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六道概述


  虽然知道神殿没有在先前的魔族进攻中受损,吴中元心里仍然不踏实,羽族神殿里的那六根冰柱记载了六道的具体情况和真实来历,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知己知彼也做不到百战不殆,但知己知彼至少能对敌人有个真实的了解,距五道封印消失还剩下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之中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战前准备。
  李上上看出了吴中元心神不定,也猜到他为什么会心神不定,“吴族长,您大可放心,魔族退走之后我和舍妹曾经下去查看过,鄙族神殿完好无损,稍后我们便陪您前往。”
  “下面很冷吗?”吴中元随口问道,此前李上上曾经说过神殿里温度极低。
  李上上点了点头,“这冰山之下有万年寒冰,神殿位于寒冰之下,阴寒非常。”
  “冷到何种程度?”吴中元追问。
  “比外面要寒冷的多,便是我们也撑不过半炷香。”李上上说道。
  吴中元皱眉点头,这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零下四五十度肯定有,而神殿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人体所能承受的瞬间低温是零下七十七度,如果低于这个温度,皮肤立刻就会被冻伤。
  青龙甲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高温和低温,但青龙甲的甲片覆盖率只有六成,余下四成没有甲片覆盖的身体部位很可能耐受不住神殿里的低温,通过运行灵气来抵御寒冷虽然有一定效果,却也有一定的极限。
  沉吟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想要长时间自神殿里滞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发散灵气自体外形成灵气屏障,与此同时催动火龙真气提升屏障内的温度。
  半炷香之后,柳上上带着族内长老来到大殿,冲众人展示白千寿的手脚,然后讲述事情的经过,再然后就是率领众人冲吴中元郑重道谢。
  吴中元心不在焉,众人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仔细听,与他说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吴中元杀掉了白千寿,解除了羽族多年的心腹大患,按理说应该设宴款待,但李上上看出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也不耽搁拖延,拿了几件御寒的羽衣带着他进入了神殿。
  神殿的入口就在大殿石像的下方,石像下方的空间很大,四面全是天然的冰壁,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也没有下行的台阶,想要进入神殿只能飞下去。
  下落数百丈之后,四壁冰块儿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与普通的冰块不同,这里的冰块呈淡蓝色,温度极低。
  再落十几丈,二人落到了坚厚的冰面上,脚下踩踏的冰面也呈蓝色,踩踏其上如同踩在夏日的沥青路面上,有些粘脚。
  在左侧石壁上有一处高一丈宽七尺的拱门,拱门呈灰白色,上面雕刻的人物形象与大殿里的石像如出一辙,由此可见这处神殿乃是当年那位羽族勇士为自己准备的千古之所。
  拱门右侧立有一个半人多高的古铜火盆,火盆里储有乳白色的油脂,内有灯芯,李上上取出火种点燃灯芯,然后将带来的羽衣递给吴中元,“吴族长,披上御寒。”
  吴中元接过羽衣道了声谢,不过他没有穿着,而是拿在了手里。
  拱门开启利用的应该是导热原理,几分钟之后,拱门缓缓左移,神殿大门打开。
  待得殿门大开,吴中元最先看到的是里面萦绕的浓重寒气,就如同干冰发出的那种雾气,这是一种低温环境才会出现的特殊现象,仿如仙云缥缈。
  透过弥漫的寒气,吴中元看清了神殿里的情景,虽然殿门不大,神殿内部的空间却不小,至少也有半个足球场大小,里面的东西很少,除了六根粗大的冰柱,神殿里只有一尊摆放在主位的羽人雕像和一口停放在神殿正中的白色的棺材,用白色来形容那口棺材有点儿不太精准,确切的说是无色棺材,其材质很像水晶,却比水晶更有灵性。
  众所周知水晶的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硅,是一种很廉价的物质,给人的感觉很呆板,很苍白,但这口棺材虽然像水晶却不是水晶,这东西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玉石,灵光内敛,晶莹厚重。
  “吴族长,需不需要我陪你进去?”李上上问道。
  “不用。”吴中元披上羽衣,延出灵气自体外形成灵气屏障,又催动火龙真气升温御寒,准备妥当之后方才迈步进入。
  进入之后最先抬头上望,穹顶是圆的,上面隐约刻有一些星宿图形。转头四顾,神殿是方的,地面上刻有山川河流。墙壁上有云纹装饰,天圆地方,毫无疑问,这处神殿就是一座古墓,确切的说是一座没有被使用的古墓。
  六根粗大冰柱,东南西北各一根,中间区域两根,那具寒玉冰棺就停放在中间那两根冰柱之间。
  每根冰柱上刻有大量文字,所谓大量也并不是密密麻麻,而是数量相对较多,大致估测,每根冰柱上都有数百字。
  直到此时吴中元方才真正放下心来,冰柱完好无损,洋洋数千字,足以一窥六道究竟,足以一览洪荒战事。
  唯恐夜长梦多,突生意外,一刻也不耽搁,立刻上前查看。
  生而为人,自然先看关于人的那根冰柱,但神殿正中立有两根冰柱,他也不确定那一根记载的是人族,先看右侧那根,冰柱足有一抱粗细,两丈多高,得凌空查看。
  一看,这根冰柱记载的真是人道,但是只看了第一句他就离开了这根冰柱,改为查看兽族,因为右侧冰柱的第一句就清楚说明人族发乎兽族,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人族是从兽族分出来的。
  冰柱上的记载也符合现代科学对人类的诠释,人的确是动物的一种,只不过是高级动物。
  冰柱上的文字与这时候的文字略有差别,但吴中元阅读并不吃力,也不逐字逐句的看,而是不停上下,飞速阅览,虽然敌特分子突然出现搞破坏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还是得以防万一,得先大致看一遍,然后再仔仔细细的看。
  天地初成,便有兽族,兽族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主人,兽族又可细分为蠃,鳞,毛,羽,昆五虫,但不是这个顺序,而是昆,鳞,羽,毛,蠃,这个演化的顺序也与现代人的认知大致吻合。
  五虫是渐进并共存的,冰柱上‘自成循环,齐全天道’的意思是五虫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生态链。‘毁灭延续,死而复生’可不是说某种动物能够死了再活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的死令大鱼得以存活,然后大鱼的死又为小鱼提供了繁衍生息的机会。
  冰柱上的文字比古文还古文,多为通假字,普通人根本就理解不了,便是吴中元理解起来也很是吃力,关于兽族的记载大致意思就是兽族是天地最初的主人,它们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每一个生命都是掠食者,每一个掠食者都有一定的寿命,繁衍能力越强的生物寿命越短,繁衍能力越差的生物寿命越长,只有那些无法繁殖后代的生命才可能一直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野兽发现了延长自己寿命的方法,存活的时间越长它们的智慧就越高,拥有的能力也就越强,逐渐学会并掌握了各种强大的手段和本领,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后期逐渐开始出现成精的动物了,而动物之所以能够成精,前提就是活的年头儿要长。
  再后来人这个物种就出现了,他们比其他野兽更聪明,用冰柱上的话说就是‘生而有灵’,人类自兽族分裂出来的初期是处于严重劣势的,因为在这个阶段兽族已经非常强大了,成精的动物很多,道行很深的也很多,妖族和魔族也是这个时期自兽族衍生出来的。
  妖族和魔族的情况这根冰柱上没有过多记载,应该都记录在其他冰柱上。
  人族虽然出现的比较晚,但他们拥有比兽族更高的智慧,很快就衍生出了神族和鬼族,但神族和鬼族对人族并不友好,就如同妖族和魔族对兽族并不友好一样,这四族拥有比兽族和人族更强大的实力,它们出现之后,兽族和人族反倒成了受攻击的一方。
  洪荒大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代替人族出战的就是人皇伏羲和人后女娲,确切的说伏羲和女娲也是兽族的,但他们拥有一半人类血统,包括十八勇士大部分也都是半人血统。
  伏羲和女娲对人类寄予了很高的希望,认为人类‘生而有灵,友爱仁善’,在他们看来人族能够与兽族和平相处,而其他四族则不应该与人族和兽族生活在一起,但兽族并不接受伏羲的这种观点,它们的实力比人族强大,不愿与人类平起平坐,而且在它们看来人类并不像伏羲和女娲认为的那么仁善。
  正因为它们持有这种观点,故此伏羲将其他四道封印之后,连兽族也一同封印了,其目的是给人类提供繁衍生息和提升实力的机会。
  看到这里,第一根冰柱上的内容已经看完一半了,除了敬仰和感激,吴中元心中更多的还是惭愧,事实证明兽族的想法很可能是正确的,在洪荒大战之后的这几千年中人族并没有博爱仁善,而是一直在肆意掠夺,自相残杀……


第五百零一章 五道君王
  惭愧归惭愧,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后悔和反省,还剩下一年的准备时间,得赶在事态彻底恶化之前进行应对和补救。
  第一根冰柱后半部分主要讲述的是兽族的情况,包括兽王及其麾下将领的名字和修为,对于兽族友军的一些情况也有简略描述。
  冰柱上的文字证实了吴中元之前的猜测,兽王的确是只狐狸,此人名为苏阳,乃玄黄灵狐,被封印的时候为黄色灵气,上元修为,按照后世道家的说法,上元修为已经是如假包换的金仙了。
  受后世影视作品的影响和误导,一提到狐狸,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想到母狐化女引诱书生,事实并非如此,冰柱上对于苏阳的描述共有四句,“绝世貌美,英武过人,化生元婴,永存天地。”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苏阳不但长的非常漂亮,还骁勇善战,而且此人已经化生元婴,可以长生不死。
  在此之前吴中元已经知道五道君王都可以化生元婴,元婴乃练气之人的本命元神,化生元婴的性质与催化分身有些类似,但元婴却比分身厉害的多,元婴由本体化生,又可反化本体,而且化生可以在瞬间完成,除非将元婴和本体同时灭杀,否则可以无限衍生。
  冰柱上关于苏阳的描述虽然很是简短,但与吴中元之前对兽王的了解是吻合的,昆仑山神庙里那尊兽王神像虽然已经没有头颅,身躯却在,神像的身上是穿戴着盔甲的,这也说明苏阳能征善战。
  苏阳麾下有十二员大将,禽兽各六,应地支之数,它们皆为白色灵气,太灵以上修为,相当于天仙修为,这些人虽然不能化生元婴,却拥有强大元神,便是肉身被毁也可以重新修炼再聚肉身。
  除了这些,兽族一方还拥有很多实力强悍的洪荒异类,五虫所属皆有囊括。
  看罢第一根冰柱,吴中元立刻换第二根,这根冰柱上记载的是人族的情况,主要是正面的评价,实则早在洪荒大战之前,人族就已经自兽族里分离出来许多年了,就如同兽族衍生了妖族和魔族一样,人族出现之后不久神族和鬼族也出现了,神族和鬼族虽然衍生自人族,但它们对人族却并不友好,长期以来一直在奴役和欺压人族。
  冰柱的后半部分记载的是伏羲麾下十八位勇士的名字和当年洪荒大战的一些情况,当年伏羲平定六道的顺序是魔,兽,鬼,妖,神,最先征讨的是魔族,最后才是神族,这一点与狼王大墓里的记载也是吻合的。
