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贵人


  今后再不能坐飞机了,一次比一次反应大。
  祝童在空姐搀扶下走下舷梯,在休息室休息了半小时才缓过来;其实主要是等候蝶神适应降落时的高度差。小家伙的翅膀恢复平衡,祝童才恢复正常行走的能力。
  回到上海后,祝童没通知叶儿也没任何人,他需要时间布置。
  又是深夜,祝童又一次出现在鼎燃星空的地下室内。
  祝黄师叔与祝成虎在外面巡视,今天晚上没有谁来打扰他。
  祝童模到地下室二层,走进赵永兵以前居住的房间,感觉周围有第三者,才潜进隔壁的卫生间。
  清冷的手电光照射下,卫生间里一片狼籍,这有黄海找来的水兵们的功劳,也有被江湖中人破坏而探寻的痕迹。
  祝童按照从赵永兵那里得到的资料,轻轻扭开进口水龙,向宽大的进口浴缸内注满水;当水面到三分之一处的一道红线时,关闭水龙头回到卧室。
  赵永兵的卧室内除了一张圆床,什么家具也没有,那张进口园床也早已被翻腾了多遍。祝童按开床灯按钮,床头灯上方一块半米见方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小巧的保险柜。
  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真是天才,谁也不会想到,赵永兵藏东西的地方在卧室,而开关竟然是浴缸里的水。
  祝童没有钥匙,只有密码;这当然难不住他,用两根金针为钥匙,打开保险柜很顺利。
  里面堆着两叠美元,大约是赵永兵留着跑路的谦,还有就是一个黑色皮包。
  时间紧,祝童不敢大意,也不敢动里面的任何东西,把以红绸包裹的玉山子头玉印放进去,关上保险柜,按上床灯按钮;回到卫生间放出浴缸里的水,仔细清除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后,离开鼎燃星空。
  一小时后,祝童与师叔师侄又来到赵永兵的别墅内。
  这里,也被仔细的检查过了,同样,没人发现赵永兵的机关。别墅外面有两个保安,里面静悄悄的,除了楼下老妇人睡觉的房间里有轻微的鼾声,没有任何人的味道。
  赵永兵是没有想象力的,两个机关设计一样,连位置也一样,里面的东西更是全无一点分别。
  祝童把玉剑头玉印放进保险柜,这次,他把黑皮包打开查看:
  里面是一个笔记本,两块沉重的移动硬盘。祝童很好奇,田公子对这东西如此看重,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他不能把这东西拿走。
  不能吗?为什么不能?江小鱼也在寻找这个黑包;两处藏东西的地方,有一处注定要被江小鱼得到,如果被他得到这个黑包,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对田公子有什么影响?
  小骗子思量片刻,把黑皮包拿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关上保险柜,清楚一切痕迹后,悄悄离开别墅。
  凌晨四点,祝童把师叔送回郊外,出现在海洋医院的高干病房楼前。
  观察良久,才潜身在楼角摸索出一个密封的皮包。
  此刻的病房里在上演一场香艳的肉搏,空气中充斥着来苏水与高级香水混杂的味道;夏护士长亢奋而绯红的脸埋在乱发下,丰腴娇美的少妇躯体,被情欲激荡得浑身颤抖,娇喘吁吁;她极力抑制着不敢大声呻吟,身体本能的兴奋使她四肢痉挛。
  江小鱼骑跨在她身上,双手毫不留情的揉搓、挑逗着她,脸上挂着一丝讥讽,刀疤在昏黄柔和的灯光下闪着异光。
