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最长一天（中）

　　九月十二号，上午十点二十分，李寻在联调局纽唐分局总指挥室端坐，虽然发生如此大事，指挥室仍旧有条不紊。一名技术人员持续在一边说明：“除六区和五区以东之外，未发现有其他大型犯罪行为。国民警卫队车队受阻，第一批一千五百名士兵将在半小时后到达封锁线，五区的天街区。”
　　技术人员：“红叶街的伤亡还无法统计，估计死者最少超过百人。”
　　李寻问：“没有其他犯罪行为？”
　　技术人员道：“是的。”
　　一名技术人员上台，道：“刚刚收到消息，时代会场在九点三十分被一伙身份不明的歹徒攻击，包括丁威，王渍，冉月，和多个国家的崴脚官在内的宾客和所有工作人员沦为人质。”
　　安德烈夫站起来：“五十分钟前？”跑过来都用不了五十分钟。
　　技术人员道：“是的，目前只能猜测报警中心系统被骇客攻击。在过去十分钟内，纽唐911报警中心未收到任何一通报警电话。报警中心主管发现有异，于是直接与联调局联系。”
　　又一名技术人员上台：“你们应该看看这个。”
　　视频出现，伴随着广播声音：“紧急集合，所有人员紧急集合。”
　　接着，二十名身穿特警制服的人跑步到一处开阔地列队，然后他们遭遇了屠杀，四名枪手从半高处包围了他们，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射杀在血泊之中，无一幸免。
　　安德烈夫问：“这是哪？”
　　技术人员：“不清楚，这是刚刚上传网络的视频。”
　　一名探员跑步到台上，气喘吁吁道：“联邦监狱发生动暴，大量犯人们持有武器离开监狱。据说有三十名人质被关押在5辆囚车内，囚车安装了弹炸，从十二点开始，每一个小时会启动一枚弹炸。”
　　李寻问：“你怎么知道的？”
　　探员道：“我的线人在联邦监狱坐牢，在犯人们离开监狱后，他拨打了三次报警电话，但迟迟没有等到增援。于是他给我私人打了电话。”
　　安德烈夫走到台前：“各位，我们面临着有生以来最重大的考验。大家有什么建议和看法？”
　　李寻道：“首先通过网络和电视台，通知市民们使用备用报警电话号码。六区的事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由国全部和国民警卫队接管。我们目前要解决的是纽唐监狱和时代会场，或者更多的类似的情况。”
　　没时间听更多的建议，安德烈夫立刻安排：“李寻，你去监狱。时代会场由我负责。其他人留在原地，听从调派，不要乱了阵脚。”
　　……
　　中午十一点二十分，李寻和自己组员带领一组特警乘坐直升机到达监狱。哨塔上没有人站岗，监狱的大门大开。走进去就看见散落四处的狱卒尸体，这些人在枪械面前没有反抗能力，大部分人是投降之后被处决。
　　特警先行，李寻走过通道，到达会客区域。二十多名幸免于难的狱卒将一百多名没有逃跑的囚犯全部集中在这里。一名狱卒上前沟通，他精神疲惫，神情恍惚。在李寻大声喝问之下，他才领着李寻走到侧门处。
　　侧门比正门还大，属于监狱内部管理区域，适合货车同行。在这里，每相隔三十米停着一辆囚车，每辆囚车有六个人，囚车的后门贴着一枚弹炸。
　　李寻研究了一会，第一个办法就是切割车身，恐怕第一辆车没有这个时间。第二个办法是拆除弹炸，同样的也没这个条件。另外一个问题，哪辆车是第一辆车？更要命的是五辆车弹炸模式不一样，安装的位置，使用的手法都不同，甚至有一颗感应弹炸。当其他车辆炸爆之后，所产生的冲击波会启动这枚弹炸。
　　探员在李寻耳边道：“游击兵干的。”
　　李寻看探员，探员补充：“袁忘也参与了。”
　　李寻惊讶：“袁忘？”
　　探员回答：“是的，他拿着枪和游击兵他们一起离开。”
　　……
　　“袁忘？”老毒险些跳起来，他第一时间认为，所有一切都是袁忘干的。袁忘为了救本杰明而策划了这起行动。
　　袁忘的老上司蕾贝卡旁观者清，道：“这才是终极目的，虾特币，游击兵。本杰明做所有事的目的只有一个，拯救所有被捕的游击兵成员。纽唐监狱关押了多少游击兵？”
　　一名探员回答：“现关押有十五名游击兵骨干，十名游击兵普通成员。另外在过去的两年内，一共有十二名游击兵假释出狱或刑满释放。”
　　老毒问：“怎么做到的？”
　　蕾贝卡回答：“纽唐监狱在几年前就实现联网管理，所有的监狱门都由计算机控制。一旦系统被控制，等同把监狱控制权交给了别人。”
　　老毒：“可是特警呢？”
　　蕾贝卡道：“根据李寻的初步了解，最少有两名匪徒卧底进入监狱工作，其中一位是清洁公司的员工。他们通过特警队长或者是合成特警队长的声音，要求特警们在营地训练场紧急集合，埋伏在训练场的枪手射杀特警。暂时不清楚特警队长受要挟持或者有其他原因。特警队长本人已经死亡。”
　　蕾贝卡道：“根据狱卒描述，他们先开监狱门放出兰达。和其他监舍不一样，本杰明所在的死囚监舍并没有完全使用计算机控制。兰达指挥同伙救出本杰明，而后打开游击兵所在牢房的门，放出所有前游击兵成员。”
　　蕾贝卡道：“现在我们需要处理几件事，第一件事是五辆囚车弹炸，根据李寻对弹炸的勘察，我认为最少有两辆囚车的弹炸无法制止。第二件事是，八十多名重刑囚犯持有枪械逃出监狱，我们现在没有力量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十一点四十分，有多名囚犯到达距离监狱最近的小镇，他们杀死一人，打伤两人，抢夺了两辆车。根据摄像头辨认，这几名囚犯是流窜全国公路线上的抢劫杀人犯，全部是死囚，极为凶残。”
　　蕾贝卡：“第三件事是游击兵，这也是最难处理的部分。我们相信所有的事都经过本杰明精心策划。逃离纽唐，逃离美国应该也在本杰明的计划之中。不仅在软实力上难以找到他们，在硬实力上来说，这群匪徒不是普通警察能挡得住的。”
　　一名和老毒同级别西装探员道：“我认为你们本末倒置，现在最主要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时代会场恐份挟持的人质。时代会场的人质非富即贵，还有多名崴脚官，这些国家已经从崴脚上对我们施加压力，要求我们保障他们的人安全。”
　　探员道：“最重要是第二件事，六区动乱。国全部已经在考虑采纳了李探长你的策略。在对方还未形成团队，团队之间还未形成联合之前，对他们进行分化和挑拨。第一点要利用的是两个派系的矛盾，让他们窝里斗。第二点放出真假谣言，制作拉哈被外人杀害的证据，让民众们处于半信半疑之间。”
　　老毒接口：“只要他们存疑，他们就不可能全身心投入，不可能去牺牲。第三点，纵火，以纵火转移矛盾，让头等大事从拉哈之死真相，转移到救火工作。英勇的消防员会为我们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第四点，由总统发表全国讲话，承认这是一次恐袭……”
　　老毒道：“我都知道，这些方案都是我拟定的，不需要你重复一遍。”
　　探员道：“李探长，要完成这些事，需要多少工作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只能抽取部分力量去解决时代会场的人质危机，根本不可能调派人手去追击已经向全国逃窜的重犯。另外，不仅是纽唐的问题，每个州的阿人区都是火药桶，一点就燃。绝对不能再发生凯旋路血案。此外还有民间机构自建武装，对社区进行防御。在五区已经发生了信徒与社区之间的交火。我们要处理的事，要做的事非常多。”
　　探员：“所以我希望提出牵制策略的李探长你能扛起重任，使用目前掌握的资源，尽可能将你的想法付之行动。”
　　老毒：“Boss还在开会，还要和总统通话。”
　　探员：“不能等了，我们不能指望政客和官僚来解决目前困境，我们必须站出来。只要你愿意，国全部在纽唐的所有人员，联调局在纽唐的所有人员，纽唐警局等将听从你的调派。”
　　“呵呵！”老毒笑了笑，慢慢站起来：“我本应该格守中庸之道，不应该去背这口黑锅。三分钟后，各部负责人在指挥中心集合。”
　　各部负责人都在国全部纽唐分局，等待老板们的会议结果，他们等待一位领导者做出一个战略决定，即使是错误的战略决定。在没有明确战略之前，他们只能处理零碎的事务，而不能越雷池半步。
　　战略要杀，那就为国民警卫队战机开路。战略要防，必须在各路段构建防御工事。战略要撤，将区域内的民众疏散，留出缓冲地带。战略决定着战术和行动。现有的法律与规则已经无法控制目前纽唐的事态。
　　至于纽唐监狱，至于游击兵，大可以后再说。一边是罪犯，一边是恐袭，轻重他们还是分得清。
　　老毒背这口锅也不冤了他，是他提出的拉哈假遇刺计划。
　　……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
　　还在加拿大的柳飞烟电话基本打不通，要么是被掐掉，要么是无人接听，好容易有个接的人，非常匆忙的介绍了目前情况。至于袁忘这些小细节，对方根本无心留意。
　　纽唐实施紧急法案，全机场半封闭，不允许国内民航客机降落。国外航线只出不进，允许乘客乘坐飞机离开美国，不允许国内外航线乘客在纽唐落地。侦猎社即使想回去也没有办法。不仅是纽唐，就连他们团建所在的城市，因为拉哈之死爆发了大规模散步。不过这里圣教信徒比例很少，事态在控制范围之内。
　　午餐很丰盛，但大家注意力不在午餐上，各自联系纽唐朋友亲人。
　　叶夜：“我妈和我爸搭乘专机离开纽唐，我妈说整个城市已经陷入混乱之中。目前六区人在红叶街区集结，国民警卫队装甲车车队已经封锁了这条路，附近枪声不断。不少人冒充六区人，在五区和四区附近抢掠，社区自发组织自卫武装和多起歹徒发生交火。交通已经完全堵死，道路上全部是汽车。无数人拖家带口步行出城。”
　　秦舒道：“听起来很乱，实则已经控制了纽唐局势。”
　　叶夜道：“不能说控制，处于僵持状态。据说六区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联调局提出派遣医务人员进入六区医院建立中立地带的建议。六区几个有影响力的人对此有不同看法。另外在六区东南街区化工仓库发生了火灾，民众们缺乏有效的灭火办法。信徒消防员人数太少，就是否让六区外消防队进入六区出现不同看法。”
　　叶夜道：“六区的人缺乏一位强有力的领头羊，几个派系的长者争吵不休，下面的人群情激奋，但有力使不上。最厉害的是一招：断网。”
　　“断网？”
　　“嗯，六区断网，只能拨打电话，不能上网。”叶夜道：“联调局这边似乎一点不着急，他们直升机在上空喊话，要求六区人员保证滞留在六区的非信徒安全，并且开辟了绿色通道。就是否扣押非信徒人员，六区内部也存在不同意。此外，有些外部人员和六区信徒沾亲带故，被攻击之后，引发六区内部交火。”
　　朱莉道：“恐份应该要策划的更好一些，似乎有些虎头蛇尾。”
　　多夫道：“或许他们只要头，尾不尾的无所谓。”
　　“我爸电话。”秦舒接电话：“老爸。”
　　秦岚：“袁忘是不是在纽唐？”
　　“袁忘？”
　　柳飞烟示意开扩音。
　　秦舒：“我开扩音。”
　　秦岚着急上火道：“帮我联系袁忘。”
　　秦舒：“我们联系不上袁忘，爸，怎么了？”
　　秦岚道：“你妈妈也在纽唐。”
　　“我妈怎么留在纽唐？”秦舒惊讶后，宽慰秦岚：“爸，妈没事的。”以叶晚娘的人脉，随便朝国民警卫队指挥部一钻就行。
　　秦岚道：“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刚刚得到消息，冉月慈善拍卖会被恐份攻击，你妈是拍卖会的志愿者。”
　　“什么？”秦舒立刻站起来，语无伦次：“我、我、我要回纽唐。”
　　秦岚怒：“你回去干嘛？找袁忘，帮我联系上袁忘。”


第四百零一章 最长一天（下）
　　拆弹小组在十一点五十五分到达纽唐监狱，他们看着一号车被炸飞。因为感应的原因，2号车也被炸飞。剩余三辆车内的人质已经吓尿，纷纷拍打窗户，请求拯救。
　　囚车外形和校车有些接近。窗户上有大拇指粗的实心钢管为材料的围栏。司机和车厢被两道铁栅栏隔绝，唯一的出口就是后门。
　　拆弹小组组长检查后，回到李寻身边：“3号车是密码弹炸，引信在控制面板之下，无法肯定内部构造，直接破拆危险系数很高。4号车使用的是蜘蛛弹炸，大概有二十条线，每条线都有回路。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应该是游击兵兰达手下第一弹炸客，绰号火海的一名女孩的作品。”
　　李寻：“很有可能。”
　　组长道：“如果是她的话，蜘蛛弹炸一共有十八条线，一条是引爆线，一条是解除引爆线。”
　　李寻问：“火海没有被捕吗？”
　　组长道：“她是污点证人，在她的帮助下，警方才抓获了身中数弹，奄奄一息的兰达。现在看来这故事还有内幕。”
　　李寻问：“5号车呢？”
　　组长道：“5号车同样是密码，不过密码只有一位，显示屏说：我是第几辆弹炸车？可以给我们选择是只有1、2、3、4、5五个按键。按错就炸，按对也可能炸。”
　　李寻问：“切割破拆？”
　　组长道：“需要调动机械。囚车是经过钢板加固，要使用人工切割方式，我想最少需要一个小时，我们必须再看着炸飞一辆车。无法排除火海是不是有在车内动手脚。囚车最容易破拆的是囚车顶部，火海可能也猜到了这点。”
　　组长提醒道：“李探长，有选择的情况下，你做任何选择都是对的。但对于家属来说，你做的任何选择都是错的。”
　　李寻知道组长的意思，最少有一辆车被炸飞的话，这辆车的家属会质问：我的人就不是命吗？
　　组长再提醒：“3号车全是白人，4号车全是亚裔，5号车全是非裔。”
　　李寻一怔，他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组长低声道：“宁可全炸，也不能只炸一辆。否则又会发生大规模散步。”
　　“草！”李寻当即抓狂，杀了人，走了人，还要给自己搞这一出。本杰明真是坏到骨子里，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攻击美国。黑白亚的问题处理不好的话，比恐袭还要可怕。
　　李寻敢背锅，但这个锅他背不动，也不允许他背，这是治政问题。在切割人员赶赴现场，李寻向上汇报时，有记者空降监狱。他们接到爆料，称纽唐监狱发生乱暴，联邦警察正在处死所有非裔。他们是交通广播电台，是依靠汽车唯一存活下来的广播。因为主播交通，他们有自己的直升机。纽唐的局势已经让他们不知道热点在哪，听闻爆料，立刻赶赴监狱。
　　没想到李寻的上司，联调局总局局长轻松解决了李寻的困境：“因为局势混乱，无法给切割人员提供直升机，因此由排爆组处理弹炸。”不切割了，直接排爆，死活由天定。
　　李寻无法反驳，按照局长的办法，说不准三辆车的人都能得救。说不准三辆车全部飞天。虾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前，谁也不知道猫的死活。
　　……
　　时代会场外，警车团团将这个立独建筑包围，警察、特警荷枪实弹，时刻戒备。相比六区的混乱，二区显得比较平静。
　　主将安德烈夫坐在指挥车上点烟沉思，恐份已经开出了条件，第一个条件，释放关塔那摩监狱所有恐份，并且将他们送回中东。第二个条件，军美全部撤出中东。第三个条件，以色列将圣山还给圣教。
　　这三个条件都是不可能的条件。恐份大约12人左右，人质大约90人左右。90人中有65人是工作人员，另外25人是受邀参加拍卖会的嘉宾。其中不乏纽唐，乃至美国，甚至是全球的名人。