  在这根冰柱的底座上多出了几列文字,讲述的是豹龙斧的情况,包括它内藏玄文,可推研练气心法,也包括了如何感应寻找它。
  记载魔族情况的冰柱位于神殿正西,冰柱上首先说明了魔族是什么,简单说来魔族就是兽族的阴属演化,是兽族死亡之后的另一种形态。
  那些拥有一定道行的野兽阳寿终了,无法用之前的形态继续存活,无奈之下只能采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延续生命,大部分魔族是没有肉身的,只有元神和神识保留了下来。但也有一些魔族有肉身,它们使用某种特殊的方法保留下了肉身,但此时的肉身已经不是活着的时候的肉身了,与僵尸和木乃伊的性质很是相似。
  所有魔族都是死去的野兽,但不是所有野兽死后都会变成魔族的一员,只有生前拥有一定道行的野兽死后才会进入魔族。
  魔王名叫墨戚,此人乃魔族的创立者,本体是一条玄黄大蛇,它的性别没人知道,因为它道行高深,身拥黄色灵气,上元修为,时男时女,诡诈多变,与兽王苏阳一样,此人也可以化生元婴。
  墨戚麾下共有魔将十人,暗应天干之数,这十员魔将皆为白色三阶,等同后世天仙。
  但魔族并不只有这十个厉害的角色,很多洪荒异兽立场并不明确,它们分别依附和效力于兽族,魔族和妖族。
  由于大部分魔族都没有肉身,它们想要做什么就必须寻求宿主,地格九阶以下的所有魔族都可以附身于道行低于自己的兽族,霸占它们的肉身。
  此外,魔族不但可以附身兽族,还可以附身于人族,由于魔族是兽族的阴属演化,故此它们不管是附身于禽兽还是附身于人,都会令宿主的形体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异,之前所见到的狼人和魔鬼,都是魔族附身于人之后产生的变异。
  天格九阶和地格九阶是一道分水岭,拥有天格九阶修为的魔族是不会令宿主形体产生变异的,当然了,如果它们想令宿主产生变异也是可以的,它们不是不能令宿主产生变异,而是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加以控制。
  众所周知人类是唯一齐全七窍的动物,那些地格修为的禽兽虽然死后可以保留神识,却无法完整的保留灵性,它们会变的暴虐嗜杀,行事全凭本能,更趋兽性。
  在这根冰柱的基座上也有几列后缀文字,“冬值十二,日落西山,白鸡啼鸣绝顶,可见辟魔檀香。”
  吴中元原本忧心非常,基座上的文字令他心中稍安,魔族可以随意附身于人是他的心腹大患,基座上文字的大致意思是每年的腊月十二,酉时落日之时,白鸡会出现在西山最高的山峰,它鸣叫的地方会有一种特殊的檀香,这种檀香的性质有些像现代的疫苗,只要闻嗅了这种檀香,魔族就无法附身作祟。
  白鸡是什么东西他不晓得,西山是不是指的昆仑他也不确定,不过这些可以留待日后查证,当务之急是尽快看完余下的三根冰柱。
  看过第三根冰柱,吴中元立刻去了神殿正北的那根冰柱,这上面记录的是妖族的情况。
  魔族是兽族的阴属演化,妖族是兽族的阳属演化,所有的妖族都是有本体的,单就灵气修为而言妖族并不比兽族和魔族占据什么优势,但它们全部都可以幻化人形,它们虽然衍生于兽族却看不起兽族,至于为什么看不起,冰柱上没有提及。
  与兽王一样,妖王也是个女的,而且也是一只玄黄灵狐,兽王名为苏阳,妖王名为苏苻,与苏阳一样,苏苻的灵气修为亦是黄气上元,二人同属同出又同姓,搞不好是姐妹俩。
  此外,远古文字多有通假,苻在这时也可理解为辅,北斗七星的第六星名为开阳,开阳有一伴星,名“辅”,通过这点来判断,苏阳和苏苻不但是姐妹,还很可能是一对双胞胎。
  妖王麾下有金木水火土五员大将,这五人都是太灵以上修为,等同天仙,除了这五人,妖族还有大量黑气高手。
  妖族与魔族一样,也可以附身于兽族和人族,但它们的神识归于阳属,附身于人和动物不会宿主产生形体上的变异。
  这根冰柱的底座上也有后缀文字,“秋值双九,日当正午,黄鹿北现沙谷,可得辟妖麝香。”
  随后看的是正东冰柱,这上面记载的是神族的情况,练气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数千年下来晋身天格九阶的练气之人为数甚众,神族就由这些人组成。
  神族虽然是出自人族,但他们就像中举做官的官吏,而人族在他们眼里就是黎民百姓,正所谓绝对的权力必然孳生绝对的腐败,与其他四道相比,神族的优势并不明显,但与人族相必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颐指气使,如遣奴婢,肆意掠夺,欺压奴役。
  神王是个男子,名为白牧,此人乃深黄灵气,玉元修为。其麾下有九员天仙大将,分管诸天九部。
  与魔族和妖族一样,神族也可以附身于人族和兽族,可以在无形之中影响人族和兽族的神智,故此在这根冰柱的基座上亦有缀文,“春值双三,暗夜子时,青龙伏于东海之滨,可取辟神龙涎。”
  最后看的是南侧冰柱,这根冰柱上记载的是鬼族的情况,人乃万物灵长,天生齐全七窍,死后魂魄也都是完整的,但生前没有灵气修为的人,魂魄失去了依附很快就会消散,故此鬼族收纳的都是练气之人的魂魄,除了阴魂,僵尸旱魃乃至尸犼等阴物也都为鬼族管辖。
  鬼王也是个男子,名为子宿,黄色灵气,上元修为,同样亦有元婴化生,麾下统领白气鬼将八名。
  冰柱基座亦有缀文,“夏值双六,卯时黎明,赤兔现于南岭,卧处可得辟鬼沉香。”
  将六根冰柱全部看过一遍,吴中元逃也似的走出了神殿,里面实在是太冷了,便是灵气屏障辅以火龙真气也无法彻底阻隔蚀骨寒气。
  见吴中元出来,李上上急忙迎了上去,“吴族长,你在里面已经停留了半个时辰,来日方长,先上去喝些酒水,稍后再下来看过。”
  吴中元点头同意,待李上上关上殿门,二人离地攀升,重回地面。
  族内长老已经离开了大殿,只有柳上上等候在外,见二人出来,急忙送上酒水供二人暖身驱寒。
  吴中元道谢接过,仰头喝了,大殿里的气温也很低,但是与神殿相比,这里简直是温暖宜人。
  柳上上接回酒杯,又递上了一碗热水,“吴族长,再喝口热水。”
  “多谢。”吴中元接过水碗捧在手里。
  “吴族长,你和家姐下去不久追踪魔族的族人就回来了,”柳上上说道,“可惜无有收获,那些魔族怪物四散奔逃,并不往一处去。”
  这样的结果也在吴中元的意料之中,“有劳了,有劳了。”
  吴中元捧着水碗自凳子上坐了,皱眉回忆先前看到的那些文字,冰柱上记载的内容太多,他先前虽然简略的看了一遍,却没来得及推敲细想,得静下心,将复杂的线索好好理一理……


第五百零二章 知己知彼
  圣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大致意思就是不但得认真学习,还得充分思考,冰柱上的内容驳杂繁多,看完之后若不规整总结一下,会一头雾水,也分不清主次,记不住重点。
  首先得知道五道的大致情况,五道君王分别为深黄灵气的神王白牧,黄色灵气的鬼王子宿,黄色灵气的妖王苏苻,黄色灵气的魔王墨戚,以及黄色灵气的兽王苏阳。
  这五人之中以神王白牧的修为最为精深,乃深黄灵气,玉元修为。余下四位君王皆为黄色灵气,上元修为。虽然白牧的修为最为精深,却并未超出其他四人太多,这五人皆为三元修为,所谓三元就是淡黄太元,黄气上元,深黄玉元,这三者之间只有强弱之分,没有本质差别,都等同后世的金仙。
  此外,这五人之中的兽王苏阳和妖王苏苻很可能是对双胞胎。
  五道君王麾下各有人数不等的三灵大将,所谓三灵就是太灵,上灵,玉灵的统领,等同后世的天仙,其中神王麾下有九人,鬼王麾下有八人,妖王麾下有五人,魔王麾下有十人,兽王麾下有十二人。
  这些天仙级别的大将也是永生不死的,即便肉身损毁,也可以修炼重聚。
  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的大将都活着,这一点对他而言是很不利的,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宁肯打十个新兵蛋子也不打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不过这些人在他们的世界里是无法做到永生的,能够保存下来的只能是元神,都会失去原有的本体,日后想要修炼重聚肯定需要时间,这一点对人族是比较有利的。
  除了三元修为的兽王和三灵修为的大将,各族都有数量众多的三虚将校,所谓三虚就是淡黑太虚,正黑上虚和深黑玉虚。
  实际上天格九阶比地格九阶好记的多,黑色灵气类似于后世的地仙,以虚为名,有虚而不实之意。
  白色灵气等同于后世的天仙,以灵为名,隐喻已具灵通。
  黄色灵气等同后世的金仙,以元为名,隐喻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而其前缀皆为太,上,玉,与三清祖师的位次是对应的,三清之中以玉清为首,上清次之,太清居末。
  故此太虚,太灵,太元,为三等下境。上虚,上灵,上元为三等中境。而玉虚,玉灵,玉元则位三等上境。
  就总体实力而言,五道不相伯仲,不能单凭五道君王的修为和他们麾下大将的数量来估算他们的整体实力,得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全面权衡,表面上看神族都是晋身天格九阶的高手,实际上晋身三灵天仙的并不多,多数皆为三虚地仙,这些人如果失去了本体就会进入鬼族。人族的练气之人若是阵亡,同样也会进入鬼族。
  同理,兽族和妖族麾下的三虚地仙或地格九阶的禽兽若是失去本体肉身,也会进入魔族。
  从这个角度上看,五道封印消失之后,随着战事的持续,各族人员的阵亡,鬼族和魔族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大。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要知道后世的天仙和金仙都有拥有强大法力的,不能排除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大将也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五道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人族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眼下修为最高的不过是深紫太玄,他在太玄之中应该算得上最厉害的,杀个上虚巨猿都得绞尽脑汁,枯竭心智,还得依仗青龙甲和阴阳长剑。用现在的话说,人族跟五道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差了好几个量级。
  虽然知道与对手的差距很大,吴中元却并不是非常沮丧,实际上也不是不沮丧,而是沮丧也没用,总不能躲起来哭,凡事儿还得往好处想。
  眼下对他最有利的就是他利用金色玄铁打造出了阴阳长剑,阴阳长剑不但可以毁灭肉身,还可以灭杀魂魄,对所有对手都能构成严重威胁,包括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大将。
  还有就是找到了应对神鬼妖魔四道附身的疫苗儿,确切的说是知道了寻找疫苗儿的方法,来年的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十二月十二,可以分别前往东海之滨,南荒岭南,北疆沙谷,昆仑西山寻找青龙,赤兔,黄鹿,白鸡,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得到龙涎香,沉香,麝香,檀香。
  这四种香料肯定不是普通的沉檀龙麝,而是沉檀龙麝里的异种,只要闻嗅了这四种香料,就可以对神鬼妖魔四道完全免疫,令它们无法附身左右。
  这四种香料的作用太大了,必须一个不漏的全部搞到手,如果没有它们,那这仗就没法儿打了,神鬼妖魔想附身于谁就附身于谁,上朝得防着巫师勇士,睡觉得防着老婆,吃饭得防着厨子,连走在街上都得防着路人,精神总是高度紧张,也不用别人来打,时间一长自己就神经了。
  想到十二月十二,吴中元突然睁大了眼睛,没必要等到明年,今年可以先去一趟昆仑西山。
  不过回忆过后泄气了,今天好像是十四还是十五,已经过了十二了。
  见吴中元突然瞪眼,转而摇头,李上上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吴族长,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吴中元摇了摇头,转而将手里的水杯递还李上上,“我正在回忆自贵族神殿看到的那些文字,线索有点多,我先规整一下。”
