,在镇定了一下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把意识集中在自己的大脑的识海位置。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颗变化多端的神秘巨石,就出现在严礼强的感知之中。
严礼强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专心的注视着那块巨石,就像他在有着清凉寺的那座小山上做的一样。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
突然……严礼强只感觉自己脑袋里轰的一声,那块神秘的巨石,一下子产生了一股如黑洞一样的强大吸引力,只是瞬间,严礼强的整个意识,就被吸入到了神石之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秘之境
只是刹那之间,严礼强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神秘无比的地方。
在他的头上,在他的脚下,在他的身前身后,到处都是飞旋的星系,他犹如置身于深邃无比的虚空之中,俯览宇宙。
飞旋的星河与星河在虚空之中碰撞在一起,无数的太阳与星球在灿烂的爆炸之中湮灭,新的星河在湮灭与融合之中诞生……
巨大的黑洞犹如河流之中湍急的漩涡,隐身在那宇宙的黑暗之处,把一颗颗的星球吞噬……
无数的流星划破天空,从一个星系飞驰到另外一个星系,就像星系与星系说了一声,嗨……
一颗颗的彗星带着神秘的讯息,在一个个星系之中遵循着神秘的轨道飞绕着……
那神秘的时空,有的在膨胀,有的在收缩,有的在毁灭,有的在新生,犹如宇宙的呼吸。
亿万的星光在就在他身边交织汇聚,那星光之中,竟幻化出无数飞禽走兽虫蛇龙马的形体,时而生,时而灭,那些由五颜六色的星光凝聚起来的飞禽走兽,就围绕着严礼强盘旋奔行着,有的在飞,有的在跑,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严礼强升值还看到了一条由金色的星光凝聚起来的小小的神龙……
星河流转,万物生衍其中,群星如沙,大道似在脚下。
那壮美雄伟而又神秘难测的景象,让严礼强看得目瞪口呆,足足呆立半晌,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身体,而是和他之前死亡之后的那种近乎透明的灵体状态一样。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无数的疑问出现在严礼强的脑袋里。
“有人吗?这里是哪里?”严礼强对着周围的虚空大声喊了起来。
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回答严礼强的疑问,只是在严礼强的喊声之中,那些围绕着他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光影,一下子消失了,然后一道白色的光幕,突然出现在严礼强的面前。
那光幕是圆形的,就像一道圆形的大门,光幕之中是一片虚空,灰蒙蒙的一片,就在严礼强暗暗提高了警惕的时候,却发现那光幕虚空之中开始有了人影,一切如在眼前,似真似幻……
……
一个少年倒在地上,周围一堆少年正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只有一个脸上有些青春痘的小胖子蹲在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前,焦急的拍着那个少年的脸,“礼强,醒醒……礼强,醒醒……”
原本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的面孔的时候,严礼强就感觉有些熟悉,此刻一听到那个少年的叫出名字,严礼强浑身一震,之前的记忆,一下子就如潮水一样的涌来——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不正是自己吗,而拍着自己脸的那个少年,则正是苏畅,眼前的这个场景,正是当年自己意识和记忆第一次苏醒过来的场景。
“大家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先把人抬到医馆……”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严礼强面前,在检查了一下严礼强的身体之后,就让人把严礼强抬走了……
那过往的一幕幕,再次重新在严礼强的眼前,而他此刻,就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着这一切,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在担架上,严礼强看到自己被人故意摔了下来,在医馆的病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之后,他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却已经远去的声音……
“我儿子,我儿子严礼强在哪里……”
在看到满头大汗的严德昌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严礼强一下子泪流满面……
后面的一切,都是严礼强亲身经历过的,他随着严德昌坐着牛车回家,在半路上遇到洪家的管事,然后避祸黄龙县,开始修炼易筋洗髓经,因缘巧合之下救了陆家的人……随后击杀过山风……灭除洪家……国术县试大比风光无比的拿下三甲第一名……来到平溪城……最后父子两人惨死城中……
在严礼强死去的那一瞬间,光幕之中的一切就此定格,而第二道光幕去落在了严礼强面前,严礼强看到了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棵松树下,在打了一个喷嚏后醒了过来,然后跑到清凉寺中借了一身衣服,在下山的路上大喊大叫,“我活过来,活过来了……”……湖州城出现在他眼前……他在小树林中伏杀武涛三人……最后在龙虎山遇到柳归元,被柳归元带到莱州……加入剑神宗……在天巧峰上打扫茅厕……最后则是今天在飞星楼与霍彬几个人聚会……自己回到小木屋,洗漱之后脱鞋来到床上,盘腿坐下……定格……
一阵脑袋被抽空的虚弱感突然传来,眼前瞬间一黑……
……
严礼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盘膝坐在小木屋的床上,屋里的一切,都在一种静谧的状态之中,只有屋外的风声,隐隐传来。
他看了一眼床头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刻漏,发现那刻漏的时间,和自己上床的时候比起来,就只过了大概三个小时,这个时间,似乎只是自己的意识刚刚被识海之中的那块石头吸进去的时候,怎么自己感觉在那个宇宙虚空的神秘之所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外面却感觉时间就像没有过一样。
严礼强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容他去细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这个时候就像被人抽空了一样,思维都有些麻木了起来,无穷的睡意和倦意朝着他涌来,他直接倒头就睡……
……
等严礼强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小木屋的窗户外面,已经透出了一丝亮色。
这几乎是这几个月来严礼强起得最晚的一次,看了看床头刻漏的时间,严礼强吓了一跳,连眼功都来不及做,就一轱辘的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把自己打理清爽,然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今天早上正是他去天巧堂报道的第一天,要是他再晚起两刻钟,那就有可能要迟到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过地上的积雪,却比昨天厚了许多,冷水洗过的脸再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只是一秒钟,就把严礼强的思绪从昨晚的那个神秘虚空唤醒到了现实之中。
“哈,老大,我还正想和慧鹏过来叫你呢,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顾泽轩和赵慧鹏已经来到了严礼强的住的小院里,顾泽轩正对着严礼强挤眉弄眼,“看到老大你偶尔也睡一个懒觉,我和慧鹏终于放心了,这证明老大你还是一个人,也有打盹的时候!”
严礼强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哈哈一笑,带着两个人就上了天巧峰……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道门
作为天巧峰上的新晋执役,严礼强在天巧峰上的职责就是库管,负责管理着天巧峰上一个矿石仓库。
相比起之前打扫茅厕的活儿,这个活儿简直不要太轻松——严礼强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做一个各种矿石出库入库的登记。
天巧峰上各种矿石出库入库都有固定的时间,矿石会有专人送来,出库的时候也会有天巧峰上的师兄们持单提取,每日早上辰时出库,中午未时入库,过了这两个时间,其余的时间,就基本没有什么事,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修炼或者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个职位对严礼强来说,绝对是优待了。
顾泽轩和赵慧鹏也跟着严礼强,在天巧峰上混了一个随执的差事,作为严礼强的助手,名正言顺的从那些杂乱的农活之中解脱了出来。
在天巧峰上入职的第二天,三个人就搬离了天巧峰下面的那个小山坳,搬到了天巧峰上的一个院子里,住宿条件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大个档次,吃的东西,也终于不再是每天馒头咸菜,咸菜馒头翻来覆去,而是开始享受天巧峰上的好福利。
在天巧峰上,严礼强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姓黄的执事,黄执事的上面,则是天巧峰上的总管,总管之上,则是天巧堂的苏堂主。
在天巧峰上,除了要恪守剑神宗的各种戒律规矩之外,还有一条禁忌,无人敢犯,这条禁忌,就是不能叫苏堂主的大名,因为苏堂主的大名,叫苏小爱,只要有人敢叫这个名字,苏堂主一定会发飙,敢叫这个名字的人,也一定会倒霉,而且是倒大霉。
这是严礼强来到天巧峰后黄执事对他的殷勤告诫。
严礼强也没想到天巧堂的苏堂主,那个一脸大胡子,一个那么糙,那么爷们的一个男人,居然会有一个如此女性化的名字,第一次听到黄执事说的时候,严礼强忍着笑,然后认真的点头。
黄执事是一个老头,人不错,很和气,是剑神宗的一个老人了,在剑神宗干了几十年,到六十多岁,也只是一个内门弟子,十年前五十多岁的时候才靠着丹药之力进阶的龙虎武士,因为做事本分,兢兢业业,被苏堂主看中,提拔在天巧峰做了一个执事。
一个是十四岁的少年执役,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执事,执役执事,一阶之差,但两个人的年龄,却悬殊几倍,一个前途无量,一个日暮西山,正因为如此,严礼强对黄执事也更加的尊重,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有半分逾越,从来到天巧峰上的第一天,对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严礼强真正做到了早请示晚汇报,一点也不张扬,让黄执事非常满意。
大雪持续了三天就停了,这样的天气,对莱州和剑神宗来说,非常罕见,不过却也没有给剑神宗造成什么损失,反而让不少人觉得稀奇,也就是在雪停之后,之前严礼强和顾泽轩与赵慧鹏三个人弄出来卖不出去的地醋,一下子,就在剑神宗火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严礼强被提拔为灰衣执役的事情,在经过几天的发酵之后,就在剑神宗传开了,一下子在剑神宗的一干外门弟子之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严礼强弄出地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各种小道消息的传说中,正是因为严礼强弄出了地醋,把天巧峰上的茅厕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才引起了天巧堂苏堂主的注意,然后被苏堂主提拔为天巧峰上的执役。
这一下子,原本20文钱一瓶还卖不掉的地醋,短短两日,价格就不断往上跳——50文钱一瓶……100文钱一瓶……500文钱一瓶……而且完全供不应求,让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吃喝拉撒睡的事情,谁都免不了,500文钱一瓶的地醋,比许多的好酒都要贵,但是剑神宗内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所谓穷文富武,真正能专心练武的人,家里的条件都不会差,同时剑神宗内大大小小的茅厕恭房对这个地醋有很大的需求,就不说那些想复制严礼强“成功模式”的外门弟子们,就算是长老宗主之类的人物,谁又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能干净清爽一点呢,所以一时之间,那地醋,根本不愁卖。
在这种时候,严礼强就把地醋的全部生意都交给了顾泽轩和赵慧鹏,他让顾泽轩慢慢卖,不用急,每天只需要卖出一小点就够了,手上尽量压着出货的速度,他给顾泽轩和赵慧鹏两个人订了一个指标,不管两个人怎么弄,不管有多少人想要买,他们三个人泡的那些地醋,要坚持慢慢卖,要坚持卖三个月,卖到他们和霍彬等人合作生产出来的那些地醋可以销售财行。
“我们三个人做的这么一点地醋,数量太少,不是赚钱的,真正赚钱的,是我们和霍彬他们一起合作的那些地醋,这段时间,我们的这些地醋,就是制造话题和让人关注,在尽量把价格炒起来的时候,控制出货数量,泽轩你明日去找霍彬,和它商量一下,让他找几个托,把地醋的价格炒起来……”
“这个,什么是托和炒啊?”霍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严礼强——在见到严礼强之前,顾泽轩也觉得自己不算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聪明,但在见到严礼强之后,顾泽轩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因为许多严礼强说的,他都不懂,甚至根本没有听过。
严礼强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托儿炒,然后又说了一下饥饿营销的一些手段,这些后世烂大街的商业营销手法,在严礼强说出来之后,把顾泽轩和赵慧鹏听得目瞪口呆,看严礼强的眼光,简直就像在看外星人一样。
……
在把地醋的事情交给顾泽轩和赵慧鹏之后,严礼强就没有再关系这件事了,除了每天按时的工作之外,严礼强现在每天的所有时间,几乎都用来干一件事——不断摸索自己识海之中那个奇异石头的奥秘。
修炼易筋洗髓经,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成了让严礼强恢复体力和精神的手段。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就是在严礼强每日坚持不懈的不断摸索之中,严礼强慢慢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能和那块神秘之石交流的方法,并发现了那块石头的许多奥秘之处……
和一块石头交流,这样的话,要是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以为严礼强疯了,但实际上,这一切却是真的在发生。
和那块石头的交流,不是语言,不是文字,而是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纯粹的意识和精神力量。
每一次,当严礼强闭上眼睛,在识海之中专心致志的注视着那块石头将近三个小时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意识,就会被那个石头吸入到一个神秘浩瀚的虚空之中。
那个神秘浩瀚的虚空,正是严礼强第一次见到的那个。
第一次进去,严礼强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出来,而后面,严礼强发现,只要自己在那个神秘浩瀚的虚空之中闭上眼睛,同时想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就能瞬间从里面出来,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要是他不主动出来,那么,他就会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被那块石头给“踢出来”,就像他第一次的时候一样。
而每次被那个石头强制踢出来,给严礼强的感觉,就像他上辈子连续几天几夜加班做标书一样,整个人的精神,都非常困顿,有一种被消耗一空的感觉,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
在试上了几次之后,严礼强就发现,自己进出那块石头和在石头里面,消耗的,似乎是自己脑袋里那种无形的精神力量,他的精神力量,正是与那块石头沟通的桥梁。
而在那个石头内部的神秘虚空之中,严礼强试了很多次,甚至刻意用各种方法计算着时间,然后发现,无论他在那个神秘虚空之中呆多久,只要他在那个神秘的虚空之中,从进入的那一刻算起,外面的世界和时间,似乎是完全静止的,有时他感觉自己已经在里面呆了好几个小时,但是在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时间,从他进入到那个神秘虚空的那一刻,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严礼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他并不算高深的学识素养,这样的情况,只是让他想起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对一条线来说,一个点,永远是静止的;对一个面来说,一条线,同样也是永远静止的,而对一个存在体积概念的东西来说,一个面,同样也是静止的,而对我们生活的世界来说,一块石头,一张桌子,你不去动它,它也是永远静止的,由此就能知道,站在更高的维度看低阶维度的一切,那低阶维度的一切永远都是静止的。
那个石头里的神秘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严礼强搞不懂,也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为什么自己每次进入到那个神秘的地方,总能在那个地方冒出来的两个神奇的光幕之中看到自己过往的画面。
其中的一道光幕之中,永远是他在平溪郡中过往经历的那一切,那所有的一切,在他被击杀之后定格。
而另外一道光幕之中,则是他这个身体从拥有以来经历的一切,那光幕之中的内容,每次比起上次来都会多出来一些,而多出来的那些内容,正是他上次到这次这间这具身体所经历的一切。
那两个光幕之中的一切,就像是两场电影,而且还是电影之中的纪录片——其中的一个纪录片已经拍完,而另外一个纪录片则还在进行中。
难道自己识海之中的那块石头除了可以让自己重生之外,还是某个自己难以想象的存在弄出来的自拍电影院和QQ相册——严礼强的脑袋里曾经冒出过这么一个念头,但随即,在认真思考过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这个念头是多么的荒诞和搞笑,这样的创意和发明,估计只能在周星驰的出演的《国产凌凌漆》之类的无厘头电影之中可以看到,而现实之中,当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那两道光幕的存在,绝不是仅仅是无聊得电影片段,而一定有着其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意义。
带着这个疑问,严礼强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在那个神秘的空间之中进进出出,一遍又一遍的研究着那两个光幕之中的“纪录片”。
而那两部纪录片看得越多,严礼强就越发现,那放映着不同纪录片的那两道光幕,更像是两道门,他似乎只要轻轻一推,他的整个身体,就能飞进去一样……
他每次进入到那个神秘的空间,那个神秘的空间似乎就在等着他朝着其中的某一个光幕飞进去一样——这似乎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严礼强不知道那光幕的背后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一个飞进去会怎么样,因为他越是观察,越感觉那光幕背后雾蒙蒙的虚空,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他不断的观察,徘徊,犹豫,思考了整整差不多两个月。
这两个月中,每当看到第一道光幕之中严德昌死去的那一幕,严礼强总是撕心裂肺。
想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口尝一尝……
终于,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严礼强一咬牙,一跺脚,一头扎进了第一道光幕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 回到过去
“小兄弟,能和你换一下座位么……”
严礼强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艘船上,一个妇人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从前面的座椅上转过身,正用有一丝请求的目光看着他,刚刚那个妇人似乎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正是这两下,把严礼强从睡梦之中唤醒了过来。
客船在江上,江上水汽迷蒙,正在下着雨,那雨滴打在船顶的棚子上,噼里啪啦的像是炒豆,那个妇人就坐在严礼强的前面靠窗的位置,只是那窗户的插销已经坏了,窗户只能半闭,因为外面下着雨,江面上的斜风细雨夹杂着一丝寒气从窗口的缝隙处吹了进来,落在了那个襁褓之中婴儿的脸上。
这船,这场景,这妇人,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么?
