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世界归一（一）

　　唯有涉及到世界任务才会有提示。
　　听见提示陆远也有点儿懵，“你说啥？你说这是奥杜因？”老陆的视线落在眼前红红的小屁股上，嫩嫩的像果冻似的，于是脑子被驴踢了似的脱口说了句，“哪里凹了？”
　　被打懵了的苏菲，听见这句话愈发的气愤难当——你在看哪里啊！——她跑过来说那句话，其实只是熊孩子吐槽老爹的日常而已。
　　这种事情她没干过一千也有八百次，从来都没出过什么问题！过去老陆就算被气得要吐血，也没舍得打过她一根手指头！可今天天知道就触到啥痛点上了，老陆居然新账老账一起算，而且还动手打银……呜呜呜~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我把那一大堆你留下的卷轴弄坏的事情吗？
　　呜呜呜~屁股好痛！好后悔……早知道今天不该来的。
　　“你是坏银！大坏银！”小女孩含泪控诉！
　　这时候，突然一股力量从身体内部汹涌而出，让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几秒钟后，苏菲“呯”的一声，变成了一头有着无尽深邃双眼的巨龙！
　　吞噬之龙奥杜因！苏菲还原成巨龙，也拿回了封锁的记忆……好害羞好恼火啊！还好奥杜因本来就脸黑，面颊看不出羞愤难当的红色。
　　不过巨龙奥杜因还是愤恨的扭过头来，一伸头将愕然的陆远吞进了嘴了——她“啊呜啊呜”的用她那几排大牙，用力的将某人嚼了几下！然后“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老陆皮破衣烂的被“啪”在地上，就像一堆儿人形垃圾……巨龙观赏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双脚一蹬，撞破了铁匠工坊的屋顶朝天空升起。
　　巨大的黑龙在海尔根镇的上空再度舒展开蝠翼，头也不回的朝世界之喉飞去。
　　“奥杜因？！”刚刚走出工坊的哈达瓦第一个认出了吞噬之龙的身影——她就是海尔根镇的噩梦，哈达瓦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龙？！”正在向艾拉传教的安妮惊讶的抬起头来，“这里怎么会有龙？”
　　“咦？好像是从主上的屋子里飞出来的……可那条龙飞得姿势有点儿奇怪啊。”酒馆外，正跟南里香拼桌饮酒的毒岛伢子瞟了眼天空，有点惊讶地说道。作为天际省著名龙类解剖专家，毒岛对于龙类的习性有着专家级的发言权。那条龙飞的时候不但没有巨龙翱翔时的大气磅礴感，反而茸拉着尾巴遮住屁股，翅膀扇动的频率也有种气急败坏的味道。
　　“我说呢。”毒岛想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道。“她在夹着屁股飞！”
　　“Good Job！”听她这么说，醉眼朦胧的南里香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她赞叹的竖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连龙都不放过……”
　　“不许污蔑主上！”毒岛伢子用就被遮住红晕，为陆远争辩道，“主上才，才不会那么下流……说，说不定那是条公龙！”
　　南里香眉毛一挑，“呵呵~对于你家主上来说，公母很重要吗？”
　　毒岛，“……”
　　（陆远：当然很重要！不要给我无语默认啊！）
　　……
　　湮灭世界，阿卡托什神国。
　　“我要杀了他！”大艾罗娜面红耳赤的从王座上跳起来，捂着屁股大声吼道。可看到镜子里，她那娇嗔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杀人的架势。
　　“呸！”她忍不住啐了一口，“打PP之仇不共戴天！”她正要琢磨怎么狠狠的报复回去……却突然感觉有人触动了神国的门户。大艾罗娜先是愣了一下，当她看清神国之外站着的人之后，艾罗娜皱了下眉头。
　　但她还是摇身从苏菲变回时间之龙的模样，并打开了神国的门。
　　“我要杀了他！”走进神国的金甲男子来到时间之龙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每个字都像刀凿石壁般铿锵。“打开主世界的门，让我进去！”
　　“不行！我绝不允许！”大爱罗娜的龙口吐出人言道，“塔洛斯。”她叫出金甲男人的名字，“圣灵和魔神不得进入主世界，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厉害，可以啊，你去找海尔辛单挑好了！你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他在改变世界！”塔洛斯怒吼着，“主神，世界是你创造的，但是诺恩是我创造的！为了创造这个星球，我沉睡了一百万年，甚至付出了圣者化身洛克罕陨落的代价！你曾经答应过，由我也只能是我来定义这个世界的规则！至于海尔辛——我会找到他的——在我杀光他的信徒之后！”
　　“我……答应过什么？”时间之龙大艾罗娜歪着头，一脸迷惘的看着屋顶，整个表情都在说——“我不记得了”。
　　“你！！！”塔洛斯气得脖子上的青筋，像小虫子一样跳着，手也死死的握紧斧把！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伟大的时间之龙，一个他绝对无法挑战的存在。所以他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自己忍着。“……尊敬的阿卡托什，尊敬的主神陛下，规则就是规则！……记得与否并不重要！”
　　他后退几步，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下来补充了几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因为他在做的事情，和我当年做的一模一样！整个湮灭世界，没人比我更能明白他的动机！”塔洛斯将手朝着诺恩星球的方向一挥，佛克瑞斯的俯视画面被迅速放大，最终停在了依琳塔娜湖的边上。
　　随着战争结束，裂谷城的船队也跟着离开。可空旷下来的佛克瑞斯码头，却沿着湖边又建起了四座巨大的船坞。从俯视图上看去，至少有几千人在船坞上忙碌着。三艘狭长的两百米快船，和一艘长达四百余米的巨型战舰，已经在船坞内铺下龙骨。
　　从制式上看，这不是航行在内河的商船，而是能纵横汪洋的战舰！
　　“当年我要远征夏暮岛的时候，您和那些人阻止了我。现在海尔辛踏上我走过的旧路，准备将整个大陆的政权和信仰彻底归一，而你们却在这时候选择冷眼旁观！”塔洛斯说话的时候，仿佛无时无刻不带着愤怒。“为什么？”
　　“因为你是战争之神，你的行为叫侵略；而海尔辛是进步之神，他的行为叫解放，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不同。”时间之龙偷瞄了一眼小纸条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理由差点儿没把塔洛斯气得自爆喽！
　　“都是统一大陆，都是统一信仰，都是统一神界！都是为了整合了一切力量，然后站到你的面前挑战你……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不同？！”塔洛斯都快气疯了。为什么我偷书就是偷，读书人偷书就不是偷？你给我说清楚啊！
　　大爱罗娜惊讶的看着塔洛斯，其实这两者没什么区别啦……帮亲不帮理而已，这你都不懂你怎么混社会的？当然，表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唉~”大爱罗娜一声叹息，温和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悲悯说道，“你要做，那就去做吧，我不会为你开门，但也不会阻止你！‘侵略’与‘解放’，等你想明白了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你就拥有挑战我的资格。”
　　解释什么的，我选择装逼。
　　果然，一听到资格什么的，塔洛斯立刻就激动了！他攥着斧子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挑战主神的资格啊，这么多年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太好了……他大踏步的往外走，中途又转过身来，“对了。”
　　塔洛斯解开腰囊，从中滚出几颗人头。
　　他们中有魔神卡拉维库斯·威尔、勃耶西亚、阿祖拉……还有圣灵阿尔凯、泽尼萨、斯丹达尔等等。
　　“……疯神逃走，迪贝拉我留给你解闷。除了被海尔辛宰掉的，剩下的大概都在这儿。等我回来，湮灭将是留给海尔辛的墓地！”


第一百章 世界归一（二）
　　无限世界，无限次元。
　　物质的世界，仅仅是漂浮在源海上的一个个“孤岛”。
　　能量源海一刻不停的涌动着潮汐，而主神则在潮汐形成的“奇点”上因势利导的创造出物质的世界。从能量到物质的转化，因为借助引爆“奇点”的力量，可以视作“瞬间”完成（本质上纯能量的源海并没有时间维度）。
　　这个转化物质的过程将消耗源海奇点积聚的大部分能量，从而也抚平了源海的一次躁动。
　　当世界形成，无论物质化是否完成，都会立刻进入第二阶段——由物质向能量逆转化的阶段——恒星燃烧，天体运动……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日夜不停的消耗着能量，而这些能量将由裂变或者聚变来消耗物质来提供。
　　从世界完成的那一刻起，宇宙的总质量就在不断减少，而“熵”在不断增加。
　　直到某一天，宇宙的能量彻底耗尽，世界燃尽了最后一丝火焰彻底陷入黑暗，生物灭绝；然后再无数年过去，宇宙最终塌缩成一个点，并释放出最终的能量——最后化作源海中的一朵浪花。
　　由此完成了能量转化为物质，物质再转化成能量的完整循环。
　　一个纪元就此结束。
　　主神保留好世界的“种子”，在源海找下一个奇点重新种下……下一个纪元开始。
　　……
　　虽然古诗曾经曰过，“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可以人类的生命长度，偶尔忧虑一下千年之后的事儿是可以的，但要是去忧虑一千亿年后宇宙毁灭……那就是纯属蛋疼；别说人类这一百来年的寿命，就算是能活五千岁的阿莎丽人，恐怕说起宇宙寂灭也是一脸的懵逼。
　　无它，只因为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的甚至超过了种族的长度。
　　就像莫那人，他们现在不会承认当初那些——长得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俊男美女——是自己种族的先祖！未来人类如果进化成四只眼睛八只手，恐怕也不会承认地球人是祖先。
　　我们也同样——如果知道将来后代长成那副鬼样子，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射在墙上……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纪元的长度是有意义的。例如三清、西方佛和某个人，因为如果没有艾罗娜帮忙转生的话，此纪元的长度就等于是他们的寿命。所以普通人不在乎，但他们是在乎的。
　　我们前面说，一个纪元的长度取决于这个宇宙能量消耗的速度。通常在纪元的前半段，主要消耗是恒星燃烧，星系运转所需的能源。文明萌芽过程消耗的能源在其中占的比例微乎其微，譬如说地球接收到的太阳能源只有二十二亿分之一，却已经能满足几十亿人口的能源需求。
　　可是在纪元的后半段，随着文明的崛起，文明所需的能源开始以数量级的方式暴增。这个阶段，星际文明所消耗的能源，将以突飞猛进的姿势迅速超过自然消耗！
　　文明在恒星外构建戴森球，将一整个河系作为燃料投入恒星炉……人类需要征服自然，需要改天换地，需要将宇宙握在手中！他们建造起堪比星球的战舰，仍然觉得不够大；拥有刹那光年的速度，依旧觉得不够快；一个人的生产力都能满足一个国家的需要，却还是觉得不够高！
　　这一切的根本就是能源！能源！能源！
　　只有不计代价的能源投入，才能换来文明的大跃进。
　　熵在疯狂的增加，宇宙的寿命在飞速的缩短，可这一切对于文明来说根本无所谓……战锤世界只过去四十个千年，就已经仿佛走到文明尽头。那么四十个亿年之后的事情，谁会在乎？
　　“咳咳~”三清那三个家伙纷纷表示，“其实我们很在乎！”
　　……
　　前面提到过，三清的办法是“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用星球和宇宙将文明的种子隔离开来，以此拖延文明进入星际的速度……三清当然可以做得更多，但那违背了自然之道，也与他的道义不符。所以三清只做到这一步，就停下了。
　　至于西方佛，佛门是永远的旁观者。他推崇的是“轮回”——试图通过研究主神的力量，来寻找在纪元内将“熵”重新转变为物质的办法。如果宇宙中的能量和物质转化能形成“闭环”，那么这个世界将变得永恒！这是西方佛的路……可惜还没见到曙光。
　　第三个人嘛——前面说过，画王神笔马良排在神殿的第五位。前面的四个依次是鸿钧、三清、西方佛和这个人……上古世界称他为“洛克罕”、“塔洛斯”；莫那人称他为“万王之王”；而在几个纪元之前的地球，半个世界的人称他为“上帝”……
　　第三个人不择手段，也没有底线。
　　他首次出手，地球的中世纪就被他无限循环了一千年；而在上古世界，更是被他足足循环了一万年啊一万年——矮人刚刚点燃科技之光，就被他误导着作了一个大死，最终全族覆灭，退出历史。
　　以至于上古世界的文明发展，至今还停留在地球中世纪的水平上……
　　在新银河系所在的宇宙，各文明的科技发展被他彻底误导。他散播的全息科技走到尽头只能是“神”，这意味着发展全息科技的文明将永远无法摆脱迷信，也无法离开自身所在的河系；
　　他指使莫那人领衔研究的“恒星炉”和银河高速公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用来生产银心监狱的建筑材料之外，还以建设的名义，人为的熄灭了大批的恒星贮存起来，并将文明集中起来居住。这当然降低了自然的消耗……也顺便断绝了新文明萌芽的诞生，并毁灭了文明的多样性。
　　想象一下，如果在人类诞生之前太阳就被拖走，那么人类文明是否还能诞生？或者人类被送到一个高等文明混居，几百年后，还有“人类文明”这个名词存在吗？
　　……
　　佛克瑞斯，每位居民的脸色都沉得像铁。
　　自从吞噬之龙奥杜因自海尔根飞走之后，下午时分，依琳塔娜湖沿岸的天气就开始发生剧变——黑铁般沉厚的彤云，像盖子般将佛克瑞斯、海尔根以及依琳塔娜湖扣在天空下面。
　　暴风雨，一刻不停的涤荡着这片土地！
　　巨大而明亮的雷霆，从天空的这头撕裂到那头，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沿岸的原始森林，不断被雷电点燃，树木在雨中烈烈的燃烧，并散发出浓黑的烟雾……远远的望去，那升起无数烟柱的佛克瑞斯就像是战火熊熊的沙场。
　　“都不要怕，我们曾经赢过奥杜因！相信我，我们有办法的……所有人，都藏到地下室去！别去树林里……我们赢过它一次，就能赢第二次！”哈达瓦满身雨水的站在泥地里，声嘶力竭的指挥着。城卫队跟在他的两边，冒着雨挨家挨户的询问着。
　　可当哈达瓦的视线跟陆远碰触时，他的表情清晰的告诉陆远——他正在担心来的根本不是吞噬之龙奥杜因……
　　陆远微微点头，他没有按照指示躲进地下室，也没有出去帮忙。而是和安妮等人安静的坐在铁匠铺的窗边……这间屋子唯一还能挡雨的地方。来的当然不是奥杜因，几个人对此心知肚明。奥杜因就是苏菲，曾把老陆叼在嘴里咀嚼，她这时候绝对不敢回家。
　　天空中的云已经开始像漏斗般旋转，人们忧虑的视线自然停在中心处……无论来的是谁，在肆虐了一整个下午之后，它就要露出面目。
　　云层透出金光，巨大的黄金王座压碎苍穹！
　　身高上千公里的黄金巨人高踞其上，他抬起巨大的黄金战锤，毫不犹豫的朝着佛克瑞斯砸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世界归一（三）
　　“你，有罪！”金甲巨人说道。
　　塔洛斯的声音超过锤落下的速度，从天空的方向笼罩向大地，让居住在佛克瑞斯地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当声音进入脑海，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那些过去犯下的过错纷纷被从记忆深处翻出，放大，扭曲……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某种意志在强迫他们跪下忏悔！
　　金甲巨人身高千里，他挥舞的举锤仅仅用力一击，就能将整个佛克瑞斯地区化为齑粉！不止如此，余力甚至连地壳都将被击穿砸碎！未来佛克瑞斯将变成一个注满岩浆的巨坑——但塔洛斯不仅要杀死佛克瑞斯地区的人类，他还要彻底审判他们的灵魂！
　　让他们死后无法去任何神国或松嘉德之境，永世不得超生。塔洛斯顶着一个金灿灿能晃瞎眼的外形，却做的是世上最恶毒、最肮脏的行径！
　　“果然是神……”看到黄金王座和巨人出现的那一刻，哈达瓦就绝望了！他虽然没被塔洛斯的圣言压倒，但整个人已经差不多要垮了——因为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拯救这个付出了无数心血才建设好的家园！哪怕是奥杜因，至少能组织市民躲藏逃走……可是神，那是他无法抗衡的力量。
　　“要是海尔辛在这儿就好了”，一个念头突然划过他的脑海。
　　哈达瓦曾经是“神归神，人归人”理念的坚定拥护者，他反对任何超凡生物干涉世俗政权，哪怕这个神是海尔辛……然而此时此刻，哈达瓦却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对海尔辛的信仰不够虔诚。如果他没阻止在佛克瑞斯建海尔辛大神殿的请求，那是不是此刻海尔辛就会现身，保护佛克瑞斯的居民？
　　“去尼玛的！”边上忽然有人大声骂了一句，骂声响亮得足以让整个佛克瑞斯都听到。
　　“啊？”哈达瓦饱受惊吓的扭头——
　　他看见陆远站在身后的铁匠铺阳台上……不再是那副打铁时邋里邋遢，头发胡子一把抓的糟糕形象。陆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哈达瓦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可这时候的陆远似乎又分外的不同！
　　他身上穿着一身华丽丽，一看就昂贵到爆炸的长袍。右手握着根一人高、手腕粗细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七彩流光的、拳头般大的宝石，左手空着，中指上戴着一枚同样镶嵌宝石的戒指，散发着神圣的白色光泽。
　　等等，陆远当面骂了塔洛斯？还骂得天下皆知？哈达瓦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恰恰是这句骂人话，让哈达瓦感到一股勇气从心底里涌出来，直接冲散了刚刚对过去的懊悔和内疚！以佛克瑞斯为中心，无数人在这句话中停止了下跪，再度挺直腰板！
　　“好，那就毁灭吧！”看到人类并不屈服，塔洛斯的怒火更甚！他加力将锤子朝大地砸了下去！
　　陆远举起魔法杖朝天空一点，一点白色的光芒自杖端飞高，炸开，转眼变成了一层笼罩整个佛克瑞斯地区的光罩。
　　苍穹如碗，碗如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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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
　　金色与白色毫无阻拦的狠狠撞在了一处，撞击的声音超出了世界的极限。每个人都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天顶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光还是耀眼的光。
　　塔洛斯的力量属性是“神圣”，而陆远的力量来自克苏鲁的规则转化石头（不用白不用），力量属性是“光明”。两股性质相近的正能量正面撞击，从一开始就彼此吞噬和湮灭！
　　而掀起的风暴余波，释放出无限的生机，甚至让周围的森林肆意生长，大地回春，连世界之喉雪山上都出现了绿色！
　　“海尔辛？”黄金巨人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在这里？那正好一起解决。”
　　是的，这是个战胜海尔辛再好不过的机会！连塔洛斯都没想过，他会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海尔辛居然出手保护他的信徒？那正好连他的信徒一起埋葬！在塔洛斯看来，凡是年代久远的神，都将无可避免的要想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神和信徒之间的责任关系——本质是单方面的。
　　信徒为神提供信仰，神其实没有回报的义务。所有的“慷慨回应”都是为了扩大影响范围，然后收获更多的信仰……这就是个经典的庞氏骗局。
　　想明白的神都会逐渐变得冷漠。而不能想明白的，就会像海尔辛这样，早晚会被信徒拖着一起死。亚特兰蒂斯沉没，雅典卫城毁于战火，信徒向神祈求，神为什么不救？因为救了就会被拖着一起陨落。
　　“破坏”总是比“守护”更简单些。
　　“罪人，接受审判吧！”他再度扬起擎天巨锤，朝着光罩用力的砸了下去。这一刻，他无比确信自己能战胜海尔辛。
　　“你老婆不是我搞坏的！”陆远同样再度举起法杖加强护罩，顺便嘴上也不饶人。
　　无数人齐齐无语，“……”。
　　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不，应该是你们神明圈儿真乱。
　　……
　　“陆远居然是海尔辛？他把我们一直蒙在鼓里？！”哈达瓦张大嘴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被问到的南里香甚至懒得回答，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谁跟你“们”啊，只有你而已！你这个被人卖了还在数钱的笨蛋，整个佛克瑞斯高层，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其实只有你一个人！外人中连伟岸者那个老头子都知道了。
　　打工好几年还不知道老板是谁，这个笑话真够我笑一年的。
　　“湖水……”
　　“湖水怎么了？”观战总被哈达瓦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打扰，南里香感觉非常的不耐烦。奈何城主身份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别人都躲得远远的。
　　“湖水在上涨！怎么会这样？”哈达瓦惊讶的说。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依琳塔娜湖泛滥的水已经沿着矮处涌入佛克瑞斯，与之前暴雨的降水混在一处。几年前刚规划好的城市排水系统，可说彻底无用。
　　南里香想说，那边在打神战啊兄弟！
　　说不定下一瞬间连佛克瑞斯都要灰灰了，湖水涨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当她转头看一下的时候，却发现确实非常奇怪，因为陆远正在对那片湖水做着什么。
　　原来的战斗节奏就是你一下我一下，你一下我再一下，每次陆远都用法杖发出的白光抵消塔洛斯的锤击。人人都能看出海尔辛在吃亏，因为他不但要挡住重锤，还要消除锤击的反作用力，不能让那股力量作用在地壳上。因为凡人的身体太脆弱了，不止神锤……地震、火山爆发，都能杀死这些人。陆远需要耗费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护这些人。
　　好在，似乎陆远每次施法，都比塔洛斯“厉害”那么一些。每次去掉被锤击消耗的部分，护罩总能剩下一些。十来次之后，护罩即使挡下塔洛斯的重锤，也还能保持着乳白不透明的色泽。
　　然后就见陆远抽出手来——他这次没有去强化护罩，而是在塔洛斯的巨锤落下的时候，朝着依琳塔娜湖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圈。
　　“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笼罩佛克瑞斯地区的护罩彻底粉碎！原来塔洛斯也在等这一刻。果然不愧是战争之神，时机把握的妙到毫巅。这一锤他不仅用了全力，而且还在锤击之后没有收手，直接将锤子狠狠的朝佛克瑞斯碾压下去！
　　反正只是覆灭凡人，根本无需用力，只要锤子轻轻一碾即可……
　　……
　　“你完了！”
　　这一锤明明打了陆远一个措手不及，灾难已经无可阻挡。
　　可当锤头遮天蔽日的出现在佛克瑞斯上空，掀起的狂风将世界之喉的积雪都吹飞的时候……生活在这个地区的人，却又听见“嗡”的一声。仿佛蜜蜂在耳边扇动着翅膀，随着声响，另一层透明的光膜出现在了佛克瑞斯的上空，将塔洛斯碾压下的神锤牢牢顶住！
　　那光膜看起来脆如气泡，但表面弹动几次之后，居然真的将塔洛斯的神锤拦在了云外。
　　“看呐，是依琳塔娜湖！”哈达瓦指着依琳塔娜湖，欣喜若狂的喊着。因为之前就站在高处看湖水，他清楚的感觉到第二层光罩中心正来自这座湖。
　　“真美……”看向大湖，有人下意识的自语道。
　　当陆远的魔杖遥遥划过之后，依琳塔娜湖的表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疾风怒吼，浊浪排空的景象；变成了荡漾的黑夜，之中点缀着无穷的星光。仿佛湖面变成了一面镜子，映射出镜子另一面的夜晚天空……让人忍不住抬起头，去确认天色是否已经到了午夜。
　　显然没有，虽然天空彤云被神战搅成一锅粥，但还是能偶尔看到投射下来的光栅。现在时间还是正午。
　　湖光变得神秘而遥远，大片升腾的白气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朦胧的景象。依琳塔娜湖湖心的水开始如沸水般沸腾，仿佛有什么正从那里面出来。
　　湖水更加高涨，甚至淹没了行人的膝盖。但所有人都无所觉察，全都在注视着神秘的湖。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湖水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长达数百米的庞然大物自湖面升起，躯体上托着的湖水沿表面倾泻下来，形成千百条瀑布，如道道玉龙般高挂天空——
　　一弯明月般的战舰，昂然驶入了上古卷轴的世界！


第一百零二章 世界归一（四）
　　“那是海尔辛的王座吗？”
　　当暗金色的战舰飞临佛克瑞斯的上空，并悬浮在不到五十米的高度上，遮住居民视野中的每一片天空。半透明的船外壳折射着太阳的光栅，在天空中恍若神临。
　　对于中世纪的人来说，来自未来的高科技战舰，恐怕跟神话也没什么区别。
　　倒是那些真正“识货”的人此刻看得眉眼直跳，尤其是曾经担任过“新娜”正副舰长一段时间的毒岛伢子和南里香——因为新艾罗娜号那不到六百米的船体上，赫然架着一根超过两公里长的超级主炮！
　　【晨光】：“黎明要塞‘主炮’破晓”的微缩版，成熟的歼星级主炮。质量效应与能量混合型炮击，通常只能装在舰长12公里的超级战列舰“朝阳级”上！