　　探员上车，快步走到安德烈夫身边：“联系不上琳达。头，琳达是本杰明那边的卧底，恐份会给她面子吗？”
　　安德烈夫：“你看过他的油画吗？他的画技并不算很出色，但胜在努力的追求每个细节。没有本杰明的帮助和安排，你认为恐份有能力和纽唐监狱，与恐袭同步发动吗？”
　　安德烈夫下一句话自己打自己脸：“有可能！但琳达是我们最好的办法，否则只能强袭。”如果没有收到谈判的准确回复，圣火将在晚上七点开始处决人质，每小时杀一名人质。
　　特警队长上车，落座：“他们布置了一批安保产品，很高档很麻烦的安保产品，强攻会导致大量人质被杀害。”
　　安德烈夫不意外：“从南非拿的货。”这批货给了一家公司，公司的注册人是奎梨，联调局追过这批货的下落，但因为奎梨确证死亡，始终没有找到货。原来本杰明把货送给了恐份。
　　安德烈夫心中狐疑，这对本杰明来说没有意义的。即使没有这批安保产品，本杰明该走还是能走。还有监狱那边的弹炸车，除了浪费本杰明逃亡的时间，对他还有什么用处呢？
　　车上技术人员道：“头，本杰明找你。”
　　安德烈夫毫无震惊之色，走到隔壁间，按下免提：“我是安德烈夫。”
　　本杰明问道：“监狱那边谁负责？”
　　安德烈夫：“李寻！”
　　本杰明：“哈！你们应该知道有多少游击兵成员离开监狱，有多少游击兵人员参与了劫狱。”
　　安德烈夫：“虽然现在不清楚，但有需要的话会很快弄清楚。”
　　本杰明：“哈哈！是不是很棘手？监狱三辆车棘手，被挟持的人质也棘手？”
　　安德烈夫：“听起来你打算帮助我们。”
　　本杰明道：“帮助你们当然可以，条件是我这边的兄弟每人一份免罪交易书，免除所有刑罚，免除所有民事责任。你们有很多时间思考，第一个阶段：三辆车会炸爆。第二个阶段：人质会被杀光。第三个阶段：六区会成为敌区。如果我是你们，在绝不会在人死到差不多时候再同意我的条件。”
　　本杰明：“我是一位善良的人，不忍心看见地球上还有战争，因此还有很多猛料没送出去。对了，免罪交易书必须由总统在媒体面前念读，并且由最少三名最高法官签字。我知道你没有权利同意和拒绝，向上汇报吧。”
　　本杰明道：“相比恐份提的条件，你难度不认为我就是上帝派来解决问题的天使吗？哈哈！”说罢挂断电话。
　　安德烈夫纹丝不动，问：“追到了吗？”
　　技术人员道：“卫星电话，根据卫星分析，本杰明很可能已经离开了美国。”这个美国指的是美国国土，不专指陆地。
　　“无耻。”安德烈夫低声说了一句：“在犯下如此大的罪行后，竟然还想要免罪交易，我此生从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探员问：“老大，那怎么办？”
　　安德烈夫：“上报，如他所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没想到恐份不仅是本杰明制造混乱的工具，甚至可能成为他脱罪的工具。国全部为什么会和这样的魔鬼做交易？安德烈夫现在最佩服的是袁忘，能将这样的本杰明抓进大牢，袁忘也不是一般人。
　　……
　　本杰明给安德烈夫打电话同时，多家司法机构老大接到了电邮，内容和本杰明说的差不多。所不同的是里面有所有免罪人员的名单和要求，比如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任何人的任何资产。名单中一共有三十人，其中包含了袁忘。
　　本杰明在邮件中也说的很清楚，局势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如果能同意他的条件，那么他将配合司法部门解决这次恐袭事件。为表示诚意，本杰明告知，将剩余三辆囚车的炸爆时间推迟一个小时。
　　弹炸没有联网，推迟一个小时实则原先设定就是推迟一个小时，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时间本杰明都充分的计算过。但这个诚意对警方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他们已经撤回了切割队。再派遣切割队，重新面临不能选择的选择。
　　李寻：丢你螺母。
　　十二点一辆，一点一辆因为十二点的波及已经炸爆。按照推迟的时间，剩余三辆车将在三点、四点和五点被引爆。
　　面对本杰明的邮件，各部门首脑皆没有回应，他们在等大佬们发话。大佬召开首脑会议，商讨此事。大佬并不知道本杰明干过什么事，有没有资格说这个话。在得到确切回复后，大佬也感觉此事非常棘手。
　　给本杰明免罪金牌，先是打了司法机构的脸，让美国人成为世界笑柄。并且成为首例向犯罪分子妥协的案件。但是不给本杰明免罪金牌，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大是多大？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肯定本杰明还有后手，没有人敢否定本杰明还有后手。
　　给和不给都非常痛苦，这就是本杰明的风格，做每件事都做到极致。似乎要翻脸，似乎又没有必要翻脸，一直左右横跳，让人无法下决心。
　　国会重量级人物要求大佬同意，因为时代会场中有很多大人物。这些人平时和政客没有往来，最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实则以丁威，王渍这级别的富豪，即使不拜访议员，议员也会想办法拉拢他们。
　　要给本杰明免罪金牌的理由很充分，现在美国发生建国以来最大规模恐袭，多州联动发生乱骚。本杰明说到底只是一名罪犯。
　　国际上也给予大佬足够的压力，各国居住的圣教信徒纷纷配合和声援纽唐六区，更有十几个恐份组织宣称将以更积极的行动表达对战友的支持。中东圣教派系国家反常规的站在一起，要求美国保护信徒们的权益，对国民警卫队屠杀圣教信徒一事，他们表示强烈的谴责与不满。
　　下午两点三十分，大佬终于做出了决定。
　　……
　　琳达第一时间知道发生恐袭，当时她在纽唐西郊，距离纽唐二十公里的农村一处大房子中。本杰明在被捕前对她说，如果自己被捕或者死亡，就住在这里，会有人和她联系。
　　9月11号平安度过之后，欧盟警方已经要求琳达尽快回国述职。原定12号下午的飞机，在听闻发生恐袭后，琳达和自己老大联系，决定继续留在大房子中，她深信恐袭和本杰明有关。今天会有人和自己联络。
　　她没有失望，十一点半左右，一辆集装箱货车开到了大房子前。司机和副驾驶拿了枪支下车，没有理她，他们拉开后门，二十多名游击兵悉数从集装箱内下车。一辆SUV跟随停在货车后，从车内下来一位手抓笔记本电脑，头围海盗头巾，脸上戴了一条三角牛仔蒙面巾的女人。
　　本杰明很高兴和琳达拥抱：“嗨，琳达。”
　　琳达内心仍旧震惊，但表面保持若无其事和本杰明拥抱。大家进入大房子，货车开进谷仓内，SUV开到房子后门处。
　　“辛苦了，坐。”本杰明招呼琳达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而后转头道：“袁忘，一起坐。”
　　袁忘拉椅子，本杰明一指琳达身边的位置：“那边。”
　　袁忘无所谓，落座看了一眼琳达：死女人，就知道你不是好鸟。
　　琳达：这家伙不是好人吗？
　　本杰明指下袁忘原本想选的位置，蒙面女落座，双脚踩在茶几上，将手中电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掀开电脑。兰达等人或者站着，或者自己找位置坐下来。本杰明吩咐两人去给大家弄点吃的。
　　本杰明从茶几下拿起茶盘，拿随手泡接水烧水。本杰明似乎对东西在哪很熟悉，他拉开茶几一个很小抽屉，拿出两包茶叶：“都说我们英国佬喜欢喝茶，你们华人佬应该更喜欢才对。”
　　“别这么撕。”
　　袁忘话落，本杰明撕开小包茶叶包装，茶叶飞到四处。袁忘叹气，伸手接过茶叶：“这种茶叶一摸就知道没有内袋。”
　　本杰明若有所悟：“没内袋一点都不好玩。”
　　袁忘：“嗯？”
　　本杰明道：“如果我不知道有内袋，我会很随意的撕开外包装，就如同当年你卧底在我身边一样……”
　　此话一出，现场游击兵多人色变，一起看向袁忘，袁忘笑嘻嘻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是警察，非常抱歉。爱门实在说瑞。”
　　兰达在袁忘身后，一抓袁忘头发，一把刀压在袁忘的咽喉上，袁忘笑呵呵：“兰达，用刺比较好，不会到处喷血，我也能死的快些。”
　　本杰明挥手，兰达拿开匕首，狠推一下袁忘的头发泄愤怒，袁忘不满回头：“什么意思？想打架是吗？”士可杀不可辱。
　　“闭嘴。”本杰明呵斥袁忘。
　　袁忘愣神，拍桌反问：“凭什么？”
　　本杰明看蒙面女道：“让他们先把叶晚娘杀了。”
　　袁忘忙道：“我闭嘴，我闭嘴，对不起，对不起。”晚娘怎么会落到他们手上？


第四百零二章 加长的一天（一）
　　本杰明很满意袁忘态度，问：“刚才我说到哪了？”
　　袁忘回忆后道：“我卧底在你身边。”
　　本杰明惊叹：“你竟然没有任何羞耻感。”
　　袁忘：“你如果想要，我也能有。”
　　本杰明怒极反笑，拿开水冲茶叶，平静一会，道：“我随意的撕开外包装，因为没有内袋，导致茶叶全洒了。错在茶叶吗？当然不是，错在我，我不应该随意撕开包装，我应该要想到没有内袋的可能。”
　　本杰明道：“袁忘，我不怪你，我反而更欣赏你。我不会将我的过错怪罪在别人身上。相反，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卧底，我会很厌恶你，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除掉你。因为我不想看见你。”
　　袁忘正考虑怎么接话，本杰明话锋一转：“琳达，你何几曾时发现我正眼看过你？”
　　琳达大惊，一只手从后勒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动弹。手的主人是她的老板，她卧底在欧洲地下庄钱的老板菲尼。
　　本杰明边倒茶边道：“你真的很该死。你卧底的第二天，我们就怀疑你是卧底。你的一举一动都还没有抹除警察受训遗留下的痕迹。你要学袁忘，他杀个路人比我动作还快，把我都给吓着。”
　　兰达深有同感，问：“你真是卧底？”哪有你这样的警察，一言不合就拔枪。原本应该有深度的，拉锯战的谈判，聊上了两句后，袁忘发现对方违反了不携带武器的约定，于是他先使用了武器。至于谈……有什么好谈的？你不想黑吃黑，你带武器干嘛？我为什么带武器？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黑吃黑打算。
　　本杰明：“菲尼法庭上帮你脱罪，而你却没有在事后探望过他一次。我不怪你讨厌菲尼。你该死在不够敬业。你看袁忘，我被判处死刑后，他还来探望我。”
　　袁忘颇为尴尬：“我承认很内疚，但是即使再来一次，我仍旧会抓你。”
　　本杰明拍掌：“我很欣赏你这点。琳达，第三个该死的理由是你自以为演的很像，和我之间谈话带有无比的自信，特意表现出一种我比你强，你需要我的态度。可是你要知道，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船沉了，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说到这里，本杰明又看袁忘：“卧槽，你是怎么演的？”
　　袁忘苦笑：“我一直忘记自己是警察。”
　　本杰明也苦笑：“她是一直想忘记自己是警察。”越想越失败，自己聪明一世，竟然没看穿袁忘。
　　本杰明喝掉杯中茶，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好久才拿开手：“琳达，最该死的是你杀了你父亲。”
　　袁忘不同意：“远征自杀。”
　　本杰明道：“当时琳达有两个选择，帮助远征自杀取信于我。还有一个选择，和我翻脸。琳达牺牲了袁忘。换了袁忘，他会直接拔枪。”
　　袁忘想了一下，拔枪是肯定的，先放人，然后我们之间再算账。至于卧底不卧底的，这时候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本杰明：“你最大的错误是你只有专业知识，你没有卧底经验。为什么你和你的上司会认为能骗过我们？我应该感谢你，有你这位卧底，帮我撑了更长的时间，让我的计划更加细致。我经常说这么一句话，相比于有一个坏朋友，更可怕的是有一个蠢朋友。”
　　本杰明轻摆下头，菲尼即将动手了结琳达，袁忘忙道：“等等。”
　　本杰明不满：“等什么？”
　　袁忘：“事情还没有落定，你现在杀了卧底……”
　　本杰明道：“你认为我杀的人还不足够让我上绞刑台？”
　　袁忘一怔：“卧槽，你被捕后我去见你，我们一起喝威士忌。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本杰明得意：“呵呵！没错，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有死志。但是还有你不知道的故事。”
　　袁忘疑问：“什么故事。”
　　本杰明道：“我挺感动。”
　　袁忘：“我特？”
　　本杰明道：“我这边有消息称你想劫狱。”
　　袁忘大惊：“不可能！”
　　本杰明道：“你心里想过。”
　　“这……”袁忘否认：“没有。”麻辣子鸡，自己说梦话了？
　　本杰明道：“为了阻止你，叶晚娘和秦岚故意布局，让你和郑燕在一个房间。而后抓你现行，逼迫你跟在秦岚身边，让你无法腾出时间和精力去布置。”
　　袁忘站起来：“你别胡说。”
　　本杰明：“我没有胡说，细节虽然不清楚，但事实就是这样。顺便补充一句，你和郑燕没有任何关系，郑燕在向列尔忏悔时都说了。”
　　袁忘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本杰明看了眼蒙面女：“无声。”看袁忘震惊的表情很有成就感。
　　袁忘看向蒙面女，大惊失色：“你他妈竟然没死？”
　　蒙面女眼中闪出寒光，怒，带杀气。
　　本杰明道：“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着急。我稍微解释一下，无声是两个人。”
　　袁忘明白了：“原来如此。”
　　本杰明：“唉……知结果而不知过程的蠢蛋。你以为和奎梨在一起的是无声？”
　　袁忘：“难道不是？”
　　本杰明：“奎梨才是无声之一。”
　　袁忘：“卧槽？”
　　本杰明道：“夜月无声是两个人。奎梨叫夜月，她才是无声。我故意让奎梨暴露身份参加纽走闯关赛，目的就是为了将奎梨身份洗白。将来奎梨被怀疑时，无声就可以作案，洗清奎梨的嫌疑。计划很成功，奎梨成功被边缘化，连联调局都认为奎梨已经被我放弃。”
　　袁忘疑问：“秦梦瑶和死去的无声瑟亚是什么关系？”
　　本杰明回答：“瑟亚是无声的男朋友，两人因为计算机认识，互相爱慕。可没想到瑟亚用无声权限给秦梦瑶挖坑，导致瑟亚暴露。国全部开始与瑟亚秘密接触，在无声恳求之下，我就想出了移花接木之计。让瑟亚在游轮上‘死亡’。为了证明瑟亚是无声，我安排明身份的奎梨来证明瑟亚的身份。从计算机能力来说，瑟亚水平不如叶夜。”
