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神传,跑
作者:蘑菇|发布时间:2024-06-29 17:03:32|字数:17980
夜晚降临,祝童缓步走上山峰,在墨玉旁坐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还没有升起,峡谷黑黢黢的,蝴蝶洞内透出的微光分外显眼。
抬头仰望漫天繁星,几许惆怅才下心头,又上眉头;叶儿拒绝写字,朵花怎么劝都没用。
祝童想了会儿,发觉暂时没什么好办法,收敛起杂念,调整呼吸缓缓进入蓬麻境界。
曲奇坚决不肯住进蝴蝶洞,他早早的就在洞外不远支起帐篷,夏日衣着单薄,确实不太方便。
蝴蝶洞内香风四溢,一盏汽灯挂在石壁上,灯下铺开一溜铺位,朵花身着性感的内衣,舒舒服服的在上面打滚。
叶儿还在水潭旁喂蝴蝶,对这个活动,她是乐此不疲。
朵花下午非要呆叶儿爬山,可她没几步就跌下来了;叶儿倒是很轻松的攀到半山腰。蝶姨说,朵花的筋骨在上海养懒了。
蝶姨抚着朵花的肩膀,那里有一块淤肿。她看看叶儿,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似乎在想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蝶姨脸上闪过一丝苍白,颤声对叶儿说:“苏小姐,替我把刀拿过来。”
“什么刀啊?”叶儿四处看看,身边并没有刀。
“砍柴刀,在那里。”蝶姨指着水潭角上,那里堆着些农具和杂物。
叶儿不在意的走过去,翻动几下,果然看到一把砍柴刀。
奇怪的是,这把刀的柄部嵌着一粒鹅黄色的琥珀。
山峰上,忽然冒出一声悠远的笛音。
笛声只放出一个清亮的音符就戛然而止,空灵古拙的余音如天阙徐开,在空静的峡谷中萦绕往复,久久不熄。
祝童睁开眼,低低的叫了声:“凡星。”
面前果然坐着一位衣衫褴褛却清爽干净的年轻道士。
“你怎么来了?”祝童笑问。凡星能在他不觉中坐在他对面,修为到了何种境界且不说,只这份空灵就与竹道士相差不远了。
“我一直在左近游荡。”凡星脸上多了分出尘的静气,眼睛里的笑,与他头顶的星星一般灿烂。
“你……要走了吗?”祝童很好奇又有点担心地问。
不知为什么,他生怕凡星就这么步竹道士的后尘,走出那最后一步。
“师尊之风,山高水长。凡心之心未达师尊之万一,修为距师尊何止千里?此处无灯红酒绿之喧扰,有清风明月之恬淡,只有在此处才有凡心之空灵。入得凡尘,凡星还是一个凡人。”
祝童懂了,赞道:“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你早晚要成仙。”
“此话何解?”凡星诧异道。
“这句话大有来历,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乃是竹道士少年时挂在嘴边的话。早晚要成仙,是家父对竹道士的评价。”祝童从怀里取出木匣,拿出父亲留下的信递给凡星。
凡星接过来,展开,细细的读下去。只要有一点星光,夜晚对凡心和祝童都算不得什么。
读罢,凡星唇边泛起微笑,双手递还祝童:“神之格思,不可度思。谢谢祝师兄,凡心拜读此信,知晓师尊的仙迹,缘大于天。”
祝童看到凡星袖中的竹笛,顺手抽过来,在手里把玩着。
青青竹笛闪着波光潾潾,似刚在水中浸过。握在手里,却沉重异常。最奇的是,笛身上只有一个音孔。
“此竹乃墨竹之心,凡星用了两月时间才寻得此竹,昨天刚打上第一个音孔。可巧,它的第一次试音也被祝师兄听到了。”凡星不无自得的说。
“不许和我抢。”祝童猛然冒出一句,高举竹笛作势威胁道:“不答应的话,我就把它丢下去。”
“请便。”凡星眼都不眨,与祝童对视着。
“不如这样,距那个时候还有三十一个月,在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如果凡星师兄还没走的话,我们再此比试一场,胜者才能上梵净山。”
“如此最好。”凡星伸手取过竹笛;“师尊有尺半竹刀,凡星如不能找到趁手的法器,也没资格与祝师兄争。它,还不够资格。并非所有的竹子都能为笛。”
祝童看到竹笛的瞬间,感到来自凡星的强大的威胁,他们争的是一种危险莫测的资格。
忽然之间,中原江湖就崛起了两位有望与索翁达活佛比肩的年轻高手。他如果知道这个时候就有两个年轻人在争与他决战的资格,一定要哭笑不得了。
一束流星划过星河,两人都不禁抬头仰视。星星点点,绕着初生的明月,神秘而苍凉。这一刻,他们物我两忘,似浸入触手可及的星河。
“咦!”凡星心有所惑,低头看向蝴蝶洞方向。
祝童也感到心神不宁,确切的说是蝶神在躁动,他叫声“不好”,身体流星般拔地而起,扑向蝴蝶洞方向。
蝴蝶洞内,叶儿握住了砍柴刀,一阵冰凉自手臂蔓延而上,直达头顶。
紧接着,她的全身都被这冰凉包围,似乎掉进了一个冰窟。
她吓得浑身发麻,急迫的想要脱离这种感觉,想要叫却发现张不开嘴。从头顶到脚尖,每一寸肌肉都因为麻木而微微颤抖。
“找到了吗?”蝶姨的声音传进她的心底。
叶儿不由自主的答道:“找到了。”
说完这句话,叶儿梦一般觉得轻松了,她踏着软软的脚步走到蝶姨身边,将砍柴刀递过去。
“孩子,我用不了了,今后再也用不了了。”蝶姨慈爱的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按住她的胸前。
叶儿马上觉得那里燃起一团火,她的身体里到处都火辣辣的。
正此时,祝童闯进蝴蝶洞,看到这付场景,愣住了。
该发生了已然发生了,叶儿变了,她手里捧着神传琥珀!蝶姨将蝶神传给了叶儿!