严礼强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哇……哇……哇……”妇人抱着的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大声啼哭了起来,妇人连忙摇着哄了起来,为难的看着严礼强,“小兄弟,你看,我这里漏风,孩子又小……”
“没事,没事,大姐,我们来换个座……”严礼强说着,一边站起,一边悄悄的使劲儿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那是钻心的疼,如假包换。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前面的妇人一脸感激的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和拿着行李的严礼强换了一个座。
窗口的冷风和雨丝飞到了严礼强的脸上,这感觉,让严礼强毕生难忘,严礼强的脸瞬间泛起一阵红潮,他紧紧捏了捏拳头,转过了头,“大姐,我刚刚睡了一觉,有些迷糊了,今天是几月几日?”
“今天是元平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一个时间从那个妇人的口中冒了出来。
没错,就是今天……
严礼强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悄悄吞了一口口水,把自己的皮质行囊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抵在窗口,那从窗口之中飞进来的风雨,立刻就少了不少,但他的思绪,却开始翻江倒海。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严礼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回忆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一咬牙,一跺脚,飞身进入一道光幕之中,光幕之内,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一条条的星河在那隧道两侧如光流逝,无数如流星一样的更小的光幕出现在他的面前,围绕着他飞转,在那更小的光幕之中,都是一张张宛如定格照片一样的光影,那光影之中正是之前他一生的所有片段。
有一道光幕飞到他的面前,他发现那光幕之中的片刻正是他何父亲告别,然后坐上船第一次到湖州城的情景,他也没有多想,就一头朝着那道光幕扎了进去,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从最高处急坠而下……
……
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被人叫醒,真的就在那艘船上了!
难道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出事之前的甘州?
这个答案看似匪夷所思,但看看这艘小船上的一干人和外面的江水,眼前这真实的一切,在无声的告诉着严礼强,这个答案就是真的,他的确回到了过去……
如果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之前的呢,那个在剑神宗的另外一个自己呢,现在又怎么样了?
严礼强心头一团乱麻,他闭上眼睛,把意识集中在自己的识海之内,过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的识海之内黑乎乎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严礼强微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原因,自己的意识和灵体虽然穿越到了过去,但这具身体和之前的比起来没有半点变化,依然是之前的那具身体,还未进阶武士,所以还感觉不到识海之中的那块神秘的石头,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除非自己死了,或者进阶武士,才有可能感觉到识海之中那个神秘之物。
如果是之前,严礼强对自己多久能够进阶武士并没有什么把握,一切都是未知,而此刻,严礼强却知道,武士的境界,对他来说,完全触手可及,只要自己坚持修炼易筋洗髓经,最多半年,自己就能连过两关,轻松进阶武士。
严德昌的面孔从严礼强的脑海之中闪过,严礼强心中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两滴眼泪从他闭着的双眼之中无声滑落,他的拳头紧紧捏起,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上一次的悲剧再次重演……
……
坐在客船之上,严礼强思绪汹涌,情绪激荡,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客船到了溪江码头,严礼强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大家下船了,下船了,看看自己的东西行礼带齐了没有,别落在船上……”船工在外面大喊了起来,严礼强随着众人一起下了船,那个他让座的妇人的丈夫正在码头来接人,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在那个妇人丈夫的客气和坚持之下,严礼强还是接过了那把带着温暖气息的油纸伞,然后看着那一家三口消失在自己面前。
拿着油纸伞,严礼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远处一千多米外如巨兽一样蹲在蒙蒙细雨之中的平溪城北门高高的城楼,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几个念头,然后就快步朝着平溪城北门跑去。
到了平溪城北城门的外面,雨已经小了很多,严礼强看到有一个脱光了衣服,不惧细雨,拿着小鱼竿在城外河边钓鱼的八九岁的小孩,就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小把铜钱,走了过去。
“小兄弟,想赚钱么?”严礼强说着,把自己手上的铜钱掂得哗哗作响。
那个小男孩的目光一下子就盯在了严礼强手上的铜钱上,吞了一口口水,不过眼神却还有些警惕,“你想要我干嘛,我先说好,坏事我可不干啊!”
“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过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要过来,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行!”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呆会儿你就看我眼色……”
再次看了一眼严礼强手上哗哗作响的那几个铜钱,小男孩马上点了点头。
……
只是七八分钟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华族青年从城门口左侧的一条小路上走了过来,在距离城门口还有百米的时候,就被严礼强看到了,看到这个华族青年出现,严礼强立刻给那个小男孩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男孩立刻就朝着那个华族青年跑了过去。
“请问一下,你叫林华么?”
那个青年愣了一下,“我是,你有什么事?”
“你有一个朋友让你在三孔桥那里等他一会儿,他有东西要给你……”小男孩指着两百多米外的一座小桥,一脸认真的对那个青年说道。
“是谁让我在那里等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人说是你朋友,说你一见面就知道他是谁,还说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谢了!”
那个小男孩转眼就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
那个叫林华的青年看了看不远处的三孔桥,稍微想了想,就转身朝着三孔桥那里走去,反正那个地方也不远,他心中还充满了好奇,脑袋里闪过自己的几个朋友的名字,不知道是谁要自己在三孔桥这里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在那个叫林华的青年朝着三孔桥走过去片刻之后,一队有着几十匹骆驼还有十多匹犀龙马组成的一个队伍沙突人的商队出现了,就在城门口一干人复杂眼光的注视下,那队沙突人的商队趾高气昂的通过了城门,进入到城内……
虽然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但站在五里桥上那个叫林华的青年也看到了沙突人的商队,有些愤愤的朝着沙突人的商队吐了一口口水。
“呸……”
什么意外和冲突都没有发生,沙突人的商队就这样进了城。
严礼强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河边的一颗柳树下,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的眼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些沙突人进了城。
在这些沙突人进城之后,严礼强没有进城,而是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平溪城西边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的开始
严礼强没有进入平溪城,而是一直走着,直到走到了平溪城西边一个叫做五羊村的地方。
五羊村在半山坡上,整个村里只有三百多户人家,村子下面,就是一条官道,那官道连接着平溪君西边的两个县,最远,这条官道可以到达白石关,白石关是整个甘州的军事重镇,白石关的外面,就是祁云山,整个祁云山,就是大汗帝国与黑羯部落的势力边界,沙突七部,就定居在祁云山以东的一片狭长区域。
这条官道的另外一边没有大城,所以往这条官道往来的商队和行人要少一些,也由此,平溪城外的西边的村镇,明显就没有东南两边的村镇那么繁荣,传说之中这个村子最穷的时候一个村里加起来只有五只羊,所以被命名为五羊村。
五羊村不仅比其他地方要穷,在许多人看来,这个村子风水还不太好,太晦气,因为就在五羊村所在的那座小山包的背面,就是平溪城最大的乱葬岗。
在平日,平溪城和周边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死掉的,无人认领的死尸,就都统一被人拉到那片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甚至就直接丢到乱葬岗中的山沟里。
没有谁想要把家安在这么一个靠近乱葬岗的地方,所以在五羊村内,只要有点本事或者赚了点钱的人,都想办法搬走了。这么一来,五羊村里就有许多房子空了下来。
除了严礼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严礼强为什么要选择来到这里。
在来到五羊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五羊村靠近官道的地方,还有两家客栈和酒楼,严礼强就在一个客栈之中要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在客栈里随便吃了一点饭,严礼强就把客栈里的店小二叫来。
“不知客官有什么吩咐?”
“附近可有空下来的房子?”
“有啊,当然有,既对外出租,也卖!”
“那你给我找个牙人,明天下午,让他带我在这五羊村里看看!”严礼强说着,就递给了小二七八个铜钱。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把铜钱装在了自己怀里,“这没问题,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客官怎么想在这五羊村里租买房子,这地方可不太好!”
“这里清净啊,住的吃的都便宜!”严礼强一脸正色,“实不相瞒,我明日正要去平溪城国术馆报道,以后恐怕要在平溪城呆很长一段时间,那城中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样样都比城外要贵,所以我想不如就在城外找一个可以长住的地方,这样算下来能省不少钱!”
“啊,失敬失敬,原来客官你年纪轻轻,还是郡中国术馆的学生!”店小二恭维了严礼强两句,倒也不算太惊奇,在平溪郡中各县的乡下,要找一个国术馆的学生的确不容易,但在平溪郡,见到几个国术馆的学生却很正常,“实不相瞒,客官你若要想找便宜的住所,那来五羊村可算是来对了,以前也有在国术馆中求学的学生就是租住在五羊村的,就是因为这里住着便宜,这里到国术馆,除了路稍微要远一点,需要费一点脚程,其他都还好,练武什么的,无论是在自家院子里还是去山上,都没有人打扰!”
“嗯,我也这么想!”
……
店小二离开之后,严礼强在客栈的房间里练习了整整四遍易筋洗髓经,随后才睡去。
这一晚,万念如潮,严礼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在勉强入睡之后,则夜梦纷扰,严礼强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那个梦中,无数如真如幻的信息像梦境一样涌入到严礼强的脑海之中。
他梦见他脑海里的那块石头叫天道神石,在天道神石之内,他进入的那个空间叫天道神境,天道神境之中有着无数与现实平行的世界和宇宙,但他回到现在的时候,那个天道神境之中,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入口,那个入口的背后,就是他在剑神宗经历的那个世界……
……
第二天,严礼强天不亮就醒了,醒来的他,躺在床上,回味了半天自己昨晚做的那些怪梦,他都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脑袋里潜意识中的想象。
过了半天,严礼强发现自己再怎么想也没有用,然后才开始做眼功,在做完眼功之后,想了想,又做了一遍耳功,眼耳功夫一起来,随后才起了床,在房间里洗漱之后,一口气又做了三遍易筋洗髓经,在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达到巅峰之后,才离开了五羊村边上的这个小客栈,在路边买了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朝着平溪城的西城门走去。
在交了两个铜板的入城费之后,严礼强进入到了平溪城中,然后一直来到了平溪城内的万松山国术馆前。
今天来报道的学生,早已经在国术馆的门前排起了队,严礼强自觉的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严礼强今天来报道的时间,比“上一次”史长风送他来,要早得多,所以排队的学生,自然也和上次不同了,而报道的流程,则还是一模一样,甚至是在这里接待的国术馆的接待人员,也都没变。
报上名字,核对指模身份,最后领取学员身份牌,报道就完成了。
就在严礼强刚刚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人——齐东来!
齐东来也是刚刚来报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严礼强。
在脸上的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之后,齐东来就转过了脸,与严礼强的目光错开。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就像互相不认识一样,在国术馆的门口擦肩而过……
严礼强用深沉而又平静的呼吸来平复着自己的心中的熊熊杀机,因为他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把齐东来这个卑鄙小人给宰了。
齐东来第一次出卖严礼强是为了洪家,那一次出卖,让严礼强与他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严礼强当时以为自己这样做,算是对齐东来的一个警告,可以让齐东来引以为戒,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一起来到平溪郡国术馆之后,齐东来,又成了黄龙县王家公子王浩飞对付自己的爪牙。
如果没有齐东来给王浩飞通风报信,那一次父亲来看自己,就不会落在叶逍的手上,自己当时有可能不会那么冲动,后面的很多事情,就有可能不会发生……
所以齐东来,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可惜的是,自己上一次虽然杀了王浩飞和叶逍,但最后还是让这个齐东来成了漏网之鱼,而且在自己出事之后,这个齐东来就一下子从平溪城中消失了一样,没有再来过国术馆,也没有再回过家,居然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
在国术馆报道完之后,严礼强就在平溪城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雇了一辆马车,拉着那些东西回到了五羊村——想要住在五羊村,这些东西必须自己准备。
店小二已经为严礼强找了一个牙人,在那个牙人的带领下,严礼强在五羊村里逛了一圈,把五羊村的空房子都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房子,租了下来。
那个房子连院子在内,占地差不多一亩,就在五羊村最靠近山头的地方,位置最高,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家,已经搬到平溪城中去了,这个老院子,也就空了下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住了。
在和牙人讨价还价一番之后,连带给牙人的佣金在内,最后严礼强用一年一两四钱银子的价格,把这个院子租了下来,当天下午,那个牙人就帮严礼强办好了手续,严礼强在把那个院子打扫了一遍之后,也就把自己从城里面买来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那个院子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和时间赛跑
元平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住在五羊村山上的严礼强早早起了床,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忙碌和准备。
上一次的这一天,严礼强是与石达丰一起过的,两个人约着在平溪城中逛了差不多整整一天,而这一次,因为昨天严礼强刻意和石达丰报道的时间错开了,所以两个人昨天没有遇到,自然也没有做邻居,石达丰估计还是住在三元街附近,而严礼强则住在了城外的五羊村,所以今天的时间,也就彻底空了下来,没有人来打扰,彻底属于严礼强。
严礼强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早课。
所谓的早课,是严礼强为自己制定的今后每天早上起床后修炼的内容,暂定为一遍眼功一遍耳功,然后三遍易筋洗髓经,雷打不动。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进阶武士,拥有更强的实力,严礼强必须抓紧易筋洗髓经的修炼。
易筋洗髓经的修炼的不挑地方,也不挑时间,只有有个两平米的空间,在房间里就可以修炼,出于谨慎,严礼强已经习惯了在暗室或者是房间里修炼这门秘法,而且每次修炼之前,严礼强都会先让自己安静下来,在房间里闭上眼睛,用他的灵觉仔细感悟和体会一下有没有被人窥视,如果没有,这才开始修炼易筋洗髓经。
之前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严礼强的谨慎,并非多此一举,而是非常有必要,一个原本籍籍无名没有拜过师,没有高手指点的少年,先是在黄龙县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法子能把溺水的人救活过来,号称得神人梦中传授救人之法,然后又成了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这样的事情,落在一般的人的眼中可能也没有什么,就算有点疑惑也不能拿严礼强怎么样,但如果落在某些人的眼里,这就大大不妙了。
上一次,黄龙县王家的那个王浩飞和那个叶逍之所以打严礼强的主意,除了因为陆家和陆蓓馨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严礼强表现出来的远超同龄人的实力,让两个人怀疑严礼强是不是有什么修炼秘籍,因此想要不择手段的要把严礼强的东西弄到手。
而这一次,从时间上来看,这个时候的王浩飞绝对还不知道严礼强与陆蓓馨的事情。
平溪郡国术馆正式的开学时间是九月一日,而这个时候,离平溪郡国术馆正式开学还有几天时间,陆蓓馨已经被陆家的陆老爷子禁足在家中,无法和王浩飞联系,王浩飞还以为一切和之前一样,就算他在黄龙县听说过严礼强的名字,但也不会把严礼强与陆蓓馨联系在一起,所以这个时候的严礼强对王浩飞来说还是一个有可能只偶尔听过一下名字的陌生人。
而从上次王浩飞找自己麻烦的时间来看,最少最少要等到十月下旬,在自己来到国术馆一个多月后,他在接到陆蓓馨从陆家悄悄传出来的消息之后,知道陆老爷子想要把陆蓓馨许配给自己,王浩飞才开始真正注意到自己,才开始让齐东来成为他的狗腿,随时给他报告消息,然后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严礼强仔细反复的做过推演,如果哪天晚上他没有碰巧发现沙突人和叶家做的那些肮脏勾当,如果他没有冲入地下密室去救人,那最后他们父子惨死的悲剧能不能避免?
在所有推演的最后,答案都是一样的——不能!