　　本杰明道：“按照计划，瑟亚和奎梨与国全部勾结，背叛了我，于是被我扔到海里喂鲨鱼。国全部不会为了这件事和我翻脸，明面上他们毕竟是我的人，又在公海海域，国全部挑不出刺来。但没想到……你枪也太快了。”
　　本杰明深叹气：“如果不是还有无声在，我的计划将彻底崩盘。因此，无声绝对不能暴露，我宁可请三流的骇客，也不允许无声在不重要的阶段帮助我。”
　　这是本杰明的魅力所在，为什么兰达，菲尼，无声他们忠诚于本杰明，因为本杰明对自己人是真的很好。否则袁忘也不至于和本杰明成为好朋友。与袁忘做好朋友，必须先交心才行。
　　本杰明：“到了后期情况有点失控。特别是你，吃饱撑着没事干，把我的瓷村安全屋给挖出来，提早暴露了圣火的存在。在此情况下，我只能壮士断腕，和老人商议之后，决定牺牲两队圣火。”
　　袁忘：“我有点不明白，时代会场恐份是谁？”
　　本杰明回答：“没有当过兵的人。我知道你们会陷入误区，如果恐份想牺牲，为什么要牺牲有战斗经验的恐份呢？国全部拼命的在全国排查退伍信徒，实则伏兵只是会熟练使用武器的普通人。”
　　袁忘：“诺亚呢？”
　　本杰明道：“诺亚这个老太婆有点多事，她隐约发现了一些事。她联系我，想自黑当坏人，请侦探帮她破案，希望我能利用她。我至今不清楚她想上我这条船的目的，到底是想灭了我，还是想帮助我。但我不会相信一个立场坚定的人。她只是怀疑我是主谋，内心却更相信老人才是主谋，不过她知道我认识老人，多次想旁敲侧击问出老人的身份。”
　　本杰明道：“国全部犯了巨大的错误。老人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将人员持续输送到纽唐的恐份社团。老人只是单线联系，她没有策划过任何行动，她以赚钱为主，为恐份提供资金。她的作用只是一个中间人。当然她有个巨大优势，她有心认识了六区很多持极端思想的人，这让她成为我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兰达：“本，坏人死于话多。”
　　本杰明摆手：“没关系。兰达，菲尼，时间差不多了。”
　　兰达道：“我留下。”
　　本杰明：“不需要。”
　　兰达道：“需要不需要我说的算，我留下。”
　　菲尼：“让他们走吧，我也留下。”
　　本杰明点头：“无声，带他们走。”
　　食物已经整出来了，一大盘的肉，绝对不够这么多人吃，显然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兵分两路。
　　大家走到外院恋恋不舍，本杰明站着厅外台阶上看着大家，道：“游击兵到此结束。去做你们的富翁，走的远远的。”
　　众人热泪盈眶看着本杰明迟迟没有动身，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带头转身离开，大家最后看了客厅门口的本杰明一眼，纷纷离开。
　　本杰明回来坐下，回复一会情绪，道：“袁忘，琳达死还是不死？”
　　袁忘：“死人不好。”
　　本杰明：“她死了，你就黑了。她活着，能为你证明清白。这可不是我想看见的局面。”
　　袁忘：“这不是更好玩吗？逢年过节，每当祭日，我还能去你坟前和你聊聊天。我要是进了监狱，难道让他们冒险回来拜祭你？”
　　本杰明点头：“也有道理。不过一切由菲尼做主。”
　　菲尼无所谓：“她帮了你很多，如果她还能再帮你，我不介意她活着。”
　　琳达低着头，一声不吭，也无法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全威胁对她来说不是最大的难题，她的内心充满了失败感才是最致命的。
　　袁忘疑问：“兰达，菲尼，你们不走吗？”
　　兰达：“总得有人留下来干脏活。”
　　本杰明笑眯眯看袁忘：“你也得干。”
　　袁忘：“哈！”
　　本杰明：“你会干的。”
　　袁忘不太相信，你逼我杀人，我会先杀你。
　　现在两人对三人，袁忘有一搏的可能。袁忘很清楚这三人战斗力，他可以先攻击本杰明，抢其腰间手枪。兰达战斗力最强，不过有沙发和琳达阻挡，可以给自己争取几秒时间。一旦拿到手枪，立刻先击毙兰达。不过自己要承受菲尼的攻击。只要兰达和菲尼有一人离开远一些，袁忘反杀的机会就会高一些。
　　问题在，为什么要反杀？
　　在本杰明招呼下，大家开始吃东西，套个一次性手套吃手抓肉，盐水微波肉，管饱，但味道很一般。琳达没有动手，她慢慢的朝沙发边移动。袁忘和本杰明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菲尼和兰达一边开玩笑大笑，没有人注意她。
　　然后琳达手伸到沙发边缘缝中抽出一把很袖珍的左轮手枪，双手握枪，人站起来后退：“都不许动。”
　　本杰明还是没正眼看她，手撕肉道：“琳达，这足显你上不了台面，现在已经不是动枪的时候。且不说别的，你认为我留在纽唐，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肉好吃吗？不过……别着急，袁忘，你现在怎么办？”
　　本杰明看着袁忘笑问：“是帮她制服我们，还是帮她报警？”
　　袁忘问：“我可以走吗？”
　　本杰明：“不可以，我正缺人办事，原本还得留几个人。有你在，我觉得我们几个人就够了。”
　　袁忘：“你还想干什么？”
　　本杰明：“吃完再说，不着急。我电话来了，我可以接电话吗？”本杰明略微朝琳达方向偏了点头，但完全不是征求意见的意思，直接拿起卫星电话：“嗨！嗯，OK。”
　　本杰明挂断电话，拨打电话，开免提，继续吃肉，对方：“哈喽！”
　　本杰明：“没猜错的话，现场最高指挥官应该是安德烈夫？”
　　对方：“你哪位？”
　　本杰明道：“我是本杰明，让安德烈夫接电话。”
　　电话就是这么打给安德烈夫的，打完电话，本杰明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枪放下。”
　　琳达挣扎许久，终于是把枪放下，兰达走过去伸手，琳达把枪放在兰达大手掌中，后被兰达推到位置上坐下。
　　本杰明看袁忘震惊表情，问：“还没消化完我和安德烈夫的电话内容？”
　　袁忘：“你会不会太无耻？”
　　本杰明想了一会摇头：“不会！”
　　袁忘举大拇指，不是表扬本杰明计中计，而是表扬本杰明表脸。


第四百零三章 加长的一天（二）
　　本杰明想了一会，问：“袁忘，我的理想是什么？”
　　袁忘回答：“遗臭万年？”
　　本杰明语塞：“嗯……也可以这么说。当就目前我做的事，有哪个罪犯能做到？”
　　袁忘：“没有！”
　　本杰明：“我不在乎免罪还是死刑，但是如果我还免罪，那我不就成为了犯罪界的传奇吗？”
　　袁忘：“但是你没有把握，所以你让其他人先走。我猜测没错的话，你弄到的虾特币将分给他们，并且你已经准备好了帮助他们更名改姓的办法。你帮国全部做事，同时也在利用国全部做自己的事。”
　　“总算开窍了。”本杰明擦手：“但你一定不知道贝尼账本没有那么厉害。”
　　袁忘道：“厉害的是无声。”
　　“夜月无声。”本杰明纠正，道：“单纯的贝尼账本还不够我活那么久，还不够给我把事情办妥所需要的时间。你知道什么叫心理暗示吗？”
　　袁忘道：“知道一些。”
　　本杰明：“李笃李探长策划假刺杀拉哈，也有我暗示的成果。别误会，他敢这么做，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做。说起李笃你这个朋友，很厉害。但是20年前他就很厉害，现在也只是很厉害。说起来，我的最强对手应该是秦岚。”
　　袁忘问：“秦岚？”
　　本杰明：“秦岚没有主动找事的精神，一直不足为患。远征的遗言牵扯到他后，他把我给拉扯进去，险些破坏了我的计划。但秦岚只是人不是神，秦岚认为是老人主导恐袭，他不知道是我主策划了恐袭。区别在于，即使破坏力再小，老人也希望11号发动恐袭，这对他们世界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我则对11号完全没有感觉，但我知道11号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日子。秦岚的推理没错，只是时间错了。”
　　袁忘：“你很得意。”
　　本杰明笑：“应该的。”
　　本杰明看手机时间，道：“我估计到下午两点左右才会有回复。兰达，菲尼，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下午要么我们得办入狱手续接受审问，要么我们得办事杀一些人，休息好了才有精神。”
　　本杰明站起来：“琳达，把桌子收拾一下。袁忘，我们饭后散散步。”
　　袁忘站起来，松下肩膀，伸个懒腰：“琳达，无聊可以看看书，别干蠢事。”
　　本杰明不满，一抓袁忘肩膀上衣服，拉着就走：“就你话多。”
　　这边是农村，地大人稀，遥看四方，最近的建筑物也在三公里外，还不是住宅，是一个存放农机等杂物的大谷仓。
　　两人随意散步慢慢走，本杰明问：“你认为琳达能领悟你话中的意思？”
　　袁忘：“她很聪明。”
　　本杰明：“我从没否认她很聪明，她有侦探的头脑，她有办事的能力。唯独没有卧底的才能。换了平时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你的话意思，但是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现在的她，我认为没有那个能力。”
　　袁忘摸身上，拿出一卷钞票：“赌。”
　　本杰明：“赌。”
　　袁忘：“你钱呢？”
　　本杰明：“欠着。”
　　话说到这里，房子处传来一声枪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袁忘和本杰明回头看，只见琳达人在前院，距离她的车只有三米。琳达倒在地上，努力的向汽车爬去。菲尼拿了手枪慢慢的从客厅走出来，走到她的身后补了一枪，琳达不再动弹。
　　本杰明伸手拿走袁忘手中的钱，放到自己口袋：“明明拿着枪，却不敢扣下扳机。她只剩下逃跑的勇气。这就是弱者。”
　　袁忘疑问：“你怎么知道她当时不会开枪？”
　　本杰明回答：“我不知道。我无所谓她开枪还是不开枪。但是左轮手枪开枪有间隔，不可能连续开火。她只有开一枪的机会。我也不知道她当时内心进行怎样的斗争，但我知道她死定了。”
　　袁忘：“所以你拉我出来散步。”
　　本杰明：“你不会让她去寻死，可是我又很想找个借口除掉她。我忍她很久了。她非得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冰冷，高傲的面孔，逼迫我只能接受冰冷和高傲的她。她以为我很吃这套，于是更加冰冷和高傲，我只能更谦虚的接受她的冰冷和高傲。这次我玩的很开心，唯一不开心就是她。”
　　袁忘：“更深层的原因是：她知道的太多。”
　　本杰明：“你也知道的太多。”
　　袁忘：“嘿！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在威胁一个你打不过人。”
　　本杰明：“我威胁你怎么了？我就威胁你。”
　　袁忘无语：“幼稚。”
　　本杰明指责：“是你威胁要打我。谁幼稚？”
　　袁忘：“……”
　　袁忘：“话说回来，如果……”没说下去，意思本杰明已经领会到。那就是官方不接受交易的后果。
　　本杰明淡然道：“不就是死刑吗？再说，我不认为会这么快审结案件。我想死呢，也可以死。我不想死呢，每当死刑时，总会有新的东西出现。比如琳达不是我杀的，是兰达杀的，我可以提出这一点，于是案件又要重新审理。兰达临死前说：琳达是在我的命令下杀害的。”
　　袁忘：“杀死琳达的是菲尼。”
　　本杰明道：“没错，你认为杀琳达的是菲尼。到底是谁呢？”
　　袁忘呵呵一笑：“你不是喜欢玩这样游戏的人。”
　　本杰明走上坡顶，站立高处：“是啊，这种律师游戏纯粹浪费人生！”
　　说完这句话，本杰明发呆好久看着远方地平线，突然大笑：“好玩，好玩，真好玩。哈哈！人生能有此一乐，不枉来人间一回。”
　　袁忘并没有为那些死难者鸣不平，他反而有些共鸣，甚至有些嫉妒。何几曾时，他也想过自己应该卑谦的找个地球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了结自己。如同很多动物一样，每当死期临近，他们会离开族群，离开朋友，离开亲人，到偏僻的角落躺下等死。
　　或者如同本杰明这样，虽遗臭万年，但仍壮志豪情慷慨赴死。这一切只求轰轰烈烈将自己的生命质量提升到极限。至于芸芸众生，只不过是他的垫脚石。会当凌绝顶，站立在人类金字塔的高处俯瞰风景，死又如何呢？臭又能怎样呢？无论如何，历史都抹不去曾经存在过的他，也抹不掉人类历史上的悲剧始作俑者。
　　不少人犯罪为了出名，为了惩治这些人，新闻中全部打马赛克，并且隐瞒他们的身份。这招对本杰明没用，锅太大了，吃瓜群众，受害者家属不可能放过真相。
　　袁忘比本杰明高一点，现在站在本杰明身边，自感如同绿叶陪衬。
　　本杰明：“回去吧，我们都应该好好休息，今天会很漫长。”
　　……
　　下午两点三十分，两辆轿车，两辆特警车辆到达大房子前。他们守在前后出口，没进入房子，也没有提出要求。几分钟后一架直升机到达，两名特警猫腰拉开直升机门，接引两位西装人下直升机。
　　年轻西装人三十来岁，是一位联邦检察官。五十多岁中年男子则是一名白宫幕僚。他们见多识广，既然来了，没有犹豫的就走进房子。两名特警持枪跟随进入房子，但只是站立在门口外。
　　“约翰？”本杰明作为传统英国佬，正在喝下午茶。点心是简单的包装食品，饼干之类，摆了几个盘子倒是很漂亮。本杰明看向联检：“哇！这不是被誉为最有治政前途的蓝河吗？”
　　袁忘靠在一边，看这个架势，表示对方有谈判的意愿，否则已经开始强攻。不用强攻，房子内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直接可以拿下。
　　“本！”蓝河和本杰明握手，并且拥抱了一下，显然两人认识。约翰则是礼貌的和本杰明握手。
　　蓝家是纽唐祖传政客家族，蓝河从律师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很快就考取并且成为了联邦检察官。这数年来名动纽唐，是一位很多人都知道的联检。他的出现代表了治政诚意和筹码。否则蓝家是不会让蓝河去趟浑水。
　　落座后没有寒暄，蓝河从公文包掏出一份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道：“本，你的条件太苛刻。”
　　本杰明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三辆囚车其中一辆就要被点燃。”
　　蓝河道：“我知道。但你的条件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人命关天，我也不废话，直接提出我方要求，这是我方的底线。第一点，你不能免罪，但总统可以给予你特赦，不过在总统还有三年的任期之内，你不能公开特赦书，并且这三年受到监管居住。三年之后到十年之间，你被限定居住，也就是不能离开纽唐。十年之后我们就不管了。”
　　本杰明有些惊讶：“你们总统还是有点牺牲精神的呀。”
　　约翰回答：“政客也是人，虽然他不伟大，但是他也不是混蛋。”
　　本杰明道：“我挺欣赏他，有机会我会投他票。”心中想的是：有机会要搞一次总统。
