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向你道歉


  所有人都围着李青竹的“狂草”啧啧称奇,李辉这家伙作为比试的对手,理论上来说不应该跑过去的,但他偏偏也跟过去了,而且还围着李青竹写的那幅字转了几个圈,嘴里“啧啧”有声:“哇,写得好棒的狂草。”
  他这话一说,别人就尴尬了。MDZZ,这话谁都可以说,但你来说就显得挑衅之意十足了啊,你这是要把妹子往死里激吗?
  果然,李青竹没好气地道:“喂喂,你阴阳怪气的夸我做啥?赶紧把你的字写出来和我一绝高下才对啊。”
  李辉嘻嘻笑道:“不要急嘛,我只是想问问张子舟张先生一个问题。”
  众人不由得一楞,然后眼光全转到了张子舟身上,心想:这事情和张子舟有啥关系?
  张子舟自己也一脸懵逼,怎么提到我了?躺着也中枪啊?
  李辉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张先生,我第一次来研究会玩时,你曾经写过一个狂草的‘洋’字给我看,想毕你也是精通狂草的行家里手。”他故意把“行家里手”这四个字说得很响亮,说得张子舟得意无比,但他马上就道:“那你和李青竹小姐的狂草,哪个写得更好呢?”
  “这……”张子舟顿时哑了,他楞了足足五妙,脑子里终于一下子醒悟过来:我擦,我被坑了,这逗逼故意在这时候跳出来问我这个问题,我他喵的要是说自己写得比李青竹好或者说和她写得差不多水平,以她那争强好胜的性格,说不定当场就要和我比。我输了就被她看不起,当成渣渣,赢了她的话……妈蛋,我根本赢不了她啊,这个可能性不想也罢。
  完蛋,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回答,一答就死,我和她的关系都要遭到重创。
  张子舟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李辉这一招太狠,他辛苦地营造李青竹的好感度,却被这一个问题放在火上烤……
  李辉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张子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张先生怎么不回答呀?莫非是不好意思答?唉!没关系,我来帮你回答吧,你的狂草写得不行,垃圾透顶,所以根本不敢拿出来和李老师比。”
  “你……你放……”张子舟好想跳起来骂一句“你放屁”,但如果他说了李辉是放屁,那就相当于说自己的狂草比李青竹写得好,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只好强行忍住,憋得差点内伤。
  李辉见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大乐,道:“好啦,你不用回答也没关系,因为弱小是用来羞耻,而不是用来炫耀的,所以你现在不能说话,这都是因为你深深地知道了自己的弱小……”
  “噗!”张子舟终忍不住了,喷出一口老血,落荒而逃。
  李辉一瞬间就把张子舟击溃,倒是让在场的众人开了场眼界。张子舟这人平时喜欢喷东喷西,研究会里也没几个人真心喜欢他,见他落荒而逃,不由得人心大快,但大家都是文明人,自己心里偷着乐就好,没必要表现出来,世界上也只有李辉这个大浪货才会正面出击,非要去撕别人的脸。
  李青竹对张子舟毫不在意,她可不是什么男人都会去在意的,就当成一只蟑螂逃走了就好,目光还是锁定在李辉的身上:“喂喂,你东拉西扯,带上张主任,也救不了你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也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快写吧。”
  “好好好,我写就是!”李辉站到桌子前,笔尖醮上了墨汁。
  李煜的能力早已经发动,毛笔醮上了墨汁的一瞬间,他立即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唱,在愉悦!他仿佛就是为了毛笔而生,他的生命除了毛笔,没有别的东西……
  李辉不知道李煜的狂草水平如何,但像李煜那样的工书擅画的大家,写什么字体不行?张旭的狂草闻名于世,每一个练书法的人都曾经练过几笔,他就不信李煜不会。
  他仰天大笑道:“既然李老师用的狂草,那我也献丑来写一篇狂草吧。”说完,他手上的毛笔立即落在了纸上,挥洒起来: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这是李煜的杰作《破阵子》,里面描写的是国破家亡之后,只能与宫娥相对垂泪的那种悲愤与迷惘。
  李煜一生词作,大多是靡靡之音,很少有能表现气势的,如果他写一首软绵绵的诗作出来,根本不可能比李青照的《夏日绝句》更有气势,没气势,就很难衬托狂草这种字体。
  但他写出这首《破阵子》却可以!
