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劫持疑云(下)


  小郭:
  接下去,我们按照计划,镜头和我将计就计到了转接器的位置,果然是一个陷阱。按照我们的计划,镜头逃脱。我被要挟服下药物,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汽车内。
  远征和我对话,我告诉他,我用警方的技术查到了地点,没想到是个转换器,远征相信了。我在电脑中看见了赵雪,赵雪苏醒后,我和赵雪按照远征要求,开始玩拼图。
  按照计划,我按照盟黑教导的方法,事先制作了一个简单的信号接入器,当远征和赵雪对话时,我用金属夹子夹在一根导线上,启动另外异端的闪存。几分钟后,我的电脑出现了英文:你的鹅蛋已经解除。还解释了是怎么解除的。
  大概意思是,远征用手机和电脑控制的鹅蛋,闪存相当于一个端口,盟黑通过端口,连接到了远征的电脑。他已经将赵雪的大概位置发给了镜头。
  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相信镜头。第一个原因,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相信镜头,赵雪必死。第二个原因,盟黑的技术非常强大,强大到我不得不信。第三个原因,远征让我联系镜头,显然镜头才是他的目标,如果我发现被镜头欺骗,就会和远征说明,暂时联手,追捕镜头。第四个原因,镜头将他佩戴的项链交给了我,项链是桃心,内有他和他妻子的合照。早先镜头被捕时候,非常强烈要求我们要保管好项链。第五个原因,镜头可以单独逃离,但是如果没有我作为警察的身份帮助,他是无法到达大联盟设置的撤退点。他将撤退点信息告诉了我。
  虽然我还是不太相信镜头,但是我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于是我只能无保留的选择相信他。
  远征并不是很相信我,他就警方技术人员问了一些问题。
  到了第二次游戏的时候,盟黑通知我,已经锁定赵雪的精确位置。不久后他发字幕告诉我,镜头跳入了陷阱,这个陷阱是通过另外一支手机控制的,他在短时间无法破解。镜头取代了赵雪的位置,赵雪已经安全。盟黑让我马上离开,他担心时间一长,我的鹅蛋会不受控制。
  我冒险的打开车门,并且离开了汽车,也离开了私家车库。我离开百米左右,车库炸了。
  我被困的地点是某居民小区地下二层停车场的单独车库。
  ……
  李龙:“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我们找到了他们。”
  曹云道:“非常感谢李局长特意告诉我他们平安,其实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正常来说打个电话都是不可能的,曹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曹云知道李龙找自己是有目的的。
  李龙道:“已经证实打晕CA,救走镜头的是小郭。检方对小郭的交代有不太认同的地方。他们认为小郭是被镜头的同伙所欺骗,在镜头自导自演的骗局中,帮助镜头逃脱罪责。”
  曹云疑问:“我不太理解。”
  李龙道:“赵雪被囚禁的集装箱‘包扎’现场取证已经结束,基本可以肯定有人死了,但是无论从牙齿还是DNA,都无法证实此人是镜头。由于赵雪的口供,我们必须承认镜头已经死亡的司法结论。”
  李龙继续道:“检方表面说明,小郭的行为不是主动行为,而是被镜头所欺骗进行了犯罪。他们表明态度,如果没有证据说明小郭所说为实情,那么他们一定会控告小郭。”
  曹云再问:“你们不相信镜头死了就可以了,为什么害怕镜头有死亡的司法结论呢?”
  李龙道:“假设我们开出了镜头死亡的司法结论,镜头在美国的案子会被封档。再者不可能通缉一个死人,检察官是不会同意开出对一个死人的通缉令。我们无法大范围大面积全国追捕镜头。最后一个问题,美国人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镜头到底死还是没死。”
  另外一方面,小郭无法证明盟黑的存在。证据证明他和镜头一起去了表妹家,但是表妹家的电脑没有访问任何网站的记录。
  曹云还是一头雾水:“我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李局长你没有说重点?”
  李龙沉默片刻,无奈道:“我们相信小郭,但是检方认为小郭是镜头的同伙。”
  “我特?”曹云大惊:“不可能吧?”
  李龙道:“抛开我们主观对小郭的信任,检方这么怀疑不是没有理由。”
  第一点,小郭和赵雪的口供不吻合。第一次游戏是拼图游戏,赵雪的口供在拼图完成之后,她立刻输入了密码。小郭的口供是,赵雪在完成拼图之后,犹豫了大约一分钟,似乎和远征进行了一些交流,最后才输入密码。
  司马落点出小郭撒谎,小郭发誓自己说的是真的。赵雪表示自己完成拼图后就立刻输入密码,没有任何犹豫。小郭又改口称,赵雪在拼图过程和远征有交谈,拼好图后立刻输入密码。赵雪表示,这是事实。
  小郭说自己记错了,司马落不吃这一套,他认为小郭不是普通人,他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警探,怎么可能会记错这个细节?
  小郭解释自己一直关注的是盟黑和自己联系的字幕,没有太在意右上角赵雪的小画面。
  第二点,小郭和赵雪第二次游戏,鹅蛋倒计时时间都是半小时,赵雪逃出大约三十秒左右,鹅蛋炸了。赵雪逃出之前,小郭还在汽车内。小郭说自己在炸前有一分钟左右逃离时间。
  小郭:我不知道,盟黑将计时变成了999个小时,我哪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第三点:赵雪表示,在第二次游戏过程中,自己多次打手语。而小郭没有任何回应。赵雪很肯定,如果画面同步的话,小郭肯定看见了自己的手语。因为自己是在小郭和远征在交谈时候,自己打的手语。
  小郭表示自己确实和远征有交谈,也有看见赵雪的视频小画面,但是未发现赵雪有给自己发手语。
  以上属于细节冲突,冲突的存在表明矛盾的存在,矛盾存在就表明有人撒谎。接下去是小郭被怀疑的其他证据。
  第四点:小郭的手机在某大厦天台被发现,符合小郭口供中发现信号转换器的证词。问题在于,小郭在14号前三天时间内,一共拨打了三个可疑电话。电话号码全部是酒店号码,全部是镜头当时所住酒店的号码。第四个电话,是小郭自己证实的电话,小郭拨打的机场酒店电话。
  小郭否认自己曾经拨打过三个可疑电话,但是一家酒店保存有录音。录音内就是小郭的声音:麻烦你转1203。当时,镜头就住在1203房间。
  第五点:昨天晚上,小郭电话接到了南美来电,司马落伪装成小郭接电话。电话内容是告知XX银行账户已经到位。司马落询问是什么账户,对方起了疑心,挂断了电话。小郭肯定不承认自己有海外账户。
  司马落真有办法,他通过技术人员,虚拟了自己的网络地址,下载XX银行的APP。小郭的大拇指指纹和APP指纹验证吻合,通过了第一步验证。不过不知道密码,无法查询账户信息。目前已经通过国刑了解有关情况,国刑特派两个人前往这家银行调查账户。不过,这家银行臭名昭著,想拿到账户信息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技术人员破解账户密码。
  目前证据还没有收集齐全,但检方已经有理由控制小郭。由于小郭是高级警探,并且任职搜查一课,警方被责令不得过问小郭案。搜查一课小郭所在的一组组员全部放假,接受检方监视性居住。
  李龙认为这件事和白素十有八九有关系,加上曹云上次给李墨电话,于是李龙今天就找上了曹云。因为检方申请了法院禁令,李龙现在也不能过问小郭案件的任何事。检方成立专案组将案子接了过去。李龙希望曹云能做为小郭的律师,介入案子的调查,帮助小郭洗刷罪名。
  “李局长,你说这是白素的报复?”曹云道:“但是就我来看,如果是白素的报复是不是不符合逻辑。本案出动三名,最少两名十人营成员,似乎过于复杂了吧?远征的恶行是很早出现的,在各唐都有犯案,不太可能是为了诬陷小郭,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吧?诬陷小郭有很多办法,很多更简单和方便的办法。”远征在横唐,大唐等各唐搞事,就为了最后这么诬陷小郭?曹云不信。
  李龙苦笑:“我和李墨也不太相信。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因为小郭日常表现,我们更愿意相信小郭。一组组长已经退休一年了,一直没有新组长上任,为的就是考察小郭能不能担任组长一职,毕竟他非常年轻。”
  曹云道:“李局长,我说实话。我如果答应成为小郭的律师,我宁愿小郭真的是警局的叛徒,这最少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小郭是因为白素被镜头设局,我觉得小郭基本已经凉了,没有抢救的价值。”
  李龙道:“曹律师,我们警方不能过问案子,只能依靠律师这个渠道。万一小郭是被诬陷的呢?在他最需要信任和帮助的时候,我们却在怀疑他。纵观东唐律师来说,曹律师你最了解小郭,和小郭有一定私教,而且你还是东唐最好的律师,没有之一,所以……”
  最好的律师,没有之一……我特了个去,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不过从李龙态度看来,他们是愿意相信小郭的,但是又不能完全相信小郭。加之无法过问案件,说服自己成为小郭律师,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话又说回来,小郭是叛徒,还有救。小郭被诬陷,没得救。比起了解小郭,曹云更了解镜头。毕竟曾经是对手。
  李龙道:“检方已经向法院申请两周的独立调查期,法院就此申请询问过小郭,小郭坚信真金不怕火炼,同意检方的要求,自己在两周时间内不会聘请律师。希望曹律师现在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曹云看李龙:“检方特别调查,我怎么准备?难道我还能窃听不成?”
  李龙想了好久,问:“曹律师在名唐市,似乎和越检察官挺熟悉的。”
  你好贼啊!