  见他这般说,姐妹二人便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等他回忆规整。
  对于四处结界里面是什么情况,冰柱上并没有详细描述,只用了一句‘四道各有天地’一带而过,大致意思就是那四处空间是神鬼妖魔四道应该待的地方,至于这四处空间是怎么来的,冰柱上没有提及。如何彻底封闭这四处空间,冰柱上也没有进行描述,只说九天金简所载玄文乃重新封印五道的关键。
  强大的对手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手有多强大,整体来说这一趟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知道了五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以后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准备了。
  想到此处,吴中元站了起来,不能在这里长时间滞留,得尽快办完这里的事情回中土去,熊族粮草短缺的情况还没有解决,马上就要过年了,有熊众人还在等他回去登基。
  之前吴中元自神殿里待的时间太久,李上上担心他身体耐受不住,但劝了几句,但吴中元执意要再下去。李上上只能陪他前往。
  这次吴中元自神殿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将冰柱上的文字重新看了一遍,与此同时还偷偷做了另外一件事情,暗运火龙真气将东南西北四根冰柱底座上的缀文给融掉了一部分,他融掉的是青龙,赤兔,黄鹿,白鸡出现的四处地点,这四种香料对人族来说太重要了,可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在融化文字之时还发现了一处偏差,冰柱上的刻的并不是白鸡,而是玄鸡,白和玄的古写很相近,很容易看混,纠正偏差的同时,吴中元后怕不已,白和玄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玄是黑色,若是没有发现这一细节,来年腊月跑到西山满世界的找白鸡可就耽误大事儿了。
  正事儿办完,吴中元就想走了,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就算待在大殿里都冷的要死。
  姐妹二人挽留不住,便再下神殿,将那口寒玉冰棺抬了出来。
  来帮人打架,最后连人家祖宗的棺材都带走了,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不太地道,但这口冰棺作用很大,也容不得他大方退还。
  但是就这么背走了他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沉吟过后,将熊族的练气心法详细的说与姐妹二人,这也是此前他答应过的。
  由于羽人的体质与人类有所差别,他也不确定熊族的练气心法羽人能不能使用,在此之前他曾经帮助狼人高展推演出了适合他修炼的心法,同理,他也能够帮助羽人推演出适合它们的练气心法。
  但这个念头被他克制住了,魔族已经将豹龙斧给毁了,他如果结合天篆文册推演出适合羽人修炼的心法,就会暴露他通晓金简玄文的事实,这可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万万不能泄露。
  确定姐妹二人记住了心法口诀,吴中元也不多待,以绳索捆缚冰棺,告辞离去。
  外面本来已经够冷的了,还背了这么个比冰疙瘩还冷的棺材,冻的吴中元牙关打颤。
  得是得了,但是这东西往哪儿放?南下途中吴中元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最先想到的大傻长大的天坑,在天坑中部有处空间可以放置这口冰棺,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儿,那地方臭烘烘的,不适合存放这种冰清玉洁之物。
  之后又想到与姜南最初相遇的山洞,但斟酌过后也放弃了,那地方不够隐秘。
  沉吟良久,最终决定把冰棺送到心月岛去,目前来看那地方是最安全的所在。
  打定主意,便偏向东南,直接前往心月岛。
  离开羽族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催动青龙甲疾速南下,午后未时赶到了心月岛上空。
  他先前自心月岛离开,本打算自中土转一圈儿就立刻回去,未曾想被牛族和熊族的决战给耽搁了,在那之后一直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抽出时间再回心月岛,此番回来得趁机检查一下猴子的工作。
  想到此处,便没有正大光明的落下,而是贴着海面自后山登岛,然后悄悄的靠近心月狐的住处。
  还行,猴子还算规矩,老老实实的自废弃宫殿上坐着,吴中元一露头儿就被它发现了,猴子知道他是黑衣老者的接班人,与他也很亲近,吱吱叫着冲他跑了过来。
  吴中元将那口冰棺背到黑衣老者的住处,然后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确定心月狐一切如常,这才卸去青龙甲,然后自包袱里拿出一张面饼递给猴子以示嘉奖。
  面饼在寒冰之地被冻硬了,猴子啃不动,拿在手里疑惑打量。
  青龙甲再怎么神异终究还是盔甲,长时间的穿戴仍然会产生不适,卸去青龙甲,吴中元如释重负,回到草亭仰身躺倒,身心俱疲必不可免,但更多的还是困,昨夜一宿没睡,前天夜里赶去羽族也没睡,大前天在鹤岭跟王欣然在一起也没睡,不行了,实在撑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第五百零三章 三包果子
  这时候可没有电话和信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受到打扰,这一觉睡的好,自下午两点多直接睡到次日清晨,足足睡了十五六个小时。
  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疲惫憔悴一扫而空,睡觉真的很有用,睡眠不足如同电瓶亏电,不但会严重影响人的智力和记忆力,造成工作效率低下,还会影响人的情绪,令人萎靡烦躁。
  醒来之后先自岛上转了一圈儿,岛上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中毒死去的海鸟尸体,这说明猴子一直在尽忠职守,它每天的工作就有一项是巡视海岛,将死去海鸟的尸体扔回海里。
  绕岛一圈儿之后又去了石碑所在的礁石,查看机关内部那片盔甲的甲片有无变色,这是他的例行工作,如果甲片变色,他就要将灵龟内丹放归原位,届时灵龟就会重获生机并驮负海岛离去,到得那时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确定甲片没有变色,吴中元又回到心月狐所在的石室看了一眼,他看的是不是心月狐而是房中储纳琴弦的盒子,确保盒子里有足够的琴弦也是他的例行工作之一。
  最后就是拔草和管理果树,冬天雨水少,果树下面也没有多少杂草,干到中午也就清理干净了。
  午后,离开海岛回返中土,心月岛上有很多不同品种的果树,临走之前成熟的果子都摘了一些,分成三包。
  这时候吴荻正在忙着转运夷人支援熊族的粮草,吴荻的位置也很好确定,她和大傻在一起,只要确定大傻在哪儿就知道吴荻在哪儿。
  吴中元是自中途拦下吴荻的,由于大傻驮负了大量的米粮,吴中元也没有与吴荻进行详谈,只是问了问粮草转运的情况,又将岷山发生的事情和寒冰之地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个大概。
  吴荻已经知道岷山发生的事情,对于帮助羽族的具体细节他也没跟吴荻说的太过详细,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一旦跟吴荻说了实话,吴荻一定会埋怨他不该以身涉险。
  简短的交谈之后,吴中元将拎在左手的那包果子留给了吴荻,他之前服食过化柿,可以将身外之物化实为虚,故此吴荻只知道她右手还拎着一包,却并不知道他包袱里也有一包。
  吴荻猜到吴中元很可能要去牛族,却没问,而吴中元也没说。
  他的确要去牛族,好长时间没见过姜南了,得过去打个照面儿。
  不过在赶去牛族的途中,他绕路去了一趟鹤岭,将包袱里的果子交给了王欣然,实际上这三包果子都是一样的,将拎在手里的这包留给王欣然无疑是最聪明的作法,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将手里拎着的那包留给王欣然,而是将包袱里的那包留给了她。
  他在鹤岭待了半个时辰,与王欣然交谈用了半刻钟,余下时间检视了阿洛的五行所属,又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指导。
  王欣然看见他拎走了一包果子,只是歪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离开鹤岭去往牛族的途中吴中元刻意留心,观察牛族的情况,牛族缺粮的情况也很严重,不久之前这里曾经下过大雪,很多牛族人正在雪地里伐木狩猎,如果不是缺衣少食,这种天气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赶到连山城已是傍晚酉时,吴中元没有飞进城池,而是落于城外,撤了青龙甲,步行进城。
  他此时穿的是深紫披风,守城士兵一面派人前去通禀,一面迎上来确认身份来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的,但问过之后就认识了。
  询问来意,吴中元也不藏掖,只说前来求见牛族二贵人姜南。
  这既是他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姜南的一个交代,在此之前二人的关系始终是姜南表现的更主动更明显,而他的回应明显不足,换做之前他不热情倒也没什么,但现在不行了,他已经是三族黄帝兼熊族大吴,如果再不给予对等的回应,外人会对姜南说三道四,搞的就像姜南拼命往上贴一般。
  他是步行,而前去报信儿的人是跑着去的,等到他来到王宫所在的山脚下,姜南已经得到消息并迎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姜南问道。
  虽然姜南没笑,但看的出来她的心情很好,姜南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女人,她性子刚强,偏于中性。
  “我来看看你,”吴中元将手里的那包果子递给了姜南,“我得了些稀罕果子,送给你尝尝。”
  这时候天还没黑,周围还有不少兵士和族人,吴中元说话的时候并未压低声音。
  姜南双手接过果子,拎拿捧托,“熊族怎么样了?”
  “局面我倒是控制住了,但之前与你们的战事消耗了大量粮草,族人缺衣少食,我最近正在忙着筹集粮草。”吴中元说道。
  “这个我们真的帮不了你,”姜南摇头,“数月的对峙,受损的不止是熊族。”
  “我不是来要米粮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吴中元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倒不是说的不是真心话,而是一日之中见了三个女人,送了三包果子,放在这时候是真心相待,一视同仁,不曾厚此薄彼,但是这种行为若是放在现代,那就完了,等着挨骂被喷吧。那些背地里鸡鸣狗盗,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还有那些牝鸡司晨的女权主义者,都是非常愿意对这种事情进行义正辞严的讨伐和辱骂的。
  二人说话的时候姜正率人自山上走了下来,见吴中元皱眉上望,姜南开口说道,“你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就先走吧。”
  吴中元没有立刻接话,他的确不太想跟姜正照面儿,但姜正已经知道他来了,这时候走了好像不太好。
  正犹豫,姜正加快了步速,与此同时兴高采烈的冲他打招呼,“哈哈哈,是贤婿啊,何时到的?”