下午蝶姨讨要神传琥珀时他就应该有所察觉,之前,蝶姨对朵花说“这里再也不是咱们的家”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个可能。蝶姨一直在犹豫,她要和王向帧结婚,就必须把蝶神传出去,只是没想好是传给朵花还是叶儿。
现在,蝶姨终于决定了,她把蝶神传给了叶儿。
事情太过突然,祝童一时想不清楚,接受神传后,那只蝶神对叶儿来说,是好,还是坏?
凡星也跟着走进来,他看着处于恍惚中的叶儿,又看看祝童,哈哈大笑三声。
祝童一步跨到叶儿面前,拉住她的手腕。
叶儿面红似火呼吸急促,呆呆的,没有抗拒。
祝童度一丝真气进去,明白了叶儿体内的情况。他也经历过神传,这个时候,叶儿身体里那团火烧的正旺,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丝毫感觉。
只是有点奇怪,蝶神本是一对,一只红蝶、一只白蝶。那次神传并不完全,结果就是红蝶在他身上,白蝶还在蝶姨那里。如果按照阴阳来分的话,红蝶属阳,白蝶是阴。叶儿胸前正有只白蝶,她应该感到冷,而不是现在的火热。
祝童抽出龙星毫,准备用它的冷冽帮助叶儿。
“跑。”蝶姨忽然说。
“跑?”祝童停下将要刺入叶儿膻中穴的龙星毫,不解的问。
“跑。”蝶姨很认真的点点头;“妈妈传给我时就叫我跑,我在山上跑了一天一夜。”
祝童不再迟疑,拉起叶儿就跑。他刚想明白,叶儿体内的火热不是来自白蝶,是她的身体对外来者抗拒的结果。白蝶阴凉,引动了她修炼有成的蓬麻功,凝聚起体内真火要烧灼掉蝶神。
蝶神入体,叶儿的身体正处于与蝶神的争斗与融合的过程,这个时候,外来的任何帮助对她都是入侵,跑能产生热量,是最好的选择。
峡谷本就不大,谷中溪流穿行乱石嶙峋,没有大片的空地可供奔跑。如今又是黑夜,稍不留神就可能踏空或绊倒。
祝童紧紧的拉住叶儿手腕,寻找每一处可供落足的空间,几乎是拖着她跑,带着她跑。
开始相当吃力,叶儿踉踉跄跄的,全靠祝童带着。渐渐的,叶儿体内的炽热开始消退,身体变得轻盈,她开始有意识的避开危险处,祝童紧崩着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前面有一块巨石,他们已是第五次跑到峡口处停船的地方了。
祝童脚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跃上巨石。
叶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树叶,随着祝童手腕的引领飘起,轻轻落到巨石上。
从开始跑到现在,只是数分钟。这期间,他对蝶姨有过怨愤,有过理解,最后觉得,叶儿身体里多了个蝶神,似乎并非不可接受。
祝童偷眼看看,叶儿鬓发散乱脸色润红,眼睛却清澈如水。她知道自己在跑,也知道谁带着她跑,脸上甚至有些微的盈盈笑意。他能感觉到白蝶正在被叶儿所接受,小精灵盘旋在叶儿膻中穴周围,似乎对这个新居有所不满,久久不肯进入。
此处清风明月无人管,山水幽静……祝童停下脚步想要说点什么,叶儿的柔软的手忽然变得有点生硬,她在试图挣脱。
小骗子马上打消了倾诉衷肠的冲动,攥紧叶儿的小手,跳下巨石,继续跑。
之前有过两次失败的经验,祝童哪里会轻易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他要让叶儿保持在这种状态中,时间越长越好。
跳下巨石,越过清溪,祝童带着叶儿跑出峡谷,跑向谷外幽黑却更广阔的世界。
叶儿只在开始的瞬间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只好跟着他、依着他、随着他的脚步奔跑。
跑出百十米,两人的节奏逐渐合拍,叶儿的手又变得柔软如绵。
祝童暗叫好险,手指微微颤动,在叶儿手腕的细嫩处划出第一个“气”字。手指的颤动是如此的细微,叶儿根本没多少感觉,这正是祝童需要的效果。
他刻意调整自己的节奏并带动叶儿,让两人的脚步、呼吸乃至身体每一块肌肉以同样的节奏运行,营造出两人之间的默契,借以影响叶儿的感觉。现在,两人的身体再次达成默契,祝童要进一步将叶儿带入蓬麻境界,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蓬麻境界。
还有蝶神,那是两个天然互相吸引的精灵,如果叶儿再次抗拒的话,说不得,只能用点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蝴蝶洞峡谷外不远处,隐者三条黑影。其中两个是汽笛与神钩王寒,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是江家五老中最年轻的一个,江小鱼的叔叔,江流。
看到祝童牵着叶儿冲着他们藏身的地方奔来,江流以为被发现了,作势要跳起来拦截。
汽笛心思缜密,一把拉住他。
祝童与叶儿距离他们隐身的石窝已不足十米,速度快的出奇。
神钩王寒手里的竹竿急伸,三道黑芒射出。
祝童带着叶儿微一停顿,恰好躲开黑芒的袭击。
“前辈们太客气了,有情后补。”祝童挥手抛出一把金光灿烂。
汽笛展开折扇虚虚画出一道白影,金光消湮,折扇上扎着九枚金针。
江流眉头一皱,汽笛并没有挡出所有的金针,漏网的拿枚正扎在他肩井穴上。
这片刻,祝童与叶儿已经越过他们头顶,几个起落就在十几米外了。
神钩王寒跳起来追下去,可追了没几步就恹恹的停下了。
他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在这样的夜里,追赶者想要跟上对手必须在速度有绝对的优势。可是,他很快就判断处,如果逃跑的是自己的话,九成九是跑不掉的。
汽笛与江流走过来:“能追下去吗?”