  越三尺啊!这倒是可以。这女人,最喜欢稀奇古怪的案子。小郭和镜头案件的真相是什么,肯定能把越三尺好奇心购到宇宙去。
  ……
  越三尺从名唐转到东唐后,并没有居住在检方提供的单人宿舍中。越三尺和很多人不同,她虽然算不上富豪,但是其哥哥是畅销小说家,爷爷是神探,父亲是局长,家境殷实,名门望族。她自己的人脉也不错,目前越三尺住在东唐七区的一片别墅区内。
  合住性质,房子的主人名叫叶乐,是东唐去年崛起的一个四人女团组合成员之一。去越三尺住所的路上,曹云查询了叶乐,资料很多,但是多是其成为女团成员后的资料。对其身世简单描写为:名唐人,21岁被星探相中,加入天下娱乐,23岁去年前往东唐,和三名队员组成一个女团,在电视台选秀节目中第一次出道。
  不算知名艺人,三流左右吧。长的很漂亮,不过女团中似乎也很难找到长的丑的。化妆加滤镜之后,似乎长相都差不多。
  曹云原来住所是独门独户,称呼为一户居,以高岩的判断来说可以算是别墅。在东唐只能算是一户居。别墅最早的定义是远离家的一个特别的住所,通常用于渡假,每年住的时间并不多。
  曹云原住所和叶乐别墅对比,曹云有前院,不大,可以停一辆车。有后院,同样不大,适合晾晒衣服,主建筑面积远高于非建筑面积。叶乐别墅,前院面积大约一个半集装箱大小,后院一百多平的私人空间,主建筑面积略大非建筑面积。
  庄园面积更大,其主建筑面积低于或者远低于非建筑面积。
  曹云停车在铁门前,摇下玻璃,对摄像头举下手,道:“你好。”
  数秒之后,铁门打开,曹云开车进入,前院空间让曹云舒适的一把调头。曹云推断:叶乐没有这钱买这别墅,要么有爹,要么有千爹。越三尺会和叶乐住一起,说明两人在名唐关系就不错。由此推断,叶乐是一位有背景的低调艺人。


第二百零一章 核心
  门是打开的,叶乐先一步在门口迎接:“你好曹律师,我是叶乐。”
  “你好,久仰大名。”曹云和叶乐握手。
  “谢谢,请进。”叶乐道:“三尺还在洗澡,她有个臭毛病,每次洗澡时间都要超过半个小时……你先坐。”
  叶乐画了淡妆,比较素,皮肤很好,五官也相当不错,就这么看算的上是美女。叶乐拿了矿泉水,先陪曹云聊天。虽然叶乐没明说,但是基本情况和曹云猜的差不多。叶乐的母亲是一位明星,越三尺的母亲也是一位明星,两人关系很好,退隐后一直有来往。但是这不是叶乐和越三尺熟悉的原因,叶乐的爷爷和越三尺的爷爷是死党和好友。
  曹云基本猜到了。越三尺的爷爷是很著名的一位神探,以他为背景拍摄了很多影视作品。越三尺爷爷有一名好友,影视作品中是一位颜值很高的神医。叶乐的爷爷十有八九是著名的医王:叶磐。叶磐在全国开设有二十多家大医院,其中有多家医院单独上市。
  叶磐原是叶氏药业董事长,其在任时以一掷千金闻名全国,诸如其一歀药物,用了十三年时间,花费了一百多亿才最终研制成功。
  这数字在全球不算高。诸如阿斯利康,其研制的每个新药平均成本价达到了118亿美元。这也是很多人认为的难题,仿制药可以治病,可以救命。但如果都使用仿制药,就不会有专利药。实际上并非如此,诸如一盒专利药,在国外也很贵,但不会非常贵。比如国外五千元一盒药在高岩的正规销售价格一般是五万。
  专利药通常有十五年的专利期,在专利过期后,全球是可以合法生产和销售专利药。不过在高岩有个奇葩的现象,过期的专利药的销售价格等同未过期专利药的官方销售价格,以上文为例,这盒药过了专利期,由国内厂家仿制生产,其价格为五千元。印度无视专利,价格始终为五百。
  叶氏药业的风评并不好,最主要十二年前的一次风波。有人爆料叶磐否定了一款新药的生产。这款药属于罕见病特效药,叶磐的妻子得了这种罕见病,叶磐不惜代价的研制新药。叶磐的妻子最终在药品还未最终试验时去世了。叶磐否定了新药的生产,原因很简单,这是一款罕见病用药,不说研发的成本,制造的成本也未必能赚的回来。
  民间罕见病慈善机构和叶磐进行交涉,叶磐开价十亿美元出售专利权,慈善机构肯定无法接受这个天价,他们只愿意出一百万美元。双方差距太大,根本没得谈,有一位慈善机构的成员不忿叶磐的行为,将事情爆了出来。
  新闻一出,叶磐受到了全国的谴责,并且叶氏制药受到了全民抵制,人们认为他缺乏一位制药者基本的良心。无奈之下叶磐向全民请罪,辞去董事长和总裁的职务,并且低价出售自己掌握的35%股权,退出了叶氏制药。转而开始专心建设医院。
  叶磐专心做医院后,或许因为怕了,医院做的很不错,口碑很好。在一些城市,诸如东唐,最好的私人医院就是叶氏东唐第一医院,第二好的私人医院是叶氏东唐第二医院。说叶氏医院民众都会想到血清。
  很多医院因为本地没有某种毒蛇,通常是不备这种毒蛇血清,没人用药,过期就得销毁。新闻也经常出现,一个省没有某种血清,全国只有某家医院有这种血清的情况。因为血清属于罕见用药,采购少了,药厂不愿意生产,只能提高价格。价格一高,如果没人用药,只能销毁。唯独是叶磐的医院,每个大城市的最大医院都保存有各种血清,叶磐的解释是,这是救命的血清,不能因为价格而不准备。相关新闻发生数次后,叶氏医院的声誉也就上去了。
  到底叶磐这人是医者仁心还是医者钱心?目前各有各的说法。叶磐本人对这些负面的正面的新闻都不回应。
  叶磐是名唐人,如果叶磐是东唐人,他和白素,孙海属于一个等级和阶层的人。加之叶磐只有两个儿子,三孙子四孙女情况下,叶乐的社会地位是相当高的。
  聊了二十分钟,越三尺终于裹了浴袍下来,头发还裹着毛巾。
  越三尺一来,叶乐就离开了,曹云感觉越三尺有点男主人的味道。一个眼神都不用,叶乐就很知趣的找个很烂借口让他们单独交谈。
  ……
  越三尺难得没有在曹云说完之前开口,甚至在曹云说完后也没开口。曹云有些惊讶看越三尺,这女人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不想说。
  越三尺呵呵一傻笑,但没有掩盖刚才的尴尬沉默,好一会深吸气,轻叹气:“唉……你听的都是李龙说的部分,这案子很多细节不对,越查越不对。”
  “什么意思?”
  越三尺将自己头发放到左肩膀,道:“举例假设,赵雪头发是这么垂落的,问小郭,小郭说不记得赵雪头发有没有垂落。反过来,小郭穿的衬衫由上而下第二个扣子是始终解开的,胸膛露的比较多,赵雪对此没有印象。总结一句话:他们中最少有一个人在撒谎。这人知道大概的情况,但是并不清楚细节。”
  曹云理解一会:“也就是说,你认为赵雪和小郭中最少有一人是镜头的同伙?”
  “未必是镜头的同伙,但肯定是警队的叛徒。问题很多,最关键有几个:镜头死还是没死?没死他在哪?这次的远征真的是远征吗?远征隶属大联盟吗?远征以十人营身份出战吗?镜头和远征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任何一个问题没有结论,就没有真相。”
  越三尺道:“你说检方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妥当?”
  曹云想了想:“为了安全,我如果是检方,我会让两人暂时远离搜查一课这么敏感的部门。”
  越三尺点头:“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曹云道:“但这不符合法律精神,按照法律来说,只要法官不判定某人有罪,某人就不会因为有嫌疑而失去工作,改变生活。如果法官认定小郭无罪,小郭可以回到搜查一课上班。如果被排挤,他可以向法官提出权益保护。”
  “检方现在也非常头大,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你说的法律问题而头大。司马落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谁是好人。”
  曹云道:“听起来赵雪的嫌疑还不小。”
  越三尺:“我个人倾向赵雪是警队的叛徒。”
  “理由。”曹云非常吃惊,惊讶越三尺有这样的想法。
  越三尺道:“假设赵雪说的是实话,她逃离集装箱只有三十秒左右。她逃离时候,镜头坐在车内。经过我的模拟,镜头需要七秒时间才能离开集装箱。废弃汽车处理厂堆积如山的汽车,如同一个大迷宫。镜头除非也朝赵雪的方向逃跑,否则他无法在二十三秒的时间内离开暴范围。镜头如果是死的,赵雪就是无辜的。反过来说……”
  越三尺道:“我们虽然无法证明死难者是镜头,但是可以肯定是人,并且可以肯定是人在集装箱内遭受暴。所以按照赵雪所说,镜头是跑不掉的,必死。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能牵扯到赵雪和小郭,十有八九和白素有关,白素很可能请镜头陷害小郭。镜头肯定跑掉了,那赵雪就撒谎了。”
  曹云道:“以镜头的布局能力,我不认为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越三尺道:“没错,司马落认为小郭嫌疑才比较大。小郭很可能是大联盟的内应,因为白素要对小郭报复,所以安排了这场戏,顺便将镜头救走。”
  曹云苦笑:“我理解你们了。”司马落和越三尺的两种说法都没有证据支持,只是他们现在凭空猜想。
  越三尺道:“最最最可恶的是,这件事牵扯到东方。”
  “啊?”东方?和东方有什么关系?
  越三尺道:“小郭的口供中,小郭提到大联盟接应镜头的安全撤退点,安全撤退点就在东方半岛。东方半岛正在修建私人小飞机场,不仅通过陆地运输物资,还特意修建了一个工程码头。镜头的安全撤退点就是这个工程码头。镜头需要小郭用警察身份过半岛的保安亭。”
  曹云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案子现在根本不是律师可以介入的。检方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他们无法弄清楚镜头、远征、大联盟之间的关系。加之远征近期有几次前科。话说回来,远征几次前科又是为什么呢?
  越三尺道:“李龙根本就不知道情况,他很主观认为是白素的诬陷。检方抓了一个烫手的芋头,不能扔又不能说,非常难受。司马落已经30个小时没睡觉,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等新的信息和证据出现。”
  曹云道:“能把警方和检方困成这样,我觉得是镜头没错。镜头做每件事都有他的意义……他为什么请我吃饭呢?那天晚上我一度怀疑他有死志。”
  越三尺琢磨着:“镜头有死志也是有可能的。”
  曹云道:“你发现没有,这个案子有一个边缘人。如果能找这个边缘人,我觉得可以获得很多答案,甚至真相因此水落石出。”
  越三尺看曹云,问:“你说的是十人营中盟军的成员,那名黑客?”
  曹云点头。
  越三尺沉思片刻:“没错,如果他愿意配合的话,就知道小郭话的真假。小郭话的真假一旦判定,就可以推测出整件事的情况……不过,怎么找他?”
  曹云道:“据说鬣狗的主管走叉是十人营成员,既然镜头有和盟黑的联系方式,走叉会不会也有盟黑的联系方式呢?”
  “找桑尼?”越三尺问。
  曹云不知道,回答:“试试吧……我看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你们自家的事自己调查处理就好。小郭估计也雇不起我。赵雪和小郭都算是我普通朋友,帮谁不帮谁都偏颇。我还是一边吃瓜好了。”
  如果检方有明确证据指控小郭,曹云愿意成为小郭辩护律师。指控赵雪,曹云也愿意成为赵雪辩护律师。但是现在是检方还在调查阶段,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曹云转移话题:“你朋友的爷爷不会是叶磐吧?”
  越三尺一指曹云,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我就知道你能轻易看穿她的身份。”
  “瞎猜的。”
  “有能力是好事,为什么不敢承认?”越三尺道:“这样吧,检方调查如果有重大进展,我就联系你……”
  “别,等正式逮捕后再通知我。”
  “对不起。”叶乐从厨房处出来:“客人一起吃宵夜吗?”
  越三尺不满:“你当人家面这么问,太不礼貌了。”
  “对不起。”
  “吃。”越三尺目送叶乐回到厨房内,道:“从小就是我的小跟班……说,是不是误会我们有关系?”
  “是。”曹云承认。
  越三尺一笑:“有时候我觉得也像。她非常调皮,父母和老师的话从来不听,唯独只听我的。”
  曹云道:“我还是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和越三尺没有闲聊的兴趣。
  “送你。”
  越三尺送曹云到门口:“横唐死者是玛丽,你前女友林落的同事,会不会太巧了。”
  “你也说是前女友,关我屁事,走了。”
  越三尺看着曹云上车离开,宛然一笑:“这男人,真够无情的。可怜天下女人,为什么多是拿得起却放不下呢?”
  叶乐端了宵夜,走出来问:“有收获吗?”
  越三尺关门,摇头,坐在沙发上闭目:“小郭和赵雪,必然有一位是奸细。镜头还活着。远征和白素无关。远征在各唐作案绑架的三名死者必然有直接的联系……曹云有秘密,此外,不死鸟认识曹云。东唐司法系统中有人和烈焰法庭有联系。”
  “就是没办法将线索组合在一起?”
  越三尺:“本不应该是这个局面。但,只要我抓住核心内容,万变不离其宗。”
  “核心内容是什么?”
  越三尺道:“十人营。烈焰法庭,鬣狗,警方,大联盟,四个团体的立场大家都很清楚,也很了解,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为什么东唐局势会变得这么复杂呢?原因就是十人营。我很肯定远征三次作案杀害的三名人质之间是有联系的,是比较单纯的连环杀人案。但是远征到了东唐后,妖魔鬼怪全部趁机跳出来,于是局面就变得无比复杂。我需要做的是将远征杀害三名人质身份联系在一起。”


第二百零二章 伪证案
  检方对小郭、赵雪案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就算是业内对情况了解不多。了解了情况的曹云觉得目前事态一团浆糊,随时可能因为新增加的线索或者证据,而改变事态,或者更加糨糊。也许根本不会再有新线索和证据。
  这种情况下,曹云有心也帮不上忙。再者,和越三尺交谈后,曹云不排除赵雪和小郭有成为一名叛徒的可能。搜查一课就不能当叛徒吗?这不符合唯物逻辑观。
  小郭月薪是四万,在东唐来说,是相当高的。但面对的对手诸如大联盟,鬣狗,烈焰法庭,动则数百万,上千万的跨国犯罪团伙。最要命的是,虽然有非常严密的监督机制,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大团伙都有更高明的给钱方式。
  本案先扔一边,曹云全部精神放到了马玉伪证案上。
  马原拜访五天后,曹云正式成为马玉的律师,曹云在第一时间拜访了马玉。
  “我确实是做了伪证,但是就算知道伪证会被揭穿,我仍旧会坚持做伪证。”马玉和曹云私下交谈,说的很坦白:“二十多年的朋友和同学,如果我连为他坐牢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还有脸称自己是对方的死党?”