  “求你,给我……”夏护士长终于承受不住,扑到江小鱼身上祈求着;“你要什么,要什么?……别折磨我,好人,我都答应你。”
  “你又和你老公做了。”
  “没有,我发誓;他已经两年没碰我了,昨天,昨天他……我也没答应他;好人,给我,你是魔鬼……”
  江小鱼边满足她,边低声咒语般念叨者:“你是个下贱的妓女。说,你是妓女。”
  “我是,我是下贱,我不是妓女……”夏护士长还保持一丝理智,但江小鱼抽身出来后,她顿时泪流满面,呻叫着:“给我,我是妓女,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祝童摘下耳机,让MP4自动录音,里面的声音即刺激又变态,他实在没兴趣听这样的现场直播;端庄妩媚的夏护士长,终于失陷在江小鱼的罗网里了。
  赵永兵的病房里,却上演着另一出闹剧。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出乎大多数医生的意料,他们不知道,那主要是周东供养出来的胖蛾子融进赵永兵体内的原因。
  病床前,端坐一位白胡子和尚,双手合十捻一串桃核念珠。
  中午,叶儿走出市局大门,就看到祝童捧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雷诺轿车旁,惊喜的啊一声,差点扑进他怀里。
  小别后,叶儿面对祝童的拥抱,微微有些羞涩。
  这次出差是祝童自己安排的,叶儿不明白医院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次鉴定会有什么意义;看到爱人来接自己,总是高兴的。十分钟前两人还通过电话,祝童说明天才会回来。
  小小的欺骗,对于热恋中的人是美味的红酒,能曾加情趣,却不能过多。
  叶儿上车后捶打着祝童:“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只是个小骗子啊。”小骗子委屈的争辩着,把叶儿抱进怀里;等叶儿满脸羞红的喘息着推开他时,才满脸憨笑的开车离开。
  这样的时刻,两人是不会选择会公寓做饭的,苏杭人家就成为最好的选择。
  “叶儿,你没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问?”
  苏杭人家二楼,布茶小姐送上茶点后,祝童握住叶儿的手问。
  “我是说,大家知道你和黄海……”
  “你啊,别操我的心;黄妈妈很好的,她虽然说过几次,但没为难我啊。就是同事们有点议论,我又不能堵住别人的嘴?人家说什么只当没听见好了。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叶儿大大眼睛里流露出的天真和满足,让小骗子心疼;今天是他第一次来接叶儿下班,说不清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以这样的小花样欺骗她。
  叶儿也许会感觉到惊喜,以为这是恋人间的甜蜜;在小骗子而言,就有些不自信或考究的味道了。她是那么美好,梅叶把她推荐给玉女,为的是叶儿身上具有的冰清玉洁的清纯气质,祝童忽然感觉自己配不上她。
  “这个给你,在襄樊看到的,喜欢吗?”祝童模出玉女给的女儿玉递给叶儿。
  女人天生喜欢美好的东西,其中包括珠宝。女儿玉是爱人送的礼物,叶儿更加珍视,爱惜的摩挲观赏好久,才让祝童给她带上。
  女儿玉贴近叶儿的肌肤,祝童才看出玉女送出的礼物的珍贵;价值多少不必说,女儿玉与叶儿项下细嫩的肌肤相互衬托,一个小小的玉件,竟然给叶儿平添几分清丽;恍惚间,叶儿身上多了点玉女身上独有的冰洁气息。
  “世界上再找不到更配合叶儿的美玉了?”
