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动作戏？好莱坞不行！

　　麦当熊之所以叫元魁出来跳拍，是因为元魁是这部戏的动指，所有动作场面，元魁是最高决策人，也就是一部戏AB组的B组导演，负责武戏。
　　听到麦当熊开口，元魁朝教头二喊道：“叫弟兄们换装，快点，机场走廊，三个机位，掌灯就位。”
　　教头二转身去安排。
　　所谓机场走廊，并不是真的香港机场走廊，而是元朗这里搭建的摄影棚走廊，只是按照香港机场的布局设计，不看外面，只看里面格局，几乎与香港机场一模一样。
　　这部戏的摄影执导是永盛大价钱请来的黄月泰，负责协助黄月泰的则是刘炜强，黄月泰是敖治君的师傅，从辈分来讲，是刘炜强的师爷来的，他做摄影执导，刘炜强这个挂副指衔头的徒孙，就只能在旁边帮忙跑腿，帮B组拍动作戏份。
　　张勄还未正式进组，不过已经带着助理赶过来，刚好看到霍东峻换好西装候场，张勄的戏份本来是要押后拍，这两周主要拍鬼佬肖恩康纳利的戏份，但是张勄这段时间接拍了四部戏，籍着这次《中南海保镖》续集开拍，趁机早点赶过来，哪怕呆在剧组不开工，也能喘口气，长时间拍戏是很耗精神的，而且张勄和霍东峻这段时间两人都未有时间见面，一直靠电话联系。
　　“阿勄，这么早进组？用不用这么勤力，熊哥都话让你迟几日过来就得。”元魁和副导演潘文杰看到张勄出现，笑着打趣道，这班人都已经知道张勄和霍东峻的关系。
　　张勄朝两人笑笑，迈步走到霍东峻的身边：“想未想我呀？”
　　霍东峻看看左右四周都在忙碌布景调整机位，搂住张勄吻了一下：“不敢想呀。”
　　张勄轻轻挣开霍东峻，看看身后的助理和四周忙碌的场工，小声说道：“有人在。”
　　霍东峻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对唔住，我的错。”
　　张勄真的是钟意拍戏多过钟意自己，霍东峻从刚刚的接触中就能感觉到，张勄似乎在有意无意在其他人面前和自己保持距离，像刚刚自己低头吻她脸时，不等自己碰到她，张勄的脚就朝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是很多人在。”张勄开口小声解释了一下，霍东峻微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是我急色嘛。”
　　“等下晚上我们一起去云达食晚餐呀？”张勄望着霍东峻棱角分明的脸庞说道。
　　霍东峻望着场中开始行位的武师，微微点头：“好啊。”
　　肖恩康纳利和麦当熊也赶了过来，肖恩康纳利打量着摄影棚里仿造机场的环境不停点头：“我刚刚听说，这个机场内部环境仅仅四天就被搭建出来？我必须要说，导演先生，香港电影人的效率要高于好莱坞，如果是在好莱坞影城，搭建一个大型厂棚进行拍摄，最少都要两周的时间。”
　　听到鬼佬赞自己这班人搭影棚的效率惊人，麦当熊脸上露出丝笑容：
　　“这对香港电影圈来讲，是最容易的工作，我们曾经有过七日拍出一部电影的记录，我想，这个效率也要高于好莱坞。”
　　“What？七天？噢！”肖恩康纳利表情有些鄙视：“七天时间拍出来的电影，恕我直言，这部电影会有人看吗？恐怕就算是全部镜头都一次通过，恐怕也要比七天时间要长才对，导演对整个故事的思考，对镜头的思考，对演员演技的思考，演员对角色的思考，摄影师对画面的构思，这些加在一起，应该都要比七天时间多出太多。”
　　麦当熊刚刚冒出来的笑容就被肖恩康纳利的话从脸上抹掉，沉着脸快步走过来，对潘文杰和元魁问道：“搞定未？几时能开始？”
　　“随时。”元魁看到麦当熊赶过来，自己走入廊道中，对六名武师和八名临记说道：“临记最先上前，武行最后上。”
　　说着，挨个对八名临记说道：“你是被拧断掉脖子。”
　　“踢倒昏死。”
　　“击中太阳穴倒地。”
　　……
　　等八名临记点头表示自己记清楚死法和位置后，元魁望向霍东峻一个问询的眼神，霍东峻点点头，示意自己OK，剧本都已经研究多日，动作戏几乎都已经刻入了脑子里，就等正式拍。
　　尤其这一段，是跳拍给老外看香港电影的素质，大意不得，刚刚霍东峻又特意亲自行位走了一遍，保证一条过。
　　“机位准备，一台手持，两台固定，演员听我台词出场，3，2，1，B组第四组画面，Action！”元魁捏着对讲机，眼睛巡视一遍四周之后，用力喝道。
　　霍东峻率先出场，身体小心的贴在墙壁上，一点点朝前慢慢移动，眼睛机警的盯住走廊里几道关闭的门。
　　“外面有人进来！”元魁突然喊道，这时，他是临时扮演肖恩康纳利的角色出声，因为这段不需要给肖恩康纳利镜头，随时能补拍，所以这时由元魁出声做个配合，也算是发出个信号。
　　随着元魁的台词出口，走廊里第一道门先打开，两名临记手持道具枪从里面冲出来，看到霍东峻时一愣，利用愣神瞬间，霍东峻一个鱼跃的动作，身体凌空扑到两人面前，左拳击在第一名临记的太阳穴处，另一只手则勾住第二人的脖颈，用力一拧！
　　两名临记几乎同时摔倒在地！
　　“Cut！”元魁叫了结束，对霍东峻点点头：“这一条过了。”
　　肖恩康纳利完全看不懂，不停的在场边出声询问翻译，当从翻译嘴里得知刚刚的两名龙套完全没有剧本，只是就是那位动作指导一句死法就完成了这段动作戏之后，肖恩康纳利惊讶地说道：“这太夸张了，我是不是可以说，香港电影给那些配角或者小角色更多的自我发挥空间？或者说，香港电影的从业者表演水平已经不需要剧本来提供最基本的思路？还有，刚刚那位年轻人的动作，我在剧本未见到，这也是他自己发挥吗？还是他有属于他的动作设计剧本？”
　　“这些临记一天会死上四五次，一个月死上一百多次，几乎所有动作戏死法都已经烂熟于心，这种戏份对香港的临记来说，比食饭仲要容易。”潘文杰对翻译说道：“至于阿峻？那些动作他已经记在脑子里，不需要剧本，而且这些戏，通通交给我们的动作指导来负责，导演只有最终决定这场戏是否需要的权利。”
　　“这是个奇怪的城市，在好莱坞，制片人是一部电影唯一的存在，而在这里，我看到每个人都是鲜活的，这感觉很不错，虽然也是分工制度，但是和好莱坞那种好像机械化的分工制不同，我更喜欢这里的氛围，如果片酬再高些我会更喜欢。”肖恩康纳利听完潘文杰的话，惊讶的说着，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
　　而场上，霍东峻已经开始和六名武师的打戏，六名武师中有元魁带来的洪家班成员，有教头二和小春。
　　“阿二，上！”元魁盯着镜头出声说道。
　　教头二大喝一声，快步冲上，朝霍东峻挥拳打来，同时嘴里小声的说着：“左右左上三拳，出腿，转身出腿，抽掼！”
　　他嘴里说的就是霍东峻打向自己的招数，霍东峻左右左三拳打完，出腿，教头二侧身闪过，霍东峻拧身再一腿抽中教头二的头，教头二身体凌空朝后摔去，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摔倒在地！
　　“OH！Shit！医生在哪，老天！那孩子一定很痛！快去找医生！希望他为这部戏买了保险，老天！”肖恩康纳利看到教头二被霍东峻一腿抽飞，大叫出声。
　　“Cut！OK！”元魁喊了停，霍东峻伸手将教头二从地上拉了起来：“冇事吧？”
　　教头二朝霍东峻笑笑：“抽掼而已，当然冇事，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用力吧？”
　　“我听见啪的一声，以为你脸先落地呀。”霍东峻说道。
　　而场边的肖恩康纳利已经呆滞掉，好莱坞现在的动作片全部是靠枪战来支撑，格斗打斗之类的场面寥寥无几，偶尔有打斗画面也都是西方拳击那种沉闷打法，两人一对一拳，打倒最后看谁撑不住就倒地，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套漂亮的格斗动作，三拳，两腿！无论是主演还是反派角色，都表现完美，尤其是反派的教头二，让肖恩康纳利大开眼界，那个摔倒让他被吓了一跳。
　　等这一段戏份一条过拍完，肖恩康纳利已经除了鼓掌，没有其他语言和动作，麦当熊像是终于得到扬眉吐气的机会，对鬼佬说道：“康纳利先生，这些人，拿到的剧本和你手里的一模一样，你现在是否觉得他们不会演戏？或者觉得导演在现场的判断远不如剧本？”
　　肖恩康纳利朝麦当熊伸出手，再次握了一下：“导演先生，我对这位扮演保镖的演员十分敬佩，也对各位反派演员的表现大吃一惊，不过，你确定这真的是拍戏？慢动作呢？你不会是想说，刚刚他们那种速度，就是香港电影的慢动作？如果是真的，等我回美国，就建议大家不要再拍动作片，因为好莱坞这一点完全无法同香港相比。”
　　“这就是慢动作，对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动作，毋须降下速度，只有一些危险性动作，才会让演员慢动作来完成。”
　　“没有挑战性？他们在我眼中已经不算是在演戏，而是在互相真正的殴打，你却告诉我那些动作没有挑战性？”肖恩康纳利语气激动的指着霍东峻，对麦当熊说道。
　　“你很快就会见到，什么叫做危险性动作，阿魁，告诉罗拔，预备炸点，我要吓这个鬼佬到飙尿，讲动作戏，再过二十年好莱坞都不够格。”麦当熊语气平静地说道。
　　好莱坞也许是世界电影工厂，但是论动作片，任何一个香港动作指导，都够格做好莱坞电影人的师傅。


第二百零一章 乐易玲回港
　　“Jimmy，这部新戏投资这么大，撑不撑得住？”邹文怀坐在荃湾高尔夫练习场的VIP咖啡厅内，对对面的向华胜笑着问道。
　　向华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才放下手抬头对邹文怀苦笑：“邹生，我的永盛的确未让嘉禾占股份，但是电影本地票房收入，我永盛被嘉禾院线分润的最高，票房中出，你今日关心我这部戏的投资，不会是想……”
