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寻衅滋事


  眼瞅着就要出发了,吴中元有些急了。
  当日牛族来袭,他曾经放飞信鸟向都城求援,都城派巫师吴融等人前来,但这五个人来的太晚了,没帮上什么忙,反倒在对此事进行了调查之后,对他起了疑心。
  事发至今,都城方面并没有派人过来调查他的身份和来历,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们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三月三号的检试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此番前去,一定会受到严密盘查。
  此前吴勤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曾表示会帮助他通过血脉检试,令他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但各大邑城的洞神勇士都来齐了,马上就要走了,这怎么没动静了呢。
  便是心中焦急,也不便主动去问,这事儿吴勤肯定不会忘记,直到现在也没找他,可能是还没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第二天就要出发了,当天夜里吴勤仍然没有喊他过去,吴中元心中忐忑,辗转反侧,睡的很不踏实。
  次日早起,大丘所有洞神勇士自广场列队集合,一字排开,人前马后。
  洞神勇士前去都城检试五行和血脉,属于重大活动,各邑城的城主都来大丘为自己的勇士送行,在各邑城城主与本城洞神勇士说话的时候,吴勤也过来与大丘的洞神勇士说话。
  吴勤对每个人说的话都很简短,对吴中元也不例外,但听得吴勤这句话,吴中元心中大定,吴勤对他说的是‘居山巫师吴焕。’
  此前他并不知道吴勤会用什么办法来帮他躲过检试,直到此时才知道负责检试的巫师里有自己人,不管是五行检试和血脉检试都是由巫师进行的,届时只要奔着吴焕去就万事大吉。
  自大丘去都城骑马要走三天,吴中元唯恐惹人注目,没敢骑白鼻子,尽管在回来的途中他已经习惯了白鼻子奇特的移动步伐。
  一声令下,数十名洞神勇士翻身上马,出东门,往都城去。
  大丘此番往都城参加检试的洞神勇士共有三十多人,其中男子占了八成。
  男人喜欢做的事情有很多,在异性面前炫耀无疑是其中一种,有女勇士同行,这群年轻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策马扬鞭,好不潇洒。
  一个人是不是成熟,与年龄并无直接关系,主要还看经历事情的多少,虽然都是同龄人,吴中元却不似他们那么浅显,既不策马争先,也不大呼小叫,一直安静的跟在后面。
  他现在是名人,哪怕他力求低调,同行的女勇士仍然对他多有留意。
  想要引起众人的仇视,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与漂亮的异性说话,说的越多,其他男人越恨你。
  吴中元明白这一道理,所以在赶路之时并不与女勇士交谈,极力避免引起他人的嫉妒和仇视。
  但他越是不说话,同行的女勇士越感觉他很神秘,人都有好奇心,只要对某人产生好奇,就会设法试探了解,如此一来,女勇士纷纷主动与他说话,最终还是引起了同行其他男子的嫉妒和仇视。
  吴中元一开始还想方设法的淡化这种仇视,后来突然想起一事,便不刻意疏远了,他需要打一架,而且是合情合理的打一架。
  大丘是熊族最西面的一座垣城,往都城去需要穿过其他几座垣城,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其他垣城前往都城的勇士队伍。
  只要人数超过三个,就会产生派系,这是人的思维和行为特点,熊族内部也并不是一团和气,分为了两大派系,吴勤和另外三座垣城的城主是一个派系,这种情况下面的勇士也都知道,遇到与自己一个派系的其他垣城的勇士,彼此之间就感觉很亲近,遇到跟自己不是一个派系的其他垣城的勇士,就会本能的排斥,厌恶倒也不至于,毕竟都是熊族人,但不喜欢,不亲近总是有的。
  吴中元一直在寻找机会,他寻找的是打架的机会,吴勤虽然做了相应的安排,却忽视了另外一个细节,那就是他长的很像自己的父亲,万一去到都城,被老家伙们认出来怎么办?想要不被认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鼻青脸肿,而鼻青脸肿总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不太愿意跟本族的勇士动手,一来不太合乎情理,传出去容易令人起疑。二来真的动了手,以后还怎么共事。
  很快他就发现了潜在的机会,大泽与大丘不是同一个派系,双方相遇之后,显得冷冷淡淡,但大泽的队伍中有一个女勇士长的很是俊俏,大丘一方有几个男勇士总是盯着她看。
  都是骑马赶路,一旦遇上了,就不太容易拉开距离了,这时候客栈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哪怕途中遇到城池,里面也没有可供这么多人借宿的房屋,故此到得晚上众人只能生起篝火,露宿野外。
  第一天晚上吴中元没等到机会,第二天晚上仍然没有合适的机会,第三天晚上,大丘与大泽的营地离的比较近,不过双方并无交集,还是没机会。
  没机会只能创造机会了,吴中元一直盯着大泽一方那个长的很是好看的女勇士,想要趁她解手的时候,设法将己方男勇士引过去,以此产生误会,但那女勇士可能尿泡比较大,一直不去解手。
  眼瞅着都准备睡了,吴中元有些急了,恰好大丘一方有个女勇士过来套近乎,追问当日击退牛族众人保住牛龙锏的细节,换做平时,吴中元会轻描淡写,但此番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夸夸其谈,不夸自己,夸吴勤如何神勇,如何以一第四,如何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
  吴勤是己方城主,他夸的再离谱,己方勇士也不会产生反感,反倒因为他不居功而对他大感亲近,但这话在大泽一方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你把你们的城主夸的如此神勇,置我们的城主于何地。
  心中不忿,便免不得腹诽,一开始只是腹诽,后来是阴阳怪气的嘲讽,吴中元只当没听到,继续描绘吴勤的骁勇善战,只道他神兵天降,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这几个字是很刺耳的,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有人高声说道,“若是没有牛龙锏,你们城主怕是早就被人家给打死了。”
  一句,就这一句就够了,吴中元抓住机会立刻回骂,“你们城主才被人打死了呢。”
  如果没有女人在旁,可能这边骂一句,那边回一句也就停了,但是有女人在旁边,男人们都想表现自己的勇敢,你骂的难听,我骂的比你还难听,你的声音大,我比你声音更大。
  女人们都是真心想要劝架的,但是她们的安抚只能让男勇士更激进,这时候要是谁先不吭声了,就不够英雄了。
  对骂的过程中吴中元并不是主力,但他每说的一句话都命中要害,‘你们若是仁义,便不会在我们落难时,逼迫吴勤居山将大丘并入大泽。’
  这话不是他虚构的,当日吴融等人的确提出过这一建议,当时他是在场的。
  己方众人一听,原来还有这茬儿,骂的更狠,双方越说越气,越凑越近,最后终于发生了严重的群体事件。
  此番去都城是参加检试的,双方众人都没有携带兵器,也亏的没有携带兵器,不然真的会闹出人命。
  有句话叫打人不打脸,其实这句话是非常错误的,既然动手了,肯定没想往好地方搞,就应该先打脸,打别的地方外人看不到,把对手打的鼻青脸肿才能让对手丢人现眼。
  大丘一方有三十几人,大泽人数多,将近五十,等到一刻钟之后远处的劝架之人赶过来,八十多人全部挂彩,连女勇士都没剩下。
  己方人少,却没人重伤,反倒是大泽一方躺下七八个,如此骄人的战绩,足以令己方众人兴奋激动,嘲笑大泽一方是乌合之众,对方恼羞成怒,愤怒的往前冲,劝架的拼命拦着,这才没有闹的不可收拾。
  明天就要参加检试,今晚闹了这么一出儿,赶到都城时一个个面目青肿,负责接迎的人不明所以,好生愕然,待得问过知情之人才知道因为大泽的勇士出言无状,诽谤吴勤,大丘的勇士气不过,把他们给打了。
  熊族的都城名为有熊,对于这座巨大的城池,吴中元感觉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为它与吴夲记忆中的景象大致相仿,陌生是因为他从未来过这里,不对,实则他来过这里,还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只不过那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作为曾经三族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族,熊族的都城足有一个中等县城大小,城墙高达三丈,城中的建筑以土石建筑为主,多有亭台楼阁,气势宏伟。
  站在城墙外,隐约可以看到高大坚固的城墙有修复的痕迹,根据修复的面积不难看出当年的毁坏程度非常严重,这座城池曾经被牛族和鸟族联手攻破过,也正是自那场战事之后,熊族开始走下坡路了。
  熊族现有垣城十五座,此番前来的洞神勇士共有五六百人,自城外列队之后,由专人引领进城巡游。
  巡游有两个目的,一是让这些洞神勇士参观一下自家的都城,二是向城中百姓展示一下熊族的新生力量。
  按理说这种活动不能将大丘和大泽的勇士排除在外,但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还有不少人走路瘸拐,这个样子进城就不是巡游而是丢人了,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在城外等着,待众人巡游结束,再一同前去接受检试……


第二百零一章 检试
  其他洞神勇士进城巡游,大丘和大泽的勇士只能自城外等着,担心双方再打起来,都城还派了两个低阶巫师自城外看着他们。
  这两个低阶巫师一男一女,年纪与众人相仿,站在队前,直接被当做模特看了,不过众人看的并不是他们的长相,而是他们的衣着。
  巫师的服饰和勇士的服饰相似却不相同,根据季节的不同,巫师和勇士都有冬夏两套配装,不管是冬装还是夏装都分为衣服和披风两部分,巫师和勇士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身后披挂的披风,勇士的披风都是与自身灵气修为所对应的纯色,巫师的披风颜色也与本身品阶对应,身后却多了云纹装饰和熊头刺绣,正因为多了云纹和熊头,巫师的服饰就多了几分神秘和厚重。
  巫师与勇士最大的不同是巫师不但可以使用武功绝学,还可以施展法术,而施展法术本身就是很神秘很玄妙的事情。同等修为的巫师和勇士,巫师的地位要略高于勇士,因为在世人眼中巫师是可以与神灵交流的人,带有几分神性。
  但巫师和勇士也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彼此之间也没有从属关系,职责都是听命于君王,保护本族族人。
  至于两者的实力,也并不是巫师更强,因为两者走的是不同的路径,勇士偏重于武力,而巫师则倾向于法术,虽然巫师也可以修行武功绝学,但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兼顾,所以巫师的武力通常不如同等修为的勇士,但勇士吃亏在不能作法,双方到底谁能打过谁,也不是定数,得看怎么个打法。
  虽然巫师和勇士各有所长,但成为巫师几乎是每个年轻勇士的梦想,究其原因,固然有巫师可以作法的成分,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巫师的配装更好看一些。
  可别小看了配装的力量,曾经有人做过调查,二战时德国的年轻人之所以踊跃参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德国的军装设计的非常帅气,而男人之所以喜欢这种帅气的配装,是因为穿上它更能吸引异性的注意力。