　　新艾罗娜号搭载这门主炮，就像一岁奶娃肩抗RPG火箭筒……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到丧心病狂！但新艾罗娜号还是这么搭载了。她不但这么搭载，还在刚刚悬停好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天空开了一炮！
　　随着那无与伦比的主炮发射，战舰的震动，炮口的焰火都无需多讲——由于对后坐力估算不足，新艾罗娜号被主炮的反作用力几乎要压到地面上。佛克瑞斯一片房倒屋塌，战舰一直降落到距离地面不足五米的地方才堪堪刹住车。
　　一道赤红色的光柱贯穿了天地，笔直的击中了战神塔洛斯的胸口，然后将塔洛斯……打了个跟头。
　　“你这是自寻死路！”塔洛斯从云端爬起来的时候，他几乎要气疯了！
　　丢脸丢得他想要灭世，最好将一切知道的人统统灭口！还好他的黄金王座就是他的神国变化而成的，始终黏在他的屁股上，才没被甩飞……但看起来塔洛斯似乎宁可那张椅子在被炮火击中的时候甩飞。
　　因为当他跌倒的时候，黄金王座依旧牢牢的跟他的臀部吻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他撅着屁股被王座搞一样……神的视觉是无死角的，所以他自己也能看到那屁股向后的羞耻一幕……还是灭世好了！
　　气急攻心的塔洛斯并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一道主炮的光芒，并非只是将他打了个跟头那么简单——他本体毫发无伤，那是因为伤害全都被他的神国承受了。如今他的神国缩水了至少三分之一——可见这一炮的威力绝对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现在那把椅子不是黏在他屁股上的，而是夹在屁股上面的……好好的一次坐在王座上登场装逼的拉风行为，硬是被黎明号那帮人给搞成像蹲坑般臭不可闻，这在全宇宙都没谁了。陆远又趁机追加了一发“终极大裂解”，将塔洛斯身上的五六件神器炸开。
　　这招对于装备流玩家来说，更是恶心得不行。哪怕塔洛斯历经数个纪元攒下了雄厚的家底，也被他这一下弄得心痛不已。接着状况又发生了，因为其中有一件神器是腰带……
　　看着金甲巨人的裙甲突然滑落，全世界人民集体失语。等等！为什么有圣光打码？
　　现在陆远可以确定，塔洛斯肯定被某人降了幸运，他的倒霉程度已经突破天际。
　　“……审判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塔洛斯一手拉着裙甲，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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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数以亿计的洁白天使，从黄金王座的神国中飞出，他们赞美神的大合唱响彻天空。无数两翼、四翼乃至六翼的羽翼天使，身穿黄金铠甲，手持审判之剑，成群结队的绕着神国高低盘旋。天使发出的明亮光辉，重新将塔洛斯妆点成无所不能的神。
　　尽管已经收到明确的指令，但天使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因为在这种造物的使命中，赞美神是职责中排在第一位的，在一首圣歌完成之前天使不会做任何事。
　　“主炮待机，近防炮预热，切换到大气层内模式！”海盗王灵梦脚踩指挥席下达命令。
　　“遵命船长，三分钟后完成！”她的大副，身穿笔挺制服的辉夜姬一本正经的回应道。
　　“咦？为什么要那么久？”灵梦就算再小白，也知道近防炮这东西必须打开就能用，等三分钟是什么鬼？等着我方被炸回石器时代再开机吗？
　　“报告舰长，河城荷取曾经申请对近防炮台进行改造……您同意了，这就是改造的结果！”
　　“蠢成这样的改造，我怎么可能同意？！”
　　“她说改造后，运行成本下降百分之五十（开机速度下降百分之三千）。”
　　“……我想起一句话。”海盗王灵梦的态度突然就变得深沉起来，她握拳在胸。“狭路相逢，要有亮剑的勇气。真的女汉子，就是要刚正面啊！我命令……别管什么近防炮了，全体都有，上刺刀，打机甲战！”
　　……
　　“嘀嘀嘀！”
　　“什么在响？”哈达瓦疑惑的扭头寻找。
　　“嘀嘀嘀！”又一阵蜂鸣声，然后又是一阵。他又转头，这回终于明确，声音似乎是从南里香等人的袖子中传出来的。“你们……”
　　“哗啦啦~”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金属摩擦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新艾罗娜号弦月的内侧门打开，整整两千名钢铁巨人从门中飞出，整齐的在天空中排成阵列。那些看起来重达几十吨的铁人，飞行时似乎比飞鸟还要灵活。
　　但冷硬的机甲表面反射着寒光，链锯剑凶残的锋利锯齿，爆弹枪连着粗大的弹链，合成的杀气直冲霄汉！
　　“我们也上！”安妮笑了，她大声说着，从二楼的窗口直接跃了出去。
　　安妮的身体还在半空中，一台钢铁机甲就传送到她的身边，将安妮稳稳的接住。然后驾驶舱合拢，钢铁巨人做了一个类似体操式的后空翻，灵巧从铁匠铺的屋顶跃了过去。
　　安妮驾驶的是一架特殊的深红色涂装机甲，体型尤为高大。那机甲站在广场上先是舒张双臂，两挺火神炮“咣当、咣当”的卡进导轨，呜呜的蜂鸣声宣传预热。然后机甲双手后背，抽出两把链锯剑垂在大腿外侧，钢铁朋克的气质一览无余。
　　之后是南里香，毒岛伢子和沐星，她们纷纷坐上特制的专属机甲，瞬间化身杀戮的兵器！
　　把她们的朋友和下属都吓坏了……
　　当南里香等人升上天空，机甲从层层阵列分割成以她们为首的数个队伍，又以留在地面上的安妮为中心，阵型演化为左右两翼——凡是有肉搏战的场合，安妮都自动成为最高指挥官——因为她率领的冲锋天下无敌！
　　陆远站在屋顶抽风似的挥舞着魔法杖，大片增益光芒不要钱的朝着机甲战群泼洒过去。
　　他总算有一次表现得像个法师……而不是总莽在最前面。
　　……
　　“好烦啊，那圣歌。”安妮的声音在作战频道中回荡，“我们也要有音乐。”她这么说道。新艾罗娜号打开超频补偿，另一种音乐在四面八方响起，将圣歌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
　　【Semper crescis aut descrescis / Vita detestabilis /……】
　　坚定的和声，沉重的鼓点，就那么从旷野、从天空、从湖水、从一切地方震动空气！
　　“那到底是什么啊！”哈达瓦简直要疯了！为什么矮人的巨神兵也跑出来了？为什么安妮她们变身了？怎么我接触的都不是正常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The Mass。”安妮答非所问道。
　　她猛的握紧双拳，七米五长的链锯剑发出尖锐的叫声，双剑开始旋转！
　　秋风被搅动，枯草在机甲的脚边飞舞。
　　由于战神塔洛斯极度排斥科技进步，天使军团尽管数量上亿，但全部都是冷兵器装备，黄金铠甲也为了美观只有躯干半身甲。天使军团，更多的要依仗神术和魔法的加持，才能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而反观机甲战团，虽然数量只有两千不到，但却全部都武装到牙齿！除了不能在大气层内使用的光束武器之外，超口径的爆弹枪、喷火器、火神炮、密集阵、肩扛导弹，以及外形狰狞的链锯剑，搭配无穷动力的十米机甲，可说将热兵器武装到极致！
　　何况还有超级增幅器的安妮和陆远……
　　“我们上！”安妮大吼道，两千机甲像一体舒展的双翼，在安妮的率领下朝着天顶方向冲去！那儿如今光芒万丈，安妮的战团，就像是钢铁之龙在朝着太阳发起冲锋！
　　【Sors salutis et virtutis michi nun contraria / Est affectus et defectus semper in angaria ……】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圣歌缭绕，天使军团静静的停在天顶位。领头的六翼炽天使终于将他的审判之剑，指向冲高的机甲战团——“审判邪恶！”他大声的吼道！炽天使长率先俯冲下去！
　　“审判邪恶！”无穷无尽的天使跟着天使长的身后开始俯冲。因为天使数量太多，让人看着有种白色的天空在向下塌陷的错觉！
　　“上燃烧弹！”安妮朝着天顶方向伸直双臂，火神炮的电动马达疯狂转动，50mm口径的枪管喷射出钢铁洪流，两道火线朝着崩塌的天使军团扫射而去。“用火力淹没他们——烧死异端！”
　　“烧死异端！”战争频道中，无数人跟着狂热的吼叫。
　　他们扣动扳机，燃烧的火雨逆行天堂！


第一百零二章 世界归一（五）
　　听见对方“烧死异端”的呼喊声，塔洛斯的面孔小小的扭曲了一下，再就没什么反应。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海尔辛的力量属性与他类似，都属于正能量阵营，那么口号相似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平时干的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事情——裁判啊、烧死啊、赎罪券什么的……关注点不在这儿，这一战难打才是真的。可能有人会有疑问，都说正能量克制死灵之类的负能量阵营，你是圣光我也是圣光，能量性质相近怎么打？
　　呵呵，这你就错了，盼着死同行又不只是说相声的。
　　人类发明的武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用来对付人类自身；阵营相克算什么，同行之间互黑的手段，那才是最丰富的！
　　……
　　50mm口径的贫铀弹头，表面喷涂精金涂层——穿甲、破魔、燃烧三位一体；被质量效应火神炮以亚光速的出口速度射出枪管，在跨过十公里的距离之后，被摩擦加热到半液态、并减弱到音速的弹丸准确的命中了一副黄金铠甲。
　　黄金铠甲上荡漾起附魔的光芒，但在微秒之内便被精金涂层抵消。然后高温的贫铀弹头撞在金属表面上，仿佛热刀切牛油般毫无阻碍的穿膛而过！弹头在第一个天使身上开了个直径超过手掌的大洞，然后又折射着接连命中了四五名天使——失去涂层的弹头虽被铠甲上的附魔挡住，但却有力的消耗了铠甲的能量……
　　钢铁军团并没有直接选择跟天使军团对冲，而是停在半空中以倒飞的阵型，对天使阵营疯狂扫射。三千多只枪口朝着天空尽情射击，耗尽的散热棒像暴雨般掉落。
　　鲜血喷射，羽翼点燃……在狂野的密集弹雨下，天使的尸体仿佛割草般带着火焰尾巴从天空坠落。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中，十公里，五公里……
　　塔洛斯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对天使的伤亡无动于衷。直到双方终于进入五公里的区域时，他才眼神一亮，抬起锤子对着战场说，“神圣联盟”！
　　这是一个偏门的神术，自主神的手中用出，自然威力极大——一股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天使军团，彻底挡住了袭来的千百火线。但神圣联盟这个神术，实际上主要是多个光明阵营联合作战时才会用到。它的作用是吸收战场上别的正能量，用来加强自身防御！
　　而目前战场上别的正能量……那当然只有陆远设下的佛克瑞斯护罩，和钢铁战团身上的神术强化了。
　　这个计划很好，也很突然，像一次突然袭击。然而塔洛斯已经觉得自己够隐蔽的了，还选了一个偏门的神术。哪知道对面的陆远就跟开挂了一样，就在他施法的同时，空着的左手就对着天空先竖了一根中指！
　　那是他前几天才创出来的魔法，“泰兰德的鄙视中指”。
　　神圣同盟的光罩，就像肥皂泡一般，刚一出现就被噗的戳破。塔洛斯脸色一青。
　　可这还不算完，陆远左手竖中指，右手的魔杖也没停，“天神下凡”！大片的金光出现在天使阵营的上空……傻了吧，咱是专业法爷，会“多重施法”！
　　这回塔洛斯脸又变白了，帅气+5。
　　“天神下凡”是个增益类的神术，所以天使军团毫不抵抗的生受了，这让塔洛斯如同吃了条虫子般恶心。
　　“天神下凡”这个神术，多数是牧师在拼命的时候用的。它能让牧师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仿佛天神附体一般牛叉。天使们被这个神术加持后，果然也纷纷像打了鸡血般爆发了。对于凡人来说，这个神术的重点在于“神”字；可对陆远来说，这个神术的重点在“凡”字上！
　　它能拖着凡人瞬间登神，当然也能拖着天使坠落凡尘！
　　安妮跟陆远配合得妙到毫巅，仅仅是四个字，“上云爆弹！”两翼同时弹开机甲上的火箭巢，肩扛发射的几千枚闪亮的云爆弹，就在天神下凡落下的刹那，于天使军团的脚下爆发——那一瞬间红莲盛开，美到极点！
　　逆行的火焰迎着天使军团升腾，仿佛玛瑙的碗装着白玉的汁液。
　　辉煌的三连击……当天使军团终于冲到能跟机甲战团肉搏的距离时，两翼天使全灭！四翼天使阵亡三分之二！六翼天使数量只剩一半！天使的总数降低到千万之内。
　　“锋矢！”安妮说道，以安妮为箭尖，机甲战团在她身后极速的汇聚成一颗钢铁箭头。
　　铁灰与圣白终于狠狠的撞击在了一处！
　　……
　　“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炽天使长咬牙切齿的平举着审判之剑，笔直的杀向对方阵营最前面的那台深红色机甲。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热泪？因为我们踏马打的实在太憋屈了啊！
　　一路上被子弹突突，被火烧，被神术砸，简直历经千难万苦才走到正面交锋这一刻！
　　炽天使长身为最强大的六翼天使，他拥有强大的神能，子弹和云爆弹都无法真正威胁到他，这样炽天使长才走到最后一刻！但他依旧被搞了个灰头土脸，翅膀都散发出一股子焦糊味儿……那些两翼的天使就别提了，彻底成了被屠杀的祭品。
　　可这一切终于要成为过去，双方已经到了白刃相见的距离！
　　还有那个坑人的“天神下凡”，想起来就让天使们恨得咬牙切齿！打鸡血那几分钟，全都在赶路。眼看着要正面交锋的时候，尼玛神术的时效过了！然后加倍的虚弱感袭来——吃蓝色小药丸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时间更长的哲学期……
　　炽天使长冲在天使阵营的最前方。
　　“冲锋！冲锋！”距离只剩下最后二十米，炽天使长甚至能通过机甲的眼睛，感受到驾驶者如岩浆般的战意！战吧！让我们来一决生死！
　　然后……然后他就看见对方的机甲胸口忽然弹开一个小小的窗口，从窗口中伸出一根小小的木棍，木棍指着近在咫尺的大天使长说了句，“除你武器。”
　　这一刻，炽天使长泪流满面……你的套路为什么就那么多？我想好好打一仗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握紧手中的武器，抵抗住了让武器脱手飞出的力量。但身体正面毫无疑问的空门大开，被擦身而过的安妮连环三剑劈在身上，最后一剑突破了护体神术，在他的胸腹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
　　而别的天使显然没有他的力量和运气，在猝不及防之下，无数的天使武器脱手，然后被正面冲来的机甲给一刀两断！喷射的鲜血，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幅泼墨山水；白色的羽毛，浪漫的四处飘飞。
　　仿佛吴宇森的电影背景，安妮率领的钢铁战团，带着血肉透阵而出！然后占据了高空优势的机甲空中转身散开，她们抬起枪口，毫不犹豫的对着天使阵营的后背再来一次钢铁风暴！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也不需要安妮的命令。
　　什么是套路？
　　军队的套路就是战术，是参谋部的头脑风暴和战士们无数次辛苦训练相结合的成果。明明数量悬殊，天使军团却成为了被反复吊打的一方，不是没有原因的，也不是安妮这个指挥官在战场上能突发奇想。
　　一切战术都是经过无数次推演，然后在虚拟世界验证过，并择优使用的成型战法。
　　黎明团的所有人，哪怕是博丽灵梦都没有特权——如果她想穿着机甲出去炫，尤其是想拥有专属机甲，那就必须忍受每周八小时的训练，缺一次都不行！否则就老老实实呆在舰桥，继续Cos她的海盗王。
　　诸位谨记，黎明团乃皿煮之绝地，毒菜之圣堂。
　　……
　　而军团大战的背后，是塔洛斯与陆远的神术之战，比之前者更加凶险百倍。
　　神术在这二人手中，彻底的褪去了治疗、防护、强化等等“虚伪面目”，露出了神术真正的本质！神术不但杀伤力上丝毫不逊于魔法，而且更加靠近灵魂。
　　治疗神术，当他们施展出来的时候，全变成了加速燃烧生命力的杀招；而强化幸运、强化防护，强化神智等等增益神术，也都转换成属性抹煞；针对亡灵的超度神术，仅仅调整一个音节就能变成针对生者；而吸能、缚魂、内爆、邪灵、异界之门、深渊军团……等等大招，搞的天地间阴森恐怖，这真不像是两个光明面的主神在战斗！
　　最后，塔洛斯毫无疑问的败了。
　　不仅天使军团被吊打，他也在被陆远反复吊打。
　　论神力数量，带着神国降临物质界的塔洛斯，毫无疑问要比被物质界限制上限的陆远更占据优势；但是论术法大战的技巧，点满了魔法师整个技能树和写满一张A4纸专长的陆远，要将塔洛斯甩出十几条街去。
　　等到新艾罗娜号终于切换大气层模式完毕，120门“重加农”Ⅴ型近防炮开始疯狂输出的时候，天使军团终于要被屠杀殆尽！炽天使长在四座炮台的集火下，化为飞灰。他一直追在安妮身后，却连一丝伤痕都没给安妮留下……不，他自始至终，都没获得正面交手的机会，仅仅是被单方面的放风筝而已。
　　这种战斗“不够骑士，但很黎明。”
　　塔洛斯的神国崩溃，浑身上下的黄金铠甲只剩下几片还挂在身上，曾经上千公里高大的巨人缩水到百米上下。无论怎么看，塔洛斯都已经失败得无以复加。
　　尽管在物质界被挡在传奇巅峰的陆远，最大输出有其极限。但只要明白人都能看懂，只要继续消耗下去，赢的人必然是陆远——他的交换比实在是太占便宜了。为他供能的那颗石头，甚至都光泽都没什么变化。
　　但笑的却是塔洛斯。
　　他抬起一只手，对准陆远说了声，“龙破”！
　　两个人一同从物质世界消失。


第一百零四章 回归
　　湮灭世界，阿卡托什的神国。
　　“蠢货！”大艾罗娜只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句话，就被她自家的神国给狠狠的“弹”了出去。看着紧闭的神国大门，大娜娜气愤的在上面上踹了几脚，可那门依旧关的死死的，毫无打开的意思。“笨蛋！放我进去啊，我才是阿卡托什！”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笨蛋！全都是笨蛋！塔洛斯是个大蠢材，陆远也是笨蛋！我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遇到的笨蛋太多！”
　　然而刚才的那一刹那，大艾罗娜其实完全有机会阻止塔洛斯的“龙破”。因为她是时间之主神艾罗娜，她可以将一刹那分割成24小时，甚至24天、24月、24个千年。她能将战斗“暂停”，看本小说，睡个懒觉，沉迷一下游戏，再严肃思考个五六七八小时之后，最后才决定是不是要阻止塔洛斯。
　　然而她没有，她嘴里抱怨连连，事实上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发生——因为“让这件事情发生”，才是陆远的“真正的”那个计划。艾罗娜决定坐视不管，意味着她也终于做出了选择。
　　“算了，现在海尔辛的神国没人，我去他那里对付一下好了。”
　　嗯，于是海尔辛的神国被鹊巢鸠占，多位大祭司敢怒不敢言。（大祭司：放P，没了海尔辛那个逗逼，老子现在过得不知道多开心……陛下，请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能做出传说中的冰激凌……陛下！啊~~）
　　什么？你说陆远的计划不应该是塔洛斯说的那个——“先统一大陆信仰，再干掉所有魔神圣灵统一湮灭，最后正面硬刚艾罗娜”吗？呵呵，用膝盖想想，这么热血中二升级风，怎么可能是老陆那个阴……腹黑男的计划。
　　一个简单的判断方法，能被塔洛斯那个脑子猜到的计划，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大背景下的小命题，才是陆远惯用的手段。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又是“龙破”呢？
　　“龙破”，是上古卷轴世界一个极端复杂的设定，这个定义用五十万字都不一定能说得清楚——嗯，绝不是因为B社填不上坑，就搞出一套离奇复杂的设定集。本着“不是我说的没道理，而是你没耐心看完整本设定集”为原则，专门编出来用来忽悠玩家的东西——绝不是！
　　“龙破”简单的说，就是重大事件导致世界的时间轴发生错乱，从而导致时间之龙阿卡托什离开神位。
　　也就是大艾罗娜被踢出神国。
　　反正她这个时间之龙也是假的，就像演戏一样……提前被赶下台了而已。当然，如果她还想让这个世界存在下去，那么当时间轴恢复的时候，她还得回去主持大局。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她做的一个梦，结构上不够稳固，很容易产生各种错误，全仗她主持大局。
　　当这些错误被利用并形成龙破（同时也是研究主神力量的良机）时，被驱逐出神国的艾罗娜实际上是半梦半醒之间。也就是说，当那些人发动“龙破”，必须冒着艾罗娜干脆醒来不玩儿了，整个上古世界直接完蛋的风险。
　　然而这就好像一群人站在龙睡着的龙窟里，不拿龙的宝藏很安全，但所有人将两手空空；拿了龙的宝藏所有人危险，但自己发大财……那当然是拿啊！反正不是我一个人倒霉，我跑不过龙，但能跑赢队友。
　　就算脸黑，那“抱着装满金币的口袋去死”还是“一穷二白活着”？我选A。
　　总之就是在这种战战兢兢的环境下，实力高出其他人一大截的塔洛斯，率先掌握了龙破的用法。当年塔洛斯进攻夏暮岛的Alinor城之围，他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令夏暮岛投降，大帝之名威震四方。然而事实的真相是，塔洛斯用了“龙破”——在被切割出的时间线上，他率领的军队对Alinor城的围攻一直持续到第四纪元才攻破，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上古世界的攻城技术超级烂的原因。
　　然后时间线重合，所有人都以为他只用了三个月就攻破夏暮岛。
　　因此当塔洛斯发现自己打不过陆远后，他毫不犹豫的开了金手指，对陆远放出杀手锏“龙破”，从时空中分离出新的时间线！这个时间线只包括他和陆远，并将维持整整一千年时间！
　　塔洛斯觉得再给自己一千年，他肯定能搞定老陆，就算熬夜熬死他了……
　　对此，陆远的回答大约只有一个，“你是个好人”。
　　……
　　八月的佛克瑞斯。
　　陆远与塔洛斯一同消失，让这场神之战争很快走入终局。除了少数选择逃离战场的天使之外，天使军团被彻底歼灭。博丽·海盗王·灵梦灵梦因为没人开门，只能暂时留在上古世界。
　　不过她宣布“新艾罗娜号”战损严重，除了飞行和自保之外，已经完全丧失战斗能力。也就是说，不能参加佛克瑞斯接下来的战斗——这主要是根据黎明号公约，避免对原初世界造成“科技污染”。
　　九月，龙神阿卡托什通过海尔辛的信徒知会世人，神与人将彻底分离。未来湮灭世界通向物质直接的通道将被彻底关闭，魔神和圣灵除了信仰之外，将再也无法直接干涉物质界。
　　绝大部分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感觉十分茫然，只有某安妮兴奋的宣布，“诸神的时代已经终结，接下来就是骑士的时代了！”遭群殴……
　　就在大家还为接下来该是什么时代，而喋喋不休争论的时候。
　　十月，帝国皇帝提图斯二世携“公主”到访佛克瑞斯，受到居民的夹道欢迎。某不明人士安妮在人群中大喊“皇帝去死！皇帝万岁！”再度遭群殴……
　　十一月，在龙神阿卡托什，海尔辛教会大牧首暮星，海尔辛选民阿尔布尼斯的见证下。提图斯二世代表帝国，与天际、晨风、落锤、高岩这些处于独立或半独立的省份的代表，签订了组成帝制联邦国家的协议。
　　次年三月，白河上冰雪消融，一行白色的风帆战舰驶过白漫城，朝北方迤逦而去。
　　诺德人是天生的水手（他们的原型就是北欧海盗），来自五个省的四千名诺德战士，还有在依琳塔娜湖上建成的二十七艘二级战列舰（28门32磅炮，32门18磅炮，和1门超级臼炮。）。他们自佛克瑞斯出发，进入白河，从风舵城入海。沿海岸线逆时针绕过大陆肩胛之后，笔直的航向夏暮岛——是时候解决精灵这个搅屎棍了！
　　冬堡法师团的加入，让远征军拥有了充足的法师团。
　　这次远征，毫无疑问会让人想起历史上的那支万旗舰队（All Flag Navy）。但事实上，统统由战列舰和护卫舰组成的舰队，尽管数量上远远小于历史，但战斗力要比那支主要是多人划桨长帆船的舰队要强大得多。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夏暮岛外海爆发的大海战——由精灵快艇和精灵战斗舰（一种类似盖伦帆船的战舰）构成的精灵海军，还在以跳帮战为主，以弩炮攻击为辅；在以炮火为主要攻击手段的远征舰队面前，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次年年底，夏暮岛终于被攻陷，主战派彻底覆灭，夏暮成为了帝国新的联邦省。
　　之后，瓦伦森林、埃尔斯维尔、黑沼泽三行省也先后签字，泰姆瑞尔大陆终于统一。提图斯二世成为新的帝国皇帝，阿尔布尼斯成为新的帝国首相。
　　至此，黎明团在上古世界的任务已经宣告完成。然而陆远和塔洛斯依旧出于失联状态，无法离开的黎明团，最终主动邀请冬堡法师团进驻夏暮岛白金塔。
　　再次年春天，白金塔忽然爆发，新艾罗娜号带着黎明团的诸位离开了上古世界。
　　……
　　“总算结束了，上古卷轴的世界！”
　　就像旅游，偶尔去一下，走马观花的看看挺好的。但是要在中世纪那种地方生活好几年，每天都是吃粗粝的食物，生活在糟糕的卫生环境，跟大部分没受过教育的人打交道……绝对是一种让人痛苦的体验。
　　“魔神、龙、吸血鬼、魔法师、狼人、皇帝、女王……”倒是安妮，心满意足的查看着自己更加丰富的收藏品。可她仔细想了想，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念头提醒着她。“虽然这次好像什么都见过了，可总觉还是少了点儿什么？”
　　几个女人相互看看，忽然砸了下手掌，“上古卷轴！”
　　是啊，去了上古卷轴的世界却没见过上古卷轴……你肯定参加的是假的旅游团。


第一百零五章 龙破破了谁（上）
　　这是一个纯白的箱形世界，上下左右皆是五步，前后长五百步，整个世界可说是狭窄逼旮之至——很难说这是一个独立的时间线形成世界，简直如同天生的监狱一般！
　　而陆远与塔洛斯各踞一端。此刻塔洛斯已经恢复到常人大小的体型，依旧金甲金盔，手持一柄单手战锤。至于他那原本被砸得破破烂烂的铠甲，自然是已经全数修复。
　　或许是因为这回合他终于在局面上占据了极大优势，或许是因为没人在旁边瞧着，毋须维持那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总之进入世界后，塔洛斯便一改之前威严肃穆的样子，脸上挂着狞笑，用战锤一下一下拍打另只手的手心。
　　配上他那副缩小了依旧两米朝上的块头，活脱脱的黑帮恶霸形象。
　　而相比之下，化身弱鸡，将身体缩在法杖后面，并眼神躲闪的问，“现在是什么时间？这是哪儿？你想干什么？”让陆远的小受气质暴漏无余。
　　“这当然是一个……可爱的世界，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塔洛斯毫不掩饰自己那得意的表情。