　　“不会，想要在你公司占些股份，当然不会等今日才开口，我只是单纯关心，不会掺你的生意。”邹文怀靠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的对向华胜说道：“如果你不够撑，我借笔款俾你。”
　　“邹生的钱，我Jimmy哪里够胆去接，只要能让我这部戏在嘉禾院线上映，我就酬神。”向华胜脸上带笑，眼睛却一直盯住邹文怀眼镜之后的那双眸子，希望能看穿对方这些话的含义。
　　邹文怀侧脸望向玻璃窗外的练习场，永盛的胡兆昌正陪着邹文怀带来的秘书和助理打球：“香港除了邵氏和嘉禾两间公司，再未有人拍过西片，哪怕是像你这种，港片请荷里活明星加盟也未有过，我今日约你出来打高尔夫，就是想说，嘉禾会撑你，蔡嵩林要在香港撕开条口子，搞条新院线，这件事你的永盛若是讲未插手，我是不会信的，不过蔡嵩林收手，永盛仍然能咬牙拍这部大制作，到让我欣赏，比曾志伟的好朋友更有气度。”
　　“邹生越这样讲，我心中越惊。”向华胜说道。
　　“三百万美金，嘉禾买断永盛这部《中南海保镖》续集的美国发行权，你公司得到三百万美金，也能转圜，趁现在多拍几部片赶档期，不然，你公司现在账面上，恐怕再开一部五百万投资的戏都冇可能？”邹文怀把头扭回来，对向华胜开口说道。
　　三百万美金，折合港币约两千四百万，向华胜微微愣了一下，嘉禾要买自己这部戏的美国发行权？是看好这部戏，还是真的像邹文怀所说，是为了帮自己公司增加现金流，能转圜自如些？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判断，因为香港电影，极少有能在美国卖到三百万美金的价格，哪怕是嘉禾力捧的成龙，拍出的电影，在美国最高也不过八百多万美金票房，嘉禾被美国那边的院线和发行商层层分润，最后入手也不过近两百万美金，现在出三百万，恐怕也是看在肖恩康纳利这名荷里活明星的面上。这些年嘉禾一直和荷里活的华纳，20世纪福克斯等大公司合作拍片，不过除了那部《炮弹飞车》让嘉禾狂收过亿利润之外，其他合拍西片几乎全部折戟，邹文怀转而重走当年路线，准备把成龙打造成第二个李小龙，再度用动作片攻陷好莱坞，三百万美金，向华胜不敢保证自己的永盛去美国接洽发行商，有没有人会给出三百万美金的价格，毕竟除了一个肖恩康纳利，全部都是让美国人无法区分的亚洲人面孔。
　　而如果多出两千四百万港币，永盛马上能再迅速筹备出两个剧组，拍摄新片继续揾钱。
　　“三百万美金，如果是你的永盛自己去美国联系发行，就代表这部电影最少都要拿到一千二百万美金以上的票房，你才可能分到最后三百万美金，而如果买断是你自己去谈价格，最多两百万。”邹文怀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又多加了一粒方糖进去，慢条斯理地说道。
　　向华胜沉默了十几秒才问道：“既然美国市场这么不好打，邹生点会如此关照我？”
　　嘉禾不是慈善协会，向华胜也不相信邹文怀真的就这么好心帮自己。
　　“因为你想把片子卖去美国，而且是实打实的大制作，比麦当熊那种只会跑去欧洲揾零花钱的小丑大气的多。”邹文怀出声说道：“何况，嘉禾买下这部戏的美国发行权，也是为你考虑，你觉得如果被人爆出新记的消息，你的片还有冇可能登陆美国？你就算清清白白，美国佬也会当你洗钱。”
　　“我会考虑邹生你的话。”向华胜面色不变，客气地说道。
　　邹文怀轻轻点头：“成龙的《警察故事》卖的不错，我这次开口，也是希望美国佬能记住两张华人的脸。”
　　……
　　“你确定这真的安全？导演？”肖恩康纳利看到教头二换好衣服戴上假发扮成自己的替身，准备和霍东峻一起从一条走廊里夺路狂奔的戏份，这条走廊等下会有爆炸。
　　麦当熊已经不去理会这名鬼佬的疑问，看向元魁，元魁握着对讲机说道：“所有人预备，最后检查一下装备，罗拔，给我保证炸点和威力。”
　　等对讲机里各方传来肯定答复，元魁这才叫了一声开始。
　　那种爆炸火光追着逃跑之人的画面，只用一个炸点是无法给出效果的，所以这条走廊虽然只有一颗被引爆的道具手雷，但是随后的爆炸却是五个炸点依次爆炸来完成，而霍东峻和教头二，就需要在五个炸点依次引爆时朝前狂奔，不能太快，一旦太快画面会显得不够惊险，一旦太慢，虽然不至于炸死，但是脸被炸黑，身体被气浪掀翻撞伤也是可能的，所以这场戏，霍东峻和教头二之前随着炸点引发的行为就做了十几次。
　　看到霍东峻拉着低头的教头二朝前狂奔过第一个炸弹，也就是道具手雷，负责爆炸特效的罗力贤按动手里开关，两人五米外的手雷“轰”的炸响，冒出一阵剧烈火光，马上，第二个炸点在四米外炸响，霍东峻表情坚毅，双手拉扯着扮作老人的教头二朝前狂奔，“轰！”第三个，在距离两人三米外炸响！
　　气浪已经将两人的衣服催的烈烈抖动！
　　“最后一步！”元魁吼道。
　　霍东峻蹬地飞扑，将教头二压在身下，罗力贤在霍东峻腾空瞬间按下最后一个按钮，第四五个炸点同时炸响，整个走廊里满是火光！火焰几乎沾到了两人的身上！
　　“咚！”霍东峻两人趴倒在地。
　　“Cut！完美！”元魁叫道。
　　工作人员马上扑上去，将两人扶出来，其他人则用灭火器将走廊里炸点引发的火焰扑灭。
　　“What！The！Fuck！？”肖恩康纳利对麦当熊叫道：“我欣赏刚刚之前两人表现出的格斗技巧和肢体语言，但是现在这是什么？爆炸？两个可怜的演员，活生生的人因为拍戏，参加了越战？这不是电影，你本可以用特效完成这些画面！”
　　“Iamthevideoeffects（我就是这部电影的特效）。”霍东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刚好走过来听到肖恩康纳利的话，对这位西方老牌硬汉用英文说了一句。
　　他这段时间英文有些小进步，得益于张五郎留下的英文书籍和词典，一些句子和单词能勉强听说。
　　“我是说用电脑来完成爆炸的画面，而演员只需要在绿幕中完成这些动作。”肖恩康纳利以为霍东峻不懂他说的荷里活特效，解释了一下：“在荷里活，演员是不用这么危险的，当然，也不会是全无危险，有时你要爬上高架或者吊上钢丝，但至少不用服役参加战争感受炮火。”
　　“我读过书，目前荷里活每年一部电影的平均成本高达2300万美元，换成港币是一亿六千万，在香港，除了嘉禾，没有其他电影公司有实力去拍摄一部成本高达一亿六千万的电影，而现在，我们这部电影的成本不到两千五百万港币，你的片酬占据了大半，我们要在八百万的制作费上，来完成和荷里活电脑特效一样的动作，最好的方法，就是真的引爆它，而不是靠电脑，当然，那些并不是真的炸弹，而是焰火，只有光效，伤害性很低。”霍东峻和肖恩康纳利说道。
　　“你确定？”肖恩康纳利对霍东峻问道。
　　霍东峻肯定的点点头：“当然。”
　　“OK，让我来一次如何？让替身休息，我来奔跑一次。”肖恩康纳利出声说道。
　　“不需要，告诉鬼佬，他只需要等下拍两个特写就OK。”麦当熊对永盛请来的翻译说道：“十五天当然不能让他浪费在这上面。”
　　翻译把鬼佬俩字替换成康纳利先生，告诉了对方，肖恩康纳利固执的摇摇头：“我要试一下，我不能像个胆小鬼，让人替我完成戏份，而且，刚刚奔跑时，替身一直低着头，我是英国外相，不是因为爆炸吓到只懂低头乱跑的老鼠，记得捕捉我的表情，而不是那团头发。”
　　“先生，你没必要冒险，香港剧组方面建议你只拍摄对话和特写的戏份，那些危险性动作完全可以由替身完成。”
　　“他说过，伤害性很低，那只是团焰火，吉恩，让我来试下。”肖恩康纳利坚持道：“我不想这班剧组成员等我离开之后，对记者们说，喔，美国来的肖恩康纳利来这里只是拍了他的脸蛋，实际上他的屁股，身体完全都是另一个人的，他不是硬汉，他是个懦夫。”
　　麦当熊等肖恩康纳利亲口保证这段戏之后就去拍摄文戏，对元魁点头示意，又努力叮嘱霍东峻注意护住鬼佬。
　　霍东峻带着肖恩康纳利走过长廊，告诉对方五个炸点的位置，提醒他要注意的问题，又用了两次烟雾点来实验，这才正式开拍。
　　以防万一，在肖恩康纳利一方助理的坚持下，肖恩康纳利西装下被套上了一件防弹衣。
　　“再来一次，罗拔，炸点预备，摄影机，注意捕捉鬼佬的表情。”元魁出声说道。
　　“Action！”
　　霍东峻这次拉着肖恩康纳利从走廊转角冲出，肖恩康纳利在炸点未响时，表情稍显惊慌，但是双眼却准确的望向摄像机，给出了一个生死瞬间的表情。
　　“轰！”第一个炸点响起！
　　肖恩康纳利双腿顿时就要软下去，霍东峻手上加力，几乎是拖着对方朝前狂奔，身后爆炸“轰轰轰！”传来。
　　等元魁叫出Cut，霍东峻起身扶起肖恩康纳利，肖恩康纳利盯着霍东峻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一瞬间我以为踩中了地雷，地板都在颤动，孩子，这就是你说的伤害性很低？你在爆炸中那个冷静的表情是如何做到的？我一直在担心会因为这场戏丢掉我的屁股，但是我爱这次经历，让我知道，香港演员比荷里活演员更适合扮演硬汉。”
　　……
　　十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肖恩康纳利大部分镜头都完成，只有一些次要动作场面，可以交给替身来完成。
　　虽然剧组之中，从上到下，都对这位喜欢吹毛求疵的荷里活鬼佬不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带来了一些荷里活的电影理念非常值得人学习，尤其是霍东峻。
　　“霍，我要走了，保护了我这个英国外相十五天，会不会让你感觉压力很大？啊哈～虽然我没机会看到电影杀青，但是我猜这会是一部精彩的电影，抛开剧情，那些精彩的打斗和逼真的爆炸都足以让观众掏钱买张票去看这部电影，说实话，我到现在仍不相信，一部只有三百万美元成本的电影，能拍的这么漂亮，我是说那些场面，也许有一天我转去做导演，会考虑来香港来开工，你说你那位在荷里活的老师叫做？张五郎？这是个怪名字，但是我会去找他，让他帮我设计动作场面，再见，中国保镖先生。”