因为在这件事中,他和叶逍的最主要的矛盾并不是他发现了叶逍在地下密室之中做的那些肮脏勾当,而是叶逍想要得到陆蓓馨,想要用陆蓓馨作为他修炼的阴阳和合欢喜秘法的炉鼎完成筑基,他成了阻止郡守公子得到陆蓓馨的障碍,偏偏这个障碍还有可能得到了什么引人垂涎的神功秘籍,所以无论是为了陆蓓馨,还是为了自己身上有可能存在的秘籍秘法,郡守公子都不会放过自己,双方矛盾的爆点会往后拖上一拖,但依然会爆。叶逍依然可以用他的身份带来的权力和能量,轻轻松松就把自己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给玩死,让自己家破人亡。
而在自己与叶逍之间,王浩飞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没有他在从中穿针引线传递消息不断使坏,叶逍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自己和陆蓓馨的事情,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国术馆新生的身上。
按照原本的轨道,严礼强在国术馆中的平静生活在两个月后就要被打破,作为以青禾县三甲第一身份进入郡国术馆的新生,他现在看似风光,拥有大好前途,但实际上,却早已经危机暗伏,朝不保夕,几十天内,转眼之间,就有可能家破人亡。
严礼强现在就是和时间在赛跑,想要延缓甚至逆转两个月后的危机,这第一步,就要先杀王浩飞。
齐东来最容易杀,但齐东来只是一个狗腿,杀了齐东来,暂时没有什么用,反而会打草惊蛇,因为自己与齐东来的矛盾已经众所周知,齐东来要是一下子莫名其妙被杀了,自己脱不开嫌疑。
叶逍,莫冷,那个狗官叶天成最该杀,但也是最难杀的,莫冷实力强夯,叶天成更是深藏不露,难知深浅,就是杀叶逍,恐怕也得好好筹划一番,叶逍身边经常跟着一堆侍卫,就是那个莫冷,也随时在叶逍身边,想要找到杀叶逍的机会,不容易。
所以,杀王浩飞就是最迫切,也是最可能实现的选择,杀了王浩飞,对叶逍和叶逍身后的那些人来说,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有了这个时间,自己就能进阶武士,一切就不同了。
但王浩飞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不说他现在的实力不比自己弱多少,作为黄龙县王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王浩飞的身边,也经常跟着两个家丁护卫,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明刀明枪的冲上去是杀不了他的,只能用别的办法。
要是角蟒弓在手,杀一个连武士都不是的王浩飞问题不大,但是王浩飞一直在平溪城中,角蟒弓目标太大,自己带着角蟒弓出去就像背着一杆旗出去一样,太引人注目了,藏都藏不了,根本不可能在平溪城中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要杀王浩飞,还得考虑一下别的方法。
对别人来说,要找一个别的方法或许很难,但对严礼强来说,却不难,角蟒弓太引人注目,那就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东西好了。
在完成了早课之后,严礼强出了门,下了山,在五羊村靠近山下管道的小面馆里,吃了一碗面条,然后买了六个馒头,用纸包着,就带着馒头回到了他住的小院内。
在出来和回去的一路上,严礼强遇到不少五羊村的村民,这一大早的,这些村民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许多人拿着农具锄头去两边山坡的田里劳作,一些老人们则牵着牛和赶着羊去吃草,村里的小路狭窄无比,在许多地方,一个人牵着一头牛或者是一头驴过来,另外一个人就要靠在路边站着,才能让得过去。
村里的路是土路,路上垫着不少的石头,坑坑洼洼的,路边野草树木到处都是,还有一些人家在房前屋后小片小片的空地上开出来的菜园,这样的路上,随处可见一颗颗的羊屎蛋,还有一堆堆的牛粪,几只老黄狗在路上跑来跑去,充满了乡村的气息。
那些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严礼强这么一个外来人,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他一眼,而有些人,却早已经知道了严礼强的身份,毕竟五羊村原本就不大,哪家的房子租了卖了,村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看到了吗,那个人就是新搬到村里的国术馆的学生……”这一路上,严礼强听到不少人在自己身后议论纷纷。
回到院子,把当做午饭和晚饭的馒头放好,严礼强拿出自己昨天在买生活用品时买的一堆东西,就动手忙活了起来,开始制作杀人利器。
严礼强给自己订的目标,是在九月底之前,送王浩飞去见阎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种准备
在昨天严礼强买回来的一大堆的生活用品之中,除了被褥碗筷之类的东西,还有三根鸡毛掸,二十多根大号的缝衣针,一盒树胶,一卷黄皮纸和一些丝线剪刀之类的东西……
这么一堆东西,放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不会被人以为是要用来做杀人的东西,但严礼强在回到小院之后,就把他昨天买的这一堆东西抱到一楼的房间,开始做起杀人的利器来。
三根鸡毛掸的杆杆子用的是一种叫做金竹的竹子做的,金竹长不粗,但会长得很硬,而且很长,金竹一般最粗只能长到大人的拇指粗细,每根竹节的长度可以在60厘米以上,金竹竹节的皮面很厚,质地非常坚硬,不容易折断,表面和里面都非常光滑,所以是制作钓鱼竿和鸡毛掸杆子的理想材料。
严礼强先选了一根鸡毛掸,把鸡毛掸下面杆子的一节竹节的两头用匕首切断,他的手上,立刻就得到了一根长度在40厘米左右,两头开口的竹管。
把竹管两头用平,吹了吹气,放在眼里看了看,竹管之中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异物,这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第一件东西就做好了。
虽然他又拿起剪刀,剪了一小截黄皮纸下来,把黄皮纸卷成一个圆锥的形状,在那圆锥的锥头插入一根大号的缝衣针,针尖朝外,然后用树胶和丝线把缝衣针与那个圆锥形的黄皮纸卷固定好,让两者保持足够的强度,这第二件工具也就做好了。
这第二件工具稍微费一点时间,但用时也没有超过五分钟,也许说起来麻烦,但严礼强用针和黄皮纸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形状和一个带着尖溜溜的空速管的战斗机的飞机头部的雷达罩的非常相似,空速管是缝衣针,黄皮纸是锥形的雷达罩。
做好了之后,严礼强就拿着这两样东西出门去试试威力。
外面的院子很大,院子里刚好有一颗石榴树,石榴树上已经长满了一个个的石榴,在山上,这些石榴水果什么的都不值钱,野生的就有不少,这颗石榴树和石榴树上的石榴,就是严礼强租房子的福利了,房东都没有和他算钱。
把那根做好的针塞入到那根竹管之中,严礼强站在院子里距离石榴树十五米之外的地方,把那根竹管举到嘴边,对着远处的石榴树的树干,用力一吹,竹管之中的那根做好的针就飞了出去,打在了石榴树的树干之上,但是没有钉上去,而是掉在了地上……
……
没错,严礼强就是再做吹箭——一种最古老,最简单,最容易制作和掌握使用方法,但威力却非常惊人的暗器。
上辈子在地球上,已经没有人知道吹箭这种东西到底在地球上流传了多少年,就是这么一根管子和一根可以吹出去的小小箭矢,当和人的肺部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却爆发出巨大的威力,从亚马逊雨林的原始部落,到许多国家的特种部队,还有杀手,很多特殊职业者,都在使用,无论是用它来杀人还是狩猎,它都不会让人失望,而制作和掌握使用它,却非常非常的简单。
严礼强上辈子曾亲眼看到过自己公司一个新来的同事,在办公室里,就用一根铝塑管和一根报废的笔芯,然后用一张A4纸和一点透明胶布,做了一只吹箭,在十五米之外,把一个易拉罐给穿透了。
那一次见识吹箭的威力,让严礼强记忆深刻,那个同事说他的哥哥就是森林警察,平时就是自己用点简单的工具自己制作吹箭,把麻醉药放在吹箭上,什么狮子老虎猛兽,甚至是大象犀牛,想要驯服,二十米之内,一吹一个准,如果把笔芯换成自行车的车辐条磨出来的尖锐物品,吹管再长一点,可以在二十米外爆掉啤酒瓶或者是刺穿两厘米厚的木板……
单独的吹箭无法造成巨大的贯穿伤,杀不了人,但是如果吹箭的上面抹上见血封喉的毒药,用这个东西杀人,简直易如反掌,让人防不胜防,因为这个东西飞出去的时候,速度快不说,还无声无息。
一个人练习飞刀,梭镖,掌中箭之类的暗器,最少需要三五年的功夫才能练出一点火候来,而学习掌握吹箭,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
第一支吹箭严礼强有点不满意,感觉飞出十多米之后就有一点飘,他把那只吹箭捡了回来,重新调整了一下吹箭露出的针头和后面黄皮纸做的圆锥尾部的长短比例,又制作了一只吹箭去试了一次,然后又捡回来,再做一支,再试……
尾翼小了,那做大一点,尾翼大了,那就剪短一点……冒出的针尖短了,下支就弄长点,长了,再缩回去……感觉有些轻了,那就用买来的麻线缠绕在缝衣针的尾部增加配重……不合适,就不断调整配重在吹箭上的位置……
严礼强就像在实验室里做科学实验一样,不断的在寻找着最适合那只吹箭的参数,终于,在忙活了一个早上和将近一个下午,反反复复做了数百次的实验之后,那个最适合这根吹管的吹箭的样子,终于被严礼强摸索出来了……
……
傍晚时分,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院子里,严礼强站在距离那颗石榴树二十多米外的地方,把最新做好的吹箭放到了吹管之内,然后深深吸了口,膨胀的肺部气压瞬间就转化为动能,把吹管之中的那根吹箭推送了出去……
从吹管之中飞出的吹箭就像被发射出的小型火箭,又像是一道微小到难以察觉的闪电,连严礼强盯着的眼睛都没有捕捉到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几乎是在吹出的那一瞬间,那根吹箭就像一朵黑色的小花一样的粘在了树干之上。
为了追求最精确最贴近现实的效果,这个时候严礼强就已经把那些黄皮纸染成了黑色来使用。
严礼强来到石榴树下,发现吹箭的箭头已经没入树干将近两厘米还多一些,就像一根钉在树上的钉子一样,非常牢固,手指上,要稍微用一点力,才能把吹箭给拔出来。
弄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严礼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的威力,只要目标不穿着盔甲,就算是射在衣服上,也足以穿透好几层的衣服,让人见血了。
严礼强一口气做了十根标准的吹箭,用来练习。
在晚上,严礼强则借着星月之光继续练,他的吹箭的准头,也在快速的提高中。
等到练得差不多了,严礼强又做了一遍今天的晚课——修炼了三遍易筋洗髓经,这才睡去。
……
第二天,八月二十九日,早课之后,严礼强换身一身平时很少穿的旧衣服,把自己故意弄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戴了一顶帽子,在租住房子的杂物间中找了一个没有用的破麻袋,就出了门,离开了五羊村。
在顺着五羊村外的那条官道走了十多公里,就来到了位于平溪城北边的一个最大的集市上。
平溪城北面的这个集市,卖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皮毛山珍还有药材之类的东西,来这里卖东西的,大多数都是猎户,采药人,或者是专门做山货生意的小摊贩。而来这里买东西的,则是平溪城内的药店、酒楼的采买或者是掌柜,也有许多平溪城里的百姓,因为这里卖的山货便宜,也来这里购买一些平日很少买的东西。
太阳一出来,这个集市就已经开始熙熙攘攘的热闹了起来。
严礼强走在集市之中,不断看着扫视着集市之中卖的那些山货。
在那些卖山货的人中,卖蛇的就有不少人,那些蛇,都是猎人或者是采药人从附近山上捉到的蛇,平溪城里有不少人喜欢吃蛇肉,一些酒楼也做各种蛇羹和蛇宴,有些药店则收购蛇胆和各种活蛇,因为有这个需求在,所以自然也就有人愿意捉蛇来卖。
在卖的蛇的品种乍一看就有十多种,一条条的毒蛇都装在竹笼之中,有毒的蛇和没毒的蛇,微毒的蛇和剧毒的蛇都有。
在逛了一遍集市,发现自己需要的那个品种的蛇有不止一个人在卖着,而且买那种蛇的人也不算稀少之后,严礼强终于来到了一个生意有些火爆的摊位前。
“老板,你这条黑环蝰蛇怎么卖?”严礼强用一口地道的平溪城的本地口音和老板说着话。
摊位老板扫视了严礼强一眼,“这条蛇一钱四分银子,小兄弟买这个蛇做什么,吃吗?”
“不是吃,我哪里吃得起,是医生开了药方,需要用这黑环蝰蛇的蛇胆治我爹的眼疾……”严礼强一脸为难的看着摊位老板,“一钱四分太贵了,能便宜一点吗?”
听到严礼强说了用处,按个摊位老板就不再有疑问,“看在小兄弟你这么孝顺,那就一钱三分……”
“还是太贵了,一钱银子行吗?”