  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帅气,是不能看他穿着军装或者警服时是什么样子的,得看他穿便服时是什么样子,很多时候连女性自己都不知道实际上自己喜欢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那身衣服。
  三族勇士和巫师的服饰很是相似,当年究竟是谁借鉴了谁不得而知,不过设计这些服饰的人的确很懂人性,通过服饰的颜色和材质,直观的区分了身份和等级,谁在什么地位一目了然,此举极大的调动了勇士和巫师向更高等级努力的积极性。
  都城的面积很大,巡游一圈儿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时候的勇士虽然性质与后世的军官有些相似,但他们可不搞军容严整那一套,不能进城巡游搞的众人很是郁闷,一开始还列队站着,后来就开始扎堆儿闲聊,较为集中的话题有三个,一是那两个巫师的衣着,二是验过五行之后选什么样的武功绝学,三是渴望通过血脉检测成为巫师。
  大丘的男勇士对吴中元原本是有些排斥的,而排斥他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英勇事迹传遍了大丘,与吴中元相比,他们显得太平庸了,但现在他们对吴中元不怎么排斥了,因为吴中元的伤势比他们重,脸上挨了好几拳,左眼肿成了一条缝儿,嘴唇也肿的很严重。
  有人过来跟他说话,吴中元也会应着,但众人聊的这三个话题,他只对第二个感兴趣,第一个话题令他感到沮丧,巫师的衣服再帅气,也不可能比大吴的王服更帅气,而在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叔叔被找到之前,他是大吴的第一人选。
  第三个话题更令他感觉沮丧,纯阳血脉和王族血脉毫无关系,与种族也没有关系,目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纯阳血脉,即便是,意义也不大,修习法术也得一点儿一点来,而且修行的法术还不是本族最精妙的法术,本族最厉害的法术只有王族血脉才能修炼,这种情形就像一条龙去参加筛选,以此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匹好马一个道理,属于严重屈才。
  现任大吴在被找到之前,估计连个普通勇士都不是,因为他如果参加过勇士的检试,血脉早就被试出来了。一个毫无灵气修为的人,在获得了本族熊神的认可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本族的玄妙法术,拥有了太玄修为,这简直是坐飞机的节奏,但目前这架飞机已经被别人开走了,自己回来晚了,错过了飞机,只能步行了。
  众人都在纠结检试之后选什么样的武功绝学,吴中元却并不纠结,根据五行所属的不同,每位勇士都可以自二十四种绝技之中选择一种,他肯定选择威力最大的那种。
  威力越大的武功绝学,修炼的困难程度就越高,他自然知道这一点,而他敢选难度最高的,也并不是因为他有把握练成,而是他拥有了吴夲的高超箭法,随着灵气修为的提升,箭法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大,哪怕练不成武功绝学,也有箭法可以依仗。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拥有王族血脉,即便练不成武功绝学,以后也有机会研习只有王族才可以修行的高玄法术。
  等了一个多时辰,巡游队伍终于回来了,大丘和大泽的洞神勇士跟上队伍,一起前往位于城北王宫。
  有熊是熊族的都城,这座城池代表着目前文明的最高水平,依山而建,城中的街道很宽敞,地上铺着石板,建筑以木质建筑和石质建筑为主,多有塔楼,塔楼的高度与主人的身份相对应,普通族人是不能住塔楼的,只能住平屋。
  王宫位于城北,居高临下,勇士的大本营名左辅殿,巫师的大本营名右弼宫,分别位于王宫左右偏南,与王宫呈品字形分布。
  祭坛位于王宫的正后方,隐藏在山体内部,处于王宫和左辅右弼的严密保护之下。
  检试的地点位于王宫前的广场上,东面是左辅殿,西面是右弼宫。
  此番检试血脉是熊族一年一度的盛事,都城事先进行了充分的安排和准备,东面由北至南安放了十二个靠背大椅,其上坐着十二位紫气勇士。西面亦是如此,坐在上面的是十二位紫气巫师。正北台阶下由西向东安放了五个靠背大椅,上面坐的是五位负责检试的高阶巫师,他们面前各有一张三尺高的古拙木几,上面放着书写用的笔墨等物。
  负责检试的巫师后面是通向王宫大门的台阶,共计九十九层,其上亦有大椅三座,西侧大椅上坐的是一个瘦小的紫衣老者,古稀之年,不很精神。东侧大椅上坐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紫衣妇人,身形高大,虽然年老,却精神饱满。
  中间座位上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目俊朗,表情严肃,头上的冠冕表明了他的身份,此人就是熊族现任大吴吴熬。
  勇士属于贵族阶层,不需跪拜,向君王行礼的方式与西方武士的礼节有些相似,男勇士握拳左胸,女勇士反之。
  如此重大的场合,怎么少得了领导讲话,就在吴中元以为吴熬会趁机高谈阔论之际,未曾想吴熬并没有发表演讲,只是右手微抬,示意开始检试。
  想要了解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观察言行,但观察言行并不是了解一个人的必须途径,虽然吴熬一直不说话,吴中元也能据此推断出此人的一些性格特点,第一就是这个人架子大,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算不高谈阔论,出于礼貌也应该说几句欢迎鼓励的话,但吴熬没有。
  还有就是吴熬喜欢标新立异,其他君王在这种场合不可能不说话,有些时候遵循老规矩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吴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说明此人有心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标新立异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好大喜功。
  此外,吴熬属于一个强硬派,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因为吴熬上台之后立刻冲牛族和鸟族开战,抢夺之前丢失的城池,此番只不过进一步确认了这一点,判断依据是这种场合哪怕吴熬不介绍自己,也应该向众人介绍在场的高阶巫师和高阶勇士,但他没有,这说明他根本没考虑对方的感受。
  类似的活动每年都会举行,有专门的人负责协调,负责协调的人给每一处垣城的勇士都发了一方木牌,木牌的作用类似于自查参照,五行不同,人的性格特征甚至是长相也会有所不同,木牌上写的就是不同五行所属的人的特点和特征。
  五行属金之人大多身材中等,以国字脸居多,声音洪亮,喜欢冒险。
  五行属木之人大多身形高大,宽脸居多,语速较快,性情稳重。
  五行属水之人大多挺拔消瘦,瓜子脸居多,声音较低,大多优雅。
  五行属火之人大多强壮,圆脸居多,说话顿挫,多为急性子。
  五行属土之人大多身形瘦小,长脸,言语鼻音较重,多为慢性子。
  传阅木牌的目的是为了让众人自己对号入座,提高效率,缩短时间,不然五六百人全靠胡懵乱找,一天也搞不完。
  木牌的下方有五位检试巫师的五行所属和名字,待得看罢这五人的名字,吴中元愣住了,这五个人中没有吴勤所说的吴焕……


第二百零二章 火龙真气
  此事非同小可,随后要经受五行和血气两项检试,如果检试之人不是吴焕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便是心中紧张,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四顾寻找,因为左右两侧坐着的高阶巫师和勇士之中很可能有人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场中的勇士已经开始参照木牌往不同的巫师面前移动,如此一来队列就被打乱了,各大垣城的勇士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哪一处垣城的勇士。
  其他人开始移动,吴中元也不能一直站在原地,木牌上的内容也仅供参考,看过之后感觉自己的样貌和性格与五行之中的任何一行都不符合,犹豫良久,最终站到了火属巫师的检试队列。
  站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吴焕的名字里带个火字,此人很可能是火属巫师,如果临时有事不能前来,委托之人可能也是自己人。
  但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并没有靠得住的依据。
  他知道自己是王族血脉,却不知道王族血脉会在哪些方面异于常人,亦不知道负责检试的巫师能不能感知到异常。
  片刻过后,列队完成,检试立刻开始。
  与吴大烈之前所说相符,负责检试的巫师伸手竖掌,诸多洞神勇士逐一上前与其对掌,巫师左掌不动,若是所测之人与自己五行相符,便会用右手提笔,记录下受测之人的名字和所属垣城。
  检试的速度比吴中元料想的要快,每人最多耗时三十秒,五行属火则站到队伍后方,五行不合则往别处再做检试。
  站在前面的勇士越来越少,吴中元也越来越紧张,负责检试的火属巫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巫师,名为吴炎,表情阴郁,很是严肃。
  随着队伍往前移动的同时,吴中元除了忐忑,想的最多的就是万一身份暴露,后果是什么?目前广场周围连吴熬计算在内,共有五位太玄高手,即便催发风行术也很难全身而退。
  除了忐忑,心中还有些许侥幸,不排除吴焕事先与吴炎有过交代的可能,也不排除检试五行测不出王族血脉的可能。
  十个,九个,八个……
  在前面还有三个待测勇士的时候,吴中元以眼角余光环视左右,东面坐着的那排紫气勇士有两个正在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去往大丘的吴仝,而另外一个则是洞渊勇士吴郜林,他只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驴脸勇士叫吴郜林,至于吴郜林的脾性以及阵营则一概不知,因为后者属于吴夲的主观判断,而所有混杂有吴夲主观判断的事情都不在记忆的转移之列。
  西侧坐着的那些巫师大多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貌似没人刻意观察他。
  看罢左右,抬头上望,这一看不得了,正好与坐在高处的一人看了个对眼儿,但此人并不是吴熬,吴熬此时好像正在想什么事情,注意力不很集中,而坐在吴熬东面的那个高大妇人则在随意俯望,与他视线接触的是坐在吴熬西面的太玄巫师,此人先前显得无精打采,但此时垂眉侧目,正在看他。
  此人名叫吴鸿儒,是熊族唯一的一位太玄巫师,此人看他绝非偶然,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肯定是有意。
  与此人视线接触之后,吴中元并未低头,而是将视线又移向了吴熬和东侧那个身形高大的女勇士,以此显示自己并不心虚。
  心里虚不虚只有他自己清楚,装的像不像他却不知道,但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因为终于轮到他了。
  上前,见礼,伸手,对掌。
  受吴炎体内火属灵气感召,体内灵气立刻自动往手掌汇聚,有没有兼具他属不得而知,五行属火却是一定的了。
  检试其他勇士的时候,吴炎都是低着头的,哪怕是提笔书写也是低着头,但此番吴炎却突然抬起了头,不止抬起了头,还皱眉看他。
  见他这般,吴中元瞬时浑身冰凉,糟了,完了,被发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座垣城的勇士?”吴炎表情非常严肃。
  “吴中元,归大丘。”吴中元说道,时至此刻他已经不紧张了,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也没必要紧张了。
  “你体内灵气与其他勇士不同,”吴炎严肃的盯着吴中元,“你不是熊族人?!”