　　肖恩康纳利戴上墨镜，站在机场大厅，对来送他上飞机的霍东峻笑着说道。
　　“再见，外相先生，或者，占士邦先生。”霍东峻对肖恩康纳利说道。
　　肖恩康纳利戏份杀青，实际上代表着这部戏大部分情节已经拍摄的差不多，麦当熊等鬼佬离开之后做出的第一句话是，休息两日再拍下面的戏份。
　　霍东峻回自己租的药局二楼睡了两天之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是，向华胜以三百万美金的价格将这部电影在美国的发行权卖给了嘉禾，第二个消息则让他没时间去思考永盛和嘉禾这次交易，因为，乐易玲从韩国飞回了香港。
　　东一公司在东南亚的小小考察结束了。


第二百零二章 马来西亚有位新教父
　　乐易玲三个多星期不见人，似乎又瘦了些，不过精神不错，正坐在霍东峻办公室外间她那个拥挤的隔断间，翻看这段时间她不在时，公司里出现的文件和事物。
　　看到霍东峻走进来，乐易玲合拢面前的文件夹，站起身说道：“霍先生。”
　　“叫我阿峻就可以，帮你买的，纪度说你早上七点五十分下的飞机，我想你还未食早餐。”霍东峻把手里拎的两份早点朝乐易玲晃了一下：“我也未食，不如进房间，边吃边聊？”
　　“谢谢，我去冲两杯咖啡。”乐易玲对霍东峻微笑了一下，转身去准备咖啡。
　　霍东峻进自己的办公室，将一把椅子挪到自己办公桌对面，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等着乐易玲进来。
　　“咖啡。”乐易玲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腋下还夹着一份文件，霍东峻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又把一份香肠煎蛋放在她面前，自己则端起咖啡趁热尝了一口：
　　“趁热，楼下冰室的肥仔特意帮我多煎了三十秒。”
　　乐易玲用塑料刀叉切下一块煎蛋放进嘴里咽下，对霍东峻说道：“日本五大院线，现在活跃的只有三个，角川会社，东映会社，东宝会社，松竹会社在电影发展中，这两年一直被其他院线欺压，已经逐步收缩电影业务，转而加大对歌舞伎，歌剧，话剧等戏剧表演的经营，五大片商，松竹目前排名最低，而日本最早的电影公司，日活株式会社已经彻底退出主流电影市场，转而去摄制发行成人黄色电影，名誉一落千丈，很多日本电影人都认为上任和现任日活社长两人毁掉了日活会社的名誉，目前电影业务，东宝会社是日本当之无愧的第一，角川映画第二位，东映会社第三位。”
　　霍东峻听着乐易玲说着日本的电影环境，手里切着煎蛋问道：“你接触了这些片商？”
　　“除了东宝之外的其他四家，我都接触过。”乐易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
　　“结果呢？”
　　“松竹未有表态，东映，角川倒是愿意按照香港电影票房60%的价格买断电影发行权，不过他们在买断之前，要先做市场分析，并不会等香港票房统计出来就买断，直接点讲，他们要判断这部电影最终在日本的利润能达到多少。”
　　霍东峻用叉子叉起煎蛋放进嘴里：“日本和韩国是香港电影最难打进去的，他们宁可少赚钱，也不会让外国电影主导本地市场，不过你未说起日活。”
　　“日活表示可以用分成的方式在旗下院线上映电影，不过最近他们的声誉一直不佳，除了日本的咸湿佬去看成人黄色电影，很少有影迷会选择日活上映的电影。”乐易玲说道。
　　“千叶真一在日本名气不是很大咩？不如叫永盛来打头阵，不去买断，而是选择与日活分成，试下水？向华胜拍电影最中意跟风，但是做生意却最喜欢先下手，我想他一定肯，嘉禾三百万美金买断永盛那部片，已经保证他投资成本，哪怕他赚少点，也更中意分成，他应该也想知道，自己的电影在日本受不受欢迎。”霍东峻几口吃完香肠说道。
　　“如果说起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在马来西亚得到的一个不确定消息，马来西亚出现了一位新教父，陈致远，华人，传言是马来西亚总理兼国防部长兼内政部长马哈迪尔的亲密朋友，78年马哈迪尔担任马来西亚贸工部长时，陈致远拿到了麦当劳和7-11的马来西亚特许经营权，整个马来西亚的麦当劳和连锁超市都是他的，而去年，随着马哈迪尔担任内政部长，陈致远成功击败所有人，拿到马来西亚的赌牌，独家经营马来西亚博彩生意，他的成功集团和其他私有化企业，是整个马来西亚现金流最庞大的存在。我收到的这个消息就是，成功集团有意进军电影行业，准备在马来西亚铺设一条成功院线。”乐易玲将自己在马来西亚收集到的消息对霍东峻说了出来：“目前，马来西亚几家片商全都人人自危，一旦陈致远进军电影圈，不会给其他人路走，他所有的生意，在马来西亚都是独一无二，成功集团进军的行业，就只能有成功集团一家存在。”
　　霍东峻吐了口气，对乐易玲笑着说道：“真的是新教父，和他比起来，香港和台湾这些电影大亨，甚至李家诚和何鸿生恐怕都要甘拜下风，至少李家诚都不敢说赶绝香港其他地产商。”
　　“你觉得我们应该搭上这条线？”霍东峻等乐易玲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才继续问道。
　　乐易玲点点头：“马来西亚的电影院几乎全部都是外国电影，香港电影最多，因为电影院的消费主体是马来华人，我认为我们可以接触这个成功集团下面的传媒公司，用合拍片的方式也好，发行分成的方式也好，与成功集团展开合作，我不认为其他片商在成功集团面前还有任何优势，最主要的，现在成功集团还未确定是不是真正进军电影，我们也许可以做先行者，说动对方，毕竟东一这间独立电影公司在香港目前存在很尴尬，三大院线的黄金档期不会安排给东一，但是如果东一身后有资金流支撑，我们可以从东南亚布局。”
　　霍东峻点点头：“除了日本和马来西亚，其他地方呢？”
　　乐易玲翻开文件夹，点了几个数字说道：“韩国片商购入香港电影的要求最多，东一如果不在其他地区打开市场，韩国是没可能卖进去的，即使卖进去，价格也会非常低，韩国人只认明星，成龙，张国容，周润发，李小龙，林清霞，只有这些人主演的电影，韩国片商才会考虑出高价买断发行，如果没有这些明星，他们只会报出一个数字，让你连讨价的余地都没有。”
　　“等我拍完这部电影，你陪我去马来西亚看看风景。”霍东峻沉默了一阵，出声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睡一觉难如取经
　　“好久未这样坐在一起聊天食饭。”霍东峻坐在云达餐厅的老位置，对张勄微笑着说道。
　　张勄点点头，她和霍东峻虽然同在电影圈，但是见面机会却少的可怜，尤其前段时间，自己过海去台湾的影视城开工，霍东峻则忙着舞狮。
　　“有咩想要对我讲的？我感觉现在我同你之前有些距离。”
　　张勄抿着嘴唇望向霍东峻，霍东峻回望的对方，下颌稍稍收起，做出了一个询问的动作问道。
　　“公司，公司对我讲，要注意形象，我最近片约多，不能让绯闻破坏现在的名气。”张勄对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侧过头去叹口气：“永盛那位艺员总监陈明英的话？”
　　张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等这部续集后期完成，她就又该对你讲，让你和我多接触，同时联系媒体放些料出去，这一手她玩的最擅长。”霍东峻说道。
　　永盛的大向生向华强和夫人，与霍东峻的关系非常一般，这次向华胜二千多万准备搞出这部《中南海保镖之十万火急》，向华强和陈明英都不支持，理由就是这么大投资，捧红了霍东峻之后，霍东峻自己的东一公司平白落了好处，永盛为他打响名头，东一却坐收名利，毕竟霍东峻不仅只签了永盛，他还有一间东一公司。
　　“她想让我同你真正分开。”张勄饮了一口餐酒，对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点点头：“是不是她也和你提了一下，废掉之前你签的约，和你签一份符合你现在片酬的新合约？你开一部戏，永盛付你多少？一百万？”
　　张勄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一百万一部，然后合约签三年？或者签七部戏？”霍东峻夹起了一块藕片，继续问道。
　　张勄摇摇头，双手两根修长十指搭在一起对霍东峻说道：“片约还好，向太准备同我签经纪约，十年，这十年她帮我在外面接通告，佣金抽20%。”
　　“你同意了？”霍东峻怔了一下问道。
　　“我同意就该跟你分手啦，哪里会主动打电话叫你出来食饭。”张勄横了霍东峻一下：“当日在片场，我不过是稍稍说了一句有其他人在看，你就马上一副和我不是很熟的态度摆出来，怕我去台湾遇到有钱人呀？”
　　霍东峻帮张勄用公筷夹了一片云菇片放到对方的餐碟里，笑着说道：“我当然怕，你这么靓，难免其他人会打主意。”
　　“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很少见你，所以我这部续集的戏份就减了大半？”张勄眉眼弯起，笑盈盈对霍东峻问道。
　　霍东峻翻了下眼睛：“这部戏导演不是我，剧本不是我，我只是演员，不过你仍是女一号来的？”
　　这部续集，张勄的戏份的确少了很多，只是扮演被赤军劫持的人质，在这部彻头彻尾的男人戏中来说，张勄和邱淑珍两个女人，最多只能算是联合主演。
　　“我都未有那位邱小姐戏份多。”张勄小声说了一句。
