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舒婉

　　小屠夫发出的欢呼声，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孩童的喜乐。
　　只不过，或许是教育方式上的问题，小屠夫的喜乐在很多人眼里却是属于残忍的那种。
　　但她只是一把剑，你总不能对一把剑有太多的要求吧？
　　惊鸿般的剑光一扫，所有的战马就哀鸣着倒下。
　　这一幕，倒是让苏安然想到了地球古代的斩马刀。
　　不过伴随着战马的倒下，倒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两批骑手的资质差距实在太大了。
　　护着马车的那些骑手，马匹只是一乱，他们就直接被掀翻了，甚至连个调整平衡的能力都没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看，这些人好歹也都拥有通窍境的修为，不算太弱了；要知道，这些追击者的实力也都是这个水准，只不过领头的那位可能有蕴灵境的水准，比其他人略强一些。
　　但这些追击者的战马倒下时，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纷纷纵身跃起，直接在半空中调整了身形，并没有随着战马的摔落而跟着倒地。身形调整完毕，落地之后这些人就快速的继续向前逃窜，而且速度竟然不比骑马的时候慢多少。
　　你们有这飞人速度，还骑什么马啊！
　　苏安然叹了口气：果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他本来是打算将这些人全部留下来的，毕竟周围还有魏聪、宋珏、泰迪等三人，他们几人呈四面包围，怎么也可以把这群实力不如他们的人全部包圆吧。
　　但事实上，方向从来都不是四面，而是八面的。
　　所以就算他们几人能够拦下四个面，但只要有人从另外四个斜面逃跑，他们也一样没辙——这里毕竟是平原地形，周围全部都是开阔地形，自然不存在限制的可能性。
　　如果说这些人的速度慢一些，那还有可能被全部拦截下来。
　　可现在这群人跑得竟然一点都不比骑马慢，那想要全部留活口就有些难了。
　　苏安然心念一动。
　　小屠夫当即就折向往左，虽然苏安然尽可能的想要留活口，只让小屠夫将这群人的腿给斩断，但小屠夫这一剑挥下去，十人里还是有六、七人当场就死了，剩下的几人没死也只剩半条命，而且看那流血量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苏安然叹了口气，他可不敢再让小屠夫随意出手了。
　　这孩子哪怕就算是无意的行为，但作为一柄利器，她依旧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杀伤力——她的确是照着那些修士的腿出手，但人这么多她当然不可能一个一个的跑过去断腿了，所以剑气一扫，肆虐而出的散溢剑气多半也就连带着将这些人的下半身一起绞碎了，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是再明显不过了。
　　被苏安然叫停之后，小屠夫一脸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也不敢随意乱动，就显得特别孤零零的模样。
　　但她旁边几人的哀嚎声，以及马车旁的那些人亲眼目睹了这小姑娘只是一道剑光就杀了这些让他们束手无策的敌手，现在他们可不敢真的把小屠夫当成一个无害生物来看待。
　　当然，更多的是暗地里将苏安然骂得狗血淋头。
　　这么可爱纯真的小孩子，你怎么就忍心把她培养成杀人机器？
　　魏聪和宋珏两人负责的方向，也同样没有任何活口。
　　这两人的出手比起小屠夫就凶残得多了，一个只是拔剑一闪，所有逃向她这个方向的人的人头就都飞了起来，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不过这次她的出手就很有讲究了，并没有下死手，但以她地仙境的修为，就算想要留手，这些修士也几乎无法挨上一下。
　　魏聪那边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唯一出手能够留下活口的，就只有泰迪了。
　　不过他大概也是猜到了自己的同伴出手多半很难留活口，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解决自己眼前的敌人，而是尽可能的废掉他们的功法修为，甚至还卸掉了他们的四肢与下颚关节，让这些人就连自尽都变得一种奢望。
　　至于逃向其他方向的漏网之鱼……
　　“轰——”
　　泰迪望着自己面前七名满脸惊恐的人，其中就有那名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的那位，缓缓说道：“现在你们知道，落在我手上的好处了吧？”
　　众人连连点头。
　　“至少，你们还能活着呀。”泰迪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群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认命了呀。
　　因为确实如泰迪所说，他们只是修为被废，但起码还是活着的。不像其他人，就算还活着但能否熬过今晚都难说，毕竟这些人的身体都或多或少的少了那么一些部件。
　　等这些追击者都尽数落网后，苏安然才走向那辆翻倒的马车。
　　而看着苏安然牵着小屠夫过来，这些人哪怕再怎么想装作镇定，但眼里的恐惧和脸上僵硬的表情，都深深的出卖了他们此时内心的真是想法。