  正所谓不看僧面,有姜南在,吴中元再怎么不喜欢姜正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颜欢笑,“刚到,惊动大姜,甚是惶恐。”
  “哪里话,哪里话,”姜正满脸带笑,“贤婿乃人中龙凤,御驾亲临,连山蓬荜生辉,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呀。”
  “惭愧,惭愧,大姜言重了。”吴中元含混敷衍。
  姜正走上前来,拉着吴中元的衣袖,“冬日严寒,走走走,往宫中叙话。”
  到得这时,吴中元不管想不想去都得跟着去了。
  “贤婿,登基大典定在何时啊?”姜正笑问。
  “节日当天。”吴中元随口说道。
  “贤婿亲掌熊族乃天大的喜事,怎么如此仓促啊?礼仪诸事能够准备妥当吗?”姜正问道。
  “熊族今非昔比,一切从简。”吴中元说道。
  “唉,”姜正叹了口气,“可恶的吴熬,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先前的那一仗不但伤及熊族根本,还大伤我牛族元气,耗损粮草无数,族人越冬捉襟见肘,熊族的境遇想必也是这样吧?”
  实际上姜正很懂礼貌,说话也很得体,但吴中元却很不喜欢此人,这是个真正的老狐狸,一块砖能堵俩窟窿,这句话不但堵死了他开口求援的后路,还间接陈述了当日打劫黑寡妇的无奈,实际上姜正并不确定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是牛族搞的鬼,如果他知道,这番话就是解释,如果不知道,这句话也不会令他起疑。
  “还好,还好,”吴中元笑道,“熊族的米粮的确告急,所幸我原有的六座垣城多少还有些剩余,能够接济一下。而早些时候我曾答应为饮马河的黑寡妇提供庇护,它们南下时也带来了一些米粮和牲畜,虽然在牛族境内受到了白千寿的阻拦,好在有惊无险,终于顺利抵达大泽,那些米粮牲畜也能略解燃眉之急。”
  吴中元此言一出,姜正面露惊愕,“竟有此事?那白千寿是何人等?”
  “白千寿乃雪怪成精。”吴中元说道。
  “这异类竟敢在我牛族境内作奸犯科,好生可恶,”姜正正色说道,“此事绝不能与它善罢甘休,老夫定会遣派人马严加追查。”
  “不劳大姜兴师动众,”吴中元笑道,“白千寿明知黑寡妇等人南下是投奔我的,还敢逞凶拦截,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正所谓打狗欺主,此事若是不了了之,日后我还有何颜面立足中土,实不相瞒,不久之前我已经寻到了白千寿,将其斩于剑下。”
  听得吴中元言语,姜正笑的很不自然了,吴中元既然找到了白千寿,真相肯定暴露了,此时吴中元已经知道是他在搞鬼,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吴中元垂手自腰囊里摸出两枚内丹,托在掌心示于姜正等人,“白千寿乃上虚修为,这枚黑色内丹为它所有。另外一枚为黄生所有,黄生此人大姜也曾经见过,就是当日两军对垒之时吴熬请来的黄衣帮手,此人伙同天蚕谷柳金娥自岷山设伏,想要害我,也被我杀了。”
  此时场中除了姜正和姜南,还有七八位牛族勇士,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年轻的大多面露疑惑,年长的则面露惊恐,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见多识广,知道黑色内丹意味着什么。
  吴中元反手将那两枚内丹递给姜南,“之前受用了不少牛族的丹药,有来无往非礼也,这两枚内丹送给你。”
  姜南皱眉侧目,看了看吴中元,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她隐约猜到了点儿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见姜南不接,吴中元就将那两枚内丹塞到了她的手里。
  此时众人正在拾级而上,距牛族大殿还有百十步台阶。
  姜正在很短的时间内稳住了心神,“贤婿年轻有为,恩怨分明,此番你来的正好,我那长女早些时候已经出嫁……”
  “不好,出事了。”吴中元皱眉回头。
  众人不明所以,疑惑看他。
  吴中元说道,“熊族有巫师正在南荒公干,刚刚感知求救,我这便走了,改日再来叨扰……”


第五百零四章 一语成谶
  姜正都说到大女儿已经出嫁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也就不难猜测了,肯定是要催婚,这时候可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再让姜正继续往下来,场面就收拾不住了,得赶紧借故离开。
  做人还是得有点儿前瞻性的,发现风向不对就该知道可能会下雨,再笨一点儿的听到雷声也应该知道要下雨了,只有愚不可及的那些人才会等到雨点儿落到头上方才猛然醒悟,咦,怎么下雨了?
  姜正人老成精,焉能看不出吴中元想要借故脱逃,“贤婿莫急,两族同气连枝,熊族友人遇险,我们岂能坐视不理,走走走,你且往宫中稍坐,待我们略作准备与你一同前去。”
  “老不死的,你抢我米粮的时候怎么不说同气连枝?”这话吴中元自然不能说出口,心里在骂,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多谢大姜盛情,但事出紧急,耽误不得,我必须立刻前往,告辞,告辞。”
  “哎哎哎,”姜正急忙伸手拉住了吴中元,“贤婿,你是真有要事亟待处理,还是嫌我这连山城老旧残破,不愿在此稍作停留啊?”
  “大姜言重了,我若有嫌弃之心,今日便不会来了,”吴中元说道,“我今天过来也无甚正事,只是来给姜南送些果子,公务在前,私情于后,我得走了,真得走了。”
  吴中元的这番话是冲姜正说的,同时也是冲姜南和周围这些牛族勇士说的,他避婚的迹象太明显了,谁都知道他是借故离开,得正式承认对姜南有情,给姜南留足面子。
  “你快走吧,万事多加小心。”姜南说道。
  姜南倒是放行了,但姜正不肯,“贤婿,你可否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吴中元无奈,只得随口扯谎,“南海之滨有座隗城,隗城主事之人有心北上避难,此前我曾派人前去接迎,此人携有我的灵气木简,若有危急,便会焚毁求援。”
  说到此处,青龙甲已自正东方向疾飞而来,吴中元冲众人抬了抬手,转而提气拔高,到得空中展臂穿戴,疾速南下。
  待得离开连山地界,吴中元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先前处置果断,及时跑了,若是继续留在那里,姜正肯定会趁机逼婚,这老东西知道黑寡妇一事已经败露,心虚忐忑,严重缺乏安全感。此外,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姜正都会极力促成他和姜南的婚事,以此将他牢牢拴住。
  如果姜正是诚心与他同舟共济倒还好说,关键是这老东西太过精明,总想着占便宜得好处,跟姜正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还是远远的躲开为妙。
  一个以九阴血脉自重,以中宫自居的吴荻已经够让他愁恼忧虑的了,姜南这边儿也不省心,这事儿迟早会是个麻烦,不管他迎不迎娶姜南,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了,而姜正和姜南是父女,骨血亲情永远也不可能割舍,有姜南在,日后不管牛族遇到什么危急,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最要命的是牛族在姜正的领导下肯定会出问题,姜正老奸巨猾,精于算计,在现代也有很多类似的中老年人,表面上看这些人很会过日子,实际上吃大亏的都是这类人,要知道身居顶级高位的人和那些掌握了社会资源的人都是真正的聪明人,这些人看透了本质,大彻大悟,与得失利益相比,他们更看重对方的品格和情义,姜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打小算盘的人,是不会获得他们的认可和帮助的。
  牛族不归他管,出了事儿却得他善后,这令吴中元感觉非常别扭,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为别人的错误承担后果就有些冤大头了。
  但是有姜南在,这个冤大头不当也得当,以姜南的性格,他日如果牛族真的出了什么事,姜南也不会求他帮忙,但问题是牛族是姜南的娘家,她肯定得跑回去,姜南一去,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想到此处,吴中元长喘了口粗气,三个女人,两个大麻烦,就王欣然省心,无欲无求,无忧牵挂,想到王欣然无有牵挂,不由得又喘了口粗气,王欣然不是没有牵挂,她在现代也有家人,人家是抛弃一切寻过来的,不能因为王欣然还肩负着十八分局的任务就否定和淡化她的情意,如果他不在这里,王欣然肯定不会接受这项任务。
  他对王欣然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三妻四妾在这时候稀松平常,但王欣然是现代人,现代人的意识形态对这种事情是很排斥的,他先前送果子过去,留下一包,走的时候还拎了一包,王欣然肯定知道他要给别的女人送,她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不过愁恼归愁恼,他却并不后悔没将拎在手里的那包留给王欣然,如果将那包留下,王欣然就不会知道他包袱里还有一包,但这种行为等同欺瞒,本来就已经很亏欠人家了,若是再刻意欺瞒,岂不是太卑劣了。
  “唉。”吴中元又叹了口气,这口气一叹,突然又想到不是三个女人,而是四个,吴勤家里还有一个,那也是个麻烦,吴勤可是忠臣加重臣,在他发迹之前对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要是不娶吴卿,怎么对得住吴勤。
  只要一想起女人,吴中元就一个脑袋两个大,除了头疼,更多的还是无辜,人家胃口好的,喜欢吃的,多娶几个也不冤,关键是他胃口也不大,怎么就糊里糊涂惹了这么多。
  仔细想来,这事儿还得怪自己,年轻人不懂得与别人保持距离,也不知道自屋子外面竖道篱笆,大门是敞开的,一股脑儿的跑进来好几个,又不知道怎么往外撵,然后就成这样儿了。
  以后可得长点儿记性,立篱笆,关门,可不能再往里放了。
  出是出来了,但是往哪儿去呢?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得找个地方落脚。
  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可以去山羊谷泡个温泉,顺便自那里歇息一晚。
  此番他走的是南下的老路,在距山羊谷还有五百里的山林中吴中元看到了火光,到得近处低头俯视,发现是一群走脚的马夫正在林下生火露宿,再细看,不是马夫,是太平寨的那群山贼,这些人原本是运送铜铁前往崮山的,看这架势,这是去到地头儿卸了货正在往回走。
  这时候可不比现代,交通很不便利,出趟远门儿得走好几个月,这群人风尘仆仆,一个个灰头土脸,其中几个人正在高声的说着什么,侧耳细听,好像在骂姜大花,怨姜大花不但留下了铜铁,还把马车也留下了。
  另外一个人正在劝他,说姜大花还算有良心,给他们准备了回程的干粮。
  确定姜大花收到了铜铁,吴中元也就放心了,控驭青龙甲继续南下。
  到得山羊谷地界,他又改变了主意,眼下族人正在为米粮发愁,身为领导,哪能又泡温泉又下馆子,还是尽快赶去狐族吧,虽然他先前把吴融和吴兰青二人给派去了,但这二人的面子肯定没有他大,十三郎之前答应支援五万斤以上的米粮,他亲自去十三郎很可能会多给点儿。
  二更时分,到得天蚕谷地界,刚想往东南偏移,突然心中一悸,眼皮微跳,与此同时脑海里出现了一处精准定位。
  这种感觉对吴中元来说很是陌生,愣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召唤他,用的是带有他一息灵气的信物。
  带有他灵气的事物他之前一共送出去四件,一件在阿洛手里,当日他担心阿洛带着阿炳住在鹤岭会发生危险,在二人临走之前给了阿洛一只带有他灵气的茶杯。还有一件在姜大花手里,那是一面木牌。第三件在祝千卫手里,是一段木简。最后一件在王欣然手里,是一枚灌注了他灵气的子弹,若是这枚子弹被击发,他也能有所感知。
  感召事物一旦损坏,灵气的主人立刻就能有所察觉,能够根据灵气的位置确定持有人所在的具体方位,此番那一息灵气出现在南海之滨,无疑是祝千卫使用了那片木简。
  他在赠送木简给祝千卫的时候曾经明确说明木简只能在危急时刻使用,不用问,隗城出事儿了。
  本来想往去狐族的,这下儿也不用去了,也不用往东拐了,继续往南走吧。
  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令吴中元哭笑不得,他先前给自己找的借口是隗城出事儿了,得赶去处理,未曾想一语成谶,隗城真的出事了。
  令他略感的欣慰的是此时已经身在南荒,很快就能赶到隗城,不管隗城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都能来得及赶去处理,若是身在中土,想要赶去隗城最少也得一个时辰。
  除了欣慰,更多的还是疑惑,在此之前他担心隗城发生意外,已经让黎万紫遣派勇士前往隗城接应,之后又把黎万紫给派了过去,此时隗城不但有鸟族勇士,黎万紫本人也在那里。
  黎万紫可是紫气洞渊,又有雁凤弓在手,便是深紫太玄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隗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她都处理不了?