　　不过永盛这部戏未捧她她并不生气，已经接了四部片约，档期摆在那里，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像第一部《中南海保镖》时，那样，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呆在剧组和霍东峻演对手戏，她现在拍续集的戏份，都是要提前调好每一天档期才能开工。
　　“你之前签了两年五部戏的合约，现在已经为永盛拍了三部，再有两部，合约就算完成，陈明英当然要和你提前续约，你不要续，经纪约就更不用考虑永盛，片约还好，经纪约一旦签，除非经纪人主动甩掉你，不然你很难轻松换掉经纪人，手尾太多。”霍东峻没有继续说电影的问题，而是继续回到张勄的合约问题上。
　　王祖贤签在东一的就不单单是片约，还有经纪约，经纪约的好处就是艺人不用自己满世界像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有经纪人为你去递简历，寻找剧组开工的机会，不过除了抽佣，还有一系列附加条件，比如一旦艺员违约，除了违约金之外，还会有很多让人疯掉的条款，比如和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单方面解除合约之后，经纪人和经纪公司仍旧在片酬中抽成，抽足五年或者十年。
　　意思就是你离开经纪人之后，五年或者十年内所有演艺收入的20%仍然会被经纪人抽走。
　　当然，王祖贤的合约倒未有这么麻烦，只是规定了一个天价违约金，没有后续继续抽成的条款，就是这样宽松，王祖贤都要骂霍东峻是小吸血鬼，之所以加个小字，是因为其他公司胃口比东一大太多。
　　“我执意不签的话？会不会公司把我雪藏？”张勄也知道经纪约不同片约，片约只是合作关系，拍完这几部戏，拿完片酬就等于合作结束，如果双方印象不错，就继续合作，再签一份片约，但是经纪约和卖身契差不多，多少年之内，公司负责包装你，为你接戏，然后在你的片酬之上抽成，虽然一般表面上都是20%，但是实际上扣除公司那些所谓宣传费，包装费等等，拿到手60%的薪酬都要拜佛酬神，感叹自己幸运，签的公司够大方。
　　“你是片约嘛，现在找间公司签下经纪约不就得了？东一，你肯签，我马上找人去和那位向太打对台，我公司有位乐小姐，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我公司的艺员总监犀利，仲是那位向太犀利。”霍东峻一边吃着藕片一边说道。
　　乐易玲和陈明英，霍东峻更看好乐易玲，陈明英现在并未有锋芒外露，她老公向华强目前无暇顾及永盛的生意，专心打理社团，她也不好意思过多插手永盛的事物，换句话说，这位向太现在还未锻炼出来，应该不是已经在邵氏制片人位置上磨练几年的乐易玲对手。
　　“你就那么希望我签去你的公司？”张勄虽然这样问，但是脸上却一片开心笑容。
　　“你希望自己的钱被其他人抽走，仲是希望东一抽走？”霍东峻说道。
　　“完全没区别，都是抽佣金。”张勄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却故意这样说道。
　　霍东峻“呃”了一声，对张勄说道：“别人抽走你的佣金，就不用想回来，你签在东一，那笔佣金最终会回到你钱袋里，因为我签下你，抽你佣金，可是你是我女友，我送钱俾你花天经地义，钱自然就又回去。”
　　“这么乖？今晚我有时间，你来不来我家？”张勄朝霍东峻眨了一下眼，挑逗地说道。
　　霍东峻上次说要娶自己，她虽然不想结婚，但是听在心里很得意，这次，霍东峻说东一赚的钱，和她的没区别，让她更开心，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不等霍东峻回答，手提电话就响起，霍东峻眼睛盯着电话不爽地说道：“我就知想同自己女人睡一觉，比唐三藏见如来仲要艰难，挑！”


第二百零四章 救火队员
　　“阿峻，过来救个火得不得？”电话那边是程晓东的声音。
　　霍东峻看了眼对面的张勄，压低声音说道：“东哥，你知不知深夜你一个大男人对我讲救火会让人以为我真的是基佬峻来的？我同我马子在食饭呀。”
　　张勄“嗤”的一声，捂住嘴笑了起来，电话里程晓东说道：“有场威亚戏，威亚断掉，演员受伤，你过来救场，现在其他人不够胆再挂威亚，够胆挂的，又不懂功夫和摆靓架，帮个忙啦？”
　　“大佬，我今日才刚刚杀青《中南海保镖》的续集，做武行？你打给阿二啦？不然小春也OK呀？”霍东峻现在已经不再接替身的戏，都是教头二带着大波泰和小春在外面开工。
　　“打过啦，阿二去帮陈东做《天使计划》的动作，他又话你懂功夫，摆造型够靓，我求下你啦，大部分戏都杀青，只差这个演员的打戏，老爷的意思就是，重拍这个人的戏份，他现在就快发飙呀。”程晓东语气焦虑地说道。
　　他不是不想马上就找一个人出来，但是设计的动作戏不是够胆吊威亚就能拍的，之前的林巍经过程晓东训练，已经做的很不错，哪知道这次居然出了意外，腿部骨折，没有三四个月不要想正常走路，等三四个月再开机当然不行，自然是要找人救火。
　　可是就快超期，徐剋又一直催程晓东马上找人补位，临时让自己班底的人顶上去，动作又不入徐剋的法眼，打给教头二才知道霍东峻今天电影杀青，这才匆忙提议叫他来救火。
　　霍东峻听完程晓东的话，停顿了两秒才说道：“东哥，我现在已经做主演，我不是想叫价，但是现在再接二打六之类的小角色，我肯，公司里主事那位艺员总监都不肯，对形象不利。”
　　程晓东也知道，霍东峻现在不是当初《恶警出更》里的杀手阿杰，一个联合主演的头衔就能搞掂，现在霍东峻在香港民众眼中，是《中南海保镖》里的许正阳，片酬叫到了两百万都有剧组肯请他开工，自己这部《倩女幽魂》，除非把张国容或者午马的主演位置让出来，不然想请动霍东峻，很难，上次霍东峻肯在《英雄本色2》里演一个亦正亦邪的杀手小庄，都是看在徐剋用了东一旗下王祖贤担纲主演的情面上，才收了友情价，现在再请他出来，片酬首先要给到合适的位置，对方还要看戏份多少才能决定。
　　“三十万，两日。”程晓东咬着牙报出个价格。
　　两日拍完霍东峻救火的戏份，三十万的片酬。
　　“东哥，我不能点头，我很想点，但是我现在应你，将来其他人过来请我救火，我点不点头？”霍东峻为难地说道。
　　“算啦，让老爷骂我一顿，大不了我自己吊去威亚上，不妨碍你食东西。”程晓东叹口气，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霍东峻终究没能硬下心，开口说道：“等下，东哥，能不能这样？我来救火，但是不要拍我的脸，原来演员受伤，就拍他特写，这样剪切出来，大家仍以为是对方来演，剧组不讲，我不讲，这件事当未发生过，你觉得如何？”
　　这次换程晓东愣住，如果霍东峻不露脸，自己再出三十万，那就太冤大头，替身都给出三十万的报酬，不用徐剋发飙，施男生都会砍死自己。
　　“我无偿的，不过讲清楚，就今晚一晚搞掂，得不得？我纯粹是为了帮你。”霍东峻感觉到程晓东的犹豫，补充了一句。
　　程晓东是电影圈有名的威亚王，他的动作场面，大多都是靠威亚来完成，说起来，程晓东不是学武出身，只是当过一段时间的龙虎武师，因为没功夫在身，所以干得最多的活就是拉威亚，所以他对威亚的了解比其他动指都要高，自己也经常用威亚做出的潇洒舞蹈画面来弥补武术功底的缺失。他有难处，霍东峻不介意伸手帮他一次，也许不知何时就会要别人帮手。
　　“阿峻，我……多谢，客气话我不多讲，你现在方不方便来邵氏影城，即刻开工？我帮你清了其他临记，保证不会有人知你出现过。”程晓东激动的说了声多谢。
　　香港能做替身的人很多，但是能马上救火的替身却必须有真功夫和丰富经验，论起功夫，霍东峻和手下一班人现在恐怕是全港武行素质最高的一个，就连死肥仔大波泰，打起来都比洪金宝那个胖子更凌厉，最厉害就是霍东峻和陈东两兄弟，可惜两人出头太快，未做替身和武行多久，就全部出头做了主演。
　　挂掉电话，张勄朝霍东峻一脸玩味的微笑说道：“救火队员基佬峻？怕我想太多？”
　　“我怕我这么久未对着你，自己变成喜欢男人。”霍东峻摸了摸鼻子：“程晓东让我去邵氏影城帮他救急做下替身，他今晚搞不掂，徐剋就对他发飙。”
　　“小心点，你现在已经是明星霍东峻，不是当日满世界做武行的阿峻，身体是自己的，人情归人情，也要想好自己才行。”张勄自然的叮嘱着霍东峻，对远处的服务生招手，示意结账。
　　“如果陈明英逼太紧……”
　　霍东峻还未说完，张勄已经说道：“我知道，去你的东一签份约，叫你那位乐小姐去同向太过招嘛。”
　　“嗯，我先送你回家。”霍东峻起身，把手伸向张勄，张勄身体靠上来，两人走出了云达餐厅。
　　……
　　赶到邵氏影城的片场时，霍东峻发现摔断腿的是林巍，也算是电影圈出名配角，凭借《省港旗兵》拿下过当年金像奖的最佳男配角，此时正躺在担架上，拍着特写镜头，而医院护工和救护车就在场外等候。
　　霍东峻长长呼出一口气，香港电影圈揾水也很艰难，如果自己点头，林巍恐怕之前拍的戏份就全部推倒重来，由自己再拍一遍，可是自己做替身，哪怕林巍摔断腿，此时也要先等剧组捕捉完足够的特写镜头，才能去医院住病房。
　　“东哥。”霍东峻对正盯着监视器的程晓东打了声招呼。
　　“阿峻，你来了？多谢。”程晓东脸上的汗看起来比受伤的林巍还要多，无它，如果他今晚搞不掂，徐剋发飙的话，换掉他这个导演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用客气，小事，改天请我饮一杯就OK。”霍东峻和程晓东碰了一下拳头，笑着说道。
　　程晓东抹了一下额角的汗水，脸上表情松缓不少：“搞掂今晚，不要话一杯，你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饮至天明我都冇话讲，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说完转头对场中的摄像说道：“搞定未？”