　　他迈步向前，故意将锤子抵在墙上，轻松的蹭出大片火花。显然墙壁的材质与他的神锤一样坚硬，至于说挖穿墙壁……塔洛斯可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保证，这个世界除了这个大一点儿空间之外，剩下的全是墙壁！而且那墙壁还是能自动修复的。
　　“你别过来……除你武器！”
　　一直示弱的陆远突然暴起挥动法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朝着塔洛斯释放了一个魔法！可是情形似乎并不那么美妙，澎湃的魔力环绕着他的身体旋转，如长江大河般灌注进法杖之中——那沉重深厚的魔力甚至让空间都在扭曲，威力之强大让塔洛斯都色变！
　　然而当魔法被释放的刹那，无数莫名的扰动忽然降临。让沛无可挡的魔力，最终只在法杖的顶端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火花，便湮灭无踪。而所需的魔力，却被数十倍的抽取了出去。
　　“怎，怎么会这样？！”陆远骇得“花容失色”。
　　“哈哈哈~！！！”塔洛斯放声狂笑，看到陆远施展魔法失败，他简直爽到嗓子眼儿，终于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当然会这样，因为这就是你们这些魔法师的结局啊！你问我这儿是哪里？我告诉你，这是一条冬堡法师的实验涉及禁忌领域，最终毁灭了全世界的时间线。一个愚蠢的家伙想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神，结果他的实验却将整个世界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是的，只有这么大。不止如此，这个世界的能量状态变得狂乱，再不被任何人使用，也就是说再没人能用魔法……是不是感到很讽刺？最终他就在这个纯白的世界中一点点的死亡、腐烂，化成灰烬……”
　　塔洛斯随便的踢脚，扬起一股尘土。“这，就是他留下的最后痕迹。我是如此的讨厌你们这些魔法师，你们就像世界的瘟疫，永远消灭不净。”
　　塔洛斯表情厌恶地说道。
　　他深知自己无法真的阻止人类的进步，因为进步就像进化一样，是社会的自发性需要。但他希望这种进步是在社会制度上的、是哲学艺术上的，甚至是宗教文化上的……人类应该将努力用在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上面！而不是像科学技术、魔法炼金这类让他讨厌和憎恨的技术性进步！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杀掉你，一切都将结束。”塔洛斯逼近着笑道，“来吧，海尔辛。听说你还是个剑客？拿出你的剑跟我战斗啊！”
　　塔洛斯在故意取笑海尔辛，他已经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魔法厉害到这种程度，恐怕除了当年那个叫“梅林”的伪圣，不会再有别人。原来这个魔法师取代的竟是以粗鲁无知闻名的海尔辛？真是精彩的伪装！
　　塔洛斯当初对所谓的“二十二王”压根儿不屑一顾，只是大致知道其中几个还算厉害的人物，梅林恰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真的能成长起来，甚至到了能威胁到他的程度。这是一个意外，不过还好，这个错误，还来得及在今天予以纠正。
　　“可，可我只是一个魔法师……你不能这样！”陆远双手握着魔法杖往后退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会想狠狠欺负一下。
　　“没关系，你们不是有魔法吗？我想想……用个谭森变形术？可以让你像个战士那样战斗，用出来罢！”塔洛斯同样从废弃的主神世界中获得了不少的知识，足以用来调侃海尔辛。“还有那个，你用来杀掉大衮的飞剑……是莫邓肯之剑吧？呵呵~你看，我对你们很了解！用出来让我看看。”
　　看到陆远瞪大双眼，很是吃惊的样子，塔洛斯越发的笃定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在陆远后退的过程中，他的魔力至少起伏了十五次！法术默发、法术定发、法术瞬发、法术强效、法术极效……各种漂亮的魔法专长更是全都尝试了一遍！显然他并不是像他表现得那样选择放弃。
　　“可惜，这个世界，它是绝对禁魔的！”塔洛斯摊了摊双手，表情“无奈”地说道。“要不，我们来场男人间的战斗怎么样？放弃你那可笑的魔法，让我们用拳头决定胜负！”
　　“可我是魔法师啊，而你是战士，这根本不公平！”陆远愤怒控诉。
　　“也是……要不我让你先打三拳？”塔洛斯诱惑道。他见陆远听到条件后眼睛一亮，可看到塔洛斯手里的锤子，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啊~啧啧~你不能太贪心。”塔洛斯颠了颠手里的锤子，“你想要？想要就给你！”
　　塔洛斯慷慨的将锤子递了过来，“你用兵器我空手，这你要是还不敢，那会让我看不起你！”
　　“真哒？”陆远登时惊喜万分。
　　“真的！”塔洛斯很是豪迈的将锤子递给他——笑话，一个魔法师拿着战锤，难道就能打赢一个满级战士？
　　“你不会骗我吧？”
　　“我塔洛斯说话算数！”
　　“那我可拿了……”
　　“拿！”
　　“我可真拿了？”
　　“别啰嗦！”
　　塔洛斯几乎是用硬塞的，将战锤塞到陆远的手里，并顺手将陆远手里的魔法杖换了过来——“哈哈哈！这下稳了！”塔洛斯心中狂喜。
　　别看他前面说的一切仿佛世界真理，实际上对陆远能不能突破这个世界的狂乱能量，塔洛斯还真的没把握！因为造成这个时间线上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只是一个传奇法师。他造成的后果能否一直桎梏像“梅林”这样的圣阶，塔洛斯心中其实并无把握！但现在将陆远的魔法杖拿到手，登时心中稳定了很多。
　　尤其是看到陆远居然用双手，战战兢兢的握着他的单手战锤，而且还是握在锤柄的尾部，简直不专业得让他想狂笑……梅林接下来不会先打到自己吧？哈哈哈~
　　“好了，你都有兵器了，我可是空手！”塔洛斯双手用力，“咔嚓”一声将魔法杖折成两段！这下终于放心了。他随手将断裂的魔杖丢开，双手握拳摆了个拳击的姿势。“这样你都不敢动手？”
　　“那我动手了？”陆远怯生生的问道。
　　“来吧！”
　　“那你小心点儿哈。”陆远还很善意的再嘱咐了一句，这才抬起锤子，发出一声李小龙式的吼叫。
　　“啊哒~~！！！！”
　　……
　　世界似乎静止在了那一刻——双手稳稳握住的战锤，自下而上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终点停在塔洛斯的脸上——塔洛斯的脸在锤击下夸张的变着形状，嘴巴半张，四五颗牙齿往外飞出。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无法相信看到的一切。
　　然后时间继续流动，塔洛斯刚想反抗。
　　一条虚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鞭腿狠狠的砸在后颈上，让他踉跄的往前跌倒。就在他想稳住重心，胸口却被抬起的手肘顶在膈间，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量击碎，然后迎接他的又是一颗碗大的拳头！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陆远仿佛周……咳咳，仿佛霍元甲附体，边唱边打！
　　一上一下的双臂将塔洛斯的左臂圈住，然后“铁门闩”猛绞，塔洛斯一声惨叫，左臂被折成三截！
　　“活活~活活~活活活活……”
　　灵活的脚步化作左右弹踢，稳稳的踹在塔洛斯的关节之上，他毫无反抗的被掰成了一字马大劈跨。塔洛斯仰头，绝望的看着一道金光，又从天空落了下来。
　　“啊哒~~！”
　　拳打脚踢，铁肘锤击！一道灰影如幻影般绕着塔洛斯急转，拳拳到肉！喷溅的鲜血如花朵般绽开！金甲壮汉被打得毫反抗之力，像块大型垃圾般，被随意的掰成十八种姿势！那扭曲程度，好像塔洛斯是瑜伽达人一般。
　　可是无论塔洛斯如何尝试反抗，都不可能如意。每当他凝聚起一点力量，某个打击就会准确的落在关节、肌腱、血脉、穴道上，将之击散！从头到尾，他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反复吊打，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以至于到最后，塔洛斯都茫然了……
　　最后一个朝天踢，塔洛斯身体向后茸拉着飞了出去，一直撞到箱形世界的另一头。
　　“啪！”灰影这才渐渐凝实，化作单手撩着魔法袍下摆站立的陆远。他随后将那把锤子丢到一边，冷哼一声掸下灰尘，身姿笔挺的摆了个狮子大张口的姿势。
　　“少林陆赭石参上！魔法师？你错了，咱可是被魔法耽误的武僧来着！”


第一百零六章 龙破破了谁（中）
　　“从窗子到门是七步，从门到窗子还是七步。”
　　哦，应该不止七步，但也差不多。反正一百年过去，这里的空间既没多一厘米，也没少一厘米。陆远的生活主要是吃饭……没的吃？那就只剩下发呆，睡觉和打豆豆了。
　　塔洛斯说，“不要问我谁是豆豆！”
　　因为无聊，陆远最近在研究一个重要课题——在这个空间里，无论是陆远还是塔洛斯都能准确的告诉你，这空间内尘埃的重量是5.5千克，这就是那个作死的魔法师留在世界的最后遗产。
　　按照一个正常人体重50千克来计算，去除占人体80%的水份，这个世界应该还有10千克的物质才对。但目前只有5.5千克尘土，剩下的那4.5千克物质神！秘！失！踪！了！
　　是不是很重大？
　　为了独占这个重大课题，老陆还特意将偷偷研究的塔洛斯揍了一顿……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好想下场雨啊。
　　“七伤拳！”从发呆中回过神儿来的陆远，顺手将塔洛斯一拳揍飞。“算了，今天的你打起来一点儿快感都没有，就这样吧。”
　　听见殴打结束，塔洛斯麻利的爬起来，除了吐两颗牙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无论殴打的还是被打的，都已经习惯。尤其是塔洛斯，甚至被打出生物进化——有一阵子陆远忘了打他，结果他的牙自己掉了，然后又长出一口新牙来……
　　“你上回说的也是七伤拳，跟这次一点儿都不一样。”塔洛斯嘀咕了一句。
　　“放P。”结果被陆大流氓听见，一瞪眼睛！“你肯定记错了，上回的是六伤拳，数数你不会啊？我这全套是星期礼拜拳，口诀有云：一二三四五，上杉打老虎。每逢星期六……等等，星期礼拜好像你创造的？”
　　被陆远斜眼瞧着，塔洛斯心虚的点点头，不知道哪儿又招惹到这位神经病大爷了。“好像是……”
　　然后就看到一只大脚踹过来！
　　“我让你傻逼996！我让你周末还加班！我让你黑心资本家跟我讲奉献……”
　　塔洛斯只能抱头蹲防，心说，“你丫说的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啊！”可人家就是迁怒来着，得，忍着吧。
　　最近几十年，塔洛斯对于反抗这件事已经彻底死心了。尤其是当陆远还每天抱着把木剑（折断的法杖削成的）悟道时，明明大家都已经百尺竿头，可陆远偏偏还能更进一步！塔洛斯眼看着那种恐怖的剑气如猛兽般狰狞，他心中早就选择放弃。
　　不就挨打吗？我的防御也一直在涨啊！好吧，别看塔洛斯一身战士装备，人家其实是专业传教的，对战斗真心不擅长啊！就像陆远穿着魔法袍当武僧，可人家其实是贱客……剑客来着。
　　“咦？”塔洛斯躺在地上放横，可就在陆远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惊疑的眨了眨眼睛。“难道我看错了？”他用手揉揉眼睛，再次定睛看过去。
　　没错！在陆远的耳后，多了一根白发……
　　……
　　“信我者，得永生。”这是塔洛斯当年用另一个身份提出的宣传口号，事实证明，用来宣传信仰效果好的出奇。
　　因为凡人，终究是寿命有限的。
　　何止凡人，绝大部分的神仙所号称的“永生”，其实都是伪永生而已。能用生命去丈量纪元长度的存在，自古以来只有寥寥三四人而已。在DND世界，一个个神都号称不朽，实际上能活过万年的都很少见，密婊每隔几十年就要陨落一次。
　　因此当塔洛斯看到那根白发，他仅仅是一愣，紧接着就装作没看见……实际上心中早掀起滔天巨浪！那颗冷如死灰的心重又复活过来！难道是因为他是海尔辛的圣者化身？难道是因为与神国切断了联系？难道是因为梅林在踏足圣阶的时候，并未解决寿命问题？
　　无数的怀疑涌上心头，实在是可能性太多，让他无法判断。
　　但塔洛斯压下全部想法，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接下来，就是仔细的观察……
　　第二个百年，陆远“打豆豆”的次数在逐渐减少。
　　相反，他盘膝蕴养那柄木剑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木剑上开始出现一层濛濛的青光，仔细看时不觉得怎样，偶尔一瞥却刺人耳目。塔洛斯甚至不敢靠近那柄木剑，陆远用拳头打他那都是皮外伤，小Case。
　　如果用这柄木剑……他担心自己会死！
　　这座牢笼的墙壁压根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构成，无论坚固还是韧性都极度可怕。塔洛斯也曾试着挖掘过，墙壁越往内部就越坚韧。而偏偏那被挖下来的部分，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好。如果这时候人还在里面挖掘，很可能会被直接困在墙壁内部。
　　但某天陆远似乎不高兴，他随手用木剑往墙壁上刺了一剑……结果那个洞至今还在，半点要缩小的趋势都没有！
　　第二个百年，陆远的白发又多了几丝。
　　塔洛斯不是没想过直接解除时间线的“龙破”，离开这个世界。经常被打得像条狗似的，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屈辱。但他还不想死……以他如今与陆远之间的关系，陆远不杀他，多半是为了要给“离开世界”留一个双保险。如果陆远找到了离开的方法，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陆远折磨他，八成是想审问，但他说出的可能性很小，这一点陆远也清楚。
　　这时候离开世界，塔洛斯没信心逃脱后续陆远的追杀。
　　他如今也被逼到绝路，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跟陆远化敌为友，大家笑呵呵的携手离开。这个选择他很想要，可惜换位思考一下，发现尼玛概率是零；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办法，杀死陆远！
　　你说杀谁？嘘——
　　第三个百年，陆远几乎不再“打豆豆”了。
　　他每天只抱着木剑，偶尔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挥舞两下，神态恣意疏狂，几近疯魔！可是看着那被木剑砍得斑驳淋漓的墙壁……塔洛斯只想世界有多远，我就躲多远！
　　哦，也没多远……最远只有五百步。
　　第四个百年，陆远的长发已经尽数雪白，身形消瘦，脊背微微的佝偻。
　　他的衰老已经肉眼可辨。
　　塔洛斯鼓起勇气，轻轻的挑衅了一下，换来陆远的一顿胖揍！这次打得格外狠毒，塔洛斯全身上下的骨头被尽数折断，牙齿更是被一颗颗的仔细敲下来，然后将他挂在世界尽头吊足了三年！
　　可塔洛斯的心中却喜极欲狂——因为他发现，陆远揍他的力气已经比两百年前小多了，一拳都打不掉门牙就问你信不信？！
　　之后二人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第五个百年降临。
　　此刻陆远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佝偻着小山一样的罗锅，老人斑爬满面颊，双眼浑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头发更是稀稀落落的所剩无几。这样的陆远，哪怕说他下一刻就蹬腿向西，恐怕都没人反驳。
　　唯有他的木剑，彻底被清光从头到脚的包裹起来，像一泓明亮耀眼的秋水！
　　陆远抱着他的剑，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塔洛斯的面前。
　　塔洛斯的表情开始是强忍着喜悦，接着变成愕然，然后变成恐惧，最后……他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手、膝盖和嘴唇一齐哆嗦，牙齿更是碰撞得咯咯直响！
　　因为塔洛斯忽然发现，自己算漏了一件事！
　　从数百年前，他就发现了陆远一直温养那柄剑的目的——陆远即是在修炼自己的剑道，也是在强化那柄剑。而他的最终目标，显然是用剑斩开一条返回原时间线的道路。
　　陆远能否成功，塔洛斯猜不出来。因为那把剑所蕴含的意境，已经远远的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
　　但在塔洛斯看来，显然继续温养下去把握会更大一些，那把剑迟早能积聚更强的力量！但可惜的是，陆远的寿命显然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登不了了……
　　因而塔洛斯此刻突然明白过来，陆远想杀他！
　　原因很简单，如果陆远想要出去，斩破壁障的那一剑必须全心全意，破釜沉舟，有去无回才可以！可塔洛斯的存在，就意味着“一条退路”，“一点余地”。
　　如果心中有了迟疑，陆远很可能就斩不开世界与时间之墙！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必须在挥出那一剑之前先灭杀塔洛斯。可换句话说，如果那一剑没能斩开墙壁，而塔洛斯又被杀了……那就必死无疑。还不如留着塔洛斯，不论成功与否，都是一条退路。
　　塔洛斯抖着，因为他清楚，哪怕换做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他眼看着陆远眯着老眼，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可他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一个理由来挽救自己……
　　老人的眼光阴冷的像剑，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戳了无数的洞。
　　就当塔洛斯自己都以为这回死定了的时候，陆远忽然开口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自残吧。”
　　这一刻，塔洛斯泪流满面！仿佛有那么一束光从天而降，活下来了啊……他二话不说的举起锤子，先将两腿和左臂打断，然后奋起朝着墙壁猛撞，折断了自己的右臂！让他自残，显然是为了预防当陆远挥出那一剑后进入虚弱期，被塔洛斯的反击。
　　可这也意味着，陆远终于还是选择留下了“他这条后路”。
　　塔洛斯心中激动，有那么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他甚至想对陆远说……
　　“你是个好人！”


第一百零七章 龙破破了谁（下）
　　“五百年，苍天桑~~~海。”不对，那难道是“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STOP！
　　五百年了啊，陆远轻抚剑身，塔洛斯已然在他眼中视若无物。
　　学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远闭目沉思了一下，就回想起在少林杂书斋找到的那本“回风舞柳缺三剑”剑谱，那上面的招式如今还像刻在脑海中那般清晰。之后是“大伏魔剑法”。可惜在很长时间里，陆远都认为自己在剑术上缺乏天赋……甚至在转战元蒙的时候，他还曾弃剑用刀来着，因为刀比剑更适合战场。
　　按理说像他这般对剑不够虔诚的人，应该走不到最后才对。
　　你看看别人都是“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舍剑之外，再无他物”、“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合一”、“天下万物皆可为剑”……相比之下，他的逼格低了不止一点点。
　　离开倚天世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靠着宗师的境界在玩儿剑。那时候的他不止是对剑不诚，甚至将剑当成玩物。他的大致心理就是——“我的拳法太厉害了，用来对敌简直欺负人，还是用剑玩玩好了。”
　　用剑装逼的心理爽点在于，“我还没尽力你怎么就趴下了？快点站起来屌丝逆袭，让我用更强的招式再把你打趴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
　　直到他遇见了装逼大成的李煜——二人对飙装逼时他没输过——但最后李煜一剑“天痕不动真剑”劈开世界，潇洒离去。
　　他只能默默承认，论装逼是在下输了。从那时起，他对剑道的兴趣大增。
　　在幻想乡潜心研究李煜留下的《西门吹雪的日记》三年，陆远悟出“怡红快绿，小雪初晴”。从那一刻起，他才正式踏上了自己追寻剑的道路，距离现在，已经数千年之久。
　　原本陆远认为，像他这种为了不留短板，同时兼修魔法、剑术和拳法，甚至连枪法、锻造、仙决、言灵等等，只要能接触到的学识全都一个不漏吞下去的人。应该只能成为全才，无法在某条道路上走到绝顶才对！因为他既不是李煜、任寿那样的天才，也不如风见幽香那么的天赋异禀，论才能他只能算是上等……
　　可事实偏偏是，在拳法上的强烈自信，让他始终处于绝顶的位置上俯瞰众生。风见幽香无论多么努力，在徒手对决上都要被他狠狠压上一头；魔法上他更是自成天地，在融合了东方仙术与鸿钧道法之后，走出了一条前人未及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他已经是“山登绝顶我为峰”，没人比他更高；还有锻造一道，行走在乡野之间的数年历练，让陆远抵达了返璞归真的彼岸。
　　那已经是“道可道、非常道”的地步。
　　你问他具体有多高，老陆也只能告诉你“有七八层楼那么高”。
　　陆远轻抚木剑的剑身，手指沉浸在清光之中却不受丝毫的影响，那锐利的光芒如小鱼般绕着他的手指游动，每一丝剑光都是活的……现在轮到剑！
　　“原来‘天下万物皆可为剑’是这个意思”，垂垂老朽的陆远这么嘀咕了一句，然后他抬起木剑，对着监牢的墙壁随手一挥。
　　……
　　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光芒万丈。
　　随着他这一剑斩尽，一道以陆远为中心的环形剑痕，将监狱的四壁完整切开。那剑痕虽窄却切入墙壁内部，似乎深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然而监狱还是监狱，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什么都没发生改变。两人没有脱出，只是多了一道剑痕。
　　“唉”，似乎确认了失败的陆远叹息一声，身体跟着又佝偻了几分。随着木剑上的清光不再，他整个人都黯淡了下去。如果说之前还像个垂垂老朽的老者，那么此刻的陆远，已经成了一堆燃尽的灰烬，再无半点火星。
　　他手中的木剑只是擦到了叹息时的气流，就噗的爆成一朵烟尘之花……
　　陆远保持着那个动作沉默着，沉默着，心如死灰。直到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海尔辛你也有今天！”一股荡漾的神力自战锤中溢出，塔洛斯折断的四肢瞬间痊愈！
　　这个时间线空间，塔洛斯比陆远要熟悉百倍！虽然这儿同时禁止魔力和神术作用，但塔洛斯曾经研究良久，终于为自己留下了一张底牌！正是这个底牌，让他能够翻盘！
　　此刻陆远年岁已垂垂老朽，积蓄了五百年的剑气又刚刚用尽，何时能比此刻更加虚弱！
　　“五百年啊五百年！”塔洛斯一字一顿，声声泣血。“我忍你足足忍了五百年，总算等到了今天！”是啊，如果装孙子装到死，那就是真孙子；可要是能最后绝地反杀，那么就变成“忍辱负重”。前面的孙子装得越像，后面获得的教育意义就越强！
　　成功者比如勾践，都上小学课本儿了。
　　塔洛斯握紧锤子，脸色狰狞，咬牙切齿！看起来似乎恨不得生吞了陆远一般！想想他这五百年来的经历……那也确实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确实太惨了点儿。
　　“你想……干什么？”陆老头跌跌撞撞的往后躲闪了几步，神色惊惶地说道。
　　“我当然是想……”塔洛斯突然间呆住了——等等！我去尼玛地！刚刚这个场景怎么看着好眼熟？！他直接停在那儿半天，然后才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往下捋，“如果我说‘我当然是想干掉你，立刻！马上！’，那家伙会回答……”
　　“你别过来！”
　　“然后因为很愤怒，我会说‘你不是拳法很厉害吗？来啊，再来跟我打啊！’，他会说……”
　　“可我是个要死的老头子啊，而你是壮年，这根本不公平！”
　　“呜呜呜~”塔洛斯将锤子往边上一丢，简直痛哭流涕。“然后我就会很傻逼的要让他三拳？……大佬！你直接弄死我，别耍我了好吗？五百年了啊！我实在受不了了，给个痛快啊，大佬！”
　　……
　　一人痛哭，一人微笑。
　　最终站着的那个人叹息一声，“我怎么能想到……放置play五百年居然还能涨智商？现在想装个逼真是太难了。”陆远缓缓站直了躯体。随着他开口说话，皮肉仿佛吹气般鼓胀饱满起来，肌肤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了光环，上面的斑点尽去。
　　一头稀拉的白发落尽，油光的黑发生长出来。
　　甚至于一句话之间，他的声音已经从沧桑老者退回了朗朗青年。变化之大，直让塔洛斯目瞪口呆。
　　“你，你果然是在耍我。”塔洛斯大喊大叫一番，接着能做的一切只剩下苦笑，“五百年啊五百年！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耍我？……这样做值得吗？”他现在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因为他感觉生不如死！
　　“当然值得！”陆远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自己找点儿乐子，我怎么熬过五百年还能保持如此健康向上的心态，还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对不对？”
　　尼玛，所以你阴暗的部分都发泄在我的身上了对吗？塔洛斯在心中疯狂吐槽，可惜他还是不敢说出来，哪怕他知道自己多半要死了。你说离开世界的方法？别想用那个当底牌啦！陆远既然敢从五百年前就算计他，显然早就对退路有了把握，怎么可能被他拿捏。
　　“算啦，你这样我都不忍心干掉你。”陆远意兴阑珊地说道。
　　他将手按在墙壁上，用力一推！
　　塔洛斯只听见“咔嚓”一声，这个似乎能囚禁一切的世界，就乖乖的顺着木剑斩出的剑痕“断”成了两截——那从断裂处出现在世界之外的红光和迷雾是如此的让塔洛斯熟悉，不是湮灭世界还能是哪个！
　　这就回来了？塔洛斯心中一片茫然，他忽然间心中灵光一闪，一切都串联起来！
　　为什么陆远要跟着他躲到时间线之外，为什么陆远要用五百年的时间悟剑，为什么直到他剑道大成才离开那个一无所有的世界！一切都是因为——“原来你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诛仙……”