  爱人赞美,叶儿自然是高兴的;素手按紧女儿玉。
  第二天上午,祝童照例先到吴瞻铭那里汇报一下;后回到网络信息中心,与陈小姐交换一下情况,就到机房与台海言嘀咕着,整个上午,李主任的时间就消磨在那里。
  中午吃饭,是李主任请客,网络信息中心只留一人值班,大队人马都到医院餐厅就餐。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中心独立后,一直是陈小姐在前后忙碌;祝童名义上是主任,在网络信息中心,大部分时间根本就看不到他,不是到高干病房,就是请假外出,这一次最过分,竟然跑去开一个莫名其妙的药品鉴定会。在医院混过的人都明白,这样的鉴定会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所以,临近下班时,陈依颐与台海言两位副主任共同将军,李主任只好请客谢罪。
  祝童是明白人,知道这是陈依颐给自己创造个亲近了解手下员工的机会;叶儿也说,考试完了,出差回来,他也需要好好操心一下本职工作。
  海洋医院的职工餐厅被吴助理改革后,确实大有起色,饭菜价格虽然没降,质量大幅提升。
  以前承包餐厅的人是医院某个官员的亲属,靠着医院和病人很赚了不少钱。吴助理提出职工餐厅是医生护士福利的一种,不但不能赚钱,医院还要进行补贴。
  配合出台的规章制度是,海洋医院所有应酬性招待,都要在医院餐厅进行;医院财务不再允许外面类似的票据报销。据吴助理说,节省的费用就足够补贴餐厅的费用。
  仅此一项,吴助理就得到了大部分医生护士的支持,特别是手术室和对夜间用餐的医生护士,再不用为夜宵或错过吃饭时间担心。
  这项改革其实主要触动的是后勤人员的利益,只要能全部到位且完善起来,确实是件好事。王觉非自己有钱,还有小金库,根本就不在乎这点招待费。专业科室从来都是医药公司、厂商请客,自己什么时候掏过腰包?
  祝童带着一群手下出现在医院餐厅时,几个包间全满,大厅里也少有座位。他们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吃了一顿;花钱不多,气氛很好。
  其间,有几个科室主任凑过来打招呼,包括急诊中心主任邀请他到包间;祝童一概回绝,他可不想和那些人太亲近。急诊中心也是吴助理整顿的重点,具体政策还没出台,他是想在李主任这里探探风声。
  正吃饭时,吴助理来了,还有王觉非和周小姐,身后是几个抗摄像机的记者;王觉非邀请来电视台的记者,展示海洋医院的改革成果。
  祝童不动声色的躲到摄像机后面,他很不喜欢面对这样的东西;但是,吴助理在一边低声对他说:下午,记者们还要到网络信息中心去采访,要他准备一下;餐厅和网络信息中心是这次采访的重点,王院长花了不少功夫才促成这次宣传。
  又是采访,还是电视专题,小骗子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家吃完饭回到信息中心,屁股还没坐热,李主任就不见了。
  王觉非打电话时,祝童刚从成风的病房出来,他干脆的拒绝了采访,表示让陈小姐代替就可以了,理由也有,去看看病人的恢复情况。李主任如今有两个病人需要关照,池田一雄和赵永兵。
  成风的情况很好,勉强可以拄着单拐下床活动了,他的女老板已经被安排到隔壁的病房;祝童去看他时,成风正呆在肖经理的床前逗她开心。
  护士说,她们根本就管不住这个病人,只要有机会他就要溜达的肖云丽床前;倒是看到祝童,成风才乖乖的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两个祝门中人,因为是否收购天丽软件公司争执了几分钟;在祝童来说,收购哪家公司都一样。无论如何,这家马上就要倒闭的公司是不值三十万的。成风坚决以为:如果肖云丽闯不过这道关,她也许会选择轻生。
  成风不断游说天丽的好处,大有不收购这家公司就不跟着师叔干的意思。
  “她的生死和我们没关系。”
  “有关系,她的生死和我有关系。她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是因为你受伤的。”祝门中人,都有一副铁齿钢牙;成风既然把事情如此联系起来,祝童只好妥协,做长辈的也要讲理啊。
  “成风,你老实讲,是不是对你的女老板有意思?”
  “我只是看她可怜?”成风不好意思的否认;小家伙才十八岁,感情上还是白纸一张,而肖云丽已经二十有四,与男友同居也有两年了,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合适的一对。
  “钱是无所谓的,成风,你要想好了,公司既然开始运营,你和她的关系就不能太近……”
  “我知道,我知道。”成风着急打断师叔的话:“我保证不会出岔子。”
  陷入初恋的人都是精神病,这样的保证有多少可靠性?