“一钱银子,我都亏本了……”
在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严礼强最后用一钱两分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条黑环蝰蛇,提着装着这条蛇的竹笼,离开了集市,在来到外面之后,就把竹笼放在自己随身带着的麻袋里遮住,然后又在外面绕了大半圈的路,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来到河边把脸洗干净,把自己重新打理一番,然后拿着蛇返回了五羊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怎么回事
黑环蝰蛇是毒蛇,而且不是一般的毒蛇,严礼强第一次见识这种蛇毒的威力,还是在上一次经历的国术馆中的课程上,和他们讲课的馆师那天特意牵了一匹马来做实验,讲课的馆师从活着的黑环蝰蛇的牙中取出一些毒液,然后用一根针的针尖在那些毒液之中蘸了一下,随后把那根针刺在了那匹马的身上。
在被针刺到的瞬间,那匹马一下子就身体僵硬,四肢发直,随后就像被推倒的木雕一样,一下子轰然摔倒在了地上。
黑环蝰蛇的毒液不直接致命,但只要见血就会让对方瞬间全身麻痹,失去行动能力,和曾经咬过严礼强的冰蚁比起来,黑环蝰蛇毒性之中的麻痹效果,至少是冰蚁的十倍以上。
严礼强买这条蛇回来,当然不是为了吃,也不是要它的蛇胆,而是要它的毒素。
在吃中午饭之前,严礼强就重新回到了五羊村,在回到小院关起门来之后,进入到房间里面,严礼强捏着黑环蝰蛇的七寸,把黑环蝰蛇从竹笼之中拿了出来,然后拿出那天买的一个小瓷瓶,让黑环蝰蛇张开口,用毒牙咬住瓷瓶的边缘,手上使劲一牙,黑环蝰蛇的毒液就从它牙齿旁边的毒腺之中一滴滴的被挤了出来。
这条黑环蝰蛇估计从来没有被人活体取过毒,所以它的毒液储备非常的丰富,一直连续挤出好多滴,它的蛇毒才慢慢稀少了起来。
严礼强重新把蛇放到了竹笼里,用取出的装在瓶子里的蛇毒,小心的涂抹在了他制作出来的四根吹箭上,一直涂抹了几遍,在被那些取出的蛇毒全部消耗完之后,才把这几支吹箭小心的收起来藏好。
弄完这些,严礼强换了一套衣服,然后下山吃面条,买几个馒头带回来,然后继续开始吹针的修炼。
修炼这种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亲自上手试试管用,因为修炼本身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你练上一个小时的效果和练上一天的效果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你能练上十天,那差距更大。
要杀王浩飞,严礼强知道自己只有一次使用吹箭的机会,如果这一次的机会错失了,那么,再想要有第二次的机会,就难了,所以他必须要确保自己在这仅有的一次机会不会失手,想要不失手,除了苦练之外,别无他法。
头顶烈日炎炎,严礼强练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依然坚持着。
他从厨房提了一只装满水的木桶出来,渴了,就用碗在桶里舀一碗水喝下,热了,就干脆把一碗水浇到自己的头上。
在这样的不断的练习之中,严礼强对吹箭的使用越来越有感觉,慢慢的,在每次吹出吹箭的时候,他似乎找到了一种自己当初练习射箭时才有的那种心手相应的感觉,他吹出去的吹箭的准头,也越来越高……
到了傍晚时分,天上彩霞满天,就在严礼强都忘记自己到底练习了多少次的时候,突然之间,严礼强感觉自己身边红光一闪,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道奇异汹涌的能量,一下子就从严礼强的头顶之中灌入了他的身体之内,那灌入他体内的奇异能量,在入体的瞬间,就一下子分为三股,其中的一股能量,直奔严礼强的双眼而来,一下子就让严礼强的双眼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冰爽的感觉之中,就像高温发烧的人一下子泡在冰爽的泉水中一样,还有一股,则冲向了他的双手,让他的双手筋脉乱颤,犹如触电,第三股能量,则把他的双肺和整个胸腔都包裹在内,让严礼强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双肺剔透了起来,在有那么一瞬间,严礼强似乎感觉自己的双肺变成了金属制成的风箱,再怎么拉也拉不坏……
在他身边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慢慢的,那红光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的光影。
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巨大的马蜂光影一下子没入到了严礼强的体内,包裹着严礼强双眼,双手,双肺的能量,也慢慢消失了。
严礼强彻底的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切。
刚刚出现在他身边的红光,与他之前经历过多次的功法境界提高晋升的情况完全一样,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他刚刚并没有在练什么功法啊,只是在练习吹箭而已,还有,那刚刚出现在红光之中的那只马蜂的身影对严礼强来说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严礼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的功法进阶异象是马蜂这种古怪的东西的。
更重要的是,严礼强感觉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身体,发现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简直飘飘欲仙,处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之中。
在那只马蜂的光影没入到严礼强体内的时候,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一轻,有一种突然之间体重减轻了好多的感觉,说实话,这种光影入身带来身体状态提高的经历,严礼强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当初过马步关的时候,他蹲出了一匹犀龙马,当时那匹犀龙马的光影没入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双腿之中充满了巨大的力量,而刚刚,那只马蜂的光影与他融为一体的时候,那种类似的感觉,又来了,只是上一次他增加的是力量,但这一次,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灵动了起来。
不仅是身体变得灵动,严礼强还发现自己的双眼,双手,还有肺部,似乎也和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当严礼强再往那颗石榴树看过去的时候,那石榴树,似乎一下子在他眼中变得比以前清晰了很多,那种视感,就像他以前的双眼是两个300万像素的摄像头,而转眼之间,那两个300万像素的摄像头就换成了500万像素的,当他的双眼盯着那颗石榴树上一个石榴看去的时候,那个石榴,更是一下子有一种被聚焦拉近放大的感觉。
这样的视力体验,实在是太震撼了。
严礼强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自己挥舞手臂的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很多,也更加的灵活,和现在的状态比起来,他以前的状态,就像是双手手臂的各个关节缺少润滑油而肌肉没有力气筋脉没有弹性一样。
严礼强快速的来回挥舞了几下自己的手臂,那手臂的反应速度和灵活性,真是太快了。
还有肺部,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吸气的时候,可以更加的悠长深沉……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成了祖师爷
九月一日,平溪郡国术馆这个学期的第一节课,也是入学新生在国术馆中的第一节课,就在国术馆的大教室内举行。
除了老生之外,刚入学的新生差不多已经基本来齐,把教室坐得满满当当的,没有留下多少空位,整个教室里闹哄哄的,所有的人,都在有些兴奋的和身边的人小声的说着什么,有的人则忍不住四处打量,眼前的一切,和大学生们第一天在学校的阶梯教室上课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已经知道这第一节课要讲的是什么,而且已经“经历”过了一遍,但严礼强还是来了。
这开学第一节课就不来的新生几乎没有,严礼强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引人注目,所以也就来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两天,严礼强一直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一切是怎么回事,住在五羊村,他连找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所以也想乘今天这个机会,到国术馆中找馆师请教一番。
严礼强拿着国术馆学生的身份牌进入到了国术馆,等他来到大教室的时候,整个大教室中,人已经差不多要坐满了。
“严礼强,这里,这里……”
正在严礼强四处扫视的时候,一个人已经从教室后面的一排椅子处站了起来,大声的叫着严礼强的名字,对着严礼强招起手来。
站起来招呼严礼强的人,正是石达丰。
看到石达丰那热情洋溢的脸,严礼强心中莫名温暖,他对着石达丰笑了笑,然后就朝着石达丰走了过去。
上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石达丰愤怒的撕了学校里贴出来的告示,他根本不相信告诉之中对自己的那些污蔑之词,最后被国术馆勒令退学,提前结束了学业,然后被他老爹送到外面去了。
严礼强的朋友不多,但这石达丰,却绝对可以算一个,热情,义气,有担当,这就是石达丰。
“这就是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
“哇,这么年轻,最多十四五岁吧……”
因为石达丰的大喊,教室里的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向严礼强看了过来,那闹哄哄的教室,居然瞬间安静了一下——作为平溪郡国术馆的新生,许多新生对各县的三甲新生都非常关注,这几天虽然严礼强没有在国术馆露过面,但他的名声,早已经不胫而走。
在所有的三甲新生之中,严礼强的是最年轻的一个,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严礼强来到了石达丰坐的那排位子哪里。
沈腾也坐在石达丰的旁边,石达丰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严礼强也就坐了过去。
上一次,这一节课严礼强是和石达丰一起来的,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沈腾来的时候坐的位置离他们还有几排,而这一次,三个人坐的位置都全部改变了,一下子又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几个月不见,礼强你的修行似乎又有精进,实在令人钦佩!”有些少年老成的沈腾偏过头来,微笑着和严礼强打了一个招呼。
和石达丰的热情豪爽不同,沈腾总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只要和他交谈几句,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严礼强这几日有一番奇遇,身体状态好得不能再好,这表现在气色上,自然也与以往有些不同,所以被沈腾察觉到了。
严礼强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跳了几下,在理智确认沈腾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腾的话中有大半应该是客气和恭维之后,严礼强也笑了起来,“沈兄就不要寒碜我了,我这两个月的这点进步算什么,我看沈兄进步才是最大的,如果下次要交手,还望沈兄手下留情!”
“实不相瞒,因为礼强你横空出世,拿了三甲第一,把我挤到了第二名,这两个月我的确被我大伯逼着闭关苦修,原本我以为国术大考之后能轻松两个月,可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一下子全泡汤了……”沈腾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
“行了,行了,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管他三甲第几,只要尽力无憾不就可以了吗,念叨那么多干什么!”石达丰打断了沈腾的话,看着严礼强,“我这两天还在找你……”
“啊,石兄找我干什么?”
“想问问你找到住的地方没有啊,整个青禾县,我也就感觉和礼强你与沈腾有些投缘,还能说几句话,要是咱们三个能在一起,这几年在国术馆,就有意思了,可以一起修炼,一起督促,一起打架……”石达丰嘿嘿笑着。
严礼强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在自己的危机解除之前,他不想把自己当做朋友的人卷入进来,“这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在城外找了一个住所了!”
“啊,你也没有住在三元街?”石达丰失望无比地说道。“我租的那个房子旁边,还有一个院子空着呢,沈腾这个家伙不住国术馆附近也就算了,怎么礼强也你也跑那么远!”
“一个是清净,方便修炼,二是省钱,三元街这边一个院子三个月的租金,估计都够我在城外住一年了!”
“礼强你住哪里?”
“就在平溪城西边官道边的一个村子里……”严礼强有些含糊地说道,平溪城西边官道旁边的村子有十多个,他这么一说,也就是让沈腾和石达丰大概知道他住的一个地方就行了。
齐东来就坐在严礼强前面的九点钟方向,距离严礼强只有十米,严礼强瞟了齐东来一眼,发现齐东来看似放松,实则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尽量往后仰着,一双耳朵,估计早就竖了起来。
看着齐东来的样子,严礼强暗暗冷笑一声。
上一次严礼强吃亏就吃亏在没有把这个齐东来放在心上,这一次,他当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许久不见的三个人聊了几句,这第一节课的馆师就来了。
来的是一个老头,一身傲气,有些冷峻,他进来之后,只是背着手,站在讲台上,微微昂着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干新生,整个教室就迅速安静了下来。
“蹲马步是用时间熬出来的苦工,偷不了懒,蹲的时候要拉着筋!”在教室里完全安静下来之后,这个老头就开了口,说了第一句话。
等看到不少学生都被他的这句话吸引,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这个老头又说了一句话,“要蹲到全身放生,精神安静,身心宁泰自然,这马步关差不多就过了!”
就这么两句话,所有学生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教室里一下子落针可闻。
看到自己周围的不少学生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等着那个老头讲下去,严礼强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头第一节课的授课,只有最后一句话就要结束了。
果然……
“以后的马步课我就不来了,功夫都是练出来不是说出来的,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大家自己练吧,花个几年的时间,能吃得了苦就能练好,好了,下课了!”
说完这句话,这个老头一撩衣袍,转身就走出了教室,整个教室里的学生还在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来到平溪郡国术馆的第一节课就这么上完了,前后有可能还不到三分钟……
“我靠,这就完了……”石达丰一脸不可思议……
一直在安静了差不多半分钟后,看到那个老头没有再进来,教室里的所有人才真正反应过来,这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整个教室里的新生都开始嚷嚷起来……
“那个老头是谁,怎么这么叼……”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很厉害……”
“只是感觉他好像很有料,但有没有完全说完……”
周围全是一干新生的议论。
“礼强,中午一起吃饭啊……”石达丰对着严礼强说道。
“石兄,我下午还有事,改天吧……”严礼强对着石达丰和沈腾笑了笑,然后就站了起来,快步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你呢?”石达丰看着沈腾,而沈腾则看着严礼强,一脸坚毅的表情,“我也不能放松,要回去修炼……”
“靠,说得我好像来国术馆就是来玩的一样……”
……
不说身后的教室里的热闹,严礼强在走出教室门之后,看了看教室外面的道路,发现那个老头已经要离开国术馆,正朝着山下走去,他连忙就快步朝着那个老头追了过去。
“老师……”
听到严礼强的声音,那个老头才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严礼强,上下认真打量了严礼强一眼,在发现严礼强穿的衣服只是很一般的货色之后,严礼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贵公子之后,那个老头的脸上立刻就堆满了傲气,脸色也重新变得冷峻了起来,“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你们自己苦练好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到龙旗武馆去报名学习!”
龙旗武馆馆主宋天豪,可是平溪城中的名人,靠着一手帮人过马步关的混元桩秘法和炼制养元丹的本事,这个人把一个小武馆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让平溪郡中不少人都有求于他,而除了混元桩和养元丹的秘法之外,宋馆主驰名平溪郡的原因还有三个,一个是爱财,简直视财如命,这些年靠着开武馆赚到的钱,在平溪城中买了不少地皮,经营各种生意,俨然一方富豪。
除了爱财之外,宋馆主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第二个原因,则是他还娶了十八个老婆,他最年轻的一个老婆,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是他去年娶的,至于宋馆主身上的第三个标签,在许多人看来,就未必是正面的了,许多人都说这个宋馆主是一个势利眼……
“老师,我的马步关已经过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听到老师今天讲马步,突然想起,所以想来找老师请教一下……”严礼强抓着脑袋,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听到严礼强说他已经过了马步关,宋天豪微微诧异了一下,再看看严礼强的年龄,语气才稍微缓和下来一些,“你有什么问题!”
“在过了马步关之后,我发现自己身体得到天地灵气的加持,力量大增,差不多多出一马之力,我问别人,其他人都说这是一个人一辈子唯一一次获得天地灵气加持的机会就是在过马步关的时候,到了以后,无论你修炼任何功法,无论你再过了其他什么修炼关卡,最多,就只能与天地灵气共鸣,出现功法异象,却再也无法获得天地灵气的加持,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嗯,那是当然!”宋天豪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难道就没有例外么,有没有修炼其他功法,在过关之后也能获得天地灵气的加持呢……”
“例外当然有,只不过那例外,你是不用想了”宋天豪轻飘飘的看了严礼强一眼,语气略带讥讽。
“为何?”严礼强故意做出一脸不服气的表情,“既然有人可以,为何我不行呢,老师可知道有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
“哈哈哈哈……”宋天豪大笑起来,似乎被严礼强逗乐了,“莫欺少年穷这句话放在别处还可为,要是放在这里,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可知那能例外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
“过了马步关之后,还能再次获得天地灵气加持灌体的,那可是各门各宗各个流派与秘法战技的开山祖师爷……”宋天豪一脸崇敬,“这些祖师爷在修炼之中开天辟地,体悟大道,在开创出前无古人的秘法或者是战技之时,与天地大道感应,获得天地大道认可,才能在过关和进阶之时再次获得天地灵气的加持,这加持,就叫做天道灌体,不同的秘法战技获得的天道灌体也各不相同,一门秘法战技最高能有几层境界,那是这些祖师爷在开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的,这些祖师爷在开创的时候最多能获得几次天道灌体,就决定他开创的秘法战技最高能达到几层境界,这就是各种功法战技境界的由来,后人以后就只能照葫芦画瓢,能享受天道灌体的祖师级别的人物,整个大汉帝国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哪怕是四大宗门之中,也都没有了这样的人,你觉得你能去和这些获得天道灌体的祖师爷比么?”
“啊,原来如此,多谢老师赐教……”
“年轻人,不要以为过了马步关就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老老实实修炼,争取成为武士,能分一点上等的养士田可以养家糊口才是道理……”最后看了严礼强一眼,丢下这句话,宋天豪就离开了。
看着宋天豪离开的背影,严礼强咽了一口口水,表面平静,一颗小心脏却已经剧烈的跳了起来,把一股股的热血送到严礼强的脑袋里,让严礼强一时之间都感觉有些晕眩。
难道白银大陆以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可以弄出吹箭这种东西?自己弄出来吹箭,虽然有些猥琐阴险,但居然是白银大陆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人……
自己……也成了可以获得天道灌体的祖师爷——吹箭的祖师爷!自己居然用嘴巴把自己吹成了祖师爷,吹出了天道灌顶……
果然是……嘴炮无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准备动手
无心插柳之下,居然成为了白银大陆第一个玩吹箭的开山祖师,这种感觉,对此刻的严礼强来说,简直一个口袋里只有100块钱的人买彩票中了大奖,清空了彩票池一样。
在从国术馆返回五羊村的一路上,严礼强整个人走路都是轻飘飘的,脑袋有些发晕,那天道灌体四个字,让他的小心脏一路上都激动得跳个不停。
按照宋馆主的说法,一门战技或者秘法的开山祖师获得的天道灌体的次数,就是那门战技或者秘法最高能达到的层级境界,比如说他修炼的虎啸连环拳,这门拳法最高只有五层境界,那就是说,第一个创造出这门拳法的开山祖师,总共获得了五次天道灌顶,又比如说九宫风影步,最高有六层境界,那就是说第一个创造出这门步法的开山祖师,总共获得了六次天道灌顶。
至于其他那些更高级的秘法和战技,其开创者获得的天道灌顶的次数则更多,这也是那些被称为祖师爷的人之所以牛逼的原因,因为每一次天道灌顶,对被灌顶的那个人来说,就等于额外获得了一次提升自己能力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多,就能让那一个个祖师级的人物脱颖而出,成了整个白银大陆让人仰望的存在。
这吹箭的技能,最终能达到几层境界呢?严礼强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想要改变命运,让将来那些悲惨的事情不再发生,那么眼前,他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在中午的时候,严礼强就已经回到了五羊村,在吃了一碗面条,再买了几个馒头之后,严礼强就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拿着自己的制作出来的吹箭,就到山上去找地方练习吹箭了。
在进阶吹箭技能的第一重境界之后,严礼强肺活量大增,无论是吸气还是呼气,都比以前更加的悠长,特别是他吐气时肺部的爆发力,更是可以让他吹出去的吹箭可以达到更远的射程,在二十五米以上还威力不减,小院院子的长度已经无法让他施展,所以他就自己到山上找地方去训练。
五羊村所在的那座小山包的背面是乱葬岗,所以在小山包山顶可以看到乱葬岗的那一边,哪怕是大白天,村子里放牛砍柴的人都不愿意靠近,再加上山顶树木茂密,杂草丛生,正是练习吹箭的好地方。
……
仅仅一天后,九月二日,就在五羊村的那片小山包的山顶山的一片隐蔽之地,严礼强再次被红光围绕,接受第二次天道灌顶……
四天后,九月六日,第三次天道灌顶如期而来……
……
九月七日,严礼强一大早起来,在完成早课并到村子下面的小面馆吃过早餐之后,严礼强就返回到了小院之内。
返回小院的严礼强并没有再训练,而是把他买来的黑环蝰蛇拿了出来,再次取了一次蛇毒,并把黑环蝰蛇的蛇毒再次在他做好的吹箭之上涂抹了一遍,确保吹箭的药效。
在吹箭上的蛇毒干了之后,吹箭头部的针体表面上,在迎着光的时候看,那凸出来的针头,已多出了一层黑蓝色的幽幽光华。
出于谨慎,前两天的时候严礼强已经试过一遍黑蝰蛇的蛇毒,一只山上树林里的野猹,只是被他吹出的飞针刺了一下,那只野猹的身体麻醉僵硬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恢复了活动能力。
取完蛇毒后,严礼强就上了山,把那条黑环蝰蛇给放了,竹笼拿了回来,直接在小院的灶房里烧成灰,消灭了一切痕迹。
再接着,他用防水的油布把他准备好的吹管和吹箭密麻麻的裹了几层,包好,与两套衣服一把匕首放在一个他随身背着来到平溪城的那个皮质的行囊之中,在认真整理了一遍之后,就背着那个行囊,离开了五羊村,进到了平溪城中。
严礼强没有到国术馆,而是直接来到了平溪城中梅园逛了起来。
梅园是平溪城中的一处胜地,这里靠近平溪城中的万寿湖,梅园之中繁花似锦,处处水榭楼台,是平溪城中一处极其雅致的地方,平溪城中的年轻男女,文人骚客,最喜欢在这里逗留,当然,梅园之中这些场所的消费也是极高的,一般的老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最多就是走一走,看看梅花水景而已……
在梅园之中逛了一圈,把该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严礼强就出了梅园,来到了万寿湖另外一边的一条大街上。
这条大街上两边都是客栈酒楼,这里也是平溪城中一个热闹的地方,在这条街上逛了两遍,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严礼强就直接走到了街边一家叫做听涛雅苑的客栈之中。
“欢迎欢迎,不知这位客官是想要住店还是想要吃东西,本店的鱼,都是万寿湖中打来的,保准新鲜……”严礼强一进去,客栈的小二就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嗯,我住店,不知你们店里可还有靠近湖边的独门小院?”