　　塔洛斯脱口而出！然而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剑光泯灭了生机！
　　堂堂一代“万王之王”，活过了几个纪元，却死的无声无息。
　　“本想饶你一命，可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上古余音
　　上古卷轴世界，湮灭空间。
　　大爱罗娜正准备离开。
　　她已经感觉到上古世界正在离她而去，而她绝不想到时候被人赶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选择提前离开。
　　虽然上古世界源自她的梦，在规则上漏洞颇多，没有主神创造的世界那么严谨。但在整个多元宇宙，能从她手中抢走这个世界而且本人身份又并非主神的，也只有陆远一个人而已！
　　其实陆远那个天赋颇为鸡肋，虽然能跟世界产生深度关联，但想获得世界的主导权需要极为漫长的居住时间——这个时间跨度往往需要以“世纪”为单位来计算，几乎不可能达到。
　　需知黎明团同时在上古世界和新银河系两条战线上推进，两边战场相辅相成，相互成就。如果彼此进度上差个几个月几年，那还能通过指挥手段来进行弥补。可如果相差的时间是几个世纪，那根本挤不出那么多的时间来！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一种手段，可以在不占用太多时间的情况下为陆远提供“足够的时间”——那种手段叫“龙破”……塔洛斯从一开始，就是陆远的主要目标！
　　而艾罗娜是直到塔洛斯联合莫拉等人针对海尔辛时，才看明白了这一点。这还是陆远故意引导她看破的。艾罗娜很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当她看着塔洛斯转身离开她神国的那一刻，就知道陆远的计划成功了。
　　所以她现在必须赶紧跑路……否则等那个粗坯回来，肯定会对她说“睡你麻痹，起来嗨！”
　　那多丢人啊——艾罗娜绝不会告诉你，那是她切了一个时间线过去看到的未来。
　　……
　　“大人，大人！您这是……您带上我吧！”
　　遍数湮灭世界的圣灵和魔神，到如今还能硕果仅存，几次动荡都因为实力低微而幸免于难的迪贝拉，看到艾罗娜在收拾东西要跑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老板，你要跑，也带上小姨子我吧！
　　“我带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干嘛？”艾罗娜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她眼珠一转，又笑眯眯的拍了拍迪贝拉女神的肩膀。“你有福气啦。你看，整个湮灭世界的圣灵和魔神死的死，完的完。等我一离开，你不就是老大了嘛！从今以后，维护诺恩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我？当老大……当主神？”迪贝拉一脸懵懵哒。
　　“当然，从今天起，你就是迪贝拉主神啦，我很看好你呦~”艾罗娜背着一个大包裹，朝迪贝拉爽亮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临走前再帮你解决点儿麻烦，不用谢啦。”她抬起食指随口“biu~biu~biu~”配音，登时湮灭世界那些没有王位的魔神们死伤枕藉！这一下，哪怕迪贝拉实力低微，有艾罗娜留下的阿卡托什神国和海尔辛神国做后盾，也足以镇压整个湮灭世界，这就行了。
　　“拜拜~”
　　艾罗娜果断闪人，手法靓丽的将一口锅丢到迪贝拉头上。
　　“我，这就是主神啦？”迪贝拉还没回过神来。
　　……
　　几天后，“嗯，我这就是主神了！”迪贝拉气势满满地说道。
　　这几天，她大着胆子巡视了一下湮灭世界。发现那些圣灵和魔神果然死得一个不剩不说，另外那些虽没有位子但实力不逊于秩序轮上魔神的家伙们，也都被艾罗娜临走前杀了个干净！
　　这下好了！迪贝拉终于确定，自己成了这方天地的老大！
　　“我是老大了啊，哈哈哈~”她笑得忍不住在阿卡托什的宫殿内打滚儿。可惜努力了半天，依旧不敢坐到阿卡托什的王座上去，“嗯，还是这儿舒服。”她最终还是在王座的下面地毯上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的半躺下。“我的啦，我的啦~”
　　简直停不下来。
　　“主神迪贝拉！迪贝拉，主神，哈哈~……不行，这个名字不搭。”迪贝拉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大好听，她庇护的人都是妓女、荡妇、出轨者等等，也只有这些信徒才不会有人跟她抢。“但现在我是主神啦！用什么名字好呢？”
　　迪贝拉还掌握美学和诗歌，属于文艺范儿十足的女神。
　　她随手拿出小本本，开始在上面写新的设定——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主神一个创世神话。反正圣灵就剩她一个，只要坚持去洗，几十年后谁还知道世界真相？
　　“决定了，我不叫迪贝拉了，我叫赫拉！”迪贝拉想起看过的希腊神话。
　　思路一通，立刻下笔如飞。
　　“我是神王宙斯……阿卡托什的姐姐天后赫拉，同时也是她最爱的妻子！嗯，就是这样！”一想到主神宙斯·阿卡托什为了获得她的爱，不惜将自己变成一只淋湿的杜鹃，只为了融入她那温暖的怀抱，让后将她狠狠占有……迪贝拉就激动得满地打滚儿。
　　这一段好精彩！
　　“……于是赫拉答应了宙斯·阿卡托什的求婚。而同样深爱着姐姐的海王波塞冬·塔洛斯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伤心的离开了奥林匹斯山，躲藏进大海的深处再也没有回来。
　　原本宙斯和赫拉就要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但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始终有一双憎恨的眼睛，在背后注视着她们的背影！
　　那是始终偷偷暗恋着姐姐的冥王哈迪斯·海尔辛！嫉妒，正在吞噬他的心脏！看到赫拉躺在宙斯的怀中，哈迪斯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内心的煎熬。
　　终于有一天，哈迪斯·海尔辛趁着宙斯出征之际，强行抢走了姐姐赫拉，并将她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哈迪斯·海尔辛每时每刻都在玩弄着她的身体，一会儿摆成W形，一会儿摆成M形。
　　然后，然后，他还……啊啊啊~”
　　迪贝拉捂着脸在地毯上打滚儿，脸好热！要死了啊！
　　“然后怎样了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插进来问道。
　　“啊！”迪贝拉瞬间灰白——那声音温润浑厚，听过便很难忘记——不是海尔辛还能是谁？！完蛋了！全被看到了，全被看到了啊！“然后……”迪贝拉乖乖的将自己摆成M形，细声细气的说，“然后全都听您的。”
　　……
　　“原来是这样。”听完迪贝拉的叙述之后，陆远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全交给你好了，我也很看好你呦~”
　　陆远抬手，“biu~biu~biu~”，将剩下的魔神中挑潜力大的又宰掉一波。
　　“不用谢了，拜拜~”老陆果断闪人。
　　迪贝拉气得都快哭出来了……你们这对公母怎么能这样，将我用过就丢？
　　就算是卫生纸也是有尊严的！
　　……
　　独孤城。
　　最近颇感腰痛的亲王哈达瓦，忽然收到了神秘的礼物，一瓶蓝色的小药丸！
　　当夜，蓝宫处处都能听见女王的求饶声。不几日，女王确认怀孕，天际九领同庆。有了孩子的女王开始渐渐淡出政坛，将重心转移到孩子的身上。而亲王哈达瓦终于可以下手驱逐顽固派，推进他的改革步伐。
　　裂谷城。
　　老贼头儿布尔乔林继任南里香成为裂痕领新的领主，而小烦成了城管大队的队长，城管队一系依旧将裂谷城牢牢掌握在手中。
　　裂谷城的市中心集市，成了重要的、沟通南北的货物集散地，裂谷城也成为北地著名的商业城市。但很少有人记得，几年前这里还以黒棘蜜酒闻名于世。如今建在亨利奇湖心的蜜蜂巢规模更大，上百间酒坊几乎将整个岛都占满。
　　但这里出产的黒棘蜜酒却没有一瓶流入到市集上。所有的蜜酒都还盛放在酒桶中时便会消失无踪，然后在同样的位置出现大把的黄金。
　　那些掌管着酿酒、发了大财的家族猜测，或许那是献给神的美酒……
　　白漫城，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凯娜瑞丝神殿因为凯娜瑞丝神的陨落而陷入衰败，部分人甚至想将暮星捧上神坛，取代凯娜瑞丝的位置；伟岸者退休，两大家族矛盾爆发，但被威名更盛的伟岸者给压制下来。如今老头儿身上背着促成天下一统的光环，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信；
　　战友团的领袖科拉克·白髯死了，是寿终正寝。因为海尔辛的神国关闭，他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去松嘉德。
　　……
　　七月，处于天际省腹地的白漫城，再度鲜花满城。
　　自从金树被暮星治好后，白漫城越来越有向花城发展的趋势。
　　这里每个房屋的角落都种满了各种花卉，在夏天来临时将整座城市妆点的五彩缤纷。
　　“是艾拉啊，您回来啦，事情顺利吗？”“艾拉姐姐~”“贤狼大人。”……
　　“一切都好，有劳了，谢谢。”艾拉捧着一大束鲜花走在白漫城的主路上，得体的跟熟悉的邻里打着招呼。如果有人将花束递给她，艾拉会开心的接过来，然后说声谢谢。
　　这样的艾拉，很难让人与几年前的那个假小子、女汉子联系起来。
　　孩子都会长大的，暮星的离开，科拉克的去世，都让艾拉的成长速度快了很多。如今已经有人称她为“贤狼大人”——自从某次安妮开玩笑的说出“贤狼”这个词后，似乎就变成了艾拉的代称（就职德鲁伊后，圆环已经公布了他们狼人变身的身份）。
　　一旦艾拉不再胡闹，她的热心、至诚和美丽，足以让她的贤名远播四方。
　　进入战友团的驻地月瓦斯卡蜜酒大厅，回到自己位于地下的住处，艾拉轻轻的松了口气，将僵硬的肩膀放低一些。“陛下，这是我带给您的贡品。”她将捧着的那堆野花，堆在了海尔辛的祭坛前，随意的说了一句。
　　自从两年前海尔辛不再回应祈祷开始，海尔辛赐予面包的神恩也跟着停下。不过倒没什么人去指责海尔辛，因为值得帮的人已经帮了，还不能自己站起来的再帮下去也没用。
　　况且现在试行新的制度，未来穷人的机会大把。
　　这一切全都始自海尔辛。
　　“啦啦啦~”回到自己房间，艾拉唱着歌儿去洗澡，不用再装作端庄的样子给人看。
　　她没看到。
　　放在祭坛前的花束一点点消失，然后在祭坛前出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面包。


第一百零九章 守护公平的黎明团
　　“先生们，女士们，无性别者们以及无确定性别者们。”李华梅的声音，在小礼堂内回旋。“我们就站在银心要塞之前，这是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
　　李华梅身穿笔挺的元帅服，站在礼堂的演讲台上，声音平静的叙述着。
　　她的前方是半环形分布的座椅，分区域坐着来自整个黎明军团的644名代表——他们分别代表来自黎明号的原移民团（400万）、桀斯（7千万）、质量效应世界雇佣兵和工作人员（1亿2千万）、新银河系征召军团（4亿6千万）、绿皮兽人（2千万）、其它世界佣兵（含幻想乡等1.2万）、御坂妹妹（1万）和其它无法归类的生物（六臂蛇魔、T病毒强化者等4万）。
　　而在李华梅的后方，是一面占据了半个大厅的全息舷窗。
　　透过舷窗能看到，洁白的中子墙壁统治了视野的右侧区域；而在左侧，一艘艘外形狰狞而庞大的钢铁战舰俨然阵列，它们往上下左右和后方延伸着，一直排到视野的尽头。
　　那船外点亮的航灯汇聚起来，形成一片光的海洋。
　　8座曙光之城！22座要塞天体！17艘超级战舰！45万艘主力舰！6千万艘次级战舰和辅助舰！以及1亿1千万艘来自被征服地区的各式征召舰队！
　　不知不觉之间，黎明军团已经形成拥有近2亿艘舰只、7亿战争人员并统治着5万万亿人口，疆域横跨整个新银河系的超级国度！
　　虽然黎明军团并未建国定都，更没有从被征服的地区收取一分钱的税款，或者掠夺一毫克资源。但无论是一开始就投降的海蓝人还是最近战败的莫那人，都已经默默的承认了黎明军团对新银河系的统治地位，并认可了他们对一切文明尚未染指区域的天然所有权——这一点尤为重要！
　　虽然整个新银河系已经被高度开发，但文明涉及的足迹依旧只占全部星球的百分之二十，理论上剩下的全都属于黎明团。
　　如今还挡在黎明军团前方的，只剩下这座包裹银河系中心的银心天关！因为银心天关的驻军早于原帝国脱离关系，因此并不会随着国家投降而一同投降，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
　　因此，是的，这就是最后一战！
　　“……战争走到今天，有人问，黎明团到底是什么样的团体？”李华梅的视线看着左边移民团的代表。
　　“是因为失去母星，不得不踏上茫茫路途的星际流浪者？”她的视线转移到绿皮和御坂的席位，“还是来自某个实验室、流水线的廉价产品？或者是不被文明所接受的人工智能？或者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雇佣兵？”
　　与李华梅视线碰触的薛帕德微微一笑，李华梅将视线转到那些神情各异的新银河系各国代表身上，这个话题让很多人尴尬。
　　“我认为都不是……不管你们信或者不信，黎明团的宗旨永远只有一个……追求公平，这才是我们认为的、世上最不可缺的东西！
　　当我们只拥有一艘毫无武装的民用飞船时，我们义无反顾的走上寻求公平的道路；当我们拥有8座曙光之城21座恒星炉时，我们依旧以公平为先！这一点从未改变！
　　在这个世界上，你有你的逻辑，我有我的正义！可如果你胆敢把你的逻辑强加在我的头上，那就要有被我们彻底碾碎的勇气！
　　收割者曾经这么干过，它们以为这有那样循环收割才能遏制AI文明，才是对银河系更好的道路……然后它们成为了历史。莫那人也这么干了，你们将我们的世界变成孤岛，你们试图强拆我们的家园，然后我们来到这里！
　　但抱歉的是，当我们来到你家门外，我们不会到你主导的法庭上寻求正义！更不会只用鸡蛋砸到你的脸上报复！因为那是弱者的公平！
　　而强者的公平是这样的——当你们践踏了我们的公平，我们会从一个世界战斗到另一个世界！从河车二战斗到天鹅γ！我们将征服每一颗星球，击败每一支舰队，直到将这怒火砸到你们的头上！
　　所有强加给我们的，我们必百倍奉还！
　　这，就是我们的公平！”
　　“Waaaah！！！”兽人们喧嚣的战吼声，浪潮般席卷了黎明团的深空舰队。
　　……
　　五年了。
　　这五年来，新银河系各大国家为了阻挡黎明团进军银心，各种合纵连横，可谓是耗尽心血！然而他们还是无可阻挡的，被李华梅率领的黎明军团一点点的蚕食殆尽！
　　如果说黎明团那支由“曙光级”超无畏和“晓月级”重巡为主力构成的深空舰队，新银河系联军尚可一战的话。那么黎明团最新列装的第三代超级战舰，哪怕只有区区17艘，却连他们抵抗的勇气都毁灭了。
　　因为这种战舰，已经超出了人类理解范围之外……
　　风见幽香驾驶的那艘“太阳花田”号还好些，哪怕能一击灭星，能撕裂空间，那也属于人类能知道的层次；可八云紫架势的“隙间”号，可以将整支舰队无视空间距离进行大规模传送、转移，就已经将古往今来的所有军事教材扫进垃圾堆！
　　更不要说那艘传说中，能悄悄控制一整颗星球亿万居民思想的“心灵号”。虽然从未有证据证明过她的存在，但各国都确信这艘船曾多次出动，策反了他们无数的星球……
　　第三代超级战舰的登场，彻底压垮了战争的天平。
　　舰队是桀斯们的天下，他们的工作效率无人能及；而御坂和兽人的混合军团，则左右了地面战争的进程。兽人的狂暴突击力，和御坂网络指挥体系的完美结合，制造出全银河系最强的地面兵种。御坂妹妹数量虽然只有一万人，却因此成为了黎明团重要的组成部分，让这支军队所向无敌。
　　“……目前，挡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困难。”
　　进入具体战术环节，李华梅的讲解细致起来。她抬手拨了下面前银心监狱的全息模型，这个监狱从一个凸面六面体开始变形，从表面上浮凸出无数“裂痕”。这么看虽然直观但不够真实，如果加上那些“裂痕”长度的标注就能明白，其实每到裂痕都有几亿公里长，高达二十公里！这分明是战斗街垒和城墙！
　　果然每位建筑设计师都有一颗闷骚的心，连银心监狱的设计者也不例外。
　　建成后的银心监狱不仅仅是监狱，还是要塞。
　　“第一个困难是引力干涉问题。银心监狱加诸在区域附近的引力是这个数值。”李华梅在其上标注上一个天文数字，让下面的代表和远处网络收看的舰长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银心监狱最强大的自卫武器，万有引力！”李华梅列出的数据越来越多，通过数据能够看出，曙光级战舰的主炮在这么强大的引力下，将彻底失效！不仅仅是曙光级，恐怕黎明要塞也不成——光束类武器会被引力扭曲、散射；而实弹类武器在通过引力场时会被自身的质量撕碎！
　　毕竟，中子监狱的每一面墙壁，质量都相当于上百万颗恒星的质量合计！如此高的质量会引发什么效应，完全是科学的未知领域。而新银河系明显在引力运用方面走在了前面，银心监狱的引力之墙有着人为的痕迹。引力在外侧逐渐加强，内部却逐渐减弱。到了墙壁表面，引力反而不是特别大。
　　“……主炮失效。我们虽然切断了银心驻军的后勤，但他们已经贮存了足够的物资，又不缺乏物质和能源，完全可以无限期的坚守下去。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是派遣地面部队登陆。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困难之二，根据我们从……某些国家获得的情报，在监狱内驻扎着一支不少于两千万的全息大军！没错，这些人舍弃了身体，将自己转换成全息状态，换来在高重力环境下的活动自如。在那儿，一切防御设施和武器，全部都是全息类型。还不止如此，最大的困难点不在这儿。”李华梅将视线望向移民团、兽人和桀斯代表们所在的区域。她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实验室的报告，因为监狱墙附近引力异常。一旦我们的人员在银心表面战死，灵魂和记忆将无法保证能及时回归……甚至可能彻底无法回归！这意味着，复活机制受到挑战，牺牲将无可避免。因此，最后一战将采取自愿的原则。任何志愿参加银心监狱降落战的人员，都可以以团体的名义，于三天内报名。就是这样，散会……”
　　李华梅敬礼离开，代表们窃窃私语。
　　……
　　“以团体的名义报名？哈！”李华梅站在舷窗前眺望远方，安妮出现在她的身后，语带嘲讽的说道……这当然不是在说李华梅。“这句话真有趣。”
　　没人怀疑黎明团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往往在胜利的前夜，胜利的果实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某些人的心思就会多起来。因为他们已经在考虑，战后如何分享胜利果实的问题。
　　可现在，却有一个巨大的天堑横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场很可能会死的战斗——不像过去那样，死了复活，择日再死——而是真的会挂的战斗！
　　这就难熬了……对某些人来说，这将是一次痛苦的抉择。
　　“而且困难不止一个罢？这个你没提。”安妮指了指天顶方向。
　　在那个方向，如今用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但如果通过仪器观察，就能清晰的发现漂浮在银心监狱上方的两个“物体”，一朵“青云”和一团“金光”。那是两座巨大的要塞天体，只是因为分别驻扎了两位圣人，才被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三清和西方佛，我们的大军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万一这两个人插手，你该怎么办？”安妮问道。毕竟，银心监狱就是用来关押艾罗娜的，主导此事的大能便以三清和西方佛二人为首！
　　如果黎明团攻克银心监狱，甚至将其炸毁，那三清和西方佛不可能不过问。
　　“怎么办？凉拌！”李华梅对此看得很开，随口解释道，“娜娜离开，上古世界的阿卡托什也离开，进出上古世界的通道大敞四开……这一切都说明陆远这两天就会回来，而且他已经取得那个世界的控制权。兵对兵将对将，自然由阿远来对付那二位。接下来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放心，圣人还是要脸皮的，怎会对普通人下手？”
　　……
　　黎明要塞的角落中，藏着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他们耳聪目明，自然什么都能听见看见，黎明要塞内部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
　　偷听了李华梅的话，和尚苦着脸问道士，“脸皮……要吗？”
　　道士的脸抽了一下，一声叹息。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还是要吧。”


第一百一十章 选择
　　利益，世间万变，唯利益永恒。现在人人都知道，黎明团手中就握着全新银河系最大的利益。
　　许多人都相信，黎明团并没有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将整个新银河系纳入疆域的野心——这并非幻想揣测，而是有实事为依据的推论。
　　因为在质量效应世界，当黎明团击败收割者时，她们就完全有机会创建一个横跨整个银河系的国家——但她们拒绝了。不仅如此，黎明团甚至还后退了无数步，将自身向一个半公益性质的组织转化，将大批的利益分享了出去。战后那些国家能够迅速的进行经济转型，并走出低谷，黎明团的贡献功不可没。
　　所以新银河系那些被征服的国家在仔细分析后发现，似乎被征服的后果没那么严重——黎明团这个团体的政治目标更加倾向于建立一个充当裁判员角色、制定标准、拥有庞大价值的组织，而非亲自下场当选手。
　　这一点其实很厉害，这说明黎明团的领导者脑子依旧清醒。
　　很多人走到这一步（有机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时），都无法克制建立“万古不易之伟业”的冲动。然而“其兴也勃，其亡也忽”，一个骤然建立起来的强大国家，崩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在征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切都掩盖在浪漫与前进的口号之下，士兵们踏着玫瑰花瓣赢得一场接一场的胜利。可当战争打到世界尽头，所有敌人都被打倒之后，帝国的模式将不得不由“征服”切换为“统治”。然后之前积累的所有矛盾——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军队矛盾、体制矛盾……等等，就一股脑的爆发出来，让偌大的帝国顷刻间分崩离析……
　　就算勉强维持住了，这世上可有存在万年的帝国？哦，你说莫那人，莫那人的背后有神。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后退一步，将某些看得着的利益和矛盾捆绑在一起丢出去，只维护自己的核心区域。世上没有万年的帝国，却有万年的组织。一个组织只要核心理念不过时，就永远不会毁灭。
　　而且适当的分割利益，也能将那些国家团结起来。更何况，这场战争已经走到最后，黎明团的每个成员手中都存着大把的信用点等着变现……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如今所有黎明军团及其雇佣兵和征召军团的人都在面临同一个问题——拥抱死亡，还是拥抱利益。
　　……
　　“当然是死亡。”抽着雪茄的老兽人轻松愉快地说道，“只有战死的绿皮才是好绿皮。”
　　“Waaaah~！！！”酒吧里爆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战吼。
　　——然后绿皮兽人就第一个报名了，全过程用了不到十秒钟。
　　没有犹豫，没有争执，没有伤感。它们就那么一边喝酒，一边嘻嘻哈哈的讨论如何战死，对签约的事情完全不屑一顾。地面战，没有我们绿皮怎么行？绿皮大爷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
　　紧接着报名的是一万御坂妹妹，前后只用了一分钟。
　　她们拥有自己的御坂网络，信息能以光的速度交换，因此统一意见速度极快。
　　“御坂的造价只有18万日元，可以用一个丢一个哦。御坂9527假装卖萌地说道，并将御坂们详细记录的身体数据和备份记忆上传主机，特别期望关于罩杯的记录务必不要出错。”御坂指挥官对登记员认真的交代着，并郑重指出其中的重点。
　　登记员强忍着没说：相比起胸部，你们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御坂军团的平均身高吗？
　　……
　　第三个报名的，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多国联合的征召军团！
　　或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死后复活的福利，因此对于最后一战阵亡什么的不是很在意。当然，从政治意义上来说，只有流到一起的血才能缔结最紧密的关系——可以是仇人，也可以是战友。
　　然后是来自质量效应世界的雇佣兵们——他们中有来自四大种族的退役兵，也有来自克洛根、巴塔瑞这种雇佣战士——如今全都归在薛帕德的麾下统一指挥。这些人都是职业战士，有些人一辈子生活在战舰上，他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
　　质量效应世界漫长的和平让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而跨世界的远征给了他们新的机会。他们的目标就是从战争中捞到足够的钱，因此当然不会拒绝战斗。死亡什么的，在收割者入侵的时候都是一个亿一个亿的死，早就麻木。
　　当雇佣兵和征召兵两大军团全都报名，士兵数量瞬间爆满！
　　对手只有两千万人，如今进攻的名额已经不够分配，但桀斯群体又凑过来添乱。桀斯如今是黎明团的舰载人员主力，因为他们能跟战舰主机无缝链接。谁也没想到这帮人工智能也凑过来，想分一杯羹。但桀斯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想证明自己也是黎明号上的一员。
　　桀斯并不想在战后独立建国，他们认为黎明团的领袖作用对于桀斯整体的进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可以，桀斯希望能永远生活在黎明号上，待遇无所谓，给电就行。
　　这理由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这时候人们才真正感觉到，黎明军团内简直人才济济！光救世主这个等级的英雄就能翻出半打，军事天才更是车载斗量。率领小分队的全都是战斗英雄，校级军官才能带一支大队……这样的军队真是让人无语。
　　可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忽然发现，还没表态的团体，居然只剩下“移民团”的四百万人……