　　蓝河道：“第二个条件：你必须协助我们处理目前局势，这也是你免罪的价值所在。”
　　本杰明：“完全没有问题，我本人也很讨厌恐份。过河拆桥这种事我非常拿手。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我可以无伤人质的情况下，今天之内解决时代会场人质绑架事件。”
　　蓝河道：“还包括六区。”
　　本杰明道：“我手上有圣网的老板老人，也就是马妻她派遣了阿布和阿利谋杀了拉哈的证据。”
　　蓝河惊讶：“哦？”
　　本杰明道：“阿利对视频的自述证词。替死鬼是拉哈的管家，拉哈管家出卖了拉哈，并且买凶杀死拉哈。原因是圣教派系之争。”
　　蓝河道：“不，不行，我们要稳定局势，包括不挑起圣教内部极端战火。最好能将国全部假暗杀排除在外。”
　　本杰明道：“拉哈死于马妻雇凶，马妻为中东某极端社团成员，同时说明马妻的背景故事。至于马妻为什么要刺杀拉哈，刺杀拉哈的细节，目前还在调查中。”
　　蓝河问：“如何证明马妻雇凶呢？”
　　本杰明道：“恰巧我有一份视频，视频中马妻对拉哈表现出很大的敌意，认为只有除掉一直在蒙蔽大家的拉哈，才能让信徒们觉醒。当然这是在我误导和暗示之下，未经过马妻允许拍摄的视频。”
　　蓝河摇头：“还不够。”
　　本杰明：“我只有这么多，够和不够，我都已经拿出最后的诚意。”
　　蓝河考虑中。
　　本杰明提醒道：“我知道11号你们制定的计划，包括了在六区纵火以转移民众对外矛盾的策略。12号中午六区的化工仓库恰巧失火，你猜我没有你们纵火的证据呢？如果有，你认为国民警卫队还能守得住封锁线吗？”
　　本杰明道：“你可以否认美国人杀了拉哈，你可以否认红叶街两名枪手屠杀和你们无关，但假设你们公布枪手身份后，我补充一份他们受雇联邦机构的信息，你认为事态会怎么发展？我掌握有灭火的方法，也掌握有加油的手段。”
　　蓝河不置可否，继续道：“你必须将所有一切行动，从你第一次越狱开始到现在，如实告知。这份文件将被当作绝密文件，在数十年后向公众解密。”
　　本杰明不满：“数十年？那我岂不是听不见民众对我的赞美声了？”
　　蓝河笑：“是的，可能是的。”
　　本杰明也笑了：“不着急，我有三年时间完善这份文件。”
　　袁忘插口：“我能说句话吗？”
　　蓝河看袁忘：“袁忘对吧？请讲。”
　　袁忘：“能不能异地关押？不要把他留在纽唐，最好送回英国。据说现在有火星载人计划，可以考虑让他去开荒。”
　　本杰明警告：“闭嘴，否则我在报告中把你写烂。”
　　袁忘闭嘴，鬼知道这家伙到时候会怎么编排自己。本杰明不弄死自己，不代表他不会给自己找点麻烦以给他增加乐趣的可能。
　　本杰明看蓝河：“还有什么问题？”
　　蓝河道：“没有了，请在这些文件上签字。”这时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也不是详谈细节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最少对囚车上的人来说是这样。既然决定妥协交易，就要尽可能的赚取回报。


第四百零四章 加长的一天（三）
　　本杰明拿笔就签，蓝河疑问：“你不看清楚吗？或者是不担心我们反悔吗？”
　　本杰明边签字边道：“每个游戏都有规则，一旦有人破坏规则，必然受到正义的制裁。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看见反悔后的局面。再说我还可以拍照。”
　　本杰明拿手机拍文件，蓝河配合的翻文件。作为官方并不担心本杰明过河拆桥，本杰明的利益核心是自己和自己手下的生命与由自，这些是官方随时可以收回来的东西。本杰明虽然气势压过蓝河，实则本杰明在交易中属于乙方。只不过这个乙方的破罐子破摔的结果是甲方不愿意看见的，因此甲方才会给予一定的妥协。
　　约翰在一边道：“本，我看过你给的名单，稍微了解他们背景后，似乎少了一名计算机技术人员。”
　　本杰明：“一名？你确定？哈哈！约翰，我不会把筹码都给你们的。你们是权贵，我的贱命在你们眼中一文不值。你们不会想和我翻底牌，因为你们的一片指甲也舍不得，而我没有舍不得的东西。”
　　本杰明拿起卫星电话：“照片收到了吗？把解码发给他们。”
　　两点五十二分，监狱坐镇的李寻拿到了破解三颗弹炸的方法，并且顺利拆除了弹炸。
　　本杰明和官方的交易并没有影响纽唐的混乱，比起上午，下午的人们更加歇斯底里。平民们无助的出逃，社团武装激愤的主动进攻，六区无秩序的发泄怒火。
　　……
　　下午四点，四名身穿特警制服，戴全罩头盔的人上了安德烈夫的指挥车，护送他们的是一队特警。四人拿下头盔，分别是袁忘、本杰明、菲尼和兰达。
　　安德烈夫不想就此进行评价，招呼他们落座，示意特警队长，特警队长道：“强袭最大的阻碍是阵地雷达蜂鸣器。这套蜂鸣设备是南非安保公司自发研制生产的产品，带有变频系统。比如A的频率是20，B是30。系统会承认是同频率，直接反应在都是绿色。几分钟后，A频率单独40，竟然还是同频率。这是事军级别的阵地雷达，内有多重加密，要破解程序不是一天内能完成的，并且很容易被发现。”强袭需要带有突然性，否则人质们将遭到杀害。
　　本杰明道：“枪给我们，我们来搞定。”
　　“这……”
　　本杰明看安德烈夫，道：“有人通知你们了吧？”
　　安德烈夫点头：“给予能给予的便利，要求你们不得暴露面目，必须以警察身份行动。我问如果出事了怎么办？对方说出事了也许是好事。”
　　袁忘唉声叹气，问：“这就是你说的脏活？”
　　本杰明笑，从口袋拿出几个蜂鸣器交给其他三人：“我简单说明作战计划。绿色目标一共有十来个人，我们要将其中几位吸引到某个位置，而后熄灭他们的蜂鸣器，激活我们的蜂鸣器。从而以绿色的身份进入时代会场。”
　　特警队长补充：“13名匪徒。”
　　本杰明点头致谢，继续道：“但是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能吸引到几个绿色目标。因此袁忘你打头阵，兰达排第二，我第三。菲尼你的枪法太次，排第四。”
　　本杰明：“我们装备为手枪和消声器，目标：杀光所有绿色小人，不接受投降。”
　　安德烈夫忙道：“可以接受投降。”
　　本杰明道：“假意投降，突然引爆，算谁的？假意投降拖延我们时间，给他们同伙反应时间，算谁的？”
　　兰达看袁忘：“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工作。”
　　袁忘笑，苦笑的接过特警队长给的手枪。自己本是个好人，然后被匪徒卷走，现在帮被招安的匪徒对付其他匪徒。自己就是探个监。最该死还是诺亚。没有诺亚多事，威廉就不会去纽唐。威廉不去纽唐，威廉就不会杀人，肖邦不会进北山院，肖邦不会杀威廉，肖邦不会坐牢，自己就不会探监。
　　安德烈夫道：“上面让我提醒你们，掌握主动权的是我们，你们要做的是履行你们的承诺，这样我们才能兑现我们的承诺……发克！”安德烈夫忍不住骂了一句。本杰明是主谋，但是本杰明顶不了恐份的锅，因为民众们不信。不同意疯子的条件，等同抓不到他的把柄，鬼知道局势会怎么发展。
　　一旦协议签订，本杰明就从光脚的变成穿鞋的人，他必须考虑已经获得赦免的同伙们的利益。他不能再因为自己喜欢和不喜欢去做事。这和袁忘被本杰明怼后只能道歉的情况一样，死都不怕的袁忘选择道歉，是因为有人质在本杰明手上。
　　除了手枪之外，本杰明还要来了通讯设备。在无声远程检查之后，四人佩戴通话设施。无声发出的声音是电子音，中性电子音。
　　本杰明凭什么能篡改事军级别的阵地雷达数据？因为是本杰明的亲信奎梨名义开设的公司买的安保产品。
　　今天我给你一把刀，明天我用这把刀杀你。至于明天杀还是不杀，主要看府政是愿意取我的狗命，还是更在意会场内嘉宾的金贵小命。至于你吧？在我看来，也就是一把刀而已。
　　但如同本杰明所说，这个行动的风险在于能弄到几个名额。如果四个人都进去，四对十三，以突袭，杀人专家等优势，基本没有问题。
　　袁忘提出了一个脑洞问题：“五个人呢？”
　　本杰明被问住了，这个蜂鸣器安装在心脉上，一旦心脉停止或者微弱跳动，绿色会很快消失。这本就是为大富豪提供的大庄园防御产品。大富豪的保安很多，假设有一名保安死亡，会被很快发现。即使是打晕保镖，有可能导致其心脉跳动频率超出系统值，被判定为非绿色。
　　本杰明经常被袁忘脑洞问住，但他有解决办法：“准备行动。”不理他就行了。
　　……
　　四点二十分，四名特警持盾牌走到侧门玻璃门。一名特警敲门，附近一名包脸的匪徒走过来，漫不经心，没有什么戒备心。特警本杰明举了举手中的信。
　　匪徒打开内锁开门：“什么事？”
　　袁忘欲哭无泪，你不叫个人来吗？
　　本杰明也懵圈，拿手中信道：“给你们负责人。”
　　匪徒点头伸手，意思是：拿过来。伸手接信，而后被兰达拽出来，一捂嘴，菲尼一刀刺入其心脏。
　　袁忘看本杰明：“我？”
　　本杰明只能道：“加油。”
　　袁忘无语，门边脱衣服，脱掉特警衣服里面是一套中东人的衣服。本杰明帮忙包脸，兰达和菲尼将弹匣和消声器塞给袁忘，即使一枪一个，消声器抗不住十三下。
　　无声中性电子音传来：“准备。”
　　本杰明随意给袁忘头巾打个结，无声启动延迟五秒信号传输切换。当死者绿色点消失，无声启动袁忘的蜂鸣器，让袁忘代替了死者的身份。
　　无声：“OK，开始行动。”
　　袁忘深吸口气，转身双手持枪进入通道。
　　无声：“通道左边15度一人，距离四米。右边靠墙一人，距离通道口六米。”
　　袁忘身体贴在墙壁边，转身而出，先左后右，右边显然处于休息状态。
　　一名匪徒侧对袁忘站立，一枪击毙。袁忘立刻转身，将右边匪徒击毙。
　　无声：“GOGOGO！你只有25秒时间，跑起来。”死者的绿点很快会消失。
　　袁忘跑起来了，冲进会场外的接待厅，四个人，没人发现袁忘是假货，袁忘如同打死靶一样，一边走一边双手握枪开枪。拿掉还有子弹的弹匣，跑起来换弹匣，冲进会场时刚好换好弹匣。
　　无声：“10秒。”
　　会场所有人端坐，台上匪徒正在演讲，四个角落各站了一个人。袁忘突然冲入让所有人看向他。袁忘一看这站位，自己是火力的中心点。于是立刻一指窗外：“杀鸡了。”
　　没有意外，所有人一起朝左侧窗外看，袁忘举枪，右上角一个。然后是左上角，由于袁忘距离左上角最远，第一枪没打中头部，打在其头部边的墙壁上，袁忘补枪将其击毙。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左下和右下的人已经转过脸来，一起拿枪。
　　可惜，他们拿的是突击步枪，袁忘连续三枪将右下击毙，右上歹徒刚把枪平举就被袁忘射杀。这时候台上的匪徒蹲下，大喊阿语：“……”
　　匪徒蹲在展台柜后，袁忘奔跑跳跃上台。匪徒朝外一跪，双手高举：“投降。”
　　袁忘一枪杀之。
　　此时，另外五名匪徒已经收到警报，从两个通道跑步进入会场，袁忘一指：“再杀鸡。”
　　枪口转向一名歹徒，没想到有一名歹徒并没有上当，朝侧面一横，用身体将袁忘射向他朋友三枪全挡了下来。袁忘毫不犹豫的蹲下，躲在展台柜后面：“支援呢？卧槽。”
　　回答他的是倾泻而来的子弹，好在这是防爆展台柜，阻挡区区子弹是小意思。不过这展柜太小，袁忘缩着身体，无数子弹贴身飞过。
　　支援？无声一怔，计划中没考虑到支援。自己通知？不需要吧？枪声这么响，外面应该会有动静。这是个简单的计划，进去杀人，把匪徒杀光就行。没有B计划。
　　这时叶晚娘动手了，她因为是工作人员，就坐在边缘，就在一名匪徒的身边。她暗藏了一把牛排刀，上前，一刺一捂嘴。
　　未想到退出江湖20年，手生疏的很，刀是进去了，但是没捅到心脏，更不用说捂嘴。好消息是，她攻击的是匪徒视界最后一人，另外三人没有看见和发现叶晚娘和同伙在地上搏杀。
　　叶晚娘很聪明，故意让歹徒翻身上方，三歹徒回头看见的是这名歹徒的后背，开枪肯定不对，下意识想绕过去查看情况。
　　这时候兰达终于到达，无人向袁忘射击后，袁忘也抓住机会站了起来。三名歹徒毕竟没有过硬的事军素质，被突如其来的几个变化整的不知道怎么开枪，毫无意外的被击毙当场。和叶晚娘搏杀的那名歹徒也被袁忘补枪杀掉。
　　袁忘下台，快步过去：“晚娘，没事吧？”
　　叶晚娘在袁忘扶持下站起来，叹气：“老了，真的老了。你怎么在这里？”
　　袁忘也叹气：“一言难尽。”
　　特警鱼贯进入，几名特警粗鲁的将袁忘四人的武器没收，并且赶到一边看住。其他特警一边检查匪徒生死，一边组织人质撤离。
　　冉月经过袁忘面前：“嗨。”
　　袁忘举手：“嗨。”
　　本杰明：“你不能闭嘴吗？”
　　袁忘当没听见。
　　可以看出看守四人的特警和其他特警不太一样，他们完全不关心人质和匪徒，他们只关心自己看守的人。这几位特警持微冲和手枪，保险是打开的，枪拿在手上。虽然没有将枪口对准四人，实际上举起来也就那么0.0几秒。从特警预留的射击距离就可以知道，他们存在射杀四人的心理准备。
　　……
　　袁忘还是太年轻，他了解江湖，但不了解庙堂，并不清楚政客们的手腕。
　　为什么让本杰明排除囚车弹炸？这问题不是问题。问题在为什么国全部顺势让本杰明他们去解决会场人质危机呢？为什么本杰明已经想到会由自己解决人质危机呢？
　　人质危机在政客看来相比恐袭更为可怕，911事件后，总统支持率反而上涨，全民一心。人质事件处理不好，无能，官僚等骂名全来了。因此人质问题由本杰明他们解决有很大好处，如果造成不可接受的伤亡，可直接逮捕本杰明他们，版本为：前游击兵罪犯与恐份合作绑架人质，在游击兵杀害多名人质后，警方迫不得已强攻，解救了大量人质。
　　行动成功的版本：警方通过周密部署，强攻得手，击毙所有匪徒，所有人质安全。
　　政客自然喜欢第二个版本，第二个版本各方都有利。但政客也要考虑到第一个版本的可能。现在人利用完了，六区的事不是本杰明几位行动派可以搞定的，于是袁忘等四人就被请上车，分开四车，分别前往四个安全屋。名义上是保护他们四人安全，实则是将四人分开问话。
　　好在本杰明虽然表现出救火六区的决定性力量，但是拥有火上加油的能力，让国全部不敢对他们太过强硬。因此袁忘四人等同被分开软禁。


第四百零五章 加长的一天（四）
　　国全部将袁忘四人软禁问话，似乎有很多目的。但袁忘也是老江湖，听了一会就知道问话者的真实目的：无声。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国全部有理由相信无声很可能是政府雇员，有可能是敏感岗位工作人员。或者是无声的计算机水准已经到了一个非人的境界。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无声确实很厉害，但能厉害到这么过份，在敏感岗位内有本杰明的人。
　　第一个可能是收买，鉴于各种监督和财产公示等方式，被收买后不暴露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收买内鬼的可能性不高。
　　第二个可能，也是最大可能，还是贝尼账本，贝尼记录了内鬼一些犯罪行为，本杰明利用这点发展了内鬼，将内鬼捆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根据国全部人类行为分析师认为：袁忘是最佳突破口。
　　问话的是蕾贝卡和老毒，这也是分析师的推荐，他们认为袁忘对不熟悉的人戒备心很强，很难进行沟通。
　　12号下午六点三十分，对袁忘的询问正式开始。
　　蕾贝卡：“曹越和肖邦已经向我们说明，你和本杰明没有关系。”