  疑惑焦急,行的就快,当移动速度超过音速,青龙甲就会发出龙吟咆哮一般的音爆,二十分钟不到便到得隗城地界。
  唯恐对手听到音爆有所防范,便减慢速度,降低高度,贴着树梢悄然靠近。
  飞过隗城北面的山脊之后,吴中元愣住了,哎呀哇操,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水淹金山寺还是水漫陈塘关哪……


第五百零五章 龙族
  来此途中吴中元一直在猜测隗城发生了什么变故,想到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隗城周围此时已是一片汪洋,汹涌的海水笼罩了四面八方,将隗城困在了中央。
  四面的海水离地数丈,已经远远高出了隗城的城墙,在高于城墙的水面上聚集了大量的虾兵蟹将,与传说中半人形态的虾兵蟹将不同,这些虾兵蟹将都是大型的水生动物,大虾倒是没见着,但大螃蟹是真的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尖牙利齿的巨型怪鱼和长着粗大触手的章鱼乌贼,蜿蜒游动的蛟龙也有,为数还不少。
  城中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惊叫声倒是不多,但城中火把乱动,不问可知是城中居民正在四处寻找出路。
  吴中元曾经去过隗城的王宫,知道王宫的位置,此时王宫外的广场上汇聚了大量火把,广场四周还燃起了许多火盆。
  由于距离尚远,火光晃动,便看不清广场上的具体情形,只能隐约看到广场上站着两群人。
  这么大的场面,对手是谁也不用猜了,肯定是南海龙族,寻常人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
  惊诧之余,吴中元更多的还是疑惑,隗城怎么得罪南海龙族了?龙族搞这么大阵势,这是想干嘛?
  自远处观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想要弄清原委必须进城,眼下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直接光明正大的飞进去,二是偷偷摸进去。
  短暂的斟酌过后,吴中元选了后者,在此之前他从未跟龙族打过交代,对这种生物缺乏足够了解,愣头愣脑的冲进去,搞不好是要吃大亏的。
  他身上穿戴有青龙甲,而青龙甲是有辟水效果的,借着树木的掩护悄然靠近,悄无声息的浸入水中。
  此时那些大型水生动物都聚集在海面上,水面以下没什么东西,青龙甲的辟水效果也不是将海水彻底分开,而是将身体周围的海水阻隔在外。
  走出不远,一只巨大的螃蟹自头顶上方游过,吴中元有感,抬头上望,这螃蟹可真够大的,没有两千斤也得有一千五,这玩意儿要是搬回去,能供一个围城吃上好多天。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有没有那么大的锅来煮它暂且放在一旁,只说海鲜这种东西,也只有沿海地区的人能够吃得惯,内陆很少接触海鲜的人肠胃根本就受不了。
  为免暴露行踪,也不使用灵气,控驭青龙甲自林下圈绕移动,片刻过后到得东门外,在城墙和海水之间有一处宽约三丈的无水区域,城墙上站着守城的士兵,这些人还算训练有素,没有被吓破胆,也可能是已经被吓破胆了,只是硬着头皮没有逃走罢了。
  士兵都在仰头上望,没人留下城墙下面的情况,吴中元疾速靠近,翻墙而入。
  “什么东西过去了?”有士兵转头回望。
  其他士兵都在仰头上望,没人接他的话。
  这时候已经临近三更了,城里光线很暗,没有火把照明的地方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吴中元来说白昼黑夜没什么区别,进城之后自城中街道拐折移动,很快便到得王宫前的广场附近。
  广场周围站立了大量持拿火把和兵器的士兵,广场上站着两群人,其中一群是黎万紫和祝千卫等人,人数约有二三十人。还是一群人背南面北,人数也在二三十,这些人就不是人了,全是水中异类幻化,一个个长的奇形怪状,身上都穿着怪异的盔甲,手中持拿的兵器也与常见的兵器有所不同。
  为首的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两个男的应该有二十五六,略长的那个佩剑,略少的那个佩刀。女的年纪要小一点儿,想必跟他的岁数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儿,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兵器。
  跟身后那群歪瓜裂枣不同,这三个人都是高瘦身形,两个男的长的器宇轩昂,潇洒英俊。那个女的相貌也很是俊美,确切说的是非常俊美,瓜子脸,大眼睛,眉宇之间满是贵气,这三人的五官有相似之处,应该是兄妹。
  三人身上的衣着也很是华贵,有些像染色的绸缎,却又不似绸缎那般轻柔黏身,穿戴在身很是笔挺,其色调以红黄为主,蓝青为辅。
  这三人无疑是龙属幻化,至于具体是什么龙不得而知,由于它们不曾动手,便无法准确判断它们的灵气修为,凭借感觉来判断,它们的灵气修为应该都在黑气三虚之间,尚未晋身白气三灵。
  只要对手没有晋身天仙,就有得打,且不管能不能打得赢,至少可以打。
  此时这三人正在与祝千卫等人谈判,龙族一方说话的是那个用剑的年轻人,隗城一方说话的既不是祝千卫也不是黎万紫,而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此人乃淡紫居山修为,应该是之前被隗兮气的离家出走的二长老妘茨,此人在隗城辈分最高,资历最老,有他在,的确轮不到祝千卫说话。
  在他来到之前谈判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谈判明显没有结果,此时那用剑的年轻人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而妘茨一直在赔笑脸说好话。
  虽然妘茨的态度很谦恭,但他并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对方的确是南海龙族,它们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阻止隗城北迁,理由是隗城先祖一直臣服于南海龙族,仰仗龙族的恩赐临海谋生,此番北迁属于忘恩负义。
  第二个目的是来讨还龙族失落的兵器,也就是祝千卫所用的虬龙戟,按照他们的说法,这虬龙戟之前为龙族所有。
  对于龙族的要求,妘茨的解释和答复是隗城此番北上只为避难,待得六道平定,他们还会搬回来,届时年供祭品都会加倍补上。
  听得这里,吴中元心里有数了,原来龙族不让隗城迁走是担心断了供奉,要知道隗城可是南海之滨最大的部落,每年献祭大海的三牲六畜肯定不在少数。
  对于龙族的第二个要求,妘茨的解释是祝千卫所用的虬龙戟乃三族黄帝所赐,而黄帝乃金龙临凡,御赐之物,岂能转赠他人。
  对于妘茨的说法,佩刀的年轻男子不屑一顾,“金龙乃我龙族圣祖,龙血延续,见之四海,他一个两足嬴虫,与我龙族有什么关系?!”
  听得此人言语,黎万紫鼻翼抖动,看得出来她是想出言反驳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微微抬头,无疑在察看星辰,判断时间。
  “二王子容禀,我们所说确是实情,绝不敢诓骗欺瞒,还请二王子……”
  佩刀男子高声呵斥,“少啰嗦,即刻把虬龙戟交出来,我的耐性可没有我大哥那么好,若是再予拖延,我可要亲自动手取了!”
  “二王子息怒,”妘茨陪着笑脸冲佩刀男子作揖,转而又冲佩剑男子和年轻女子拱手,“大皇子,三公主,三位皆是名门望族,脱俗人物,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用剑男子斜视妘茨,“你们忘恩负义在前,窃据神兵于后,我没有落下波涛,尽诛严惩已属开恩,你们竟然不思感恩,得寸进尺,真是欺人太甚,不可救药。”
  妘茨无奈,只能继续求情讨饶。
  和平从来都不是卑躬屈膝求来的,妘茨的言语越谦恭,龙族就是越是盛气凌人,那个年轻女子话语不多,只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说了一句,‘大哥,若是他们交还了兵器,就放他们走吧。’
  大哥没接话,二哥不满的瞪了它一眼,“忘恩负义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大哥,别跟他们啰嗦了。”佩刀男子面露杀机。
  佩剑男子皱眉不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得到大哥许可,佩刀男子转头看向祝千卫,“你是双手奉上,还是我亲自拿取?”
  祝千卫紧握虬龙戟,怒目不语。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佩刀男子迈步上前,“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了你!”
  “你他娘的要成全谁呀?”吴中元穿过人群,走进广场。
  “哪里来的野货,竟敢辱骂本王?!”佩刀男子气冲斗牛。
  “我不但敢骂你,我还敢杀你……”


第五百零六章 疯狗
  吴中元此言一出,广场内外一片哗然。
  佩刀男子先是一愣,待得回过神来,咬牙怒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但敢骂你,我还敢杀你。”吴中元手握剑柄,直视对方眼睛。
  “放肆!”佩刀男子拔刀出鞘,欺身挥斩。
  “敖炙,且慢。”佩剑男子急切伸手,想要阻止自己冒进的弟弟,但它慢了半拍,佩刀男子已经冲了出去。
  吴中元早有准备,在对方拔刀的同时也拔出了阴阳长剑。
  只要灵气一动,就会有气色显现,名为敖炙的佩刀男子与之前被他杀掉的白千寿修为相当,皆乃黑气上虚。
  灵气修为实则就是后世的内功,内功的强弱不但决定了武功威力的大小,还会直接影响速度的快慢,修为相差两阶,出招速度高下立判,吴中元明显要慢于对手。
  深紫太玄与黑气上虚之间的差距既明显,又不明显,只有两个当事人和两个龙族能察觉到敌我的差距,对于围观众人来说二人出招的速度都是快逾闪电。
  敖炙这一刀是冲着吴中元的脖子来的,面对这种情况吴中元有两种选择,一是横移躲闪,暂避锋芒。二是围魏救赵,也就是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在不躲闪的情况下去攻击敖炙,逼迫敖炙回刀自保。
  但吴中元并没有在这两者之间二选一,而是气聚右臂,竖剑左胸。
  他出剑的速度比对方慢,躲不开,退一步说就算能躲开,他也不会躲,两军对阵,士气最为重要,一躲士气就弱了。之所以放弃围魏救赵的打法也是因为自己的速度要慢于对手,吴熬的目标是他的脖子,脖子一断,人马上就会死,根本无法逼迫对手回刀自保。
  半瞬之后,短兵相接,伴随着一声脆响铮鸣,敖炙的长刀就中折断,断刃自吴中元身后飞走,断刀自吴中元身前划过。
  敖炙乃南海龙族,它所用的兵器自然不是寻常之物,眼见自己的长刀竟然被吴中元斩断,敖炙惊诧非常,唯恐吴中元趁势反击,急忙持拿断刀抽身后退。
  吴中元也没有上前追击,不追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敖炙等人虽然盛气凌人,却没有令他厌恶到非杀不可的地步。第二个原因就是在敖炙后退的同时,大皇子和三公主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分别做好了接应和拒敌的准备。
  敖炙稳住身形,皱眉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刀,转而气恼的将其抛弃,拉开架势,想要徒手搏击。
  在其拉开架势的同时,吴中元还剑归鞘,侧身凝视。
  在敖炙反冲之前,大皇子伸手拉住了它,“稍安勿躁。”
  “大哥。”敖炙气愤回头。
  大皇子冲其摇了摇头,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吴中元的身上,吴中元先前的举动它是看在眼里的,既然能够斩断敖炙的长刀,就说明吴中元手中的长剑乃神兵利器,对于神兵利器,每个人都会心存忌惮。
  此外,在敖炙扔掉断刀想要徒手过招的时候,吴中元竟然收起了长剑,这一举动说明吴中元是个君子,不愿使用兵器对战徒手。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吴中元有把握在不使用兵器的情况下战胜敖炙。
  几秒的对视之后,大皇子沉声开口,“我乃南海敖烛,来者何人?”