　　苏安然叹了口气。
　　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毕竟换了以前的他，见到如此血腥和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念头的绝望，没吓尿裤子都算是意志力坚强的表现了。
　　“你们没事吧？”
　　“没事。”面对苏安然的问询，开口的却是一名少女。
　　苏安然目光偏转。
　　一名身上的衣料明显是高档绸缎的少女，在一名侍女的搀扶下，略微有些艰难的从车厢内爬了出来。
　　她的形象有些狼狈，衣服也沾了一些血腥气，但哪怕她的脸色再怎么苍白，也依旧带着几分倔强的镇定：“多谢恩公相救，小女子舒婉毕生不忘。”
　　苏安然扫了一眼对方，发现此女竟然一点修为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名凡人，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讶色。反倒是她身边那名面无表情的侍女，修为才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强的一位，想来应该就是这名自称舒婉的女子的贴身密卫了。
　　“不用在意。”苏安然淡淡地说道，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高人风范，“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称为背弃者，这里面可有什么说道？”
　　周围那些人，彼此面面相觑。
　　显然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最终，还是舒婉开口：“关于大人您这个问题，我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
　　“只是什么？”
　　“我曾闻祖上说过，这个世界最开始是一片荒芜的，我等皆是从另外一界迁徙而来，是在这里生活了无数悠久岁月后，才有了如今的王朝。据说在另一界时，我们的生活也是不尽如意，是来到此界后，我们才终于有了盼头，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等的先辈是非常感激将我等先人带到此界而来的那些仙人，并尊称他们为神仙。”
　　“后来，那些仙人们为了帮助我等的先祖，便遣神使教授我等修炼的功法，偶尔也会赐予我等一些灵物种子等等，我们便是在那个时候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下来……当然，中途据说神使们又迁徙来了许多的人口，不过因为有我等先祖的接济，所以那些人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加入到新的开垦中。”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直到有一天，神使们发现了一座神山。但他们无法登上此山，只有我们这些已经在此界生活了无数岁月的人，才能够登上此山，于是那些神使便命我辈先祖上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此彻底探索完毕。”
　　听到这里，苏安然大概就知道一些情况了。
　　万界的小世界，每一个都有一套独立的天道法则，从玄界而来的修士可无法逆转这套法则，尤其是修为越弱的，就越无法抗衡，而那些修为强大到能够抗衡的，却无法进入这类小世界，毕竟每一个不同的小世界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力量上限限制。
　　惊世堂，或者说窥仙盟的人无法登山，便是因为此山乃是此界的核心根基，没有接受这个世界天道法则同化的人，自然也就无法登上此山了。
　　至于舒婉的先人能够上山，自然便是因为他们以前乃是凡人，是被窥仙盟和惊世堂迁徙到这个小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繁衍生存，为这个荒芜的世界带来了“生命力”，其后代子孙都是被这个小世界所认可的人，自然也就能够登上此山了。
　　“你们的先祖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舒婉眼里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只是说了一声“神使大人明察秋毫”。
　　然后苏安然就罢了罢手，淡淡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否则的话也不会明明一点修为多没有，却能够受到这么多人的保护了。所以你也不必试探我什么，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舒婉低着头，不敢再看苏安然。
　　但她的故事却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等的先祖，在这座神山上发现了一个祭坛……这个祭坛据说拥有莫测的威能，但我等先祖却无法借用，于是便将此事回禀了那些神使们，之后那些神使便一直驻留在神山附近，每日间皆是想方设法的试图登山。在此期间，我辈先祖也一直按照着神使们的要求去做事，不断的试探这座神山，直到那些神使终于明白了登山的方式。”
　　“什么方式？”苏安然问道。
　　“血祭。”