　　“我记得你这部戏和永盛我演的那部电影开机差不多同期，我那部都杀青，你这部还未拍完？”霍东峻看着场中的环境问道。
　　程晓东压着声音对霍东峻说道：“不错啦，刚刚带着剧组去了大陆杭州取景，一来一去就快两个星期，仲要在影城搭个兰若寺出来，你也知老爷要求高嘛，等下再聊，你先去换装，早点拍完早点去休息，如果不是临时揾不到能拿出手的人，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英姐，带阿峻换夏侯的服装，豪哥，过去帮阿峻顺便说下动作。”
　　负责服装的英姐霍东峻不熟悉，但是程晓东的副手刘志豪霍东峻却很熟，刘志豪最初从驼背马的戏校出来，先跟了刘家良的刘家班，今年才正式跟了程晓东开工，之前霍东峻就和他见过。
　　听刘志豪为自己介绍动作，无非是吹着大风扇和午马扮演的燕赤霞在兰若寺交手，最后被聂小倩勾引，被树妖吃掉这场戏。
　　特写镜头都是林巍在拍，其他的戏份也都拍过，只剩和燕赤霞这段在兰若寺的交手，但是这场戏，单单是威亚就要吊十一次，还要有撞破木板等戏份。
　　林巍就是被一个后拉威亚空中倒翻的动作绷的太紧，威亚一时撑不住，摔断了腿。
　　十一次威亚，霍东峻吸了口冷气，程晓东真是不符威亚王的称号，一组镜头就十一次威亚，这种高强度使用威亚，如果钢丝不勤换，出事很正常。
　　霍东峻换好戏服出来时，林巍已经被送上救护车拉去医院，午马也一副燕赤霞的打扮等在场中，霍东峻朝午马笑笑：“源叔。”
　　“阿峻，你来做替身？”午马瞪圆了眼睛：“刚刚导演说请人来救火，该不是就是说你？你来这一场，几多钱呀？”
　　午马是洪家班的人，辈份高，人脉广，不要看只演些小配角，但是能导能演能写，是洪金宝手下独挡一面的大将之一，为洪金宝做过多次执行导演。
　　“我来帮忙，替身而已，不收钱的，只拍我的背影，主要是为你搭戏嘛。”霍东峻说着抽出腰间的橡胶长剑，准备和午马演一遍动作。
　　午马也抽出剑，甚至不用刘志豪走过来说动作，自己就对霍东峻说道：“左上左右，跳起，转身，横劈，你来试下。”
　　霍东峻慢慢挥着长剑出招，午马做着配合，场边，刚刚跑去化妆间休息的王祖贤走了出来，对场边等开拍的张国容说道：“夏侯不是受伤？我以为导演会叫收工。”
　　张国容朝王祖贤笑了一下，指着场中正和午马度桥的霍东峻说道：“你老板来做救火队员。”


第二百零五章 《猛鬼差馆》杀青
　　张国容和霍东峻已经合作过一次，《英雄本色2》里一场对手戏，张国容扮演的宋子杰就是对枪中被霍东峻扮演的小庄一枪挂掉，当时两人对枪时霍东峻还NG了一次，举枪时把枪甩脱了手，让对面的张国容笑的弯下了腰，对霍东峻说，人家杀手都是用子弹杀人，你做杀手是准备把枪当暗器丢出来杀人。
　　“我老板？我……”王祖贤仔细看向场中，眼睛瞪起来：“霍东峻？他跑来扮夏侯？”
　　“听导演讲，是他求阿峻过来扮夏侯，不过阿峻只肯做替身帮导演救急。”程晓东可以清掉临记，但是对张国容这种巨星当然知无不言，所以霍东峻点头肯过来帮手后，张国容和午马就是第一批知道霍东峻今晚过来做替身这个消息的人。
　　之前张国容就对霍东峻感觉不错，不过刘志豪等霍东峻和午马把地上的招式度完，就开始对霍东峻讲威亚吊起来之后需要做的造型，等霍东峻表示没问题之后，这才放过霍东峻，让他休息下，他去布置威亚。
　　霍东峻走到场边，看到王祖贤里面穿着白色戏服，外面却罩了件长款的风衣，笑着说道：“大家都是戏服，你一身风衣，等导演喊收工呀？”
　　说完，转头和正捧着热水的张国容说道：“偶像，你新专辑发了未有？我等签名版等很久呀。”
　　偶像这个词霍东峻是发自肺腑的，而且他也的确喜欢听张国容的歌，猛禽上放着五盒卡带，三盒是张国容专辑，一盒是谭咏麟，一盒是Beyond，况且不止霍东峻叫他偶像，《英雄本色2》拍戏时，剧组里连两位导演都叫张国容偶像，只有这位张国容的专辑，能卖去日本韩国这些娱乐业发达的国家，而且销量都是三白金四白金这种夸张的数字，五万张被称作白金，三白金就是十五万，四白金二十万。
　　韩国片商肯高价买的香港电影，有一条硬性条件就是，电影必须有张国容主演，可见张国容在东南亚的知名度。
　　“糗我呀？你自己都是公司老总，出门不戴墨镜，影迷能挤死人。”张国容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身边服侍的茶水员，对霍东峻笑着说道。
　　霍东峻自己点支香烟祛寒，不要看这套戏服威风凛凛，实际上全是廉价粗布加皮革做成，夜风一吹，比张国容身上那件看似破烂的长衫还要透风：
　　“你现在就是赤裸裸炫耀财富，你一支专辑，顶我那间公司一年收成。”霍东峻对张国容说道：“你不要再忘我的签名专辑呀，再忘我就四处打探，听你主演电影，我就去扮反派，继续在里面杀人。”
　　“不给你机会，我下次自己做导演。”张国容笑着说道。
　　霍东峻也是这一世才知道，张国容想做电影导演不是一天两天，不过一直未有合适的机会和剧本，而且音乐和电影双线爆红的他，无论电影公司还是音乐公司，都不会给他时间，让他拿出几个月时间去导一部戏，当红的明星看似风光，但是却也远比其他人更累。
　　《英雄本色2》的戏还未拍完，张国容又开这部《倩女幽魂》，两个剧组不停调档期开工，还要挤出时间录新专辑，参加新专辑宣传发布会，而且马上就要按照合约，马不停蹄连续开十几场演唱会，钱赚的再多，名气再大，他都不能想干自己喜欢的事，比如，静下心，拍个自己喜欢的电影。
　　“东一呀，等你几时有时间，东一请你做导演，剧本任你选，票房扑街都无所谓。”霍东峻对张国容说道：“人，若是自己一直不开心，活一百岁都冇用，开心过每一日，活过五十岁我都知足。”
　　想想上一世这位华人偶像愚人节跳楼，霍东峻不知道现在这种极大的工作压力是不是有影响，但是总归要开解一下对方，哪怕没效果，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张国容对霍东峻说的后一段话愣了一下，反问道：“那你整日拍电影，开不开心？”
　　“开心呀？我有事做，揾钱多，身体撑得住，最主要，我赚来的钱，能让我师傅，我师妹活的更好，等我赚够钱，就去继续开武馆，开医馆，哪怕冇人登门拜师都无所谓，开心。”霍东峻笑着对张国容说道。
　　“等你能赚很多钱的时候，再想去做开心的事，时间已经不够，我想再唱一两年，就不再唱歌，专心拍电影，有机会做导演就当然最好。”张国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看了一眼霍东峻说道。
　　“好呀，等你想做导演，一定要来找我，我做男主角。”霍东峻看得出张国容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双眼中却满是疲倦，所以打趣道。
　　张国容开心的咧嘴笑道：“果然有企图，想我做导演让你来做主演？我男一号用源叔都不要考虑你，你电影里杀过我一次嘛。”
　　旁边的午马正在喝水，听到张国容说自己，马上说道：“阿容拍电影，几时要我做男一号都冇问题，我一定提前一年就排出档期。”
　　“男一号不让我做，女一号我也可以考虑的。”霍东峻看看张国容和午马，出声说道。
　　两个人都望向霍东峻，然后三人同时笑了起来，旁边的王祖贤被无视，闷闷的双手抱在胸前，小声学着霍东峻的话说道：“女一号也可以考虑……肉麻，男人聊天真是恐怖，咦～～～感觉听完三人的话，比刚才更冷几分。”
　　笑过之后，那边程晓东已经示意可以开拍，张国容在霍东峻上场时，拍了他的肩膀：“谢谢你，阿峻。”
　　“不客气，讲笑话我擅长，记得考虑我做女主角嘛。”霍东峻笑着上场，被刘志豪几个人在身上绑住安全绳和威亚。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这位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偶像，能不用那么累，做些自己开心的事。
　　……
　　霍东峻救火时，乐易玲则在查着刘振伟那部《猛鬼差馆》的支出，虽然那部戏监制和导演都是刘振伟自己担任，但是钱却是从东一公司支出，霍东峻没时间理会这些问题，乐易玲却要提前了解情况，方便在霍东峻问起时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所以，霍东峻赶去邵氏影城的时候，乐易玲则在新界乡下刘振伟的剧组，想看看一百万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拍摄。
　　结果她赶到时，刘振伟已经拍完了最后一场戏，正在装机器，看到公司这位乐小姐出现，刘振伟兴奋的对还有些发懵的乐易玲说道：“乐小姐，二十一天，拍完杀青，明天就能去做剪辑和字幕，你来探班呀。”
　　乐易玲一直板着的脸都忍不住露出错愕表情，一百万开部戏，比原定一个月杀青还要提前九天完成？邵氏当年真的该请这位刘振伟去做导演，省钱省时。
　　“对了。”刘振伟让陈木胜招呼剧组人员收拾机器，自己从西装里取出一个迷你便签纸，翻动了几页对乐易玲说道：“抛开后期的费用，还剩两万多块，我的意思是，杀青请大家去饮酒……”
　　“你是制片，你决定。”乐易玲对刘振伟说道。
　　“那等下乐小姐一起呀？”刘振伟心知肚明乐易玲是来看自己这部片会不会超期超支，不过他却对乐易玲这种临时检查的行为不反对，当年自己就经常干这种事，唯恐剧组超支。
　　“好啊。”乐易玲沉默两秒出声说道：“可不可以看下你的便签？我很好奇一百万能拍完一部电影。”
　　“当然没问题，省钱呢我是行家里手来的。”刘振伟把便签纸递给乐易玲笑道：“你慢慢看，我去盯他们收机器。”