神钩王寒摇摇头:“他们太快了。”
江流俯下身看看祝童与叶儿最后点过那块卧牛石,用鼻子嗅嗅,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快,我能跟上他们。”
汽笛阴阴的一笑:“全靠你了,我们追。”
曲奇从暗处冒出来,他的使命是保护祝童。从奔跑启动开始,曲奇就在试图跟上他们。可是,他与神钩王寒遇到了同样的难题:速度慢。
如今,发现有人能追踪到祝童,曲奇远远的辍在后面,准备暗中接应。
皎皎月华占据了半个星河,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山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与蛙鸣鸟啼。
祝童带着叶儿在黑暗中狂奔,强迫着她的身体到心灵并入自己迅疾而又沉重的节奏。他们越过溪流穿过树丛,巨石不再成为阻碍,荆棘牵挂不了轻盈的脚步。
叶儿的心情与她的步伐一样,从笨拙而沉重的抗拒到轻飘飘的无奈。
她似乎变成了无助而单纯的孩子,茫然而又不安,她有那么多委屈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带着她奔跑的男人充满霸气,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拉着她、扯着她奔向一个陌生的所在。心里的抗拒告诉她远离这个男人,但他的肩膀又是那么的坚实,在这荒野的深夜里,她只能跟上他的脚步、随着他的节奏奔跑。
曾有一个阶段,因为缺氧,叶儿头晕目眩,急促的呼吸也没多少作用。不知什么时候,奔跑变成了一种令身心愉悦的享受。
奔跑,引动了她体内的蓬麻功,进而开始净化重压在她心灵上的阴霾。
她不再感觉到累,一种神秘的力量从慢慢身体的深处悄然出现。那是一种由紫色和金色的波浪纹交错成的陌生的东西,它用迷离的光波清洗去身体的疲倦与无力,开始替代叶儿对身体的控制,自动调整呼吸的节奏与方式,使她的身体与心灵都变得轻灵而单纯。
有了两次失败的教训,祝童在奔跑中将叶儿带入蓬麻境界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也调整着叶儿,他感觉到叶儿单纯。
世间任何事都不只是单纯的存在,即使是伤病也有好和坏,全看你在哪个角度和立场去解析。
叶儿的单纯只是暂时的表象,将记忆唤醒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笼在叶儿心灵上的阴霾虽只薄薄的一层,却隔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因为它的存在,叶儿的心灵更脆弱,想要将它彻底驱除又不伤到叶儿,谈何容易。
祝门术字除了能医治身体上的病痛也有心理层面的神通,简单的说就是借助心理暗示而改变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或某件事的看法。只是,它们以往更多的是被用来装神弄鬼。
由内而外,由外而内,这两个词汇在祝童脑子里来回翻腾。狂奔不能长久持续下去,叶儿香汗金金气喘吁吁,已经有脱力的迹象。
祝童没有刻意去选择方向,只凭本能随着月辉的引领,越过一座座山峰和溪流。似乎,前方有处奇妙的所在在吸引着他。
祝童并不知道身后跟上了三个尾巴,湘西的山层层叠叠,无处不精彩无处不奇险,根本就无路可循。
特别是在奔跑中,每一个起落都是那么惊险,似乎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幽深的山涧,或被狼牙般尖利的石尖、树枝刺破肌肤,但他们总能找到最合适的线路避开危险。
他们从一座高峻的崖顶落下,一潭清澈的月牙湖出现在眼前。
周围群山环护,湖畔稀疏着一片树林,右侧却只有一株高达十丈的枫树,挺直的树干支撑着繁茂的枝叶,形成一蓬阔阔的花冠,顶部却没有枝叶,笔直的枝干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直指天际,如侠客般卓然独立。
绿色枫叶中,密密麻麻地开着大大小小的花朵,粉粉的嫩嫩的,花朵上似染一层晶莹露珠,每朵化都宛如在绿叶上滚动的珍珠。
此时此刻,一弯明月当空,湛蓝的天幕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北斗七星在北方天际上熠熠生辉。
祝童在湖畔停下脚步,拿出神传琥珀塞进两只紧握的手心。
两只蝶神受到吸引,瞬间移进神传琥珀。
祝童的紫蝶已经比白蝶大了将近一倍;它们一接触就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激烈交合成一道红色的虚影。
叶儿在奔跑的过程中已被耗尽了体力,到后期,奔跑就是她的全部,脑海里所有的杂念都被丢弃在身后的山水间。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只是单纯的跟着这个男人奔跑。
叶儿并没有太奇怪,并逐渐陶醉其中。
“瞧……”祝童指指湖心。
湖心有一弯倒映的月影,随水波泛出迷离的光。
叶儿捂胸,有个奇怪的东西触动了那里的某根细微的神经,引起一丝微痛,震荡着传遍全身。这种感觉并非难以忍受,却将一种难以抗拒的酥麻送进灵魂的最深处,震荡着她的感知和盘踞在那里的雾霭。
叶儿抬眼看看身边的一切,看看挂在枫树枝头的月亮,看看牵着自己的男人,刚说出“李想”这两个字,身体开始发热,好像有什么要冲出胸腔一样开始。紧接着,胸前猛然炸开一团烈焰。不仅驱散了正在恢复的理智,整个身体都被这烈焰吞没,并迅速升腾起强烈的饥渴感。
她心中一荡,满面潮红,“嘤咛”一声倒进祝童怀里。目光变得迷离而潮湿。
祝童紧紧地抱住这具温软的身子,抱紧这个孜孜以求的美梦。他的脸埋进柔顺的秀发,贪婪地闻着她的体香。
叶儿勉强恢复起一丝理智,挣扎着想要摆脱在她肩部轻轻游移的手。她的挣扎是那么的虚弱,当耳垂被含住,呼吸再次急促,酥软的感觉占了上风。
祝童的手从肩部探到背后,又转到两人之间,在她平滑的小腹间轻抚,并一分分上移,勾勒着凸凹的曲线。
这只手放肆而多情,虽然隔着衣衫,叶儿还是被刺激得不住颤抖。她仰起头,想要看清手的主人;迎接她的是一个深长的吻。
