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濒临疯狂的绝望

　　哐啷！！！
　　北川寺将手中的死气大锤丢在地上，擦了擦自己脸上乌黑的液体。
　　耳边响起了许久没有听见的系统提示音。
　　‘叮～系统提示：你发现了新的怪异。’
　　‘人柱地灵：作为‘柱’的尸体被埋入神社之地，借助御神之木的气息将其化作毫无意识的灵体，拥有强大祛除灵体的能力。’
　　看来这些人柱地灵并没有被算作怨灵的行列之中，只是类似于无意识的游魂那样，因此暂时无法带来技能点数以及身体方面的强化。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北川寺眯着眼睛想着。按照‘那个人’的说法，他这一次必然会得到不错的回报。
　　在他身后，伊晦奈落根本就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都不能平静自己的心情了。
　　她声音尖利地叫了出来：“不可能的！地灵怎么可能这么弱！”
　　是的。
　　北川寺所做的事情完全颠覆了她对伊晦神社人柱地灵的认知。
　　经过御神之木世代培养的地灵，就像是撞上卡车的番茄碎了一地？这怎么可能？！
　　那怕北川寺能够将地灵解决，也不应该像这样一下子就解决了才对。
　　在她的想象之中，北川寺应该要与地灵一番缠斗，然后她在旁边冷笑看戏，到北川寺实在支持不下去后才出手相助……这种剧本才对嘛！
　　怎么就一下结束了？被北川寺碰一碰……世代庇佑伊晦神社的人柱地灵……就这么消失了？
　　她嘴角抽搐，一脸震惊，完全无法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伊晦奈落想多了，北川寺好像还回过头面无表情嘲讽一样地看了她一眼。
　　“你刚才是不是看我了！”伊晦奈落气得手脚发抖。
　　从北川寺那一眼之中，伊晦奈落似乎看清了对方眼中的……不屑以及不理解。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被你一直吹捧的地灵就只是这样？没了？一碰就碎了？’
　　“我没看你。”北川寺语气毫无波动地回答道。
　　事实上他只是扫一眼前方木制甬道的情况而已，根本就没有兴趣去理会伊晦奈落。
　　“你骗人！”
　　“我没有。”北川寺语句平淡：“继续走吧。”
　　“……”伊晦奈落。
　　看着北川寺这副完全无视她的神情，伊晦奈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没有办法。
　　既然地灵在北川寺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那么四舍五入也能够得知，她对于北川寺也是毫无威胁的存在了。
　　更加别说北川寺身上还挂着两个天人。
　　要是这三个人联手……伊晦奈落觉得自己是完全没有翻身机会的。
　　因此伊晦奈落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忿，忍气吞声。
　　当然，忍气吞声归忍气吞声，北川寺强大的能力还是让她心中一惊。
　　她是听说过伊晦岛以外的世界已经大变样了，可是伊晦奈落却从没有想过，随便从外面来了一个有祛除怨灵能力的人竟然都能够强大成这个样子。
　　难不成外界的人都和北川寺一样？
　　伊晦奈落不禁沉思。
　　她这边一安静，整条手之甬就安静下来了。
　　虽然两边时不时地会有形色各异的地灵发起袭击，但是北川寺都是能够将其轻而易举地解决掉。
　　这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在这样的推进速度之下，几人迅速来到了下一个地点，足之廊下。
　　重叠的回廊与拐弯口似乎隐藏着骇人之物，四周漆黑的环境中发出让人胆寒的嘶嚎声音。
　　枕木破损，上面留着狰狞的血迹。
　　“足之廊下，从这里开始，人柱地灵的强度就会再提升一个层次。”
　　伊晦奈落看着北川寺，声音沉重：“虽然北川你在手之甬的时候能够解决那些地灵，可那些地灵的强度其实普遍不高。你要是认为足之廊下的地灵还那么轻而易举地解决的话，那无疑是大错特错的。”
　　她竖起一根手指，语速不变：“你会被瞬杀。”
　　事实上伊晦奈落巴不得北川寺现在就死在这儿，可是试炼已经开始，她不可能还折返回去选择伊晦光就居亦或是伊晦居虚一人当做活祭。
　　所以她不得不为北川寺解释。
　　毕竟北川寺现在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助力。
　　伊晦奈落稍微吸了一口气。
　　目光闪烁。
　　在她如此解释说明下，应该也会稍微引起北川寺一些注意吧？接下来只要慎重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喔。”
　　在伊晦奈落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北川寺只是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就打算完全踏入足之廊下。