  因为别人不知道,但李煜自己知道,写这首词的时候,他是喝醉了的!
  醉就疯,疯就狂!
  狂草不光可以用来表达气势,同时还可以用来表达疯狂!
  一群老头率先围了过来,对着李辉写这首词,老头儿们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出处。
  一个老头儿走上前来,摇头晃脑地道:“这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破阵子》啊!哇,这字好!好字啊!这狂草与词的前半厥颇有相合,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几曾识干戈,字体狂放豪气,非常的棒。”
  另一个老头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关键在于后半厥啊,《破阵子》的后半厥偏软,不是很合狂草,我来看看这后半厥……感觉这才是关键啊。”
  老头儿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哎?李辉,你刚才喝洒了不成?这……这后半厥的狂草,简直就是……酒醉所书啊。”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全都围过来看,果然,后半厥的狂草确实不如前半厥有气势,但它却带着一股子伤心欲绝的味道,仿佛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提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醉中狂草,写得东倒西歪,但那东倒西歪的字并不显得凌乱,反而与诗中意境相合,充分地表现出写字之人那只求一醉醉死算了的心境。
  “不得了!啊啊啊啊!”一个老头儿大声叫道:“这玩意儿是我亲眼见到李辉写的,要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以为李煜本人在写呢,除了他,还能谁能如此真实地在字中刻画出他当时的心情?”
  老头儿们“啧啧”称奇,围着那幅字不停的看,不停的夸。
  其实只论狂草这种字体的话,李煜的水平远不如张旭,但真正的好书法,并不是字体写得好就行了,书法这种东西,有“魂”,以魂入字,以意入字,以情入字……书法是抒发感情的一种方式,是宣泄内心的一种方式,是暴发灵魂的一种方式,是展现自我的一种方式。
  一个老头儿老泪纵横地道:“这才是真正的书法啊!咱们国家的书法自从明朝之后,就走上了邪路,越来越僵化,越来越失去自已的特色,比如启功先生,你看他的书法,感觉他应该是个瘦子,但你看他的照片,他却是个胖子。为什么?因为他长期临摹和仿效瘦子写的书法,结果失去了自己。真正的书法,应该是‘书如其人’,你写出来的字,要和你的人融合在一起……你们看这幅《破阵子》,你看着这些字,就仿佛看到李煜在你面前,他的本人和这些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众人大汗,另一个老头赶紧抓住他用力摇晃了两下,急道:“喂喂,这字不是李煜写的,你醒醒,这是李辉写的啊。老张,你夸过其词了。”
  “蛤?”那老泪纵横的老头儿蓦然一醒,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一瞬间的错觉,还以为你是李煜。夸过头了,夸过头了啊,哈哈哈,什么‘书如其人’,那是我瞎掰的,不作准,不作准!”
  众人大汗。
  这时候李青竹也在看李辉的字,若只是单纯的比狂草这种字体,她已经比李辉写的差了三分,如果再比融入到书法里的灵魂与意境,她就更差了几分了。
  她虽然是李青照转世,但毕竟只是转世,她是她,李青照是李青照,并不完全是一个人。所以她写《夏日绝句》的时候,并不能完全入魂,达不到最高境界。
  但李辉这开挂的浪货,激发的就是真正的李煜的能力,当他写字的时候,他就是李煜!完全就是同一个人。所以,他写《破阵子》的时候,彻底入魂,达到了最高境界。
  如此一来,高下就立判了。
  李青竹虽然好胜心强,喜欢与人比试,但她却不是一个输不起的女人。她为人坦荡,干净,虽然自信却不自傲,虽然高洁但不高冷,认真的看过李辉写的字后,她也不禁由衷地赞了个好字,长叹一声,甘败下风。
  “我输了!”李青竹咬着下唇,一本正经地道:“你确实有一手厉害的书法,上次比试……你果然是让我的。”
  “嘿嘿,好说好说!”李辉笑道:“只要李老师以后不再骂我是个渣渣就好。”
  “认赌服输。”李青竹扯了扯李辉的袖子道:“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第三五零章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逃跑
  “哇,道歉不要去没人的地方啊!”研究会里的男会员们一起叫了起来:“就这里!就这里啊!”