  吴中元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得吴炎的后半句,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我来自北疆,因为不久之前帮助了吴晨居山,大吴赏赐我了本族姓氏。”
  听得吴中元言语,吴炎回头看向坐在高处的吴熬,但吴熬正在出神发愣,并没有与他指示。
  吴炎收回视线,起身走到东面坐在上首第二位的白胡子老勇士近前,指着吴中元冲他说了句什么。
  那老勇士看了看吴中元,眉头微皱,几秒钟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点头过后冲吴炎说了句什么。
  吴炎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回来,落座之后冲吴中元说道,“背井离乡多有难处,既得本族姓氏,便不要再生他念,安心留在熊族吧。”
  “谢大人。”吴中元点头道谢。
  吴炎点了点头,提笔写下了他的名字和所属垣城。
  吴中元转身离开,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真是死里逃生,目前来看吴炎事先并没有得到吴焕的交代,那个白胡子勇士很可能分管文书圣旨,吴炎过去与其说话是为了确定有没有赏赐他姓氏这回事,白胡子老勇士回忆过后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这片刻之间,不但死里逃生,还因祸得福,吴炎虽然感知到了他的灵气与其他勇士不同,却没有分辨出他灵气的不同是因为拥有王族血脉,故此才会有‘你不是熊族人’一说,而这句话直接打消了吴仝和另外一个勇士对他的怀疑,此时二人已经移走视线,不再看他。
  仔细想来,吴炎之所以会误判,还要归功于他的王族血脉并不纯粹,如果他拥有纯粹的王族血脉,吴炎也能感知出来。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事对他而言固然是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吴炎感知不到他有王族血脉,就说明他很可能无法修炼只有王族血脉才能修习的本族高阶法术,要知道吴熬虽然是个私生子,其母亲却是熊族人,但他的母亲却是鸟族人。
  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第一关虽然过了,还有第二关,据吴大烈之前所说,王族血脉与纯阳血脉并无直接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第二关的危险性要比第一关小很多。
  回到队伍的后方,之前通过检试的勇士正在欢喜交谈,询问彼此想要学习哪种火属绝技,有人要学五等火云掌,有人要选七等烈焰功,中意九等火麟拳的为数也不少,其中不乏有胆气的要选那十二等的神火天罡,也有豪气冲天的想对十八等纯阳神功下手,彼此交换心得,无不兴奋期待。
  大部分确定了自身五行所属的勇士都会留在队后等待选修武功绝学,也有少数勇士会去其他巫师那里碰运气,如果体内兼具两行,就可以选修两种绝技,兼具五行就可以选修五种,在众人看来能多些选择总不是坏事。
  不过大部分勇士都是单一所属,只有极个别的兼具两行。
  吴中元一直站在火属队伍的后面没有乱走,正所谓贪多嚼不烂,不管什么时候质量都比数量重要,与其东学西练搞出一堆步枪,倒不如全力以赴造好一门大炮。
  一个时辰之后,尘埃落定,五队勇士的数量相差不大,五行所属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土生万物,五行属土的人略多一些。
  负责检试五行的高阶巫师离场,掌管五行绝技的高阶勇士上场,为每队勇士分发了一面木牌,这面木牌上记载的是二十四种武功绝学,每位勇士根据自己的个人情况随意挑选。
  选择武功绝学比检试五行所属更加费时,因为事到临头,每一位勇士都会犹豫不决。
  一旦选定,高阶勇士就会记下洞神勇士选定的武功绝学的名字,然后旁边有专人进行拓印分发,这二十四种武功绝学分别刻在二十四块木板上,根据勇士不同的选择拿出相应木板,涂上染料之后覆布拓印。
  火云掌,烈焰功,火麟拳,神火天罡,纯阳神功……
  “火龙真气。”吴中元的选择招来了很多异样的目光,但惊讶的少,鄙视的多,火龙真气乃火属至高绝学,分为三重,虽然此前也有自负狂徒挑选过,却从来没人练成过。
  负责印发的人可不管勇士作何选择,只要你敢挑,我就敢给,由于挑选火龙真气的人很少,木板使用率不高,已经产生了很多竖向裂纹。
  虽然是春天,午后的太阳还是很烈的,这次检试对于洞神勇士来说是场盛事,但是对于高阶巫师和高阶勇士来说却是一件苦差事,其情形就如同一群将军看着一群小排长挑兵器,百无聊赖,意兴阑珊。
  接下来就是检试诸位勇士是不是纯阳血脉,男女分作两队,分别往不同的骨头上滴血,这两块骨头应该是某种大型爬行动物的骨骼,男勇士用的那块是脊骨,而女勇士检试所用的应该是根肋骨。
  检试的结果是吴中元不是纯阳血脉,可能真的不是,也可能是检试之前故意挖鼻孔掏耳朵弄脏了手指污染了血液。
  自己是不是纯阳血脉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群勇士里有没有六阳血脉,因为只有六阳巫师才能施展传送法术,有没有六阳巫师,直接决定了他日后能不能回返现代。
  但纯阳血脉非常罕见,别说六阳了,测试的近百人里连个一阳的都没有。
  就在他紧张的盯着那块脊骨的时候,女勇士一侧传来了众人的惊呼,“九阴……”


第二百零三章 全身而退
  听得众人呼喊,吴中元急切转头,只见西侧负责检试女勇士血气的巫师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木几上那块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的肋骨。
  再看那站在木几前的女子,他竟然认得,不是旁人,正是大泽一方那个长的很是俊俏的女勇士,在昨夜的争斗之中此人也有参与,嘴上挨了一拳,嘴唇肿的老高。
  女勇士们的惊呼不但吸引了吴中元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那些被午后烈日晒的昏昏欲睡的高阶巫师和高阶勇士的注意力,包括吴熬在内的众人纷纷离座站起,看向木几上的那块肋骨和木几前的那位女勇士。
  此前熊族最高只出过一位七阳巫师,而纯阴血脉最高只出过三阴,九阴是与九阳同等的存在,前无来者,极度罕见。
  唯恐出现偏差,待那块肋骨恢复本色之后,负责检试的巫师又让那女勇士滴血再试,滴血下去,肋骨再度变为深紫颜色。
  短暂的安静之后,场内场外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九阴血脉的出现对于熊族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血气越纯粹,能够修炼的法术就越多,受血气所限,熊族有几种高玄法术从未有人练成过,而今终于出现了可以修炼并使用这些高玄法术的九阴巫师。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位女勇士身上的时候,吴中元抬头看向台阶上的吴熬,吴熬的表情与众人不太一样,他脸上没有欢喜兴奋,而是眉头紧锁,侧目斜视。
  按理说身为熊族大吴,族内出现了九阴血脉,吴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九阴巫师的出现可以大大提升本族的整体实力,但吴熬的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显露,反倒多有忌惮和忧虑。
  仔细想来,吴熬之所以忌惮忧虑,很可能是担心九阴血脉的出现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王族血脉和九阴血脉大相径庭,九阴巫师所能修炼的某些极致法术,连拥有王族血脉的大吴都无法修炼。
  除了忌惮九阴血脉日后可能拥有的巨大能力,九阴血脉的出现也会降低他在族人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因为在此之前他是族人唯一的希望,而今九阴血脉的出现又令族人多出了一个希望,要知道王族血脉常有,而九阴血脉不常有。
  不过很快吴熬脸上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面露微笑,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他的干咳除了清嗓子,可能还有引起众人注意的成分,但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勇士的身上,兴奋的交头接耳,并没有注意到他自台阶上面咳嗽。
  见自己的干咳未能制止众人的喧哗,也没能引起众人的注意,吴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力挤出笑意,又干咳了两声。
  但众人仍然没有注意到他,九阴血脉的出现令众人处于巨大的震惊和无比的兴奋当中。
  这一刻吴熬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还想挤出笑意,但试了几试,挤出来的只有尴尬。
  一旁的吴鸿儒发现了吴熬的尴尬,上前一步,提气发声,“肃静。”
  吴鸿儒虽然年老,但灵气修为高深,这一声肃静盖过了众人的议论和喧哗,众人停止交谈,转头上望。
  但吴鸿儒并未说话,而是后退一步,将话语权还给了吴熬。
  吴熬重新堆上笑容,高声说道,“九阴血脉千年难见,熊神佐佑,现之本族,此乃大兴之兆。”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出言道贺,“大吴德厚应天,熊神有灵,故此降下九阴,以为辅佐。”
  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站在吴熬右手边的吴鸿儒,吴鸿儒说完,广场东面亦有人接话,“得九阴辅弼,熊族中兴指日可待。”
  吴中元不用转头也知道说这话的是谁,因为他记得吴仝的声音,不管是吴鸿儒还是吴仝,都在道贺的同时给那拥有九阴血脉的女勇士下了结论,间接提醒众人,她只是大吴的辅弼帮手。
  这二人之所以如此发言,无疑是看透了吴熬的心思,此前吴熬发言,将九阴血脉的出现归功于熊神的指派,在无形之中将九阴血脉的地位置于自己之下。
  按理说吴熬听了吴鸿儒和吴仝的言语应该高兴才对,但吴熬貌似有些失落和意犹未尽,微微歪头,看向的广场西侧的那些高阶巫师。
  吴熬的眼神扫过之后,其中一人出声发言,“非玄黄不足以齐全天地,非阴阳不足以成就千秋,而今我族神王神辅尽现,神谕天作,天下大统,指日可待。”
  吴熬没接此人话茬,而是微笑抬手,“诸位安坐,待完成检试,再做庆贺。”
  吴熬言罢,转身归座,落座之前撩摆披风,坐的威风潇洒。
  待他落座,众人安静,负责检试的巫师喊出了九阴的名字和所属城池,“吴荻,出自大泽。”
  吴荻本人此时亦处于震惊和茫然之中不得回神,在一群女勇士的簇拥之下离开检试木几,去到队后。
  吴荻的出现令原本死气沉沉的检试变得喜气洋洋,两位负责检试的巫师精神抖擞,检试速度大大加快。
  此时男勇士大部分都在偷看吴荻,但吴中元没有看她,因为她马上就要变成吴熬的女人了,看多了容易给自己招灾。
  此前吴鸿儒和吴仝并没有完全领会吴熬的意图,只是着重强调了九阴巫师的地位在大吴之下,最后一个发言的巫师猜到了吴熬在想什么,一句‘神谕天作’间接将吴荻定性为熊神给大吴指派的妻子。
  由于众人都处在震惊和喜悦之中,不是每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包括吴荻本人可能也没明白吴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不得不承认吴熬还是很有城府的,面对着一个可能会影响自己地位的女人,他没有选择清除和打压,而是选择了收纳和利用。
  随后的检试,吴熬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检试男勇士血脉的那块脊骨,待得所有男勇士尽数检试完毕,吴熬脸上有如释重负的神情闪过。
  旁人可能没注意到吴熬表情的变化,吴中元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吴熬最担心的应该是九阳血脉的出现,如果九阳血脉出现,九阴九阳就是神谕天作,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检试结束,包括吴荻在内共有三人是纯粹血脉,另外两人分别是一阳和二阳。
  吴熬邀请三人和广场左右的高阶巫师和勇士往王宫做客,余下众人尽得自由,可以自城中游览,也可以回返本城。
  在吴荻三人拾级而上,与吴熬说话之际,吴鸿儒沿着台阶向下走来。
  吴中元此时正在与同行的大丘勇士商议是立刻回返还是在城中滞留,以眼角余光发现吴鸿儒一直在盯着他,心中再度紧张,五行的检试虽然打消了吴仝等人的猜疑,却没有令吴鸿儒彻底放心,此人下来很可能是要亲自检试他的五行和血脉。
  吴鸿儒下到一半台阶时,吴熬自上面喊他,待吴鸿儒回头,吴熬冲他招了招手。
  吴鸿儒回头看了吴中元一眼,犹豫过后,转身上行,与与众人汇聚一处,往王宫去了。
  吴中元如释重负却不敢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更不敢做出如释重负的动作。
  便是急于离开,也不敢流露出急于离开的意图,这周围还有一些高阶勇士和高阶巫师,得提防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与同伴商议过后,一致决定立刻返程。
  实则难得出来一趟,众人都想在城里转转,但之前与大泽勇士的群殴混战令众人颜值大伤,鼻青脸肿的逛街肯定享受不到城中年轻女子敬仰爱慕的眼神。
  自街上商铺补充了干粮,太阳偏西之时,众人出城回返。
  吴中元此时的心情是既轻松又沉重,轻松是因为暂时逃过一劫,沉重是因为吴鸿儒对他仍有猜疑,日后若是逮到机会,一定会试探他的血脉。
  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此前五行检试的结果已经令吴鸿儒疑心大减,想必不会刻意寻他查证,日后尽量避免与此人接触,短时间内身份应该不会暴露。
  跑出数里,吴中元转头回望,此时的都城正处在斜照夕阳余晖的笼罩之下,很是宏伟,却又有几分萧瑟。
  刚要回头,突然发现刚刚出城的一道身影有些眼熟,此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肩上扛着一根作为扁担使用的木棍。
  由于那人穿了蓑衣,看不出身形,而斗笠又遮住了头脸,不得看的更详细,也就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哪里见过此人。
  心中存疑,便借故解手,暂时离队,自路旁等候,这里离都城不远,如果此人是吴熬等人派来加害他的,自这里此人也不便动手。
  远处的那人发现他停了下来,环视左右之后抬手扶了扶斗笠。
  待得看清此人样貌,吴中元惊诧非常,此人竟是吴勤。
  吴勤以真面目示他,然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离开。
  吴中元会意,翻身上马,策马前行。
  虽然没有跟吴勤进行交谈,他却能猜到吴勤此来的原因,吴勤此前安排的吴焕临时被人换掉了,吴勤很可能是得到了消息,担心他身份暴露之后会遭到吴熬等人的加害,所以才会隐藏身形,前来观察保护。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吴勤对他的关心却令他很是感动,身为垣城城主,隐藏身份潜入都城,万一被人识破身份,如何解释?