叶儿终于迷失了,像一条鱼一样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揉捏、摇摆。只能抬起双臂攀上去,紧紧环住他,热烈的迎合着他的挑动。
祝童开始还好,勉强能控制住自己。
可蝶神的交合带来的感应不是一般的厉害,曾几何时,他与蝶姨经历过类似的场景。当时有道德的束缚和对蝶姨的尊重,加上蝶姨也在抑制自己的感应,两人虽然也有神魂具醉的阶段,却还能不及于乱。
现在可不同,叶儿与他曾有过鱼水之欢,他与这具美妙的酮体上体验过水乳交融的美妙滋味。从叶儿离开上海到现在,两个身体已然分别了二十多天。
如今,随着两只蝶神的交合进入水深火热阶段,他再也控制不住激荡在体内的欲火,在这美丽的湖畔,在老枫树庇护下的软草甸上,与叶儿纠缠在一起。
五月仲夏,叶儿本穿着一套比较保的三件套休闲装。
外衣在奔跑时不知被树枝还是石缝挂掉了,露肩内衣几下被一把扯下。
叶儿轻轻呻吟一声,软软的倒下去。
两具赤裸裸的躯体绞缠着,发出羞人的声响和绵密的呻唤、惊呼与激烈的喘息。
叶儿浑身麻酥酥的,前一刻似在云端,马上又被像抛进炽热情海。她感觉到双腿被霸道的分开,接着是坚强的占领,浑身一轻就失去了失去了思维能力,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在欲海中载浮载沉。
梦里不知花开花落,时间如湖水,荡漾着化为虚无。
世俗的杂念被本能的力量驱逐,只是两个年轻鲜活的躯体在尽情爱与性的美好。
事实上,祝童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全心全意的享受着、给予着、索取着生命的浓烈与激情。
叶儿更是不堪,她攀着带给她快乐的男人、跟随着他的节奏,舒展、呼吸,扭曲、呻吟,痉挛、激吟;从激情走奔向疯狂,从疯狂跃入旁若无人的癫狂,直至纯粹的美好之境。
不觉间,神传琥珀内外出现了一条细密的环形通道,金色的气息不断从神传琥珀顺着两人的手流入他们体内,又从他们的身体流转回来。
身体的紧密联结之外,神传琥珀成为另一个交汇点。开始是蝶神的交合引发并浓烈了祝童与叶儿的春情,后来是他们更炽热的爱恋传递到蝶神,并引发出出更激烈的变化。
神传琥珀忽然绽出绮丽的金光,透过两只紧握的手,在枫树下形成个瑰炫的金色光环。
枫树上的花朵簌簌落下,落进光环,簌然化为虚无;盘旋在树上的蝶群扑下来,奋不顾身的冲进光环,也奇异的消失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枫花与蝴蝶扑进来,金色光环内泛出蓝光、紫光、绿光……最终形成一个犹如实质般的华丽的七彩光圈。
蝶神完成了交媾,它们簌然分开,各自返回本体。
七彩光圈轰然爆出一道靓丽的彩虹,直冲云霄而去。
两个人影分开并高高抛起。
那个曼妙的女体“噗通”一声落进月牙湖,激起一阵水花。
健硕的男体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重重的撞在枫树上,滚了几下,落到草甸上。
随即,喷出一股血雾。
江湖童话、与蝶共舞
北方的天空没有北斗七星,淡淡的晨舞在月牙湖上淡淡的舞蹈;曾经皎洁的月亮只是一个淡薄的影子,时隐时现。
叶儿站起来了,清澈的湖水只到腰部,她的面部隐现圣洁的光彩,瞪大湛然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花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跳跃,水珠用七彩流光温柔的抚慰着细嫩的香肩,几只硕大蝶儿挥舞着蓝色翅膀在两只骄傲挺立的乳房周围舞蹈。
她迟疑着伸出手,一只蝶儿乖巧的落上去。
忽然,叶儿脸上显出痛楚的表情,记忆回来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正进入江家村寻找祝童时是上午,现在,好像是清晨。
过去十几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她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失忆,并来到这个陌生而美丽的地方。
她看到伏在枫树下的男子,知道那就是祝童。心里刚有跑过去查看的意识,身体已经轻盈的飘起来,几乎只一个起落就到了枫树下。
叶儿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她把祝童抱过来,仰躺在草地上。
这具身体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坚实的肌肉鼓胀着,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可是,他现在就如一个火炉,热气蒸腾大汗淋漓,两眼直直的看着上方,眼白被赤色的红丝尚充斥着。
叶儿知道,人的身体有如此高的温度是危险的。
她将祝童抱到月牙湖畔,撩起湖水浇在他身上。
可这样做的作用极其有限,温度不只没有降低,祝童胸前的肌肤也在变红,热量来自他的身体内部。
“醒醒啊,我害怕;求求你,好人、李想、祝童,别吓我。”叶儿一边撩水一边急切的说,眼泪扑簌簌落下祝童身上。
她看到了祝童挺翘的男根,心里猛然出现了个羞人的感悟:他需要发泄,把他体内的热情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
叶儿回想着刚才的经历,再看看祝童,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刚才的交合并不完美,叶儿已经经历过数次高潮,她之所以没有出现祝童这样的状况还有两个原因,湖水与挂在她胸前的女儿玉。
温凉湖水第一时间降低了身体温度,女儿玉平时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在叶儿将要陷入痴狂的瞬间,贴在胸口的女儿玉透出一股清气,将她内心的炽热缓缓降到安全状态。
而祝童却始终未能攀上高峰。
其中最主要的阻碍来自胸前的血球,每当祝童有喷射的迹象时,它就与以前一样,充当起一块坚实的拦路石。
祝童借助蝶神与叶儿传递过来的能量,曾发起过无数次的冲击。
随着冲击,拦路石逐渐变得不那么坚实,最后的几次都只是勉强过关。如果不是蝶神首先完成了交媾,也许再有一两次……