  “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祝童摇摇头走出病房,现在要做的,是再找一家商业调查公司,让他们调查一下天丽公司与肖云丽这个人。
  刚才的话,主要作用是把担子压在成风肩膀上;祝童心里明镜似的;成风是被炽热的爱情冲昏了头,此刻,给他个天,估计也能吹破。
  肖云丽符合条件吗?年轻代表着经验不足,被男友骗不代表愚蠢,陷入感情中的女人,没几个不愚蠢的,但不代表她们不会清醒;贪财,这到没得说,在上海混,金钱几乎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成风必须早点明白这些。
  郑书榕正在赵永兵的病房里,看到李主任进来,连忙起身介绍病情。守在客厅的几个保镖,看到李主任都是很客气的样子。
  客厅一角,打坐一位道貌岸然的僧人;祝童注意的看他一眼,对方回以真诚的笑。小骗子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和尚,他的头顶没有香疤。
  赵永兵恢复的很好,出人意料的好,郑书榕还以为那是李主任贴上的狗皮膏药的缘故。
  “累了吧?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盯一会儿。”
  “没什么?”郑书榕看着李主任为病人换狗皮膏药,观察一遍各种仪器,很正常,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祝童抽出银针,轻轻刺入赵永兵的颈部,准备解除对他哑穴的封闭。
  银针缓缓捻动,赵永兵喉头传出轻微的呻吟;祝童却有些犹豫了。
  这一针看似简单,只要一抽出来,他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一切也会就此引发。
  病房里的护士看到,年轻的李主任眉头紧皱,走过来问:“李主任,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一切正常。”
  祝童继续捻动银针,把整个过程在脑子里快速检视一遍,感觉没什么破绽,轻轻弹动七下留下七道暗劲,抽出银针。
  两个小时后,七道暗劲逐一消散,赵永兵将恢复正常的说话功能。这是祝门蓬麻功独有的印劲术,江湖上别无分号。
  和尚没有对祝童说什么,祝童也没理会他,在赵永兵床头留下一枚窃听器,嘱咐护士多观察才走。
  出门时,正遇到田护士长;祝童躲在眼睛后的目光在她胸前滑过,田护士长没来由竟红了脸。
  其实祝童注意的是她抱着的呼吸机滤盒,说来,那真是个隐藏窃听器的好东西,只是杂音比较大。
  江小鱼一点想象力也没有,完全照搬祝童的套路。
  第二天上午,祝童查房时,对那老和尚看也没看一眼;但心里对他深厚的“佛法”修为佩服的五体投地。
  十分钟前,他耳朵里挂的耳机里还在播放昨天晚上的录音:
  “施主,您真的愿意放下心里的屠刀,专心投身佛门?”
  “师父,我想明白了。这次如果没有师父不眠不休的为弟子发功加持,这条命早就没有了。从今而后,我愿抛弃一切,随师父修行,洗刷过往的罪孽。”赵永兵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温柔?祝童当时想到那些雌性激素,心底一哆嗦。
  “不是贫僧的功德,施主明心镜性悟通因果,自然能得到佛祖的保佑。”
  这个和尚当真的不要脸,难道他在赵永兵身边做个几天几夜,所有的功劳就归佛祖的恩德了?
  “只是,出家无家,佛们弟子讲的就是无欲无求,无牵无挂;施主还有放不下的东西。阿弥陀佛,等施主病好了,再考虑出家还是皈依。”
  “师父,我已经考虑好了;只是……”
  “佛讲放下,不是放弃,否则就又执着了。施主心里藏有太多的秘密,佛知道,你知道,只要一天施主心里放不下,就不可能得到安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带着刀兵进入佛门,佛祖是不会长久保佑你的。晨钟暮鼓中容不得虚伪,佛光普照前没有真假。要在神圣中寻找心灵的安宁,第一要做的,就是让斩断世俗的羁绊……”
  和尚不紧不慢的以佛法逼迫着赵永兵,这招水滴石穿加欲擒故纵用的好高明。
  躺在病床上的赵永兵目光安宁,以前的凶蛮厌气化为平和;祝童估计,他坚持不了多久,也活不了几天了。
  不过,这个老和尚好像不属于金佛;他的语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港台腔。
  田旭洋从哪里请来这么个家伙?