　　“通过大量血祭的方法，破开神山的影响力。”
　　苏安然明白了：“这就是你们背弃那些所谓神使的原因？”
　　“是。”舒婉点头，“没有人愿意如此毫无尊严和价值的死去，不是吗？哪怕那些神使曾经的确是帮助过我们的大人物，但我们依旧不愿像牲畜般就这么死去，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苏安然摇了摇头，“可为什么那些人会追杀你们？”
　　“那些人的先祖……是当初最早投效神使的人，也是残害了我辈先祖的恶人后代。”舒婉缓缓说道，“当年他们得知那些神使的主意后，并没有将此事透露给我辈先祖，反而是给那些神使献策，一举坑害了数十万人，让他们完成了第一次血祭，让那些神使终于登上神山。”
　　“之后，他们便明白，想要真正激活神山上的祭坛，就需要规模更大的血祭……不过，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神山已经被那些神使圈为了禁地，我们此界之人完全无法靠近，甚至就算勉强靠近，也再也无法沟通神山上的祭坛了。”
　　“等等……你说沟通？”苏安然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舒婉点头，“根据我辈先祖的说法，大概在数千年前吧，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但那会神山上祭坛依旧是活着的，或者说给人的感觉是活着的，是我辈先祖拼着牺牲打开了一条通道，让祭坛里的意识逃脱，否则的话……那次血祭后，只怕神山的意识就已经被那些神使捕捉了。”
　　苏安然的心思有点沉重。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若是当初就如此的话，为什么你口中的那些神使现在反而更加激进了？”
　　他是知道窥仙盟是在最近才发现万界中枢此事的，所以这一点跟舒婉说的话可有些对不上。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沟通神山祭坛的，只有一小部分非常特殊的人，才能够做到。”舒婉叹了口气，“当初那些神使并不知晓这些，他们也是最近十几年终于能够靠近到神山祭坛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苏安然点了点头，按照这个说法，情报倒是对应上了。
　　毕竟，万界小世界与玄界的时间流速自然是不同的，所以此界过去了十几年，玄界那边才过去几个月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说来……你就是能够沟通神山祭坛的人吧？”苏安然望着舒婉，沉声问道。
　　“是。”舒婉并未隐瞒。
　　她知道，在苏安然等人面前，她根本就无力反抗，所以倒不如直接老实承认。
　　苏安然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九师姐要让自己前往此界王朝的王都了。
　　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第070章
　　苏安然猜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试图救下魏聪，而是按照自己九师姐的安排，只是阻止了泰迪的入魔，然后救了江玉燕后就继续北上，那么是否就会在另一个地方遇到舒婉？
　　例如，王都？
　　他通过之前的交流，已经知道，因为护送江玉燕回都的部队没有进行定点联络，引起了王朝的怀疑，所以所有北上的通道全部都开始限流了。舒婉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困在了一个小县城半个月之久，最终被那些神使鹰犬发现，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追击。
　　舒婉的身份，并不算多么崇高。
　　真正崇高的是她的家族身份。
　　舒家，当朝三阀之一。
　　前朝乃是瑞朝，象征祥瑞的意思，但自从神山血祭之后，瑞朝自然也就分崩离析了，现在投靠惊世堂和窥仙盟的人，都是前朝那些身份地位崇高的大人物。而之前差点被当成经验包甩卖的人，在躲过了一阵艰难的逃生日子后，终于另起炉灶，建立如今的兴朝，意为兴盛、当兴的意思。
　　其中出力最多的三个大家族——在这个世界的家族，都是以这种整个村落的方式形成家族——则成为了兴朝的三阀：舒家、赵家、古家。而且吸取了前朝的教训，新朝可没有让王室贵胄一言决天下——前朝之所以会有王室管辖天下，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是最早迁徙到这个世界的凡人——简而言之，兴朝如今更像是议会制的管理模式。
　　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或者说玄幻风格而言，这是一种祖祠宗亲制：亦即是由族老联合来掌控一个家族的发展方向，至于所谓的族长，则是负责战术层面的工作。
　　兴朝便是如此。
　　虽说有皇帝，但实际上整个兴朝的发展方向决策，却是由三阀共同制订。
　　其中，赵家以武力而著称，兴朝如今拥有六位能够抗衡惊世堂的大能，有三位便是出身于赵家。
　　古家奇人异士居多，掌握着各种比较稀奇古怪的能力，例如让粮食产量提升、能够勘探出各种矿石原材，以及能够打造各种精湛的兵器和培养优良的品种异兽坐骑等等。
　　至于舒家。