　　乐易玲翻着便签，上面是刘振伟自己记录和计算的各种支出数字，很缭乱，应该只是他自己用来提醒自己用的。
　　这本用了多半的便签本记录着剧组的种种一切，从两名主演的片酬四十万，许冠鹰二十五万，张学友十五万开始，每位演员的费用，到动员乡民做临记的支出，从胶片这种大开支，到一瓶水这种零钱花费，全部都被记在纸上。
　　“呼～～”乐易玲轻轻吐口气，霍东峻从哪捡来这样一个省吃俭用的导演，不说电影票房有多少，至少这种为公司省钱的态度，恐怕无论哪个公司的老总，都对这位导演有着极佳印象。
　　“乐小姐。”刘振伟又走了回来，对乐易玲问道：“你说，杀青宴是不是有峻少出面，更好些？不过今晚有些太迟，已经快十点钟。”
　　乐易玲拿起手提电话对刘振伟晃了一下：“我帮你打电话。”
　　“多谢，多谢。”刘振伟朝乐易玲双手合十笑着连声道谢：“乐小姐是靓女，又是峻少私人秘书，深夜打电话峻少不会怪的，我就不同，搞不好因为坏了峻少心情，第二天拿我发飙。”
　　看着刘振伟走远，乐易玲翻了下眼睛，这家伙不止懂省钱，还懂得小人物式却又不让人生厌的狡猾。
　　“峻少，《猛鬼差馆》今晚杀青，抛开后期制作，这位刘振伟导演只剩两万多块，我想他希望你来为今晚的庆功宴买单。”


第二百零六章
　　乐易玲打来电话时，霍东峻威亚戏刚过了一半，程晓东都已经快被徐剋逼疯，自己这时不能刚拍几条就闪人，所以让乐易玲帮自己对刘振伟说一声，自己现在正在帮朋友忙，抽不开身，等明天有时间，请剧组成员一起聚餐，现在毕竟夜戏刚拍完，大家都等着回家休息，移到明天聚餐应该也能理解。
　　挂掉电话，霍东峻继续看监视器里回放的画面，旁边程晓东叼着香烟问道：“杀青？你公司开的戏？”
　　“是呀，公司拍了部片试试水。”霍东峻说道。
　　程晓东眼睛看着监视器里两人的打斗戏份，嘴里说道：“你现在已经从武行出头，专心拍片啦，费心费力搞间公司出来，赚钱当然不错，若是一部大投资的片赔掉，那就有的哭，哪里像做导演演员轻松，只拿报酬，不担风险。”
　　“我知，一百万而已，赔掉也不会伤筋动骨，我……停！”霍东峻说着话，突然叫了一声停指着监视器的一角说道：“大佬，风扇都露出来了，不会要我再吊一次吧？我搞不懂，我同源叔交手为咩风向不定的，镜头转到他脸上，风就对他吹，转到我身上，风就对我吹，这种风，会让天文台抓狂嘅。”
　　“观众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开风扇当然是为了有气势，难道你两个吊在空中打了半天，连树叶都不落一片咩？”程晓东说道：“放心，露风扇这一秒剪掉就OK，不用重拍。”
　　等检查完这一组画面，程晓东起身朝剧组工作人员说道：“继续开工，争取凌晨三点钟之前收工，抢完夏侯的戏份，美姐，准备一些天麻党参汤给大家提神。”
　　凌晨两点多钟，程晓东才叫了OK，招呼人装卸机器收工休息，霍东峻替身的戏份全部搞掂，霍东峻换好衣服走到猛禽后座，拉开车门，果然王祖贤蜷在后座睡的正香甜，午马从旁边走过来，招呼霍东峻：“天就快亮了，不如同我去南区食猪血粥，我认识一家粥店，猪血粥和油炸鬼正点呀，除了阿容要去休息，明天他有通告，阿东和几个剧组兄弟收拾完道具机器，也会一起去，你去不去？”
　　从影城开去南区。
　　“起身啦靓女？”霍东峻拍了一下王祖贤的腿：“源叔约大家一起去食早粥，你去不去呀？”
　　王祖贤在霍东峻吊威亚和午马交手时，拍了两组和张国容在兰若寺的对手戏，比霍东峻收工要早一些，此时已经睡了会儿，此时揉揉眼睛坐起身：“我不想去，我想回去睡觉。”
　　“东区是吧？我去，先帮我叫一份，我先送Joey回家，然后过去食早餐。”霍东峻对午马说道。
　　“好，他们收拾机器要等一会儿，你先去送Joey，然后到避风塘打电话给我，粥店就在那附近。”午马让霍东峻离开。
　　霍东峻开车送王祖贤回东区的住处，路上，王祖贤打开车窗吹风，又让霍东峻放首歌出来听，免得自己又睡着，霍东峻问道：“明天公司有部戏杀青，准备搞个杀青宴，你有没有时间参加？你明日四处放电我就当未看见。”
　　王祖贤坐在后座上双眼一亮：“我是不是可以穿晚礼服？”
　　“大姐，杀青宴，不是酒会，酒楼举行的，你以为是那种自助酒会呀，大家端着红酒四处走动交谈？电影投资才一百万，办个自助酒会都要一二十万。”霍东峻对王祖贤的想法有些无语。
　　“坐在一起吃东西，那我去干什么，一堆人喝到醉醺醺。”王祖贤听到是酒楼举行的酒席，就没了兴趣。
　　“去不去随你，我提议一下而已。”霍东峻说道。
　　……
　　送王祖贤回去休息之后，霍东峻赶去南区和午马等人汇合，吃早餐聊天时，程晓东继续问起之前的问题：
　　“一百万拍部戏？你搞笑咩？人工都要几多？”
　　霍东峻笑笑，他这段时间忙着赶《中南海保镖2》的戏份，对《猛鬼差馆》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知道刘振伟和陈木胜拐了两个靓妹仔来开工，一个叫林慧梅，一个叫温丽燕，一个扮警花，一个扮Madam，让霍东峻以为刘振伟能拐回来两个未来之星的希望落空，因为上一世，霍东峻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的名字。
　　至于《猛鬼差馆》的主演，许冠鹰和张学友，霍东峻很佩服刘振伟选演员的眼光，如果是去年，这两位的价钱一个人可能就能拿走四十万的片酬，但是今年，两人加在一起才四十万，许冠鹰85年凭借《僵尸道长》里的文才走红，之后不断接戏开工，只86年一年，就接了多部僵尸题材的电影，只一年时间，僵尸题材电影就从大热迅速衰退，87年已经无人敢再想用僵尸片抢钱，拍的僵尸片不再卖座，许冠鹰也从八六年一部戏五十万的片酬，跌到八七年三十万都没人再请，刘振伟给出了二十五万的片酬，请许冠鹰来主演，而张学友就更凄惨，十五万片酬的主演，张学友是歌坛新星，八四年选秀出道，八五年首张专辑推出就热卖四十万张，一副要与张国容谭咏麟争锋的雏虎气势，之后又马上趁热推出三张专辑，四张专辑单单在香港就卖过两百多万张，随着专辑热卖，张学友也开始接戏拍电影，大多都是希望用张学友来圈那些歌迷进电影院支持他们的偶像，片酬在《特警屠龙》时，就已经是五十万。
　　可惜，八六年张学友推出个人第五张专辑遇冷，只卖了不到两万张，和前四张专辑的巨大反差让张学友承受不住各方的压力，染上酗酒恶习，专辑卖的不好，人又自暴自弃，无人再找他拍电影开工，片酬不用别人降，经纪人帮他降到二十万都没有人请他，张学友就是在这时，被刘振伟十五万拉去了剧组主演《猛鬼差馆》。
　　“一百万拍出的片，你想去哪条线放映？难道是想直接卖去东南亚？”程晓东咬了一口油炸鬼，对霍东峻问道。
　　三大院线这里，一百万的片能上个一周十天都是奢望，搞不好今天挂画明天就落画。
　　“等我这几日看过片子之后再决定。”霍东峻用调羹舀着猪血粥，对程晓东说道：“难道一百万的片子就不够格在香港本地上映咩？看过才知道。”
　　嘴上虽然这样讲，霍东峻心中却有些忐忑，87年，一百万成本的电影，只有自己东一公司这一部而已。


第二百零七章 第一次公司会议
　　东一电影公司的会议室，霍东峻，乐易玲，刘振伟，纪度，以及宣传部总监陈欣儿，发行部总监罗伟伦，创作室的陈木胜正进行着第一次东一电影公司的关于电影的正式会议。
　　之所以是第一次，就是因为东一公司目前只拍了一部刘振伟执导，一百万投资成本的《猛鬼差馆》，公司的所有业务都是围绕电影这个核心来运转，现在第一部电影杀青，进行后期制作，那么公司自然要为这部电影面世开个会。
　　霍东峻坐在主位上翻看着关于《猛鬼差馆》的财务支出清单，不同于刘振伟的便签纸，这份经过乐易玲亲自整理出来的财务支出清单，整齐详细的列出各项数字，清单的最底部计算出这部电影的成本为九十七万六千港币。
　　“振伟哥，你真是够犀利，讲一百万拍一部有剩，就真的有剩。”霍东峻合上文件夹，递还给坐在右侧的乐易玲，对刘振伟笑着说道。
　　刘振伟笑了起来，这二十几天窝在乡下，让他又瘦了些，两个浓重眼圈也挂在脸上，听到霍东峻的话，他看向陈木胜说道：“多亏阿胜帮我，不然我连摄像机都不懂用，叫Cut都不知几时开口。”
　　陈木胜终于成功担任一次电影的执行导演，此时听到刘振伟朝自己致谢，陈木胜说道：“我都要谢你肯给我机会让我帮你，香港电影圈，最不缺的就是执行导演。”
　　刘振伟说道。“那你不如谢峻少，一百万是他掏出来的，冇他的钱出来，电影哪里能拍的出？”
　　看到霍东峻眼睛望向宣传部的陈欣儿，刘振伟和陈木胜点到而止的停口，霍东峻对陈欣儿说道：“电影海报，宣传这方面的准备？”
　　他眼睛望向陈欣儿，手边的乐易玲已经抽出身前一叠文件中的一份递过来：“这是宣传部给出的文件。”
　　陈欣儿是乐易玲从邵氏电影拉来的人，最初是邵氏宣传部负责电影海报的设计员，三十四岁，邵氏虽然电影停产，但是后期制作却仍旧开工，只是转而对外接其他公司的生意，陈欣儿是乐易玲当初请老东家邵氏的宣传部帮忙设计东一Logo和片头时认识的，后来被乐易玲请示过霍东峻之后，给出十万块年薪跳槽来担任东一宣传部总监，负责电影海报，电影宣传这一类工作。
　　“《猛鬼差馆》的制作成本是一百万元，宣传部给出的宣传方案是二十万元，包括在报刊，杂志上宣传以及两条市区线的一周巴士广告，如果公司给出确定的上映日期，宣传部这边能马上展开工作，电影海报也已经设计完成，共计三款，在文件中有图稿。”陈欣儿对低头看着文件的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皱皱眉，宣传部给出的二十万宣传费数字和手段，差不多是大多数电影上映前的套路，报刊，杂志，车身广告，如果钱多的话还可以搞些影迷互动会之类，但是这种宣传对香港民众来说，已经有些厌倦，这些年每部电影上映都要搞这些，让影迷都已经见怪不怪。
　　“无线的《欢乐今宵》收视率现在仲有多少？”霍东峻侧过脸，望向乐易玲问道。