  还有一周就到春节了,上海迎来最忙碌的阶段,大街上到处都是采购年货的人,医院里的病人渐渐减少。
  李主任再次请客,邀请网络信息中心全体职员到新锦江聚餐,这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也是为新年做准备。不过,这次是名正言顺的公款消费。
  网络信息中心独立的手续今天上午刚刚办完,周主任移交给李主任八万六千多资金,说是属于信息中心的上年内剩余资金;王觉非给信息中心的第一笔拨款也到了,三十万,让他们添置办公设备用的。
  饭店是陈依颐副主任订的,这段时间上海稍微像样点的酒店都生意火爆,各公司、机关的聚餐把每个包间塞的满满的,能在这个时候在新锦江订到大包房着实不容易。
  今天台海言副主任来了,他已经训练出一个副手,如今正自医院值班。
  进入信息中心的有六名新员工,三个月后只有三个人能留下来,所以,一个个份外卖力,台海言也就彻底解脱出来。
  这样的聚餐与任何一个饭局都不一样,大家都挂着虚伪的笑,彼此是整天见面的同事,平时多少都会有些矛盾,有些能借酒开解,更多的还是藏在心里。
  祝童和陈依颐坐在主座,他们都没喝多少酒,菜也没多吃。
  “不合口味?”喝下两瓶酒后,包房里的气氛渐渐轻松,年轻人开始彼此拼酒;陈依颐凑近祝童,关心的问。
  “哪里?很好啊,我平时吃的也不多。”祝童转头看看她。
  陈依颐今天穿的是套半礼服,淡施脂粉,胸前开口比以往的正装低,披一条薄披肩;雪白的肌肤,披肩长发,浑身散发出青春的性感魅力。
  “我敬你一杯,陈小姐,咱们中心没有我可以,没有你可真要乱套了。”祝童举起酒杯,与陈依颐轻碰,他说的是心里话。
  “没有李主任怎么行?”陈依颐抿一口红酒,唇边微微发红;转眼看到职员们的注意力关注这边,又举起酒杯:“大家一起敬李主任一杯,好不好?咱们中心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李主任,大家说是不是?”
  “正是,没有李主任咱们还在院办下面受气呢。你们几个也没机会到海洋医院来工作。”秋诗替台海言说话,带头响应;大家同时举杯,小骗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与大家干了这杯。
  酒是好酒,喝到七分上,气氛到高潮,宴席也要散了。
  “海岩,你带同事们找地方热闹热闹,今天花多少钱你说了算。”祝童知道年轻人的脾气,与领导在一起总是放不开;干脆放他们出去,也为台海言竖立点威信。
  陈依颐今天喝得不少,等职员们拥着台海言离开,捂着头对祝童说:“我现在开不了车,李想,陪我喝杯咖啡好吗?”