　　袁忘问：“哦？我可以回家了吗？”
　　老毒坐在袁忘身边，右手揽袁忘肩膀，左手递过去一罐可乐：“不急，聊一聊嘛。”
　　袁忘警惕接过可乐：“聊什么？”
　　老毒抓抓头，道：“比如无声？”
　　袁忘：“神经病，无声已经死了。”
　　老毒：“真的？你放心，没有录音器，我们知道就行。”
　　袁忘：“真的死了，你可以问秦岚。我们也曾经怀疑无声死活，把他尸体挖了出来比对，确定他死了。”
　　老毒：“亚瑟的墓地是你们挖的？亚瑟就是无声？”
　　袁忘道：“游轮上有两个无声，一个是奎梨，一个是亚瑟。对不对？”
　　老毒点头：“对。”
　　袁忘道：“且不说叶夜世界第一名头有没有水份，清风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不对？”
　　老毒再点头：“对。”
　　袁忘道：“能在计算机上打败清风的，是不是只有无声？”
　　老毒这次思考后再点头：“没错。”
　　袁忘道：“奎梨和亚瑟都是我杀的，我很清楚子弹射中他们身体哪个部位，我很清楚子弹会对身体造成的破坏。挖出尸体后，我确定亚瑟就是无声。除非你们认为奎梨是无声，即使奎梨是无声，她也死了。”
　　有道理！蕾贝卡道：“袁忘，我们怀疑高层内部有内鬼，内鬼很可能和本杰明掌握的贝尼账本有关。”
　　袁忘想了一会：“这我就不太懂。不过本杰明还是游击兵老大的时候，没少和联调局外派特工，CA部门的人打交道。还有一个可能，天王。在本杰明横空出世之前，天王天下无敌，几次针对天王的抓捕都落空。”
　　袁忘再想起一件事：“叶晚娘和我说起，她和秦岚已经快追到被绑架的侦探。叶晚娘担心秦岚安全，于是就从朋友处调取人员私自行动。即使这样，还是被发现，被人阻击在道路上，坏人逃之夭夭。根据秦岚一开始的判断，他并不相信叶晚娘的朋友，但是在接触后秦岚很肯定叶晚娘的朋友没有出卖叶晚娘。”
　　蕾贝卡：“CA的人？”
　　袁忘不确定，摊手表示不清楚。
　　老毒思考着：“不会是人情。即使是朋友，叶晚娘的朋友要出借武装人员也需要向上报告。名义上是交际和公关所需，只要有实际抽人和调动武装都必须备案。叶晚娘的朋友直属谁的管辖？”最后一句话是问自己。
　　蕾贝卡问：“袁忘，是什么朋友？”
　　袁忘摇头：“不知道，你们可以自己问叶晚娘。”
　　蕾贝卡道：“她不会说的，这是最基本的保密原则。”
　　袁忘大惊：“这是保密原则？那我刚才记错了。”
　　蕾贝卡：“你记错没错没有关系，如果是这个级别的内鬼，我们都动不了。除非本杰明指证，否则连怀疑都不敢怀疑。这类大人物身边有人帮忙办事，无法确定到底是谁。不过从这件事来看，内鬼等级很高。”
　　老毒见这个话题结束，问道：“袁忘，你有没有见到琳达？”
　　袁忘摇头：“没有。”
　　老毒道：“下午搜查人员在你们所处的位置发现了大量人员留下的痕迹，我知道是中转站。我也不太关心这点。我关心的是搜查人员同时发现了琳达的随身物品。”
　　袁忘和本杰明饭后散步回大房子时大概十二点左右，兰达将琳达装入裹尸袋，扔上琳达的汽车。菲尼开车离开。到了下午一点三十分，菲尼才回来。一个专业罪犯花费这么长时间抛尸，原则上来说是很难找到的。
　　袁忘：“我不清楚，但我今天没看见琳达。”
　　老毒：“你撒谎。”
　　袁忘：“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如果我能见到她，肯定也会保护她。”
　　蕾贝卡和老毒同时沉默，许久蕾贝卡问：“袁忘，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袁忘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胡扯道：“我热爱生命。”果然说多错多。
　　蕾贝卡：“你知道琳达是卧底？”
　　袁忘：“我更热爱卧底生命。”
　　老毒：“你他妈给老子说实话。”
　　袁忘：“死了！在本杰明签交易书之前死的。本杰明一早就知道她是卧底，他一直用她来坑你们。从某个角度来说，能力不足等同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袁忘说完，蕾贝卡和老毒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吃惊。袁忘疑问：“怎么？”
　　老毒想了好久，问：“袁忘，你认为琳达有可能假死吗？”
　　袁忘一怔：“凭什么？”
　　老毒：“如果她就是本杰明的内鬼呢？”
　　袁忘：“不、不至于吧？”
　　老毒道：“她因为卧底在本杰明中，拥有极高的情报浏览权限和知情权，我们不能限制，因为我们知道她是卧底，她知道的情报越多，她就越安全，越有贡献。假设她真的被本杰明人格所吸引叛变了呢？本杰明故意在你面前杀了她，让你认为她已经死亡。”
　　袁忘难以置信：“有证据吗？”
　　老毒：“没有。”
　　袁忘明白了：“你们想把挖不出来的内鬼栽赃给琳达。”
　　老毒：“扯你XX，这话也就我敢和你们说。谁敢栽赃？没证据情况下乱说，欧盟警察会揍人的，很容易上升到崴脚纠纷。这只是我个人认为。我如果年轻20岁，我肯定会顶着压力一路追下去。但现在不行，只能找捷径，问你是最好的捷径。”
　　袁忘冥思苦想：“我不认为琳达是内鬼。”一天之内，琳达跳反，成为内鬼。现在再跳，成为内内鬼。袁忘有脑洞，但是没有这种逆反脑洞。
　　老毒看时间：“行，我让人先送你回侦猎社。对了，我请了几个专家帮你们守家，记得事后结账。”
　　袁忘点头：“好，知道了。”
　　……
　　晚上七点三十分，老毒和本杰明共进晚餐。
　　老毒道：“我们诚意已经满满，你应该拿出你的底牌了。”
　　本杰明反问：“诚意？”
　　老毒道：“你的人已经验证过文件的真假了吧？我们反悔一点好处都没有。”
　　本杰明拿餐巾擦嘴，无所谓道：“再死一天人吧？”
　　老毒笑：“可能很多人存在歧视，但是美国是一个多宗教，多民族的移民国家。圣教信徒也是美国人。我有义务保护每一个美国人。”
　　“哈哈。”本杰明大笑：“你们是因为不能歧视，所以只能接纳。”
　　老毒道：“这是我们操心的事，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袁忘我们已经放了，兰达和菲尼已经上了飞机，他们要去阿尔巴尼亚。你可以和他们联系。”
　　本杰明：“他们对你们没有价值。”
　　确实！没问出太多东西。老毒道：“与你无关。”
　　本杰明坐好，道：“筛选计划是怎么开始的？”
　　老毒：“嗯？”
　　本杰明道：“911之后，你们反恐时抓捕了一名名头很大的恐份。让你们意外的是，这名恐份表面服从教义，实际上却一点都不信，只是为了权利。”
　　老毒：“这样的人总是有的。”
　　本杰明道：“他对中东的错综关系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在他投靠你们之后，筛选计划就出现了雏形。数年后，他拿到新身份在六区生活。最近几年过的很不好。你们不给钱，他又很会花钱。”
　　本杰明：“变化很大，根本无法将他同当时通缉令的照片联系在一起。整容了吧？呵呵！我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我告诉他，未来六区将发生动乱，他可以站出来领导别人，从而赚取和你们谈判的筹码。”
　　本杰明道：“我不清楚他这今天干了什么，但是我认为可以尝试和他联系一下。”
　　老毒疑惑看另外一名探员：“安夫？”
　　另外一名探员更资深，道：“本杰明你完全道听途说。安夫是子承父业，继承了一定的宗教地位。在被父亲逼迫下才加入某极端组织，实则他是一名新教信徒，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一旦被人得知会被处死。我们抓捕了安夫，他确实做了一些坏事，但全是身不由己。”
　　探员道：“安夫被捕后成为我们的人，在他帮助下，我们消灭了这个极端组织，他被判定失踪。我们给了他新身份和一笔钱，还把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四岁儿子秘密接到了美国，他们一起隐姓埋名的生活。因为他对妻子还隐瞒自己信仰，所以选择在六区生活。爱情真伟大！”最后忍不住感叹一句。
　　本杰明道：“隐姓埋名很不彻底，他被老人发现了身份。我听闻此事，就阻止老人接触他，由我来悄悄接触他。他很需要钱，他儿子念大学需要一大笔钱，他妻子前年去世后，他本人希望能搬离六区。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们不可能给他钱。”
　　老毒：“于是你就给了他致富的渠道？”
　　本杰明道：“他如果撕开身份，具备一定号召力。在六区纷乱之中，民众们充满对首领的渴望。他领导过极端组织，他无比熟悉圣教。如果你们不给交易，他就是我引爆火药桶的一枚棋子。如果你们给了交易，他就是帮助你们平乱的一枚棋子。”
　　老毒疑问：“他凭什么听你的？”
　　本杰明回答：“因为钱，还有他儿子。违背了你们意志，他最多是坐牢，死刑。收了我的钱，听了我的建议，却不帮我做事……呵呵！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老毒：“他干得怎样？”
　　本杰明道：“我不确定，我就是随便丢点钱而已。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联系他问问。”
　　……
　　晚上九点三十分。
　　回到侦猎社的袁忘感谢几位专家的帮助，送走他们后，袁忘先冲澡，冲掉一身的晦气。挂了一条浴巾当短裤走出浴室，到一楼准备在会议室联系柳飞烟他们时，警报响了。袁忘顺手拔枪……枪呢？
　　一楼有枪柜，袁忘摸起水果刀咬在口中，到天台，双手抓天台边缘跳了下去。下面是蹦床，叶夜专属每天跳楼用的蹦床。人落在蹦床上，袁忘快速翻滚落下。入侵者就在自己面前，袁忘握刀……
　　姜娜捂住嘴，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到自己面前，她险些叫了出来。再看见袁忘的水果刀已经待刺状态，她才知道入侵有多愚蠢。
　　两人大眼瞪小眼，姜娜缓解自己尴尬：“很壮。”低头看了一眼，挑眉毛坏笑。
　　袁忘立刻捂住，口咬水果刀，从蹦床上拿来浴巾重新裹上：“你……你不怕我对你做坏事吗？”最讨厌女氓流。
　　姜娜想了一会，拿起自己佩戴的天教十字架：“结婚，可以。”
　　袁忘一把将姜娜脸推到一边，有病吧，只管加火，不管灭火。为了一时快乐，付出终身幸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自己是有钱人，又不需要传宗接代，凭什么结婚？
　　姜娜跟随袁忘进入客厅，袁忘输入警报解除密码，再接安保公司电话：“没事。”
　　安保公司叮嘱，今天纽唐混乱，预计要持续数天。鉴于侦猎社和六区只有20公里的距离，如果有需要，安保公司可以派人去接袁忘到公司安排的酒店暂住。袁忘表示感谢后挂断电话，去会议室枪柜拿枪。
　　枪柜的枪和汽车后备箱枪箱的枪，还有个人配枪是不一样的。枪柜的枪只能是在侦猎社遭受入侵，自卫时使用，不能携带离开侦猎社。相应的，枪柜里的枪械火力极强。袁忘输入密码，再开启楼顶阵地雷达，这个阵地雷达覆盖范围为半径一公里。


第四百零六章 加长的一天（五）
　　姜娜见袁忘抱了一捆枪放在茶几上，又拖来一箱子弹，惊文：“准备打仗？”
　　袁忘：“姜娜有事说事，坐好，别摆出另类的姿势，我会投诉你的。”
　　姜娜哈哈大笑，从靠躺姿势转变为端坐：“还好吧？这一天过得还不错？”
　　袁忘：“如果情报部真的牛掰，应该知道我今天过的相当不错。”
　　姜娜道：“情报部说你刚回侦猎社，侦猎社的其他人都还在加拿大。”
　　袁忘：“于是你就墙翻？”
　　姜娜道：“你知道我是被注意的人，不能在门口等你开门。”
　　袁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姜娜问：“你电话呢？”
　　对哦！袁忘道：“冰箱有喝的，自己动手。”
　　姜娜去冰箱翻看，拿了一瓶水：“说正事，我们意外发现一名老恐份出现。”
　　袁忘：“谁？”
　　“安夫。”姜娜道：“911前后，安夫领导的极端组织在各国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个组织因此在全球反恐中成为首要被打击目标。极端组织被剿灭后，根据美国人和当地人公布的信息，安夫处于失踪状态。当地考虑到剿灭时军美使用的武器，认为判断失踪和死亡没有区别。”
　　“而就在今天安夫突然露面。今天下午两点左右，安夫不惧美国当局，毅然向民众说明自己的身份，很快拉起一支名为守护者的团队。他的口号是保护六区所有圣教信徒的生命与权益。下午六点左右，他在六区广场公开演讲。情报部初步判断，他已经成为六区中最有影响力的领导者，同时可见他身边有数十名武装人员。”
　　姜娜道：“猎团对此召开紧急会议，希望能在安夫挑起更大恐袭，甚至是战争之前击毙安夫。情报部认为，六区群龙无首，民众们的愤怒大多属于个别行为。有心人也想组织民众团结一心，但都缺乏号召力。”
　　姜娜道：“六区的情况很微妙，民众们成为一群愤怒的战士，但是却没有一个核心战略。比如要不要谈判？怎么谈？比如要不要和警卫队无力对抗？怎么对抗？如同索马里军阀时代，几乎所有的民众都拥有自动步枪，但是没有战斗力。”
　　军美在索马里一次行动失败，被全城围攻，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突围，最终有十几名士兵战死。而军阀方数千人死亡。即使伤亡不成比例，美国人认为这是彻底的失败。很快因为国际社会的谴责，军美撤离索马里，并且不再干涉非洲事务。在卢旺达大屠杀发生后，各国又纷纷谴责军美没有尽到大国的义务，最终总统为自己的决策公开道歉。
　　且不说对错，事情是真实的，可参考电影飞鹰坠落。索马里民兵即使拥有步枪，但低下的战斗力根本无法对抗军美。如同目前六区要对抗国民警卫队一样，完全是以卵击石。这时候安夫出现，迅速将六区卷成团，一切就很难说了。安夫拥有战略指挥能力和不俗的战斗指挥经验，在他的布置下，六区的人可以以数十人为一单位，避开国民警卫队，入侵他区，制造全面混乱。
　　情报部无法推测安夫的破坏力有多大，但是可以肯定安夫对六区有决定性的作用。猎团因此下达了死命令：杀掉安夫，越快越好。和袁忘不同，接到死命令的姜娜即使是死，她也要去博1%的机会刺杀安夫。
　　不过目前连1%的机会都没有，姜娜无奈之下只能找上袁忘，她不求袁忘能帮助她刺杀安夫，只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刺杀想法和信息帮助。
　　进六区的几条主要道路已经被封锁，其余道路也有警方人员设卡，用于阻止外人进入六区，和接引六区的非圣教信徒离开六区之用。袁忘和姜娜手上都没有非法枪支，要刺杀安夫只能是潜入六区，潜入安夫住所，用冷兵器刺杀。
　　这个刺杀难度不亚于登月。袁忘和情报部联系，事发突然，情报部也无法提供太多的信息。就在此时，侦猎社的人员回来了。
　　铁门一开，SUV进来，袁忘走出客厅，看着大家下车。大家看见袁忘也很惊讶，纷纷上前问好和询问。早上吃了早餐才分开，宛如过了一个世纪。