  女会员们则围着李青竹劝道:“不用这么认真吧,那种赌约是不合情理的,不必非得履行不可啊!就像合同法里规定,不合法的合同随时可以撕毁,它是无效的。再说了,就算它是合情理的,咱们是女人啊,女人在这种关乎到清白的时候耍个赖皮也没什么问题啊。”
  李青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才说这话,但咱们女人之所以一直无法与男人同台竞技,就是因为碰上困难就想耍赖皮,想用女人的特权糊弄过去,把自己摆在弱势群体的位置上,一碰上困难就使用弱势群体的特性来博取同情。这样做的结果,就会永远都赢不了男人,永远都被划为弱势群体。我要变强,我不想输,不论是哪一方面都不想输,所以……当我输掉的时候,也要像男人一样坦荡地认输,认真地去履行诺言,这样我才能变得更加强大,直到没有人能打败我为止。”
  女会员们大汗,原来,你是“用心就会变强”的拥护者吗?可是,事实证明,用心只会变弱,充值才能变强啊。
  李辉听到她这番话,倒是对她又多了一份好感,她不光是个能为孩子作想的好老师,同时也是一个有高尚情操的人。只要愿意认赌服输,那么争强好胜就是没错的,就像男人变态没错一样!
  李辉笑嘻嘻地走到她的面前,招了招手道:“走!咱们回家去,总之不能在这里道歉,便宜了这群狼一样的家伙。”
  男会员们惨叫:“啊啊啊,不要啊,就在这里啊……”
  “去死!”李辉对他们竖了竖中指,一把抓住李青竹的手,将她往外拖。李青竹心情有点复杂,正沉浸在“我完蛋了,我要露出欧派给这个男人看”的沮丧心情中,浑浑噩噩,连李辉拉她手占她便宜都没查觉到,两人一起出了研究会,上了李辉的破车,向家里驶去。
  车子穿过市中心繁华的街道,周围人声鼎沸,车水如龙,李辉一直在认真开车,也不来招惹李青竹。她足足楞了好几分钟,才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书法果真厉害,上次真的是让我的吧?”
  “好啦,我要说没让你,你也不会信,你就当成我让了你吧。”李辉笑道:“这种事不必深究。”
  “我见你一天到晚就和女朋友们各种浪,从来没有练过字,为什么你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呢?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练的书法?”李青竹有点不甘心地道:“我天天苦练,为什么还比不上你一天到晚浪来浪去。”
  “这个嘛!”李辉把脸一板,然后严肃无比地道:“你看到的只是我故意表现给你看的一面,其实,真正的我是一个勤学苦练的纯爷们儿,每当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的时候,我就把头发悬在屋梁上,把尖锥刺在大腿上,然后熬夜练字,我你只见过我浪,却未曾见到我流下的汗水与付出的时光。”
  李辉说着说着把自己都感动了。
  这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辉通常是把杨妙珍压在身下,要不然就是被萧菲菲压在身下……反正没有做过什么正正经经的事情,换个人,哪怕是死都不会相信李辉半夜三更在练字。
  但是,李青竹信了!
  没办法不信,因为她刚才亲眼见到李辉写出了一手漂亮的书法,书法这东西,三日不练就手生了,写不出好字。李辉既然能随时写出这么棒的字,说明他一直都在练,而他白天都在和女朋友们浪来浪去,那就只能晚上熬夜练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是熬夜练的么?唉!你这人……既然明明是个很勤劳的人,为什么非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靠谱的一面?你把自己的勤劳与认真展现给别人看,岂不是让别人更加认同你,更加喜欢你?你的朋友也会更多。”
  李辉哈哈大笑:“勤劳的是我,浪的也是我,本大爷展现在人前的不论哪一个我,都是我自己的品性,一丝一毫也没作假,觉得可以接受的,就做朋友。觉得不喜欢的,那就不做朋友呗!”