“有有有,当然有,靠近湖边的小院不仅幽静,还可以欣赏万寿湖的美景,特别是到了晚上,梅园那一边的湖光灯色,水天相连,在这边就能看到,别有一番意境,算是这平溪城中的一绝,不是我吹牛,整个万寿湖边上,上百家客栈酒楼各种别院,就我们家这里的小院最有特点,最能让人领略这万寿湖的美景,只是这湖边价钱就比一般的房间要贵一点,要八分银子一晚,但这个价格也不算贵,是最近淡季的价格,到了旺季,这个价格起码就一钱一分银子……”
严礼强摆出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嗯,八分银子就八分银子,我就是听说住在这边晚上风景不错,所以想来见识一下,带我去看看院子……”
“好勒,客官你跟我来……”
店小二带着严礼强,在客栈之中的几个靠近湖边的小院里转了一圈看看,严礼强选中了一个小院,痛快的交了钱,就在院子里住了下来,等着天黑……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潜伏
严礼强下午还在听涛雅苑的客栈小院之中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养足了精神,等睡起之后,他在房间里练习了两遍易筋洗髓经,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住店旅客一样,离开客栈,在外面的街市上逛了一圈,吃过晚饭,在天色将黑之时,才又回到了客栈之中。
回到小院之中的严礼强就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万寿湖,耐心的慢慢等着天色完全黑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严礼强对面的万寿湖的另外一边,一千多米外,就是梅园,梅园之中的一座座亭台楼榭,这个时候亮起了一串串的灯笼,远远看去,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一串串颜色各异的灯笼,看起来的确别有一番意境。
到了这个时候,严礼强终于动了,他把自己的那个皮质行囊拿了出来,从行囊之中拿出匕首,把那个皮质行囊里面的一片布料切开,就从那个皮质行囊的夹层之中,把一张面具掏了出来。
那个面具,正是过山风的,在那日戴着这个面具灭了洪家之后,严礼强一直小心的把这个面具收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以后大概都不会用到了,但没想到,这次来平溪城,还没有过了多长时间,却又到了过山风“兴风作浪”的时候了。
就在房间里,严礼强把面具在自己的脸上小心的戴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神色阴冷,长着一双三角眼,左边脸颊上的一颗明显黑痣的过山风就出现在房间里。
变完装,严礼强在房间里脱光衣服,只穿着一条短裤,然后把用防水的油布包好的吹箭用细绳挂在自己身上,再带上一把匕首,在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之后,严礼强悄悄的就打开他房间的后窗,从窗户之中翻了出去。
窗户离地两米多高,窗户下面就是两层一尺多宽的石堤,石堤旁就是万寿湖,站在窗下,还可以听到旁边的酒楼里面众人吃饭喝酒时传来的喧哗之声还有湖水轻轻拍打着石堤的声音。
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没有一点动静的就滑入到水中,然后一头扎入到水中,朝着远处那片灯火阑珊的梅园之中潜了过去。
上辈子,严礼强最喜欢的运动之一就是游泳和潜水,严礼强的游泳和潜水的水平,虽然进不了省队国家队,但在一干业余人群中,却是出类拔萃的水准。
上辈子,严礼强可以一口气在水中潜出四十米的距离,而今天,严礼强第一次把头露出水面来换气的时候,身体已经在两百米之外了……
经过锻炼的有力的双腿和双臂让他在水中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前进,而他那经过天道灌体强化过三次的肺部,却可以让他在水下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每吸一口气,在水里能坚持的时间,让严礼强自己都感到惊讶。
夜风吹来,万寿湖的湖面上微微有些波浪,但这些波浪一点也不影响正在水中快速前进着的严礼强,反而因为这些波浪,严礼强的头露出水面换气的时候,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除非是在近处十多米内的距离,否则就算有人看到严礼强的脑袋从湖中冒出来,也不会有人觉得那是人,而只会以为那是鱼或者是万寿湖中被人放生的乌龟。
用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间,严礼强只换了不到十口气,就已经差不多横穿过了万寿湖,来到梅园的这一片水域。
……
就在梅园之内靠近万寿湖边上的一座一栋有四层楼高的楼船形态的阁楼之内,这个时候更是灯火辉煌,高朋满座,阁楼之内传来一阵阵悠扬的丝竹之声,还有女子婉转尖细的歌声,不时有满堂的喝彩之声从那阁楼之中传出来,这里,就是梅园内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梅园唱坊,平溪城中的一干名伶花旦,小生武行,各个戏班,每日晚上都要在这里登台唱几出大戏。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看戏几乎成了许多人最大的娱乐活动,梅园唱坊内的表演和大戏,也让平溪城中的一干富豪和有钱人趋之若鹜,每天晚上,这梅园唱坊几乎座无虚席。
“哈,李老板,您可来了,你订的座位,我们老板都还给你留着呢,您今晚怎么来晚了,这《醉金枝》都要唱了差不多一刻了……”梅园唱坊的门口,一个迎客的伙计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遍吃着一个大肉饼,一边走了过来,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别说了,我今晚为了来看戏,刚刚关了铺子,这晚饭都没吃呢,没想到这路上车轴还坏了,耽搁了一会儿,赶紧带我进去,我听这声音,那小玉莲已经出来了吧……”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边急匆匆把手里的大饼往嘴巴里塞,一遍往里面走去。
“已经登台了……”
“那赶紧……”男人说着,连手里的大饼都顾不上吃了,手上的大饼还有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随手一扔,就扔到了旁边的湖水之中,然后抹了一下嘴巴,就走进了唱坊之内。
“噗通”,听着上面传来的对话之声,那半个巴掌大的饼子,就刚好掉在严礼强旁边不到半米的水面上,那溅起的几滴水珠,还飞到了严礼强的脸上,把严礼强吓了一跳。
此刻的严礼强,已经来到了唱坊旁边的水埠之下,他的旁边,就是一根根打到水中的石柱,水埠的桥面从上面延伸过来,他在的位置,刚好是上面人的视觉死角区域。
严礼强在水中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待到他发现那丢到水里的东西只是半个饼子,自己不是被人发现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操!
那半个饼子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一沉一浮,严礼强等到上面没有了声音,就顺着那曲折的水埠,一路潜到了距离梅园唱坊一百多米外的一座小岛旁边。
那小岛只有大概一亩大小,岛上只有一座亭子,亭子周围到石树影丛丛,花香袅袅,在夜里,这里却是一个幽静的所在。
严礼强就在水埠下面,泡在水中,一动不动,安静的等待着。
陆蓓馨与王浩飞交往已经有半年,这半年中,作为一个恋爱之中的女人,只要是陆蓓馨在平溪城,每个月的七日,十四日,二十一日还有二十八日四天,陆蓓馨就会来到梅园之中,用听戏的名义,来这里和王浩飞悄悄见上一面。
这是严礼强“上次”“死后”才知道的事情,今天正是七号,如果不出意外,如果王浩飞还不知道陆蓓馨被陆家禁足的消息,那么今天晚上,王浩飞一定还会来这里和陆蓓馨见面,这正式杀王浩飞的好机会。
严礼强也不知道今晚王浩飞到底会不会来,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一个机会,值得试一试,如果不行,则再做其他打算。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后,一阵脚步声从严礼强的头顶上面传了过来,听那脚步声,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应该是三个人。
“好了,你们两个在那边等着就是,今晚陆家的其他人如果被引来了,你们就按计划行事,都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这个声音,化成灰严礼强也认识,正是王浩飞那厮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出现,身在水中的严礼强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或许是觉得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听见,王浩飞的话语之中,就带着一股难言的意味,有些冷狠。
“嗯,公子放心,我们知道该如何做!”两个护卫家丁粗声回答道,“今天这忘忧亭被少爷包了,如果陆家其他的人被引来了,我就挡着他们不让他们踏上水埠……”
“我就去把小船划来,让姓陆的那个女人坐到小船上,然后把那个女人送到鸣泉院,王福已经在鸣泉院那边安排好了,今晚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跑出公子的手掌心……”
“嗯,今晚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最后一天了,你们几个这次表现好,回去我让我父亲好好嘉奖你们……”
“多谢公子!”
“去吧,给我放机灵点,对了,让人给我把这岛上的香炉里的这香给撤了,换上绿蚁檀香,那个女人不喜欢闻其他的香味……”
“是!”
那两个护卫家丁的脚步声走远,而王浩飞的则走到了岛上。
水下面的严礼强听到这些对话,暗暗在心中吸了一口冷气,听那个王浩飞的意思,他今晚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局——王浩飞在这里与陆蓓馨见面,然后故意把陆家的人引来,在那种情况下,陆蓓馨肯定惊慌失措,不敢与陆家的人在这里见面,然后他再安排小船把陆蓓馨从这里接走,避免与陆家的人碰面,陆蓓馨要是上了船,就会被送到鸣泉院,接着就要着他们的道……
还好陆老爷子把陆蓓馨禁足了,要是真把陆蓓馨放出来,陆蓓馨今晚之后会是如何,那真是后果难以预料。
只是一分钟不到,严礼强还在水中,那小岛的亭子上,居然就传来了悠悠的琴声……
听着那琴声,严礼强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冰冷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隐患终除
严礼强重新潜入到了水下,从桥面下,饶了小半个圈子,来到了那个小岛的后面,随后轻轻浮出了水面。
从水面向这个小岛看去,只能看到一大片的柳树和树荫后的那个亭子顶部的一片绿色的琉璃瓦片。
琴声正从那个亭子之中传了出来,在夜里悠扬的回荡着,只是听这琴声,谁又会认为这操琴之人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渣呢。
这个小岛的确是个好地方,特别是到了晚上,到处透着烂漫的气息,水月花树就在身边,也无怪乎王浩飞和陆蓓馨会选择在这里每个星期见一次面。
小岛靠近湖边的地方,又一圈石质的台阶,台阶一直延伸到湖水之中,而在台阶旁边,还有一个可以停靠小船的木台,湖中涌动的波浪发出哗哗的声音,轻轻拍打着湖边的石阶,严礼强就随着波浪,慢慢的来到了岸边。
他蹲在石阶旁边的水中,把自己栓在身上的油布包拿了出来,举出水面,咬断油布包上的绳子,把油布包轻轻打开,拿出了里面的全套吹箭,在检查了一遍吹箭,发现吹箭没有受潮,一切完好之后,他就拿着吹箭,赤着脚,轻轻的上了小岛。
如果王浩飞是一个高手,哪怕是一个武师,严礼强都不敢确定自己的这番动静会不会被他发现,但上次他和王浩飞交手,发现这个王浩飞虽然在年轻人中实力算是不错的,但比起自己来,也没强到哪里去,甚至还略有不如,所以严礼强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黑夜之中,严礼强就像是一个从水里摸上来的水鬼,赤裸着身子,手上拿着吹箭,悄悄的来到片柳树的树丛之后,朝着亭子靠近。
只是轻轻的穿过几颗柳树,严礼强就看到了王浩飞。
亭子里点着几盏宫灯,王浩飞正在亭子的中间,正襟危坐,神情专注的弹奏着他面前琴台上的一把琴。
王浩飞原本就卖相不错,可谓说是长得一表人才,再加上他一身华丽而又得体的宝蓝色长衫,在这么一个黑灯瞎火的晚上,在湖中小岛的亭子里点灯操琴,就眼前这个场景,放到严礼强前世的话,已经足以让一干小女生看到之后尖叫了。
而反观此刻的严礼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湿漉漉的小裤衩,再加上过山风那张不似好人的脸与他手上拿着的那一根黑不溜秋的吹管,整个人躲在柳树之后看着王浩飞,莫名就透出一股猥琐的气息,如果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侠义之士在这里,看到两个人的样子,恐怕那个侠义之事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拿着剑朝着严礼强斩来了。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王浩飞毫无所觉,毕竟就算给王浩飞十个脑袋,他又怎么能知道,一个他见都没有见过,认都不认识的人,这个时候,正处心积虑的想要他的小命呢。
这个时候的严礼强,可不管什么猥琐不猥琐,他只要管用就可以,在眯着眼睛打量了王浩飞几眼之后,严礼强举起了黑色的吹管,放到嘴边,隔着王浩飞二十多米,就吹出了吹箭。
黑色的吹箭就像一朵黑色的小花,从吹管之中飞出,融入到夜色之中,在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到的瞬间,就在王浩飞的耳根后面的脖子上盛开了出来,那里,有着人体身上的一根筋脉,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吃箭上的毒素发挥出来……
王浩飞的琴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僵硬,犹如石雕,一下子一动不动了。
在琴声停下的瞬间,严礼强已经迅速的朝着那个小亭子扑了过去,犹如猎豹一样,他几几步穿过二十多米的距离,身子一跃,就跳到了那个亭子之中,出现在王浩飞的面前。
王浩飞已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眼睛却能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严礼强,无尽骇然与惊恐的神色出现在王浩飞的眼中,他想说什么,但只能微微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杂碎……”严礼强低骂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一步来到王浩飞的背后,伸出两只手,抓着他的脑袋,用力一扭,咔嚓一声,王浩飞的脖子就被他拗断了,整个人的脸,几乎往后面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软软的垂了下去。
再接着,严礼强从王浩飞的耳根后面拔出那一只吹箭,吹箭快速收了起来,在拔出吹箭的地方,只有一个细微得犹如被蚊子叮过一样的红点,红点上有小半滴鲜血。
严礼强用手把献血抹去,王浩飞耳根后面的那个小红点,几乎就完全难以分辨出来了。
杀了王浩飞的严礼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这里等着,他这次戴着过山风的这张脸出来行凶,要是不让人看见就走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必须要让人看到是悍贼过山风杀了黄龙县王家的王浩飞,这样,后面的一系列计划,才能展开。
王浩飞身边的那两个护卫的反应也真够慢的,或许他们觉得岛上的琴声停了,根本不代表什么,只是王浩飞没谈了而已,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严礼强一直等了差不多三分钟,把王浩飞的身上搜了一遍,发现一个钱袋,然后才看到两个捧着香炉的女子袅袅走到了小岛上。
在那两个女子刚刚走到亭子这里的时候,严礼强一把拔出了王浩飞放在桌子上的佩剑,变着嗓音,低声怒吼,“再吃爷爷一剑,去死……”
那一剑,直接从王浩飞的心脏位置穿过,把王浩飞整个人钉在了他坐的椅子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背后传来期待中的女子的尖叫声和香炉在地上打翻的声音。
严礼强猛的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女子一眼,确保那两个女子在亭中的宫灯之下,已经可以把自己的这张脸看清楚,随后他从亭子之中闪电窜出,几步来到湖边,一头就扎到了湖中……
等到王浩飞身边的那两个护卫冲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岛上,除了死了的王家少爷还有两个脸色煞白被惊吓过度的女子,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护卫猛的冲到湖边,但在他面前的,除了波光粼粼的一片万寿湖水,什么都没有,那个护卫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湖面,期待能有什么人从湖水之中露出身子来,可惜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有什么人从湖面之中露出来。
……
刚刚杀人的吹管,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严礼强在水下呼吸用的道具,他头都没有在水面上露一下,就已经重新潜回了听涛雅苑的那个小院之中。
从窗户之中重新爬到自己的房间里,快速的脱下面具穿好衣服,把该收好的东西收好,该销毁的东西销毁,严礼强就坐在房间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万寿湖,真正听涛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足足了两个小时之后,院子外面才喧闹了起来,有衙门里的差人闹哄哄的来查房,闹得客栈里鸡飞狗跳……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位当差的大哥要来查房,还请客官出来配合一下……”客栈的小儿一脸歉意的敲响了严礼强院子的房门,陪着笑,让严礼强打开房门。
“没事没事,咱们都是守法的良民,自然应该配合官差办事……”严礼强通情达理得很,直接走出了房间……
几个脸色难看的官差过来,只是看了严礼强一眼,连身份都懒得问,再到严礼强的院子之中转了一圈,看看床下和柜子里有没有藏着人,然后就走了……