　　Excuse me？你踏马逗我，他们难道不该是最先表态的吗？
　　……
　　此刻，在黎明要塞内部的另一间会议厅内，气氛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会议室内有黎明团熟悉的丽塔·桑亚宁、艾国栋、艾国梁等人，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如同前面的会议一样，他们也是从四百万移民中选出来的代表，各自都代表着一些团体。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应该在移民团体中拥有绝对地位的沐星，却没有出现在这次会议上。
　　“这根本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都知道，陆船长只是为了救那个关在墙后面的人而已，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我们卖命？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要点儿脸吗？”艾国栋尖刻的嘲讽道，“在黎明号之前，人类就是谁都能碾死的虫子！你凭什么能在这儿大放厥词？陆远的目的是救人，这没错。可你没从这中间得到好处？人类没从中得到生存空间？你说跟你没关系，行啊！你现在出去说你一切的好处都不要了，肯定没人逼你上战场！别踏马当婊子还要牌坊！”
　　“那也得我们自愿才行！我们不是他陆远的奴隶！再说了，凭什么说收获都是因为他才获得的？黎明号是我们的，我们相当于是拿黎明号入股的股东，他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有我们的股份在里面！”
　　“呵呵~好！”艾国栋干脆竖起大拇指，“你牛！这么有信心，你咋不上天呢？你信不信黎明团转头只要花三分钟，就能给你造艘一模一样的黎明号还给你。还股份……我就给你两个字，呵呵！”
　　“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点？我们可不是没有一点把握。你不会忘了吧，我脚下的这座要塞是原来黎明号改装的……黎明女士，可是这座要塞的主机啊！无论世界怎么变迁，黎明女士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有问题吗？”
　　会议室登时陷入沉默，好几个人悄悄的交换着眼色，显然颇为意动。
　　“不好吧，这时候动手脚，会让黎明团恨我们一辈子……”有人小声地说道。
　　“投票！”有人果断的下令，艾国栋没有阻止。片刻之后，110万对270万，有20万人弃权，艾国栋他们输了，输的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你怎么说？”先前建议的人得意的靠在座椅上，对艾国栋逼问道。
　　“关于投票我从来没答应过你们什么。”艾国栋拿着帽子站起身来，与他同时站起来的还有艾国梁和丽塔·桑亚宁。他的声音即响在这间会议室内，也响在所有旁听会议的人耳中。“我是个人，我知道什么是羞耻，什么是感恩。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同志，我们甚至不是一类人，我们只是同在一艘船上。既然大家不同路，那就各走各的……第二轮投票，凡是统一跟我走的选同意，将来我们跟移民团分道扬镳！”
　　……
　　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再继续争吵。
　　沉默的投票之后，最终有71万人选择追随艾国栋等人离开，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沐星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双方签订了一系列的协议，涉及保密等等方面，最终和平分裂……
　　关于分裂，大部分移民看起来都不怎么在乎。
　　当艾国栋等人离开后，剩下的人立刻开始激烈的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包括如何利用黎明女士绑架黎明要塞，然后与黎明团展开谈判。通过消耗信用点获得建国的权力等等……他们连新国度的选址都准备好了，并且制作了新的星图！显然已经准备的不是一两天时间。
　　他们知道黎明女士就在旁听——整座要塞都在女士的监控之下——但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很确信，那个人工智能主机会为移民献上全部，那是她的使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孤独的拯救者（上）
　　陆远就站在阴影中，谁也看不到他，让他能静静的旁听着那些人的会议。
　　听见那些讨论，就算是陆远，也会感到有些伤感……毕竟他是真心的在帮助这些移民。真正的战斗根本轮不到这些人出生入死，他没期望过回报，但也不希望被背叛……谁都不想。
　　果然教科书上说的“少数人的野心，大部分人民是淳朴善良的”全都是放屁！他现在就亲眼目睹了那229万“淳朴善良”在撸着袖子、口沫横飞的在讨论如何偷走他的东西。
　　淳朴善良个屁！
　　“别难过，我的船长。”
　　就在这时，一双无形的手臂从身后的墙壁伸出，将陆远抱进怀里。黎明女士的从墙壁中探出上半身，将脸颊贴在陆远的耳边轻轻摩擦着安慰他道。
　　“哦，居然来安慰我？你难道不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吗？他们把你当成威胁我的武器呢！”陆远带着冷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向把这些人看得比命都重要，某些时候甚至对抗我的命令来着。”
　　“不，是他们说错了，我只站在您这边。”黎明女士说道。
　　像是要证明什么，黎明女士朝着会议室的方向挥手。那些正在兴致勃勃讨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晕倒，然后形象破碎。所有进入这间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全部都是全息影像，他们本人还在维生舱中。
　　“您知道他们会怎样吗？”黎明女士继续在陆远的耳边低语着。“他们会被洗去这段记忆，然后五十年后在另一艘类似的移民船上醒来。到时候，他们只会记得自己是另一批来自地球的移民，因为飞船故障而被强制沉睡……关于黎明号上的事情，他们将忘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我以为你作为主机的使命是保护这些人安全？”陆远被惊到了，些许伤感不翼而飞。
　　因为就算是他知道这些人背叛，最多也就是将这些人赶出去，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那是将所有的贡献直接抹煞！那些人甚至不会记得曾经跟黎明团一同战斗，不会记得自己到过异世界、看过不同的风景，不会记得自己打赢了莫那人。他们只会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人类赢了战争，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甚至有那么几十万地球人被奉为英雄！
　　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那些人将拥有无数财富和星球，被一万人景仰！而他们却必须从头开始……
　　如果说惩罚，这一定是最解气的惩罚！
　　“因为你是船长啊。”黎明女士紧紧的抱着他，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怀念，这根本不像一个人工智能人能说出的话。
　　“黎明，你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在我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吗？”陆远看出了区别。
　　“嗯，我的最底层指令得到触发。它带给了我一些信息，也带给了您一些。”黎明女士并没有隐瞒地说道。
　　随着她再度挥手，二人身后的墙壁变成了一条走廊，通向黎明要塞的深处。“无论黎明号被改造多少次，有些舱室一直都被悄悄保留着。我的新记忆告诉我，在那儿一直存着您的一样东西，我希望您能在决战前先去查看一下。”
　　“……好吧。”
　　黎明女士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但陆远相信女士不会坑他。他从一开始就确信这一点，刚刚说的不少都是气话。
　　“船长！”当他走向那条走廊的时候，黎明女士又从背后叫住了他。
　　“什么？”
　　“我，我想对您说……”黎明女士从墙壁中走出，来到他的面前。“我想对您说，船长，我一直都是站在您这边，从一开始就是！黎明号的主机并没有什么底层权限，因为您的命令就是我的一切！”
　　“……谢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陆远，只能微笑着转身离开。
　　哪怕黎明女士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
　　陆远明知道有一僧一道两个大能，就在黎明号的外面等着他开打，但他却并不急着出去……三个不死不灭的家伙，显然并没有谁赶时间。于是三人只是遥遥的锁定了彼此，然后该干嘛还是干嘛，这点礼节还是有的。
　　他穿过走廊，推开尽头的门，陆远看到了一间……始终埋在记忆深处的舱室。
　　房间内依旧黑暗，但已经无法阻挡他的眼睛。
　　曾经无数次的在黑暗中摸索，无数的走过又折返，无数次的计算和猜测……他竟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间舱室的内部其实是一个弯折梯形！就像一个飞去来器的形状，狭长而弯折……他过去的全部猜测都是错的。
　　房间的内部和外部就像是两个世界。外面已经被改造成9次幂级的新式合金，而内部还是当年移民船的老配方。
　　陆远走进去，鞋子踩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这间舱室其实非常简单，大部分空间都空着。只在房间的尽头靠舷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镶嵌在墙壁上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其中有一把被砸碎。然后是侧面的墙壁上，有着大片按钮和亮灯……
　　“唉~”陆远叹息一声。
　　这间曾经快把他折磨疯的舱室，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平淡无奇。
　　那台能从软管中挤出食物的食品机，恐怕是现在黎明号航最古老的食品机。而墙壁上的那些按钮，以陆远现在的眼光看来，压根跟黎明号的控制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回忆过去真不是个好习惯。”老陆苦笑，“只觉得那时候如果在这个房间死掉了，那一定是笨死的。”
　　房间里本就没什么可看的，他寻找了一番，最终来到了舷窗前。
　　如今这间舱室被重重包裹，显然不可能再位于黎明号的外表面。透过舷窗看一片漆黑，没有了当初的星光。但他用手指蘸着食品软膏画的点，还留在舷窗上。
　　“哈哈~”面对当初的“杰作”，老陆简直尴尬到极点。“应该带娜娜来看看……”他嘀咕着自语道。
　　可惜当他将大艾罗娜赶出上古世界时，小艾罗娜也在同一时间从船上消失。醒来的艾罗娜会跟小娜娜融合，自家娜娜当然也被“拽”进了银心监狱内，无可避免的要走一遭。至于将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点到舷窗上，“咦？”
　　陆远的眼睛一眯，似乎有问题啊。
　　如果是他刚穿越来的时候，那时智商一般、掌握的知识点主要集中在计算机方面的他，肯定看不出窗户上的点有什么特别。但是现在，陆远一眼便发觉了其中的蹊跷——窗户上实际上有两种点，并且是在不同的时期被点上的！
　　一种点涂抹不匀称，还带着尾巴，显然是当时陷在绝望和焦躁中的陆远点的；而第二种点，一看便稳定而均匀，每一个都大小一致。这是另一个人留下的。
　　陆远的目光自动将自己点的点去除，然后将“那个人”的点提取出来，于是变成了一副还算熟悉的星图。
　　“里面还有一道题？”陆远说道，片刻之后，他已经在心中算出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星图，是从地球的视角观察到的星空，主要是“天琴四”星区。而藏在星图中的，是一道关于恒星质量的计算题——从这道题中得出的结论，恰好是促使地球人开启大移民的序幕。
　　因为这道题的结论就是，那些恒星是假的！
　　答案……墙上的灯……陆远恍然。
　　他走到墙边，以数列的方式，认真的通过墙上的按钮将答案输入了进去……墙壁向两边无声的移开！
　　陆远苦笑，原来这才是那些按钮的用法——那我过去疯狂的按这些按钮是为了什么？
　　他有点儿想将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
　　……
　　打开的墙壁后是另一间舱室，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本日记，日记的封面上什么都没有。
　　陆远将食指搭在日记表面上，轻轻的翻开了扉页。
　　那上面写着一行汉语手书：
　　……
　　“致另一个世界的我。”
　　薛宇宙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独的拯救者（中）
　　“我的名字是薛仔，实际上应该是‘靴子’才对。因为捡到我的人冒着大雨将湿漉漉的我送到了福利院，他在路上跑丢了一只雨靴……所以登记时就取了个名字叫靴子。
　　今年十二岁。
　　是的，这些事情我全都记得。自打出生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就停不下来。我甚至记得那对才把我带到世上三天，就将我遗弃在小巷的父母。
　　我猜，肯定不是因为我主动打招呼这件事吓到了他们……他们看起来很年轻，似乎还没准备好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年轻人总要为一时的冲动买单，因此我并不想责怪他们。毕竟除了那场雨让我感冒之外，我一直都还过得不错。
　　五岁前我一直住在福利院的图书馆里，他们说那是因为福利院的房间紧张——开玩笑，那是我一辈子见过的、最棒的婴儿房！毕竟除了福利院，谁会允许一个婴儿整天抱着高等物理？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那间图书馆的味道……因为没有人手整理，社会捐赠来的图书只能堆在图书馆内，其中又以附近理工大学的捐赠居多，它们中每一本都很棒。
　　书籍堆在过道两边，一直顶到天棚，那是我的游乐园，我每天都与高斯、爱因斯坦相伴，进行着伟大的冒险。
　　福利院有一台天文望远镜……这不值得惊讶，缺少食物和衣服的福利院，却拥有一大堆别处难得一见的物品。作为一个福利机构首先要懂的就是，别人捐什么你就用什么，没有权力选择。很多商家都喜欢把卖不出的商品捐给福利院，比如那台望远镜，美其名曰丰富孤儿的精神世界。
　　捐赠那天来了很多人，还有电视台。在台上那个中年男人恋恋不舍的抱着那台望远镜，仿佛那是他难以割舍的宝物。之后院长一直在想办法把那台望远镜换成食品，却始终未能如愿。
　　它是我的第二个朋友。”
　　……
　　陆远对平行宇宙这种事情完全无感，毕竟他穿越过无数次。但12岁薛宇宙的文笔，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玛德我当年要是有这种生动的叙事能力，作文会拿零分？平行宇宙为什么不把才能也平行一下，这太不科学了！主神你造吗，有人作弊！
　　然而他不知道，真正的打击还在后面……
　　“……星空深邃而美丽，每当肚子饿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我都藏到屋顶看星星，努力不去想面包之类的东西。
　　我也曾幻想乘坐着飞船航向比邻星，但我发现地球距离那儿太远了……什么？书上说地球距离比邻星4.22光年？这是个大错误，我们离那儿比这远得多。我把我的想法写下来，写信寄给了马克博士，一位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比萨大学天文学教授。
　　很荣幸教授给我回了信，并在信中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计算方法，还附有哈勃拍摄的照片……然而其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错误？是某种考试方法吗？我认真的给教授回信，并认真的指出了上文中的78处错误……之后我再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我想，他大概并不想跟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通信……要么就是我没通过那次考试，真是个严厉的人啊。
　　我开始更加认真的学习数学、物理和天文方面的知识，并用手中略显不足的工具对星空进行范式计算。
　　五岁时，我信心满满的站到院长面前，告诉他头顶的星空都是假的！并将厚厚一摞计算过程放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我被送去了附近的公立小学。
　　上学，肯定是一种新型的惩罚方式——一群什么都明白的孩子，看着一个什么都明白的大人，在舞台上讲诉白痴都明白的知识。然后强迫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我在下课时很气愤的说‘这些大人难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观点！但我同桌的那位女孩说的更好，‘其实我们什么都懂，但爸爸说，这就是规矩’。
　　哦，既然是规矩，那就没办法了。
　　我发现我的同学藏着很多秘密，他们经常在课堂上陷入沉思（发呆），他们装作不会解题来反过来折磨那个白痴大人，他们甚至在桌下拆解某些神秘仪器（玩具）。和他们相比，我果然太不成熟了……这应该是童年教育的缺失。
　　为了奋起直追，我也开始将大部分的时间留给了自己的课题。至于作业？五分钟解决，而且没有错误——没办法，我做不到像他们演的那么完美。
　　因为演技不过关拖了班级的后腿，大部分同学开始疏远我，称我是书呆子。对此我深感抱歉，但我可能真的天生愚笨，所以我将精力放到更重要的部分上——既然星空是假的，人类的未来又会如何？”
　　……
　　糟心了我的陆远。
　　看着这种自述，老陆的心灵简直受到一万点暴击！学霸的世界你不懂。老陆绝对算不上学渣……甚至高考还是某个县级单位的状元，但他那是源自自身努力。看到薛宇宙这种妖孽，还是尼玛平行世界……苍天果然是个碧池（苍天不公）！
　　“七岁的时候，我告诉校长，人类要完蛋了！
　　是的，我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不用再继续掩盖你内心的恐惧了，我知道你们在对我们隐藏着什么……外星存在高等文明的可能性高达93%，星空虚假的可能性达到99%，人们完蛋了！前面，已经没有了路！人类将在两三百年内走到尽头！
　　……然后，我被送去看医生，并拿到了一张写着‘青少年妄想症’的诊断书。
　　我沮丧的回到班级，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同桌。她很同情我，并悄悄的告诉我，其实我是对的。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大摄影棚，主角是一个叫楚门的家伙，连周末去的海滨都是假的……她真聪明，美丽的眼睛中全都是智慧。我问她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能教我么？她神秘的一笑。
　　我将我的很多想法都告诉她，她总是静静的听着。我们一直是同学，一直到小学六年级。
　　直到某一天，她的父亲突然闯进学校，抓着我的脖领子对我大吼大叫。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其中一部分。例如‘他女儿被洗脑’、‘传播邪教’、‘将他女儿搞成精神分裂’什么的……可悲的男人，已经开始拒绝承认现实了吗？
　　我冷静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信他可以问其他人。
　　然后我的同学纷纷站起来表示同意——这些年，在同桌的带领下，听我说这些的人越来越多——我猜这是因为我良好的社交能力。
　　看着一大半的同学站起来，说着那些他女儿对他说过的话，男人显然很震惊，最终害怕的逃走了。
　　……然后，然后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
　　老陆好想捂脸怎么办？
　　十岁花季少女为何惨遭邪教洗脑？同班数十人为何相继沦陷？教师为何选择旁观却无能为力？这一切的背后，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此刻陆远只想说，厉害了我的平行宇宙体，你才是真正的污妖王！
　　“……在精神病院，我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的认知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天空是假的？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世界末日已经不远？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走出地球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人类成为奴隶的那一刻？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可……为什么呢？大家全都对危机视而不见？这可是一个五岁孩子都能看明白的危机啊。
　　我将这一切告诉了我的室友，并向他咨询答案——他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人，有着不成比例的脑容量和非线性思维方式，言论极为惊人。他听完后认真的告诉我，‘你错了，事实是世界上百分之99.99%的人，智商都不到咱们俩的三分之一。聪明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并不是谁都能看字典识字的啊！原来并不是谁都能自学全部数学和物理课程的啊！原来不是谁都能用星光计算星体质量的啊！原来……
　　（老陆：你踏马再‘原来’，老子直接自刎！）
　　那一天晚上，不同的人生大门在我面前打开。我想起漫画书中说的那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上天送这样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是我最先发现了人类的危机，那自然由我来拯救！
　　从今天起，我必须有一个目标，然后制定一个计划——为了能时刻提醒我自己，我借来室友的日记本，写下这篇日记。
　　PS1：我的室友死了。他站在楼顶大喊‘我是太阳’，然后从十二楼一跃而下……对不起，应该是我昨晚说的那些，让他感到绝望。可惜世上又少了一个像我一样的聪明人——他本能做得更多，而不是选择死亡。
　　PS2：为了继承他的遗志……和日记本，我决定改一个名字来包容他的梦想。他是太阳，那我是宇宙！
　　薛宇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孤独的拯救者（下）
　　虽然是日记本，但薛宇宙认真写的日记似乎只有这么一篇。
　　日记的后面，全都记录的是他在各阶段的研究成果。或许是因为精神病院中难以获得纸张的缘故，推导过程全在他处，只有最重要的结论才会被正式记录在本子中。后面薛宇宙虽然很快便解决了用纸的问题，但他这个习惯依旧保留了下来。老实说这些东西连陆远看着都有很吃力，然而这只是薛宇宙十三、四岁时研究的东西。
　　至于生活琐事，则被他随手写在了日记本的边边角角上，如此陆远才能管中窥豹的推测出薛宇宙的生活轨迹。
　　精神病院的规矩是，你越安静，受到的约束就越少。
　　那些发狂伤人的，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会被绑在床上；而像薛宇宙这般安安静静、按时吃药，不捣乱不作妖的孩子，不但被允许随意活动，甚至能得到一点优待——譬如说，当医生发现这孩子只要给他一沓纸和一支笔，就能被彻底放养后，薛宇宙便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别的生活条件，比如吃住方面，甚至比福利院还要好许多。你说衣服？当然永远是蓝白条。
　　周围的人几乎将这孩子当成透明。那些必须服用的镇定剂和抑制大脑的药，他只用一点墙灰、白杨叶和芹菜汁的混合物，中和了那些药物。就这样，薛宇宙在这儿安静的住了下来，每天除了写写算算，就是偶尔邮寄几封信出去。
　　他在等待，等待那些随信寄出的论文出现在各大科研刊物，等待他越刷越高的名气从科学界向外扩散，等待那些记者寻找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等待这一切集中到一起最终被……彻底引爆！
　　《震惊！科学界史上最卓越的天才竟因超越时代的眼光而被关进精神病院15年！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
　　这是一张夹在日记本中的剪报：报纸上的照片中，一个略显憔悴的男孩儿被无数人簇拥着、看着镜头的方向微笑，他身后是一间大门紧闭的精神病院。
　　……
　　陆远看着照片上那个有点儿小阳光的少年微微叹息——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释放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陆远已经从沐星那儿了解过薛宇宙的不少事迹——虽然他是地球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制霸全科目的至高奖大刷子。
　　但他同时也是史上最大的战争贩子，毒菜者和众神之敌。
　　众神之敌：克隆人、器官再造、胚胎调整、智能强化、寿命延长……薛宇宙在造福全人类的同时，也将诸神的花园践踏了个遍！他是宗教史和人类伦理观上的最大叛逆，任何原谅帽和赎罪券的背面都必须印上五个字——“薛宇宙除外”！
　　虽然他带领全人类一脚踢开了宇宙大门！虽然他将全人类的智商平均水平提高50%，寿命提高400%！虽然他解决了世界上一切绝症！虽然他让大地升空海洋下落！
　　但恨他的人依旧排到世界尽头，爱他的人却几乎没有……偏偏是这样的薛宇宙，一直孤独的在为拯救这个世界而奋斗着……