  曹云问:“你意思是,你的行为在你个人看来是对的,惩罚你的法律是非正义的?”
  马玉想了一会,道:“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法律是规则,我违反规则,应当受到处罚。”
  曹云道:“你父亲找了我,目的是希望我能帮你脱罪。我并不了解你,我很真诚希望你和我说实话。你是愿意脱罪,还是愿意正直的承担自己的罪责?”
  马玉笑了:“我又不傻,我只是说,帮王少做伪证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能不坐牢自然最好了。”
  曹云道:“你愿意完全配合我,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翻案。配合的意思是,赵少要受点委屈。不会加重他的刑期,怎么说呢……我意思是撒个谎,这个谎言对林少有帮助,对赵少没有帮助,赵少能揭穿这个谎言。我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答案。第一个问题:你愿意吗?第二个问题:赵少会揭穿你吗?”
  马玉反问:“什么意思?”
  曹云道:“意思就是,这个谎言很可能能让你和林少脱罪,但是无法帮助赵少。你懂得,人性是善良的,赵少如果天性善良的话,为了维护法纪,会不会揭穿这个谎言?”可以反过来理解,人性是黑暗的,赵少见你们两人可以脱罪,那他甘心一个人坐牢吗?应该正面理解还是反面理解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前者正能量满满,强推。
  诸如两个贼抢劫,一个贼被抓了,另外一个贼拿了钱跑路。这时候问,被抓的贼会帮助警察抓跑掉的贼吗?假设不会,一个贼就要坐牢十年,甚至二十年。他的同伙可以拿他们抢来的钱随意挥霍,甚至可能为了保护自己,出钱买通监狱的坏蛋,干掉这个贼。假设会,这就没什么好说的,最少曹云能理解属于正常逻辑。
  曹云道:“马少,你还是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愿意单独或者是和林少一起脱罪吗?”
  “你在考验我们的友情。”
  曹云道:“按照我的理解,结婚前不少人为了友情,为了义气,确实是可歌可泣。但是已婚,并且有子女的男性,似乎丧失了谈论义气的资格。你有两个孩子,老婆很优秀,你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精神支柱。”
  曹云:“社会现状就是这样,我想呐喊,我想发出声音,但是……我有家人,我不敢。网络上调侃的段子,作为老板你可以将中年人当狗一样的使唤,因为他们有房贷,有孩子,有老婆,他们不敢失去这份工作。相反,作为老板对年轻人一定要客气和礼貌,因为他们说走就可以走,即使找不到新工作,他的父母也可以让他在一定时间内衣食无忧。”
  曹云:“面对现实,承认现实,我不觉得有什么错。”
  马玉看曹云:“这就是你先安排我老婆和孩子来探监的原因?”
  曹云点头:“作为律师,我不在乎你们之间有什么友情,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完全配合我,让我打赢这场官司。为了赢,我的底线是很低的,如果你不同意,我还会请马先生来见你。”
  曹云:“这不是不讲义气。如果你们三人真讲义气,应该知道一个坐牢要比三个人坐牢来得强,最少没坐牢的那位兄弟,还可以照顾一下坐牢兄弟的妻儿。”
  马玉许久后道:“OK,我答应你,我会完全无条件的配合你。”
  曹云问:“那请你回答第二个问题,赵少有可能揭穿能让你脱身的谎言吗?”
  马玉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正面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
  曹云道:“这样又出现了第三个问题,我可以把他打趴下吗?”
  “打趴下是什么意思?”
  曹云道:“就是将他变成一个坏蛋,这样他没有资格揭穿谎言。严格说,你等同和他翻脸。”
  马玉低头苦笑,许久后道:“三年牢真的不多,我讲义气的帮朋友作伪证而坐牢,我不后悔。我为了自己能脱罪,我又不讲义气的踩朋友上岸……”
  曹云打断:“不,完全不一样。赵少如果不吭声,你们还是兄弟。赵少必须翻脸在前把你拉下水,我才会拿他的人品做文章。他已经不当你是朋友,你又何必当他是朋友呢?你也不用担心圈子内的人反应,你不坐牢,他坐牢,是非曲直还不是你说的算?更何况你本就占理。难道在你朋友要陷害你的时候,你却枉顾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身份,一心去成全要拉你一起下地狱的朋友吗?”
  马玉呵呵笑着摇头,看曹云:“你很会说服人,在你说明之后,我发现如果我不同意,我就是个白痴。”
  曹云笑道:“我希望也能说服法官。”
  ……
  预审:
  林少的律师是一位老律师,是林少父亲的挚友和三十年的下属。他只为林少父亲工作,他并不是一位知名律师,但是不能说他不是一位好律师。预审中,林少律师先被提问,他虽然没有得到信息,但是从曹云的略微暗示中读出了一些信息,于是就称自己老朽,还在找文件,为了节约他人时间,由别人先回答。毕竟三个人是同一罪名。
  曹云顺利第一个回答:“法官大人,我代表我的委托人马玉,否认伪证控告。我认为检方曲解了我方的口供。”
  预审不辩护,不庭辩,只说明观点。
  林少的老律师本打算认罪,预审中认罪,能有效节约司法资源,通常会成为轻判的依据。毕竟伪证有一到三年的弹性。
  曹云无所谓林少认罪还是不认罪,认罪他就单打独斗,不认罪对他帮助也不大,只是乘坐自己这班顺风车。当然不认罪最好,最少自己的委托人马玉还能有一个兄弟挺他。
  于是老律师又装着在找材料,考虑他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长者,法官看向了赵少的律师,银河律师所的高级律师:白川。白川是一位很典型的律师,四十来岁,该赢的官司都赢了,该输的官司都输了,能赢能输的官司中胜率勉强超过一半,稳就是一个字。
  白川道:“我代表我的委托人赵某承认检方控罪。”
  林少老律师道:“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林某,否认检方控罪。”他还是押注了曹云,最关键一点,他发现曹云多次看自己,而没有一次去看白川。
  法官宣布开庭时间会书面通知。并且说明,庭审期间,赵少将作为证人出席,不得对控方控告有任何有利自己的辩解,否则将视其不认罪。这种先认罪,后不认罪的行为,会加重赵少的刑罚。
  ……
  四少案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没有民众关注,毕竟民众们对所谓的四少根本就不认识。以八二定律来说,东唐有八百万人,富豪的数量是十六万,就算每个富豪只有一个孩子,那也有十六万的富二代,基数是非常大的。
  诸如通常说出国旅游,不说八二定律,就说极富的2%,高岩极富人口就达到2800万左右。2800万人即使每年只出国旅游两次,就有五千六百万次。很多人因此就认为高岩人富裕了,富有了,其实并不正确。准确说2%或者说20%的人是富有的。
  四少在富二代中知名度不高,只在奋斗型富二代圈子内较有声望。本应该没有媒体关注,但是王少是富二代,他墙尖,这属于社会新闻。连带着三位做伪证的也存在有一定的新闻价值。
  不过应要求本案不公开审理,能坐在听审席上的,多是圈子内的人。
  曹云的对手一看就是一只菜鸟,履历也说明了一切。他叫王磊,是司法专业的研究生。去年年底才成为检察官,三个月前成为司马落的下属,一个月前成为独立办案的检控官。在王磊看来,对手也比较一般。曹云很年轻,老律师没有出彩的案例,白川已经代表赵某认罪了。
  在出庭前,司马落特意打来电话询问,当得知曹云是马玉的辩护人后,司马落许久没说话,最后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司马落挂断电话,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没出庭,还是希望自己能和曹云搏杀一场。
  首先由主控官念读三人罪行,说明控告的罪名,说明他们的态度,希望法官严惩或者是在处罚时考虑到被告的一些减轻罪名的行为,目前三人只有赵某因为认罪才享受轻刑待遇。作为赵某辩护律师,白川打算最后结案陈词时,从友谊角度说明一下赵某做伪证的原因,希望法官会多一份体谅。
  本案是同案同罪,三名被告一起出现在法庭上。
  庭辩开始后,曹云就火力全开,目标是拉盟友。
  曹云先问林少:“你认识受害者薛某吗?”
  林少回答:“第一次见面。”
  曹云再问:“你知道薛某酒量吗?”
  林少回答:“我本人很少喝酒,无法判断薛某的酒量。”
  曹云点头,询问马玉,马玉的回答是一样的,除了王少是股东原因外,他们三少和薛某都是第一次见面。三少平时不参加派对,很少喝酒。
  曹云示意,云隐作为助手播放视频,视频是巡警作证的视频。
  曹云问马玉:“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吗?”
  马玉点头:“是,我当时和巡警说,薛某喝醉了,王少扶薛某离开。”
  曹云问:“你怎么知道薛某喝醉了?”
  马玉回答:“她刚开始很少插话,喝醉后就一直打断我们的聊天。我想应该喝醉了。”
  曹云问:“你认为的喝醉标准是什么?”
  马玉:“……”
  曹云:“举例,一个人说话舌头有些大,一个人吐了四次,一个人又哭又笑,在地上打滚,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请问,以上四人,是谁喝醉了?按照你的认为,你认为谁是最醉的?”
  马玉回答:“睡着了,就是醉过去了,应该是最严重的。吐了几次,次严重。又哭又笑还打滚,相对比较轻,但是也应该很醉了,舌头有些大,应该是醉了,但是最少说话还能控制。”
  曹云不着急,同样问题问林少,林少的顺序和马玉差不多,但是他认为吐了是最严重的。
  曹云问两人同样问题:“薛某当天符合哪个行为。”
  两人答案一样:“话多,吐了两次,靠在王少身上睡着,王少把自己外套披在薛某身上,说女孩喝醉了不能吹风,就先送薛某回去。”
  曹云看法官道:“喝醉,没有喝醉,王少本人承认自己是在薛某喝醉,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墙尖了薛某。我今天要说的是,我的当事人马玉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喝醉。首先一点,睡着不代表喝醉,比较劳累,喝几杯酒,困意就上来了,这种情况很多,人难受,但是距离不醒人事还远得很。”
  “其次是吐了,NO……吐和醉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件事。他们当天喝的是啤酒,我想在座的都喝过啤酒,不乏酒桌上拼命的人。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喝啤酒,吐了不是喝醉,吐了之后更能喝。当然,虽然意识清醒,但是吐了再喝酒,非常伤身。”
  检控方王磊问:“被告律师,你到底要说什么?”
  曹云道:“我要说的是,巡警说的是实话,我的当事人确实说过薛某喝醉了。也就是说,在马玉看来,薛某确实是喝醉了,因为她睡着了。这一点马玉没有撒谎。到警局做笔录,马玉你为什么又说薛某没有喝醉呢?”


第二百零三章 伪证案(下)
  马玉回答道:“王妻在码头找到我们,让我们在某些问题上婉转一些。我就问,怎么婉转?王妻询问当时情况,我说薛某吐了两次,说冷,靠近篝火,靠在王少的身上入睡。王妻告诉我,小狐狸精装模做样,她说,喝醉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冷,薛某根本就是没喝醉,是在故意勾引王少。离开之后,我上网查询了一下,喝酒能加快人血液循环,让身体发热。加上薛某主动靠到王少身边,在王少扶她时候,她还能自己走,我觉得应该没醉才对。”
  曹云问:“王妻在码头等你们,有没有说让你们在薛某喝醉上做伪证?”
  马玉回答:“她没说,她只说在某些问题上委婉一些。”
  曹云问:“你认为什么问题?”
  马玉道:“我认为应该是勾引……我说的是实情,当时薛某就是靠在王少身上。”
  曹云问:“你做笔录时候是什么情况?”