可是现在,雄浑的能量激荡在祝童胸腹间,血球只能吸收其中的三分之一,蝶神虽然功力大进,变成与血球一般的七彩蝶,可也只能护住祝童的膻中穴。
如果老骗子或祝黄在的话,会发现祝童正在地域与天堂之间徘徊。如果他能闯过这道关,蓬麻功大进不说,整个人也将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如果闯不过去,很简单,死路一条。
只是,祝童已经昏厥了,他无法左右前进的方向。上天堂需要外来的帮助,下地狱,只要不管他就好了。
老骗子的选择一定是泄,无论是用金针散功还是术字导引,他的第一选择是将祝童体内的这股可怕的能量引导出去,活着是第一位的,别的都是狗屁。
祝黄也许会试图帮助祝童闯过去,他经历过从蓬麻幻境二层到三层的跃升,知道祝童如今的状态是多么的难得。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也许会越过蓬麻幻境三层,直接步入蓬麻仙境。
为了成全一个祝门奇迹,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可是,叶儿不是医生,没有学习过祝门秘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办。她如今的修为虽然也进入了蓬麻幻境,完全是一种不自知、不自觉的机缘巧合。
开始只是跟着祝童学写字,到现在为止,她对神秘的经脉、内息尚一知半解,只会“气”“灵”两个术字,对运用的法门与其中的神妙知之甚少。
她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一旦有了抉择就不再犹豫。红着脸四处看看,在眼睛与感知所在的范围内,连一只稍大些的野兽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叶儿站起来,分开修长圆润的双腿,跨坐在祝童身上,轻柔的将火热的男根引入体内。强烈的刺激使她忍不住低吟一声,软软的伏倒在他的胸前。
刚开始,祝童并没有什么反应。
叶儿喘息片刻,攀住祝童的肩膀轻轻地上下摇动。
这般羞人的事,没人能保持冷静。
身体随着摇动逐渐从自觉变成不自觉,叶儿控制不住不断攀升的爱欲,她累了,翻身使祝童伏到自己身上。
果然,祝童开始动了。
叶儿激切的叫喊一声,紧闭的眼帘内滑出两行热泪。
她再也感觉不到刺激了,有的只是难耐的痛楚。
祝童开始的动作在第一时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叶儿承受不起狂涌来的热力,却咬牙坚持着。
两只蝶神再次被引动,神传琥珀不知被丢到那里了,它们没有相遇的媒介,在各自的领地内跳起狂躁的舞蹈。
枫树上飘下三只硕大的蓝色蝴蝶,它们似是蝶中王者,傲慢且悠然的绕着两人飞翔。
数不清的蝴蝶从四处飞来,围绕在蓝蝶周围翩翩起舞,似乎在参加一场华丽的盛宴。
山谷内的蝴蝶越聚越多,舞蹈的空间越来越小,逐渐在湖畔形成一个硕大的多彩球体。
太阳已然跃上东方的天际,一束清亮的阳光从山崖的缺口漫洒过来,照在球体上。如梦似环,似假还真。
缺口处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是追踪而来的汽笛、神钩王寒与江流。
月牙湖并不大,树木也不多。他们站在高处,湖畔树林中的情况可说是一览无余。
汽笛注视着湖畔的蝴蝶群,皱眉问:“那是什么?”
江流小心的四处看看,指着散落在山崖下的衣服说:“他们就在这里。”
“在这里?”汽笛疑惑道。
“反正就在附近,也许躲在树上,也许在水里。”江流拿出一条绳索,系在石头上,准备攀索下去。
从缺口到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祝童与叶儿来的时候,只在石壁上的树丛与凸出的岩石上点几下,江流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也是他们到现在才追到此处的原因。
神钩王寒几个起落,顺着祝童与叶儿曾经过的线路跃下石崖。落地后回头看一眼,再俯身看看地上,果然找到两双重重的脚印。这一路追来,神钩王寒一直在做类似的事,看似没什么用,其实是在衡量对手的实力。
汽笛“哼”一声,攀着绳索下来,问道:“老王有何发现?”
“那个女娃,很奇怪?”
“哪里奇怪?”汽笛很相信神钩王寒的经验与眼力,那是一双真正的老江湖的眼。很多时候,他与神钩王寒都显得貌合神离的样子、如今是四品红火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两人终于联起手来,希望能做点什么,软的也好硬的也罢,挽大厦之将倾。
他们都知道,四品红火不是五品清洋,如今的社会环境留给红火的生存空间太过狭窄,他们又没有抓住改变的机会。一旦红火被逐出八品江湖,就等同于敲响了这个流传了千百年的江湖帮派的消亡之钟。
“她在变强。”神钩王寒含糊地说。
这真是个很奇怪的事,从脚印与沿途留下的痕迹能看出来,开始的时候那个女警官脚步虚浮、沉重,留下的痕迹很多,比如那件被挂烂的外衣。她是祝童的累赘。
后来,她的痕迹越来越少,这里的脚印显示,她步伐竟然变得与祝童一般的轻盈。
祝童名声不小,可算是江湖道新生代中有数的高手。而那个女警官,神钩王寒远近观察过多次,那明明是个标准的菜鸟,大火轮还曾从她身上偷到过一只皮夹。可是现在,似乎有与小骗子同样的实力。
“不会强到那里去,没有他带着,她跑不到出这样的速度。”汽笛先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虽然他很清楚,苏警官没有相当的实力,即使有祝童带也不会跑出这样的效果。
江流收好绳索,立即展开追踪术,试图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找到祝童与叶儿。很快他就站住了,盯着那群蝴蝶发愣。
“找到了?”汽笛问。
“他们就在那里?”江流指着月牙湖答道。
那里,是蝴蝶的世界,千万只蝴蝶占据了半个湖面,阻挡住继续追寻的路线。如此多蝴蝶同时扇动翅膀,发出恢宏的呼呼声,视线也被切断了。
“他们在里面。”神钩王寒附和道。
“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些蝴蝶是怎么回事?”