　　“你等会儿！”伊晦奈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了：“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北川寺这种散漫的态度让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
　　而要是北川寺在这里被解决的话，面对她们的也只有死亡的结局了。
　　“……”北川寺。
　　他沉默不语地看了一眼伊晦奈落。
　　说实话，他在之前还觉得伊晦奈落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但自从进入到这个伊晦神社后，北川寺就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神经过敏的意思。
　　“你到底听懂了没有！这里应该稍微慎重一点，不然面对我们的就是死亡……”
　　伊晦奈落感受到北川寺目光中毫不遮掩的嫌弃，声音更大了。
　　而就在她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嘭！！！
　　她整个灵体都完全被砸瘪了。
　　手和脚像是橡皮一样被砸得缩成一团。
　　这并不是北川寺出手的，而是——
　　“地灵？！”
　　已经被砸成一团烂泥的伊晦奈落惊恐地叫出声。
　　不知不觉中，一只地灵已经从天花板之上冒出虚幻的半边粗壮的身体。
　　相对于伊晦奈落的惊恐，北川寺却是目光平平地抬起双眼。
　　实际上这只地灵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但他完全没有提醒伊晦奈落的心思。
　　毕竟伊晦奈落的作用就只是带路而已。
　　等走到御神之木下面的时候，对方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倒不如这个时候借助地灵去削弱她身上的善念。
　　“北川！！！”
　　眼瞧着地灵又要一下砸在自己的身上，伊晦奈落恐慌地将灵体完全虚化，同时不顾自己长期以来坚持着的悠然高冷的表情，干脆地向北川寺求助了。
　　可是——
　　北川寺真能挡住这只地灵吗？
　　这只地灵的强度与前面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要是说在前面地灵的手下伊晦奈落还能够勉强逃生的话，那么在这个地灵面前，对方一击就已经将她十分之一的善念全部打碎了。
　　只要持续吃到十次这样的砸击，她毫无疑问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伊晦奈落的目光之下，北川寺手腕翻转。
　　一柄表面光滑的短匕落入他的手中。
　　靠这种东西抵挡地灵？！
　　伊晦奈落也是灵体不存在血液的说法，不然伊晦奈落肯定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嘭！！！
　　地灵的拳头砸向了北川寺的脑袋。
　　要是北川寺被这一下打中，必然就是眼球倒飞，脑浆迸裂。
　　能够离开的方法只有一种了！
　　伊晦奈落看向足之廊下。
　　实际上足之廊下有一条专用于神社人员所使用的道路，那条道路以秘术隐藏，不是伊晦神社之人绝对无法发现。
　　通过那条路后，便能够直接离开足之廊下……
　　伊晦奈落转而看向伊晦光就居。
　　伊晦光就居是伊晦居虚的妹妹，年龄不过九岁。
　　相比起伊晦居虚来说，她是更好掌握的仪式的祭品。
　　接下来就在地灵对北川尸体发泄的时候——将伊晦光就居卷走冲入足之廊下，然后走入密道。
　　这就是她的后手。
　　伊晦奈落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所有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
　　就在她打算将自己一两秒钟所思考出来的东西实施的时候……
　　噗嗤……
　　有肉体被剖开的声音。
　　伊晦奈落下意识地扭转视线。
　　在视野之中，地灵庞大的身躯连接着漆黑的丝线。
　　北川寺的五指连接着黑线，黑线拖着锋锐的寒光。
　　灵匕术！
　　经过死气本质上面的提升，也导致北川寺的灵匕术的操纵更加轻松。
　　死气的线被兼定拖动着，兼定锋利地剖开地灵的肉体，同时将更多的死气丝线留在了地灵的肉体中。
　　北川寺双手突然分开！
　　如同翻起来的花绳一样，黑气组成的大网。
　　咯嘣！
　　丝线绷紧！将所有切断处连接！
　　天空下起了雨。
　　整齐的方格肉块……
　　像是下雨一样。
　　伴随着乌黑腥臭的液体全部落下。
　　这只看上去巨大无比的地灵就这样完全消失了。
　　北川寺看着空中落下的碎肉，心思也是微微一动。
　　自从上一次强化过基础死气后，他就一直没有遇见让他完全出力的对手。
　　毕竟基础死气的用途有很多。