  马玉道:“我很认真对待警方的问题,联系到我网上查询的信息,我又认为薛某没醉到不醒人事。”
  “反对。”王磊道:“按照警方笔录,他们的证词是:散的时候,薛某没喝醉。现在马玉又说,王少先和薛某离开。”
  曹云道:“麻烦检控官仔细看笔录,马玉当时说的是,薛某没有喝醉,在王少扶持下还能走路。散的时候薛某没喝醉,是赵少的证词。王少并不强壮,如果没有薛某助力,他是不可能把薛某扛到房间,从这点来看,马玉并没有撒谎。只不过马玉对喝醉有认知上的错误,他认为喝醉的人连路都不会走了。”
  王磊笑:“对方律师,马玉是成年人,我就不相信他没有喝醉过?”
  曹云看马玉,马玉道:“十八岁成年那天,我父亲带我去喝酒,那是个冬天。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在湖边,我父亲就坐在我身边。他告诉我,我已经死了,因为他是我父亲,给我盖了被子,所以我还活着。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喝醉过,因为我父亲告诉我,你只能喝三瓶啤酒。我喝酒从来没有超过三瓶啤酒。我本人见过撒酒疯的人,但是都是借酒撒疯。他们神智是比较清醒,只是想法多了,胆子大了而已,根本不能算醉。”
  曹云点下头,道:“法官大人,我要说的是,巡警、警方笔录和庭审,这三次作证,马玉都没有撒谎。”
  王磊道:“对方律师我提醒一句,马玉当庭承认自己撒谎了。”
  曹云道:“问题就在这里,马玉是什么时候承认撒谎的?是在王少承认自己趁薛某不醒人事时候墙尖了薛某。这时候马玉认为自己的证词是伪证,加上王妻让他在某个方面委婉一些,他把这两点联系在一起,认为自己做了伪证。实际上呢?不,不是这样,马玉始终相信王少,王少承认了罪名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其次,马玉只是在自己主观认知中说明薛某没喝醉,马玉的证词虽然和事实有出入,但是只是认知问题,马玉并没有撒谎。”转移话题战术。
  曹云道:“有一个很经典的案件,美国有个赏金猎人为了抓捕一名逃犯,打了逃犯胸部一拳,结果凶犯死了。赏金猎人认罪,认为是自己打死了逃犯。赏金猎人的律师认为赏金猎人的一拳导致凶犯死亡的可能性很低。律师做了无数次的试验,认定赏金猎人的一拳不足以打碎凶犯的肋骨,导致肋骨碎片进入心脏。最终案子水落石出,是有另外一位赏金猎人,数天前近距离用土豆枪攻击了凶徒的胸部,导致肋骨破裂。赏金猎人那一拳导致碎片从肋骨剥离,落到了心脏上。”
  曹云:“自己的眼睛会欺骗自己,何况是自己的认知呢?王妻的证词表明,她并没有要求马玉作证薛某喝醉,只是要求在某些问题上委婉一些。王妻也说明了,她希望三少委婉的是:薛某在勾引王少,而不是薛某是否喝醉。我这边有二十份证词,分别是马玉的亲人,公司的下属,日常的朋友,大学的老师,住宅的邻居等……他们证明从来没有见过马玉本人喝醉。接下来我要请我的证人出庭。”
  不给检控官反驳机会,这就是菜鸟和老鸟检控官不同之处,曹云现在完全掌控了庭辩节奏。证人作用并不大,其最大作用就是让曹云调整庭辩节奏。检控官可能想反驳,听闻曹云申请证人出庭,于是就会想着等证人出庭后再做打算。这样一来,在法官的主观中就会认为检控方默认了曹云之前所说的一切。检控方又会被证人的证词吸引,忘记了还需要反驳曹云之前的说明。
  证人是一对名媛姐妹,妹妹对马玉有好感,装醉贴马玉。俗话说的,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但是马玉竟然纯真的认为她真的喝醉了,打电话给了她姐姐。
  证人退席后,菜鸟王磊莫名其妙:“对方律师,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曹云心中一笑,表面认真道:“检控官请注意,我不需要证明什么。我只是告诉法庭,马玉本人对醉酒的认知存在着误区,这也导致他说了错误的证词,但是这证词是他认为真实的证词。”
  曹云道:“检控官先生,除非你能证明马玉能准确判断一个人是否喝到神志不清,否则马玉的伪证罪名就不成立。马玉不是醉酒专家,没有义务对自己判断醉酒能力负责。伪证是建立在故意撒谎的基础上。我承认马玉说的不是事实,但是马玉说的是自己认为的事实。”
  这案子有两种解释,一种是:王少墙尖成立,其本人说明犯罪过程,因为马玉的证词不符合事实,所以马玉伪证罪成立。
  另外一种解释:马玉本人对醉酒认知和事实不同,他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判断,但是这个判断是错误的。
  前者是故意撒谎,为伪证罪。后者是错误判断,甚至够不上撒谎。
  第一个可能,马玉在墙尖案庭审时候说了什么?王少认罪后,马玉说:看来我是做了伪证。马玉说的那句话是比较模糊的。同样,林少在最后认罪时候,也说了比较模糊的话:既然这样,我承认自己做了伪证。唯独是赵少是个实在人:这么多年朋友,我不能不帮,我知道作伪证是犯罪,但是我有道义,即使明知道坐牢,我也必须挺身而出。
  从曹云的理解来看,林少和马玉都是故意做伪证。但是他们有良知,他们知道自己这行为对得起兄弟,但是对不起受害者,所以认罪时较为惭愧,语气无力,导致语意模糊。赵少在被抓到小辫子后,慷慨陈词,把自己描述的很伟大。
  现在到了战场最关键的时候。
  赵少可以揭穿马玉在撒谎,因为赵少、马玉和林少在薛某与王少离开后,他们谈笑一般的说,王少不会趁人家不醒人事吃豆腐吧?并且就这么无聊的话题进行了数分钟的讨论,在认知中,他们都认为薛某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完全喝醉,没有意识的人。
  如果赵少跳出来案子就开始复杂了,在这种情况下曹云就必须打掉赵少的人设。简单说陷其于不义。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自己要舒服,那对自己满意的人就越少。这种证词很容易收集。
  林少聪明的话就跟顺风车。最坏的情况就是马玉被林少和赵少围攻。这就是曹云只有50%把握的原因。如果马玉做人真的这么差,四个死党,自己求脱身,两个死党却要拉着他陪葬,那曹云认栽。
  曹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赵少反咬马玉,林少做为唯一证人,他会不耻赵少的行为,转而证明赵少撒谎。
  白川看赵少,赵少眼神闪烁不定,法官敏锐的发现赵少有异,提问:“赵某,你有话要说吗?”
  赵少左右扫视,许久之后,道:“我和马玉认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他喝醉过。林少的家教也很好,又是个妻管严,也没见他喝醉过。我们主要社交圈就那么几个人,大家都是品酒,而不是酗酒。其他人……诸如下属之类,也不敢灌我们酒。”
  赵少选择了光明的道路,虽然他自己跑不掉伪证罪,但是出狱之后,最少会有两个兄弟去接他。
  接下来是定乾坤的一步。
  马玉真的只喝醉过一次?并且没见过薛某这样喝醉的?
  当然不可能,作为基金老板,酒桌社交是必须的。曹云有选择的上交证词。检控官你要认真可以啊,你去调查,看多少人会证明马玉喝醉过。能证明马玉喝醉的人,都是和马玉有恩怨的人,既然是和马玉有私人恩怨,那么曹云就能打掉他的证词。
  这个战术称之为主观战术,通常用于杀人罪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之间的辩护,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有一个,伤人者是否在主观上有杀死对方的想法。
  比如一个成年人打了一个小孩一拳,小孩死了,成年人只是因为熊孩子吵闹忍受不了,熊孩子的父母又不管教自己的孩子,所以在小孩打扰到自己后,才给了小孩一拳。这就属于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假如成年人在笔录时候,承认自己在出拳时考虑过会打死小孩,那就是杀人罪。
  这种辩护方式适用于比较模糊的案子,用拳头就属于模糊,用匕首,那就不存在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的可能。
  曹云:醉酒百态,且不说马玉对自己自律,即使马玉是一个放纵的人,也难以看出一个人是真醉还是假醉。两次证词的不同,完全是因为他自身对醉理解的不同。刑案的精神是疑罪从无,马玉并没有做伪证,他只是做了错证。今年上班年,东唐就有二十七起假证词被认定为错证,而不是伪证。
  曹云:法官大人,伪证罪有一个基本点:主观故意。主控官完全没有马玉存在主观故意撒谎的证据。法律规定:行为人因粗心大意,工作不认真,或者学识、业务能力不高而作出了错误的鉴定结论、记录、翻译,或者因错记、漏记、错译、漏译等,伪证罪皆不成立。所以,我要求检方撤销对我委托人马玉的指控。
  检方准备显然很不充分,他们认为马玉在上次庭审中认罪了,那事实就不需要再进行论证。他们忽略了伪证罪形成的基本点,那就是主观故意。只要检方定不死主观故意,伪证罪就无法成立。
  能对曹云造成威胁的有三人,第一位是赵少,曹云收集了大量的资料,为的是要干翻赵少。
  第二位是林少。假设林少和赵少联手证明马玉撒谎,曹云服输。
  最关键的一位证人是王妻,曹云没有和王妻有任何联系,他相信即使检方找上王妻,王妻也知道怎么应付检方。假设曹云和王妻见面,说明情况,或者留有通话记录。再假设检控方是司马落,那反而是落下把柄。
  曹云的优势在于伪证罪很轻微,没有人会愿意损人不利己的去得罪马玉和马家。就本案来说,几乎没有社会危害,没有道德上的缺失,反而是马玉为了朋友做伪证,表明了马玉有道义。所以会帮助检方的人,都和马玉或者马家有私人恩怨,既然有私人恩怨,曹云有把握让其证词不成立。
  曹云再厉害也得有米下锅。如果马玉在墙尖案庭审中,清楚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说明了前因后果,那曹云也回天乏力。
  曹云同时也要收集证据,除了二十份证词,还有名媛姐妹出庭作证之外,曹云还上交了手机检测报告。证明在案发后,马玉做笔录前,马玉上网搜索了醉酒标准是什么?醉酒不醒人事是喝了多少?身体感觉冷是醉还是没醉。进一步说明马玉没有判断一个人是否完全喝醉的能力。当然,这些是事实存在的,所以曹云才上交。如果事实不利马玉,曹云就不会提这件事。
  即使这样,最后马玉是否有罪还取决于法官。
  主观故意需要主观来判断,由于是主观,不可能有绝对证据,只能是参考证据。为了影响法官的主观判断,曹云收集了大量的旁证。
  法官可以裁定:王少墙尖案件中,马玉当庭承认自己犯了伪证罪,至于言语上的修饰和用词,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裁定马玉伪证罪成立。
  法官也可以裁定:未有确凿证据说明马玉故意撒谎,从目前辩方提供的证据来看,无法判断马玉的伪证罪是否成立。按照法律精神,疑罪从无,故而判处马玉伪证罪不成立。


第二百零四章 上诉和抗诉
  小案没有陪审团,最终裁定者还是法官。如果不服裁决,检方和辩方都可以上诉。曹云并不怕检方上诉,因为在三少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赵少认栽,不拉林少和马玉下水。林少肯定要借东风。只要三人抱团,二审中检方是无法拿出有实质性的新的证据。
  二审和一审在规则上有很多不同,比如A打了B,一审法官裁定A有伤害罪,判处一年监禁。A不服伤害罪,上诉,二审中如果A没有新的证据,等同换个法官来裁定相同的案子,二审法官必然会认定A有罪。假如A以量刑过重为由上诉,即使没有新的证据,二审法官也有可能会降低刑罚。
  看过自媒体发的一个新闻,老师墙尖学生,获罪三年,不服上诉后被判十年。这就是典型的忽悠新闻,写一篇故事,利用人们的心态骗取点击。小编连基本法律常识都没有,二审不加刑是原则。但如果是检方上诉或者抗诉,被告是有可能加刑的。
  另外还要区分上诉和抗诉的区别,检控官王磊一审是不可能翻案了,如果王磊有经验,他不会当庭表示上诉,而会当庭或者时候提出检方抗诉。
  上诉就是上面所说的,抗诉则不一样。抗诉是检方认为审案法官裁定错误,代表检方认为法官在目前证据前,判断错误,业务失误。程序相对较为复杂。王磊回去后,必须有一定数量的检方人员对案件进行分析,如果认为庭审存在问题,就会出抗诉书,交一审法院。抗诉对二审是没有影响的。抗诉的目的是,检方让一审法院重新审理此案。一审法院是否接受抗诉,也需要对抗诉书和案件进行分析和理解。假设一审法院最终接受抗诉,一审法院会换法官对同一个案件进行重新审理。
  法官最终裁定,马玉伪证罪不成立。
  法官和大家都看王磊,现在就是检方的选择了,王磊可以不当庭提出抗诉或者上诉,但是要表示自己不放弃抗诉和上诉。在十天之内完成所需的手续就可以了。
  曹云不担心王磊上诉,只担心王磊抗诉。前文说明了,抗诉成功,案件重新审理,有可能会造成判决结果不同。由于王磊难以拿出新的有力的证据,上诉是没有意义的。