  “两足蠃虫吴中元。”吴中元冷声说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敖烛眉头大皱,在此之前敖炙曾经诋毁三族黄帝是两足蠃虫,而今吴中元以两足蠃虫自喻,不但表明了他的身份,还显露出了强烈的敌意。
  “大哥,区区紫气,肉体凡胎,不足为惧,且看我如何打杀了他。”敖炙怒气难平。
  不等敖烛表态,吴中元冷声接口,“我接受你的挑战。”
  见吴中元丝毫不露怯意,龙族众人暗生疑惑,在它们的印象当中人族都是劣等种族,卑微弱小,面对龙族从来都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吴中元的强硬态度是它们之前不曾遇到过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敖烛用左手拉着敖炙,唯恐它冒进冲动,与此同时直盯着吴中元的双眼,想要通过他的眼神窥探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长达十几秒的对视敖烛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但看不出吴中元心里在想什么,连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色厉内荏都无法确定。
  敖烛倒是有颇有定力,但敖炙脾气火暴,按耐不住,“大哥,此人若是真有底气,早已主动动手,迟迟不动,足见其不过是虚张声势,请准我出战,杀他立威。”
  “我也想杀你立威。”吴中元的语气很是平静。
  敖炙闻言险些气炸了肺,怒吼咆哮,“今日若不打杀了你,本王誓不为人。”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吴中元针锋相对,他之所以如此强硬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活的窝囊苟且,是因为过分惧怕别人伤害自己,却忽视了自己也可以伤害别人。
  “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在逼我们杀你?”大皇子敖烛也动气了。
  “咄咄逼人的是你们,”吴中元冷声说道,“你们最好一起动手,若是你们今日没有杀掉我,你南海龙族就要时刻提防我前去报复。”
  “你敢威胁我们?”敖烛瞪眼。
  “是你们在威胁我们,”吴中元也瞪眼,与此同时抬手环指四面水墙,“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陆地上的事情也轮到你们龙族指手画脚了?隗城北上避难,你们凭什么不让他们走?若是能够留在故土,谁愿意千里迁徙,背井离乡?你们阻止他们北上避难也可以,只要你们许诺五道封印消失之后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绝对不会走,但我来了有半炷香了,听到的全是你们的趾高气昂,看到的全是你们的恃强凌弱,无有一字许诺!”
  说到此处,吴中元伸手指向祝千卫,“那虬龙戟为我所得,非偷非抢,光明正大,我送给谁,谁就是它的主人,你们凭什么前来讨要?就因为虬龙二字你们就将其视为己有,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是我身上这套青龙甲也应该是你们龙族的?”
  “吴中元,你当真要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敖烛面露杀机。
  “以卵击石说得好,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自寻死路说得不好,应该说玉石俱焚,”吴中元挑眉冷视,“打赢你们的把握我没有,但同归于尽的把握,我有。”
  吴中元言罢,敖炙气愤开口,“狂犬吠日,不知死活,你真以为说上几句狠话龙族就怕了你?”
  “大哥,若是无功而返,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请准我出战。”敖炙高声请令。
  敖烛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皱眉沉吟,权衡思虑。
  沉吟过后,敖烛冷视吴中元,“你指责我龙族逾边越境,但你乃中土黄帝,插手南荒事务同属逾越。再者,你现身之后蛮横无理,狂言妄悖,若不予以惩戒,龙族岂不威名扫地?”
  敖烛说到此处,歪头看向忐忑的站在一旁的妘茨,“你们若是继续留他在这里寻衅祸乱,休怪龙族辣手无情,覆了城池,与他殉葬。”
  妘茨一听,吓的面无人色,“大皇子息怒,此事,此事……”
  见妘茨似有动摇,祝千卫急切开口,“二长老,你要相信黄帝大人。”
  妘茨左右为难,踌躇难断,如果把吴中元撵走了,隗城就把自己的退路给断掉了。若是坚定不移的与吴中元站在一起,龙族马上就要水淹城池,这可如何是好?
  做人最重要的是得有立场,没有立场的人是不值得交往的,见妘茨摇摆不定,吴中元沉声说道,“敖烛说的有道理,我是中土黄帝,本不该插手南荒之事,除非你们请我帮忙,否则我便没有理由越俎代庖。”
  见吴中元语气阴冷,妘茨越发愁恼,无奈之下回头看向身后众人,但众人的态度并不一致,有的在灰心叹气,而有的则是一脸的坚毅。
  此等关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容他踌躇斟酌,急切思虑之后,妘茨终于做出了选择,“隗城上下唯黄帝大人马首是瞻,我等愿与大人共进退。”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吴中元高声说道,与此同时拔剑在手,怒视敖烛等人,“动手吧,今天隗城要是死一个人,人族和龙族的仇怨就算结下了,别以为你们藏身水下我就奈何你们不得,我有青龙甲在身,天上水下,哪里我都去得!”
  “大哥,他胆怯了,动手吧。”敖炙兴奋莫名。
  敖烛缓缓抬手,握住了剑柄。
  敖炙双臂上举,催动灵气,控驭海水。
  见它们有了动作,后面那些身穿盔甲的水兵水将也纷纷亮出了兵器。
  就在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三公主低声说道,“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咱是偷着出来的,要是真出了大事,如何跟父王交代呀?”
  三公主的一番话就如同松掉了气球的捆绳儿,这只气球原本就快炸了,一瞬间就泄气了。
  “闭嘴,就不该带你出来。”敖炙气恼的看向三公主,转而又看向敖烛,“大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敖烛没有接话,而是再度歪头看向吴中元,对视数秒之后,右手松开了剑柄。
  “大哥?!”敖炙气恼呼喊。
  “宁战猛虎十头,不斗疯狗一只,罢了,罢了,回去,不与这疯狗一般见识……”


第五百零七章 结仇
  “大哥,这小子如此狂妄,就此退走,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敖炙好生恼怒。
  敖烛没有接它的话茬,留下一句‘退潮’,率先离地升空。
  敖烛三人身后的那些水族将领亦随之升空,其中一个大嘴水怪自腰间扯下海螺鼓气吹响,伴随着海螺的嗡鸣,离地数丈的海水开始快速回落,水中的鱼龙虾蟹亦随潮退去。
  眼见敖烛去意已决,敖炙气急恼火,怒视吴中元,心有不愤,跃跃欲试。
  “二哥,快走吧,大哥都走了。”三公主伸手拉它。
  “都怪你,”敖炙迁怒三公主,“就你多嘴,以后绝不再带你出来。”
  众人在前,三公主面子挂不住,哼哧跺脚,“哼,你不带,大哥带。”
  三公主言罢,屈膝拔高,往空中与敖烛会合。
  “你给我等着,我寻你并不费事。”敖炙手指吴中元。
  “我不愿为人族招灾,你最好也别给龙族惹祸。”吴中元软中带硬。
  “你……”敖炙气急语塞。
  “敖炙,走了。”敖烛自空中召唤。
  龙族的等级也很是森严,二人虽然是兄弟,但敖炙是王子,而敖烛是皇子,敖炙必须听命于自己的哥哥,便是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强行忍住,提气拔高,与自己的兄妹会合。
  敖烛身在高空,居高俯视,冷冷的看了吴中元一眼之后抖身现出赤龙本相,蜿蜒探爪,腾云南去。
  敖炙和三公主亦随之现出原形,一左一右,随着敖烛去了。
  吴中元还是头一次见到红色的龙,这三条赤龙每一条都有七八丈长短,腹下生有四爪,体态样貌与青龙非常相似,只是鳞片的颜色不同,与青龙相比,赤龙显得更加狰狞,用狰狞来形容貌似也不太精准,确切的说应该是更令人心生畏惧。
  片刻过后,三条赤龙消失在南方海天交接之处,而漫天的海水也已经退入大海,整个隗城外围泥泞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水腥气。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黎万紫率领手下勇士上前与吴中元见礼,妘茨则带领隗城众人上前道谢。
  由于妘茨此前在他和龙族之间选择了相信他,吴中元对妘茨的态度就比较和气,谦逊过后直涉正题,“我先前曾听祝千卫说起过二长老,二长老德高望重,忠义两全,二长老既已回归,在少主成年之前,隗城之事自当由二长老代管,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在此之前妘茨并不了解吴中元,实际上直到这一刻他也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有一点他已经了解了,那就是吴中元是个标准的鹰派人物,遇强不弱,勇敢无畏,大有君王之风。
  吴中元是君王,他的话就是圣旨,他的提议自然无人反对,最主要的是就算他不提议,妘茨也应该是隗城的主事之人。
  待得妘茨谦逊过后,吴中元转头看向黎万紫,“之前我们为隗城所做的安排,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细述。”黎万紫说道。
  吴中元抬了抬手。
  黎万紫会意,将二人先前的安排与隗城众人简略的讲说了一遍,包括隗城北迁之后的安置地点,也包括对于他们日后生计的安排。
  听得黎万紫的讲述,隗城众人好生感动,他们没想到吴中元连他们日后如何维持生计都考虑到了,不但为他们筹建城池,还将他们安排到了距离东海不远的安全所在。
  吴中元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千恩万谢,“之前我与祝千卫说过,隗城虽然北迁中土,政务民生仍由你们自己做主,隗城的所有事物我和垣城城主都不会插手过问,更不会调役征赋。”
  吴中元言罢,隗城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感谢。
  吴中元正色说道,“目前是什么形势诸位想必也都清楚,想要迁往中土躲灾避祸的部落也很多,我也不是来者不拒,我之所以接纳诸位也并不是看重那三万斤盐巴,我们已经与东海夷人结盟,盐巴可自东海获取,我之所以不惜与南海龙族结仇也要庇护诸位,乃是因为我对祝千卫极为器重,自此时此刻起,祝千卫脱离隗城,效忠于我,诸位可有异议?”