  晚上露营,吴中元假装拾捡柴草,独自往远处去,吴勤可能就在附近,得远离众人,与他现身相见的机会。
  但自林中停留许久,并不见吴勤现身。
  就在他想要回返营地时,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了急促马蹄声,侧耳细听,来人不少……


第二百零四章 九阳
  听到马蹄声,吴中元立刻藏身树后,担心被来人发现,也不敢探头窥望,要知道但凡能在夜里赶路的人必然可以夜间视物。
  片刻过后,几匹快马自东面疾驰而至,到得这时他已经确定对方不是冲他来的了,因为策马之人一直在说话,而交谈的内容好像与拥有九阴血脉的吴荻有关。
  自东面过来的共有四匹马,待马匹跑过,吴中元探头出来看那几个人的背影,这四人都是披挂紫色披风的高阶勇士,看身形有些眼熟,白日里应该自广场上见过这几个人。
  四人先前的交谈曾有彼此邀约的语句,根据他们说话的口气来看,应该都是观礼之后回返本城的各大垣城的城主。
  四人此时正在谈论吴荻,好像在批评吴荻太过倔强,不肯留在都城,非要回到大泽。
  待得离众人露宿的营地近了,四人停止交谈,策马跑远。
  又等了片刻,不见吴勤现身相见,吴中元捡了些柴草回到营地,此时同行的勇士正围坐在火堆周围,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饶有兴致的讨论各自选修的武功绝学。
  由于吴中元曾经与他们一起“战斗”并负伤,再加上吴中元也与他们一样不是纯阳血脉,众人对他敌意大减,纷纷问他为何选那从未有人练成的火龙真气,又问他万一练不成,日后岂不是没有功夫可用。
  吴中元只道自己并不是狂妄膨胀,而是自己擅长使用弓箭,便是练不成火龙真气也无所谓。
  众人又问他万一与敌人近身相搏,弓箭失去了用处又该如何?
  “我可以跑啊,反正我跑的快,他们又追不到我。”吴中元笑道。
  众人大笑,大感亲近。
  很快众人的话题就扯到了吴荻身上,议论纷纷,先说九阴血脉日后可能达到的高度,又说吴荻的样貌和身材,其中不乏明眼人看出吴熬有意纳娶吴荻,便善意的提醒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众人闻言大感沮丧,既然吴熬有这种想法,他们自然不敢逾越,但嫉妒心每个人都有,随后又开始议论为何九阴出现却不见九阳,又道日后若是再有九阳巫师出现,而九阴又被吴熬娶走了,怕是会因此生出变故和事端。
  说曹操曹操到,不过“曹操”不是在地上来的,而是飞在天上,一只巨大的白鹭载着一位紫气女巫师和吴荻自夜空飞过,往西去了。
  “那白鹭是兰青巫师的坐骑。”有人说道。
  “那不是吴荻吗?”有人认出了她。
  “兰青巫师要带她往哪里去?”有人疑惑。
  “回大泽。”吴中元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他,吴中元说道,“我先前往林中拾捡柴草,听几位垣城城主策马说话,其中提到了吴荻,好像吴荻不愿留在都城,非要回大泽。”
  “她为何不愿留在都城?”有人不解。
  有自以为是之人接话,“这还用问,自然是不想远离家人。”
  有心怀妒意之人插话,“亦不见得,当是她并不喜欢大吴,有心保持距离。”
  有虑事周详之人说话,“她是九阴血脉一事很快就会为世人所知,牛族和鸟族若是得知此事,怕是会设法害她,而她修为低劣,又无力自保,回返大泽并不明智。”
  “言之有理,”有人接口,“都城众人想必也有此顾虑,所以才会派兰青巫师随行保护。”
  随后众人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仅限于男勇士,吴荻没有留在都城而是回到了大泽,而大泽就在大丘的东面,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只要有见面的机会,就有发生故事的可能。
  二更时分,众人都有了困意,先后往林中解手准备休息。
  吴中元本以为见不到吴勤了,但刚解开腰绳,却发现吴勤自远处出现,不说话也不走近,只是冲他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东面一座小山的山头。
  吴中元会意,点头回应,吴勤隐去。
  人多,没办法都围着火堆睡下,总有人要另寻卧处,吴中元趁机离群,隐藏身形,往东面山峰行去。
  起初是走,待得离的远了,改为跑,十多分钟之后到得目的地,吴勤和另外一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站在吴勤身边的男子穿的也是一身便衣,年纪与吴勤相仿,瘦高身形,面目俊朗。
  吴勤指着吴中元冲那中年男子说道,“就是他。”言罢,又指着那中年男子说道,“吴焕居山。”
  吴中元上前见礼,对方抬了抬手,沉声问道,“你故意引起事端,掩去样貌?”
  吴中元忐忑点头,“可有弄巧成拙?”
  吴焕摆了摆手,“那倒不曾,他们并未起疑。”
  吴勤在旁说道,“你不得久留,早些试过,早些回去。”
  吴焕点头过后,冲吴中元伸出了左手,吴中元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立刻伸手与之对接。
  吴焕此番检试的自然不是他的五行所属,而是感知五行之外的其他东西,长达数十秒的闭目感知之后,吴焕收回了手掌。
  “如何?”吴勤问道。
  “想必是真的不曾检试过来,”吴焕皱眉说道,“他的灵气与我等确有不同,但除非有熟知王族灵气的巫师才能分辨出这些许的不同是因为他体内有王族血脉,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外族人。”
  听吴焕这般说,吴中元方才明白吴焕此行的目的,吴勤请吴焕过来,主要是为了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检试出他是王族血脉,还是已经检试出来了却假装不知。
  听得吴焕言语,吴勤松了口气,但他仍有顾虑,“若是吴炎日后与大吴发生灵气接触,能否回忆起此事?”
  吴焕缓缓点头,“会,灵气异样的感觉我们不会忘记。”
  见吴勤忧虑,吴焕又说道,“除非灵气接触,单是肢体接触不会发现异常。”
  吴勤点头过后自充当扁担的木棍里抽出了牛龙锏,“你所说不差,这牛龙锏果然暗藏玄机。”
  吴焕抬了抬手示意吴勤稍后再说,然后冲吴中元问道,“血气检试,你可曾作假?”
  吴中元没有立刻回答,不是不明白对方问的什么,而是不确定自己检试之前故意抠鼻孔挖耳朵弄脏了手指能不能真的达到污染血液的目的。
  见吴中元犹豫,吴焕也没有多问,自腰囊里取出一物,“伸手。”
  吴中元定睛细看,只见吴焕手里拿的竟然是白日检试血液用的那块脊骨。
  吴中元伸手出去,吴焕取了银针出来,扎指滴血。
  如果不是纯阳或纯阴血脉,滴到骨头上的血是会流下去的,白日的检试他的血液就是流下去的,但此番所滴血液是渗入脊骨的。
  既能渗入,便表示是纯阳无疑。
  不止是他,吴勤和吴焕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眉对视,低头凝视,屏息再等。
  很快,脊骨变色,二人面色大变,深紫九阳。
  吴中元虽然惊讶,却也不是非常惊讶,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师父曾经跟他说话类似的故事,但凡有灵性的东西都惧怕秽物,就像有些法器和符纸一样,若是沾上秽物就会失灵,这块脊骨既能检试血气,定然带有灵性,混杂了秽物的那滴血液肯定会遭到它的排斥。
  吴勤和吴焕比他惊讶的多,足足愣了十几秒,吴焕方才回过神,收起了那块脊骨。
  “季叔知不知道此事?”吴焕看向吴勤。
  吴勤摇了摇头,“事关重大,知情怕是会引来灾祸,若不是此番需要你来庇护遮掩,我连你都不会说。”
  吴焕缓缓点头,“不要说与季叔知道,知情人越少越好。”
  吴勤点头。
  吴中元知道二人口中的季叔是谁,此人他曾经见过,在救下吴晨的当天早上,此人曾经去到阿彤的住处寻找吴勤,季叔五十多岁,为紫气洞渊,应该是吴勤这一派系的头领。
  吴焕转头看向吴中元,直视良久之后叹气说道,“我们没想到真的能够找到你,也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
  吴中元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笑了笑。
  见吴中元面露苦涩,吴焕又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对你不住了。”
  “大人言重了。”吴中元摇头。
  “大局已定,好生过活,勿生不臣之心。”吴焕说道。
  吴中元没有接话,也没有点头。
  “此事留待日后再说,”吴勤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冲吴焕问道,“你如何知道这牛龙锏中藏有金书?”
  “消息得自鸟族,”吴焕伸手东指,“黎万紫对盘踞东关的那只龙兽甚是礼敬,在其得到雁凤弓之后,龙兽可能点拨了她什么,细节如何我们难得知晓,但消息已经泄露,日后世人对通灵神兵的追逐争抢将会更加激烈,你要加倍提防,时刻小心。”
  吴勤点头过后,双手旋拧牛龙锏末端把柄,反向用力将把柄分离,自其中取出了一片竹签样的黄色事物递给了吴焕,“就是此物,你且看。”
  吴焕瞥了吴中元一眼,伸手接过,持纳掌心,定睛细看。
  “上铭文字数十,生涩深奥,我苦思良久,终是难通其意。”吴勤说道。
  “当是行气心法,又似阵法要诀,亦有些像占卜玄术,”吴焕眉头摇头,“玄灵缥缈,非连通前后不得推演参悟。”
  吴焕言罢,将那片金简还给了吴勤。
  虽然吴焕看阅金简的时候一直在避讳吴中元,吴中元仍然看清了那金简的真面目,他看到的不是金简上的文字,而是金简的大小和形状。
  “我曾试过,金书取出,牛龙锏便不复神异。”吴勤整合牛龙锏。
  吴焕正色说道,“金书乃法术本源,武学鼻祖,三族所有法术和武学都由它衍生而出,好生收藏,万勿遗失泄露。”
  吴焕言罢,吴中元接口问道,“大人,我能看一眼吗?”