  检方抗诉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不是说王磊一人不同意,而是检方不同意。检方必然会动用大量资源来调查本案,事态会怎么发展,曹云是猜不到的。不过如果检察官对没有社会影响力,罪行轻微的案子进行抗诉的话,他十有八九要失去作为检控官的身份。
  有必要死磕吗?这是王磊考虑的问题。王磊不傻,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抗诉,否则整个检方会被拉进案子。他抗诉后按照程序,检方必须成立专案组,对本案进行分析和判断。上诉呢?上诉相比抗诉就无力的多,上诉就代表马玉在墙尖案庭审时候的认罪无效,因为一审法官已经确定了这点。一旦有这个前提,检方二审就没法打。
  最终王磊道:“检方保留上诉的权利。”算是一个台阶。
  法官说明十日内上诉的规则,而后宣布退庭。
  不是司法系统的,马原对检方保留上诉权利这句话理解,和曹云他们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在马原看来本案还没有结束,十天之后才知道是否结束。马原打来电话,对曹云表示了感谢,并没有说这个案子就到这里的意思。曹云理解马原的担心,表示自己会持续跟进案子,不会疏忽大意。
  按照高岩和东唐的庭审案例来看,检方没有当庭表示上诉,其十日内上诉的机率极小。除非和被告有恩怨的朝阳群众提供给检方新的证据,否则一般是不会上诉。
  由于检方没有表示不上诉,马玉还不能离开看守所。这些是小事,毕竟马玉实际上是做了伪证,吃了苦头也是应该的。
  今天算是马玉案一审结束,因为庭审时间过长,没有再就林少和赵少进行宣判。不过事态发展基本是跑不掉了,下次开庭,马玉会作为证人出席,林少肯定要翻盘,赵少好人做到底,送两位兄弟上岸,同时法官还会宣布赵少的刑期。
  假设下次开庭,赵少反水,那对马玉会有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检方就等同掌握了新的逆转性的证据,必须提出抗诉。在这种新证据出现的情况下,一审法院也必然会接受抗诉,重新审理马玉案。
  变数始终还是存在的。曹云心思细腻,第二天就再次拜访了看守所的马玉,就目前情况进行一些证词上的完善。曹云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最坏自己处理不了。就想到次坏。将各种坏局面摆出来,自己能处理其中的几种,必须提前开始安排。事无巨细,多花费点时间和精力是一个好习惯。临阵磨枪,只能应付考试,实战中会死的很难看。
  ……
  劳累了多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这就是精英律师的优点。别是一个案子还没完,又一个案子堆上去了。曹云在天马律师所见过一次接五个案子的律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他长久以往的这样生活,最终离开了人世。
  是的,有些车祸,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特别是高速路上前路封堵,后有大货车刹不住……这位律师追悼会结束后,卢群对曹云说了一句,他为自己赚取了很多时间。
  曹云喜欢安静,特别是劳累数日,脑子没有停止转动的工作后,他喜欢一个人呆着。或者是看海平线,或许是公园看小朋友玩耍,甚至可以在嘈杂的网吧内一个人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曹云一只手托了下巴,一只手拿鼠标,玩经典扫雷游戏。
  玩着玩着,鼠标乱动了,曹云习惯拿鼠标砸了砸。根据曹云的计算机知识,90%的计算机问题可以通过关机重启解决。90%的鼠标问题可以通过砸鼠标来解决,还有10%的问题,可以换个新鼠标和新电脑。
  鼠标乱跳一会,曹云就知道不对,他不是菜鸟,知道一些计算机基本应用。目前这情况,似乎是有人远程操控自己的计算机。这不算黑科技,计算机内有个远程协助功能,发出申请,对方就可以操控你的电脑,能做事不多。
  什么鬼?
  曹云看鼠标,点开C盘,E盘。想不到吧,哥的电脑是空的,空到只有系统游戏的空。没错,除了系统之外,本机没有安装任何软件。因为这是律师所给曹云房间添置的私人电脑,只安装了系统的电脑。
  对方似乎很抓狂,在C盘中到处寻找,还打开搜索命令……找文档?沃德?
  曹云看不懂时候,计算机开始安装一个软件,曹云没有安装任何下载软件,对方只能使用IE浏览器进行下载,速度奇慢无比。曹云看着1%,2%……99%……伸手,把电脑电源关了。
  这家伙谁啊?不管是谁,反正不能让他如愿。
  曹云不知道,很远的一个地方,一名男子气的直接把显示器给砸了。
  接下去更奇葩事情发生,既然电脑关机,就玩手机。躺床上看手机新闻,然后手机出问题,开始刷机……曹云用的是苹果,苹果有个巨大的缺陷,未刷机情况下,无法安装未经过苹果同意的软件。曹云等啊等啊,95%后,取消进程。对方又开始刷机,1%,2%……95%,曹云结束进程。
  谁这么白痴?曹云竟然玩上瘾了,这比扫雷有意思多了。一个晚上也没干别的,就是玩95%。对方超级有耐心,每次被结束进程后,又重新开始刷机。
  曹云莫名其妙,你既然知道我电脑的IP,既然你知道我手机号码,既然你知道我知道你在胡搞瞎搞,你不会打个电话吗?
  终于在十一点左右,曹云战胜了对方,曹云傻乎乎看着屏幕五分钟,见对方确实投降,于是把手机关机,睡觉。今天晚上玩的比较充实。
  11点十分,高山杏敲门,睡眼朦胧拿了手机给曹云,不等曹云开口,高山杏就坐在一边沙发上睡着。
  曹云看手机,是一个对话框,还会震动,对话框中是英文:把手机给曹云。
  哇,这个方法自己真没想到。
  曹云佩服对方的恒心,打字回:“我是曹云。”
  对方:“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曹云回:“神经病,春天迟早会跑掉。”最讨厌这种抒情体裁了,你到了春天,夏天还会远吗?不讲逻辑。这种不讲逻辑的要么是知音体,要么是诗歌。没错,这句诗是英国某诗人写的诗句,同时也是盟军的暗语,俗称安全码。
  对方:“我知道你是盟军。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二战游戏一共有三盟军,三苏军,四德军。”
  曹云:“你是不是不了解历史?苏军属于盟军。”
  对方:“别装傻了,我知道你是盟军,我还知道你在东唐。远征和镜头在东唐搏杀,我鞭长莫及,所以你应该上场了,我可以成为你最强的后援。”
  盟黑?难道小郭说的是真的,真的有盟黑?曹云有一万个问题要问,但是曹云一个问题都不能问。
  曹云坐沙发,拍醒高山杏:“这傻鸟是谁?”既然你是盟黑,那肯定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高山杏勉强睁眼,屏幕好亮:“不知道。”又闭眼了。
  曹云回复:“镜头?你认识镜头?”险些暴露,镜头自己是认识的,不能装傻。
  对方:“是的。”
  曹云:“郭警官案件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就是小郭说的盟军黑客?”
  对方没有回复,好一会后,手机开始卸载对话软件,然后没有了。曹云心中疑问:盟黑也许是知道我是十人营,不,盟黑不肯定自己是……为什么会讹诈自己呢?最大可能是鬣狗,鬣狗因为三三电脑的事,对自己产生过怀疑。
  话说回来,按照现在来看,小郭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那意味着赵雪撒谎?或者两个人都是被诬陷的?还是镜头玩了大家?
  好吧,谜题还是那么多。
  曹云根本不担心,假设盟黑是讹诈自己,他失败了,从删除软件就可以看出盟黑的态度。假设盟黑是真的知道自己身份,那他还会想办法联系自己,不用担心他会出卖自己。
  小郭这案子有点不对,越三尺和自己联系说,她已经联系过鬣狗主管走叉。走叉是十人营中一员,为什么小郭、镜头、赵雪、远征四人游戏中没有走叉和鬣狗的身影呢?
  是不是白素的复仇?
  这就属于棋子的悲哀,下棋的人永远不会告诉棋子在棋局中的角色。盟黑,如果真的是盟军黑客,似乎应该接触一下……不,不能因为自己好奇心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
  第二天中午,曹云接到李龙的电话,李龙道:“本来不应该和你说,林落现在在第一医院特别看护病房。”
  曹云惊问:“什么情况?”
  李龙道:“前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巡警在北城郊附近巡逻,发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上前查看发现车内林落浑身是血。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林落有两处伤口……”
  “嗯?”
  李龙犹豫许久道:“两处都是枪伤,一颗子弹打中腹部,穿体而出。另外一颗子弹打在大腿位置,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状态。按照我们的勘察,我们认为林落最少驾驶汽车开了十公里,最后在昏迷之前才靠边停车。”
  李龙道:“今天上午脱离生命危险,目前在特别看护病房。由于林落中的是枪伤,所以检方怀疑和镜头案有关,已经接手了本案。”
  “谢谢。”曹云挂了电话,心中万分奇怪。检方接管了林落,为什么李龙作为警方副局长,还是把消息告诉了自己呢?和小郭案不同,小郭案中,李龙希望曹云以律师身份介入案子。林落受伤,为什么李龙违反纪律呢?难道因为自己长得帅?
  曹云拨打司马落电话:“司马官,近来可好?”
  司马落:“很好。”
  曹云:“我想去医院探望下前女友。”
  司马落:“不行。”他不想问曹云怎么知道林落在医院。
  曹云:“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曹云,我现在很忙,改天再说好不好?”听的出来司马落话语中充满了疲惫。
  曹云呵呵一笑,道:“如果司马大官人你不愿意给方便,我会让你更忙的。”
  “小刘,你和他说,带他去见人。”司马落懒得和曹云说话,把电话给了下属,他真怕曹云瞎捣蛋。


第二百零五章 重磅交易
  司马落作为检控官,其有三到四名下属的标配,小刘就是其中一位。说是小刘,年纪估计比司马落更大一些,聊天得知,小刘早年是搜查一课三组的警探,因为腿部受伤离开外勤,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检察官。按照正常来说,检控官之类的独立检察官通常都有司法工作背景。
  特护病房不是通常意义的老干病房,指的是特别看押,看护的病房,病房所用药,病人所食用的食物,都要经过专人检查才能放行。
  这一层都属于特别病房,一大半是监狱病房,没有直达的电梯,必须走楼梯,并且还要过安检。里面更是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警备人员,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医生和护士都佩戴明显的ID牌。
  曹云被搜了三次身,手机,钥匙全部被扣下,这才进入特护病房。
  曹云双手放在背后,伸头在前,看见林落靠躺在床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
  曹云不知道要说什么,反倒是林落先开口:“嗨!”
  “嗨!”曹云走进去,拿椅子坐在病床前:“我带了点东西,但是被扣下了。”
  “没关系……好久不见了。”林落道。
  这……这……没法谈公事,曹云和检方想的差不多,东唐禁枪,林落中弹是很奇怪的事情。
  “是啊。”曹云问:“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是林落工作室隔壁一家公司老总的生日,老总是位女性,日常对西斯很来电。生日当天,老总邀请自己公司员工和工作室的员工去北城郊,在老总的别墅中过生日。林落作为工作室的普通员工,没有喝酒,于是客串司机。
  林落先把住在北郊的两名老总下属送到家,返回途中看见路边有一辆车停在路边,驾驶室开着,一名男子昏迷状态,脚还在驾驶室内,上半身在地上。林落认为司机突然犯病的缘故,于是下车查看,没想到是抢劫。
  林落给了现金,但是现代人谁会有很多现金,对方要求转账。林落很紧张,输错了几次密码。对方拿走手机,询问密码自己输入。
  林落趁机跑向自己的汽车,这时候听见了声响,林落没有在意,上车开车就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中弹了,最后发现自己流血,头昏眼花,这才把汽车靠到路边。
  麻痹,东唐人穷疯了,枪在手,却抢一位女司机,有没有脑子你?