　　侦猎社包了水上飞机到杨克县，而后再租车回到纽唐。路遇堵车，他们步行了八公里找到叶夜一位朋友，开朋友车才回到侦猎社。
　　进入客厅，金童等人先看见茶几上堆放的枪支。柳飞烟注意到姜娜，礼貌客套和姜娜握手。袁忘对大家简单说明了今天的局势。秦舒已经接到叶晚娘电话，知道娘亲没事。亲眼目睹纽唐目前的局面，让侦猎社的人心情无比沉重，总想做点什么。
　　袁忘拉柳飞烟一边说话去了，他诚实的说明姜娜的事，柳飞烟听完犹豫不决，办还是不办呢？和袁忘人情无关，柳飞烟纯粹是集体和城市之间的选择，办是犯罪，不办只能看着局势恶化。柳飞烟从内心来说无比支持猎团本次行动，但是她必须为侦猎社考虑。
　　柳飞烟：“这件事……唉……开会，开会！”
　　……
　　到家还没喘口气，大家先到会议室集合。在说明之后，叶夜道：“今晚十一点安夫组织一个集会，在六区广场点蜡烛守夜，为红叶街死难的兄弟姐妹们致哀。根据官方消息，红叶街的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两百四十人。很大一部分死者的死因是践踏导致。由于医疗通道堵塞，拖延了救治伤者的时间。预计最终死亡人数会超过三百人。”
　　朱莉举下手，道：“我可以进入六区。”她有明显的阿人外表特征，不仅可以进入六区，并且可以在六区内通行无阻。
　　袁忘否决：“不能由朱莉动手。”
　　朱莉：“如果能阻止局势恶化，我愿意试试。”
　　姜娜同意袁忘看法，道：“不，脏活还是由我来做。我只是想寻求一些信息和后勤的帮助。”
　　柳飞烟道：“一个小时内我可以帮你弄到一把包括巴雷特在内的狙击枪。”
　　金童一声不吭走到叶夜身边，点击屏幕，出现了城市俯瞰图。金童在六区广场位置上一点，而后向外拉伸线条进入五区，最后停在五区超虾保险公司大楼位置。屏幕上显示：距离950米。
　　金童在路线上点了两下，第一下在五区范围内，第二下在六区广场附近：“风力，温度，湿度。”
　　秦舒道：“金童说他可以在超虾大楼狙击六区广场目标，但需要在这两个点测出准确的风力，温度和湿度。”
　　姜娜道：“我刚才说……”
　　金童道：“不是你的事。”
　　多夫接口：“是我们的事，因为纽唐是我们的家。我的战友今天已经和六区攻击四区金街的匪徒正面交火两次。”
　　朱莉指六区内的点：“我负责。”
　　多夫指五区的点：“我负责。”
　　柳飞烟拨打电话：“我找人拿枪。”
　　金童：“洗澡。”
　　叶夜：“我寻找最合适路线。”
　　秦舒：“我去超虾大厦踩点。”
　　袁忘道：“我也去超虾大厦，找条安全撤退路线。”
　　赵雾叹气：“我去弄几台车。”
　　姜娜问：“我呢？”
　　柳飞烟道：“你帮我们守家。”
　　……
　　12号晚11点。
　　金童乘坐赵雾不知道哪弄来的车辆到达超虾大厦附近，大厦高八十八层，是五区内有数的高楼。就因为如此，警方也在楼顶的天台布置了两名观察手。
　　叶夜：“监控已经控制。”
　　袁忘在一包燃烧物上输入密码：“汽车自毁启动。”戴上口罩开车进入大厦地下停车场。原本自动感应抬杆的停车杆没动静，一边站立的保安手放在手枪枪柄上上前，袁忘放下车窗玻璃，掏出证件：“国全部，不问，不说。”
　　这栋大厦没什么东西可偷，保安要防的是六区的人，他也知道在楼顶天台有警察，点了头后按遥控器，停车杆抬起，袁忘开车进入。
　　开车到最近电梯的停车位，袁忘打开后备箱，金童提个手提箱从后备箱内翻出来。两人乘坐电梯一路而上，一直到八十六层。
　　赵雾人在八十六层电梯边，手指一指，道：“虾骗保健品公司。”进入电梯，赵雾前往地下停车场。
　　虾骗公司门已经被打开，袁忘和金童拿了手电筒很快就到达狙击位。金童组枪，袁忘离开86层，通过楼梯朝上走到88层。这里有一道铁门，铁门外就是大厦的天台，铁门日常关闭，只有在清洁大厦玻璃时才会启用。
　　袁忘拿出几根扎带手铐，将铁门捆死，而后悄悄退离到86层楼梯口位置。他作为机动人员暂时留在这里。
　　金童：“就位。”
　　叶夜：“VIP电梯已经到达86层。”
　　赵雾：“就位。”
　　袁忘：“就位。”
　　秦舒在大厦附近观察：“一切正常。”
　　朱莉和多夫分别通报了自己点位测到的数据，金童调整身边的摄像机，锁定站立在六区广场台上演讲的目标，问：“请确定目标？”
　　叶夜：“目标确定，他就是安夫。”
　　金童回位，拉动Tac50狙击步枪的枪栓，将一颗点50子弹推上膛。瞄准，屏住呼吸，扣下扳机。子弹飞行了数秒，金童看着目标腹部炸开后，扔枪，收摄像机快步离开。
　　点50子弹的声音很响，袁忘已经按开了电梯，金童进入电梯，电梯快速朝地下一层而去。
　　秦舒：“特警出现。”
　　两辆在附近的特警车辆接到命令后，立刻开车前往几百米外的超虾大厦。柳飞烟在会议室看得真切，道：“启动2号。”
　　叶夜敲击键盘，超虾大厦侧面一百五十米的一辆黑色轿车发出不大声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特警车辆没有在超虾大厦停下来，左右包抄前往着火点。
　　袁忘和金童上了赵雾的车，赵雾开车离开大厦，保安还打算检查身份，赵雾踩踏油门，冲断停车杆扬长而去。
　　袁忘：“启动3号。”
　　叶夜启动3号，袁忘和金童来超虾大厦的汽车立刻成为火海。作为一名猎人，很清楚火和水都是湮灭犯罪证据的最好手段之一。
　　赵雾开的汽车自然也随后被毁灭，在得知大家安全撤离后，柳飞烟去厨房忙碌一会。外勤都安全回到侦猎社后，迎接他们的是烤肉盛宴。
　　柳飞烟把烧烤炉摆出来，把肉放到盆里腌制，剩下的大家自己动手。忙碌，吃喝，聊天，但没有人谈论超虾大厦的任何事，如同这件事没有发生一般。姜娜不仅顺便蹭了烤肉，还顺便蹭了客房，在侦猎社住了一晚。
　　……
　　“死了？”本杰明凌晨被挖起来很不爽，自己可是累了一天，这次刚刚入眠。还有没有基本权人了？自己不如当死刑犯呢。但听闻挖自己起来的原因，本杰明惊呆看老毒：“你们真的有内鬼吧？”
　　老毒无法反驳，国全部一直没有关注安夫。本杰明提出安夫几个小时后，安夫就死了。本杰明接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他的老大更接受不了，在电话里第一次把老毒骂了一顿。
　　因为安夫的死，群众们群起激愤，火药桶再次被点燃。封锁道路的警卫队装甲车已经遭到了小队人员的攻击。最严重的是，一些极端人员包围了中立医院，一百四十多名医护人员沦为人质。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极端人员提出的口号。这个口号并不特别，在中东很多国家都以这句话的标准立法。你偷看人家洗澡，不是行政拘留，是挖眼睛。偷东西，剁手，哪只手偷的，剁哪只手。并非私刑，而是法律的惩罚。除圣教信徒之外，全球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群对于这种法律是持支持态度。
　　之所以说医护人员沦为人质非常严重，是因为这代表着战争。医护人员是在国民警卫队负责人，副总统，记者，律师等多方人氏协调之下，双方同意在争端未解决之前，在六区开辟的一个救治伤员和病人的举措。是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救助。
　　总统想丢掉全国人的支持，还是想舍弃圣教信徒的支持？答案不言而喻。总统下令，有任何医护人员遇害，国民警卫队可以直接进入六区平乱。不过总统说的不算，国民警卫队不属于联邦队军，联邦菌队就是通常意义的军美。国民警卫队属于地方队部，他可以听从联邦调遣，但优先服从本地利益。当然州长随后在电视上强硬发出声明。随后不久，警卫队的战机掠过六区，说明警卫队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第四百零七章 一天之后
　　本杰明拍拍老毒肩膀以示安慰，从桌子上拿来威士忌和杯子，给老毒倒上：“李探长，现在局势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顺其自然吧。”
　　老毒：“你赚了这么多，现在告诉我顺其自然？”
　　本杰明拿杯子和老毒杯子碰了一下，喝酒：“我倒是认为这是解决六区危机的一个契机。说不准总统希望有医护人员被杀害呢？这样一来，他就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件事。并且让自己在任的支持率创新高。”
　　老毒不置可否举杯：“明知道是潘多拉盒子，却想尽办法打开盒子。你们是怎么想的？”
　　本杰明想了好一会：“有时候我挺嫉妒拥有人类共同体想法和同情心的你们。我也很想以强者的身份公平的对待弱者，以满足我的优越感。可是我发现不对，我如果公平对待弱者，弱者完全没有机会。弱者有机会的唯一可能是我同情他们，又不公平的对待他们。后来我想明白了，丛林法则始终是最优法则。他代表着很大一部分人必须为小部分人服务。”
　　老毒鼻子出气，不置可否，倒酒。
　　本杰明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只有你没有生存压力时，你才有资格追求理想。谁没有生存压力？强者，强者才配追求理想。弱者只是强者追求理想借用的垫脚石，或者是逾越的障碍。而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每天为衣食住行拼命的人，是不能被称为人，只能说是为了生存而活着的生物。”
　　老毒举杯未饮，许久之后，深出口气和本杰明干杯，一饮而尽。
　　……
　　六区火药桶最终没有点燃，民众们对于挟持医护人员表示了极度反感，自发武装驱散了极端人氏。这件事给六区局势带来了契机，很多民众发出口号：只要真相，不要暴力。
　　13号上午，总统在警卫队保护下亲自到达纽唐六区，公开在六区通过电视、广播和网络向所有民众进行了一次演讲。大概意思是，有人因为你们信仰歧视你们，是的，我必须承认有。但也有人因为我是个老人而歧视我。不能要求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也不能要求你们如果看待别人。关键在于法律是否保护你们，保护每一个人。人是主观生物，用不可能公平的生物，我们所需要做的是营造一个公平社会。
　　总统承诺尽快公布真相。演讲结束后，国民警卫队进驻六区，收缴非法武器，维持秩序。虽然还有极个别极端人员攻击警察和警卫队，但大多数民众因为极端人员挟持医护人员一事，对极端人员的说辞散失了信任，接下来的数天，六区慢慢的趋于平静，慢慢的恢复往日生活。
　　总统也在三天之后公布了拉哈之死调查报告。
　　本次恐袭可以确定是中东某极端社团组织发起，由圣网领导者老人策划并且实施的恐袭。调查报告列举了圣网所干的事，包括小刀，赵家悬赏等等。所谓的国全部刺杀拉哈的行动报告为杜撰，拉哈之所以被刺杀，是因为拉哈管家出卖的原因。最后说明，部分细节还在调查中，暂时只能公布部分嫌疑人的身份，部分案件细节也不方便马上公布。
　　本次纽唐恐袭直接导致死亡人数超过两千人，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间接死亡人数存在争议，12号当天有武装人员离开六区对外发动攻击。这批案件还在筛查，不能将所有案件都列为恐袭，很多人是带有抢劫等心态进行的犯罪行为。如果加上这部分死亡人数，死亡人数将超过911。
　　例行的半旗，例行的国际致哀。同时国会通过了对中东增加驻军的提案，将对收留恐份的一些团体或者国家进行更加彻底的打击。
　　本杰明的名字一次都没有出现，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疑问留下很多，无声是谁？内鬼是谁？琳达真的死了吗？琳达是内鬼吗？
　　袁忘无心关心这些事，他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
　　秦岚夫妻和郑燕受袁忘邀约参加午饭饭局，四人见面后，秦岚立刻识破了袁忘的‘奸计’，先发制人：“正巧，有件事得和你们说清楚。”
　　然后就说了。
　　秦岚没有为自己辩解，就说明自己就这么干了，还有出现的插曲。秦岚保证两人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因为药效不允许。叶晚娘向两人道歉，也没给自己找理由，真诚请两人能原谅她。
　　袁忘听完后看郑燕，郑燕有些不知所措。袁忘没说自己是否接受道歉，给大家倒饮料，拿起可乐：“喝东西，喝东西。”
　　听闻真相后，郑燕对自己的暴行心有愧疚，袁忘对此回应是：“喝东西，喝东西。”更明确了一个道理，人的关系越多，感情就越复杂，要处理的事就越多。
　　这餐饭并不尴尬，但是气氛很差，大家话题仅限于菜肴上。饭局结束，四人互相告辞，内心都松口气，各回各家。
　　饭局结束的很早，回到侦猎社才中午十二点。会议室还有几个人聚在电脑前，袁忘凑热闹一看，金童和朱莉正在网购一些商品。袁忘看了一会：“喂，我们是去欧洲抓人的人，滑雪套装是什么？”
　　金童：“坏人也滑雪，要追。”
　　袁忘鄙视看金童：“一个新手滑雪者追滑雪逃跑的坏人？”
　　金童露齿笑：“努力。”
　　袁忘笑，拍金童的肩膀，金童已经感染无耻病毒。
　　“袁忘回来了？”柳飞烟进入会议室，拿了一壶菊花茶和几个杯子：“我这几天盘点了欧盟警察可能给我们的抓捕目标，恐怕并不简单。”
　　叶夜道：“火枪、海豹、汽车人、火烧云等十一家猎人公司接到了欧盟警察部的邀请。据说欧盟多国政要非常关注这次猎人试行方案。警察部也透露了一些风声，他们很可能会聘请最有经验的猎人公司，作为欧盟猎人培训机构。”
　　柳飞烟道：“这是侦猎社一次绝好的机会。我担心的有两点，第一点是人生地不熟，警察的信息有效的话，不需要我们来抓人。可是我们只有警察掌握的信息。第二点，最重要的第二点，抓捕程序完全合法，本次欧猎试行全程有欧盟探员陪同，我担心出去八个人一条狗，回来只有一条狗，人全在欧盟坐牢。”
　　袁忘道：“这不可能，真干了犯法的事，欧盟探员是不可能知道的。”
　　柳飞烟：“你当人家瞎。”
　　袁忘道：“不是啊！我们真干了坐牢的事，怎么可能傻不拉唧的还留活口？”
　　金童伸手和袁忘对拳，他显然非常认同袁忘这个想法。柳飞烟一口血没吐出来，过去要将袁忘摁住打死时，袁忘电话来电护主，让他逃过一劫。
　　袁忘接电话，嗯了几句，拿外套：“英国佬让我过去喝杯茶。”茶没好茶，肯定有事。
　　……
　　袁忘错了一半，茶是好茶。没错的另外一半：有事。袁忘到达时，老毒和一名女性探员正在前院陪同本杰明喝茶。
　　本杰明住的地方还不错，8号公路右拐三百米过岗哨，支道上再走三公里就可以到达本杰明被软禁地点。建筑面积两百平，两层半，周边种植了枫树，将建筑隔绝开来。后院是山，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水深一米左右，算是一个玩水的去处。
　　距离软禁点一公里处是联邦机构的训练基地。本杰明没有保镖，也没有直接的看守，他佩戴脚环生活在这里，一旦未经允许离开枫树圈超过五百米，他就有可能被击毙。每周他会被送到训练基地体检，期间会有人打扫卫生，补充冰箱食材。
　　袁忘没见过这名女性探员，从面向看袁忘判断应该是德国人或者德裔。果不其然，女探员一开口慢慢的德国腔：“我叫莉莉，是欧盟警察部的一名外派探员。”