  对于吴中元的话,众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有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突然,他将虬龙戟赐给祝千卫已经说明他想要祝千卫了,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谁都懂。此外,吴中元的这一要求也间接表明了他对于隗城自治并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会履行诺言,如若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将祝千卫要走。
  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各有所属,泾渭分明,这对隗城来说也是好事。
  众人没有异议,吴中元又看向祝千卫。
  不等吴中元开口,祝千卫便迈步上前,反撩衣摆,单膝跪倒,“承黄帝大人错爱,祝千卫誓当以死效忠。”
  “甚好,”吴中元迈步上前,扶起了祝千卫,“在我没有谕旨调用之前,你仍然做客隗城,与故人同居。”
  “是。”祝千卫高声应是。
  黎万紫率领手下勇士与祝千卫彼此见礼,吴中元则趁机向妘茨询问隗城准备的怎么样了。
  实际上隗城还没有彻底准备好,但眼下他们已经得罪了南海龙族,哪里还敢耽搁磨蹭,只道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可以上路。
  由于此时正值深夜,即便要走也要等到天亮,妘茨便将吴中元等人安排在王宫休息,然后率领本城勇士组织民众套马驾辕,装载家什细软。
  黎万紫先前派来的那队勇士共有十余人,这些人就得随着隗城一起北上了,之前吴中元曾和黎万紫探讨过此事,就算一路平安,隗城迁到中土也得三个多月,这三个月这队勇士就得与隗城众人一起风餐露宿了,也没时间打坐练气。
  对此吴中元也有安排,待得隗城众人去到地头儿,安置妥当,所有护卫同行的九牧勇士各赏补气丹药一枚,因人而异,皆擢一阶,既是补偿,亦是嘉奖。
  勇士谢恩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吴中元和黎万紫,吴中元没跟黎万紫提起刺杀白千寿一事,黎万紫是最关心他的几个人之一,若是知道他以身涉险,去做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的事情,免不得又是一通埋怨。
  对于他刚才对待南海龙族的强硬态度,黎万紫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因为她也是个鹰派人物,所谓鹰派说白了就是主战派,而鸽派则是主和派,这两派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是能打不谈,而后者则是能谈不打,也并不是说鹰派就只知道打仗,而鸽派就只知道投降,这两者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倾向。
  不过对于此事能够善了,黎万紫还是非常意外的,意外的不是他逼退了南海龙族,而是他不应该来的这么快,祝千卫先前焚烧灵气木简她是知道的,她没想到吴中元能赶在对方动手之前赶过来。
  仔细想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姜正,若不是姜正逼婚把他给吓跑了,祝千卫焚烧木简时他应该还在牛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说到此事,吴中元便趁机向黎万紫请教应该如何处理与牛族和姜南的关系,自上次黎万紫雪夜给他送饭之后,他才真正把黎万紫当做小姨对待。
  但他虚心的请教却换来了黎万紫的一句,‘问我作甚?自己惹的祸事自己处理。’
  挨了批评,吴中元便不问了,黎万紫对于外族通婚还是比较排斥的,这是她不愿谈论此事的主要原因,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黎万紫并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不然的话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待字闺中,这都三十五六岁的老姑娘了。
  接下来二人谈论的主要是隗城如何安置的问题,黎万紫来到之后对隗城人口进行了大致的了解,与他之前叙说的有一定出入,他之前说的是隗城应该有三四万人,而实际上登记在册的只有一万多。
  吴中元对隗城人口的估算是根据城中房舍数量进行的推断,虽然不是非常精准,却也不可能与真实人数有这么大的差距,与黎万紫进行辩论之后方才发现对于人数的统计二人存在概念上的偏差,这时候统计人数是不计算孩子和老人的,十四岁以下的男孩,十二岁以下的女孩,六十岁以上的男人,五十岁以上的女子,都不计算在总人口之内。
  不止隗城是这样,中土三族也是这样,这时候可不像现代,孩子一出生就有户口,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婴儿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老年人的死亡率也很高,登基在册的都是有战斗力或生产力的青壮年。
  纠正了认识上的偏差,吴中元愣住了,他发愣不是因为身为大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族人,而是此前吴荻与他估算米粮短缺的数字的时候,是建立在只统计青壮年的基础上的,老人和孩子都没有计算在内。
  之前与吴荻估算的结果是在得了夷人支援的五万斤鱼肉米粮之后,熊族的米粮缺口还有二十万左右,吴勤和姜大花黎万紫各出一万,岷山牲兽能得肉三万斤,如果狐族再支援五万,缺口还有九万。
  九万就已经够他发愁的了,若是再算上老人和孩子,那缺口将会更大,大到他跑断腿都筹集不够,不管他如何努力,熊族最终还是得饿死人。
  怎么会这样?
  愁恼归愁恼,沮丧归沮丧,仔细想来这也符合这时候的现状,要知道封建朝代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我国也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才彻底解决人民温饱问题的。
  这么大的缺口,怎么补?
  不过也没时间供他沮丧犯愁,没过多久妘茨就派人前来禀报,由于之前城池周围曾被海水淹没,出城的道路泥泞不堪,踏足深陷,根本无法承载负重车马。
  听得来人禀报,吴中元与黎万紫离开王宫,出城察看。
  凡事都有先后主次,粮草的问题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把隗城众人送出去……


第五百零八章 亲兵
  正如来人禀报的那样,城外的道路一片泥泞,要知道下过雨和被水淹过可不是一回事儿,被水淹过的地方吃水更多,陷的也更厉害,马车压上去直接陷到车轴,根本就无法通行。
  隗城靠近海边,湿气较大,水分蒸发的较慢,没有十天半个月道路是无法恢复通行的,但不管是吴中元还是隗城众人,都不可能在这里耗上半个月,没办法,只能施展呼风唤雨,起风降温,冰封路面。
  实际上即便站到城楼上也可以捏诀施法,但吴中元没有选择自城楼上作法,而是凭借青龙甲悬停半空,此处距南海不远,敖烛等人虽然退走却很可能在暗中观察,得展示实力令它们心生忌惮。
  隗城偏居一隅,城中民众很少见到巫师作法,眼见吴中元能够召唤风雨,对他大生崇敬之心,心惊讶感叹,疑为天人。
  正常情况下半个时辰就能将路面冻硬,但吴中元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原因是海水的冰点比淡水更低,想要让海水结冰需要更低的温度。
  待得路面能够承载车马,隗城众人开始出发,最先出来的那些马车上装载的都是木桶,木桶捆扎的非常严实,外面也都刷上了防水的桐油,里面装的全是进献给熊族的盐巴。
  由于需要持续作法才能保持路面坚硬,吴中元就无法先行离去,只能暂时留在隗城。
  所谓北迁对隗城众人来说就是逃难,一个个哭丧着脸,气氛很是沉重,不过昨晚经过龙族闹了这么一出儿,隗城众人都急于离开这里,也没有太多的依依不舍。
  从黎明时分隗城车马开始出发,一直到半夜城中局面方才全部撤走,整个北迁的队伍绵延了数十里,隗城有不少兵将,自身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至少抵御山贼和强盗问题不大,再加上黎万紫手下的那队勇士,只要不遇到硬角色,北迁众人的安全应该是可以保证的,只是免不得奔波辛苦。
  该走的都走了,偌大的城池人去楼空,最后只剩下吴中元和黎万紫以及隗城的几个首脑。
  正所谓人离乡贱,没人喜欢背井离乡,妘茨等人免不得神情怏怏,他们都很清楚此番北迁是条不归路,倒不是众人都得死在外头,而是即便日后天下太平,他们也回不来了,隗城是靠海吃饭的,把南海龙族得罪了,再回来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但昨晚的那种情况,妘茨也只能选择站在吴中元这一边,五道封印即将消失,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黎万紫还得回去为隗城众人建造城池,不能随队回返,沉吟过后,吴中元神授三爷,命它传令吴梅,让吴梅前来接替黎万紫。
  吴梅就是当日自熊族和牛族两军阵前服用莲子晋身太玄的两个女勇士之一,另外一个是吴双,他之所以选择吴梅前来接替黎万紫有两个原因,一是吴梅日后就是新辟垣城的城主,隗城的聚居地在她的垣城之内,让她来护卫妘茨等人北上,可以建立感情,日后也方便开展工作。
  第二个原因就是吴梅是吴君月的人,相较于铁面无私的吴君月,他更愿意与吴季共事,而吴双是吴季选出来的人,另外一座新辟垣城日后他准备交给吴双统辖。
  由于隗城人数众多,且完全自治,吴梅这个城主的含金量就小了很多,充其量也就是个外派大使,而吴双的城池将会与大泽和大丘一样成为熊族的边关重镇。
  身为君王,单是能征善战远远不够,还必须知人善任。
  打定主意,便命黎万紫先行回返,自己随队前行,等待吴梅的到来。
  如此一来黎万紫肩上的担子就很重了,不但得连通与夷人之间的道路,还得扩建两座垣城,日后再有工作上的安排就不能考虑她了。
  待黎万紫控驭盔甲升空离去开,吴中元命妘茨等人追上隗城的迁徙队伍,只留了祝千卫。
  祝千卫乃红色灵气,晋身太玄需要服用淡紫色的七阶莲子,七阶莲子他之前送了一枚给吴荻,眼下手里还剩下一枚。
  吴中元自怀中拿出莲蓬,取下那枚七阶莲子递给祝千卫,“捏碎,服下。”
  祝千卫伸手接过,捏开外壳,服下莲子,然后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吴中元没有回答祝千卫的问题,因为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祝千卫陡然皱眉,这说明莲子已经起效。
  他欣赏祝千卫不是没有原因的,祝千卫是先吞服的莲子后问的问题,这说明祝千卫对他绝对信任。
  “末将何德何能,愧受天恩眷顾。”祝千卫单膝跪倒,感动惶恐。他没有再问吴中元给了他什么,因为他已经知道吴中元给了他什么。
  吴中元看了祝千卫一眼,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自古至今忠诚都是最高贵的品格,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这种品格,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是没有的,当日他第初次遇到祝千卫的时候祝千卫正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幼主逃难,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祝千卫这么做的唯一动机就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大人。”祝千卫努力的想要克制内心的激动,却仍然不可自制的浑身发抖,有句话叫一步登天,他现在就是,自红气高玄直升深紫太玄,连擢七级,瞬间迈入绝顶高手之列。
  “你应该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吴中元拍了拍祝千卫的肩膀,“我们的对手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我不知道这场战事要持续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活下来,如果有朝一日你战死了,不要怪我。”
  祝千卫深深呼吸,平息激动的心情,转而正色说道,“若是不曾偶遇大人,末将穷其一生也不过偏居一隅,庸庸碌碌,承蒙大人器重擢升,得以施展抱负,展现才能,便是他日战死沙场,也得热血壮烈,此生无憾。”
  吴中元点了点头,“熊族现有左辅殿和右弼宫,各统勇士巫师,不过单有勇士和巫师远远不够,还得有骁勇的士兵和强大的军队,但眼下各大垣城的士兵都由本城城主统辖,也不便改制变动,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现有垣城二十座,每座垣城你抽调百人,组建御林亲兵,以备应急驰援之用,节日之前你赶去有熊与我会面,节日之后立刻落实此事,兵士由你挑选,军队由你统领,编制由你制定,直辖于我,不受左辅殿和右弼宫节制。”
  “得令。”祝千卫高声接令。
  虽然吴中元彻底放权,但祝千卫还是要与之请示商议,包括兵种设置,人数分配,职权范围等各种细节。
  商议过后,二人定下这两千亲兵全是骑兵,因为只有骑兵才能快速驰援,为了区分于巫师和勇士,同时又体现亲兵的特殊性,这两千人尽着黄色披风,分为五百重甲,五百轻甲,五百弓箭,五百火铳。