  立场不同,可以换一种思维。为什么一位男子抢劫还带枪呢?黑暗中,男子看手机屏幕,发现林落逃跑,拔枪,眼睛是受到影响的。转账?转到什么账户?
  不过曹云根本不会怀疑林落所说的事:“没事就好。”
  林落道:“西斯给我打电话,说东唐太乱了,想撤掉东唐工作室。”
  曹云点头:“是啊,前有玛丽……最近不是很太平。你和西斯还好吗?”这个好,是另外一个好了。
  林落想想,点头:“嗯,还可以。你呢?上次遇见寒子,寒子说你在北唐旅游。”
  曹云:“是。”
  “怎么样?”
  “挺冷的。”曹云:“东西很好吃。”
  “那就好。”
  麻痹,十分钟还没到吗?聊不下去了。
  病房内没有监控和窃听器,但是端正坐在一边的制服警员,携带有窃听和纽扣式摄像头。
  隔壁病房看视频的越三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司马落:“学姐……”
  “你也不是好东西,这么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主动去追女生,那女生为什么要打扮?”
  “是,学姐说的对。”司马落转移话题:“好像没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东唐工作室五个人,主管叫西斯,西斯的亡妻是查尔斯的孙女。玛丽在横唐遇害,林落在东唐遇袭……我承认这年头很多人都很倒霉,但是五个人中出了三个倒霉蛋,还是很少见的。”
  “学姐,你意思是?”
  越三尺道:“开好搜查令,我和西斯谈一谈,让我不高兴,我就……接个电话……总检察长?喂……你好……是……好的……”
  越三尺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司马落问:“什么情况?”
  “总检察长说,不许问,不许说,不许调查,保护林小姐直到其康复,这是命令。”
  司马落:“啊……这……”
  越三尺很惊讶:“林落竟然是CA……戈壁的,老娘明白了……玛丽等三名遇难者,全部有海外背景……远征攻击的目标是CA。远征不可能绑架小郭和赵雪,他们不是CA,也不是十人营。有人假冒远征绑架赵雪。有人借远征名义干坏事,那只能是鬣狗了。鬣狗……镜头……镜头是德军,鬣狗总管走叉可能也是德军。他们合计出演了一幕大戏。”
  司马落问:“学姐你的意思是赵雪和小郭是无辜的?鬣狗纯粹是为了救镜头,所以才安排了骗局,布置了镜头死亡的假现场。”
  越三尺道:“不,赵雪是唯一能证明镜头死亡的人,按照道理来说,赵雪应该是无辜的。但是如果赵雪说的是实话,镜头没有生还的可能。先不管怎么多,最少远征这边有好消息了。很明显,西斯,托尼,英子,林落和玛丽都是CA。林落中弹的事没有传出去,以远征的判断,林落必然不会和我们说实话,事实上,林落确实没说实话。”
  越三尺道:“远征肯定还要作案,目标就是这四人,林落已经被警方严密保护,他想再下手难度太高。我要……我要几组精干人员,在外围调查西斯,托尼,英子,寻找任何在跟踪和调查三人的人。”
  越三尺突然笑:“哈哈,精明如曹云竟然没有半点怀疑林落的身份……”
  司马落打断,小心问:“万一学姐你的推测是错的呢?总检察长有别的原因才叫停调查的呢?”
  越三尺看司马落问:“当一位名侦探推理失误的时候,首先他应该怎么做呢?”
  司马落:“立刻纠正错误。”
  越三尺:“不,应该打死所有的知情人。”
  司马落赔笑:“学姐放心,我懂得,我明白。”
  ……
  曹云一出门就接到陌生电话:“你好。”
  “请问是曹云曹律师吗?”
  “是的。”
  “我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有一位嫌犯要求见你。”
  “谁?”
  “白开水。”
  “不认识。”
  “道上都叫他大白。”
  大白?大白原本是个中小阶层混混,做中间人给日店提供一些药物,顺便带几个马仔看场,他连东黑都算不上。因为他,发生了小郭误杀白素孙子白水易的事件。
  大白什么时候被捕的?曹云并不关注此人,不过见一见还是可以的。曹云道:“我现在过去方便吗?”
  “当然可以。”
  ……
  对大白的控罪第一条是袭击曹云,日川被曹云摆了一道后,心中不忿,雇佣了大白带马仔给曹云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小郭一直在跟踪曹云。因为本案,大白被控袭击罪。
  数月后,小郭发现大白,跟踪大白,结果被大白逃脱。过程中大白明显有袭击小郭的行为,被控拒捕和袭警。
  一个多月前,大白酒后摸马仔女朋友的大腿,被马仔记恨在心,随之大白被捕。根据马仔交代,大白跟了一个大老板,具体是什么老板他们不知道,大白吩咐他们做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租房子,弄假身份,去某地拿货,送货,跟踪某人。具体做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四个马仔都不知道。
  曹云看大白,大白看曹云,许久后,曹云问:“你找我?”为什么找自己?
  大白点头,道:“我想你帮我。”
  曹云:“帮你什么?”
  大白:“你做我的律师,和检察官谈条件。”
  曹云道:“律师是我的职业,首先是收费问题,这可以晚一点再谈。关键是你有什么是可以让检察官感兴趣的东西?”
  大白很犹豫:“我不敢说,说了我老板肯定会弄死我。”
  曹云表示理解,但是又不理解:“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你又想和检方达成交易?”以大白的罪名来看,三到五年左右。以大白的理解能力,为什么要冒险出卖老板呢?
  大白苦笑:“一旦我去了东唐监狱,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了。”
  曹云惊讶问:“什么情况?你就是一个马仔。”如果监狱里的人有这能量,大白在监狱外肯定也不好过。
  大白终于是说了,在曹云之前,大白联系了一名律师为自己辩护,是银河律师所的律师。律师见大白后告诉大白,因为你,导致白素的孙子死了,你最好不要坐牢,否则她一定会弄死你。
  哇哦,律师这么坦白?才怪,白家和孙家关系看似对手,实则盟友。银河律师所是孙家孙海的产业。大白和白水易死亡案有关,在接到委托申请后,银河律师所当然不敢随便接案,于是就询问了上司。
  曹云猜的没错的话,白素听闻大白的事,就是让人吓唬他,就算坐牢也要让大白坐的不安心。为什么是吓唬?因为白素真要弄死大白,不至于还要去监狱。银河律师所肯定不想接大白的案。
  我X,自己虽然不是有意,但貌似和白素是干到底了。作为一位有为的律师,曹云真心不想得罪白素这个级别的人物。
  不过曹云不会和大白明说:“这个……你恐怕不知道吧,小郭,就是那天晚上射杀白水易的警察,现在被检方逮捕了。”一,你没有和我签约。二,你丫的带人打我。
  大白找曹云,就因为他知道曹云帮了小郭,一切得罪了白素,下意识的把曹云拉到自己这一边,白素是他们三人都要面对的BOSS。
  大白问:“曹律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曹云道:“既然你找到我,肯定有想法。”
  大白用力点下头:“我有几个条件,我要一个新的身份,最好离开东唐。我还要一笔钱。”
  钱?
  按照道理来说,检方是不能通过金钱收买污点证人,因为这会导致检方诬陷。不过,如果大白不是污点证人,而是做为线人和检方谈判,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曹云细想后问:“你要多少?”
  大白道:“两百万。”
  你TM不去抢,两百万,二十万估计都难。曹云不动声色,问:“你掌握了什么情报?”大白也算是在道上混的,不至于连基本行情都不知道。狮子大开口,必然有原因。
  大白又犹豫了。
  曹云道:“律师是有职业道德的,就算最终我不是你律师,我也要对今天的谈话保密。我不可能为了你而冒险丢掉律师证。”
  大白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道:“我帮我老板安排了最少三十个人到东唐。”
  “什么意思?”蛇头?
  大白道:“我不知道这些人身份,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都是狠人,全部是老外。上次你遭遇绑架的三个东欧人,就是我安排的。”
  哇!这就厉害了。大白竟然帮大联盟安排人员到东唐。上次三个绑匪,他们来自东欧,他们以学习为理由,攻读东唐大学汉语学科,住的是东唐大学的宿舍。这种人根本不会被怀疑,更有可能大家会以有这么多外国人学习汉语而自豪,代表汉语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官方也很喜欢这种说法,专门学习汉语的留学生的补助和奖学金是很高的。不对,对国外留学生的补助都非常高,高到让普通人难以理解。
  ……
  曹云、司马落会晤。
  “疯了,四百万?”司马落拍案而起。
  曹云淡然道:“司马检察官,坐,不要着急。你算算,警方对坏蛋的悬赏通常超过十万,三十个人就是三百万。再者,悬赏的坏蛋都是已经暴露的坏蛋。现在只要四百万,就可以挖出隐藏的很好的三十个坏蛋。这笔生意实在是超值。”
  司马落看曹云一会:“你拿多少律师费?”
  曹云正色道:“律师费是小事,知道有三十个坏蛋潜伏在我东唐,我就寝食难安……”
  “多少?”
  “对半开。”
  “曹云你太没底线了。”司马落勃然大怒。
  曹云道:“我知道我小人,没钱就没得谈。你知道是大白,你可以直接和他谈,看他信你吗?再说,又不是找你司马落拿钱,东唐每年要收多少税,还在乎这四百万。”
  司马落落座,沉思许久:“第一个问题,大白被捕已经超过一个月,这时候再抓人,能抓到多少人?”
  曹云道:“就算全部跑掉,大白是见过他们的,出入境照片拿给大白认一认不就可以了?抓不到三十个,十五个总是有的。而且他们住宿,学习和工作的场所都是大白联系的,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司马落摇头:“我不太相信,大白就是一个马仔,大联盟这么缺人吗?”


第二百零六章 狗击
  曹云回答道:“按照我的猜测不是大联盟,应该是大联盟的一户商家,收钱,帮这些人找到东唐落脚点。钱他们已经收了,大白也帮他们找到了落脚点。最后因为大白的出卖,导致这些人被捕,那是大白的事,和商家没有关系。大联盟售后服务还没有跟上,事实上很难跟上。大白承认,自己是按照人头收费,安置一个人他可以拿两万块。”
  大白因为围殴曹云被通缉,暂时逃到泰国避风头,认识了泰国的人。至于怎么和商户联系,商户为什么会信任他,其中有多少故事,曹云就不关心了。
  司马落:“第二个问题,大白愿意出庭作证吗?”
  曹云道:“司马,你别当我是凯子。如果大白出庭作证,你们就不能使用金钱收买大白。大白争取的身份是线人,不是证人。如果你们能答应他的要求,他可以帮助你们。”
  司马落微笑:“曹云,有你这律师在,我们还能亏了你的钱?”
  曹云摇头,没当回事,道:“我很了解你们那一套。大白作证后,检方就以你违规操作为由,让你停职检查。检方和我说明,这钱不能给,因为违反了法律。到时候我找谁哭去?我再重复一次我的底线:大白肯定不会出庭作证。”
  司马落没有再劝说,想了一会道:“我的第三个问题,大白能不能做长线线人?”
  “不理解。”现在就如同商业谈判,曹云拒绝任何非法律定义的名词。
  “我们会找个理由,让大白罪名不成立。大白继续帮商户做事。当然,所有的信息都要告诉我们。”
  曹云摇头:“这样会弄死大白的。你们肯定是要压榨大白所有的剩余价值,抓人的时候你们肯定不会过于考虑大白的安全。”
  “你这人真是的……第四个问题,大白给我们的是记忆,还有有实证?”