这一夜,整个平溪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睡好觉,而严礼强却相反,在这一晚,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城风雨
除掉了王浩飞这个垃圾,就等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自己在叶家人的眼中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个透明人,一个普通的国术馆的新生,暂时不会和叶家发生任何的交集,自己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由此,也暂时解除,让自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去应对,正因为这个原因,严礼强这一天晚上,睡得无比踏实和香甜,几乎是他从那如真似幻的经历之中清醒过来之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第二天早上,严礼强还是早早的起了床,就在房间里,打开窗户,迎着万寿湖上吹来的清新的湖风,做起了早课。
万寿湖还是那个万寿湖,只是一大早的,天还未亮,雾气蒙蒙的湖面上就有几点灯火在飘动着。
严礼强此刻的双眼,经过天道灌体的三次强化,已经发生了奇异的改变,他平时看近处的东西的话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更清晰一些,但是一旦他把目光集中在远处,他的双眼就能显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双眼的瞳孔之中立刻就会多了一点精芒,在精芒闪动之间,犹如鹰视,哪怕是万米之外的东西,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雾气蒙蒙的万寿湖上远处的几点灯火,在他的凝神注目之下,立刻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万寿湖上的几艘画舫,画舫上还挂着灯笼,不过此刻在画舫上的,已经不是游客,而是平溪城中的军士,画舫上军士林立在甲板两侧,一个个军士都拿着强弓劲弩,在注视着湖面,不少军士则拿着长长的竹竿,在水中捅来捅去,从脸色上看,那些军士应该在画舫上呆了大半夜了,不少军士的脸色都有些疲惫,但依然没有放松……
毫无疑问,这些军士,应该是昨夜被抽调出来到万寿湖上去搜寻过山风的。
万寿湖的湖中,还有几座面积不大的小岛与一些芦苇地,要把这些地方仔细搜过来,的确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过山风的面目特征非常明显,昨晚那两个女子看到之后,只要一把那张面目描绘出来,刑捕衙门之中的人,立刻就知道那是正被通缉的过山风。
一个前不久还在青禾县作案,杀了很多人的被通缉的重犯居然混进了郡城之中,而且还杀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样的消息,想必能震动很多人,在让不少人惶恐的同时,也会让有些人愤怒,比如说那个姓叶的郡守大人,作为平溪郡的最高掌权者,就算不为别的,仅仅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官声,他也不会允许一个江洋大盗在平溪城中胡作非为,大动干戈,那是必然的。
做完了早课,看着天色亮起来之后那几艘还在湖面上飘荡的画舫,严礼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意。
随后,在客栈之中吃了一顿早饭,在结算完房费餐费之后,严礼强就离开了这个名叫听涛雅苑的客栈。
平溪城中的街道上,来往巡查的巡捕明显比昨日要多了不少,还有不少城狐社鼠之类的角色,一个个聚集在巷口街角之类的地方,蹲在地上或者是屋檐之下,嘴里叼着草根牙签,贼兮兮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对行人之中那些头戴帽子或者斗笠面巾的人,特别注意。
严礼强刚离开客栈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从路边巷子里走出来戴着斗笠的老翁,在他前面好好的走着路,然后旁边的街角,突然就冲出来两个混混,故意朝着那个老翁走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混混故意撞了那个老翁一下,故意摔倒,另外一个混混在拉扯的时候一把就把那个老翁头上戴的斗笠打掉了,露出斗笠下面那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脸。
“你们干什么?”老翁大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喝醉了,喝醉了……”两个混混说着,眨眼之间就溜到了巷子里,消失不见。
对走在那个老翁身后的严礼强,两个混混完全视而不见。
还没走出两百米远,那个老翁就又被几个巡逻的巡捕拦住了,让他取下斗笠……
严礼强目不斜视的从那几个巡捕和老翁的身边走过,只是走了半个小时之后,严礼强就来到了平溪城的东边九龙桥的附近。
白天的时候,作为平溪城中最古老的商业区,九龙桥东边的街面上依旧热闹,只是一桥之隔的西边,因为是沙突人的聚集区,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而在九龙桥东边热闹的大街上,却有一个地方有些例外,那就是就在九龙桥东边桥头的药店,药店的门已经关了起来,没有营业,药店外面的门窗什么的也有许多破损,被人砸坏,就在药店的门口,几个腰上挂着弯刀的沙突人坐在毯子上,堵住了药店的大门,并占了一部分行道,药店大门两边的墙上,有一片被泼上去的墨迹,还有两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看什么看……”对来往行人的目光,那几个坐在地上的沙土人根本不以为意,有时反而还会恶狠狠的凶过去,犹如吃人的饿狼,而在那几个沙突人转过目光,看着周围繁华的街道和商铺的时候,那眼神之中的贪婪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严礼强心知肚明,在路过药店门口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几个沙突人一眼,就走了过去。
离九龙桥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这片热闹大街的背后,就是一片老旧的华族民众的居民区,因为这片居民区离沙突人的聚居区比较近,就隔着一条河,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经常会有沙突人来到九龙桥这边生事喧闹,特别是最近两年,沙突人越演越烈,所以不少住在这片居民区的人,在这些年中,也陆陆续续的搬走了,这片居民区的房间,也差不多是平溪城中最便宜的。
只是在这片居民区中转了片刻,严礼强就看到一套挂牌出租的小院,没费多少工夫,严礼强就用了一个不贵的价格,付了一年的租金,也没有找什么牙人,就从一对做豆腐的老夫妻的手上,把他们不住的这个小院租了下来。
租下了院子,又忙活着在置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在忙活了一早上之后,他在平溪城内的第一个落脚点,也弄好了。
在城里吃过中午饭之后,到了下午,严礼强就出了城。
在平溪城西门的城门入口处,过山风的通缉画像已经被张贴出来,一大堆人正围在那里看着,严礼强凑到人群之中,聚听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画像之下摇头晃脑的念着,“通缉杀人重犯过山风,死活不论,有能击杀此贼者,赏黄金百两,有能提供此贼藏身线索者,赏黄金十两……”
听到黄金百两的赏赐,围观的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叹,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犯了什么法了?”
“你不知道么,这个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巨寇,前些日子在青禾县就差点把一个大户人家给灭了,昨晚这个过山风就在城内的梅园之中,把一个富家公子给杀了,现在城里的巡捕衙门都翻天了……”
“他怎么溜进城的?”
“谁知道呢……”
画像上的过山风,比之前在青禾县画的那个要神似了许多,过山风那阴狠的面孔和脸上的三角眼与那颗黑痣已经有了两分刑侦画像的水准,看来这郡城之中刑捕衙门的画师水准,要比青禾县的高出不少,不过这用毛笔蘸墨汁画出来的白描人像,和真正的素描人像,特别是和严礼强这种可以堪称专业的刑侦画师画出来的人像,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听着周围的那些议论,严礼强在心里笑了笑,随后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轻松的通过检查出了城门,回到了五羊村!
就在当天下午,严礼强又继续上了山,一刻不停的开始修炼起自己的吹箭技能来。
在获得了三次天道灌体之后,严礼强感觉,这吹箭的最高境界,绝不止三层,自己还可以再做突破……
第一百三十章 一法通万法
在过山风把平溪城闹得风风雨雨的时候,严礼强却每日在五羊村中埋头苦练……
九月十一日,也就是在严礼强击杀王浩飞之后的第四天,严礼强的吹箭,终于进阶到了第四层境界。
吹箭的前两层境界,可以让严礼强在更远的距离内杀伤敌人,而吹箭的第三层境界,则是可以让严礼强在运动之中准确的击中那些在运动着的目标,而吹箭第四层的境界,则是则第三层的境界上更上一层楼,在第四层的吹箭境界之中,严礼强对周围的气流感知变得更加的敏锐,他吹出去的吹箭,似乎成了一个能与他发生感应的活物一样,在吹箭从吹管之中飞出去的瞬间,他能让吹管动起来,给飞出去的吹箭多施加一个力,让吹箭可以在空中飞出诡异的曲线,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在吹箭技能三层之前,吹箭的攻击是直线的,而在进阶四层之后,这么说吧,如果严礼强愿意,他甚至可以用吹出去的吹箭攻击自己身后四十米以内的目标。
四天后,九月十五日,严礼强的吹箭技能进阶五层境界。
五层境界的吹箭不仅更加的诡异多变,攻击力更远更强,而且,严礼强对吹箭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之中,严礼强对和吹箭有关的一切都犹如心有灵犀一样,在这种境界之中,只要他看到吹管,就知道与那吹管相配的吹箭究竟应该如何才是最好与最搭配,针头的长短如何,与针尾的比重如何,吹的时候口手如何发力,会有多少种变化等等等等,或者是反过来,只有他随便做出一支吹箭,他就能感觉到要让那支吹箭发挥出最大威力的吹管应该是什么样的,有多长,口径有多达,那吹箭在空中可以有多少变化……所有的数据与感觉,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吹箭技能从三层进阶五层,让严礼强获得了两次天道灌体的机会,同时,在进阶五层之后,严礼强也确切的感觉到,这就是使用吹管能达到的吹箭技能的最高境界了,往后无论自己再怎么练,只要继续用吹管的话,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提高,想要提高,那就必须抛弃吹管,打破窠臼,才能向死而生,继续突破。
这种感觉,不是谁告诉他的,而是在获得第五次天道灌体的时候他心中升起的明悟。
从九月十六日起,严礼强在训练吹箭的时候,就不再使用吹管,而直接尝试用手拿着吹箭发力。
新的尝试在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困难,但因为那种灵犀在心的感觉始终都在,只是两天的时间,严礼强就摸到了不用吹管而发出吹箭的门道,那门道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手中无管,心中有管。
在用手发出吹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观想成一只长长的吹管,手指,手掌,手臂,皮肤,肌肉,骨骼,筋脉,就是吹管的组成部分,那手上每一寸血肉爆发出来的力量,就与自己用肺部爆发出来的力量一样,通过对力量的掌控与拿捏,他完全可以用手做到只有吹管才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能让飞出去的吹箭,拥有更多的变化。
九月二十三日,严礼强的吹箭突破到第六层,第六次天道灌体如期到来。
严礼强无师自通,继续突破。
这个时候的严礼强,已经废寝忘食,每日除了修炼易经洗髓经和那两门外功之外,就是修炼吹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在这种状态里,在悄然之中,他已经进入到一种绝对正向而又神秘的能力循环路径之中——每一次的天道灌体,都把他整个人的手,眼,身,肺各方面的能力提升了一遍,而这样的提升,又为他继续突破打下基础,继续突破之后,又带来新的提升……
从九月二十四开始,严礼强把吹箭尾部用纸做的那一圈飞机整流罩似的尾翼拆了,只在自己手上留下一根根纯粹的缝衣针,继续用手训练,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在新的训练之中,严礼强就把手上那没有了尾翼的缝衣针,观想成尾翼变得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吹箭,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的身体与手不断的适应和调整。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仅仅是六天之后,九月三十日,严礼强迎来了他的第七次天道灌体。
既然自己的右手可以发出飞针,而且让飞针在空中有那么多变化,那么,自己的左手,应该也可以……
从十月一日起,严礼强就开始练习用两只手释放飞针……
很快,严礼强的左手就变得和右手一样的灵活,右手可以做到的事情,左手也可以做到,不仅如此,严礼强还发现了双手释放飞针的另外一个变化——那就是两只手释放出来的飞针,除了两只手施加在飞针上的各种变化之外,在空中,飞针与飞针之间,可以因为碰撞,摩擦等等,产生更加让人难以预料的变化。
十月七日,第八次天道灌体再次到来。
这个时候,严礼强的左手和右手都已经可以释放飞针,但严礼强还不满足。
越小的东西,越轻的东西,其实越难操控,既然那么小的缝衣针自己都能操控自如,那么,把缝衣针变大,换成大一号的东西,比如说飞刀之类的,应该也不难。
十月八日,严礼强把训练的缝衣针换成了两把飞刀,把飞刀拿在手上的时候,他把飞刀观想成了大号的缝衣针……
只是几日之后,那飞刀在他手上,就已经变得和缝衣针一样灵犀自通,不仅如此,因为飞刀重量更大,更容易操控,所以飞刀的射程还变得更远,威力也更加的恐怖,哪怕飞刀上不淬毒,也可以轻易的要人的命。
十月十三日,严礼强的飞刀在百米之内已经变得迅如闪电,幽如鬼火,第九次天道灌体到来……
到了这个地步,不只是飞刀,严礼强能拿在手上的东西,小到一块石头,大到一把斧头,只要他拿在手上掂量一下,几乎瞬间就能找到将它们投掷出去的最佳手感和操控之法。
在第九次天道灌体之后,严礼强感觉自己现在的暗器技能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上面,就是一层无形的天花板,那天花板后面似乎还有最后一层境界,但那层境界是什么,严礼强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要突破这层天花板,需要机缘和悟性,急不来。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悟,严礼强放下了暗器的修炼,开始修炼其他的功法。
十月十四日这一天,严礼强在山上砍了九根松树,在他租住的小院子里打下了九根离地两米多高的木桩,九根木桩呈九宫格排列,这九根木桩,正是九宫风影步想要进阶第三层境界以上必须的工具,三层以上的九宫风影步,必须在那离地两米多的木桩上修炼。
就从这一天开始,严礼强开始在院子里修炼起九宫风影步和虎啸连环拳。
九次的天道灌体,让严礼强的双手的力量,灵活度,反应速度,已经达到一个非人的水准,同样,因为九次天道灌体带来的强大加持,他身体的轻灵敏捷程度与之前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平时山上下山走起路来,都像带着风一样,脚下飘飘欲仙。
虎啸连环拳需要的正是双手的敏捷和反应速度,这正是连环二字的精髓所在,而九宫风影步的风影二字,需要的,正是身体的轻灵。
在易筋洗髓经和九次天道灌体的共同加持下,后面这几天,严礼强再修炼起这两门功夫来,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那进阶的速度,快到让严礼强都不敢相信。
只是修炼了两天,到了十月十五日,严礼强的虎啸连环拳,就已经突破第四层,达到虎啸连环拳的最高境界——第五层。
到了十月十六日,他许久没有精进的九宫风影步,也突破第二层到了第三层。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中,严礼强就以三天一层的速度,只是用了九天时间,就已经把钱肃给他的九宫风影步的秘籍,练到了最高的第六层境界。
第六层的九宫风影步,不仅让严礼强可以在九宫桩上身形如风,让人眼花缭乱,当严礼强奔跑起来的时候,更是快逾奔马。
虽然严礼强修炼的秘籍并不算强大,那虎啸连环拳更是烂大街的拳法,但是这样的修炼速度,要是说出去,也足以吓死一大堆人了。
就在这一个多月的苦修之下,严礼强用谁都难以想象的速度,让自己的实力完成了一次常人难以想象的蜕变。
九层的暗器飞针功法,五层顶阶的虎啸连环拳,再加上六层顶阶的九宫风影步,这样的实力,放在一个十四岁还不满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已经可以让一堆人惊掉下巴了,甚至就连严礼强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多月的苦修,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再回平溪城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回城中
严礼强再次站在平溪城西门的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10月28日的早上!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进城,哪怕是一大早,平溪城的西门就已经热闹了起来,整个西门人来人往,进城的,出城的,熙熙攘攘,因为气温渐冷,城内用炭增加,卖炭的牛车一车车的挤在城门口,排成长队,犹如火车一样。
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的人群,严礼强有一种再次回到人世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心情也和一个月前不同了。
交了入城费,进入城中,严礼强朝着城门口那边的布告栏看了一眼,过山风的通缉画像还贴在哪里,不过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那通缉的画像,早已经破损了许多,画像之前,也没有人在围观了,一阵冷风吹来,那破损的画像的边缘就抖动起来,就像发黄的落叶随时想要从树上掉下来一样。