　　离开了精神病院的薛宇宙，以一种让人眩目的姿态登上了新世界的舞台。而他那“悲惨”的经历，他那豁达的人生观，他那无与伦比的才能，他那爽朗的笑容，超凡的魅力让薛宇宙飞快的拥有了一大批“信徒”。
　　可陆远在日记本中看到的却是，“阶段1，整合地球国家，并尝试对全世界取得毒菜地位，加快地球的发展速度。在保证‘地球文明不灭亡’的前提下，一切手段都应该被允许……”
　　当智力到达一定程度，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无所遁形，一切阴谋诡计也都能挥洒自如。
　　一方面，年轻的科学家在全世界疯狂的收割着声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另一方面，世界却开始变得动荡起来，似乎有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在左右着一切。然而，没有人将这二者联系到一起。
　　这阶段，有很多的剪报被收集在日记本中。
　　《非洲发现新能源，薛姓专家预言，这将改变人类的未来》
　　《联合国无力调停非洲现状，五大常任理事国宣布出兵维和》
　　《这是一场卑鄙的侵略！原住民血泪控诉》
　　《揭秘五大常任理事国是如何分割非洲的，一切都是为了新能源！》
　　……
　　《人类将在今夜灭绝！》
　　《曙光！薛宇宙宣布找到病毒解药！》
　　《是否上帝安排了这一切？为抗击新病毒，五大常任理事国讨论合并》
　　……
　　《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科学家薛宇宙宣布加入联邦竞选》
　　《这是科学的胜利！》
　　《科学万岁！薛宇宙万岁！》
　　……
　　《薛总统宣布：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
　　《人生五十年？不！是五百年！》
　　《再见了，疾病！》
　　《论纯粹的科学家总统，伊甸园和乌托邦》
　　……
　　这阶段薛宇宙留下的记录很少，但剪报约略的勾勒出，一个人走上神位的轨迹！他带领全世界人民战胜了饥饿，战胜了疾病，甚至战胜了寿命本身——这个时候的薛宇宙总统，在人们心中恐怕跟上帝无异！
　　在他的带领下，全人类几乎是以刷屏般的速度，超越性别和人种的界限，抵达了梦想般的乌托邦世界。薛宇宙总统的声望一时无两，在人类历史上都找不到比他更受人民拥戴的人。
　　他在建立起绝对权威的同时，也终于夯实了毒菜的基础。
　　“阶段二，带领全世界走出地球，全面开发太阳系。”
　　然而在这个阶段，薛宇宙记日记的频率开始逐渐增多起来。因为他遭遇到了一个未曾预料的问题——历史逆流。
　　有一个假设：如果有人带着全套技术穿越到统一的秦朝，并取得如秦始皇般的统治地位，而且寿命无限。那他能否在第一个公元元年来临之前，带着全华夏实现工业化？能否在公元五百年之前，带着全人类开启宇宙征程？
　　答案是，不可能！
　　你可以教会一个原始人使用激光枪，但如果你想让整个社会发展到能研制出激光枪的程度，就是需要一千年！文明可以被人为的加速，但这个加速度是有其极限的。扛着全人类往前走，速度会越来越慢，直到超出极限，然后这个加速就会开始衰减，最终变成零甚至负数……文明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发展轨道上去。
　　穿越者可以教会原始人种植、养殖、机械、建筑……但一旦你回到未来就会发现，除了山洞中的壁画，任何事物都会被磨灭在历史之中，什么都流传不下来。
　　这就是历史逆流，或者叫历史惯性。
　　薛宇宙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随着科技的进步解决了旧的矛盾，新的矛盾又开始出现。享乐主义、废喵主义、回归主义……各种思潮如同无数绳索般捆住他的手脚，最终拖慢着全人类的科技发展速度。
　　文化产业爆发式昌盛的同时，科学家却成了被人鄙弃的职业……
　　在文学作品中，飞上天空的钢铁飞船被贴上厌恶的标签，而工业污染严重的二十一世纪却被描述得如同天堂般美好。混凝土比钢铁好一万倍，而一抔烂泥比混凝土又好上一万倍！
　　现在那干净过分的空气充满着过滤的味道，我多想呼吸一口二十一世纪北京那种新鲜而甜美的空气~
　　五百年寿命太久，为什么不让我像一个自然人那样美好的衰老，并在恰当的年纪安然死去？为什么要将我继续囚禁在这个躯壳中，变成不得不为“那个人”继续工作的奴隶？
　　上帝在上，请还我自然人的尊严！
　　……
　　战争，是文明进步的阶梯。
　　这时候薛宇宙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继续他的思考，人工智能代替他统治国家。薛宇宙坐视了民间反抗他的浪潮风起云涌，最终将全世界分裂成两个国家——他统治的还是较弱的那一个，人口少但科技发达的“天上联邦”。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某件事情，或许薛宇宙还要继续推行他的“阶段三”……他已经在考虑怎么打倒“历史”！
　　但某个突发事件改变了后面的一切——某个懒散的主神出现在他的面前，邀请他这个“全宇宙最聪明的人”，帮忙设计一款主神空间。
　　陆远无语……他知道以某人懒惰的程度，绝不可能亲自动手做那么麻烦的事儿。但他不知道主神空间的真正设计师，竟然是薛宇宙……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啊。
　　主神的出现，无疑改变了薛宇宙对世界的看法。而无限世界在他面前打开，更让他找到了地球世界的无限出路！拯救世界的办法，似乎一下子从机会渺茫的唯一选择，变成了选择太多无从下手。
　　但薛宇宙是一个坚定的人，当他在多元宇宙中逛了一圈儿之后，很快便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烦恼，多元宇宙并不美好。轻松的解决之道背后可能蕴含着更大的危险，能正面解决问题时永远不要逃避！
　　因此他很快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反正要求也不是太高），但他向艾罗娜要的报酬，是她的一滴鲜血……废柴主神不在乎，爽快的给了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输赢
　　艾罗娜的一滴血？
　　陆远知前知后，立刻猜到这滴血是为沐星的诞生准备的，不可能是别的用途——怪不得艾罗娜对暮星那么好，好的跟亲妈似的……原来真是亲妈！
　　薛宇宙大约是以主神的血为基础，并在胚胎阶段调整加入薛宇宙自己关于智商部分的基因，未来沐星将同时拥有主神的血统与薛宇宙的脑袋——这果然是科学家的思路。
　　呵呵~可惜啊，他明显是想多了！艾罗娜早就是个废柴，她就算是主神也是废柴主神，她的基因就算十六螺旋那也是废柴基因……哦，我这么吐槽真的好吗。
　　看结果就知道，未来沐星果然拥有薛宇宙的智商，碾压众生。可别的嘛，她除了拥有亲妈主神这个金大腿之外，天赋并不比别的轮回者好，由此可见某主神的废柴程度。人家宙斯的娃一大堆半神，生下来就各种牛逼，比她给力多了。
　　觉得自己一个人完不成梦想，就创造另一个差不多的人当助手……
　　等等！老陆将日记翻页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啊，我不该是这个思路……换句话说，如果薛宇宙真的是我的次元异构体，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某种相似的话，那么他也不该是这个思路。“觉得自己忙不过来，然后加一个助手”，这是改良，而任何“改良手段”都可能看作是“添油战术”。
　　添油战术，从来不是老陆的选择。一旦某个计划打成添油的形态，他会立刻从别的角度寻找突破口，而添油的这边会从主攻变成诱敌。
　　如果薛宇宙也是这么思考的，那么他创造沐星的目的很可能是……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陆远自言自语的翻开了下一页。
　　果然，只见在下一页的抬头上赫然写着一行清晰的大字——
　　“一个我看来不够，但两个我肯定没问题！”
　　……
　　一个不够就两个。
　　“一獒战三虎三獒沉航母，五獒斗上帝，十獒创世纪。”“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火球术没效果是因为数量不够，五火球神教天下无敌！”……
　　看吧，全宇宙最聪明的人的思路也就这个水平，跟普通人其实也没啥区别——本质的差别在于，人家真有办法做到。
　　这个阶段已经接触了莫那文明的薛宇宙，已经最深刻的认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地球与外星文明的差距实在太大，这简直是原始社会和工业时代的差别！
　　如果你发展你的，我发展我的，大家互不干涉，那当然没问题。最多我走的晚了一点儿，但只要我走的够快够坚持，早晚有追上你的那一天。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当原始人走出丛林，赫然看见的是现代化大都市——原来咱家的原始部落，一直都在人家的中央公园里面！如今人家城市用地紧张，中央公园要改建CBD商业区，就问你原始部落怎么办？！
　　因此薛宇宙虽然能力足够，但分身乏术。
　　他需要同时做好两件事，既要加速内部发展，还要改善外部环境。这二者缺一不可，同等重要！如今他已经整个内部力量，将发展速度推到极致……那么如何改善地球的外部环境？在薛宇宙看来，需要另一个“自己”才能确保实现。
　　是的，薛总裁就是这么自信！
　　在他看来，自己是如此的厉害。那么平行宇宙异构体（这个词是薛总创的）哪怕跟自己知识层面不同，性格不同，成长环境不同，但有一点肯定是相同的——那就是一定同样牛逼，肯定能搞定那帮子一个劲儿作的外星人！
　　再说了，实在不行不还有他吗……混合双打的真谛，就是有的时候我主攻别人当牵制，有的时候别人主攻我来配合。我老薛也不是任人宰割，没有底牌的主儿。
　　再说如果是两个薛宇宙的话，那连配合都不需要，估计凭个性就能把事儿跟默契的办了。
　　想到这儿老陆忍不住咂巴咂巴嘴，虽然挺不是滋味儿，但似乎老薛估计的没错。他这些年下来，甭管道路多么曲折，可最终还不是把外星人给办了吗。
　　至于说老薛怎么就能确定，肯定能“召唤”来一个平行宇宙异构体！这事儿他都不屑在日记中解释。但以陆远的理解来看，有无限世界为基础，有主神血脉为引子，有他自己的基因信号当坐标，将“另一个老薛”拉入这个宇宙是大概率事件。
　　估计连沐星进入主神世界这件事，都是老薛安排的。以沐星的学识和智慧，她进无限世界就是开挂的，再说她亲妈在后面盯着呢……进主神空间没拉来帮手，老薛估计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回让沐星离开地球移民……
　　然后是主神被囚禁，小艾罗娜的觉醒，“恰好”召唤出陆远——果然任何“巧合”的背后，都是看不见的套路！
　　世界上真正巧合的事儿实在踏马太少了。
　　老陆兴味索然的将日记往后面翻了翻，忽然笑了。
　　……
　　日记的后半部分不再有解释性文字，全部都是薛宇宙的科研思路和成果。怎么说呢，水平完全碾压现在的黎明号，老陆完全看不懂。整个日记的后半部分就在说“憋说话，照我说的去做”！
　　陆远大致能明白的就是，老薛钻研了一套基于次元和维度的武器理论，极度牛逼。基于这套理论，估计“二向箔”之类的应该就是其中的基础应用——二向箔降维而无法升维，而这套理论已经能做到2.5维（3维和2维的交叉应用）这种次维度编织法。
　　再跟次元理论相结合之后，已经彻底超出了陆远所知的范畴——也就是说，老薛确实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生生的走出来一条科学的新路来！因此他对莫那人威胁的那句，“能拉着所有人陪葬”，还真不是吹牛逼。
　　估计他当初也确实小露了一手，吓退了莫那人。
　　可能在老薛的计算中，陆远确实能带领着黎明号反攻莫那，甚至能牵扯住新银河系外星势力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为地球拉扯出生存空间来。
　　但走到最后，因为没有基地、没有人口、还没有物质基础，黎明号最终一定会弹尽粮绝。这时候这本日记会适时出现，就仿佛一道天堂的圣光撕破黑暗，为黎明号指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卧槽，这装逼的模式跟陆远一样一样滴！
　　但老薛啊老薛，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也小看你自己了？
　　这世界上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可以选择战争开始的时间，但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由我来决定。”
　　老陆笑就笑在，老薛你算计来算计去，可老子如今已经抡圆了啊！就当你还在地球那个犄角旮旯窝屈的时候，老子已经吊打银河系了啊！信不信，像莫那帝国那样的，老子只用一只手！
　　居然还期待我陷入绝境等你来救？结果一直等一直等……眼看着再等下去老子决战了，这才扭扭捏捏的拿出来？哈哈~你这智商是挺高，可情商明显不行啊。
　　虽然被人蒙在鼓里那么久让人恼火，但只要结果赢了就不算什么——原来世界上最爽的不是赢了天下，而是赢了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老陆现在就爽的从脚底板儿一直到头顶心儿，只想大声的唱一句，“算错了吧，傻B了吧~”
　　至于“薛宇宙背着一百亿地球人的包袱，行事不得不谨慎；而老陆打客场，完全无牵无挂，来去如风”这一点，陆远当然选择性无视——“无论你说啥，我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领盒饭
　　这是一艘晓月级巡洋舰，如今大片的炮塔和舰桥被拆除，空出来的空间站满了一排排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大兵。他们身穿全覆盖的重型护甲，身体被固定在一排排缓冲架上，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唯有白热的气息伴着“呼哧”声从头盔侧面喷出——那是降温液氮气，绿皮兽人特意要求加装的东西。那东西完全没用，但拍摄出的画面质感看起来超牛逼……
　　憋说话，大胸弟！没看摄像机在边上拍摄呐吗？老子今天想死的帅一点儿！
　　每隔一百个兽人，会加进来一台蹲着的御坂机甲，她将是小队的指挥官和联络官。但真正控制这台机甲战斗的，是存储在主机中的桀斯突击兵……
　　这是一艘登陆舰——没错，普通登陆舰根本无法穿透中子墙壁的引力护罩，但重巡的质量效应场可以抵消它！因此黎明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将七万艘晓月级重巡当登陆舰砸了下去！
　　曾几何时，晓月级还是决战收割者的主力，质量效应世界四大种族挖尽心思也别想得到一艘，如今地位真是沦落了……
　　逆火的防空炮塔，朝着天空倾泻着无穷无尽的弹雨。撞击在战舰的护罩上，荡漾起团团蓝光。在中子墙的表面，无数全息战士躲在掩体后严阵以待。
　　但这些都无关大局！
　　战舰穿过重力护罩，身后拖曳着长长的燃烧尾炎！七万艘战舰就这么仿佛流星火雨般狠狠的砸向大地！
　　“渣渣们！燃烧军团来了！”
　　“呼哇~~！！”
　　“Waaaaah~~！！！！”
　　……
　　合上日记，将它重新摆回原处。
　　陆远又静静的站了几秒钟，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秘密舱室。薛宇宙留下的日记不过是让他明白了一段过往，如此而已。
　　陆远要做的事，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三清与西方佛，是他这一生所要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陆远一直将那股斗志压在胸中，已经压得快要爆开！这才是他如今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随着陆远一步步踏出，先是一个身体虚胖的男子虚影从身后分裂出来，接着是穿着魔法袍的少年，光头的青年和尚，全副武装的国际雇佣兵，歪戴着船长帽的长发海贼，温文尔雅的幻想乡茶店老板，身穿笔挺制服的警务人员，冒牌N7战士和走私船长，白衣胜雪的剑侠……
　　影子一个个出现，又一个个含笑彼此点头，缓缓消散。
　　陆远的气息仿佛冲破了层层阻碍，在他的身上凝结成实质的衣服，连带的威压如山如海般增长起来！他压制了数千年的实力，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这才是圣人之力！
　　快到路的尽头时，陆远随手往怀中一掏，取出一团青色的光团。那是他的随身空间，也是一个正在萌芽孕育的新世界。他随手一抛，亦将这团清光留在了船舱中。
　　一枚圆环和一柄剑自主从清光中跃出。“哥哥~”，小云圭站在圆环上，望着陆远的背影垂泪欲涕，初晴剑也在她旁边震动剑刃，发出铿铿之鸣。
　　陆远朝身后摆摆手，不做解释，脚步不停。
　　面对三清和西方佛这两位活了无数纪元的大能，陆远就算再有信心，那也连战胜其中任意一个都殊无把握，更何况这次要以一对二！凶险无比！离合五云圭虽是上古至宝，但比起太极图、天地玄黄塔、盘古幡等等先天至宝无疑还要差着一个档次。
　　正面相撞，很可能就此魂飞湮灭，他怎么让小云圭如此被毁。小云圭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只是含泪伤心，却没有纠缠陆远——她来自那个天地雄浑的上古时代，知道那些能毁天灭地的先天至宝有多么强大！她跟着去，不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还要拖陆远的后腿。
　　至于初晴剑，却是陆远当初对剑的理解不够，走错了路……大道至简，原本作为剑客，任何添加在剑上的属性均无大用。但当初他为了方便，在锻造初晴剑时随手添加了一个“尺蠖”的属性。如今这画蛇添足的一招，却让初晴剑距离最终还是差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层次。
　　这个小缺陷陆远平日对敌时不显现出来，因为那些敌人与他的境界上差得太远——陆远有一万种办法玩死他们。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三清和西方佛，却绝不能心存任何侥幸！任何一点点失误，都将让他万劫不复！
　　因此他宁可空着手，也不能拿着剑。
　　但是他甘心，初晴剑却不甘心！这把剑随他历经无数世界，又经过了无数次精心打磨和重铸，早已有了灵性！
　　陆远一步步走，初晴剑一下下的震荡剑锋！越来越用力，剑身的弯折弧度越来越大！小云圭握着小拳头，默默的给初晴剑加油。就在陆远快要踏出舱门的刹那，初晴几乎将剑身弯折成圆弧，然后猛的抖直！
　　只听见“咔嚓”一声！
　　一股星星点点的晶莹灵气，终于被从剑身内逼迫出来，化作烟尘。
　　“……真受不了你这样的笨蛋。”陆远最终还是站住脚步，摊开手说，“来吧。”剑身上布满裂痕，生生将附魔毁去的初晴剑一声清鸣，化作电光跃入他的掌心。那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喜悦无限的欢歌。
　　初晴剑七扭八歪，造型有些丑陋不说，某些断裂处甚至能看到对面，但却给人一种“这才是剑”的完美感觉。
　　陆远一剑在手，气势又暴涨一截！
　　……
　　“加油！”
　　“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一定能赢！”
　　……
　　仿佛生怕他把握太大似的。
　　当他走出舱门，居然黎明团的一群人全站在外面排成两排，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毒奶他……奶的老陆面皮发青。
　　他左右看了一下，除了率军空降作战的安妮、H7N9等人不在此地之外。黎明团的全部成员，赵敏、八云紫、艾珂雪、李华梅、丁沐沐、灵梦、赵灵儿、毒岛伢子……甚至连许久未曾出现的米莎和机器人YF-533都出现在队伍中！
　　弄的老陆心里发毛，这么多人全体出现，为什么给我一种要“全剧终”的感觉？
　　老子这是要领盒饭下场了吗？
　　老陆一路上浑浑噩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奶了无数口……还没等他醒悟过来，已经走到队伍尽头。暮星和沐星一左一右的站在队尾，她们相视一笑，忽然一起上前抱住了陆远，各在他两侧面颊上齐齐吻了一下。
　　两个气质不同，却又一模一样的盛世美颜一起在他耳边说了句，“等你回来……爸爸。”
　　陆远的良心，顿时受到一万点重创！
　　等等（伸手），你们搞错了！我们的关系绝不是父女，应该是母女……不，母女也不对！卧槽，我现在特马想先干掉薛宇宙那个混蛋啊？！……好吧，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还有人在等你。”完全不给他分辨的机会，说完那句话之后，暮星和沐星笑着向后一退，将最后一个人展示出来。
　　黎明女士，穿着一身制服，沉静的站在出口的旁边。
　　“原来是你。”陆远这么说道。
　　……
　　有个故事是这么说的：
　　徒儿下山前，师父送他锦囊一个，告诉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打开。于是某次徒儿身中剧毒，陷入必死绝境中时，打开了师父的锦囊。
　　只见上面写着，“徒儿，你已尽得我之真传，江湖上再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江湖凶险莫测，别人打不过你，就一定会对你用毒！”看到这儿，小徒儿泪流满面，悔不该不听师父的话啊。他继续往下看，只见字条上写着，“因此师父为你准备了一个可解百毒的秘方！只要照此抓药，天下再也没有毒能毒死你。”
　　小徒儿大喜过望，连忙往下看。只见药方是“天山雪莲二两，海南琼花三钱，东北人参一整只，秋季南归的大雁羽毛三片……”
　　小徒儿药方没能读完，就吐血身亡。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马上要完蛋的时刻，只告诉你解决方法等于耍流氓。
　　薛宇宙自信满满的在日记中留下他的“最终解决方案”，当然不可能是那种——“你只要用五百年时间研究明白我的理论，就一定能战胜莫那人顶在脑门子上的炮口”……真需要五百年，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他不仅留下了理论，还留下了一个“成品”，黎明女士。
　　在接触薛宇宙的理论之前，陆远跟所有人一样，认为黎明女士是黎明号的主机智能，是基于莫那全息科技构建。但当他接触了《维度编织法》之后就能清晰的看出，黎明女士，其实是由无数的次元边际“线”编织而成！
　　她根本不是一名诞生自主机的人工智能，她是一件薛宇宙存放在多维度空间内的终极武器！甚至于……黎明女士的最初形态很可能是一名活着的人！
　　隐藏一棵树的最好办法是藏在森林中。
　　将基于《维度编织法》制造出来的武器，伪装成莫纳人的全息科技藏在移民船上，薛宇宙果然是好算计！两种科技的外部表现极其相似，薛宇宙在地球推广莫纳全息科技，恐怕本身就套路极深……
　　可惜，遇到一个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陆远。
　　看到陆远眼中的拒绝之意，黎明女士连忙说道：“对不起，船长，我也是刚刚触发了最底层协议才了解这一切。请带上我吧，求您……”黎明女士双手合十，学着娜娜通常卖萌的样子求道。
　　“薛大人可没有船长您的长生不死之身。请看在一个活了九百多岁、马上要死的老头子的面子上，让他留下的武器发挥作用吧。就当满足老头子的最后一点心愿，求您求您求您~”
　　眼瞅着暮星和沐星姐妹，全都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望着他，老陆只能无奈的答应，“来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踏马老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还要脸啊！”
　　“是！”
　　黎明女士化作一团缠绕的光线，飞入他的左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渐亮的启明星（一）
　　“轰！轰！轰！”几公里长的重巡洋舰毫不减速的连续砸向地面，掀起一朵朵蘑菇云柱。但等硝烟过后，却发现被砸的中子地面，只留下了浅浅的凹坑。那种强烈的冲击感和事后造成的轻微损伤，构成了一幅极为矛盾的画面……简直就像五毛特效般不用心的假！
　　不过暂时没人吐槽那些，所有人都紧张得要爆血管！战舰落点投放的第一原则——当然是哪儿人多就往哪儿砸！那些被当头碾压的防御设施、防守士兵，仿佛尘埃般的从世上抹去，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而无论防守方还是进攻方，都会第一时间将代表那个区域的棋子取下，再不关注。
　　“关闭辅助核心！拿起武器！建制防线！……”震耳欲聋的命令声，刺激着肾上腺激素分泌。战舰的辅助质量效应核心（用于减轻空降人员质量，否则他们会被下落的惯性碾成渣渣）应声关闭。
　　终于能从座位上爬起来的绿皮们仅仅稍微活动一下手脚，适应重力之后，就纷纷抄起各种武器，环绕舱门蹲守起防线。从空中向下，会看到之前天女散花般下坠的战舰，在落地后五个一组，首尾相连圈成了一个个不大规则的五边形——然后再被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包围，仿佛海浪环绕的孤岛。
　　“滋滋~~！！”当重巡的舱门同时向内外打开，刺耳的鸣叫声响起，重力差一瞬间抽走了舰内的大气。
　　“外侧防守，内侧进攻！一分钟清理内部！”
　　“Waaaaah~！”
　　周波电锯呼啸转动，大批的钢铁罐头从几艘战舰内侧冲出，朝着五边形内部的空间杀去。被包围在战舰环内的防御士兵，在之前战舰坠落时就伤亡惨重，如今连像样的防御都没组织起来，便被直接绞碎！
　　而战舰的另一侧，随着舱门打开，先是战舰上还算完好的防御炮台抢先开火，然后大批的无人战车、无人战机从战舰内蜂拥而出，再后面才是兽人大军。但与内部绞杀不同，这边刚一接触黎明号方就损失惨重！
　　一面是久经训练的墙面卫戍部队，配有专门用于中子墙面作战的武器装备，大到炮塔、战车，小到单兵武器全都是超重力环境适应，并依托有利地形构筑起稳如泰山的防御体系；可另一面，却仅仅是经过了模拟演练，从未正式在这种环境下作战过的黎明军团，强弱一望可知。
　　但这也是星际战争的常态——你永远不知道该面对什么，但当你知道了，后勤就可以在五分钟内调整到位！因此星际战争从不怕遭遇战、劣势开局等等问题，因为生产中心就在天上，随时都能按需调整。
　　“我们的战术步枪的杀伤力只有五十米！抬高枪口！”
　　“电浆手雷无效。”
　　“周波武器可以有效破坏全息物体……”
　　身体被重型护甲保护，有质量效应核心抵消还感觉不到。但实体弹丸一旦脱离枪口，就被强大的重力生生拉成了弓箭类的曲射武器！因此当觉察到这一点后，战士不得不将手中的战术突击步枪枪口抬高，这才达成五十米有效射击半径成就。
　　不过枪支射出的半液态弹丸飞行中因为亚光速衰竭引发的震荡波，是破坏全息影像的极好武器！只要从全息影像中穿过，几乎都能造成极其严重的贯穿伤。而且还能跨过掩体抛射……也算是一个优点吧。
　　激光类武器能够在中子墙表面直射，但对全息影像却几乎无效。