  听得吴中元言语,吴焕眉头大皱,而吴勤也显得有些愕然,二人交谈没有避讳他已经是对他的信任了,而今他竟然提出要看那金简上的文字。
  “你且回去,我与吴勤居山还有话说。”吴焕冲吴中元说道。
  吴中元点了点头,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实则他已经知道牛龙锏里藏的是什么了,里面的金简他曾经亲眼见到过,不过不是单片的金书,而是串连在一起的天篆文册,不止是见过,上面的所有文字他都背诵了下来。
  他提出要求,实则是想给予,天篆文册非比寻常,如果二人准许他看,就是对他推心置腹毫无保留,投桃报李,他也应该将完整的天篆文册告知二人。
  反之,亦然。
  因为不管什么都是相互的,包括信任……


第二百零五章 深呼吸
  回到露营地,同行的其他勇士早已睡去,吴中元睡意全无,便守在篝火旁边,往篝火里添柴加草。
  此番往都城来,最大的收获是对熊族目前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熊族内部虽然有派系分歧,却只是人民内部矛盾,不管是吴勤所在的派系,还是吴仝所在的派系,都是效忠于吴熬的。
  早些时候与吴勤交谈,吴勤的态度就很明确,吴勤虽然在设法保护他,却并不希望他与吴熬作对。此番吴焕的态度也是如此,虽然同情他的遭遇,却严肃的提醒他不得有不臣之心,所谓不臣之心,说白了就是不能试图抢回大吴之位。
  大吴本身是自带神性的,不管是谁坐上了这个位置,都会获得族人的崇敬和勇士巫师的拥护。
  与其他人不同,他对吴熬的观察和判断并不受吴熬头上的大吴光环影响,更加客观,不管站在哪个角度来看,吴熬都不是个好领导,德行不够,能力也不够,之所以晋身太玄,依靠的也并不是自身的努力,而是获得了熊神的认可和帮助。
  实际上不管是吴勤和吴焕,对他的提醒都不是多余的,因为他的确有不臣之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自认自己若是继任大吴,能比吴熬做的更好。
  但眼下自己修为低劣,看不到方向,也得不到帮助,甚至连个可以说话商议的人都没有,心情沮丧低落,前路一片迷茫。
  三日之后,回到大丘,吴中元没去见吴勤,也没去驿场,而是直接回了住处,赶路多有疲乏,心情也不好,干脆闭门休息。
  次日晨议,吴中元当众向吴勤提出想要离开大丘,下基层锻炼。
  包括吴勤在内的众人对他的这一要求都感觉很意外,因为他不是寻常的洞神勇士,不但箭法高超,骁勇善战,还有疾行本领,大丘目前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吴勤摆了摆手,“此事再议。”
  “我心意已决,请大人准行。”吴中元正色说道。
  吴中元的语气很是强硬,众人在前,吴勤有些下不来台,“我若不准呢?”
  “天地之大,何处我去不得?”吴中元沉声说道。
  吴中元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已经不是闹情绪的事了,这分明是要离开熊族的节奏。
  吴勤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毕竟是一城之主,多有度量,“好吧,你想驻守哪座围城?”
  “雾山。”吴中元说道,雾山是大丘西北最偏远的一处围城,所谓围城,其实就是村子。
  沉吟过后,吴勤点了点头,“准行。”
  散会之后,吴中元先去驿场放飞信鸟,通知雾山所属邑城安排调岗,然后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日出时分便离开了大丘,他带走了白鼻子,也带走了阿洛。
  临行前他没有去跟吴勤道别,他为什么要走,吴勤心知肚明,实则他已经萌生去意,不想继续留在熊族了,没有不辞而别而是选择留在雾山,已经是忍耐克制的结果了。
  阿洛牵着马走在吴中元身后,她是头一次出远门,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大丘方圆十里。
  阿洛知道吴中元心情不好,却不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
  见阿洛面带疑惑,便主动解释,而解释也只有一句话,‘这里太过喧闹,我需要寻处安静的所在练习武功。’
  带着阿洛,每天也走不了多远,走了三天才到地头儿。
  雾山是个小村子,不足一百户,人口只有两三百,之所以叫雾山是因为这里地势较高,村子建在山腰,而下面的山坳里经常起雾。
  驻守在这里的勇士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勇士,虽然年纪大,修为却不高,不过深红升玄。
  二人来到的时候,老勇士还没走,按理说新官上任,老的应该调去别的地方,但这老勇士这些年一直待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开枝散叶,扎下根来了。
  别看老勇士修为比吴中元高,但吴中元现在是雾山的长官,老勇士想继续留在雾山,得取得他的同意才行。
  看那老勇士一脸的辛苦沧桑,再看那忐忑乞盼的眼神,吴中元想都没想就同意他继续留在村里,不但可以继续留在村里,村里的大小事务还仍然由他处理。
  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不妨送给想要的人,吴中元此举换来了老勇士和村民的拥戴,老勇士此前已经把村里最好的房屋腾了出来,但吴中元并没有入住,而是带着阿洛住到了山顶的烽火台。
  烽火台分为两层,吴中元住在了二层,阿洛住下面,房子小是小了点儿,但居高临下,视野很好,离村庄较远,也很安静。
  安顿下来之后,吴中元感到了些许安稳,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迫切的需要像这样一处安静的环境进行思考和梳理。
  人不能一刻不停的往前走,每走一段时间就得停一停,回头看一看,往前想一想,只有这样才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迷路。
  吴中元的心情很低落,他最先思考的问题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心情低落,遇到问题只是一味的烦躁可不成,得尽快找到症结的所在,才能有针对性的解决和处理。
  仔细想来,情绪低落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吴勤和吴焕对待吴熬的态度,此前他一直将吴勤这一派系视为自己人,事实上他们并不会为了他而背叛吴熬,更不会帮助他去争夺大吴之位。对此,他感到失望。
  第二个原因还是之前的老问题,他回返之前一直认为族人迫切的需要他,但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族人并不需要自己,对此,他一直感到懊恼。
  最后一个原因是对自己修为的不满,洞神修为太低了,倘若身份暴露,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每想到此处,就感觉忧虑。
  抓出了症结所在,接下来就要设法处理,第一个问题,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外来的助力总是充满变数的,实则站在吴勤和吴焕的角度上来说,二人的所作所为对他已经算是很仁义的了,凡事都得讲个凭什么,凭什么让人家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第一个问题是自身的问题,不怪别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希望,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第二个问题也是他想离开熊族的原因,既然族人已经不需要他了,还留在熊族做什么?这种想法有很重的赌气成分,潜意识里他还是对族人心存怨恨的,这种怨恨来自于族人派人去找他,但他回来之后族人又不需要他了,这不是耍人玩儿吗?
  事实上熊族的确耍了他,但他们不是有意的,他们也没想到半路会蹦出个吴熬,但此事也不是他的错,最终的后果却被他给承担了,何其冤枉。
  没办法,再怎么生气上火,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因此就对熊族心生怨恨,也不能赌气出走,得继续留在熊族。
  最后一个问题的根源其实也是来自于自身,自己太急切了,他回来前后不过四个月便练就了淡红灵气,此时正在向红色灵气迈进,这样的速度已经很恐怖了,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提升的过程。
  自己目前的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是在现代养成的恶习,缺乏耐性,急于求成几乎是每个现代人的通病,早上见面,中午吃饭,晚上恨不得就睡到一个床上去,这种心态要不得,如果真能三天练就紫气,紫气也就不珍贵了。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静下心,耐住性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慢慢来,可以着急,却不能急躁。
  如果说后顾是总结,那前瞻就是计划。
  后顾之后,就得前瞻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得制定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计划。
  练气是每天必须坚持的日常,也是重中之重,灵气是一切的根本,灵气修为的提升会带动全方位的提升。
  火龙真气也要尝试研习,有进展更好,没进展也无所谓,毕竟灵气修为太低,再厉害的武功绝学也发挥不出其应有的威力。
  还有一件事情也要列入日程,那就是设法寻找合适的金属,熔铸一张弓箭,他目前用的是普通的弓箭,如果换成金属弓箭,威力会更大,在晋身紫气之前的这段时间,箭法和风行术是他仅有的依仗。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会遇到麻烦,每个人都会在某段时间情绪低落,当察觉到自己情绪异常,一定要及时查找导致情绪异常的原因并加以处理,不能任由负面情绪蔓延,心情不好,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出问题,一旦出问题,心情会更加不好,如此这般,就成了恶性循环。
  深呼吸,找到症结,是自身心态问题就设法调整,是外部问题就设法处理。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遇到麻烦,强大的自信都是自一次次解决麻烦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
  深呼吸,吴勤和吴焕没做错什么,不应该心生怨恨。
  深呼吸,族人又不是故意诓骗自己回来,无心之过。
  深呼吸,得了姜南所赠丹药,以后练气必然比别人要快许多。
  深呼吸,世人争抢的通灵金书,全在自己的脑海里,何其幸运。
  深呼吸,这是冷静客观的分析,并非阿Q式的自我欺骗。
  就在吴中元深吸慢吐之际,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呼喊声,起初他还不曾在意,只当村子里有谁在叫嚷,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先前听到的呼喊有些耳熟,而且是平行传来的……


第二百零六章 牛族都城
  烽火台位于山顶,周围没有高过此处的山峰,声音既然是平行传来,自然是来自天上。
  想到此处,立刻翻身下地,自瞭望窗口向南张望,一探头,便看到了一副空战景象,天上有四只飞禽和两个人,四只飞禽分别为三只巨鹰和一只白鹭,两个人分别为兰青巫师和拥有九阴血脉的吴荻。
  兰青巫师正驾驭白鹭与两只巨鹰争斗,而另外一只巨鹰则抓着吴荻向西飞去。
  只是一瞥,他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吴荻拥有九阴血脉的消息泄露了,被牛族得知,派出高手过来掳走了她。
  由于距离太远,他无法确定那三只巨鹰都是何人幻化,不过就算离的很近,他也认不出来,因为牛族高手所幻化的巨鹰在他看来长的都差不多。
  眼见吴荻遇险,吴中元哪里还敢耽搁犹豫,抓起桌上的弓箭就往外跑,吴荻拥有九阴血脉,是唯一能够送他回现代的人,这要是被牛族给杀了,后路可就断了。
  救是肯定要救,救不救的了另说,毕竟人家都是在天上飞,高度远在弓箭射程之外,如果不落地,他也只能望天兴叹。
  下山途中正好遇到阿洛拎着食盒上来,见他行色匆匆,阿洛急忙侧身让路,“大人,要吃午饭了,你要往哪里去?”