一个多月没有找到过山风,平溪城中的警戒早已经松懈了下来,无论是刑捕衙门里的捕快还是城中的那些城狐社鼠,都已经疲了,就连城门口的兵士,也放松了下来,百两黄金的诱惑虽然大,但想要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时间一长,也会让人心灰意懒,失去动力。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过山风在做了一桩凶案之后,已经跑了。
看着那抖动的通缉画像,严礼强笑了笑,直接朝着国术管方向走去。
今天有一节史长风的剑术课,想到自己许久都没有来国术馆了,严礼强今日忍不住想来看看,上次史长风对他颇为照顾,而这一次,从开学到现在,差不多要两个月了,他却还没有和史长风照过面呢,想想有点不好意思。
按照他“上次”的经验,许多新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从最初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了,知道国术馆中的一切并非大家来之前想象得那么美好,郡一级国术馆的最高目标是培养武士,在这里,并不能学习到太多高深的武技和秘法,老师们的授课都是根据这个来的,都是进阶武士的基础性的东西,在这个阶段,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苦练重要,国术馆最好的地方就是让人苦练的练功场,所以那些以为在国术馆中可以接触学习到高深华丽的武技的学生们恐怕要失望了。
不仅这样,对许多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说,平溪城是一个繁华之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所谓的郡国术馆学生,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存在,没有了众人之前在老家,在乡邻面前的那种光环,周围的同学都是和你差不多的人,你的实力让你无法再自傲……
更多的人会发现,在这样的地方,你的个人实力,远远没有别的同学的家庭背景和身上的银子更管用,大家的生活和圈子会慢慢显现出巨大的差距,有的人已经可以在平溪城中过上宝马香车美女相伴的日子,而你,却要还在计算着这个月的早餐要是每天都少吃一个馒头能给自己剩下多少钱,你在每日辛苦的蹲着马步,而有的同学,却已经在国术馆外拜了师,学习着其他更好的技巧,吃着高级的丹药,每天没有你辛苦,进步却比你还大,比你更有希望进阶武士……
巨大的落差和失落会让不少人无所适从,甚至迷茫和怀疑起来,能冲过这关的,会更加努力的在国术馆的各个训练场中挥洒汗水和时间,冲不过这关的,则会慢慢沉浸在酒色之中,意志逐渐消沉颓废,最终泯然众人……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国术馆内每周一节的课,不少人都已经学会了选择,一些新生已经学会了翘课,至于翘课的原因,有的人是找准了目标,学会了选择,有的人则是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已经放弃。
再次进入国术馆,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再对严礼强行注目礼了。这两个月来,除了第一天开学之外,严礼强就没有在国术馆中露过面,更没有在国术馆的擂台上出过什么风头,没有多少人关注,也没有新的话题,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三甲第一的光环也已经慢慢消散褪去,严礼强和光同尘,彻底成了国术馆诸多学生之中的路人甲。
这也正是严礼强需要和刻意营造的,很多时候,平凡就是最好的保护。
来到大教室,史长风还未来,石达丰和沈腾两个人都不见踪影,按严礼强之前的了解,史长风教的那些基本剑术,两个人之前在家中,早已经有人教过了,教沈腾基本剑术的就是他大伯,而石达丰的老子,则花钱给石达丰请了一个老师来传授,可惜石达丰对基本剑术根本不感兴趣,他喜欢的兵器,是刀,觉得用刀畅快。
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史长风就来了。
史长风的眼光扫过教室,在看到严礼强的时候,微微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就开始上课。
同样的课,严礼强已经上了第二遍,在这节课上,史长风只讲了基本剑术之中的一个基本动作中的崩字诀,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就下课了。
刚刚走出教室,一个声音就在严礼强的耳边响了起来。
“严礼强……”
严礼强转头一看,只见史长风正在离教室门口不远的树下背着手站着,看着自己,严礼强连忙跑了过去。
“见过史老师……”
史长风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严礼强一遍,脸色有些严肃,没有笑容,“我记得你是今年青禾县的三甲第一吧,几个月前青禾县县试大考,还是我把你招来的……”
“恩,没想到史老师还记得!”严礼强笑着说道。
“从开学将近两个月,我还是第一次在国术馆中见到你,平日既不见你上课,也没有见你去训练场,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你须知道,从你进入郡国术馆的那一刻起,你过去的成绩已经不足为凭,你可切莫自满自傲,这国术馆中教的东西虽然不深,但却是进阶武士的基础,只有有了这个基础,进阶了武士,将来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现在你一时放逸,将来恐怕要后悔莫及!”史长风语重心长的对着严礼强说道。
严礼强还真没想到史长风对自己这么在意,上次是因为自己在城门口路见不平,让史长风刮目相看,有些欣赏,而这一次,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没想到让史长风还惦记着,知道自己差不多两个月没有来上课,看来这个史老师还真是关心自己,如果不是关心自己,谁管你是死是活。
“多谢史老师告诫!”严礼强恭敬地说道。
“你现在可住在三元街附近?”
“我住在城外西边的一个村子里,那里吃住都便宜,修炼起来也没有人打扰……”
听到严礼强这么说,史长风微微愣了一下,“我记得你家中也不算拮据,还有铁匠作坊的营生,怎么……”
“嗯,这个,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小孩了,就算在郡国术馆中学习,也要慢慢学会自食其力,为家中父亲减轻一些负担,我这里少花一两银子,我父亲在家也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严礼强一副自强不息的好学生的模样。
史长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轻轻点了点头,“能自食其力是不错,但不要本末倒置,因小失大,只要你能早日进阶武士,衣禄自来,何须如此操心!”
“是,我记住了!”
在勉励了严礼强几句之后,史长风才离开,而严礼强,原本想去找石达丰,但转念一想,在自己的危机没有彻底解除之前,还是不要和石达丰走得太近,免得连累了他,这么想着,严礼强就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刚刚走出国术馆的大门,一辆马车也刚好在国术馆的大门口停下,马车的车帘掀开,走下一个人来,严礼强和那个人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
“六爷!”
“礼强!”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正是陆佩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转水转
“六爷,你怎么来平溪城了,有事?”严礼强走到陆佩恩的跟前,客气的问道。
“唉,一言难尽!”陆佩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神情,随后又打起精神,“两个多月不见,礼强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气色不错,看样子修为又有精进,估计将来进阶武士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我是无事一身轻,不像六爷,贵人事多!”
“就你会说话!”陆佩恩也笑了起来,每次和严礼强说话,陆佩恩都感觉舒服,会不由自主的忘记严礼强的年龄,把严礼强当成大人来对待,钱肃说他这个侄子年少老成,又早慧,还真是一点没有说错。
“还要向六爷多多学习!”
“唉,不说了,我先去一趟国术馆,找馆长有点事,礼强有事你先去忙,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就在平溪城中的凌波阁……”
“我现在倒没什么事,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六爷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能力所及,我绝不推辞!”
“上一次”自己家中遭逢大难,最后陆家对自己和严德昌也是仁至义尽,严礼强还记得,正是这个陆老爷子让六爷在巨大的压力之中,亲自来到平溪城中,托了陆家在城中的关系,才把自己的尸体给要了回去,帮着处理了后事,陆家虽然是黄龙县的豪强,但陆家对自己,的确已经做到仁尽义至了。
所谓危难见人心,陆家能做到这一步,实在难能可贵,对严礼强来说,这样的陆家,无论自己与陆蓓馨将来如何,能不能再一起,都是值得深交的。
看到严礼强如此热心周到,陆佩恩认真的打量了严礼强两眼,发现严礼强一脸坦然赤城,绝不是虚伪之词,也不有心中一热,陆佩恩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老爷子这看人的眼光还真是厉害,夺得了青禾县三甲第一的严礼强来到这平溪城中两月,再见到自己,不仅没有丝毫的骄傲狂妄,反而越加的恭敬有礼,这是什么,这就是人品修养,这样的人,只要一有机会,飞黄腾达那是必然之事。
“这事也真是烦心,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有让礼强你出力的地方,等中午吃饭咱俩再好好聊聊……”
“行,那六爷你先忙,我们中午再聊……”
陆佩恩和严礼强说了两句,就直接朝着国术馆的大门走去,大门门口的两个国术馆的看守护卫把他拦了下来,陆佩恩则掏出一张烫金的名刺来,递了过去,那两个看守护卫看了看他拿出来的名刺,就客气的把陆佩恩放了进去,其中一个还带着他朝着山上走去。
严礼强原本想回九龙桥,但在这里遇到陆佩恩,他就留了下来,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里等着陆佩恩回来。
看陆佩恩的脸色,估计是陆家遇到什么麻烦和不好解决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平溪城中,但是严礼强脑袋里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陆家能遇到什么麻烦,需要陆佩恩往国术馆这边跑的。
“这位大哥,请问怎么称呼?”看到陆佩恩进去了,严礼强就和陆佩恩的车夫聊了起来,那车夫从装束上看,也是陆家庄的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叫陆大友,严公子如果看得起小人,只需叫小人的名字就可以了!”看到严礼强如此客气,那个车夫反而受宠若惊的有些惶恐起来。
“哈哈,陆大哥知道我?”
“当然知道,严公子在陆家庄传下的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简直神了,过去几个月,那法子仅仅在黄龙县就救了好几个小孩,那法子就是从我们陆家庄传出去的,我们陆家庄也跟着沾光,被人称道,现在陆家庄谁不知道严公子的大名,都说严公子慈悲心肠,一定好人有好报,严公子这次在青禾县的国术县试大考之中拿了三甲第一,我们陆家庄的人都知道了,都为严公子高兴……”赶车的车夫憨厚的笑着,把严礼强夸了一遍。
“不知道陆家庄这几个月可还好?”
“还好,还好!”
“陆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老爷子身体好着呢,上百斤重的大石锁,老爷子每天早上都能玩上一个时辰……”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六爷这次来郡城国术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我不敢说!”陆大友微微犹豫了一下,就摇了摇头,一脸为难,“严公子莫怪,要是我现在说了,六爷要说我没规矩了,严公子要是想知道,呆会儿就亲自问六爷好了……”
“那好,我呆会儿亲自问六爷,陆大哥不用为难!”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对了,不知道陆大哥赶车赶了多少年了……”
“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不知这赶车和骑马有什么不同,可有什么诀窍……”
……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个时间,严礼强就和陆大友聊起了赶车的窍门,照顾马匹和犀龙马的办法,各种草料的优劣,马匹生病时候的办法……那陆大友原本以为严礼强不懂照顾马匹,但没想到和严礼强一聊,却发现严礼强说得头头是道,有些经验居然比他还要丰富,他在严礼强这里,居然还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他也把自己这些年赶马车的各种经验,和严礼强分享了一遍。
两个人这么一聊,差不多就是聊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陆佩恩从国术馆中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正聊得意犹未尽,那赶车的陆大友,简直对严礼强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把严礼强引为知己,他赶车这么多年,就感觉今天和严礼强聊得最痛快,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怎么和人交谈并能在交谈之中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可是严礼强上辈子在职场打拼的时候认真学习过的专门交流技能,这样的技能再加上严礼强“曾经”跟着督军大人的专用马夫学习来的各种经验知识,这两个一结合起来,严礼强和他聊上一天都没有问题。
“六爷!”
“六爷!”
“你们两个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我在这里和严公子学了不少照顾马匹的本事,严公子实在让我佩服……”陆大友先回答道。
“礼强你还会养马么?”
“家里有马,稍微会一点,刚刚其实是我和陆大哥请教怎么赶车,是陆大哥太谦虚了……”严礼强谦虚地说道。
陆佩恩笑了笑,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或许一般人会轻视严礼强这种和底层人物打交道的本事,但对陆佩恩这种阅历深厚的人来说,他反而会更高看严礼强一眼,暗暗都有些佩服严礼强,“礼强你没走么?”
“没有,就在这里等着六爷出来带我去吃顿好的!”
像严礼强这样的人怎么会稀罕一顿吃食,他等在这里没走,那是诚心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只是这份心意,就难能可贵,陆佩恩当然知道,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现在走,咱们一起坐马车过去,今天礼强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哈哈,那就要让六爷破费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陆大友也不用陆佩恩吩咐,直接就赶着马车朝着凌波阁而去。
在马车里,陆佩恩也没有说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关切的询问着严礼强在国术馆中的学习情况,严礼强也得体的应对着。
马车走起来的确要比人快,而且车夫陆大友明显不是第一次来平溪城,对城中的道路,非常熟悉,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马车就到了凌波阁。
凌波阁是平溪城中有名的酒楼,这个酒楼,就坐落在万寿湖梅园之中。
再次来到梅园,严礼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中,却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因为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为了杀人,最后把王浩飞给干掉了。
在凌波阁的三楼之上要了一个幽静的雅间,在酒菜端上之后,两个人在房间里喝了两杯酒,当严礼强再次问起陆佩恩到平溪城所为何事的时候,陆佩恩把杯中的酒一下子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眉头紧锁,沉声对着严礼强说道,“这一次,陆家有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六爷细细说说!”
陆佩恩指着窗外的万寿湖,“礼强你知道上个月的九月七日晚上,有人在这万寿湖中的一个小岛上被过山风杀了吗?”
“知道!”严礼强仔细斟酌了一下,“我都没想到过山风既然还没有离开平溪城,那个被过山风杀掉的人,我听说好像还是国术馆中的一个师兄,姓王,当时平溪城中紧张了好一阵子……”
“那个被过山风杀掉的人叫王浩飞,礼强你可知道那个王浩飞是什么人?”
“这个……听说是一个富家公子……”严礼强一脸呆萌。
“不错,那个王浩飞的确是一个富家公子,而且是黄龙县王家的富家公子,王家家主王仆阁的亲儿子,王家老太爷的心肝,王家未来的千里驹,在黄龙县,我们陆家和王家一直不怎么对眼,关系不太和睦,这王浩飞死了,王家现在想要把账算在我们陆家的头上,认为是我们陆家找过山风干的……”
严礼强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他根本没想到事情转了一圈之后,居然转到了陆家的头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陆家王家
“这事怎么会扯到陆家的头上,那过山风本身就是一个杀人无数被通缉的巨寇,独来独往,王家与陆家不睦,但也不能他们家一死了人,就往陆家身上来找原因吧?或许是那王家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有可能是那个王浩飞自己得罪了过山风,或者过山风临时见财起意,也有可能啊!”
“话虽说得不错,但这其中,却还有一个关节!”
“什么关节?”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不怕礼强你知道了!”陆佩恩摇着头,苦笑了一下,如果严礼强只是一般的少年,这事不告诉严礼强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偏偏严礼强这么精明,这件事王家和陆家闹得这么大,如果现在不告诉严礼强,将来严礼强自己知道了,或许还会弄出许多误会和芥蒂,不如现在就说清楚,这也是他来平溪城中的一个原因,“这事还跟蓓馨有关!”