  曹云道:“他保留有每个人的照片,但是这些人安排到哪只能是他的记忆。”
  司马落犹豫中,如果只有照片,他想办法弄张搜查令,有可能能把照片挖出来。这就是谈判,无关乎正义和法律,双方各代表己方利益进行商谈,尽可能的争取利益。
  曹云提醒道:“不乏有人进入双语幼儿园,你知道的,幼儿园请个老外可以把学费提高一倍。大联盟的商户,很多是杀人不眨眼的杂碎,如今他们却在为几百个小孩子提供生活服务。”
  司马落摇头:“两百五,给你五十,够意思了吧?”司马落知道曹云那套,坐地起价,落地还钱。俗点说,就是小商贩,一双拖鞋喊一百,二十估计就可以买到了。
  “你才两百五。”曹云冷眼。
  “两百六,我立刻去和总检察长说明,说服他批准这次交易。”
  曹云:“三百八。”
  “两百七。”
  “去你妹,我每次降两百,你每次加一百,有没有诚意。这又不是你的钱。”曹云怒:“老子到现在给东唐交了多少税,你算过吗?”
  司马落沉吟许久:“一口价,三百,多一分都没有。另外,先办事再给钱。”
  曹云道:“三百可以,最多一个月。你们先预付三百。一个月后,大白拿钱拿新身份走人。”
  “预付?”
  “一个月后,你们翻脸,说还没搞定,不让走,不给钱,那怎么办?”曹云反问:“我还能告你们不成?”
  司马落道:“三百,公对公,入高山律师所账户,并且冻结这笔钱,一个月后解封。”
  曹云苦笑:“司马检察官,我还要在东唐混,怎么可能和你玩这种文字游戏。我是担心你们这些人和我玩虚的。”
  “好吧,你坐着,我去找总检察长。”司马落走了几步,回头:“你不会是因为镜头案子,现在故意找点事让我分心吧?”
  你看这人,疑心病这么重。曹云无语的摇头,司马落再看了曹云一眼,带着狐疑终于是出门去了。
  除了金额外,其他条件总检察长一口答应。除了钱,其他根本不算条件,对东唐可以说完全没有利益上的损失。不过三百万对东唐来说只是沧海一粟,最终总检察长还是同意了交易。
  一天后,大规模抓捕行动开始。
  经过长达36个小时的围捕,一共有二十四名嫌犯落网。其中在十五人的住所或者学习、工作地点找到了非法器械,有药,有枪,有绑架套……另外九人也持有一些敏感物品,比如伪造的护照,比如假币之类。
  这些都是表面,根据深入了解,这二十四人半数是亡命徒,其中有十人被欧盟列为极具威胁的危险人物。包含了越狱专家,黑客,绑架犯,杀手,入室犯罪专家,证件伪造专家。
  这让检方和一直跟踪案子的曹云惊的下巴都掉了。
  在曹云的认识中,能通过大白这样马仔安顿的人,身份应该都不高。诸如绑架自己的三个东欧人一样,有胆有力。但是经过挖掘之后,发现这次被捕的二十四人中有近半数为技术人员。
  以伪造专家为例,其本是FI白领犯罪调查科的探员,因为在欧洲出差时,卷入勒索丑闻而被捕入狱三年。出狱之后旅居欧洲,涉嫌为十多桩团伙犯罪案件提供各种伪造证件。他伪造的护照甚至可以通过部分国家的海关,他还能克隆高度机密ID卡,是一名集电子,电脑,制卡等为一体的全方位技术犯罪人才。即使算不上S级的高手,最少也有A级水准。
  杀手天启,东南亚著名杀手,擅长以毒杀人。有医院难以诊断,让目标最终死在ICU的慢性毒。有见血封喉,快速致命的植物毒。还有杀人于无形的辐射毒。这家伙在国刑中悬红超百万,始终抓不到他的尾巴。这次不仅在东唐被捕,而且警方还根据其藏匿的物品,翻出了他的身份。
  以伪造专家,杀手天启的技术和经历来说,在大联盟最少是五级甚至是四级商户。
  ……
  许久不见的桑尼厚颜无耻的到律师所喝茶,他现在是一个身份很复杂的人。表面他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暗地里还有各种选择身份。选择A:警方的线人,结交曹云,提供曹云周边可能存在的犯罪信息。选择B,鬣狗的游击人员,四处游荡,可收集线索,收买线人,也可联络鬣狗总部接取任务。选择C:他浪子回头金不换。选择D:以上答案全部正确。
  “事肯定是有事,请你吃饭,或者让你请吃饭也算有事。”桑尼大咧咧坐在曹云身边,环看:“这里风景不错。”
  “嗯。”曹云回了个字。
  桑尼看了眼曹云:“告诉你个道上的新闻,大联盟全面撤退出东唐,除烈焰法庭之外。”
  曹云看桑尼:“大联盟倒是识时务。不过我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发展起来的?”一个大白能挖出这么多人,曹云怎么也想不通。
  桑尼问:“你认为他们是怕了?”
  曹云反问:“难道不是?”看来桑尼今天登门拜访十有八九和大白有关。
  桑尼道:“你太幼稚了,喂,你想想,镜头啊,远征啊,烈焰,什么乱七八糟啊是不是一直在东唐呼风唤雨?”
  “嗯?”
  桑尼问:“为什么鬣狗一点信息都没有?”
  曹云看桑尼等说明,他知道不让他说,他也要说。
  桑尼叹气:“昨天有人让我转告你一些事,再给你一些建议。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他有枪,我觉得还是同意比较好。”
  “哦?”曹云问:“什么事?什么建议?”这人是谁曹云不太想问,他认为桑尼可能也没有答案。
  桑尼道:“大白的老板不是大联盟的人,而是鬣狗。鬣狗空壳上市,先买进一个七级帐号,然后和各商家联系,通过大白帮助他们在东唐落脚。而后出卖大白,制造谎言,大白向检方投降,检方摧毁这些团伙。”
  “瓦特?”曹云没消化。
  桑尼道:“鬣狗联系了大部分商户,有小部分商户听信了鬣狗,相信鬣狗七级商户身份……”
  “草,这个走叉果然是心狠手辣。”按照道理来说,鬣狗如同警察一样,防守为主,等大联盟出手,他们再出手。走叉一反常态,设计了诱敌技。虽然手段软软的,但是一切都恰到好处。曹云突然明白,为什么鬣狗副主管夜鹰能雇佣东欧人绑架自己。是因为鬣狗控制了进入东唐的大联盟资源。
  桑尼摊手:“要么说CA对十人营会这么紧张,十人营一个比一个BT。你看镜头,连环布案,一环扣一环。远征,从横唐到大唐,神出鬼没,到现在警察都抓不到他的尾巴。”
  曹云许久后问:“什么建议?”
  桑尼道:“神秘人让我建议你,不要再接触鬣狗,大联盟,烈焰法庭,甚至是大白的事。他说按照大联盟的规矩,鬣狗无论是买壳上市,还是自己上市,鬣狗属于大联盟商户,如今鬣狗违背了大联盟经营守则,大联盟将会把铲除鬣狗列为第一目标。”
  “哦?”
  桑尼凑近点看曹云:“我怀疑神秘人是曹烈。”
  曹云看桑尼,也凑近点:“走叉请君入瓮,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一步妙棋。”
  “怎么?”
  曹云道:“似乎谁都想不到你就是鬣狗的主管:走叉。”
  桑尼一怔:“我?你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曹云后靠椅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知道呢。”
  桑尼鄙视:“我帮鬣狗干活好几年了,走叉刚上任不久好不好?”
  曹云道:“呵呵,你是不是走叉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鬣狗游击人员。”
  “外?”
  曹云道:“体育馆那天晚上还记得吗?你、两个老外,疑是不死鸟,另外一边,疑是不死鸟。我一直没明白,你们这伙四个人谁是头?谁说话才算数?不可能没有一个小头目吧?两个老外明显是炮灰,保镖类的人,他们在保护谁?”
  桑尼道:“不是告诉你了吗?鬣狗副主管叫夜鹰,疑是十人营成员,走叉的朋友。体育场疑是不死鸟就是他。”
  曹云一愣:“啊……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废话。”桑尼鄙夷。
  呵呵,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桑尼没有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一直以来鬣狗也好,任何一方也好,从来没有人说明过体育场两只不死鸟哪只是真的。桑尼和鬣狗态度,始终是默认己方是真不死鸟。夜鹰出现后,曹云怀疑夜鹰是鬣狗不死鸟,但是这只是曹云的怀疑,从来没有说出口过。桑尼却轻松的说明了这件事。
  第一个疑问,假设桑尼是马仔,他怎么知道副主管的秘密?
  第二个疑问,桑尼是有头脑的人,就算他知道了副主管的秘密,那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鬣狗知道桑尼知道副主管的秘密,难道就不会追问桑尼还知道什么秘密吗?
  由此推论,桑尼可能不是走叉,曹云认为走叉不太可能过于冒险,太目中无人了。但桑尼也绝对不是外围成员,不是游击士,他最少是走叉或者老板亲信级别的人物。
  桑尼今天为什么找自己,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事呢?
  因为桑尼说的大部分是实话,走叉干了一次大联盟,大联盟很可能要反击。曹云自己曾经推断出,曹烈在大联盟的身份类似投诉处理者。对鬣狗的反击十有八九是曹烈率队。首先印证了夜鹰深入烈焰法庭的原因,鬣狗知道曹烈的身份,夜鹰深入烈焰法庭,如果烈焰法庭有任何不符合商家的行为,曹烈就会对烈焰法庭进行制裁。
  桑尼的另外一个目的,要把大白老板是鬣狗的信息通过自己透露给警方。
  一来可以通过警方制约曹烈。
  二来宣扬下鬣狗的近期成就。
  三来借曹云观察,是否有和大联盟避免冲突的可能。原因是曹云被绑架时,三名绑匪身亡,显然是不死鸟干的。不仅是鬣狗,警方也怀疑曹烈派遣了不死鸟暗中保护曹云。
  看,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其自己的原因。看似普通的桑尼拜访,和不普通的事件说明后,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就如同大联盟本次诱杀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鬣狗在出招。但是一旦出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
  这次打击似乎没有动摇大联盟的基础,毕竟大联盟六级以上的商家并没有遭殃。但是六级到一级的商户数量总和比七级商户数量的总和还少。大联盟有两大特点,规模化和精英化。本次鬣狗行动没有动摇精英化这部分,但是对规模化进行了打击。最要命是,这种事发生了一次,很可能还会发生第二次。因为规模化带来的后果是审查和管理难度的增加。


第二百零七章 职业(上)
  “曹律师。”晴子出来,没看见桑尼,招呼了一句,再走两步看见桑尼,马上道:“对不起曹律师,我不知道你在会客。”
  “没事,客人要走,走吧,走吧。”
  “临近饭点。”桑尼提醒,虽然没打算蹭饭,但是曹云态度让他不爽。
  曹云问道:“你要请客?”
  “当我没说。”桑尼无奈站起来朝客厅走去,对晴子打个招呼,穿客厅而出,开车走人。对他来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什么事?”