  不能说陈依颐没有吸引力,看着她红润的唇,精心修饰的弯弯的细眉,柔媚的眼,细白的皮肤鲜嫩欲滴,更有酒后脸上绯红的晕,这种精致的纯真是让祝童有些激动。
  “我还有些事要和主任商量,公事。”陈依颐的手轻轻扶上祝童的臂弯。
  柔软而细腻的手,隔着衣服,祝童也能感觉到它的温热,眼睛的余光可见她身体微微发硬,披肩下挺立的乳胸起伏着。
  “我只有一小时。”祝童看看CK表,九点二十分。
  餐厅在新锦江的高层,他们走出电梯时,迎面走来一群红男绿女。
  “依颐,好巧。”说话的是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名牌服饰支撑出的自信表明,他的身份不一般。手臂上也挂着位年轻的女郎,看到陈依颐,他有些尴尬的抽出手臂。
  “是好巧。”陈依颐没有把手从祝童臂弯抽出,神色依旧淡然。
  “这位是?”年轻人注视着祝童,眼睛里有些敌意和醋意。
  祝童断定,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关系;他实在不想掺搅到争风吃醋中去,只是给陈依颐个面子才没说话。对方叫陈依颐依颐,也许应该是宜宜,能这样称呼的,关系一定不浅。
  “这是我们主任,李想,今天同事聚餐。李主任,周公子你应给认识一下。”为什么要认识,介绍人陈依颐可没说;祝童只有掏出名片和对方交换。
  宋中仞,名片上有一溜头衔,最唬人的还是两家上市公司董事,他的背景小骗子能估计个大概。
  “一起上去吧,最近搞高科技的比较吃香,我们都想见识一下。”宋公子翻看一遍祝童的名片,客气中透出一丝轻蔑。
  “对不起,你们上去吧。”祝童抽出手臂要走。
  陈依颐却没点头,又把手伸进祝童臂弯:“宋先生很忙,我们还有事,改天联系。”
  “也好,依颐就托付给李主任照顾了,她……”
  宋中仞的话被陈依颐打断:“我该做什么自己知道,周公子该做什么,似乎也不用别人多说。沙盈盈小姐,听说您的新片就要开机了,我很喜欢老上海的故事,希望您能再现那一段风花雪月的爱情。”
  “谢谢。”宋公子身边的美人第一次开口,声音与她的人一样,充满魅惑。
  这个名字祝童听着耳熟,仔细看一眼,才想起来,沙盈盈是位正走红的演员,据说是多才多艺的多栖明星;他们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宋公子的身份果然厉害,沙盈盈浑身上下透着清纯的风骚;互相矛盾而和谐两种味道,在她身上演绎出别样风情;也就是说,盈盈是个有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尤物,能给男人带来最大的刺激和享受。
  陈依颐点点头,挽着祝童就走。
  沙盈盈不好意思,宋公子有点尴尬,却不敢多话。
  陈依颐选择的这间酒吧距离新锦江不远,昏黄幽暗的灯光下,漂浮音乐自然把客人沉入柔美伤感之境;据陈依颐说,这里有纯正的咖啡和时髦的饮料,吧台里最多的是一罐罐来自不同产地的咖啡豆。在这里喝酒的客人很少,会感觉到与这里环境不协调。
  也许临近年关,酒吧里的客人不多,在细铁雕花的栏杆分割开的小空间内,七八位客人静静地享用自己的空间。
  冬天,在绵绵细雨的夜晚,祝童半推半就坐在酒吧,似乎有时光倒流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身边多陪着位女伴。
  陈依颐靠近一些,女性特有的幽香缓缓袭来,她身上最诱人是修长粉嫩的颈项,玉雕样的纯白。她痴痴抱着咖啡杯望了许久,幽幽道:“真想永远坐在这里,时间能暂停在这一刻多好。”
  “说公事。”祝童拿出支烟,想点燃又没了感觉,在指间手里把玩着。
  “他是我未婚夫。”
  “谁?”
  “宋公子啊;”陈依颐抬起明亮的眼睛,查看祝童的表情。
  “那么对不起了,他不会误会吧?”
  “嘻呵”,陈依颐露齿一笑,抓起祝童手里的银色ZIPPO火机把玩;“骗你呢,我真有事要和主任商量。”
  “我时间不多,已经二十分种了。”祝童吹灭火焰,结过自己的火机。
  “是不是因为苏警官?”
  “说公事。”祝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自己点燃香烟。他最近越来越没有烟瘾了,一包烟要三、五天才能抽完;身上的花香味道却越来越浓,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陈依颐坐直身体,双手翻转着披肩两角:“两件事,一是春节七天值班人员的安排,台海言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今年要回去,秋诗也要跟他一同回去;新来的几个人都表示要留下,作为领导,我们两个要有一个带班的。你看?”