“怎么又和陆小姐有关呢?”严礼强明知故问,但心中,却已经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所有关节。
“蓓馨之前也在国术馆学习,认识了那个王浩飞,然后就背着家中之人与那个王浩飞有些交往,礼强你也不用多想,蓓馨虽然与那个王浩飞交往,但一直恪守规矩,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之事。这一点天地可鉴……”
“嗯,我见过九小姐,九小姐的确是一个明事理懂规矩之人,我也相信九小姐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九小姐与那个王浩飞交往,我猜多半可能还是那个王浩飞主动,有可能目的不纯……”
“不错,正是如此!”陆佩恩拍了一下大腿,“但这事,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很生气,九月份国术馆开学的时候,就把蓓馨在家中禁足了,罚她闭门思过,让她从此以后不许与那个姓王的往来,但那个王浩飞却不知道,他那晚被过山风杀死的时候,正是在那个小岛上等着蓓馨,想与蓓馨见面,结果好巧不巧,过山风就在那晚把他杀了,你说王家的人会怎么想?”
王家与陆家原本就是黄龙县的死对头,王家的男人勾引陆家的女人,然后王家的男人在和陆家女人约定见面的地方被人杀了,偏偏两个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很隐秘的,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他的人知道得都很少,你叫王家的人怎么想……
“这事的确不容易说清!”
“是不容易说清,我们陆家在黄龙县,原本也不惧王家分毫,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要拼命的话,我们陆家有的是拼命的人,只是这事我们陆家莫名背锅,却实冤枉,也不值当,王家若是为这件事报复起来,陆家的后辈之中,难免有人折损,就算我们能再报复回去,大动干戈也难以避免,现在在黄龙县,王家和陆家的气氛为此弄得很紧张,我们陆家的子弟外出都变得小心起来,怕被王家人报复……”陆佩恩眉头紧锁地说道。
“不知陆老爷子准备如何处置?”
“陆老爷子不想无缘无故与王家兵戎相见,为此还亲自给那王家的老太爷写了一封信过去,但听送信的人说,王家的老太爷看也不看那封信,就把那信丢在给王浩飞烧纸钱的火盆里烧了……”
“王家这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恩,那个王浩飞一直被王家看作是王家年轻一代之中最杰出的一个,将来还有可能要继承王家的家主之位,就这么死了,王家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王家现在准备如何?”
“自然是摩拳擦掌,已经到处在邀约助拳之人!”
“如果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六爷就说一声!”
陆佩恩笑了起来,语气之中有了一丝傲气,“礼强你专心在国术馆安心学习就好,我们陆家虽然不想莫名其妙的卷入这件事中与王家拼死拼活,但却也绝不是能让王家欺负的,王家能邀约人,我们陆家也自然也能,反正这些年我们陆家和王家也斗过不止一次了,话说回来,王家的那个王浩飞虽然不是我们陆家叫人做了,但那个王浩飞的确该死,那个人接近蓓馨,恐怕也绝没有安什么好心,我这次来国术馆,也就是找了馆中两个相熟的馆师,想了解一下那个王浩飞平时在国术馆中有没有什么敌人或者得罪过什么人,这件事有没有人给我们陆家做套,想让我们陆家和王家斗起来……”
“结果如何?”
“听说那王浩飞只是与郡守大人的公子走得比较近,平日很少出现在国术馆,也没有得罪什么人。”
“六爷放心,我在国术馆中也认识几个朋友,我平时多注意一点,也让几个朋友关注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六爷!”
“好!”陆佩恩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严礼强两眼,然后笑了起来,“礼强你要是不见外,以后也不要叫我六爷了,就像蓓馨一样,就叫我六哥吧,六爷六爷的,都把我叫老了!”
如果严礼强和陆蓓馨这件事成了,那可真要叫陆佩恩六哥了,陆佩恩这个时候让严礼强改口,也说明了他对严礼强的认可,差不多已经要把严礼强当成妹夫看待了。
“礼强见过六哥!”严礼强直接站了起来,郑重的给陆佩恩行了一礼。
陆佩恩笑着,连忙把严礼强扶起,然后朝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把短剑来递给严礼强,“这次来平溪城,也没有准备什么,这把短剑是我前些年偶然所得,取名黑鳞,听说是由高人用一种异火所炼,今日就送给礼强你好了!”
异火?这是严礼强第二次听说这个词,他第一次听说是在剑神宗,剑神宗的天巧峰的山腹内部,就有一种异火。
严礼强也没有推辞,而是接过了陆佩恩递过来的短剑,然后一下子抽了出来。
短剑的剑鞘剑柄是用普通的木材制成,只有护手和柄头是铁制的,也没有什么花纹,看起来朴实无华,在抽出剑身的时候,看到那黑不溜秋其貌不扬的剑身,严礼强也微微一愣。
旁边的陆佩恩微微一笑,拿过桌上的一双筷子,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只是用筷子在剑刃上轻轻一敲,那一双筷子,就齐齐的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这把短剑的锋利,简直难以想象。
“啊……”严礼强微微惊呼了一声。
“听说异火炼制的这些东西,能在炼制过程之中引动天地之间的灵气,让天气之间的灵气参与淬炼,所以这些异火炼出来的东西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品质!”
“六哥,这实在太贵重了!”
“这东西留在我身上作用不大,我又不是武士,要是陆家有一天都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去拔刀和人拼命,陆家也就山穷水尽了,礼强你前途无量,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把短剑,你留着正好!”
“那就多谢六哥!”严礼强收起手上的短剑,“不知道那异火是什么东西?”
“异火是什么,我也没见过,我懂得也不多,只是听说那异火好像是天地之中孕育的奇物,用那异火来淬炼矿石,打造器物,最是犀利,而且用异火淬炼打造出来的东西,会有一些神奇的属性,等礼强你将来进阶武士,接触的人多了,就应该能知道了……”
“嗯……”
……
一顿饭吃完,陆佩恩也就坐着车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还叮嘱严礼强有时间到陆家庄去看看。
在送别了陆佩恩之后,严礼强怀揣着那把黑鳞短剑,就朝着九龙桥方向走去。
在路上,严礼强想着王浩飞的事,也不由有些惊异,他没想到,自己提前杀了王浩飞,改变了历史,解除了自己的危机,但王浩飞的死,却把陆家和王家的矛盾激化,这事绕了一圈,又和自己间接的扯上了关系,这还真是天意难测啊……
……
严礼强连续在他租住在九龙桥附近的房子里住了两天,白天,他要么像没事人一样在周围游荡,闲逛,观察,随便买点东西,要么就在房子里练习易经洗髓经,晚上,他也经常出去,很晚才回来,一直到两天以后,第三天,10月30日的晚上,严礼强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动
因为时间已入冬,天黑得很早,特别是10月30日的晚上,戌时一过,平溪城中的街道上就基本没有什么人了,等亥时一过,在这个晚上缺乏娱乐的世界,大多数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到了子时,整个城中还能亮灯的地方就已经屈指可数,等到了丑时,整个平溪城中基本已经一片漆黑。
按照严礼强上辈子的时间来换算,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
严礼强今天中午再九龙桥租住的屋子里睡了一个午觉,养足了精神,等到了晚上,他就在他的房间里,一遍遍的修炼着易筋洗髓经,在到了丑时的时候,易筋洗髓经刚刚修炼了五遍,严礼强整个人的身体和精力,正处在巅峰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九次天道灌体的原因还是严礼强这些日子的易筋洗髓经修炼得比较勤快,最近这几天,严礼强在修炼易筋洗髓经的时候,就有了即将要突破伸筋拔骨这一关的感觉,按照严礼强上次的经验来看,在修炼易筋洗髓经突破伸筋拔骨这一关的时候,他的丹田,也会同时打开,这两关是一起过的,这也意味着,他这次进阶武士的时间,比他预计得要早得多。
严礼强有些兴奋,当然,他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不说什么虎啸连环拳,只是达到九层的暗器飞针,再加上练到顶阶的九宫风影步,这两个加在一起,已经足够让严礼强有自信在平溪城中通行无阻,可以做许多事情了,这就是艺高人大胆,本事在身,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路子一下子宽了,许多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现在纷纷的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让严礼强有一种智如泉涌的感觉。
杀王浩飞是为了自保,给自己赢得时间,而今晚,才是他正式狠干叶家父子的开始。
严礼强换了一套早就准备的好的黑色的衣服,换了一双软底武士靴,背着一个黑色的行囊,重新戴上了过山风的面具,然后在出发之前,严礼强再次盘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一排淬毒的飞针,一排普通的飞镖,一把常用的锋利短剑,一个点火的火折子——火折子点火比火镰快,只要把火折子拔出来,就能把火点起来!
陆佩恩送给他的黑鳞短剑虽然锋利好用,但那短剑的特征也太明显了一些,不太适合在这种时候拿出来用,不然的话,如果被人认出短剑来,就有可能从短剑的来源去向这些线索之中把自己找出来,所以严礼强就把那短剑放在了屋子里。
按照严礼强之前的预估,如果今晚他行动顺利的话,或许还可以收获一些珍奇之物,因为今晚他要去的地方,在之前的经历之中,他已经在灵体状态之下来回转了很多遍,同时也知道了很多隐秘至极的东西。
在把这些东西在身上装好之后,严礼强就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等待着,同时放慢了呼吸,让自己的内心平息下来。
终于,在严礼强安静的闭目坐了十多分钟之后,在他租住屋子的窗外,终于响起了他等待的那个声音。
“棒……棒……棒……棒……”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四声悠长的竹梆子的声音,这四更,正是丑时,俗话说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丑时的四更,正是夜最深,人睡得最沉,也是各种夜行人物开始出没的时候。
“天寒物燥,防火防盗……”更夫苍老的嗓音在外面的巷子里回荡着。
等到三分钟后,当更夫的脚步声和竹梆子的声音逐渐远去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严礼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轻轻推开房间里的一半窗户,然后整个人身体一弹,手在窗沿上轻轻一按,整个人没有任何声音,灵活的就像一只狸猫,一下子就从开了一半的窗户之中飞了出去,人在半空,身体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转,然后就已经落在了外面小巷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声音。
今夜云层如铅,星月暗淡,在这种没有电,又没有路灯的夜晚,周围环境的能见度,犹如夜晚陷入于黑暗的森林之中一样,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一般人的能见度小于一米。
严礼强在城中等了两天,就是等今晚。
这段时间连续不断的易经洗髓经的眼功的外功洗礼,再加上九次天道灌体对视力的加持,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让严礼强的双眼在黑夜之中拥有了恐怖的夜视能力,百米之内的一景一物,没有一样能逃得过他的而眼睛,百米之外的东西虽然模糊了一点,但也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形状。
严礼强贴着巷子里的墙面,身体迅速而又鬼魅的移动着,快如奔马,却又偏偏无声无息,九宫风影步的最高境界,一下子就展现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灯光的话,恐怕他从一个人面前一米之外跑过,那个人也只是感觉冷风袭体而已,说不定还以为他是鬼魂。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就跑到了九龙桥附近的另外一座桥头。
黑夜之中,街上空无一人,白天热热闹闹的大街上,一片漆黑,街上两边的建筑之中,也没有一点灯光,黑影憧憧,还莫名生出几分可怖来。
严礼强如一道黑影,瞬间穿过桥面,来到了九龙桥的西边沙突人的聚集区。
这个时候,沙突人的聚集区同样也是一片漆黑,沙突人也是人,也是晚上要睡觉的,几乎所有的沙突人都在睡梦之中。唯一与九龙桥东边华族聚集区不同的是,沙突人的聚集区中没有更夫,沙突人不打更,只是会安排人带着武器巡逻。
沙突人把他们的聚集区弄得像军营一样,不过毕竟沙突人已经在平溪城中安逸了几十年,就算有巡逻的,沙突人的神经却早已经松懈下来了。
严礼强在街上遇到了两队挑着灯笼在巡逻的沙突人,但也被他早早的就避过去了。
对沙突人聚集区中的街道巷子,严礼强同样熟悉无比,只是几分钟后,严礼强就穿过沙突人聚集区中的两条街道,几条巷子,来到了位于沙突人聚集区中东北部的一个地方。
出现在严礼强面前的是一个沙突人的大仓库,占地上百亩,平溪城中沙突人经营的各种货物,皮毛,草药,还有一些昂贵的木材,几乎都堆在这里。
当然,这些只是沙突人表面上的东西,这个仓库,其实还是平溪城中沙突人的军火库,沙突人悄悄运到平溪城中的各种军火,武器,也都放在这里,只是放得比较隐蔽,就连一般的沙突人,都不知道这里放着许多的重要物资。
仓库外面的大门紧紧的锁着,大门两边,有一道三米多的高墙,严礼强冲到墙边,安静的听了听,然后身形半蹲,猛的一纵,就跳起两米多高,再接着他的一只脚在墙上轻轻一点,严礼强黑色的身影,就像一只鹞鹰一样,翻到了院墙之内。
院墙之内,只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屋子里有几个沙突人的守卫,负责在晚上看守着这个仓库。
那屋子里亮着的灯其实是用来吓人的,就像田里的稻草人一样,是沙突人中的首脑人物的要求,许多年无事,这里的沙突人早已经疲了。
甚至还没有过去,严礼强就已经知道,那屋子里,其实住着四个沙土人,按规矩,那四个沙土人到了晚上每隔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会让两个人出来一起巡逻一圈,其他的沙突人则继续在屋子里蒙着头睡大觉,但实际上,守在这里的沙突人,早已经习惯让一个人出来巡视了,这样其他几个人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严礼强来悄悄来到那个屋子的门口,只是安静的等了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叽里咕噜的沙突语,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沙突人从床上起来的声音,似乎一边起床一边还在抱怨,然后十多秒后,那屋子的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沙突人拿着一个灯笼,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严礼强突然伸过手,捂着那个沙突人的嘴,然后一刀,就从那个沙突人的背后捅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沙突人软倒在第,严礼强还不等那个沙突人的灯笼掉在地上,就一把抓过那个灯笼,然后一下子冲进到房间之内。
房间里放着四张床,另外三个沙突人正在床上避着窗口的灯光,蒙头大睡,鼾声四起,丝毫没有察觉严礼强已经来到了屋子里。
严礼强身形如电,在另外三张床边快速转了一圈,手中的短剑在空中划了三下,三个沙突人就在睡梦中被严礼强刺穿了心脏,屋里的鼾声戛然而止,浓浓的血腥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眨眼的功夫,守在这里的四个沙突人,就都没了声息。
吹灭手上的灯笼,把灯笼放好,打开门,把门口的那个沙突人拖了进来,在每个沙突人的身上又补了两刀,确保这些沙突人中就算有心脏长在右边的也要彻底嗝屁之后,严礼强拿起挂在门口墙上的一把钥匙,就离开了小屋,在离开的时候,还把小屋的门也给关好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点亮全城
用从房间里拿到的钥匙,严礼强轻松的打开了仓库侧边的一道专供巡查人员进入的小门,就进入到了仓库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仓库中堆着的那些东西,但是再次看到的时候,严礼强心中还是有些惊叹。
就在这个仓库里,各种昂贵的皮毛堆积如山,熊皮,虎皮,豹皮,貂皮,都堆积如山,其中不少还是异兽的皮毛,在那些皮毛之中,最珍贵的一种异兽,叫做云羚,云羚的皮毛,又软又轻,雪落不沾,用云羚的皮毛做成的大衣,可以从一个戒指的之中全部穿过去,一张云羚的皮,听说是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等价,就在这个仓库里,云羚的皮毛就堆着上百张。
除了皮毛之外,仓库之中还有各种药材与几种名贵的木材。
这些皮毛,药材,还有那几种昂贵的木材,都是沙突人从祁云山和古浪草原之中弄来的,这些东西,也是沙突人对外经营贸易的大项。
一样样的东西,在仓库里堆积如山。
原本沙突人做什么生意也和普通人无关,但是,最近这些年,沙突人在平溪城中越发的霸道和嚣张起来,只要是他们经营的生意,他们就不许其他人再做,特别是木材生意和皮毛生意,以前平溪城中除了这些沙突人之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