汽笛老谋深算,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迟疑着不敢接近。
“只有问他们了。”神钩王寒拿出个瓷瓶,挑出些粘稠的褐色汁液涂抹到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这是红火秘传的驱虫药,走江湖难免要遇到各种情况,露宿街头那是家常便饭。这种秘药与祝门七由散类似,可以保证睡觉时不受蚊虫与大部分小生物的袭扰。
江流折下两个一米长、拳头粗的树枝,脱下上衣撕开,缠绕在树枝的一端,并洒上一种黑色粉末。他在制造简易火把,黑色粉末是一种类似火药的东西,却更持久。
汽笛也在身上涂抹上驱虫药,接过一只火把,说:“老王在后面压阵,我和江师兄进。”
神钩王寒点点头没说什么。如果按照规矩,汽笛是四品红火的大当家,理应他留下压阵。可如今不是讲排场的时候,三个人中,神钩王寒的实力最强。如果前面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说小骗子隐身在神秘莫测的蝴蝶阵中发动突然袭击,实力最强的神钩王寒能保证给汽笛和江流最有效的接应。
江流拿出打火机打着,两只火把爆出两团烈焰;他和汽笛一人举着一个火把,迈入蝴蝶阵中。
汽笛的江湖地位最高,也是最怕死的一个。云佳法师在上海经营紫霞庵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大发其财,多半要归功与汽笛在背后出谋划策。
如今的情况是,四品红火已经失去了一品金佛的支持,那帮和尚不再需要这个打手了。汽笛很识相的没有提出抗议,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能安安稳稳的退出江湖道。
当然,在彻底退出江湖之前,还需要给红火一个说法。
汽笛很清楚手下的脾气秉性,那是一群除了偷偷摸摸就是玩刀子的亡命之徒,不安抚好他们,汽笛的晚年别想安稳,搞不好还会将好容易才到手的紫霞庵变成一个乌烟瘴气的道场。
大火轮一心想接替汽笛成为四品红火的大当家,这些年来,汽笛也默许了他的野心。但在心里,汽笛并不看好大火轮,那是个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莽汉。
这些天追踪祝童的行动中,大火轮一心要在众人面前抢功,没想到却被小骗子击伤,并废去了一身修为。无形中,这等于帮了汽笛一个大忙。
他并不准备找祝童拼命,甚至也没打算伤到祝童。只是想在某种情况下逼迫祝童答应一些条件,比如说,四品红火退出江湖道的时间能否推迟一年半载,还有补偿金的金额能否多一些。所有这些,都不是神钩王寒能做的事,他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汽笛还知道江流与神钩王寒真的想把祝童干掉,五品清洋的大小姐暗中发出了江湖悬赏,杀掉祝童能得到一百万,打伤他也能得到十万。所以汽笛才不得不冒险亲自出马,以其将局面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开始的十几步还算顺利,外围的蝴蝶不算密集,它们天生怕火,远远的躲开了。
愈向前行,蝴蝶的密度愈大,空气中渐渐飘出蝴蝶被烧死的味道,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令蝴蝶根本避无可避,多数蝴蝶只被烧断了一半翅膀,在汽笛和江流的身后留下片片残骸。
江流走在汽笛前面,他左手挥舞火把,右手遮在眼前,埋头急进。
空气中不只有蝴蝶,聚集到这里的蝴蝶实在太多了,因从蝴蝶们互相碰撞而翅膀上飘落的数不清的粉屑越来越浓。据说,这东西进入眼睛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也许会变成瞎子。
江流停下来,汽笛也走不动了。他们发现,前面的蝴蝶已经不是在飞,而是首尾相连组成一道看似柔软实则危机重重的蝶墙。
它们不怕火焰的烧灼,不怕驱虫药,这些些弱小的蝴蝶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维护着什么。
汽笛知道祝童就在里面,他能隐约听到蝶墙内面传出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进行某种奇怪的活动。
江流发起狠,向蝶墙抛洒黑火药,并用火把引爆。
大片大片的蝴蝶被烧灼开,蝶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随着蝴蝶补充的速度变慢,缺口在逐渐变大。只是蝴蝶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江流带来的黑火药数量够多,破开蝶墙尚需一些时间。
这期间,粉屑的浓度也变得难以忍受。汽笛急速挥动折扇,勉强为自己和江流开出一点相对清洁的空间。
守在外面的神钩王寒先遇到麻烦了。
神钩王寒正凝神注视着汽笛与江流的行动,忽然感到身后有点异常。
轻微的异常寻常人也许感觉不到,也只有他这样的老江湖多年养成的感觉才会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是否有危险。
神钩王寒没有转身,先是一个前扑,同时挥舞木棒后撩并射出两枚带倒刺的利钩。
发动袭击的是曲奇,他依靠身体灵活的柔韧性在半空中扭腰避过利钩,手里的双节棍丝毫不受影响,追着神钩王寒砸过去。
第一击,双节棍砸中神钩王寒倒挥的木棒。一个是蓄势而发,一个仓促接招,神钩王寒的木棒“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他随手抛开木棒,前冲的身体一颤闷闷的哼一声;这一下吃了点暗亏。也幸亏他当机立断抛开木棒,如果稍一迟疑,曲奇加诸而来的柔劲至少也能让他重重的摔上一跤。
神钩王寒依旧没有回头看,脚尖在地上一点冲向蝴蝶阵深处。那根木棒乃铁力木打造,已经跟随神钩王寒几十年,能在一击中将其击断,袭击者的功力可想而知。
这段经历让曲奇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搏斗不是擂台赛,也不是寻常的交流切磋。击倒对手并不是目的,在最快的时间内使给对手重创并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