　　如今兴朝的限真禁法大阵，就是由舒家进行研究改良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大阵，才限制住了惊世堂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如今的限真禁法大阵，早已和当初惊世堂传授给这个世界的移民已经大有不同，所以他们只能在非城池之类的地方战胜兴朝，但却没有攻城拔寨的想法。
　　不得不说，苏安然能够拿到这么一大批令牌，其实算是相当幸运的一件事。
　　但从舒婉这里打探到的消息，苏安然知道，越是向北而行，这些令牌能够发挥的效用将会越低，因为据说他们手上的这些令牌是第三代限真禁法大阵的产物。而王都那边已经是第六代了，一些重要的城池则已经开始进行第五代的更换工作，并且等这些重要城池更新换代完毕，其他所有城池的第三代限真禁法大阵也会开始进行换代。
　　被舒婉称为神使鹰犬的人想要抓住舒婉，除了试图从她这里弄到第五代乃至第六代的令牌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舒家子弟的血脉——只有舒家子弟的血脉，才能够和神山祭坛进行沟通，因为最早和神山祭坛的意识有所沟通，并将其放走的人，便是舒家的先祖。
　　不过舒家血脉一般都在王都里居住，会被外放到其他城池的舒家弟子，都是无法和神山祭坛的意识沟通的无血脉者。
　　舒婉是旁支子弟，按理而言也是无法和神山祭坛的意识沟通。
　　但不知为何，在两个多月前，她的血脉突然觉醒了，那会她就一直梦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根据对方的描述，苏安然知道舒婉梦到的人便是自己的五师姐王元姬，这也是苏安然认为九师姐宋娜娜让他北上的原因，想来就是为了寻找舒婉——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她本人并没有这种意识。
　　直到一个月前，她才察觉到这一点，然后迅速和本家沟通后，本家立即安排了一支队伍南下来接应舒婉。
　　后面的事，舒婉不说，苏安然也猜到了。
　　无非就是那支队伍全灭了，消息泄露了，所以舒婉成了神使鹰犬眼中的香饽饽，开始大肆追击和搜捕。
　　不过在舒婉身旁那位贴身侍女的护卫下，一直以来都是有惊无险。
　　如果不是苏安然一个月灭了护送江玉燕的那支大军，舒婉现在其实已经进入王都了。
　　个中复杂，无需多言。
　　苏安然只知道舒婉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够了。
　　而另一边，苏安然将猜测和舒婉之前所说的故事和泰迪等人复述一遍后，其他三人也是颇为感慨。
　　没想到命运因果之事，竟是如此的玄妙。
　　兜兜转转了一圈后，终究还是彼此相遇了。
　　“你这边情况如何？”苏安然开口问道，“有问出什么吗？”
　　宋珏和魏聪两人，神色都有些古怪。
　　“怎么了？”苏安然有些好奇。
　　“呼，也没什么。”泰迪摇了摇头，“传授他们武功的，是我大荒城的另一位副统领。”
　　“副统领？”
　　“大荒城的统领一职，都有正副两个，通常正职大统领卸任后，就会由副统领接任。”宋珏开口说道，“不过首席统领的职务比较特殊，通常都是在首席统领卸任后，由其他统领进行竞争……泰迪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他是被城主直接指定为下一任首席统领的人选。”
　　大荒城这个宗门的情况，与玄界所有宗门都显得格格不入。
　　例如宗门的执掌者，不叫门主、宗主，而是叫城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仙女宫和行云宫还叫宫主呢。
　　但大荒城不设长老职务，而是以统领代称，除了十四位正副统领外，其他还有什么兵部部长、军部部长、统领长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职务，不是长居大荒城的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大荒城这些职务的权力大小。
　　而竞选统领的职务，也是有比较严格的限制。
　　例如副统领，通常都是由地仙境修士担任，之后若是能够在正位统领卸任之时晋升到道基境，那么便可以接任统领职务，若是不行的话，那么就继续在副统领的职务上呆着，大荒城的城主会另外指派一人担任统领。
　　而统领，正常情况下入苦海境后就要卸任，不过也总有一些例外的情况，但不管多么例外，一旦踏入苦海境第三重境界时便必须要卸任。
　　首席统领可以延长到彼岸境再进行卸任。
　　陌天歌如今卸任在即，按理而言首席统领之位理应是由其他统领通过一系列的竞争较量后才能够担任，但泰迪却是在陌天歌的推荐下，获得了大荒城城主的首肯，允许陌天歌卸任时，泰迪若是能够踏入道基境，便由他接任首席统领一职。
　　这自然是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不满。
　　其中，就有好几位和泰迪算是同期弟子的副统领。
　　“郝杰。”
　　“浩劫？”
　　“嗯。”泰迪点了点头，“郝杰，算是我的一位师兄，曾经在大荒城也是颇为照顾我，也比我更早成为副统领，那会算得上是风头一时无两，几乎所有人都私下称他为我那一代的大师兄……不过后来，我在恩师的推荐下，被钦点为下一任首席统领，其他师兄弟都喊我少统领的时候，郝师兄就开始对我不满了。”
　　“正常。”魏聪冷笑一声，“毕竟在这等庸人废物的眼里，你可是抢了他机缘的仇人。”
　　“唉。”泰迪叹了口气，“我有心想要重修于好，但无奈郝师兄并不领情……或者说，他假意与我重修归好，但实际上却是想要谋害我。终有一次，在一个秘境内被我识破后，我们双方大打出手，结果他被我错手杀死。”