  虽然半夜练字是李辉瞎说的,但他工作的时候确实很勤奋,所以这几句话说得理气直壮,一点也不怂。武美琦、萧菲菲、花兰这几个老婆,都见过工作时的李辉,都知道他认真起来的一面,她们一直以来能忍受李辉那大浪货的个性,与她们早就了解李辉勤奋的一面不无关系。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人的!每一个人都会有缺点,关键是你的优点能否抵消掉缺点而已。
  男人变态没有错!这句话是建立在你别的方面很优秀的大前提下的,如果你既没本事又变态,那可就真的错了。
  李青竹本来不太喜欢李辉,甚至有点讨厌,但现在心里的看法已经悄然改观……
  不久,两人回到了家里,推开门进去,杨妙珍正坐在电脑前啪嗒啪嗒地打着字,孟姜女则坐在旁边缝着古装。今天是周末,小萝莉王嫦曦在家,武美琦和萧菲菲也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翻看科技新闻,顺便把有趣的新闻复制下来,存进临时文档里备用。
  王嫦曦正抱着个iPad翻来翻去,见到李青竹回家,她赶紧把iPad藏到了身后,李老师对她管得很严,iPad玩久了会被她批评说伤眼睛,所以她一见李青竹,条件反射首先就是把它藏起来。
  不过,她发现李老师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居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而是一幅灰溜溜的模样。
  “咦?怎么了?”小萝莉瞪大了眼睛,低声对旁边的杨妙珍道:“杨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李老师有问题,她一幅打了败仗,被人抓了准备送去给敌军大将做肉哔器的悲惨表情。”
  杨妙珍回过头来,轻轻在小萝莉头上一敲,没好气地道:“李老师说得对,你这孩子已经被李辉教坏了,满嘴奇怪的话,这诡异的形容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哎呦:“我虽然脸盲,但还是看得出来表情的。你没说错,这女人今天的表情简直绝了,就像知道了自己马上要被无惨,那种可怜巴巴,又彷徨无助的模样。”
  “哇,你还说我被教坏,我看你才被教坏了啊,连‘无惨’这种词你都说得出来,你比我过份得多。”小萝莉嘟起了嘴巴。
  “我是大人!”杨妙珍哼哼道:“十八岁已经满了,百无禁忌。但你还是个孩子啊!”
  “啊哦?”孟姜女在旁边插嘴道:“只看背影的话,你和王嫦曦差不多大呀。”
  “噗通!”杨妙珍扑倒在地,失意体前屈,妈蛋的,我和一只八岁半的萝莉长得差不多高真是对不起你了。
  李辉笑着对她们挥了挥手:“哟,朕的小皇后,妙珍,你们在玩什么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没玩什么,哼!”杨妙珍又爬回了电脑前面坐好,双手飞快地打起字来:“我心情不好,需要去卖几件童装赚钱泄愤,你别来招惹我。”
  小萝莉吐了吐舌头,指着杨妙珍的电脑屏幕大叫道:“她才不是在卖童装,她正在网上联系店家,想买增高药……唔唔……唔……”后面几个字没说出来,被杨妙珍捂着嘴拖到了阳台上去,然后就是各种捏脸蛋,揉脸蛋发出来的奇怪哼哼声。
  武美琦和萧菲菲抬起头来,瞥了他们一眼,又瞥了李辉和李青竹一眼,然后两女同时低下头去,继续翻新闻,看来她们懒得掺和李辉和李青竹的事情,反正估计也没啥了不起的事。
  李青竹用手轻轻扯了扯李辉的袖子,咬着下唇,低声道:“去你的房间吧道歉吧,这里人太多。不方便那个……露出欧派……”
  李辉笑道:“算啦,‘道歉要露出欧派是常识’这句话只是一个梗,并不真的是什么常识,你要向我道歉可以,但是露出欧派就不必了。”
  “我知道这不是常识。”李青竹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没傻到连常识都搞不清楚,这个家里只有孟小姐才缺乏常识,但不管它是不是常识,我答应过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是不会收回的。”
  李辉笑道:“你这是上杆子的非要让我占你便宜么?我都说了算了,你还坚持个鬼啊。”
  “人无信则不立!”李青竹认真地道:“我要想站得直,就必须守信诺。”
  李辉听她这样说,倒是来了兴趣,好吧,吓一吓这个女人看看,他故意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把绿油油的眼光锁定在她的欧派上,坏笑道:“你真的要给我看?嘿嘿,你想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正经男人,你可别事到临头时才来吓得落慌而逃。”
  “逃?说什么傻话呢?”李青竹这次一点也没害怕李辉那故意装出来的淫邪样子,她用坚定的语气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逃跑!还记得我和你比书法时写那首诗么?生当做人杰,死也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李青竹可以死,可以被侮辱,可以被人千刀万剐,就是不会逃!”


变化无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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