　　袁忘和莉莉握手：“我叫袁忘，是纽唐侦猎社一名赏金猎人。”
　　本杰明一边笑呵呵道：“我叫本杰明，是英国一名犯罪人员。”
　　莉莉没理本杰明，道：“今天请袁先生你来，主要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回答几个关于琳达的问题。”
　　这不是回答，这是对质。袁忘道：“知无不答。”
　　莉莉问：“袁先生，就你所知，琳达还活着呢？”
　　袁忘看本杰明：“死还是没死？”
　　老毒不满道：“你别在这边和稀泥，菲尼在欧洲被捕。”美国人免罪，不代表欧洲人免罪。菲尼是游击兵在欧洲的主事人。即使菲尼合法出狱，他也得再去欧洲报道，接受审判。
　　袁忘一听心中就有阴谋之感，菲尼怎么去也不能去欧洲，为什么菲尼就去了欧洲呢？诸如兰达，他在欧洲没案底，明知道他是兰达，只要没有国家将其列为通缉犯，或者这个国家和欧洲没有刑事引渡协议，欧盟警察就不能抓兰达。
　　本杰明品茶，纹丝不动，于是袁忘爽快道：“她死了，菲尼杀的。但第一枪我不确定是不是菲尼开的。我当时听见枪声，回头看琳达倒在自己的汽车边。菲尼拿了把手枪走出来，琳达还在朝前爬，接着菲尼对琳达开了一枪，琳达就一动不动。我回来时，琳达已经被装到裹尸袋中，扔上汽车，菲尼开了汽车离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莉莉点头，问：“你没有亲眼看见琳达死亡？”
　　袁忘：“准确来说是这样。”
　　莉莉：“你看见琳达被装进裹尸袋吗？”
　　袁忘：“这点可以确定。”
　　莉莉问：“她身上有鲜血吗？”
　　袁忘：“有，地上也有。菲尼用铲子将带血的土一起铲到裹尸袋中。”
　　莉莉问：“你有没有看见琳达是哪个部位中枪？”
　　袁忘：“没有。”
　　老毒看无所谓的本杰明：“本杰明，我们是私下问你，期间的对话不会作任何记录。琳达到底死没死？”
　　本杰明：“我不知道，我当时和袁忘去散步，散步回来琳达已经不在。怎么？菲尼没告诉你，他怎么处理尸体吗？”
　　老毒：“本杰明，经过我们一周的努力，我们分析了无声所知道的各种信息。我们发现和琳达所掌握的信息有相当大的契合度。没有证据，我们不会追查琳达，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琳达是不是你的人？”
　　本杰明回答：“她是警察卧底，我早知道她是卧底。”
　　莉莉道：“菲尼面临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可以释放菲尼。”
　　本杰明笑：“你们要起诉菲尼？那首先要解释菲尼怎么离开纽唐监狱。”
　　老毒道：“越狱，个人越狱。”
　　本杰明赞：“好毒。”
　　老毒道：“我绰号老毒。”
　　莉莉道：“考虑一下。”
　　本杰明沉思片刻：“好吧，我承认是我授意杀死琳达。我知道袁忘会阻止，所以拉袁忘去散步。”
　　莉莉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要担心袁先生阻止呢？”
　　本杰明回答：“因为我还需要他帮我解救人质。你们知道的？时代会场他的表现非常好。”
　　莉莉点头：“袁先生的功绩我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你的计划中并没有考虑到袁先生。袁先生只是因为恰巧有事，和律师约好时间，偶然出现在联邦监狱。”
　　本杰明故作神秘：“表面看是偶然的事件，说不准是必然发生的事。”
　　老毒道：“好吧，姑且相信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和菲尼通话，告诉我们琳达的尸体下落。”
　　本杰明只是笑，但没有拒绝。莉莉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说了几句德语后，将手机开扩音放在本杰明面前。本杰明停顿一会才开口：“嗨。”
　　“老大。”菲尼道。
　　“被抓了？”
　　“嗯！对不起老大，你劝过我不要再和小三联系。”
　　莉莉插口：“菲尼，本杰明有话问你。”
　　本杰明看莉莉，莉莉静静看本杰明，你自己选，要让菲尼坐牢，还是告诉我们真相。
　　本杰明深吸口气：“菲尼，问你一件事。”
　　菲尼：“老大请说。”
　　本杰明：“琳达……”
　　本杰明刚说出琳达的名字，枫树林中钻出一个人来，手持一把手枪，距离十五米，对着四人连续扣动扳机。
　　四人翻滚到草地上，刺客换弹匣，艾玛侧面出现：“放下手枪，别动。”
　　刺客弹匣还拿在左手上，艾玛大喝：“放下。”
　　刺客慢慢的蹲下，将手枪和弹匣分别放在草地上，双手抱头。艾玛上前踢开手枪，将刺客仰面朝地推倒，给刺客戴上手铐。在此期间，刺客完全不反抗，任凭艾玛发落。


第四百零八章 无憾
　　事发突然，几个人为了闪避子弹非常狼狈。袁忘看向本杰明，其腹部一片鲜血，袁忘上前查看，道：“叫救护车。”
　　老毒拿手机：“救护车，不，派直升机过来，马上。”
　　本杰明抓袁忘的右手：“我，我死定了。”
　　袁忘左手放在本杰明手背上，道：“不会的，兄弟。地球还在转，你不能死。”
　　“哈哈。”本杰明大笑：“将军本就应该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
　　莉莉上前撕开本杰明衬衫，查看伤口后道：“用手压着，我去找急救箱。”对于莉莉来说，本杰明现在不能死。
　　老毒手拿电话：“莉莉你中枪了，袁忘你也在流血。”
　　从爱丽丝射界中，莉莉和本杰明在前排，后排的老毒没有中枪。同样后排的袁忘也没有中枪，不过子弹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杯，袁忘下巴和左手臂被玻璃割出一道伤口。莉莉大腿中枪，袁忘帮忙查看，判断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不到两分钟，训练基地的医生先到达，接手了本杰明的抢救工作。袁忘此时才有空去看刺客，看清楚刺客后袁忘大吃一惊，赫然是陪伴在诺亚身边的拥趸爱丽丝。爱丽丝双手被后绑，跪在地上，静静看着。见到袁忘走到近处，抬头看袁忘，眼神非常干净，柔声道：“还记得诺亚和你说的大洪水吗？”
　　袁忘突然理解诺亚和自己解释大洪水的意思。诺亚说上帝制造了人类，但是上帝发现人类的邪恶超出了他的想像，并且不求自赎，反而沾沾自喜，因此他才要毁灭人类这个生物。本杰明就是邪恶的代表者，他杀人无数，不仅没有任何愧疚与不安，反而因此而骄傲。
　　诺亚的意图是消灭本杰明这样邪恶的人，并非和本杰明勾结做坏事。因此她不接受征调，回欧洲后又很快再回美国，目的是寻找刺杀本杰明的机会。本杰明要么被特勤人员保护，要么住安全屋，要么在死囚监牢，诺亚找不到机会。在事态平稳之后，本杰明被软禁看守，防御力量薄弱，成为了最好的刺杀本杰明的机会。
　　袁忘还明白了本杰明遭遇一次未预警的刺杀是谁所为，明面看是天王寻找资源对本杰明的刺杀，实则是诺亚主导的对本杰明的一次刺杀。天王帮诺亚背了一次黑锅。
　　……
　　袁忘手臂上伤口较长，医生拔出玻璃碎片后，用酒精冲洗伤口后缝针，缝了四针。下巴位置伤口较浅，用酒精消毒后打个了包扎。此时本杰明已经被直升机运走，另外一边爱丽丝在房内接受突审。
　　爱丽丝对自己刺杀事实供认不讳。莉莉前天到纽唐之后，爱丽丝就跟上了莉莉。远处目测软禁处位置后，爱丽丝步行从小溪绕路到软禁处，摸到枫树后面，找准时机后现身开枪刺杀。
　　“你要刺杀谁？”
　　爱丽丝：“莉莉。”
　　老毒：“为什么？”
　　爱丽丝：“她是德国人，我是法国人。”
　　老毒：“敢做不敢当？”
　　袁忘靠在一边，道：“爱丽丝，你们自诩为卫道士吗？要铲除天下的罪恶？”
　　爱丽丝摇头：“殉道士。”
　　老毒：“哦？”
　　爱丽丝：“事实就在眼前，因为治政，因为各种原因，本杰明这位死囚翻身成为国全部的座上宾，帮国全部做了不少脏活。也因此有了12号的恐袭。很多人和事有清晰的对和错，黑与白，而你们更喜欢灰色。”
　　爱丽丝：“以本杰明的性格来说，只要生命不息，他就会折腾不止。这次只是他的一个阶段性胜利，这样的胜利已经无法满足他。3年？10年？20年？也许更长时间，他仍旧会为祸世界。”
　　袁忘：“用你们话说，杀人是不对的。”
　　爱丽丝点头：“所以我不是卫道士，我是殉道士。我杀了他，和他杀了别人没有区别，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所有包括法律，宗教，甚至是死后灵魂受到的惩处。
　　老毒：“说出主谋也是救赎。”
　　爱丽丝：“别白费口舌，我知道你们知道事实。但有些人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们还有事要做。袁忘，我很抱歉，误伤了你。莉莉，对不起。”
　　袁忘对爱丽丝没有厌恶感，办事嘛，就是这样。她的想法也许对，也许错，但是她认为自己是对的就够了。诺亚死活赖在纽唐，并非宗教种种原因，而是要刺杀本杰明。她不解释，也不在乎别人误会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诺亚和恐袭有关，目的是为了天教崛起。甚至她自己也传递出这种信息，现在想起来，诺亚是希望信息能被本杰明所接收，以增加刺杀本杰明的机会。
　　“喂！知道了。”老毒挂电话，看袁忘：“本杰明刚刚送入手术室，医生说只能尽人事，内出血太严重，恐怕无力回天。”
　　袁忘花费数秒时间消化信息，道：“我和他兄弟一场，他没有亲人，后事就由我来处理。”
　　老毒点头，喊：“艾玛。”
　　艾玛从门外进来：“探长。”
　　“你开袁忘车，送袁忘去医院。”老毒从袁忘口袋拿出车钥匙扔给艾玛，拍袁忘肩膀：“去吧。”
　　……
　　“老毒想太多了，我不伤心。”袁忘系好安全带，道：“本杰明最大心愿就是自己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之后再死亡。12号这事足够本杰明在地狱吹上一百年。”
　　艾玛开车，看了看袁忘，没有接口。老毒让艾玛开车的另外一个意思，让艾玛听袁忘唠叨。
　　袁忘道：“他告诉我，儿童时因为身材矮小，经常被欺凌。从那开始他就许愿要当强者。我问强者的巅峰之后呢？他回答，死者。我笑他，他说，人固有一死，与其年老在床上挣扎着死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
　　袁忘：“主要是他太能干，很快达到一个小目标，容易的达成一个大目标，让他对挑战的要求越来越高。游击兵前期，他只是想建立一条安全的私走线，让所有的顾客安全使用这条线。中期他发现很多商家没有道义没有信誉，于是他就开始巩固游击兵的武力，对所有不讲信誉的商家进行报复。游击兵后期家大业大，他已经无法脱身，但是游击兵已经到了他事业的瓶颈。不仅无法再发展做大，而且已经成为多个国家首要打击目标。”
　　袁忘：“后期的本杰明已经没有战略理想，我算是帮助他的人，给了他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机会。这一年多时间，他玩的很尽兴，将所有的人和事都玩弄在股掌之中。对他来说，也算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艾玛反问：“数千人因为他失去了生命。”
　　袁忘：“就因为数千人因为他失去生命，所以他才死得其所。灭霸知道吧？如果打个响指能灭掉一半生物，本杰明肯定会干。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灭掉的那一半。和灭霸不同，灭霸灭一半生物是因为资源。本杰明灭一半生物是因为他能灭一半生物，没有太多的内涵和意义。”
　　艾玛专心开车，袁忘时而发呆，时而说话，说的都和本杰明有关。艾玛能感受到袁忘确实不伤心，但是袁忘很遗憾。遗憾什么？或许是遗憾朋友的离开，或者是遗憾自己没有勇气做这样的混蛋。
　　到了医院，袁忘接过钥匙，主动拥抱了艾玛：“谢谢！”
　　艾玛毫不动容：“小事，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袁忘点点头，上台阶，进入医院。李寻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待，迎上袁忘，说明目前情况。爱丽丝刺杀本杰明属于刑事案，由联调局负责。到达手术室等待出，袁忘只给叶夜发了一条信息，而后一直安静坐在椅子上。
　　两个小时后，医生推门而出，拿掉口罩，袁忘迎上，医生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袁忘问：“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
　　袁忘和李寻一起进入手术室的复苏室。在多数手术中，病人完成手术之后，会被送到复苏室进行观察，期间根据麻醉效果和手术时间的判断，医生会在恰当时间叫醒患者，只有患者有苏醒迹象后，患者才会被送出手术室。
　　复苏室同时也是很多患者家属和患者见最后一面的地方。
　　袁忘没有机会见本杰明最后一面，本杰明已经死了。作为两位职业人员，李寻和袁忘都先探查本杰明的生命体征，再确认是本杰明本人。没有问题，本杰明确确实实死了。
　　两人站立，李寻示意护士先离开。护士的工作是在家属进来时揭开头布，最后拉上头布。
　　李寻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看外面：“从私下来说，这等坏人死了，我反倒觉得有点可惜。”
　　袁忘拉椅子坐下：“这类人都有丧命街头的觉悟。我和他很像，我们都知道自己职业危险，也知道自己喜欢危险，因此我们拒绝长期的感情。为的就是走的时候干干净净，不给自己的爱人添堵。”
　　李寻走过来，站在袁忘身边：“我或许能猜到本杰明为什么不报复你。”
　　袁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他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我能接受的底线。我在围城中生活了四年，很多人认为我热衷杀戮是因为我漠视生命。实则相反，是我热爱生命，热爱自己和朋友们的生命，为了自己和朋友们，我必须杀戮。我在天教学校上学时，和一位神父说起这件事。他告诉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人和动物不同在于，人可以克制本性与本能。于是我去了警察学校，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位遵章守法的警察。”
　　袁忘：“他不然，他的字典里没有犯罪和非犯罪。他的字典里只有成功，成者为王。”
　　李寻手放在袁忘肩膀上：“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