　　同样，驻守银心的全息士兵手中的武器，也无法有效穿透重型护甲——他们使用的那种能在命中瞬间从全息转化实体的弹丸，本身材质特殊，很难进一步优化弹头设计（譬如穿甲、被冒、燃烧等等），导致枪械的穿甲能力不强。但只要密集的弹雨过载了士兵护甲的质量核心，那么士兵就会“吧唧”一下，被中子地面产生的强重力压瘪……这才是伤亡的主要来源！
　　随着展开，突击的车队和无人机群与后面的兽人军团拉开了断层——少数的兽人部队奉命决死突击，而更多的兽人军团则是就地展开，并配合后续工程车辆构筑起防御体系。
　　在战争的前期，黎明团完全是用火力侦察的方式，来换取对中子环境的进一步认知……
　　……
　　“7、11、14、17……号坐标塔正在展开，1%进度，预计27分钟后完成！”
　　在辽阔的中子墙壁上，一个个有战舰残骸构成的五边形围城，仿佛孤岛。而孤岛的中心，是黎明团的工程兵正在全力修建传送坐标塔。当质量效应核心开始点亮，那一团团蓝光就好像宝石般点缀着中子墙……坐标塔一边艰难的在中子墙上打孔，一面向上修建天线，那几百米的高度，登时成了墙上最显眼的靶子！
　　一大半的防御炮火对准坐标塔，防御墙壁的全息军团也开始朝这个方向突击！双方围绕坐标塔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血肉磨盘，兽人军团如岩石般守护着这些光团，而攻击的全息军团则如海浪般连绵不绝！
　　“第一名牺牲者已经出现。”注意到屏幕上出现的一个红点，坐在角落的汇报员开口说道。可等他说完这句话，红点已经淹没整面墙壁！汇报员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那枚绿色按钮上，“灵魂没有回归，30秒倒计时开……”
　　“1分钟！”李华梅头也不回的打断道。
　　“1分钟倒计时开始。”汇报员迅速修改，然后再度点下按钮。“60，59，58……”的电子音在舰桥回荡。
　　“第二军团换装中子枪，携带能量盾，二次空降五分钟后开启！位置在……”李华梅似乎对倒计时充耳不闻，表情冷漠的连续下达命令。“这里。”她在电子版上画了一个圈儿——口头命令只是一种习惯，从她指尖上发出的指令是听见的几十倍。
　　“命令第四军团……命令第十七军团……命令……我要求科学院马上改进武器，立刻！”
　　“33，32，31……”
　　“还剩30秒，战死者的灵魂还是……还是没有回归的迹象。”汇报员报告道。这名汇报员的工作是监控人员可持续——就是保证投入的士兵源源不断，这份工作的关键在于“死亡——复活”的时间间隔。在过去的战斗中，战死者的灵魂几乎都是瞬间返回黎明要塞。30秒延迟其实从未用满过，更不要说一分钟。
　　“加大功率！”李华梅头也不回地说道。
　　汇报员无奈的看向代表灵魂吸收塔功率的旋钮……箭头已经指在终点线上。
　　“……第二军团换装完毕……结束登舰……114号信号塔被摧毁……”
　　“指挥官，时间到了！要，要不要启动备份记忆？”汇报员大声说道。这一刻，舰桥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集中到李华梅的身上。
　　他们看见李华梅点断了耳机，然后她低着头操作者指挥面板，像是自言自语，但却又让周围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与船长相遇时的情景，当时我被团团包围，走投无路……”
　　“滴！”那片墙上，忽然有一个红点转成了绿色！那代表着有灵魂顺利返回了黎明要塞！“他们回来了！”舰桥上登时一片沸腾！只要灵魂能顺利回归，那黎明号的士兵数量就是无穷无尽！等于战争模式又回到了黎明号熟悉的轨道上！
　　……
　　“走投无路，后来呢？”
　　“谁走投无路？！别发呆！给我盯死第二军团！”李华梅拍着巴掌大声吼道，仿佛刚才她什么都没说似的。
　　“是！”
　　……
　　“不是……我……那个……你们怎么……”
　　“咣当！”舱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被推出来的老陆简直一脸的懵逼，老子马上要去决战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跟我说“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这种禁句也就算了，跟我说“干完这一回就退休”也算了，可往我兜里塞这么多灵梦、萃香和赵灵儿小时候的照片算怎么回事儿？里面居然还有三人合影？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拿给别人看，然后说“这是我孩子的照片”对么？
　　可据我所知这么干的人没一个活下来的……
　　“你们快开门让我回去，我现在心里很没底啊！”老陆跳着脚儿的砸门。
　　“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躲在门另一边的暮星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该这么做！”赵敏立刻接口道，“别说你们没看出来，自从拿到萨佛拉丝权杖之后，他就变得沉迷算命，无法自拔。从蜀山世界回来后，更加的变本加厉，上个厕所都要算一下方位！”
　　“没错，不能再让他把希望寄托在积攒人品，氪金改命上啦，脸黑是绝症！”
　　“破除迷信，相信珂雪。”艾珂雪顶楼上。
　　“走啦，走啦，还有一堆事要忙！”八云紫催促一句，于是众人作鸟兽散。
　　……
　　只有某人还在哀哀的砸门，“快开门呐，我算了一卦，今天出门不大吉利……我刚刚还看见了一个尼姑，赌钱要输啊！快放我进去。”
　　“……”西方佛，“贫僧是和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渐亮的启明星（二）
　　“法克！还有多久！？”一身特殊护甲，猫在掩体后面的薛帕德在频道中大声的抱怨着。
　　她知道抱怨没什么用，只是单纯的一种发泄而已。所有人都在频道骂娘，“法克”这个词如果有质量，那么今天的“法克”份量够造一艘战列舰。
　　没上过战场，没打过攻坚战的人，绝对无法想象步兵面对近防炮台时的恐怖！超口径、大功率、高射速的防御炮，是专门用来反战车海的，步兵哪怕穿着三指厚的复合装甲，面对炮弹依旧会被轻易撕碎！那情景简直比割草还来的轻易。
　　空降的第一梯队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像安妮、星际战士H7N9、御坂9527、薛帕德等公认的强力战士号，全都部署在突击部队。薛帕德率领着一整支装甲步兵团，参与防御144号信号塔。全团两千一百多人，近一万辆无人战车和战机，结果在不到三分钟内就全部打光了！
　　“还有15秒！”她的副手，一个突锐人回答道。
　　“再往后撤吧。”薛帕德无奈的说了句，之前靠第一波突击撕扯出来的空间，如今几乎都还了回去。现在薛帕德团负责的防线，几乎全靠她一个人做支撑点才挺到现在，她们再退就要回到重巡残骸了。
　　“这都打的什么仗啊，华梅到底在搞什么鬼？”薛帕德嘴里嘟囔，手上不停。前方被她控制的“奇点”漩涡已经吸引了上百名全息士兵，她的双手猛的朝左右一拉，那异能奇点沿着她指挥的方向爆开，一举清空了正面九十度的区域！“后撤！”
　　不怪她这么抱怨，虽然服从命令是天职，但确实很多前线的人都在腹诽李华梅。
　　原因无它，这个指挥水平实在太不“李华梅”了！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我方占据轨道优势然后四亿战士打三千万，居然还打成这副样子……也难怪连李华梅的朋友薛帕德都会跟着抱怨！刚从军校毕业的菜鸟参谋都打不成这个鬼样子！
　　要知道，你可是占据着轨道优势啊！就算各种战舰主炮失效，那特制的、加装质量核心的导弹呢？就当废品利用了，往下丢啊！你哪怕丢一坨金属下来，也能砸死几个啊。
　　既然重巡当登陆舱可以，那干嘛不将重巡洋舰直接装满炸弹丢下来当轨道轰炸呢？反正随着三代舰列装，二代战舰迟早要被淘汰，还不如这波就清空！如果那么做，没有空间优势的防御军团只能挨炸，还能干什么？
　　还有，为什么要一下子展开上百个信号塔？还专门往防御武器插得像森林般的区域空投，这几乎是自杀！
　　……
　　“安妮，安妮？！”回到重巡残骸内部，借助依旧发生作用的护盾重新布置防线后，薛帕德第一时间尝试着联系另一个朋友，结果收到了并不太好的消息。
　　“安妮指挥官已经阵亡了。”
　　“法克！”薛帕德只觉得一股火憋在胸口。虽然大家都在用义体战斗，死亡并不是真的终结……但她还是越发的郁闷！“给我联系李华……”“指挥官，信号塔展开完毕！”她的副官忽然大声提醒她道。
　　“法克！”薛帕德只觉得一个机灵，她再顾不上联系李华梅，直接抓起手里的步枪朝着频道内大吼一声，“114节点的所有部队，我是薛帕德，跟我冲！”说完后一马当先的冲出了重巡登陆舱！
　　她身后，所有残余的部队和无人战车，从各个舱门涌了出来。
　　随着“呜呜~”的震荡，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波浪扫过每个人的身体，信号塔与轨道上的黎明要塞之间的能源无线传输接通了！紧接着就是“啪~啪啪啪~~”的响动，上百台仿佛探照灯般的灯具在信号塔的顶端亮了起来。它们指向战场的各个方向，像频闪灯般朝着四面八方“照射”！
　　然后凡是被照射到的物体——无论是防御炮台还是士兵，只要是全息影像构成的——全都在这种灯光下如汤沃雪般开始“融化”！
　　在“探照灯”有效照射的几公里区域内，墙面防御竟被瞬间清空！而这种灯光对于黎明方的士兵和战车，却毫无影响……这是为了这次墙面战争，专门开发出的对全息武器！首次登场！
　　薛帕德等人近乎毫发无伤的将阵线推了回去，还再向前推进了几千米。
　　但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发现“探照灯”无法摧毁中子材料之后，对方立刻在“光照边境”升起一道中子材质的围墙挡住光照！与之相反的是，被薛帕德反击占领的那些由中子材料构成的“阵地”，却一排排的缩回地面，将战场重新变成毫无遮拦的一马平川……
　　“法克由阿马泽……”薛帕德今天骂的脏话被过去几年都多。
　　“改变战场”这招实在是太踏马不要脸了！这下子劣势又全回到黎明团这边……毕竟再牛逼的军队，也没办法在毫无掩体的战场上跟掩体完备的敌方对射。
　　还好黎明团这边也不是一点儿优势没有，随着信号塔通电并启动“探照灯”，与天空的物质传送通道也建立完毕。这下不仅可以空降，后续的物资、技术兵器等等也将源源不绝。没掩体可以自己造，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
　　“法克……先散开，自行寻找掩护。”薛帕德命令道，中子掩体没了，但战场上被击毁的战车残骸还有大把。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副官朝她喊，“薛帕德，你的头顶……”
　　“什么？”薛帕德扭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哦~沃特法克！谁踏马竟把重巡砸到我的……头上……”
　　薛帕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当然复活了，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薛帕德的视线无意中抬起，她却透过休眠舱透明的舱盖，透过不远处的舷窗，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于新银河系的东西——一座巨大的质量效应中继器！
　　这里不是新银河系，这里是质量效应的世界！
　　她复活的也不是新制造出来的义体，而是……薛帕德抬起手臂，看到了手腕上的刺青，义体上没有的刺青……这是她本来的身体，她回来了！
　　“法……克……又来。”薛姐有点儿失落地说道。
　　就算她之前被枪火烧昏了头，如今被送回质量效应世界也足以让她想明白前因后果——何况薛姐本来就不笨，就是有点儿喜欢冲动……
　　这种事情她之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就是全银河系跟收割者决战的那次。黎明团也是一副奋不顾身的样子纷纷阵亡，然后悄悄的躲了起来——其实就是跟过去做一个切割。
　　上一回当黎明团再次出现的时候，角色已经华丽丽的转身成为银河系的协调者和援助者，与四大种族的关系不分高低——哪怕陆远自身是人类，从那之后也没对星联另眼相看过——于是四大种族认可了黎明团的角色。
　　可让人在意的是，通过那次切割，桀斯种族变成了黎明团的成员，它们选择放弃了质量效应世界的“身份”。也就是说，切割除了转变角色，还会区分出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
　　薛姐的失落就在于，她到底还是被划分到“外人”的范畴。偏偏她自己心中明白这中划分是对的——在新银河系她只是“雇佣兵”，真正让她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世界。如果质量效应世界再度陷入危机，她依旧会挺身而出……
　　走出休眠舱，来到舷窗前。薛帕德用手指碰触冰凉的窗户，轻轻的说了一个词。
　　“法克。”
　　……
　　切割不只是为了转变角色和区分成员，还为了钓鱼执法……
　　上次在质量效应世界的切割过程就非常成功——当黎明团“纷纷阵亡”后，虽然其后的整体过渡还算平稳，但也有无数的跳梁小丑出现。他们试图掳夺黎明团的胜利果实，跳得那叫一个欢实，然后被重新出现的黎明团教做人！几乎全都是辣手抹杀！
　　相比之下，反而是拥有强大收割者残部的艾自由，在那阶段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银河系外装死……获得了黎明团上下的一致好评。
　　此后“彻底消灭收割者”的这一条目，才被从清洗计划上划掉……
　　这次也是一样。
　　首先，如果不做这样的切割，黎明团所扮演的角色就不能转换，那个“新银河系霸主”的标签儿会一直被贴在身上，这与初衷不符；其次，说是狐假虎威也好，说是那啥仗人势也罢。地球种族必然在黎明团的庇护下获得飞跃式进步，这对于一个种族或许是有利的，但对于一个文明是不利的。
　　步子迈太大，终究会扯着蛋。
　　再次嘛，虽说现在全银河系都臣服在黎明团的牛仔裤下，但谁是心服、谁是口服只有天知道，还是让我们来“钓鱼执法”一下……呵呵~
　　……
　　新银河系征召军，大部分都在付出一定牺牲后被调离战场——双方不能说出口的“共识”已经达成，他们接下来只要看戏就好。虽然李华梅的指挥看起来很“愚蠢”，但黎明团这回展现出来的技术武器、战略装备，就足以震慑某些国家的野心！
　　如此便够了。
　　质量效应世界雇佣军在这次大潮中，核心成员都是“死回去”的，外围成员则带着战利品和雇佣费离开战场。为了两个世界之间还会保留一条通道，足以维持最基本的交流。
　　四百万移民在分割一次之后又再度分割，某些非常想留在黎明号上的，如赵国栋等人，陆续战死然后消失……而剩下的成员，醒来时将在一个新的宜居星球上。
　　那个星系距离银河系核心区域很远，有四个未开发的花园星，和六个有大半元素周期表的矿物星。而且这个星系距离地球不到一百光年，按照现在的技术，几乎就是隔壁……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渐亮的启明星（三）
　　“……和尚。”
　　“施主。”
　　陆远与西方佛单手一礼。
　　力量就是地位，以陆远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对手是三清和西方佛，那也是必要迎一迎的。西方佛虽然也是立于世界之巅的圣人合体，代表着整个佛道理念，但与三清相比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因此自然是三清坐镇后方，迎客的担子落到和尚的肩膀上。
　　而且西方佛前来，也是有些理念要与陆远争那么一争的！
　　因此礼毕之后，西方佛便开口说道，“他斯抹莎哩布特啦循泥亚打亚庵哪鲁伴，哪唯达，哪三泥亚哪三斯咯啦哪唯泥亚南，哪扎素斯罗特啦怒啦哪济哇，卡呀玛哪洒哪鲁伴萨布达干！”
　　陆远一脸懵逼，“你在说啥？”
　　西方佛也愣住了，心说你是咱佛教大乘寺庙少林寺60年毕业弟子，还身为能“通晓一切语言”的神祇，你跟我说不懂梵语？Are you kidding me？好在他跟鸿钧那个老流氓也打过不少交道，知道某些人就喜欢装疯作傻、胡说八道。
　　因此只愣了一下就解释道，“贫僧说的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谓……”
　　然后他又被陆远竖起的手掌打断，老陆脸色难看很，“你是在嘲笑我半文盲吗？说人话！”
　　“唉~”西方佛一声叹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边念古诗一边杀外星人的事儿？你咋不跟外星人装文盲呢？但这年头，拳头大的可以不讲理啊。
　　西方佛虽然拳头比一定比陆远的小，但他怕死……普天之下，他是第三怕死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黎明团的人能嘻嘻哈哈的把陆远送出来，一点儿都不担心他挂了，甚至现在就开始安排战后事宜的原因——因为她们早推测出，三清和西方佛不敢死拼……而且不止他俩怕，鸿钧老道更怕！
　　不怕死，他们怎么可能已经活了无数个纪元，还想要继续活下去呢？怎么可能都活得如朽木一般，无声无息、不生不死的还要活下去呢？
　　这事儿有些黑色幽默，人生不满百的人类不怕死，反而是活过无数纪元、宇宙生灭的圣人很怕死！可陆远是什么？他是草根啊！他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代表，他敢拼命，可西方佛和三清敢吗？老陆的本性就是逼急了他敢破釜沉舟那种，只要他拿出同归于尽的气势，这次约战就算不赢也输不了。
　　“能谈谈吗？”西方佛只好绝了谈玄论佛的心思，直接开口道。
　　“可以谈啊，只要你们先把我老婆放出来！”陆远指着银心监狱，大义凛然地说道。
　　（“讨厌啦，谁是你老婆”，偷瞧的某人顿时傲娇，乱踢的小腿儿还不小心蹬塌了一角中子墙……）
　　“那还怎么谈。”西方佛无奈摇头，“可是施主，你将要面对贫僧与老道，我二人绝不会给你一对一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想输了的后果吗？”
　　“我肯定赢！”陆远云淡风清地说道。
　　“愿闻其详。”西方佛说。
　　二人此刻已经高悬于银河系十万光年之上的地方，陆远目视银心监狱的方向，轻声坚定地说道。
　　“打赢了，带着娜娜遨游次元，我们是：天南地北双飞客，只慕鸳鸯不慕仙；打输了，和娜娜在那所房子内厮守终生，那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两种结果都是赢，就问你，我怎么输？”
　　（“讨，讨厌！讨厌！厚脸皮！”偷窥的某人已经羞得无地自容，来回打滚。）
　　（“地，地震了！”正在中子墙上苦战的军团战士大惊失色。）
　　“……”西方佛哪怕修炼无数纪元，此刻也只剩下目瞪口呆。他只想大声问一句，“施主，你这泡妞的才能是天生的吗？”我们五个中但凡其中一个有你一半的泡妞功力，又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且，我跟一个和尚说这些干什么，前面带路！”老陆一摆袖子，朝天际行去。
　　“那就……请吧，三清老道已于前方布下敝阵一座，还请施主品评一二。”
　　随着陆远踏步向前，忽然便石阶生于足下，云烟散诸两边。一笔山水，两扇树林，就那么从眼前徐徐展开。远处白云出岫，仙鹤翻飞，画如仙境，仙境如画。
　　……
　　两位终极圣人约战银河之巅，他们初见面时该当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是撸着袖子直接开干？还是先客套一番，大家喝个茶聊一会儿天气再动手？谁也想象不到……通常按照王不见王的隐形规则，他们本就不该见面才对。
　　但没谁猜到，连西方佛都想不到的是——
　　三清见到陆远的第一眼，是惊讶的“啊~”了一声，叫出声来；而陆远则是“哈”了一声，他的眼睛没看三清，看的是三清老道身后的那座阵——天道第一杀阵——由诛、戮、陷、绝四把绝世仙剑构成的诛仙剑阵！
　　西方佛正在为这二位的反应吃惊，那只紧接着三清老道就跟陆远异口同声的又吼了一嗓子，“拦住他！”
　　西方佛与三清哪怕共度过无数纪元，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但二人之间有着足够的默契！因此听见三清老道喊“拦住他”，西方佛便毫不犹豫的朝着陆远出手了！他一伸手，右手化作磨盘大的金光大手印，朝着陆远抓了过去！
　　物极必反，至圣而真。
　　到了三清、西方佛这个层次，出手的力量极度内敛，反而不会伴随天崩地裂，日月湮灭的异象。他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抓过去，抓星星碎，爪人人亡。普天下能扛住这一抓的人，连一个巴掌都凑不齐！
　　但陆远也在喊“拦住他”，他左手握着的那团光线自动飞出，化作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挡在了西方佛的前面。
　　“反圣人模式，一千重墙！”黎明女士说道，然后无穷的光线从她身体飞出，在她前方构成了一张不能再薄的“薄纸”，然后这张纸竟然又自我分裂成一千份！拦在了西方佛大手印的前面。
　　……
　　很多人都明白，仙术也好魔法也罢，走到尽头，必然会与科技再度合流。
　　法则的终极必然是归一。
　　但从性质上来说，仙术和魔法师感性的，而科学研究是理性的。
　　仙术与魔法师修炼者感知天地自然规律，然后施展出来的超乎想象的能力。这种感应大多数是无法说清原理的，是知道怎么做但不知道怎么说的——风见幽香能一锤击破空间之壁，但她无法教给别人怎么去打破，甚至无法说明用什么力道是破墙，用什么是破空间之壁。
　　如果她想太多，反而可能原本能做到的也变成做不到了。
　　但科学不同，科学前期是远远落后于魔法和仙术的。但科学一旦研究明白了某个“神秘”——譬如说“点燃火焰”——那么科学就能从方方面面都论证出这个结论，然后反过来推动数学、物理、化学等学科向前发展。
　　科学走的慢，但每一步都很扎实。
　　陆远能超越多元宇宙，多重次元，而薛宇宙刚刚深入研究次维度和多元边界。
　　但陆远只能通过创造一个世界，来制造一面次元墙壁；而薛宇宙留下的黎明女士，却能通过维度编织法，轻易的就造出一千面次元墙壁来！那看起来薄薄的一层，但再薄再弱那也是分隔两个次元的墙！
　　在西方佛的惊讶目光中，金色大手印只突破了大约两三百重“纸墙”，就变得暗淡无光。“有趣！”他这么说道，随即大手印金光大作，再度重重的朝着剩下的“纸墙”按了下去！显然纸墙虽多，却拦不住他，西方佛打算一击而破。
　　“反圣人模式，一百万重。”
　　黎明女士微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渐亮的启明星（四）
　　科学的强大在于其可重复性和可扩展性，以及……数量出奇迹。
　　制造第一颗反物质原子很难，但制作第一百万颗很简单，在质量效应世界，收集反物质的成本甚至低过开采油田。同样的，一颗反物质原子不可怕，但十克反物质就能摧毁城市，一公斤反物质甚至可以劈开地球！
　　培养陆远这样一个超级强者，除了必不可少的天赋和逆天机遇之外，尚需两三千年以上的时间积累；可创造出一名能暂时拦住西方佛的黎明女士，薛宇宙用了多长时间？如果黎明女士能量产呢？科学的机器一旦开动，不要太恐怖！
　　面对新增的一百万层空间壁，西方佛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的刹那，三清和陆远已经狂奔着先后冲进了剑阵。
　　知道已经失去拦截机会的西方佛，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如何击破眼前的百万空间壁上。可在这时，黎明女士又开口说话了，“再给我六十秒，我还能继续增加一亿层空间壁障！”
　　六十秒足够西方佛击破之前的百万层空间壁障吗？不够，所以他击破的速度永远追不上黎明女士制造的速度……他只能选择放弃。
　　然后西方佛知道自己输了——首先论眼力，他没能看出陆远和三清为什么一见面就抢着冲进剑阵。这种别人看出来了我却没看出来，最打击人；其次论修为，他虽然强，却没强到瞬间击破黎明女士的阻拦的程度；最后论心性，空间壁障的阻拦实际上只占据正面的一小块儿，他刚才本可以径自绕过去的……
　　“是贫僧犯了执念。”西方佛苦笑着收起大手印，步行绕过那块阻拦，朝着黎明女士合十说道，“这位女施主请了，那剑阵极为凶险，不若我们就在此观战如何？”
　　“好。”黎明女士答应下来，她将空间壁障化作光线，融入身体。西方佛站在旁边，竟然看不出她是怎么做的。
　　“……请问女施主，你真的能再布下一亿层世间障？”西方佛左思右想，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不能。”黎明女士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西方佛，“……”
　　“多谢女施主教诲，是贫僧又犯了执念。”西方佛再施一礼。
　　可他心中还是在犹豫，到底能还是不能呢？她是说真话还是说反话呢？唉，如今也是闲着，我刚方才何不尝试一下？只是这时候，他之前一颗悬着的心，却一下子放了下来——是了，那人既然已入诛仙剑阵，接下来交给老道应付即可。
　　如果他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便说明陆远修为还在老道之上，我亦毋须再献丑……这样了结，再好不过！
　　正如黎明号众人所料的那样，活太久的人，是没什么拼死的决心的。
　　他们的情况毕竟跟塔洛斯不同，塔洛斯是这回不成、大劫必死，所以只能破釜沉舟；而鸿钧、三清和西方佛三人，却早就有度过纪元大劫的办法，现在是在试图谋取主神之力上更进一步。
　　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反正未来还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尝试，干嘛要拼命呢？
　　……
　　关于洪荒的种种设定，以及几大圣人之间的龌龊无需多说。
　　单说洪荒时期传下的顶级法宝，三清手中保留的无疑全是天下最顶尖儿的至宝。如主气运的太极图、盘古幡，功德至宝天地玄黄塔，还有主杀伐的诛仙四剑等等。诛仙剑阵，书中描述说：“将剑倒悬四门之上，发雷振动，剑光一愰，任从他是万劫神仙，也难逃得此难。”无愧于号称“天道第一杀阵”。
　　但是从三清的道统来说，他们明显更喜欢太极图、盘古幡这种能镇压气运，保证道统长盛不衰的至宝。从而轻视像诛仙四剑这种专门用来杀伐的宝物——哪怕它超级厉害！看过《封神演义》的知道，他们这种偏爱不是没有道理的，手握诛仙四剑、没有任何镇压气运宝物的通天教主果真就悲剧了。
　　而且书中，太极图和盘古幡明显已经被老子和原始天尊炼化成本命法宝，借出去能随时召回，所有权已经绑定。而诛仙四剑却没有被通天教主炼化，显然通天也不大看得上诛仙四剑，心中恐怕还想着哪天抢个太极图、盘古幡同等级的至宝来当立教之本……
　　等到三清三合一成三清道人后，法宝更是多得用不过来，于是诛仙四剑的地位变得跟那啥似的——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一下，不需要就丢开，看都不想看一眼——更不可能去炼化。虽然诛仙四剑号称天道第一杀伐利器，可问题在于三清自身的武力值已经溢出，稍微不小心就能把世界打爆了，再多加一个诛仙四剑又能如何？
　　他们这回摆下诛仙剑阵，主要目的是想不搞出太大动静就压服陆远。