　　“杀死了？”苏安然吃了一惊。
　　“是的。”泰迪神色有些迷茫，“按理而言，是被我杀死了。而我也将此事如实禀告了宗门，宗门并没有怪责于我，毕竟我当时还将郝师兄的尸体也带回宗门了。后来宗门也按下此事，并没有公开，只是将郝师兄宗门弟子的身份给革籍了……这在我们大荒城，算是非常重的刑罚了，因为一旦革籍，便不能葬入大荒城的地界。”
　　“如果不能葬入大荒城的地界，那么……”苏安然倒是很自然的想到了很多事情，“若他是假死的话，一旦葬身在外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的事了。”
　　泰迪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没有开口。
　　“你要去清理门户吗？”
　　听到苏安然的话，泰迪却是突然失笑一声：“我这算是哪门子的清理门户，不过我的确想去做一些了断。”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苏安然开口说道。
　　“不用了。”但出人预料的是，泰迪却是摇头拒绝了，“这是我和郝师兄的私事，你们没必要陪我一起去。刚才我也从那些人的口中问出来了，郝师兄身边并没有其他的帮忙，所以我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走吧。”苏安然却是不由多说，直接拍了拍泰迪的肩，“什么对方只有一个人，所以你一个人也没问题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解决仇敌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家伙一起并肩子上，根本不用讲什么道义……你觉得对方只有一个人，但等你实际和其对峙时，对方却是又多出来一大群人，那你怎么办？”
　　“这……”泰迪一时语塞。
　　“相信我，这种事我见多了。”苏安然开口说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只有那个浩劫一人，我们肯定不会插手你和他的私下死斗，最多就是你死了的话，我们替你报仇顺便给你收尸。但如果对方早有埋伏的话，你这边有我们，那也不吃亏，不是吗？”
　　听苏安然的话，泰迪觉得似乎也很有道理，于是便也点了点头，没再推辞。
　　他倒没有因为苏安然的实力还没达到地仙境而瞧不起他，因为这位太一谷出身的小师弟显然不能以常理而论，尤其是他身旁还有小屠夫这么一件大杀器——是的，在泰迪、魏聪、宋珏三人看来，小屠夫的杀伤力比苏安然要可怕多了。
　　如果再结合石乐志此前交给他的那道诡异的剑仙令，现在谁在他们三人面前说苏安然不是天灾，他们保准一巴掌就朝对方脸上糊过去，让对方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再说话。
　　苏安然这边和泰迪谈妥后，几人便也回到舒婉面前。
　　一直乖巧柔顺饿舒婉见到苏安然等人过来，便也知道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
　　她们舒家子弟，或许真的不擅修炼，但眼力却绝对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这点从前朝那么多人上了神山，都没办法和祭坛意识沟通，就他们舒家可以做到，而且还放跑了那些所谓神使最重要的祭坛意识，从而拥有了如今的地位，舒婉就知道自己的先祖绝非常人。
　　“你得跟我们一起离开了。”苏安然对着舒婉开口说道。
　　并没有任何婉转的试探，直截了当就是以命令的方式开口。
　　“舒婉知道了。”舒婉柔柔的起身，并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得选择。
　　“不行！”
　　其他那些护卫还没有开口，舒婉身旁那名贴身女侍就第一个反对了。
　　“我又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有什么行和不行的，反正她得跟我们一起走。”苏安然一脸无语的望着对方，“你们又保不住她，我也不可能放任她到处跑，我师姐还等着见她呢。”
　　“那你们得带上我一起！”
　　“为什么？”苏安然有些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相艳丽的年轻女子，“你实力又不强，带你这么个拖油瓶有什么意义。”
　　“我实力不强？”年轻女子怒极反笑，“我再怎么不强，也比你厉害吧！”
　　“你比我厉害，也不见得你刚才面对那些追击者能够从他们手上救下你家主子啊。”苏安然翻了个白眼，“真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你！”女子气得脸色通红。
　　她生平最恨别人说她长得好看了。
　　她能有今天，是凭她苦修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芸姐，别说了。”大概是察觉到苏安然的耐性快被消磨殆尽，舒婉急忙开口。
　　“不行！”被称为芸姐的年轻女子，俏脸布满了煞气，“如果他们今天一定要带你走，那么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好啊。”
　　苏安然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就是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