　　乐易玲不了解霍东峻突然问起无线的收视率，她是邵氏电影制片人出身，对无线电视台的具体数据不清楚，只能斟酌开口说道：“《欢乐今宵》去年开始每周从五期改为六期，不过收视率却已经不如从前，可能观众都已经厌烦，加上亚视去年在夜间档连出两个综艺节目，连续打《欢乐今宵》，当然，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需要我帮峻少你查一下吗？”
　　霍东峻是在打剧组去《欢乐今宵》宣传的机会，虽然香港电影剧组很少有去电视台宣传电影，但是不代表没有，最近一次就在去年，刘家良带着李连杰登《欢乐今宵》，为自己执导李连杰主演的《南北少林》做宣传，现场大秀功夫，无线电视台有武打明星露面，让电视观众有新鲜感，《南北少林》最终香港票房也收了一千八百多万，大家皆大欢喜。
　　但是刘家良能登《欢乐今宵》凭借的是他邵氏元老的身份，霍东峻的东一和无线毫无关系。
　　“峻少是想借电视台的屏幕为电影造势？”刘振伟最先反应过来，出声问道。
　　霍东峻点点头：“有这个打算。”
　　“我不认为效果会好。”乐易玲出声说道：“电影当然要宣传主演，许冠鹰仲好些，张学友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酗酒已经登报纸，形象太负面，无线应该也不想最近让他出现在屏幕上。”
　　“我知道。”霍东峻对乐易玲说道：“他如果之前没有负面新闻，片酬也不会这么低。”
　　“除非……”乐易玲沉吟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反倒是陈欣儿开口说道：“除非，有足够大牌和正面的人出现。”
　　刘振伟，纪度，罗伟伦，陈木胜都看向霍东峻，乐易玲朝陈欣儿露出个微笑：“不是大牌，而是再借势。”
　　霍东峻本以为乐易玲和陈欣儿是想让自己跑去登电视台，毕竟东一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正面形象就自己一个许正阳的角色，但是此时听乐易玲的话语，却否定了陈欣儿的判断。
　　“再借一处势，登无线电视台，许冠鹰，张学友在电视观众眼中，未必红的过无线那些电视艺员，峻少，程晓东和徐剋欠你的人情，是否可以这次还你？”乐易玲侧过脸，望向霍东峻开口。
　　霍东峻慢慢吐出一口气，乐易玲的话他明白了，让自己去打《倩女幽魂》剧组的主意，自己这个一百万成本的小剧组去《欢乐今宵》，无线未必会有人理睬，但是《倩女幽魂》则不同，只需要剧组里张国容一个人登台，无线再多艺员出现，也不过是众星捧月的丫鬟模样，不可能抢走张国容一丝风头，这位东南亚红星在香港的人气可不是只是杂志和报纸上虚伪的吹嘘。
　　“我只是帮程晓东做个替身，这种事……”霍东峻虽然很心动，但是却觉得乐易玲的提议已经超出程晓东欠自己那个人情太多。
　　乐易玲双手压在桌上的文件上，双眼清明，语气平静：“人情无关贵贱，对峻少你来讲，不过是做个替身，一晚时间的小事而已，对程晓东来讲，是救他的火，何况，你不用对他讲借势，两个剧组登《欢乐今宵》做游戏，都是为了宣传新电影，加上你和程晓东关系好，大家同期来无线而已。”
　　“张学友现在能不能唱歌？”霍东峻看向刘振伟问道。
　　刘振伟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拍戏时都醉倒过四次，不用讲啤酒，连老乡家里的米酒都被他喝干，歌就不知能不能唱出声，反正酒就一定能饮尽。”
　　“伦哥，联系三大院线，看哪家院线能给《猛鬼差馆》一个好档期。”霍东峻转头对发行部的罗伟伦说道。
　　三十一岁的罗伟伦也是电影圈里的人，曾经是缤缤影视发行部总监，后来缤缤破产，他就转去台湾电影公司混了几年的制片人，可惜台湾本土电影一直没有真正卖座片出现，所以罗伟伦回港，被纪度通过猎头公司挖掘，加入东一。
　　“在前日杀青宴结束之后，我就接触过，金公主已经排满，连普通档期都未有太多，表示如果东一要上金公主院线，只有午夜场和早场，而且最多只肯给五家影院试试，我手上的资料表示，嘉禾和德宝暑期档档期都可以调整，有档期上映我们的电影，不过德宝却用无档期回绝，我想峻少应该清楚原因，所以只有嘉禾，但是嘉禾院线负责人却表示，邹生希望能同峻少你聊聊天。”罗伟伦坐下之后就在等霍东峻问起院线上映问题。
　　霍东峻清楚德宝回绝的原因，第一，这部片没有当红影星，不被人看好，第二，霍东峻前段时间拒绝了德宝邀请他拍戏的请求，此时德宝也只是把霍东峻的拒绝还给自己，不过霍东峻相信，如果这部片是自己主演，德宝就算上次被拒绝，这次也一定能拿出档期上映。
　　无非就是对《猛鬼差馆》不看好而已。
　　霍东峻最不中意嘉禾，因为王坤的原因，也因为嘉禾在香港电影圈的态度，可是现在只剩嘉禾一条线，既然邹文怀希望见见自己，为了公司这部电影，霍东峻没的拒绝，毕竟如果电影不在香港本地上映，东南亚这一带就不用想卖出个好价钱。
　　“说下嘉禾院线的暑期档安排？”霍东峻轻轻点头，继续对罗伟伦问道。
　　罗伟伦翻开手边资料：“嘉禾这边暑期档两部大片，暂定是宝禾洪金宝执导主演的《东方秃鹰》先上映，威禾公司成龙执导主演的《A计划续集》押后，这两部片基本已经瓜分掉嘉禾这条线暑期档的黄金期，如果我们动作快，6月中下旬，到7月中旬《东方秃鹰》上映前这段时间应该可以在嘉禾院线上映，如果不想太快，那就只能《A计划续集》结束后，中秋档永盛《中南海保镖》续集之前这段时间，可能要九月份才有合适的档期。”
　　永盛未能拿到暑期档，霍东峻不吃惊，因为上次向华胜已经和自己聊天时讲过，因为台湾片商那件事，嘉禾未赶绝他都是手下留情，这次能拿到中秋档，恐怕都是永盛把北美发行权卖给嘉禾，嘉禾对永盛向华胜肯乖乖低头，给出的一粒糖果。


第二百零八章 张五郎来电
　　东一这部一百万的小成本电影，就不用想好档期，能有院线肯挂画都要拜佛酬神，霍东峻听完罗伟伦的话说道：“帮我联系嘉禾，邹先生几时得闲，我去见他。”
　　“好的，峻少，我等会后就马上联系。”罗伟伦说道。
　　等最后看完乐易玲整理的公司这段时间关于行政和财务的报表，没有其他事物之后，霍东峻开口说散会。
　　陈欣儿，罗伟伦，陈木胜都起身离开，乐易玲看到刘振伟留在原位似乎有话要对霍东峻说，犹豫了一下，起身先出了会议室，霍东峻坐在会议室点燃颗香烟抬头，才发现刘振伟留在原地：
　　“振伟哥，有事？”
　　刘振伟对霍东峻有些尴尬地笑道：“峻少，你给我一碗饭食，我都很感激你，本来这种事我都不好开口，只是。”
　　“讲啦？是不是最近缺钱用？我叫乐小姐帮你从公司预支一份薪水？”霍东峻以为刘振伟是缺钱。
　　刘振伟摆摆手：“当然不是，峻少，是阿泽，就是王佳卫，我想峻少能伸手帮他一下，他真的是写剧本一流，最近永佳被金公主收缩投资，两位老板都生活有些艰难，他这种小编剧就更惨。”
　　霍东峻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收集这位上一世电影大咖进东一的打算，只是这位墨镜王虽然写过不少剧本，一部卖座的都未有，而上一世霍东峻都听过的文艺大片，则全部是投资人噩梦，连行外人都知道这位王佳卫出名超支超期，真要是拉来东一，让他继续写剧本，霍东峻不甘心，让他当导演，霍东峻烧不起钱。
　　“阿胜在创作室，如果王佳卫想继续做编剧，我不反对，反正东一剧本匮乏，多创作些剧本出来当然最少。”霍东峻考虑了一下，对刘振伟说道。
　　如果王佳卫愿意自己做编剧，东一当然欢迎，可是如果想学刘振伟做导演，就不用想，就算那些文艺片让电影人拍案叫好，霍东峻短期内都不会有去让这位王导演执导的打算，等赚够钱东一想拿奖时，再考虑也不迟。
　　“编辑就OK，多谢峻少。”刘振伟朝霍东峻诚恳地说道。
　　自己做导演，剧本是王佳卫帮忙写，现在王佳卫就快撑不住，哪怕明知自己在霍东峻面前开口有些不合时宜，刘振伟都勉强开口为老友求来一份薪水。
　　“不用谢我，我……”霍东峻还未说完，电话响了起来，刘振伟识趣的离开，为自己老友通报消息。
　　“喂，边个揾我？”
　　电话那头，一个让霍东峻失神的爽朗笑声响起：“阿峻，我是五哥。”
　　张五郎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五哥？”霍东峻回过神来，惊喜出声。
　　对张五郎，霍东峻比对王坤感情要深，王坤带霍东峻踏入武行，但是武行内一些规矩却都是张五郎一点点教会了霍东峻，比如行为，埋位，威亚，机位，紥架等等。
　　“我在美国刚刚看到你那部《中南海保镖》的录影带，够犀利呀！”张五郎在电话那边说道：“我特意让朋友帮忙查了一下信息，发现东南亚票房不错，你都已经是成龙之外的新打星。”
　　“你在美国点样呀？”霍东峻挠了挠头，像是变回那个初入武行的新人问道。
　　“不错，刚刚做救火队员，为一部电影做临时动指，那部片票房不错，北美票房收过亿，正准备在海外上映。”张五郎语气中也没了在香港时的郁郁，此时意气风发。
　　“救火队员？我也刚刚做过一次，你是因为咩事才做救火队员？”霍东峻虽然知道票房过亿与张五郎也没什么关系，他是赚薪金而已，但是一部电影打响名堂，以后会有更多剧组会找张五郎开工。
　　“本来这部戏特技人是个鬼佬，可是他计算失误，摩托车做特技时出错，撞飞出去，亲身上阵的特技指导当场死亡，我就临时入组救火。”张五郎说道。
　　霍东峻愣了一下：“荷里活也有特技咩？”
　　“当然有啦，就算打的不够靓，摩托车，飞车和跳楼这些危险动作，也有特技人专门负责，不过香港叫动作指导，荷里活叫特技导演。”
　　“哪部戏？等我去买录影带回来看下。”
　　“轰天炮。”张五郎说出了片名。
　　霍东峻心里愣了一下，《轰天炮》他听过，当然，听过这个电影是因为《轰天炮4》有李连杰加盟，除了《轰天炮4》看过，其他三部都未看过，此时听到张五郎说，居然成了《轰天炮》替补入组的特技导演？