  “吴荻被牛族抓走了,我去救人。”说话的工夫,吴中元已在五丈之外了。
  听得吴中元言语,阿洛转头看向南面天空,但她站位较低,看不到远处的争斗,能看见的只有午时刺眼的阳光。
  此时兰青巫师仍在天上和那两只巨鹰争斗,兰青巫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紫气洞渊修为,这时正站在白鹭背上,左手持拿法杖,以右手施法攻敌。
  她所施展是一种类似于晴天霹雳的法术,右手掌心可以催发出长达五丈的蜿蜒电光,这法术可能霸道的很,那两只巨鹰不敢与之正面抗衡,只能于躲闪之间冲撞扰乱。
  兰青巫师的法术虽然霸道,施展之前却有短暂聚势,不得抬手就发,如此一来那两只巨鹰就有机会防范躲闪,而它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阻拦拖延,并不会冒险逼近。
  吴中元没有往兰青巫师所在的位置去,而是往西追赶那只抓着吴荻的巨鹰,此时那只巨鹰已经远在数十里外,想要追上它,只能依仗风行术。
  他身上带有不少补气丹药,恰好可以补充因疾速奔跑所导致的灵气大量耗损,在催发风行术之后他立刻吞服了一枚,有了这些补气丹药,他就可以长时间以太玄速度奔跑。
  即便将风行术催动到极限,他跟的也很辛苦,这倒不是因为天上的那只巨雕飞行速度比太玄修为的移动速度还快,而是人家是在天上飞,是飞直线的,但他是在地下跑的,得翻山越岭,还需要躲避障碍物,遇到一些山谷河流还需要圈绕通过。
  吴荻起初还在挣扎,但巨鹰的两个爪子分别抓住了她的后背和双腿,令她无法剧烈挣扎,多次尝试之后,吴荻力气用尽,只得放弃。
  后面的两只巨鹰并不能彻底阻止兰青巫师向西移动,只能拖慢她移动的速度,为了尽快甩掉兰青巫师,在遇到一条峡谷之后,抓着吴荻的巨雕俯冲飞进了峡谷,沿着峡谷往西北方向移动。
  吴中元一直与巨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时候是被动保持的,说白了就是圈圈绕绕的追不上人家,而有时候则是主动保持的,他不是那个化作巨鹰的牛族勇士的对手,倘若被人家发现他在后面跟着,即便不杀他个回马枪,借助他无法越过的地形地势甩掉他却是轻而易举。
  雾山原本就位于熊族边界,此时他早已经进入了牛族地界,在牛族和熊族之间有很大一片无人区域,这时候没人的地方就是深山老林,藏匿着大量已知和未知的野生动物,虎豹豺狼是最常见的,一些现代早已经灭绝的远古生物也不时可见,这时候已经过了惊蛰,蛇虫鼠蚁也开始活动,近水向阳的地方都有巨蟒自那里晒太阳,不是一条,而是一片,猛然见到,触目惊心,头皮发炸。
  犀牛也有,成群的,个头比现代的犀牛要大,还有一种体形巨大的四脚蛇,现代的科莫多巨蜥是世界上最大的蜥蜴,但这种红色的蜥蜴比科莫多巨蜥还要大好几倍,磨盘大的陆龟一爪子就能扒翻。
  吴中元百毒不侵,倒也不怕被毒虫蜇咬,但猛然见到这些瘆人的生物,还是免不得心中一凛,好在他移动速度极快,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开始攻击他,他就跑远了。有心中不忿想要追赶的,也追他不上。
  自峡谷中飞了数十里,峡谷到了尽头,巨鹰离开峡谷,贴着树梢继续西飞。
  人家不落地,吴中元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小心翼翼的自后面跟着。
  一刻钟之后,前面出现了牛族的村落,但那巨鹰并未降落,回顾之后不见兰青巫师追来,便振翅攀高,重回高空。
  见此情形,吴中元暗暗叫苦,鸟类自高空飞行可以借助气流,比低空飞行更加省力,这巨鹰飞到高空,说明它短时间内不会降落。
  他出发时没有披挂披风,不是没来得及,而是红色太显眼,察觉到脚下的鞋子已被磨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缠绕,只能自村落横穿而过,抓了一件村民晾晒在外的衣服。
  由于速度太多,村民只知道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待得歪头想要细看,他已经消失在了村子另外一侧的丛林里。
  奔跑之时撕开衣服,暂停下来包裹了双脚,然后继续追赶。
  到得午后时分,已经跑出了数百里,但那天上的巨鹰仍然没有降落的征兆,而那两只负责阻拦兰青巫师的巨鹰也没有跟上来。
  村落,邑城,村落,垣城,半个时辰之内,巨鹰飞跃了三座垣城和大量村落,最终自一处巨大的城池东侧敛翅降落。
  吴中元从未来过这处城池,但是根据城池的大小来看,这里很可能就是牛族的都城连山。
  连山的面积比熊族的都城有熊还要大,与有熊一样,连山的城墙里面也有山峰,还不止一座,由东向西共有三座山峰位于城墙的圈绕之中。
  巨鹰降落之后化作一个鸠面老者,身后披挂的是紫色披风。
  牛族的勇士是如何将所穿衣物幻化为飞禽羽毛的,眼下他还搞不明白,但此人是谁他却知道,正是不久之前铩羽而归的姜百里。
  眼见拿了吴荻的竟然是姜百里,他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姜百里是洞渊紫气修为,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而姜百里恨他入骨,若是知道他就在附近,一定会过来杀他。
  此前的挣扎早已经耗尽了吴荻的体力,又被对方抓着飞了这么久,精神有些萎靡恍惚,落地之后站立不稳,歪身摔倒。
  姜百里也不理她,整罢衣冠又抖了抖披风,这才伸手将吴荻抓了起来。
  见吴荻勉强可以站立,姜百里便推着她往城门处走。
  吴荻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更没有尝试反抗,她也是洞神修为,在紫气高手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吴中元此时藏在东面数十丈外的树林里,灵气修为越高,耳目越是清明,靠的太近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嫌吴荻走的慢,姜百里便频频推她,吴荻虽然被俘,却并不顺从,耸肩抗拒,“别碰我。”
  见她倔强,姜百里也不气恼,只是沉声说道,“走快些。”
  吴荻自前面走,姜百里自后面跟着,吴中元自远处看着,在往前就没有树木遮挡了,他没办法继续跟进。
  这处城池占地颇广,一旦吴荻被带进去,就很难寻找营救了。
  短暂而急切的思虑过后,吴中元悄然退后,到得路上,往东狂奔。
  来时途中他自树林里看到路上有行人,他追的就是那个行人。
  这是个倒霉的农人,也不知道是买羊的还是卖羊的,总之是牵了一只羊。
  几分钟之后,被追到并打晕了,衣服也被扒了,然后还被捆上了,嘴也被堵上了。
  担心天冷被冻死,跟羊捆在了一起,羊叫,嘴也被捆上了。
  待得急三火四的跑到树林边,姜百里和吴荻已经走到了城门处,三步并作两步走,终于赶在二人消失在人群之前跟上了他们。
  这里的繁荣程度比熊族都城要高的多,此时看一个城池是不是繁荣,就看它的贸易发不发达,连山城就像一个超大的农贸市场,什么商品都有,穿着不属于牛族服饰的外族人也很多,都是来这里进行易换的。
  姜百里貌似故意让众人看到她抓了吴荻回来,并不避讳众人,径直带着吴荻自街上走过,众人可能不都认识他,却认得他的紫色披风,知道他地位尊崇,纷纷退到两旁,让路给他。
  前行不远,有两个蓝衣勇士迎了上来,其中一人冲姜百里行礼,“大人,可有效劳之处?”
  “把她送去囚牢。”姜百里指着吴荻冲二人说道。
  “她是何人?”其中一人问道。
  “熊族的九阴巫师。”姜百里轻描淡写地说道,言罢在周围众人的惊呼声中转身离去。
  二人上前押着吴荻,继续沿街前行。
  很多人原本并不知道熊族出了一个九阴巫师,如此一来反倒搞的世人皆知,到得此时他已经知道姜百里是故意散播消息的,不久之前他联合另外四位紫气高手率领大量红蓝勇士夜袭大丘,却搞了个灰头土脸,成了众人的笑柄,此番拿了吴荻回来,主要是为了挽回先前丢失的颜面。
  可能是为了警示众人,牛族的囚牢设在闹市中央,他们的囚牢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牢,占地约有十亩,外面的围墙很是低矮,里面是一片空旷平地,平地上挖了很多坑洞,上面有盖子,盖子的形状有些像现代的下水道井盖,只是分为两部分,中间有个圆孔,人关在里面,头是露在外面的,由于卡住了脖子,想缩回去都不成。
  围墙设的这么低矮,为的就是让他人观看,吴荻被关进去之后,众人一股脑的跑到围墙外向里探望。
  确定吴荻被关在哪里,吴中元便退到了街口,用身上的羊毛坎肩换了几个烤饼,一边啃吃,一边思考该如何营救。
  就在此时,两个侏儒也来换买食物,其中一个侏儒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侏儒说的是‘取走里面的东西之后,记得把剑复原……’


第二百零七章 两个侏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得侏儒的言语,吴中元立刻想到了鸾凤剑,原因很简单,鸾凤剑里面藏有金简,而且取出金简之后,鸾凤剑还可以复原。
  这两个侏儒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侏儒的长相在他看来都差不多,手短脚短脑袋大,这两个侏儒的头上都戴着帽子,年纪大的戴的是个狐皮帽子,而三十来岁那个戴的是狗皮帽子。
  说话的是那个狐皮帽子,狗皮帽子接过店家递过来的羊肉,分给狐皮帽子一块儿,“大哥,要不咱们还是一起进去吧。”
  “我得留在外面与你把风。”狐皮帽子说道。
  狗皮帽子环视左右,见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啃饼子的年轻人,也正在翘脚往囚牢方向看,自忖没人注意到他们,狗皮帽子又冲狐皮帽子说道,“大哥,还是一起进去吧,万一出什么事儿,也能有个照应。”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狐皮帽子抬手给了狗皮帽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了狗皮帽子的左肩上,拍起一蓬尘土。
  就在此时,又有人过来换买食物,二人便离开食摊往北走去,一边走,一边吃,吃的时候那狗皮帽子还在嘟囔,说是心里不踏实,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
  狐皮帽子无奈,只能答应与他一起进去,狗皮帽子这才转忧为喜,双手捧着那块羊肉大口咬嚼。
  待二人走过去之后,吴中元转头自后面打量这二人,这两个家伙身上都沾有不少尘土,再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进食的动作,都显得十分怪异,他们走的摇摇晃晃,进食时是用臼齿啃咬羊肉,而且咀嚼的速度很快,这两个侏儒很可能不是人,而是两只擅长掘洞的异类。
  待换买食物的人离开,吴中元凑到食摊前冲店主问道,“老哥,刚才那两个矮子经常来买吃的吗?”
  “也不经常,偶尔会来。”店主回答。
  “怎么之前没见过他们?”吴中元又问。
  店主说道,“他们不是牛族人,是外面来的。”
  “来多久了?”吴中元追问。
  “有七八天了吧。”店主说道,凡事儿都有原因,他之所以对吴中元知无不言,是因为吴中元大方,一件羊皮坎肩能换二十个烤饼,而吴中元只要了俩。
  吴中元道了声谢,转身往北走去。
  “哎哎,”店主在后面叫他,待吴中元转身回头,好心提醒道,“他们好像会功夫,你可别去惹他们。”
  吴中元点了点头,转身向囚牢围墙走去。
  知道熊族的九阴巫师被抓来了,众人都来围观,囚牢外面围了不少人,这时候动手救人等同飞蛾扑火,吴中元也没打算救人,他靠近囚牢只是借助人群的掩护往北移动,暗中跟踪那两个侏儒。
  现在是螳螂捕蝉,那两个侏儒就是蝉,他就是螳螂,但是得提防还有黄雀在后,这两个侏儒很可能不是独自行动,很可能还有同伙。
  判断的依据是知道鸾凤剑在姜南手里的人很多,但知道鸾凤剑里藏有金简的人可不多,这时候可不像现代,有网络有手机,现在消息传播的比较慢,吴焕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刻通知了吴勤,吴勤和吴焕见面是在四天前,而那时候这两个侏儒已经来到连山城了。
  换言之,这两个侏儒得到消息的时间甚至比吴焕得到消息的时间还要早,就这么两个粗枝大叶,当街谈论秘密的二货,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通灵神兵里藏有金简的消息,他们很可能是受什么人遣派指使的,而指使他们的人搞不好就藏在这附近。
  跟踪也是有技巧的,一不能傻乎乎的跟在后面,得混入人群。二不能直勾勾的盯着目标,得佯装无意。三不能显露自己与周围的人不熟悉,得不时与路人打招呼。
  吴中元不时与人打招呼,而他打招呼的人也多会给予回应,实际上他们并不认识吴中元,但他们不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原本认识却给忘记了。
  那两个侏儒一直在往北走,走到街道尽头之后往东去了。
  吴中元没有原路跟上去,而是往西走了一条街,自西面往北走,到得北面街头往东看了一眼,那两个侏儒仍在往东走,而东面是条小河,他们走到尽头之后不可能继续往东去,还得往北拐。
  于是就继续往北,先到下一处街口等他们。
  如此这般,终于找到了这两个侏儒的住处,山脚下有片房子,里面住的都是底层的平民,而那两个侏儒就住在东北角的那栋房子里。
  往东就是小河,往北就是山林,在北面山腰处有处石头建筑,建筑周围有很多树木,看不到建筑的具体形状,只能隐约看到那处石头建筑的面积挺大,民居东面的那条小河就自山腰的石头建筑东面流过。
  小河两岸有妇人在洗衣服,沿岸还有几处木头屋子,有头发湿漉漉的妇人自其中一处屋子里出来,看样子那些木头屋子是居民洗澡的地方。
  目前是三月,常温水是不能洗澡的,除非是温泉。也不用靠近用手去试,只看两岸的绿草就能确定这一点。
  如此一来,山腰那处建筑是什么所在也就不难猜测了,那里应该是一处温泉浴池,根据石质建筑的大小以及它所处的位置来看,很可能是专供贵族洗浴的地方。
  那两个侏儒的住处离山腰的浴池直线距离应该在一千米左右,想要打洞进入浴池绝不是朝夕之功,不过二人来这里已经有七八天了,应该已经挖出了一条通向浴池的地道。
  姜南得到鸾凤剑一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保护鸾凤剑最好的方式就是随身携带,但吃饭睡觉可以带着鸾凤剑,洗澡总不能带着它,这两个侏儒想必是想趁姜南洗澡的时候偷入浴室盗取鸾凤剑里面的金简。
  至于二人为什么不直接偷走鸾凤剑而是只盗走里面的金简,有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担心盗走鸾凤剑之后连山城会封闭城池,全城搜索,他们无法全身而退。
  便是猜到了这两个侏儒想干什么,他也做不得什么,因为他是熊族勇士,本来就是混进来的,别说不知道姜南住在哪里,就算知道也没法儿过去通知她。
  袖手旁观肯定不成,万一他们真的盗走了鸾凤剑里的金简,鸾凤剑就不再是可以补充灵气的通灵神兵了。
  设法通知城里的其他勇士前来抓捕?不成,怎么通知?以什么样的方式通知?不管以什么方式通知都不成,牛族会以为有人故意声东击西,届时会率先严密看守吴荻。
  退一步说即便牛族没有起疑,而是派人来抓,如果抓到了还好,万一走脱了,岂不是全城戒严,届时自己如何救人?又如何逃走?