  祝童已经答应叶儿春节到凤凰城去,此时才想到,做主任不完全是件轻松的美差。
  “主任有别的安排?”陈依颐凑近一点问:“是不是有冲突?”
  这一刻,祝童竟从她脸上看出点俏皮的少女情怀,不禁微微一叹;如果是三个月前,他一定会下手擒获她,是个男人都想品尝一下如此精致的美人在床上的风采。
  “我本来想到凤凰城过春节,叶儿喜欢那里。”
  “凤凰城,很美吗?”陈依颐幽幽一叹。
  “说不上美,沱江也没黄浦江的恢宏气势,安静罢了。”
  “你们去吧,我正好没安排,不过,回来可要给我带件礼物。”
  “好啊,谢谢你。”祝童由衷的表示感激;“回头给你放假,一个月也行。”说完他就后悔了,网络信息中心过完年就要忙碌起来,事情一件接一件,离开陈依颐,他一个人不好玩;小骗子的大部分精力要关注另一个世界的事。
  “说话算数?七天换一个月,成交。”陈依颐伸出细细的小指,微笑着等着。
  祝童只有伸出自己的手指,与她勾在一起,期期道:“一个月太长了,半个月。”陈依颐的手指修长,肌肤绸缎样光滑细腻,就是勾勾手指,也是享受。
  “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我要去……晒太阳。”她说了个英文地名,祝童没听明白,也不想在说什么;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这件事和王院长有关系,他最近一直在宣传海洋医院,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祝童近期太忙,根本就没时间和王觉非见面、说话。
  “有人把他举报到纪委了,还有检察院。我听说,还有几个媒体也收到了类似的材料。”
  陈依颐的话把小骗子吓一跳,这个人会是谁?骨科牛主任?退休的吴主任?或者是另有其人?祝童把眼睛移向陈依颐,嘿嘿一笑:“陈小姐知道举报者是谁,对吗?”
  “不知道;不过有人说王院长有贵人相助,春节是个很好的机会。”
  贵人还是鬼人,只有小骗子自己知道,也许陈依颐把他也当成贵人了;他不能装成置身事外的样子,面前这个人曾经是王觉非的秘书,还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哥哥,也就是说,她是个明白人。
  在明白人面前装糊涂是不明智的;祝童思索一下:“是牛主任?”
  “春节是个很好的机会,王院长应该多拜访几位贵人。”陈依颐没有确认,只是提出建议。祝童却知道了,肯定不会是牛主任,也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人,这次危机另有来头。
  很可笑的是,两个人此时讨论的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命运决定在这次谈话中。
  “他不会出事的,这个春节会不会去拜年我们不必操心。院长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陈依颐眼睛里浮出笑意,似乎在赞叹什么。她能看出来,在这一瞬间祝童已经判断出王觉非没什么危险。
  她没看出的是,祝童已经判断出更多的东西。
  这次针对王觉非的危机根本不用自己操心,是陈小姐这个贵人在保护王觉非,浦东正在建设的新医院需要王觉非去做院长,而自己,已经成为面前这个美人下一个要争取的目标,或许还有郑书榕和台海岩;谁知道呢?她好像有些漫不经心。
  祝童的电话响了,拿皮包时他才发现,两人的手指还勾在一起。
  “我是李想,请问那位?”
  “李想个屁,老子是梦想。”电话里传来老骗子的声音。
  “您老怎么来了?”祝童保持平静,看一眼号码,上海本地号码。
  “不但我来了,你们家于蓝也来了,快到新锦江,老子刚才看到你了。”
  “好的,您稍等。”
  祝童挂断电话,苦笑着对陈依颐道:“真不巧,有个老前辈刚到上海,我马上要去拜会。”
  “请便,我自己坐一会儿。”
  陈依颐眼里又显出落寞的神情,把披肩拉紧,隐进灯影深处。


蘑菇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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