他一路跟着汽笛三人,曲奇一直在观察对手并寻找出击的机会,他已经确定,神钩王寒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所以,曲奇一发动就是一连串的杀招。双节棍携丝丝劲气,死死的锁住神钩王寒后背,就如一条出击的毒蛇。
神钩王寒已经冲进蝴蝶阵深处,背后的压力不仅没有减轻,还有不断加深的趋势。
如果是一般的江湖高手,遇到这样失去先机,袭击者又是一位高手的情况八成会选择找到合适的障碍,寻机摆脱对手的杀招。
可神钩王寒知道他没有那样的时间和机会,虽然没有回头看,仅凭感觉就能判断出,对手杀招距离他的后背不会超过一尺;而在他抛开木棒时,这段距离是三尺。
曲奇正在暗中得意,能击败神钩王寒这样的对手……
奇变就在双节棍击中神钩王寒后背的瞬间发生,他忽然倒下了。
曲奇知道,双节棍虽然击中了,这次打击却没有多少作用。神钩王寒不是被击倒的,他是顺着发力的方向,在双节棍击中的瞬间主动扑到,并迅速在地上滚了几圈。
曲奇暗骂自己混蛋,不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分心。
神钩王寒扭身窜起,双手连挥射出九道黑芒,接着脱下上衣拧出一条绳棍。
曲奇无奈地止住攻势,将双节棍舞成一面盾牌挡住黑芒。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接下来只能是实打实的缠斗了。
“原来是你。”神钩王寒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曲奇。
他们见过面,在三月的擂台上都曾代表江湖道出场。
那边,江流终于破开了蝶墙。
蝶墙的中心有一处两米大小的空间,三只硕大的蓝色蝴蝶在空间里舞动。
叶儿在蝶墙破开前就感觉到有人在接近,开始的时候很诧异,她竟然能接受到蝴蝶传递来的消息,感受到蝶群对同伴被杀死而产生的悲伤,感觉到来人身上的杀气。
她不知该怎么办,试图唤醒祝童,可祝童只知道死死的压住她,疯狂的在她身上抽动。
蝶群传递过来的危机感越发浓重,叶儿勉强凝聚起几分气力,挣脱开被祝童按住的手臂,紧紧抱着他、拖着他向湖水中移动。
也是这一刻,蝶墙破开一个大洞,汽笛和江流只看到祝童沉入湖水中的背影。
江流抽出水刺,率先冲进去。
水中功夫是江家的擅长的,他并不怕来自水中的威胁。
汽笛却开始后退了,他听到了神钩王寒发出的呼叫声,后面有人来了,并且是位高手。
月牙湖的水并不深,叶儿跌进去过一次,岸边十米处也不过齐腰深。现在,她多么希望这湖水深一些,再深一些;那样,才能隐藏住她和祝童。
她抱着祝童在水里挣扎,虽然看不到,却知道江流的位置,能感觉到水刺的锋芒。
蝶墙忽然散开,数不清的蝴蝶依旧以叶儿和祝童为中心翩翩飞舞;似乎在有意阻碍江流,遮挡他的视线,减缓他寻找目标的速度。
江流没办法驱散蝴蝶,但他不并气馁,潜身扎进水中。
叶儿一阵惊慌,她感觉到不到对手了,蝴蝶们感觉不到水中的江流。
但是叶儿知道,对手随时可能出现,他就在水中。
她提醒自己冷静,脑子里急速想着对策。
这一刻,她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场景。在船上,面对无迹可寻的袭击者,祝童抱着她,在她背后写着……
叶儿勉强控制着祝童的身体,用手指在他背后画出一个“灵”字。
因为情势危急,这个“灵”并不太成功。可是叶儿却隐约看到一只尖利的水刺破开水面,扎向祝童的后背。
她尖叫一声,双手用力将祝童推开。
江流愣住了,水刺就要穿透祝童的身体了,可是他却突然倒向一旁,出现在他眼前是一个女人洁白的胴体。
他稍一犹豫,水刺的锋芒堪堪刺中叶儿右胸,这一击的力道用尽了,只在细嫩肌肤上留下一个细微的红点。三只蓝蝶从蝶群中扑出,引动一群蝴蝶向江流扑击,遮住了他的目光,迫使他再次潜入水中。
叶儿正拉住祝童,拖着他向岸边移动。
水刺又出现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叶儿。江流已然发现,祝童如今是个废人,只要制住那个美丽的女人,祝童就是案板上的肉,随他怎么处置。
叶儿没有时间写术字,眼看水刺到来,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叶儿竟然带着祝童横移一米,险险避开水刺,细嫩的肩膀上又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江流没有下潜,挥舞着水刺不断出击,将叶儿赶向岸边。这里的水不够深,江家的水中功夫不能完全发挥,陆上功夫更是大受阻碍。如果在岸上,脚踏实地,他有把握一招就制住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虽然有蝶群阻碍,江流还是能看到那曼妙的曲线轮廓,以及部分吹弹得破的白嫩肌肤。心底涌起的邪念,竟使水刺温柔了几分。如此美丽的女人杀掉实在可惜,不如先享受一番……
叶儿并不明白江流在想什么,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上没有衣服,只是她拖着祝童被动地躲避着神出鬼没的水刺的攻击,没有觉察到水越来越浅。
“噗!”的一下,水刺从祝童腰间刺入,抽出,带出一蓬激射的血箭。
叶儿惊叫一声,抱着祝童倒下。
“美人,别在躲了。你跑不掉了。”江流邪笑着,水刺在空中画出个十字花;“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只要你答应一件事,我可能放你们走。”
叶儿愤怒的注视着江流,嘴唇哆嗦着,吐不出半个字。她是善良的,可此刻心里却燃烧起强烈的仇恨,恨不得在这个人脸上咬几口。
祝童腰部正在出血,叶儿的手捂住伤口,却根本止不住。
三只蓝色蝴蝶一直在追在江流身后,在它们带领下,原本四处乱飞的蝴蝶似乎有了意识,齐齐的扑向江流。
只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千只万只蝴蝶都聚集到江流周围,堆积起一道厚厚的蝶墙。
江流一时惊慌,只徒劳的挥舞着水刺,他忘了潜入水中躲避。
叶儿捂住嘴,吃惊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她能感受到,蝴蝶们对那个人充满的仇恨,隐约还能猜到,这仇恨与自己有关。
祝童呻吟一声,挣扎着要起来,他醒了。
叶儿连忙抱住他。
祝童站起来,长长的呼一口气;指着被蝶群挤压着的江流问:“那里是谁?”