  自己出手,拿下他们?不成,弓箭他留在了城外,与对方近身相搏他没有把握,就算有弓箭在手,也没机会使用,因为他们二人躲在屋子里,他没有使用弓箭的机会。
  苦思良久,感觉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趁二人潜入浴池盗剑,堵住地道,令他们不得原路返回。
  而且要堵的话,只能堵靠近浴池的出口,堵住位于民居里的入口没什么效果,他们二人可以自其他地方打洞出来。
  想到此处,便回到西面路口坐了下来,自这里也看不到位于山腰的浴池,却能看到通往浴池的道路,倘若有人前往浴池,他就能够看到。
  倘若姜南真的去了浴池,那两个侏儒就会潜入盗窃。姜南去到浴池之后,民居里是没有人的,届时他就可以动手了。
  坐下不久,就发现有一群女子自山顶沿着台阶下来了,与熊族一样,牛族的王族都住在城中高处。
  自山上下来的女子有七八个,穿的都是王族的服饰,待得距离稍近,吴中元看清了那些女子的样貌,都是些美丽的女子,年纪稍大一点的应该是王后夫人,年纪较小的几个人可能是公主贵人,姜南亦在其中。
  姜南的手里拿着一把剑,应该是鸾凤剑,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鸾凤剑本身并无剑鞘,而姜南手中的长剑却有剑鞘,想必是她拿到鸾凤剑之后量剑配制的。
  除了长剑,姜南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应该是换洗的衣服和沐浴的用物。
  姜南此番穿戴的是贵人服饰,美丽娇艳,雍容华贵,与穿戴勇士服饰时的干练飒爽判若两人。
  待姜南等人消失于山腰处的浴池,吴中元起身往东,来到那两个侏儒所在的民居前,侧耳细听,没听到有人说话,又扔了块石头进去,屋里的人也没反应。
  转视左右,远眺南北,确定无人,翻墙而入。
  院子里没有多少积土,却有一处通向东面的洞口,屋子东面就是那条河流,这条地道想必是二人处理泥土的地方,夜晚无人时直接将挖出来的泥土送到河里顺流冲走。
  二人不在屋里,衣服却都留下了,这说明二人确是异类,此时已经现出原形进入了地道。
  地道的入口宽约五尺,比他想象中的要宽敞,是斜行向上的,地道的这种走势,倘若自洞口点火,烟雾是会向上走的。
  但环顾四周,没有生火之物,也没有可以燃烧的柴草。
  此时姜南进入浴池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不能耽搁了,得赶紧进去阻止,可不能让这两个侏儒盗走了鸾凤剑里的金简。
  想到此处,好像又感觉哪里不对,貌似自己急于阻止,并不单纯是担心侏儒盗走金简,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
  仔细一想,了然了,还有不想让侏儒偷看姜南洗澡。
  身上只有一把匕首,不太合用,四顾之后自墙角抓了支粪叉在手,匍身钻进了地道……


第二百零八章 大哥老二
  地道的直径也在五尺左右,也就是不到一米七,这样的直径对于侏儒来说有些浪费,因为这两个侏儒的身高只有一米多点儿,之所以挖掘出这么大的地洞自然不是为了进出方便,最大的可能是这两个侏儒的本体就是这么大。
  这样的高度,略微弯腰就可以直接行走,地道的四壁都留有清晰的巨大爪印,仔细看,像穿山甲却不是穿山甲,应该是一种与穿山甲相似的动物。
  地道的墙壁上有些地方被磨的很是光滑,说明这条地道挖掘的时间很长了,这两个侏儒曾经多次进出往返。
  地道里残留有动物特有的腥臊气,却不是非常浓重,而且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地道里没有动物的毛发散落,由此可见这两个化身侏儒的动物很可能是不长毛儿的。
  身处封闭或者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人会本能的感觉压抑,好在地道比较宽敞,这种感觉还不是非常强烈,向前缓慢移动的同时,吴中元想的最多的是万一与那两个侏儒走碰头了怎么办,不管是对方现出原形猛烈冲撞,还是以侏儒的形态过来攻击他,对他都很不利。
  没毛儿的动物身上很可能会有甲片,手里的粪叉怕是很难对它们造成严重伤害。拦不住,跑不快,一旦遭遇,极为被动。
  想要降低风险,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走快些,走的越快,穿过地道所用的时间就越少,与侏儒遭遇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这两个侏儒很会打洞,地道挖的并不是直的,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处拐折,这么做的目的想必是为了防止塌方。
  这些拐折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每移动到一处拐折处就会先探头出去看一眼,确定侏儒不在这段儿就可以安心往前走。
  七拐八拐,终于听到了动静,不是挖洞的声音,而是窃窃私语。
  地道里没有石头,也没有其他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吴中元小心靠近,自距“二人”十几米的拐折处蹲了下来。
  那两个侏儒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仍在小声说话,狗皮帽子岁数小点儿,喊那个狐皮帽子大哥,狐皮帽子喊狗皮帽子老二。
  用现在的话说,老二就是那种心理素质不太好而且还有点碎嘴子的人,事到临头各种担心,先是担心被姜南等人发现,会遭到围攻。然后又担心拿到了鸾凤剑里的东西,却没办法将鸾凤剑复原。随后又担心那人得了剑里的东西会不给他们剩下的那些丹药。
  大哥一直在安抚老二,试图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也没有更多具体所指,老二提到那人可能不给他们剩下的丹药,大哥也没说那人是谁,只说不会的。
  言多必失,其实也有前提的,并不是什么人说多了都会有破绽,仅限于脑子不够用的人,人傻尽量少说话,不然很容易漏彪。
  老二还在那儿嘟囔,大哥耐着性子与他说话,吴中元一边听他们唠叨,一边自脑海里回忆这两个家伙刚才说的话,二人的交谈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果然有同伙儿,确切的说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这个指使他们的人用丹药来引诱他们,让他们去偷鸾凤剑里的东西来交换丹药。
  老二先前说的是“剩下的那些丹药”,这就表明指使他们的人在事前已经给了他们一些丹药,并许诺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那些。
  这两个侏儒是什么修为他不太清楚,但二人既然能够幻化人形,肯定灵气修为不会太低,寻常丹药对他们怕是没什么诱惑力的,除非是提升类的补气丹药。
  老二说的是‘那些丹药’,言下之意是事成之后对方给他们的丹药还不止一枚两枚,而是一些。这两个侏儒知道自己目前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但他们还是要冒险去做,这至少能说明三个问题,一是幕后之人事先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好处,也就是定金,这么危险的事情,事先不见到好处,他们是不会冒险的。
  二是幕后之人对他们许诺的事成之后的回报足够诱人,要知道一枚丹药就是一阶,他们得到的承诺是“一些”,就说明对方承诺的很可能是两阶甚至是三阶,按照常人思维,最大的可能是之前的定金是紫气以下的丹药,而事后的回报是紫气三阶,至少也是两阶,除此之外没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个侏儒拿命来冒险。
  三是这两个侏儒确信幕后之人手里有这些丹药,搞不好这幕后之人还曾经把这些丹药给他们看过,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什么样的人手里会有这么多丹药?要知道即便在牛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丹药的,也正因为丹药的稀缺,所以它们才珍贵,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牛族的高层,换言之,这两个侏儒很可能是牛族的高阶勇士请来的。
  对,应该是这样,可能性非常大,也只有牛族人才会只要金简而不要鸾凤剑,因为他们就算得到了鸾凤剑也没法儿使用。若是外族人,会直接让他们把剑偷走,要知道单偷剑里的金简比偷走鸾凤剑难度要大的多。
  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姜百里?搞不好就是这家伙,这老东西之前见识过通灵神兵的威力,再好的东西不亲自尝试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姜百里领教过牛龙锏的厉害,知道通灵神兵的神异,如果金简被他得了,他完全可以再打造一件兵器,将金简暗藏其中,同样可以达到补充灵气的效果,而且除非使用之人,外人根本看不出兵器有什么玄机。
  到底是不是姜百里,目前还说不准,不能单靠臆断就给人乱扣帽子,不过这家伙的可能性的确最大。
  他所疑惑的问题,也正是老二疑惑的,老二一直在担心大哥拿了剑里面的东西给那人,那人会出尔反尔,大哥只是在耐心安抚,让他不用担心。
  根据二人的交谈,可以发现老二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大哥也一直不告诉他。
  窃窃私语过后,二人准备动手了。
  老二又开始担心二人挖歪了,挖的不是更衣处而是浴池,担心顶开石板之后浴池里的水会灌下来。
  听得老二言语,吴中元越发确定他们幕后之人是牛族高层,因为只有牛族高层才可能知道王族浴池的建筑布局。
  大哥的耐性出奇的好,任凭老二如何碎嘴念叨,一直在宽慰安抚。
  任凭大哥如何安抚,老二就是不放心,嘟囔着上回怎么怎么样,还有一回怎么怎么样,听那话外之音,貌似大哥此前没少坑他。
  老二的担忧并不是没必要的,不止是他,连偷听的吴中元都感觉大哥是想坑老二,要知道每个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突然对谁非常有耐性,那就得提防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了。
  一声长嘘之后,老二不吭声儿了。
  等了片刻,仍然没动静,吴中元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只见那两个侏儒正站在地道尽头的土阶上向外张望,脑袋伸出去了,但五短身子还在地道里,他们的衣服留在住处,这时候是光着屁股的。
  伸头张望片刻,二人又蹲了下来,一通比划,根据二人比划的手势来看,他们已经看到了鸾凤剑,大哥正催促老二进去偷,而老二因为之前被大哥坑过,这次坚持让大哥先进去。
  大哥无奈,蹬扒着小短腿儿爬了上去,然后探手回来,把老二也拉了上去。
  二人上去之后,地道尽头的光亮随之消失,这说明二人出去之后把上面的石板又给扣上了。
  吴中元快步走了过去,慢慢撑起那块石板,露出眼睛往四面张望。
  这是一处很大的宫殿式建筑,面积足有上千平方,分为两个区域,北面是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池,南面是更衣室和休息区,有不少桌案和茶几,上面有水果和点心。浴池和休息区之间有面很大的屏风,将南北两个区域分隔开来。
  此时那两个侏儒正蹑手蹑脚的往西北方向的一处桌案走去,那上面放着女人的衣物,鸾凤剑也放在那里。
  此时浴池里有说话声和撩水声传来,掩盖了二人的脚步声,便是如此,那两个侏儒也是如履薄冰,走一步停一停,提心吊胆。
  地道出口位于南侧区域,而浴池的出口位于西南方位。
  这时候时机已经成熟了,但吴中元一直没有动手,因为这时候若是喊一嗓子‘有人要偷鸾凤剑’,姜南肯定得赤身出来,岂不是便宜了这两个侏儒。
  犹豫的工夫,那两个侏儒仍在蹑手蹑脚的往前走,离那鸾凤剑已经不足两丈了,不能再犹豫了,当机立断,挪开石板纵身跃出,手持粪叉,大吼一声,“抓贼!”