  所谓火铳,其实就是土枪,这东西制造起来非常简单,在现代有很多农村猎户自己就能做,威力自然不能与制式枪支相提并论,但杀伤力还是比普通弓箭要厉害的多。
  祝千卫并不知道什么叫火铳,因为这时候没这东西,吴中元便冲其做了简单的解释,之后又压低声音暗授机宜。
  听得吴中元,祝千卫缓缓点头,“大人放心,他日挑选士兵,我会办好此事。”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吴中元也不例外,他组建亲兵有两个原因,一是拥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时候与商周时期的情况有些类似,兵权都分散在诸侯手里,虽然各大城主也得听他号令,但关键时刻还是做不到反应迅速,如臂使指。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要为王欣然量身打造一个合适的身份,在此之前他本想让王欣然去外地任职,但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不帮王欣然提升修为,王欣然在外面的安全就无法保障。若是为她提升了修为,她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
  仔细想来还是组建一支由自己亲自掌控的亲兵比较稳妥,这些人都是由各大垣城抽调上来的,彼此之间都不认识,而且这些人大多没有灵气修为,不会成为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最主要的是将王欣然留在自己身边,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他先前冲祝千卫暗中交代的就是让他去鹤岭挑走王欣然,至于王欣然是谁,以及王欣然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没有提起,祝千卫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猜到。
  车队移动缓慢,二人也没有急于前去追赶,接下来二人就坐在城楼上说些闲话,实则也不是闲话,而是一些零散的事情。
  除了三万斤盐巴,隗城还准备了三万斤铜铁和三万斤米粮作为见面礼,这对吴中元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按照他和吴荻之前的估算,倘若狐族能够支援五万斤米粮,还有九万斤的匮缺,再得三万,还差六万。
  不过这个数字是建立在不计算老人和孩子的情况下,想要今年冬天不饿死人,他还必须寻找更多的米粮。
  南荒最富庶的就是隗城了,但隗城人多,挤不出多少米粮,除了隗城就只剩下狐族日子好过,除了这两个地主,南荒还真没有哪些部落能够有多余的米粮。
  黎明时分,吴梅来到,吴中元冲双方做了引荐,然后离开车队前去狐族。
  先把狐族的米粮落实了,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第五百零九章 同心蛊
  隗城在正南,狐族在东南,两地相距一千五百里左右,由于不赶时间,吴中元便卸了盔甲,施展身法赶去狐族。
  南荒以后来的机会就少了,好不容易跑到最南边来了,得趁机了解一下这片区域的情况,包括比较特殊的地势,比较大的河流,比较高耸的山峰,沿途所见都尽量多了解一些,日后很可能会用得上。
  凡事皆有利弊,穿戴青龙甲也是这样,有了青龙甲之后不管去哪儿都能很快的赶到目的地,但弊端是飞的太快,地面上有什么根本就无暇俯览。晋身太玄之后施展身法,一次借力可飞掠八里左右,能够更直观的观察下方的情况。
  这时候的地势基本上与现代差不多,此后的五千多年中地形地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国的地势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北方地区的地形主要是平原,兼有高原和山地。而南方地区的地形主要是丘陵,平原,盆地,高原,湖泊。
  简单说来南方的地形地貌比北方更加多样化,江河湖泊也比较多。由于南方温度较高,树木长的更加高大,众所周知水是生命之源,水多的地方野生动物就多,由于食物充足,野生动物都长的很大,各种体形巨大的野兽禽鸟和蟒蛇毒虫随处可见。
  相较于凶禽猛兽,遍地的蛇虫鼠蚁更令人忌惮,北方的蛇类大部分都是无毒的,九成以上的毒蛇都出自南方,落地借力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个一两条。
  除了趁机观察一下这片区域的情况,吴中元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红毛儿兔子。
  羽人神殿的冰柱上记载了关于免疫神鬼妖魔四道附身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赤兔现于岭南’,这个赤兔儿跟吕布的坐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它指的是真正的红毛兔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赤兔现于南岭’前面还有一句‘卯时黎明’,卯兔,卯兔,无疑就是真正的兔子。
  岭南在后世泛指两广和海南岛,都是发配罪犯的地方,哪个皇帝也不会把犯人发配到世外桃源去,都是哪里环境恶劣发配到哪里去,由此可见这片区域是何等的偏远和险恶。
  不过冰柱上的岭南跟后世的岭南应该不是一个概念,冰柱上的岭南应该是具体的某个地方,沿途倒是看到了一些原始部落,但出于保密考虑,也不能下去询问打听,这事儿还是得寄希望于老瞎子,老瞎子在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跟马可波罗和徐霞客一样的旅游家,他应该知道岭南具体指哪儿。
  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可上不可下,吃过面包就咽不下窝头了,坐过宝马就骑不了电动了,吴中元也不例外,蹦蹦跳跳的飞掠了几百里,感觉遭罪了,不行,太累了,还是穿上青龙甲在天上飞舒服。
  正想感召青龙甲,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喊的是‘你们想干什么?快走开。’
  荒山野岭,突然听到女子的呼喊,吴中元瞬间来了精神,男人最喜欢干的几件事情,其中就有英雄救美,倒也不一定想要捞点儿什么好处,就是单纯的喜欢干这事儿。
  翻过一座山头儿,东面山脚下出现了一条河流,由于冬天是枯水期,河流里的水不多,河水也很清澈,河床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河床上有七个人,一个女的,六个男的,女人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身上的穿戴跟现代的少数民族服饰有些相似,身后背着个竹篓儿,手里拿着把弯刀,此时正在挥舞弯刀驱逐围在身边的那些男人。
  既然是英雄救美,谁都希望能救个美女而不是救个丑八怪,这个年轻女子长的就很好看,虽然吓的花容失色,却仍然能够看出五官非常精致。
  待得发现年轻女子很是好看,吴中元顿生警觉,脑海里随即出现了一个念头儿:不能再招惹女人了,赶紧竖篱笆,关门。
  围在女子周围的那六个男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穿的不能说破破烂烂,却也是比较寒酸,有两个是拿柴刀的,有三个抓的是弓箭,还有一个拿的是根鱼叉。
  这些男人一看就是坏人,而且他们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一样,脸上都挂着霪笑和坏笑,一副垂涎三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神情。
  吴中元是明眼人,一看这些男人的表情和动作就发现不对劲儿,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太夸张了,横店五十块钱请来的群众演员也不止这个水平,太假,太拙劣了。
  见此情形,吴中元眉头微皱,难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年轻女子是诱饵?
  正准备斟酌分析,英雄出现了。
  “住手!”伴随着一声充满了正义感的呼喊,英雄自东面树林冲了出来。
  只一瞥,吴中元就看出这位英雄不是个好东西,倒不是长的不像好人,而是没有好人身上的那种淡定和从容,十分的刻意,非常的不自然。
  此人二十七八岁,长的四方大脸,说他英俊是在恭维他,说他难看也有些诋毁他,也就是一般人儿,身上的穿戴也比较齐整,算不上华贵,但也不是很寒酸。在这种穷乡僻壤,能穿成这样儿应该也不是普通群众了。
  接下来就是烂的不能再烂的套路了,‘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你是找死?’‘快滚,别坏了大爷的好事。’
  ‘玛索,别怕,有我在。’‘有我古那保在,你们休想逞凶作恶。’
  然后就开始打,以一敌六,打的那叫一个潇洒,不过在明眼人看来打的那叫一个难看,出拳力度不够,腿也踢不直,花拳绣腿,“破腚”百出。
  即便如此,仍然打的坏人落花流水,看的吴中元窝心不已,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得有点儿敬业精神吧,手里拿着刀该砍不砍,用弓箭的该开弓不开弓,拿鱼叉的赶紧上去捅啊,就这演技,观众稍微有点儿欣赏水平就得穿帮露馅儿。
  眼见不敌,坏人就跑掉了,临走的时候还忘了一个步骤,跑出去十几步又跑回来冲着英雄脸上洒了把白面。
  不用问了,这肯定是春毒,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然后英雄就受不了了,待坏人跑掉之后开始倒地打滚儿,驴嚎一般的惨叫。叫的那叫一个难听,听的吴中元龇牙咧嘴,暗暗皱眉,差点儿没忍住冲出去踹他。
  眼见英雄为了救自己而遭难,美人儿既着急又紧张,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救治。
  这种小成本的电影看的吴中元好生难受,类似的情况他也遇到过,不过那时他是跑掉了的,没有让姜南为难。但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这家伙不但没跑,还在地上打滚儿扯衣服,唯恐美人不知道如何施救,还叫嚷着自己中了春药,马上就要死了。
  英雄知道美人叫什么名字,就说明二人之前就是认识的,见美人犹豫为难,英雄开始了“临死”前的告白,先说美人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他就算为美人献出了生命也心甘情愿,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他甚至愿意服下蛊族的同心蛊。
  只这第一句就让吴中元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肉麻的话,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
  英雄接下来说的是之前为美人做了什么事儿,送了什么礼物,送个头花儿都记得一清二楚,也是个抠门儿的货。
  随后又催着美人赶紧走,别管他。
  再然后又开始发誓,说自己宁肯死掉都不会伤害美人。
  这些话美人听在耳朵里是什么感觉吴中元不晓得,但他听的一身鸡皮,原来渣男这个物种不止现代有,远古时期就已经有了,而且套路跟现代的屌丝还一模一样。
  眼见美人有些动摇了,英雄越发卖力的进行表演,开始假装忧郁,一副受过感情的伤的怅然嘴脸,阴着个脸,玩高冷,装冷酷。
  察觉表演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英雄又趁热打铁,开始哭,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只道没有美人儿,自己就没法儿活,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这招儿好使,女人本来就有母性,善于同情。有些女人还有自虐情结,喜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于是在一声叹气之后,美人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披散着头发。
  “想救人你脱裤子就行了,拆什么头发呀?哎呀我的天哪,真是绝配呀。”吴中元抬手扶额,逻辑这东西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分辨是非的智商更是稀缺,此外,也不是每个长的好看的女人都有脑子的。
  言情剧之后就应该是动作片了,不看了,没意思,走走走,别耽误去狐族吃午饭。
  提气拔高,飞掠而过,英雄此时正沉浸在阴谋得逞的得意中,美人则沉浸在不知所谓的悲壮中,正在一脸庄重的解扣子,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自上空掠过。
  这场不合逻辑的电影看的难受加窝心,处处透着别扭,吴中元深深呼吸,压制自己心中的厌烦。
  深吸一口气,人世百态,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头脑清醒,恩怨分明。
  再吸一口气,要容忍傻吡的存在,恶心的渣男和不知所谓的女人遍地都是,又跟自己没关系。
  又吸一口气。
  还吸一口气。
  娘的,吸几口都没用,还是上火,回去揍他……


风御九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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