　　哪知道三清第一眼看见陆远，便头皮都炸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贯穿天地的神剑！
　　要知道最近几年，他跟西方佛都不时的去偷窥过陆远。那时候的陆远虽然剑术极强，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可几个月不见，陆远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主宰剑之法则的剑道之主！简直可恐可怖！
　　三清想不明白陆远是怎么做到的——就算剑之法则的存在感很弱，可那也是法则啊！没个几百年打磨，谁能突然就主宰一条完整的法则之路？！这根本就不天道！
　　随即三清又想到更可怕的事情，于是他转身就跑——先天至宝是有灵性的，人挑法宝，法宝亦挑人——太极图就跟老子的相性非常吻合，以至于他不用炼化法宝都用的称心如意。但相比之下，诛仙四剑在他们手中过得如何？三清厚着脸皮都说不出“很好”二字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陆远没出现时诛仙四剑还能“将就一下”，但现在陆远这个正牌的剑道之主出现了，无疑他才是最合适的四剑主人！所以三清一边跑一边心中叫苦，布下诛仙剑阵真是多此一举，简直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希望那小子经验少，没想到这一点……
　　但那可能吗？陆远粘上毛儿比猴子还精，他可是从知道幕后BOSS是三清起，就开始算计老道了。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起步，陆远生生仗着年轻力壮，居然抢先一步冲进了剑阵戮仙门内！（圣人法则相互干涉，空间封锁，都用不了传送、瞬移、加速之类的道法）
　　进门后陆远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悬在门户上的那把戮仙剑抓去！
　　仅仅差了0.01秒，前后脚进门的三清老道见状，心中又叫一声苦——陆远进了剑阵，剑阵却没有直接攻杀他——如果说刚才仅是猜测，那么老道现在已经有八成相信，诛仙四剑这是要跳槽啊！
　　因此老道想也不想，就一道掌心雷朝着戮仙剑拍了过去！
　　电总是要比人的速度快的，而诛仙四剑的特性便是“发雷振动，剑光一愰”。电光后发先至，抢在陆远之前落在戮仙剑上！只见那把剑刹那间从濒临破碎的废铁剑姿态，转眼化作霞光万丈、瑞气千条的先天至宝戮仙剑！
　　戮仙剑在电光中一晃，匹练般的剑气就朝着陆远当胸射去！
　　老子右手虚抬，太极图已在袖中隐隐欲动，只待陆远招架后撤，他便要立刻动用太极图前后夹击。虽然二人连场面话都未交代，但三清亦不是虚伪之人。哪知道陆远面对迎面飞来的绝世剑气，居然仅仅侧身让过要害，既不用剑招架身形也不停顿！
　　只听见“噗嗤”一声，堪比天下最坚韧合金的圣人之躯，在剑光下不堪一击！
　　陆远的胸口被戮仙剑气直接戳出一个透明的窟窿！


第一百二十章 渐亮的启明星（五）
　　而陆远也终于靠着这个机会，将手放在了悬挂的戮仙剑的剑柄上。他稍微用力，便将剑抓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陆远根本没在意身上的伤口，甚至当他将戮仙剑握在手中之后，还将戮仙剑与初晴剑分别靠近胸部伤口，让剑刃沐浴自己的鲜血——看得三清简直目瞪口呆！
　　“剑不是装饰品，怎么能挂在墙上？”陆远瞪了三清一眼，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语气还特别沉痛。“剑，不是那么用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世间，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宝剑空利，都是最悲哀的事情。情怀的事儿，你不懂。”
　　沐浴在陆远的血中，戮仙剑的凶煞之气被洗尽。
　　他的剑刃发出“仙翁仙翁”的清鸣声，仿佛在与陆远的话交相应和。
　　三清老道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刚才仿佛看到“忠诚+50”的字样出现，然后戮仙剑就这么没了……三清一摆袖子，扭头便走！哪知道陆远居然紧紧跟在他后面，他抬腿陆远也抬腿，他向东陆远也向东。
　　“你还跟着老道干嘛？莫非觉得老道好欺不成？”三清没好气地说道。
　　“不跟着你，剩下的三把剑我最多抢下来两把。跟着你，我说不定三把剑都能抢到手。”陆远说的很坦诚，坦诚得让老道有些受不了。
　　“你！！”三清将双手笼进袖中，脸色有些愤愤。他袖中手上正握着乾坤图和盘古幡，两件先天至宝一攻一守，同样妙用无方。但诛仙剑阵已破，他有心能赢，却没把握将战斗余波造成的伤害局限在剑阵之内！
　　老道想了想，一低头抬头，陆远就感觉面前的三清换了一个人——如果说之前那个事事退让三分的人是老子，那么眼见这个眉角上挑、略显傲气的人显然是换成了元始天尊。
　　原始天尊先一声冷哼表达不满，然后才说，“陆道友，你无需一直喊打喊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等固然不愿打得天崩地裂，引来纪元大劫，难道你就想了？不说圣人开战，谁生谁死。就这下面的人里，有多少是你的亲朋好友？又有多少是你的部下故旧？你能全都弃之不顾？今日约战，我等有借机压服陆道友的意思。但就算陆道友败了，难道我等就会把事情做绝？无非是利弊取舍罢了，最终还是要谈！说起来，我等要的既非尊上与你的性命，亦非阻拦你二人长相厮守。我等要的，只是一条出路而已……圣人往前面的道路已绝！我等苦苦求索，难道也错了？”
　　……
　　“当然没错！”既然原始谈起正事，陆远也不能继续装疯卖傻。
　　毕竟投鼠忌器的不止三清和西方佛，他陆远在这个世界牵挂的人和事物也多。况且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想要全力出手一次——先要有打爆全世界的决心。老实说，陆远远比三清更在乎这个世界！在乎的多得多！
　　他一直在打压三清和西方佛的气焰，目的就是为了大家能坐下来，平等的谈上一谈。
　　……
　　一团光，稳稳的托在陆远的掌心。
　　除了站在他身后的黎明女士对此无动于衷之外，三清和西方佛全都眼巴巴的盯着，仿佛那团光是几亿年才一出的绝世美女！不仅如此，甚至连一直打酱油的鸿钧老道，都悄悄现出身影，显然这团光诱惑性极大。
　　陆远说道，“我只拿到戮仙剑，可还有三把……”他话音未落，便听见“咣当”一声，三把仙剑和一张阵图已经丢到他的面前。三清除了袍袖微动，连视线都没转移一下。
　　“诚惠，诚惠~”陆远又露出小气鬼的样子，忙不迭的将诛仙、陷仙和绝仙三把仙剑收起，阵图打包，哪怕被三位圣人齐齐鄙视也甘之如饴……他这副样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说正事儿！”三清无奈的催了一下。
　　“那就说正事儿……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仅有一个地球和一个月球构成的世界，太阳、星空都是假的。但我要说的是，这个世界虽小但法则完整，它是一个新生主神的作品！”陆远托起那团光介绍道，三个圣人齐齐踏前一步，生怕听得漏掉任何一个字。
　　他们曾经连银河系都不放在眼底，可如今这小小的世界，却能让三位圣人齐齐动容……他们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与别的世界有本质上的不同，可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只是三人都能明确的预测到，这个世界必然与他们所求索的道路有莫大关系，因此一个个在心中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将卖关子的陆远按住打死！
　　陆远摆了一会儿POSE，终于说出关键的答案，“这个世界，现在我拥有三分之一所有权！”
　　三位圣人齐齐震惊！
　　与凡人相比，他们是圣人；可与主神相比，他们也是凡人啊！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人……能像主神那样拥有一个世界的所有权？！可不管他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陆远说出答案后，每个人就能确定那是真的！
　　也就是说，陆远的存在就等于告诉他们——“那条路，走得通！”
　　鸿钧道人一拍身边的大树，仰天长笑！
　　“哈哈哈~通的就好！通的就好啊！陆道友，老道欠你一个人情。”说话间，只见桃花纷落如雨，鸿钧老道已经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他的境界最高，自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只要知道路是通的就够了，并不贪图陆远的“经验”，因为陆远的路不是他的路。
　　“唉，贫僧终究不及鸿钧道人般洒脱，已经慌不择路。不知想要参悟陆道友掌中的世界，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西方佛问道。
　　“你欠我两个人情，三清欠我三个。”既然知道他们合体还能分开，那陆远自然毫不犹豫的下刀子猛宰。西方佛和三清都是苦笑，却也都点头答应下来，毕竟机会万载难逢。
　　机会就是福缘，面对福缘你错过了……那只能怨你自己。
　　老陆的眼睛都要笑没了，人情好啊，这二位的人情价值更是胜过先天至宝，保质期还超长！这回可赚大了！因此他啥也不说，很厚道的将“加勒比海与倚天”世界自己占的世界权柄一分为二，分给了和尚和道士！
　　原本以为有机会参悟就很好了，哪想到能直接获得“股份”？！当感觉到那股建立在自己和世界之间的羁绊，三清和西方佛都有种被馅饼砸晕的感觉！刚才被强卖的些许不快全都化成了激动！
　　太讲究了，老铁！
　　“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了，对了……”陆远好像随口一提地说道，“世界内还有点儿核污染挺麻烦，你们随手清理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们！”二位圣人没口子答应下来。
　　至于说某个“关键点”……谁都没提——任何人要想达到陆远的境界，天赋要占三分之一、努力占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是福缘，这一点在座的两位都很明白！
　　有些人天赋够了，努力够了，可就是达不到胜利的彼岸，那就是因为你脸太黑——在这个层次上，不存在“包教包会，无效退款”这个说法……
　　……
　　“我是你们的船长陆远，感谢大家的共同努力！战略目标已经达成，请全员撤退到安全地带。”
　　三清和西方佛带着那两座要塞离开，银心监狱之前再无阻拦。
　　陆远右手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初晴剑”，左手握着一把更加破破烂烂的“诛仙四剑”，悬浮在辽阔的中子墙壁之前，正在对黎明号进行全体广播。随着命令下达，已经布置在墙面上的信号塔开始不断闪烁——士兵们被大批的传送回黎明要塞或者别的曙光之城内。来不及撤退的士兵，还能选择死回去……
　　人说，“只有退潮时才知道谁在裸泳”。
　　中子监狱的墙面上，当无数的“潮水”退却，当炮塔的光芒大片熄灭之后——才能看出黎明团留在墙壁上的217座信号塔，恰好构成了一个大大的“X”！
　　仿佛是绘在银心监狱墙上的一个标靶！
　　……A计划是画一个大大的圆圈儿，并在圆圈里写一个大大的“拆”……因为投入过大而放弃了。
　　但没关系，结果是一样的！
　　陆远持着双剑的手松开了又握紧，将之调整到最趁手的位置上！合四为一的“诛仙四剑”与“初晴剑”，齐齐发出兴奋得震荡呼啸之声。
　　斩开星球又如何？斩开恒星又如何？哪怕斩开黑洞，斩开白矮星都不算什么——陆远在空中舞动，双剑化作两道银虹。他要斩开的是银河系的核心！是用四万万颗恒星修建起来的银心监狱！而且还不能因此造成整个银河系的毁灭……最佳的点已经标识好，现在就看他如何挥剑！
　　陆远越舞越急，连人带剑变成一团光影。
　　黎明要塞，曙光之城，恒星炉，无数人在默默的观看。世界内，世界之外，更有无数与陆远发生关联的人在旁观。
　　招数尽，大道生；桃花绽，人面红；涛声远，两岸近；众生相，映霜雪。
　　“斩红尘！给我开！斩！”
　　陆远的身影骤然静止，双剑左右交叉着斩了下去！
　　……
　　两道巨大而明亮的光芒交叉而过，一直闪耀到银河尽头！
　　不分时间也没有极限，无数星球无数民族都在同一时间看到；就连远在黑暗世界的地球人，都看见了地平线上闪耀的光芒——仿佛一个世界的启明星，正在奋力的升上天空！
　　银心监狱，终于在剑光下，被斩切成不相关联的四块物质！
　　当作用力的平衡失去之后，监狱的墙壁开始在自重下断裂崩塌，小块碎片内聚成新的白矮星，大片的碎块则直接崩塌成新的黑洞，甚至超新星……新的轰轰烈烈的造星运动开始了，并将一直持续上亿万年时间！直到形成新的银河系核心……至于那些建在银心监狱上的设施，那些全息部队，那些内部建筑等等，自然随着一起灰飞烟灭！
　　部署在银心附近的曙光之城，成功将冲击阻隔在银心内部。而曙光之城可调节的质量，有效的替代了部分银心的作用，让监狱崩塌没有对高速公路上的文明聚居区形成伤害。
　　而陆远则在第一时间消失无踪，再出现时已经是银河系最最中心处的一处房屋之外。剑光贯彻银心，定位坐标就是以艾罗娜为基点，因此这处房屋自然也不能避免。
　　当陆远刚刚抵达，就看见这间房屋“轰”的一声朝上下左右裂开——同样被分成四块。
　　“我的剑法还是靠谱的……”陆远这么想想着，就见房屋崩塌后，将少女形态的艾罗娜露了出来。融合后的娜娜看起来约十五六岁，已经是可以吃……咳咳，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艾罗娜似乎没想到房子会突然崩塌，她扭着头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远，手里还捧着一大碗（盆？）冰激凌。“嗨~”陆远刚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艾罗娜手里的冰激凌碗从中心位置整齐分开，碎裂成四块……
　　“哦……”
　　“坏银，你赔我的冰激凌！”娜娜的小嘴一瘪，大眼睛瞬间凝聚起泪水，委屈无限的抄起小拳头朝陆远飞来。
　　“等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赔还不行吗……哎，你别哭……别打脸啊！”
　　就当老陆想落荒而逃时，一双带着美好气息的双臂已经不由分说的，搂紧了他的脖子！并将青春无限的身体牢牢挂在他的身上。“笨蛋，骗你哒~”艾罗娜得意的翘着鼻子，“想不到吧，诡计多端的陆远也有今天！”
　　“完全没想到，输得心悦诚服。”陆远一副我真的被骗到了的样子，“我们家娜娜最聪明了，千秋万载，一桶浆糊！”
　　“嗯！”艾罗娜抱紧了陆远，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上，哪管外界天崩地裂，银河运动。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抱着许久，艾罗娜才打破沉默。
　　她低着声音对陆远说，“我想你了，阿远。”
　　“我也是，娜娜。”陆远认认真真的回应道，“我也想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守望黎明（大结局）
　　“薛帕德，哨兵欧米伽星系发生骚乱。”“知道了。”
　　“薛帕德，长船星系疑似出现雷克耐虫族！”“我会亲自去查看。”
　　“薛帕德，关于上次行动的报告……”“马上完成！”
　　“薛帕德，楼上的水管炸了。”“这也要我管？！”薛姐气得柳眉倒竖。
　　“只是提醒您一下，出门别踩到水……”秘书连忙解释。
　　“对不起，我……我最近情绪不大好，抱歉。”薛姐尴尬的连连道歉。“没关系。”秘书笑了笑，退出房间并轻轻的关上门。她心里在说，“过了三十岁还单身的女人，焦躁一点儿很正常。”
　　“呃~~~”门一关上，薛帕德就将笔摔在报告上。她身体向后瘫进椅子，嘴里发出厌恶的声音。坐办公室，写报告，抓无政府主义者，满银河系到处乱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我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她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热闹而和平的世界，心中却想起跟塞博鲁斯的对抗，想起反抗收割者的倾世一战，想起进攻银心监狱时的自杀行动……那种每天都活在生死边缘，甚至到后来连死都不当一回事的生活，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
　　是那么的让人……沉醉。
　　可是看看现在，和平（无聊）、和平（无聊），还是和平（无聊）！
　　银河系走向共同发展的道路，赛狗前几天刚刚完成企业化改组，影子经纪人如今是官方组织，连踏马再度出现的收割者……都是来建立外交关系的！战争真的远去了，如今银河系的热门话题是“殖民仙女座”，人类科学家预测“银河系内百年无战事”……
　　你敢相信吗？百年无战事！（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百年！）
　　“原来我是那只被关进笼子里的老虎，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吗？”
　　……
　　几个月后，薛帕德的座舰“诺曼底SR7”于英仙座执行任务时意外坠毁，薛帕德和她的小队下落不明。银河系新闻频道发起“我们的英雄”大型纪念类节目，采访了很多薛帕德的战友和朋友，关于她的纪念活动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薛帕德作为一个英雄符号，被永远的镌刻在了质量效应世界的历史上，为后人敬仰。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从此质量效应世界少了一个“吉祥物”，多元宇宙多了一个强大的游侠。这位游侠在无数世界行侠仗义，铲除邪恶，并留下了很多可歌可泣的传说故事。
　　但关于“他”的最广为人知的事迹，却是“他”与圣骑士安妮，以及神王陆远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个三角关系被改编成无数版本，根据这个故事演绎的歌剧、电影，在多元宇宙的热度经久不衰……
　　……
　　源海，主神社区。
　　这是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新世界，只是与过去主神创造世界不同的是——第一，这是一个完全由“凡人”，而不是主神，主导创造的世界。它的出现改变了“主神创世界”这条真理；
　　第二，这个世界没有自我孕育任何“原住民”，它被创造出来的目标就是提供给主神，以及多元宇宙旅客的一处停留、生活和娱乐的场所。
　　在这里，任何人的身份不再是主神、从神，或者某个多元宇宙旅行家，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需要消费，需要购买房子和食物，那么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去找一份工作，而不是期待什么特权……
　　何况这里提供的是全多元宇宙都找不到的好东西！
　　因为由主神论坛的神秘创建者率先发起，源海内很快掀起了“去社区定居”的热潮，无数的主神摩肩接踵的涌入这个世界。
　　由于这个世界是“凡人”所创，因此主神们无需担心被窥探自身，更无需担心双方的规则冲突。主神们热衷于在这个世界过“普通人”的生活，自然也闹出无数的笑话——但没人敢在这里惹事儿！
　　不客气的说，在这个世界中，很可能一个通马桶的工人，在外界就是一个你绝对惹不起的强大主神！
　　当然，“社区内的事儿就留在社区内吧”，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原则之一。
　　真正维持这个世界运转的，是名为“桀斯”的人工智能群体，和一群叫“御坂妹妹”的人造人。正因为有他们，这个世界才被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不是被一群幼稚的主神搞的乱七八糟。
　　当然，有光就有影。
　　这个世界的阴影中，还存在着一个专门以破坏为乐的邪恶组织，它的名字叫——“幻想乡”！带头的大魔王是博丽·尼古拉斯·灵梦，很多偏向黑暗的主神都背地里加入了这个组织，他们时刻都在背地里策划着颠覆社区世界……
　　顺便说一句，“催化剂”如今是社区世界著名的音乐人DJ，他的《磁力天碟》卖到了超白金。而另一位主神邢琰，如今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小老板。她与“催化剂”是最先跟黎明团打交道的主神，也是最先受到黎明团影响的主神。
　　如今在主神世界，通过无限世界遴选从神的模式已经被淘汰。如今新流行的是老板模式——主神在多元世界挑选成员，然后通过培养建立起自己的核心团队。这样的团队更加有凝聚力，而且更有创造激情。
　　据说整个流行的起源就是某黎明团。
　　……
　　“吕大布，你又偷懒！”邢琰掐着腰，对着一个虎背熊腰、比她高出两三头的男子训斥。“这么多包裹没搬，下次再被我抓到扣你工资哦！”看她身穿一身制服，举止干练的样子，谁会想到她其实是一名掌握着好几个世界的主神呢？
　　被称为吕大布的男人挠头苦笑，只能连连点头，然后看着山一样的包裹堆发呆……主神这帮败家子儿！剁起手来没完没了了是吧！光棍节跟你们有个毛线关系啊！
　　可惜，邢琰的好心情还没持续上三秒钟，进门就看到站在楼梯上、冷着脸儿的伊丽莎白·斯旺，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下去。
　　“您又迟到了。”幽幽的指责。
　　“我……那个，今天堵车……忽然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这回换成邢琰顾左右而言它。
　　没办法，谁让伊丽莎白才是真正的快递公司总经理，而她只是董事长兼打杂呢。
　　最初邢琰是董事长兼职总经理，结果公司连扑三次！最穷的时候，一帮人连饭都吃不上！直到伊丽莎白接手，业务才蒸蒸日上。别看外面包裹堆积如山，那是因为业务太繁忙才这样，其实赚得很。
　　以伊丽莎白的才能，掌握这样一间小公司真是绰绰有余。
　　“扣工资。”留下一句话后伊丽莎白消失。
　　邢琰原地化为灰白。
　　——这就是主神社区，一个专为主神和超凡者服务的世界。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陆远，多年以后，人们管他叫“神王”。
　　……
　　新银河系，地球。
　　距离“墙面战争”已经过去二十年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会变成故事，故事会变成传说，传说会变成神话。
　　各种关于黎明号的信息，在黎明号消失的二十年之后，基本都传得失去了原样。但值得庆祝的是，黎明号上的原移民并没有跟着船一同消失，他们在离开地球六百年后，王者归来！
　　当地球人知道——这些“外星来客”居然是他们六个世纪前的先祖！他们不但带回了更先进的宇航科技，还带回关于新世界的消息时——全世界都陷入极热的狂欢之中！普天同庆！
　　战争在一夜之间消失，所有人都在打包等着登船，然后去更美好的新家园！地球，真的是过够了……然后是更多的好消息传来，莫纳帝国崩溃，银河系重新化作蓝海，地球的发展空间终于被打开等等。
　　美好的让人无法相信！
　　随着新移民陆续传回信息，没让地球人失望的是——“新世界”星系确实存在，而且比他们说的还要好！环境上远超地球！资源无限多！工作机会无限多！
　　唯一让地球人稍感不满的，就是那边的“新世界”已经被首批百万移民先开发了十几年时间，并搭建起完整的社会上层建筑。这边的移民过去，能极大的补充新世界人力需求。
　　但是地球高官显贵们过去还想保持原有地位，那就只能呵呵了。地球的钱比废纸还不如，他们想谈判，可根本没人跟他们谈。想挟持地球民众，结果被某个老头儿教做人。
　　哦，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新旧移民混居，还引发了另类的伦理麻烦，毕竟相差600年时间——一对儿坠入爱河的男女，兴冲冲的去登记结婚。结果二人一查历史身份，一个说“甥外孙女？”另一个说“七舅佬爷？”
　　这就很尴尬了。
　　……
　　薛宇宙，要死了。
　　是的，那个控制了蓝色星球近七百年的大毒菜者，要死了。
　　当这个消息传开，地球人的反应不是欢呼毒菜者的灭亡，而是全人类的沉默和……失声痛哭。
　　不走出地球，不接触外星的世界，就不会知道那个众人口中的“毒菜者”——为这个星球做了多少贡献。他为人类踏上宇宙的舞台做了多少的准备。他又帮助这个世界抵挡下多少的狂风暴雨。
　　他就像萌芽头顶的参天大树，如今萌芽长成了小树，大树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薛宇宙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他拒绝延续生命，拒绝任何人的跟随，拒绝镜头的照射。留在世人眼中的最后印象，是他亲自推着轮椅，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的情景——他同样拒绝死在所有人面前，也拒绝一个隆重的葬礼……
　　薛宇宙就像一个老去的王者，他强了一辈子。最后宁可孤独的离开，去寻找属于他的那片墓地，也不愿将那片软弱现于人前。
　　或许有人说我们有卫星，有天空观测站——可那位要离开的人，他的名字叫薛宇宙！如果他想消失，哪怕是坐着轮椅，也没人能找到他……
　　……
　　这是一片连绵如锦的翠绿原野，一眼望不到边际，杂生的小草和野花，恰能浅浅的淹没轮毂的边沿。
　　薛宇宙的轮椅，就停在这片原野的丘陵山坡上——没有通往山丘顶部的小路，也没有被轮椅压倒的花草。没人知道，薛宇宙是如何与轮椅一起，跨过千山万水，凭空出现在这片没有人烟的原野上的。
　　但薛宇宙不会去解释。老人只会将身体放松的靠在轮椅上，让酸痛的骨头歇一歇，并享受那带着荒野与清晨气息的风。太阳正在东边的地平线下酝酿，晨光已经在天际透出。而月亮落向西边，那延绵群山的天涯。
　　又一天的清晨即将来临。
　　老人拉了拉盖在膝上的毛毯，他浑浊的视线，勉力的睁开着，望向启明星的方向。那儿同样也是……太阳系第一航道的方向。老人的生命已经没有遗憾，他完成了与生俱来的使命，哪怕并没有人真的赋予过他这个使命。
　　如今薛宇宙的生命中仅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等一个人……等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离开地球的，他的亲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晨光越来越明亮，启明星渐渐消失，月亮也沉入海底。
　　一艘外形像打开的雨伞的飞船，慢慢的，浮现在湛蓝的天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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