  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别人没有,不管是那两个侏儒还是屏风那边正在沐浴的姜南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姜南等人是什么反应他不知道,但那两个侏儒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一蹦三尺。
  待得反应过来,大哥推了老二一把,“我去打他,你去拿剑。”
  大哥言罢,双臂下摆,低头前冲,前冲之时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牛犊大小的异种犰狳,身形庞大,怕是足有四五百斤。
  吴中元紧握粪叉,待犰狳冲来,冲着脑袋就是一叉,但这犰狳的头部也有甲片覆盖,不但没有伤到它,反倒折断了粪叉。
  犰狳反身再冲,吴中元只得闪身避开,那犰狳急停快变,化作侏儒想要往那洞里钻。
  吴中元见机得快,纵身冲至,急起右脚将它踢飞了出去。
  老二这时候已经抓了鸾凤剑在手,正在往回跑,到得近前正好看到它大哥被吴中元踢飞,愕然惊呆,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姜南闪身而出,不出所料,是光着的,因为没有人会穿着衣服洗澡。
  大哥正在往西倒飞还没落地,老二正在愕然的看着吴中元。
  春光乍泄,吴中元光顾的看别人有没有看到了,自己却没定睛细看,昙花一现,良机稍纵即逝,只这一愣神的工夫,姜南已经扯过披风,缠卷遮羞。
  可能是看到他的眼神有异,老二本能的回头张望,它回头的有点晚,应该是没看到什么,不过也可能看到了点儿什么。
  粪叉断杆儿还在吴中元手里,见它回头,举起木棍就要打它。
  老二回头,吓的面无人色,抖若筛糠,“大,大,大哥,剑,剑,剑,给,给你……”


第二百零九章 调虎离山
  吴中元的棍子已经砸下去了,但是听得老二言语,只能生生止住,这家伙吓的都结巴了,要是现在把它砸晕了,姜南搞不好会以为这俩家伙是他的小弟,哪怕要打,也得等它把话说完。
  “你,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老二终于磕巴着说完了。
  这时大哥已经摔落在地并再度化身犰狳,见它现出原形,姜南眉头大皱,又见它向吴中元冲去,急闪而至,凌空起脚又将它踹翻。
  在姜南飞踹大哥的时候,吴中元已经自老二手里抓过了鸾凤剑,待姜南落地,反手将鸾凤剑扔给了她。
  姜南接了鸾凤剑在手,快步走近,垂眉低声,“你怎么来啦?”
  “他们要来偷你的剑,”吴中元指着正在爬起的那只犰狳,“那个知道内情,此事很可能与你们牛族高阶勇士有关,你把它拿下,一问便知。”
  犰狳爬起之后,没有再往这边冲,而是向大门冲去。
  见此情形,姜南急忙闪身前去,赶在它拱开大门之前将大门踹拢,犰狳见势不好,转身向北跑去。
  知道浴池进了贼,那群王族女子已经吓的够呛,眼见又跑过来这么个玩意儿,再也克制不住,吓的惊声尖叫。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吴中元怒视老二。
  “看见什么?”老二瞪着小眼儿一脸茫然。
  吴中元皱眉,老二这话他也没法儿接。
  “大哥,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了。”老二求饶。
  吴中元突然想起一事,“放你走可以,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行行行。”老二连连点头。
  吴中元侧身让路,老二跑过来纵身跳了下去,吴中元也跟着跳了下去,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得赶紧去救吴荻。
  老二在前面跑,吴中元在后面跟着,别看老二腿短,跑起来却快,吴中元弯腰弓背跟不上它,便出言呼喊,让它慢些跑。
  他不喊还好,一喊,老二跑的更快。吴中元再喊,这家伙竟然现出了犰狳原形,撒丫子往前拱。
  见势不好,吴中元纵身一扑,堪堪抓住它的尾巴,右臂用力,左臂前探,双手抓握,它便挣不脱了。
  如果地道是直线,此举不失为一个快速移动的捷径,但地道有拐折,每经过一处拐折吴中元就会撞上土壁,也亏得是土壁,要是石壁早就摔的头破血流了。
  即便这样,也被摔的头昏脑涨,灰头土脸,不多时,犰狳冲出了洞口,由于它形体庞大,房门狭窄,它没能冲出去,卡在了门框里。
  吴中元趁机起身,抓起旁边的顶门棍,冲着犰狳的脑袋就是一棍。
  顶门棍可比粪叉杆儿粗多了,一棍下去,直接打的它惨叫哀嚎。
  吴中元心里有气,吐了口带泥的口水,抡起大棍又是一棍。
  犰狳吃痛惨叫。
  “出啥事儿了?”西面有人扯着嗓子问。
  “杀猪呢。”吴中元喊道。
  那人不言语了,还别说,犰狳的惨叫真跟猪叫有些像。
  两棍打痛了老二,也打醒了他,抖身变成侏儒,又想开溜。
  这家伙之前之所以戴着帽子,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大耳朵,吴中元伸手薅住老二的耳朵给他拽了回来,关上房门,左右开弓。
  “我让你跑。”一巴掌。
  “还跑不跑?”又是一巴掌。
  “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再来一巴掌。
  “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还是一巴掌。
  “让你跑。”再来。
  老二直接被打懵了,“大哥大哥,别打了,别打,别打,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吴中元暂停。
  “你到底为什么打我呀?”老二欲哭无泪,“你要是怪我跑,那我不冤枉,我真跑了。可你要是以为我看见了什么,我是真冤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哪。”
  “真的?”吴中元阴着脸。
  “真的,真的,”老二连连点头,“我回头的时候她已经在转圈子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老二言罢,吴中元的确不怎么生气了,干咳两声,又问道,“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老二指着洞口紧张说道,“但这地方不能待呀,一会儿他们循着地道就找来了。”
  吴中元松手,放它下来,“穿上衣服,跟我走。”
  老二穿上衣服,狗皮帽子也戴上了。
  “走吧。”老二抬头看着吴中元。
  “你不管你大哥啦?”吴中元问道。
  “他扔我好几回了,我扔他一回,他想必不会生气。”老二说道。
  吴中元撇嘴一笑,担心他跑,便伸手牵着他,出了院门往西去。
  “大哥,你要让我干什么呀?”老二有些紧张。
  “放心好了,不害你,你只需帮我挖条地洞。”吴中元随口说道。
  “挖洞自是可以,”老二连连点头,“但偷窃我是不成的,你也看到了,我胆子小,做不得贼。”
  说话的工夫,二人到得街口,转头看向北面山腰,只见山腰处多了很多火把,还有不少高阶勇士正在往浴池方向去,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被抓到。
  “好些个紫气,大哥怕是逃不掉了。”老二兔死狐悲。
  吴中元并不在乎那只犰狳的生死,他正在观察的是那些高阶勇士是分别自山下和山上往浴池方向去的,大致数过,至少也有十几个,单是抓只犰狳哪里用的了这么多紫气高手。
  之所以这么大阵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知道浴池那里出事了,却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所以才会过去查看。
  山上下来的高阶勇士有两三个,而自山下往上去的则有十来个,这些勇士并不住在山下,这时候正是晚饭时间,他们不吃饭跑到下面来干什么?
  仔细一想,恍然大悟,这些人自山下是为了看守吴荻,防止熊族暗中营救。
  无意之中搞了出儿调虎离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赶紧过去救人。
  沿途追问老二是谁在幕后指使,老二只说不知,吴中元也信了,这家伙就是个跑腿儿的马仔。
  又问对方给出了什么条件,老二的回答与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对方没有他想的那么大方,之前预付的定金是淡蓝和蓝色丹药各两枚,事成之后的酬劳是深蓝和淡紫丹药各两枚。
  四阶,两个人,这就得八颗丹药,这么多丹药一般人是拿不出来的,姜百里的嫌疑仍然最大。
  到得囚牢附近,只发现里面灯火通明,有人正在给那些囚犯喂食,看那些拎着木桶的人的穿戴,应该不是仆役,很可能是奴隶,这时候是有奴隶的,多是战争中抓到的外族族人,也有一些是本族的罪人。
  吴荻还在原处,外面围观的人仍然不少,喜欢看热闹是国人的通病,古来有之。
  到得这里,老二已经猜到吴中元想让他做什么,战战兢兢的提醒,“大哥,人头少了,他们会找的,你们跑不掉的。”
  “那你就别管了。”吴中元拉着老二往东南方向走去,那里有处木屋,白日里是收税的所在,晚上就没人住了。
  吴中元带着老二自后面无人处拆掉门板进入木屋,“自这里打条地道,过去救西南角那个女子。”
  老二龇牙。
  “怎么了?”吴中元皱眉。
  “那不是熊族的九阴巫师吗,你要救的人是她呀?”老二一脸哭相,“这要是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别啰嗦,你再叽歪,我把你交给他们,”吴中元恐吓,“先别说你偷东西,只说你们偷看王侯夫人和贵人沐浴,挖眼睛是跑不了的。”
  “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哪里跑得掉,”老二万般无奈,“再说明早这里就有人来,一晚上我也挖不到那里。”
  听得老二言语,吴中元眉头大皱,他还真不知道犰狳的挖洞速度有多快,这家伙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挖过去的,但那些离山老虎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老二碎嘴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管吴中元是不是正在犯愁,一直嘟囔着走不脱的,走不脱的,搞的吴中元不胜其烦。
  焦虑之际,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你的穴道与人一样吗?”
  老二不明白吴中元为何有此一问,瞪眼看他。
  见他发愣,吴中元又问了一遍,老二这才点头,“应该是的。”
  老二言罢,吴中元开始封点他的穴道,老二不明所以,急问缘由。
  “我有神功妙法,助你一臂之力。”吴中元说道,他所封点的是催发风行术的九处穴道,风行术的原理是激发人体潜能,撒丫子奔跑和用爪子挖刨其实是一个性质。
  穴道一封,老二立刻察觉到自身的变化,惊讶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吴中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出原形,看看穴道有无变化?”
  老二找了处空旷所在,脱下衣衫抖身现出原形,前爪抓挠,快逾闪电。
  老二化为人形,“真是好功夫,大哥,传了我吧。”
  “很简单,封几处穴道就成了,你快去救人,回来我再教你解穴之法。”吴中元诓他。风行术每次封穴的顺序都不一样,解穴的顺序也不一样,单是知道了其中一次封穴顺序,以后再施展就不灵了。
  “好。”老二点头答应,歪头自门缝观察角度。
  “需要多久?”吴中元问道。
  “若是一直这般充沛有力,一刻钟足够。”老二说道。
  吴中元取了一枚补气丹药出来,“这个给你补充灵气。”
  老二认得这东西,欢喜接过,吞下之后现出原形,手足并用,破土入地……


风御九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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