　　能连拍四部，说明这个系列的电影应该很卖座，不然电影公司不会启动续集。
　　张五郎这次打电话过来也是想和霍东峻分享一下心中快乐，毕竟他去荷里活一年多，一直都是在做普通的特技人，这次虽然是替补进组，但是荷里活履历上却可以添上浓厚一笔，哪怕剧组拍续集，也会考虑原剧组人选。
　　“我刚刚拍完《中南海保镖2》，请了肖恩康纳利过来，我特意把你号码留给了他，没想到他还未找你，你就先打电话过来。”霍东峻说道。
　　“肖恩康纳利？”张五郎愣了一下：“你拍嘉禾的戏呀？不然其他公司够格请荷里活顶级男星？片酬最低都五百万美元。”
　　“一百五十万，拍十五日，一天十万美金。”霍东峻和张五郎说起了肖恩康纳利来香港拍电影的经过。
　　“那这次你那部续集应该会在美国发行，这位肖恩康纳利的新片《铁面无私》刚刚上映，票房势头很凶，很多影评人都看好这部片冲击奥斯卡。”张五郎在电话那边说道。
　　霍东峻轻轻吸了一口气，难怪嘉禾的邹文怀用三百万美金买走这部《中南海保镖》的续集北美发行权，一定是通过嘉禾分公司提前收到了消息，向华胜和邹文怀比起来，消息终究差了一截。
　　想到自己也要去见这位香港电影枭雄，霍东峻很好奇，这位邹先生到时会同自己聊些了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生意
　　“大佬，亲自来看我呀？”罗志明坐在待客室的长桌前，对相对而坐的鲨鱼威说道，鲨鱼威身后左侧，站着一名如同木雕泥塑的律师。
　　近一年的赤柱监狱生活，让罗志明脸上的嚣张桀骜褪去不少，双眼之中的锐利却比往昔更盛。
　　“最近在里面点样？用不用帮你叫几个靓妹做马杀鸡？”鲨鱼威对对面的小弟露出个亲切笑容说道。
　　罗志明用手一下下摸着被剪成短茬的头发笑道：“每一期《龙虎报》我都最先收到，不用担心，在里面好食好住。”
　　“我也是刚刚回港。”鲨鱼威对罗志明调侃几句之后，才苦笑说道。
　　“听小弟们讲过，大佬去泰国度假快一年才返来。”罗志明把手放下来，双手压在桌面上对鲨鱼威说道。
　　鲨鱼威去年以为能趁乱抢下吉祥佛在香港的生意，可是吉祥佛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应付自己，却一直拖着不做事，结果全港大扫黑，连新记龙头向华言都被抓，鲨鱼威连夜做大飞离港，跑去泰国避风头，顺便想见见吉祥佛，看看能不能成为吉祥佛在香港的大拆家。
　　将近一年的时间，打通关系，鲨鱼威总算见到一次吉祥佛，这位东南亚毒品庄家只请鲨鱼威饮了一杯茶，说了一句话，就送客出门。
　　“既然老朋友陈兴祥过身，我的心思就淡了，以后生意，交给他尼。”
　　鲨鱼威连他尼这个人都没见到，就被对方送客出门。
　　而后鲨鱼威花了大价钱从吉祥佛手下几位有力人士嘴里打听出的不确定消息，这位他尼是泰国第三军区司令，中将披吉·工拉瓦尼的私生子，而泰国第三军区位于泰国毒品交易最猖獗的北部，与缅甸和老挝交界，也就是金三角归属泰国一方的领土，全部由第三军区负责边境巡逻和打击贩毒。
　　鲨鱼威试图搭上这位吉祥佛手下的后起之秀，可惜对方比吉祥佛还要嚣张，托人送来一句话：
　　“以后日本，香港，台湾的生意，不会再交给其他人来做，任何人都可以来泰国买货，不会再出现陈兴祥那种独家经营的存在，泰国人是整个亚洲的独家经营者。”
　　除了鲨鱼威，香港其他字头也有人来泰国想要搭线，却都只落得这一个答复，趁大家都下不定决心时，鲨鱼威最先赌了一次，整个联英社所有现金凑出来，拿出九千万港币，从泰国最先运了900多块成品白小姐，重量超过半吨，销往日本，台湾和香港本土，利用陈兴祥去世出现的空白期，赚足五倍利润，等其他字头想跟风时，台湾，日本的毒贩都已经因为鲨鱼威供货发现问题，派人来泰国与吉祥佛的人面谈，没了复制鲨鱼威路数的机会。
　　做完这笔生意，鲨鱼威等到香港风头松缓，也就再次回港。
　　鲨鱼威朝对面的罗志明说道：“有没有可能让监狱帮忙做假释？你不会在里面整日K人吧？”
　　“当然没有K人，表现优秀，就快能考警校呀。”罗志明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负责等时间到把自己带回监仓的警察，对鲨鱼威笑着说道。
　　“你那位师弟最近有冇来探你？”鲨鱼威问道。
　　“他现在大明星，要注意形象，当然不能来这种地方，不过每月都让人送钱过来。”听鲨鱼威问起霍东峻，罗志明眼神一动，不过表情却不变，随意说道。
　　鲨鱼威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说道：“他现在有名声，如果你在里面没惹麻烦，他去请位太平绅士开口，你就能假释出狱喽？”
　　“大佬，你是不是有事？不如直接讲？我师弟做正行，你不会是想他惹麻烦？”罗志明抬起头对鲨鱼威问道。
　　“最近有笔收入，最近学人做投资，买物业，买黄金，开夜场，听人讲，拍电影也不错，联公乐那位大哥荣搞的风生水起，一两百万投资，随随便便就赚过千万，你师弟现在是电影明星，想让他帮你的公司拍部戏。”
　　鲨鱼威的联英社抛开贩毒开支之后，多出四亿现金，这笔钱不是直接就能存进银行的，可是一直藏起来，钱也会发霉的，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洗干净变成合法收入，他最近正筹备夜总会和洗浴中心，这种现金流充裕的娱乐场所是黑社会洗钱第一考虑的所在，而洗出来的第一手钱，转入一间电影公司，拍部戏，做些账目缴纳些电影税，就彻底干净。
　　“我的公司？”罗志明疑惑的问道。
　　“等你出来，那间公司就是你的。”鲨鱼威笑了起来。
　　……
　　霍东峻好奇的打量着邹文怀这间小型放映室，邹文怀则靠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看着《猛鬼差馆》剪出的成片，霍东峻在成片完成之后，就利用邹文怀想见自己的机会，把拷贝带了过来。
　　一直等整部电影播放完，邹文怀摆摆手，让一直陪同在侧看完电影的助理开灯，将拷贝收起来，这才侧过脸对霍东峻说道：“阿峻，我请你来聊天，你请我看电影？”
　　将拷贝从放映机上取下的助理对霍东峻笑着说道：“邹生已经很久未亲自审片。”
　　“我哪里够格请邹生审片，只是我不懂聊天，怕邹生闷，所以带部东一的电影给邹生解闷。”霍东峻对这位三十几岁的助理说道。
　　邹文怀笑了笑：“这部片你想几时上映？”
　　霍东峻才不信这位电影大亨看了东一这部电影之后，就觉得是沧海遗珠，所以主动发问。
　　“邹生话不讲清楚，我都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邹文怀眼睛望向霍东峻：“嘉禾创造了独立制片公司这套制度，想未想过，为嘉禾执次导筒？或者是你的东一代为摄制整部戏，嘉禾做出品方。”
　　霍东峻愣了一下，他想过邹文怀让他为嘉禾拍戏，甚至想过嘉禾会入股自己那间小小的东一公司，但是却没想到，邹文怀想让自己执导筒？
　　“嘉禾会缺导演？我武行出身，当导演不过是笑话，电影双周刊都讲过啦，我做导演做演员都只算是及格而已。”霍东峻说道。
　　嘉禾下面名导无数，就算是《中南海保镖》拿到一千九百万票房，一众电影人也是对霍东峻枪战和格斗的结合表示欣赏，霍东峻执导功力也只是第一部电影票房收入被大家称赞，表现出来的技巧其实非常普通，只能说是武行界又走出一个能导能演的明星。
　　至于演技，第一部《恶警出更》的杀手阿杰，第二部《中南海保镖》保镖许正阳，甚至算上《英雄本色2》里杀手小庄，三个角色的共通点就是面部表情很少，全凭身手来吸引人。
　　“但是你导演加上主演，拍出的电影卖了一千九百万票房，那些夸你也好，糗你也好的人，连部剧本都搞不出来，能带来高票房的导演，在我眼里就是一流导演。”邹文怀靠在沙发上对霍东峻说道。
　　“不知邹生希望我拍部什么样的戏出来。”霍东峻对邹文怀说道。
　　这已经等于霍东峻答应为嘉禾执导，在嘉禾院线上映电影的卫星公司，要么就是有嘉禾的资金入股，要么就学永盛，被嘉禾院线提高分成，而且要保证电影拍摄资金没有其他两大集团注入等等苛刻条件，霍东峻的东一不是徐剋的电影工作室，徐剋能游走三方，为三大集团拍电影是因为徐剋已经打响名头，霍东峻只是个拍出一部卖座片的初哥而已。
　　“你肯点头最好，至于拍什么戏，你决定，你若是觉得黄梅戏能卖座，去拍黄梅戏我都无所谓。”邹文怀坐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他是生意人，有买有卖才是生意，嘉禾当然不能无端端就让一部小成本电影上自己旗下院线，而东一，最值钱就是霍东峻，既然霍东峻想用嘉禾做档口卖他的货，就要拿出些租金出来，嘉禾当然不缺东一一间公司做卫星公司，但是霍东峻是动作戏出身，帮嘉禾打下江山的两大明星全部是动作戏出身，邹文怀认为霍东峻能成为第三个嘉禾福星，香港电影扬名世界的几部，全部是动作片，或者说是中国功夫片，李小龙帮嘉禾打进荷里活，成龙帮嘉禾抢占本地市场，打到德宝和新艺城不敢拍功夫片与嘉禾争锋，现在，新式时装动作戏流行，比成龙相貌够靓，年纪够轻的霍东峻，用一部《中南海保镖》引领动作片新潮流，这种人，当然要握在嘉禾手中才好。
　　而且，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已经着手准备让女儿接班，如果霍东峻接下来的电影卖座，那么女儿接班之后嘉禾就加大捧霍东峻的力度，用女儿发掘霍东峻，成为她入主嘉禾的第一笔功绩。
　　“那这部戏的档期？”霍东峻望向邹文怀，开口问道。
　　“三毛那部《东方秃鹰》之前，也算是为暑期档揭幕，你觉得如何？”邹文怀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