“他要杀你。”叶儿环着祝童的腰,死死压着出血的伤口。
“放心,我没事了。”祝童在伤口周围点几下,封住穴道。果然,伤口不再流血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祝童看到的江流手里的水刺,知道这是个江家人。
“不知道,他们有三个人。那边也有人打架。”
“明白了,放心。”祝童拍拍叶儿的手,示意她放开。
叶儿心里一直提着的那股劲卸去了,她紧紧偎依进怀里,这个男人是她的依靠。
“不要杀人。”叶儿望着祝童的眼睛。
“放心,我是医生。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祝童微笑着环住她,轻轻将一枚金针刺如她脑后。
叶儿缓缓地闭上眼,她以为自己太累了。
蝶群深处,江流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抛开水刺钻进水里,紧接着又窜出来,双手捂住眼睛,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汽笛距离曲奇背后不过三米,正在衡量是否出手。击倒这个年轻人算不得什么事,他手里的折扇能发出十二枚毒针;但得罪曲老亿,可不是件小事。
神钩王寒就没如此多顾及,右手将软棍舞成一片黑云,左手持一只半尺长的锋利弯钩,每次出击都是要命的险招。曲奇失去先机,对手又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还要提放随时可能出手的汽笛,只能暂时处于防守。
可是,曲奇似乎有无尽的韧力,神钩王寒的攻势渐渐被双节棍压制。
汽笛听到江流的惨叫,大惊,感觉周围的蝴蝶猛然多了起来,并且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散乱,更像一支有人指挥的军队。
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汽笛不再犹豫,纵身扑向曲奇。
神钩王寒已经累得呼呼只喘,他受伤在前,年纪也大了,刚才的一轮急功耗费了太多的气力。
曲奇也不好过,汽笛一出手就是狠招,扇面如刃、扇骨似刀,瞬间就掌握的主动。
“噌!”一声轻响,折扇中射出三枚毒针,曲奇被逼得一个铁板桥仰身倒地。
神钩王寒看出便宜,利钩画道冷冽的寒芒刺向曲奇脖颈。
曲奇躲开了毒针却没躲开神钩王寒的杀招,利钩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沟。
“住手。”祝童安抚好叶儿,让她躲在水中,赤裸着身体踏上湖岸,两个起落就拦在曲奇身前。
神钩王寒与汽笛同时看到祝童眼里浓重的杀意,无数只大大小小的蝴蝶绕着他翩翩起舞,如梦似幻,怪异之极。
汽笛干笑两声,叫住神钩王寒,道:“老朽冒昧来访,祝师兄莫要见怪。”“我们都是客人。”祝童招手叫过曲奇,看他的伤处没伤到筋骨,才露出笑摸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小啊,怎么能和前辈们动手动脚的?知道错了吗?”
“知道。”曲奇神色如常,盯着神钩王寒道:“我不该手软,第一招就错了,不该理会他的木棒。”
神钩王寒哼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他那一招确实是仓促间的虚招,曲奇如果拼着被木棒击中,双节棍能把他的腰打折。
“你。”祝童指着神钩王寒道:“知道错了吗?”
“他先动手的。”神钩王寒戒备着。
祝童只站在那里,却似乎能掌控周围的一切,眼中闪烁的光芒更让他心惊肉跳。祝童身上多了以前没有的股杀伐之气。
神钩王寒一连变了三个架势,可那锐利的目光总是落在他积蓄劲力的地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面,他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是从一次次的搏杀中挣来的。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好!”祝童冷笑两声,手掌轻抬;“在上海,袭击祝门弟子在前,半路截杀我在后。这一次,如果不是有曲师弟绊住你们,我现在当是个死人了。”
汽笛暗叫不好,刚要说点什么;空气中花香四溢,蝶影重重,祝童的身影消失在蝶群之中。
下一刻,蝶群扑向神钩王寒,很短的时间就将充满了他身边的空间。
神钩王寒一阵茫然,这是做什么?早知道祝童的身法迅捷,可也不能快到如此程度!
两只蝴蝶落在神钩王寒双肩,汽笛忽然感觉不妙,叫道:“老王,小心上面。”
汽笛的话音未落,神钩王寒头顶卷起一股蝴蝶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只沾满花香的拳头。
神钩王寒摆出一个举火烧天的架势,那是一座蝴蝶组成的飞来峰!无法闪避,能做的惟有格挡。
“嘭!”的一声闷响,蝶群散开,祝童倒飞而回,稳稳的落在曲奇身边。
汽笛急忙跑去扶着神钩王寒,发现他手臂僵硬,双手之间的软棍忽然碎裂成布屑。眼见是废了。
就这么败了?四品红火就怎么完了?
汽笛一阵茫然,手里的折扇滑落到地上。
他,没有面对祝童的勇气。
叶儿醒了,夕阳刚将半个天空烧得灿烂。
枫树下落花婆娑,蝶群飞舞。月牙湖内波光粼粼,祝童在河畔升起一堆篝火,烧烤着几条半尺长的小鱼。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走到祝童身边低下头,含羞问。
“不知道。”祝童没有抬头,一只手却准确地抚在她赤裸的翘臀。
“你的伤还要紧吗?”叶儿去抚摸祝童的后腰,那里贴着一副丑陋的狗皮膏药。
“没事了,你的伤更重。”祝童的手在叶儿肩膀滑过,水刺留下的伤已经封口了。
“我睡了多久?”叶儿躲开这只手。
“不知道。”祝童坏笑着,手继续作怪。
“他们呢?”她的身体一动,继而微微颤抖着,像是平静的湖上起了一层涟漪。
“不知道。”祝童一把将叶儿抱在怀里,轻吻着。
“不知道?”叶儿观察着祝童的表情;“骗人,不知道怎么带我到这里?”
“不是我,是你。你带着我跑到这个地方,然后就……”祝童泛着红丝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叶儿身上逡巡。
“不许说。”叶儿这才发现的状况很尴尬,着急的左右看一圈。
哪里还有什么衣服?枫树下狼狈的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布片,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先穿这个吧。”祝童从身下扯出一团,递过去;“其实穿不穿还不一样,又没有外人。”
叶儿顾不得说什么,手忙脚乱的将一件灰色体恤套在身上,那原本是祝童穿的,还好,比较结识,没有被扯破。
“你刚才说我们是跑来的?”叶儿拉进衣襟,将雪白的长腿遮住端坐在祝童对面。
“是啊,你发疯似的拉着我跑到这里,接着,我就被你……”祝童嘴角的笑纹太讨厌了,叶儿忍不住撩起一把湖水击过去。
水花准确的将祝童淋了个正着,她没想到自己只轻轻一挥就能带起如此一大片湖水,把祝童弄成一个标准的落汤鸡。
叶儿想到他腰间的伤,马上心疼了,嗔道:“你怎么不躲?”
“不知道。”祝童痴痴的看着叶儿。他终于可以确定,叶儿回来了!她完全好了!
“傻瓜,你哭什么?”叶儿站起来,把祝童的头抱在胸前,忍不住也潸然泪下。
枫树下飞出三只蓝色大蝶,带动千万只蝴蝶,绕着他们翩翩起舞。
第二十八卷 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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