　　“一起走吧！”袁忘站起来，再看本杰明一会：“他已经死而无憾，过多的伤感没有意义。”说罢，将头布盖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手术室。
　　……
　　由艾玛送着来，由李寻送着回去，点点滴滴细节也就是朋友能考虑到。
　　到了侦猎社，大家正在学习英式下午茶，实质就是喝下午茶。袁忘立刻融入其中，李寻蹭了点茶点，找个机会使个眼色，将柳飞烟约到一边：“本杰明死了。”
　　柳飞烟第一个反应：“真的死了？”
　　李寻点头：“百分百确定死亡！诺亚派人干的。”
　　柳飞烟有些担忧看玩猜金童话语意思游戏的袁忘：“他怎样？”
　　李寻回答：“越是压抑，越有杀意。”
　　柳飞烟：“不尽然，如果真有杀意，他不会这个态度。他不是有杀意，他有心事。后事怎么办？”
　　李寻道：“国全部联系过我，本杰明后事全部由袁忘处理。车上时袁忘已经联系过殡仪馆。袁忘还联系了李丽莎，让她请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主持葬礼。”
　　柳飞烟发现叶夜和袁忘有眼神小互动，道：“行了，我会看着处理。”
　　李寻：“你能处理什么？袁忘要玩横的，你能拉得住？除了这件事，还有郑燕和秦岚夫妻这边的事。”
　　“什么事？”
　　李寻回答：“我不太清楚，李笃联系我说的。说袁忘近期心情会很差，让我在医院多看着他，再送他回家，尽可能给他便利。你让叶夜在袁忘手机动下手脚。老毒已经去见诺亚，我这边去找法官，看能不能把诺亚驱逐出境。”
　　柳飞烟：“好，我知道了。”
　　……
　　有人说生前富贵，死后还不是方寸大的地方？这可以参考下金字塔等。穷有穷埋，富有富葬。几十块钱也能搞定，几万美元也探不到底。
　　美国有很多的殡葬公司，多是祖传家业。
　　联系殡葬公司后，袁忘就收到了报价单。最便宜是郊区公墓，由市政厅补贴，个人基本不要出钱，墓地属于永久私有，不需要每年交税。不过市政厅兴建利福等非商业用途设施要征用土地，可以在告知后迁移墓地。
　　袁忘只买贵的，城市中心公园墓地，均价三千左右。袁忘买最好的，三万美元。三万美元主要是位置显眼，距离道路最近。整个城市中心墓地如同花园一般，日常人不少，甚至经常有小乐队在空地开免费演唱会，本杰明墓地距离公园管理处近一些，更清静。
　　土葬有各种收费标准，棺椁材料，反腐材料，整容需求等。袁忘全部选最贵的，什么贵上什么，当棺椁就花费了15万美元。七八五六加在一起，全部费用大约为30万美元。袁忘打过去35万，5万块算服务费，让他们打理清楚和仔细一些。


第四百零九章 葬礼与酒
　　袁忘在后院安排本杰明后事时，柳飞烟把叶夜拉到一边，面对追问，叶夜只能道：“袁忘让我查爱丽丝的信息，说可以联系郑燕，请她帮忙打听。”
　　柳飞烟没明白：“就是那个刺客？”
　　叶夜：“什么刺客？”她并不知道本杰明死讯。
　　柳飞烟没有回答，奇怪，袁忘应该查诺亚。很明显爱丽丝只是一把刀。难道袁忘要对爱丽丝的家人下手报复？不，这不袁忘，或许袁忘是要将爱丽丝的信息告知前游击兵成员？也不袁忘。
　　唯一符合逻辑的是：袁忘认为爱丽丝的幕后老板不是诺亚。这个推理符合逻辑，但是不符合基本情况。从这点看袁忘有搞事的可能，但能搞什么事呢？
　　柳飞烟最终还是没有按照李寻所说，让叶夜在袁忘手机动手脚。柳飞烟当没事一般，端了杯菊花茶到后院散步，似乎好奇一般凑近袁忘：“看什么呢？”
　　袁忘：“本杰明死了，给他办后事呢。”
　　柳飞烟大惊：“本杰明死了？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中午，和我、老毒还有一名欧盟探员喝茶，刺客突然出现。”袁忘脱开衣服，抽出左手：“缝了几针。”
　　柳飞烟坐下：“我怎么没听说。”
　　袁忘道：“表妹，你越来越不值钱了。我琢磨着应该帮你朋友们做点事。这里要向你道歉，当初你帮朋友做事的时候，我们很不爽，坏了你的事。这一年下来，我发现人脉是各行各业都必不可少的东西。”
　　柳飞烟道：“不一样，我当时没有先咨询你们意见，是我的错。本杰明现在在哪？”
　　袁忘：“太平间，大后天天教式葬礼。”
　　柳飞烟问：“刺客是谁？”
　　袁忘：“爱丽丝，诺亚的拥趸爱丽丝。”
　　柳飞烟：“诺亚为什么要杀本杰明？”
　　袁忘回答：“大洪水！本杰明是诺亚认为的最为邪恶的人，她自认为有义务铲除本杰明。诺亚到纽唐真的是为了油画而来，无意中发现本杰明一些事，留在纽唐想办法刺杀他。”
　　柳飞烟道：“听起来诺亚还是个好人。”
　　袁忘不满：“表妹，本杰明是我朋友。”
　　柳飞烟干脆道：“我早知道死老太婆不是个东西。”
　　袁忘笑，收手机：“我这边搞定了，我去找叶夜帮忙，前游击兵的人也应该知道本杰明的死讯。”
　　柳飞烟：“你去忙吧，我这边还要消化一下本杰明死讯。”
　　袁忘反过来劝慰：“他也不是好鸟，死了就死了。”
　　柳飞烟：“我消化的原因是：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了？”
　　袁忘被柳飞烟逗乐，笑道：“表妹，这几天培训我就不参加了。”
　　柳飞烟点头：“行。”
　　……
　　袁忘事情不多，本杰明后事有殡仪馆帮忙料理，基本没他什么事。第二天上午到联调局补录了一份口供，袁忘顺便让李寻帮忙，把自己的枪拿回来。上次去监狱留在物品保管处，被列为证物。
　　阿娜特不知道哪听说的消息，联系袁忘说七说八，就不谈论本杰明。在袁忘表现心情很好，被逗乐后，她才挂断电话。阿娜特随之联系老毒，她认为袁忘有心事，有可能是近期压力太大的缘故。但听不出袁忘有杀害诺亚的意图，不过为避免袁忘做傻事，她建议及早让诺亚离开纽唐。
　　阿娜特最近很忙，她作为翻译的一员，陪同政要全球访问。政要也特别提携她，介绍认识了很多有实力的权贵派系或者家族。
　　第二天下午，袁忘去了一趟加拿大，拜祭了王胜。老毒对此有些担忧，因为王胜的祭日是一周后，本杰明的葬礼是后天。袁忘考虑过自己不能在王胜祭日拜祭王胜的可能。为什么？
　　或许音乐可以回答，第三天上午袁忘一个人在自己的天台，偶尔几首钢琴曲让粗人多夫都能听出袁忘有心事。
　　诸如袁忘这类人通常没有心事，他们没有过不去的坎。柳飞烟也认为本杰明之死对袁忘打击不至于这么大。说本杰明是袁忘好友，也就一年的好友，认识时间还比不过在围城时袁忘埋葬的好友。
　　柳飞烟认为袁忘想的可能不是这件事，但还有什么事让袁忘心事重重呢？
　　第四天本杰明的葬礼正式举行，侦猎社的全体成员都出席了葬礼，实际上也就他们出席了葬礼。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来参加。神父拿到悼词后追问了三次，在袁忘肯定回答后，他才向大家宣读悼词。
　　悼词大概意思是：他是个混蛋，是绝大多数人眼中的混蛋。但他没有虚度这一生，他做出了无数人做不到的坏事。他以此为荣。他是人间的恶魔。即使这样，仍旧有喜欢他的人，我们为他的死而感到遗憾。但我们不难过，因为我们知道他是恶魔。希望神能宽恕他的罪孽。
　　之后，本杰明的棺椁被吊起，慢慢的放入墓穴之中，袁忘将一朵鲜花扔进墓穴，说声再见，和侦猎社的人一起离开了墓地。
　　墓碑上刻着：传奇罪犯，游击兵本杰明之墓。
　　……
　　从葬礼回来，大家一起吃了午餐，袁忘带着小拉到湖边玩耍。柳飞烟不得不因此私下开会，每个人都回房间午睡，在频道内开会。
　　侦探秦舒：“问题一定有问题，我不认为是本杰明的问题，似乎也不是诺亚的问题。”
　　柳飞烟：“我昨晚见了郑燕，知道了一些消息。袁忘之前之所以住院，是被郑燕打的。郑燕刚知道袁忘住院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巴拉巴拉说完之后，秦舒头痛：“我爸怎么就怎么不靠谱呢？让我怎么面对袁忘和郑燕。”
　　叶夜道：“这件事应该已经过去了。”
　　柳飞烟道：“我同意，是过去了。但是因此这件事让袁忘与叶晚娘和秦岚之间的关系倒退了很多。这两人是袁忘最尊敬的人之一。不过对袁忘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朱莉道：“本杰明死之前，袁忘很正常。本杰明死后，袁忘才表现出落落寡欢。会不会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友谊？”
　　多夫：“不可能！袁忘只喜欢女人，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金童：“嗯。”表示同意。
　　赵雾：“大家别那么八卦好不好？他要去死，你拦得住？他不想说，你能问的出来？”
　　柳飞烟：“赵雾，你和袁忘关系最好，你怎么看？”
　　赵雾：“他会处理这件事。”
　　柳飞烟问：“什么事？”
　　赵雾：“不管什么事。”
　　秦舒不同意：“我认为或许就是因为他处理不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有心事。这件事不是武力能解决的，甚至不是头脑能解决的。卧槽，到底什么事？”
　　叶夜开脑洞：“会不会是本杰明假死，袁忘犹豫要不要揭穿他？”
　　柳飞烟道：“不！几个司法机构确认过本杰明的尸体，除非他真的有一个孪生兄弟。本杰明绝对是死了。”
　　秦舒一惊：“难道本杰明托付让袁忘办什么事？”
　　这是最靠谱的猜测，袁忘很可能会答应朋友的遗嘱……
　　柳飞烟道：“本杰明没时间托付袁忘办事。”
　　秦舒：“或许本杰明猜到自己会死，因此布置机关？”
　　柳飞烟：“本杰明被软禁监视，没有这个机会。”
　　秦舒：“……我不知道了。”
　　赵雾：“午睡，别瞎猜了。”
　　柳飞烟不死心：“赵雾，你帮忙看着袁忘一点。就算拉不住，你也得知道他干了什么。真要杀了人，我们这边还得想办法让他跑路。”
　　赵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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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是金童和秦舒一起弄的意大利面条和意大利手工饺，大家饭桌例行感谢后再欺负金童，秦舒挺身而出，惯例的被调侃。好在大家都很有分寸，晚饭气氛还不错。
　　袁忘把自己盘子拿到厨房，放到洗碗机中，拔枪抽出弹匣，检查子弹，上弹匣将手枪插回去。大家都听见了机簧的声音，互相看看时，袁忘出来问赵雾：“吃好了没？”
　　赵雾用叉子挑了一根面条：“没有。”
　　柳飞烟一拉赵雾盘子：“他吃好了。”
　　赵雾看柳飞烟，柳飞烟很确定他已经吃好。赵雾无奈：“现在好了。”
　　袁忘：“开你的车，陪我出去溜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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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雾发动车辆，系安全带：“去哪？”
　　袁忘靠在车门边：“万神酒吧，我想去喝一杯。”
　　哦！原来自己是代驾。赵雾开车，问：“死了老婆，心里不痛快？”
　　袁忘看赵雾：“你的嘴有时候比秦岚还坏臭。”
　　赵雾：“实话伤人。有什么打算？”
　　袁忘没回神：“什么什么打算？”
　　赵雾：“老呆一个地方不腻？”
　　袁忘问：“你有什么打算？”
　　赵雾道：“欧猎之后，如果欧警要人，我打算留在欧洲玩上一年半载。如果不要，我想去北极圈玩一段时间。”
　　袁忘：“离职？”
　　赵雾道：“现在侦猎社有我和没我区别不大，你也一样。你从原先的核心已经转变成麻烦精，就你事多。侦猎社现在核心就两人，柳飞烟和叶夜，秦舒是最早被边缘化的人，然后是我，接着是你。柳飞烟希望侦猎社合法的有规则的经营，而我们两人都不是很擅长有规则做事的人。”
　　袁忘：“那是你，我是守法好市民。”
　　赵雾：“佩服。”
　　袁忘：“谢谢。”
　　赵雾：“我反正是在纽唐是呆腻了。”
　　袁忘问：“有建议？”
　　赵雾道：“给你的建议？开家小卖部，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袁忘哈哈大笑：“你呢？”
　　赵雾：“我？我还想继续寻找真爱，我相信她只是迟到了。”
　　袁忘一口血没吐出来：“佩服。”
　　“佩服你妹。”赵雾：“你以为我真是渣男？我只是在寻觅真爱的途中一直遇不到对的人而已。”
　　袁忘双手抱拳：“赵大师，请受我一拜。”
　　赵雾不屑：“你等凡人是不会理解的。话说柳飞烟很担心你。”
　　袁忘想了一会：“除了柳飞烟还有谁担心？”
　　赵雾回答：“叶夜啊，小拉呀……心别太大，朱莉他们和你认识才多久。秦舒现在除了金童外目中无人。”
　　袁忘：“回头我要谢谢小拉。”
　　赵雾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袁忘：“我看上去缺爱吗？”
　　赵雾：“不用看，你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孤独气息……MD，我也是！”
　　袁忘本要怼过去，被赵雾最后一句话噎着，许久后道：“越多越烦。”
　　赵雾：“缺了想要，有了嫌弃，这就是人吧？”
　　袁忘笑：“没错，这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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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其拉。”袁忘坐上万神酒吧吧台，回头问：“你喝什么？”
　　赵雾一边拉椅子坐下：“水。”代驾能喝什么？
　　酒保倒了一杯特其拉，里面扔片柠檬，袁忘倒：“整瓶给我。”
　　酒保一推酒瓶，袁忘接住，左手拿酒瓶，右手一口喝掉杯中酒，顺手给自己倒上一杯，回头问：“赵雾，龙舌兰到底是不是仙人掌？”
　　赵雾：“仙人掌属于龙舌兰科。”
　　袁忘：“真是学霸。”喝掉杯中酒，一边弹琴去了。
　　酒保给老毒发了条信息，大半瓶酒下肚，钢琴耍两把之后，老毒和艾玛到了。老毒挥手，让酒保和服务员下班，自己到吧台内的高椅坐下：“第一次看你喝这么多酒。”
　　袁忘：“第一次见，不代表我第一次喝，不代表我不会喝。杯子拿来。”
　　老毒拿两个杯子，袁忘给老毒和艾玛都倒上，看了一秒艾玛：“果然是醉酒出美人，看什么都觉得漂亮。”
　　有被侮辱到！艾玛摇头无语。
　　老毒拿酒在手没喝：“你去加拿大了？”
　　袁忘点头：“兄弟没几个，掰手指来算，王胜死了。本杰明死了。”
　　老毒：“我还活着。”
　　袁忘大笑：“你……老毒，你是我兄弟中我最不喜欢的那个，又是最感谢的那个。你帮我很多，教了我很多，如同兄长一般。”
　　老毒：“不喜欢的原因是？”
　　“问得好。”袁忘拔枪出来，把枪放在吧台上：“王胜和我说，要活下来就得杀人，杀人用枪，用刀。你是用心，杀人诛心。你被王胜叫老毒，不是因为你名叫李笃，而是因为你狠毒。”
　　老毒笑问：“这是表扬我，我应该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