　　作为死气丝线会更加坚韧，化形为武器则会更加坚实，对怨灵或者游魂的侵蚀力变强……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能力，强化起来所带来是全方面的提升。
　　因此北川寺能解决地灵并不算多么困难。
　　而且……
　　北川寺看了一眼自己的兼定。
　　经过许多次大大小小的除灵活动，这柄沾染着前任主人诅咒血液的灵匕，似乎有些颤动的意思。
　　诅咒好像要被完全解除了。
　　要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来几只刚才那种等级的地灵……兼定应该能够完全解除诅咒。
　　相比起北川寺简单的想法，另一边的伊晦奈落却是完全看呆了。
　　是的，完全看呆了。
　　解决了？
　　就这样解决了？
　　她无法理解。
　　倘若前面手之甬的地灵她还能稍微找些借口。
　　可这是存在于足之廊下的地灵。
　　级别上的不同，导致强度之上也有本质的不同。
　　就算是整个伊晦神社也不过十只这种等级的地灵而已。
　　可也就是这种地灵……
　　被解决掉了？
　　被北川寺这样……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
　　伊晦奈落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着的信仰在崩塌。
　　她看着将兼定迅速收回自己袖底的北川寺，拉扯着自己的声音：“你……你……”
　　第一次展露出了惧怕的神情。
　　伊晦奈落终于感到害怕了。
　　一开始她觉得自己能够掌握北川寺的能力，让他帮自己做事，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其带进御神森，可伴随着进度的推进，北川寺的能力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了。
　　这种恐怖的能力——
　　大祸凶相……
　　身缠不详的人。
　　北川法师？
　　“你真是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者吗？”
　　她重新将灵体完整地凝聚而出，向后连续好几步，声音之中竟然有些发憷。
　　“什么意思？”北川寺拉了拉自己的背包背带，面无表情反问。
　　伊晦奈落摇着头，疯狂地摇着头，语气狂乱地大叫：“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你这样的人的！你绝对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才对！”
　　她声嘶力竭，像是濒临崩溃。
　　有这样的人在，自己还怎么完成先代大天人的宏愿？还如何重启伊晦神社？！
　　北川寺紧紧地皱着眉毛。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另一边也有些惊讶于伊晦奈落失态的伊晦姐妹问了一句：“从现在到黄泉之门躁动还有多久。”
　　伊晦光就居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托着的沙漏，思考过后开口道：“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六个小时……应该够了。”
　　通过手之甬到达足之廊下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接下来还有三个房间，但是北川寺已经完全适应了节奏。
　　六个小时，满打满算应该都够了。
　　如此想着的北川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继续走吧。”
　　“……”伊晦奈落。
　　伊晦奈落没有再说话了。
　　比起之前那种神经敏感的样子，现在的她更加沉默了。
　　这沉默中透出一种濒临疯狂的绝望。
　　也不知道她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
　　北川寺将目光从伊晦奈落身上挪开。
　　或许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有着自己的盘算。
　　但是那都已经晚了。
　　她将北川寺带进御神森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大魔王被放入了羊圈里面，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离开，亦或是被她摘了桃子？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已经到达足之廊下，接下来就直接往前面继续走去，直到御神之木旁边。
　　那个时候，就让伊晦奈落全部交代出来——
　　伊晦神社的骗局……伊晦岛一切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