  晴子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说:“陆律师最近两天没来上班,我联系他,他说研究案子,我有些担心他。”晴子喜欢陆一航,不过流水无情。
  曹云道:“副总房子案已经搞定了吧?我问问。”
  “谢谢曹律师。”
  曹云笑问:“为什么谢我?我们都应该关心同事。”
  晴子不回答,一笑跑开。
  爱情真美好。
  ……
  陆一航窝在酒店公寓的原因是他遇见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案子是小案,但是关注度不低。被关注的原因是社会道德和法律的一次碰撞。
  赵某居住在城郊某小区,有一辆小车,购买了停车位404。一天早上赵某、赵妻和两个孩子下楼,按照正常生活轨迹,赵某送两个孩子上学,送妻子上班,自己去公司上班。到了停车位一看,一辆黑色汽车停在404车位前,把他路给堵了。
  赵某急忙拨打黑色汽车留下的电话,电话打了没人接。十分钟后,赵某无奈报警,警方转电话给交警,交警通过车牌登记号码联系车主,交警联系赵某,说对方马上挪车。四十分钟过去了,始终没人来挪车。期间赵某联系了物业,物业表示会帮他想办法。
  四十分钟后,在物业电话帮助下,403车位的车主挪了自己的车,赵某这才把车开出去,因为老婆和孩子肯定迟到,一时不忿,赵某用钥匙在黑色汽车上写了三个字:停的好。
  大约两个小时后,黑色汽车车主,一位四十来岁的王女士报警。小区监控并没有拍到赵某划引擎盖的画面。这时候王女士的女儿,也就是车主和王女士联系上,王女士联系了交警,得知有人报警让自己挪车。
  警察联系了赵某,赵某到派出所,承认是自己划了引擎盖。警方定损五千元,王女士要整车喷漆一共一万两千元。赵某不忿,加之王女士态度非常恶劣和嚣张,和王女士吵翻。在王女士的要求下,警方只能立案,赵某以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被起诉。由于超过五千元,可以提出指控。在检方做了赵某思想工作之后,赵某赔偿了王女士一万两千元的修理费。
  赵某被释放后,将自己遭遇发到网上,引来了大量网友的支持。在网友的支持和鼓励下,赵某找到了陆一航。赵某的朋友曾经因为仙人跳案,被告墙尖,被陆一航翻案,最终无罪释放。
  曹云是律师所合伙人身份,相当高级律师,律师所抽成点较低,委托起步十万。陆一航是专座律师,对委托金额没有要求。不过赵某在汽车论坛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众酬了六万元律师费,汽车论坛的网友对本案关注度极高。
  按照官方数据,某些城市报警平台,日挪车求助超两千,甚至到达四千,这已经算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社会问题。警方通常做法是通过电话联系车主,让其挪车。
  按照法律原则,404车位属于赵某,如果被侵占,警方必然会受理。王女士汽车停在404车位外,不属于赵某私产。如果发生刮蹭,交警可以介入,也必然会介入。如果只是被堵,警方没有强制办法,报警叫拖车属于部分人认为可行的想法。按照法律(高岩)规定,交警对小区道路和交通秩序没有管辖权。由小区物业和街道办负责管辖。
  以法律来说,赵某划车肯定违法,这点毋容置疑,必须赔偿对方的损失。现在问题是,警方给出损失鉴定书为五千元,王女士认为需要整车喷漆,4S报价一万二。由于损失超过五千元,王女士不同意五千元的赔偿,由此报案,案子就会转为刑事案。赵某逼于无奈才同意一万二的赔偿。
  赵某找陆一航说明情况后,也说明自己的要求。第一个基本要求:要回七千元。这个基本要求风险委托为一万元。第二个基本要求,要回一万两千元,这个基本要求风险委托为五万元。第三个基本要求,王女士道歉,基本要求风险委托是一万元。
  最好的情况,王女士道歉,拿回一万二,这样陆一航就可以获得六万元的律师费。
  陆一航说明后期待看曹云,他了解曹云,这才事无巨细的把整件事说明,花费了二十分钟。曹云没有马上回答,站起来走到书桌。七八本法律书,桌子边白板上写满了字,曹云拿起其中一本书:紧急避险法。陆一航是被逼到绝境了。
  曹云把书盖上,坐在椅子上看陆一航:“整件事非常清晰,事实清楚,警方,赵某,王女士都没有任何疑义?”
  陆一航点头:“除了警方出具的损失鉴定书和王女士要求不符外。”
  曹云道:“这案子我可以翻,你翻不了……不是因为能力的问题,这其中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不理解。”
  曹云道:“一航,我一直在注意你,你走的律师路线是相对正义的,正直的。举例来说,这是什么?”
  曹云拿出打火机。
  陆一航纳闷,还是回答:“打火机。”
  曹云问:“还是什么?”
  陆一航愣住:“还是……塑料?”
  曹云道:“在我理解,它不仅是打火机,而且是易爆物,危险品。同时它是有毒物品,其内含的丁烷对人体有伤害。它到底是打火机,还是易爆品,还是有毒物品呢?不在于它是什么,而在于你想干什么。我们是律师,如果一名律师只会说明事实,他是一位正直的律师。但绝对不是市场所需要的律师。”
  曹云:“高小姐擅长审查商务合同,她有资本做一位正直的律师,因为合同白纸黑字写的非常清楚。回到案子来说,假设赵某儿子突然吐血,赵某考虑叫救护车还需要来回时间,于是赵某就抱着儿子,准备自己开车去医院,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这时候赵某汽车被阻挡,赵某无奈的再呼叫了救护车,因为时间的延误,导致了其儿子的死亡。为了泄愤,他在王女士汽车引擎盖上刻字,结果会怎样?”
  陆一航许久后小心回答:“似乎,还是要赔钱。”
  “没错,原因在哪?原因在儿子的死亡有多种可能性。除非能证实王女士的车随意停放直接导致赵某儿子死亡,这王女士就要担责了。”曹云道:“这是本案的第一种辩护方式,反咬。正常情况下咬不动,除非你能将打火机辩论成易爆物。”
  “比如?”
  曹云道:“比如赵妻被公司辞退,理由是其多次迟到。这就可以请公司人事部出庭作证,证明赵妻被辞退中多次迟早包括了那天早上。因为王女士的汽车堵了赵某汽车的去路,直接导致了赵妻被辞退,这种损失是可以计算的。”
  曹云道:“这种方式并非打掉一万二的赔偿,而是要求王女士因为过错赔偿赵某的损失。首先要确立一点,王女士有过错吗?有,肯定有,第一点,物业有清楚规定,汽车必须停在停车位上,王女士这种行为,可以通过物业追责。第二点,民事辩证,在民事诉讼中,主观对错的辩证不需要完全证据,也称呼为类推规则。比如你在公共过道放了一袋木屑之类的垃圾,这时候发生了火灾,你的垃圾有助燃效果,你的邻居家着火了,在法律上会认定你放在公共过道的垃圾存在助燃效果,你对邻居的火灾损失负有责任。王女士的车阻挡了赵某的车和导致赵妻被辞退是可以通过类推规则,证明王女士对赵妻被辞退负有责任。”
  曹云道:“但事实不是这样,要通过这个手段打赢官司,就需要伪造证据。伪造证据又分为好多种,我绝对不赞成律师直接伪造证据。但是完全可以通过暗示的方法得到伪证。赵妻明白意思后,她创造了伪证,律师相信了她,结果被揭穿,在律师上律师是无责的。民事伪证并不会对赵妻有太大影响。这是一个小成本,大回报的策略。我会用,我相信你不会用。”
  陆一航无奈点头:“我记得曹律师你曾经说过,不要否认事实。”
  曹云道:“不要否认事实的意思是,可以在承认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技术上的处理。”
  陆一航想了一会,问:“曹律师,还有第二个方法吗?”
  曹云道:“第二个方法是赌,赵某可以推翻口供,不承认自己划了王女士的汽车。本案中最要命是赵某本人承认了,不过警方显然也存在一些疏忽。赵某承认划了汽车引擎盖,但是却没有说明自己划了什么字。只要打掉这个证词,基本就没问题了。虽然不是没有机会,不过要打掉这个证词太难了。以王女士的汽车来看,她的律师不会很差,机会不大。”
  “果然打不赢吗?”
  曹云道:“以你和赵某签署的风险委托,我想不到办法。不过,我有一个和风险委托三个基本点没关系的想法。”
  “比如?”
  “告王女士勒索。”曹云道:“本案赵某劣势在于,警方开始的损失鉴定书达到了五千元,他有被控告的风险。这又是赵某的优势,王女士通过这点勒索赵某。不仅如此,如今我方优势极大。警方开出的损失为五千,王女士要求全面喷漆,但是她没有申请行政复议,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警方承认的损失只有五千。王女士开出的一万二也许有道理,但是没有证据。在这种情况下,报警要求立案,我们赢面极大,不过和钱就没有关系了。”
  勒索属于自诉刑事案,民不告,官不立。和民事案最大区别就是,民事案要钱,刑事案要坐牢。因为是自诉,原告是可以撤销控诉的。
  那本案王女士行为是否构成勒索呢?
  以曹云来看,告勒索赢面很大。同时也需要律师在庭辩中的发挥。本质来说,王女士知道五千损失坐牢的原则,所以无视警方损失鉴定,开出了一万二的价格。主观上看符合全车喷漆的价格,但是客观证据并不支持。也就是说,在法律规定中,不存在划伤后赔偿整车喷漆的规定。
  在没有法律规定情况下,王女士提出一万二的赔偿,最终得到了一万二,是因为王女士要求立案,控告赵某。赵某在有可能坐牢的情况下,同意了一万二的赔偿。
  曹云道:“重点在勒索是主观存在的意图,王女士有没有类似的说法:我不管,我要一万二,全车喷漆,不给钱就让她坐牢。如果这么说了,她就死定了。如果王女士一直和警方争辩一万二和五千的区别,最后警方或者检方与赵某沟通,赵某妥协,这就不是勒索了。”
  曹云道:“如果是前者,你继续当阳光律师。如果是后者呢?你会不会暗示赵某,做出不利王女士的证词?赵某证词会被当作参考证据,法院很可能会考虑到当时赵某的处境。你请办案民警出庭,说明王女士不接受警方的鉴损。在这种情况下,法庭很可能会对双方进行调解,我方败的损失几乎没有,王女士败的损失很可能要坐牢。王女士开的车是好车,你认为王女士会冒坐牢的风险和你把官司打到底吗?”
  曹云道:“一航,你先不管王女士是不是说了类似的话,并且有民警作证。我现在就问你,如果是后者这种情况,你会不会暗示赵某?”协调会上,民警只能作证对方说了什么话,难以作证对方没说什么话,协商中双方讨论说明还会有争吵,作为民警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赵某坚持王女士说了,民警也无法完全否定王女士一定没说。民警只能作证说明,自己不记得王女士有这么说。


第二百零八章 职业(下)
  案件到了专业律师手上,细节就开始变得严苛起来。如果民警作证:王女士没说过这类的话,那么赵某的律师就可以借题发挥了。问民警:调解花费多少时间?双方有争吵吗?双方有同时开口吗?你确定你都全部记得?
  曹云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陆一航到底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律师。阳光律师很好,伟光正,可以立传,名垂千古。前提是你能出名。以不红不官为前提,阳光律师可以出名吗?当然可以,可以以阳光出名,但是很难以胜率出名。
  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负能量,你可以不卑鄙,光明正大和别人单挑。但你架不住别人卑鄙。如果大家都光明正大正面对阵,曹操又怎么会输了赤壁之战呢?
  陆一航很久没回答,曹云也不再说什么,离开之前道:“想好了再做吧,如果你坚持自我,我会很佩服你。但如果有一天,你为了更大的利益改变了自己,我会鄙视你的。我不喜欢当XX又立牌坊的人。我走了,再见。”
  这番话是曹云一直想说的话,即使知道陆一航还有其他身份,接近自己的目的不单纯。但是在这么久的工作中,陆一航表现出的认真和专业,还有对曹云的帮助,让曹云一直在找机会和陆一航说明这个核心问题。
  这个核心问题就是,作为一名律师,你的底线在哪里?
  诸如暗示赵某这种行为在业内根本算不上底线,只能说明提出暗示的律师是一位比较专业的律师。广义的专业指的是熟悉法律知识,狭义的专业指的是为雇主提供的服务。如果陆一航连这一道小门槛都迈不过去,他继续从事律师职业没有任何的意义。曹云会建议他申请司法工作,在数年的历练后,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一名独立检察官。
  作为一名独立检察官真的就可以走光明路线吗?答案和律师一样,但最少在混口饭吃的同时,还能心安理得。
  A是恶霸,B是可怜虫,A经常欺负B,B通过律师告A,律师通过诸如伪造证据,惩罚了大家心目中的恶霸A,很多人会认为律师很厉害。反过来呢?律师伪造证据帮助A告B,就会成为千夫所指之人。
  专业的律师眼中是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弱势群体犯罪和金字塔高层人员犯罪,在他们看来没有区别。但做人有底线之说。以南宫腾飞和王紫来说,其为了利益或者是本身的追求,冒险亲自伪造证据,曹云是做不到的。因为在曹云看来,他没有必要押注未来去搏杀一场官司的胜负。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官司,比如卢群杀人,曹云是辩护律师,曹云很可能会不择手段打赢官司。
  三轮车刮了豪车,豪车刮了三轮车,在曹云看,没有区别,三轮车刮豪车,该赔一百万就赔一百万,赔不起就去坐牢,不能因为你穷你就有道理。很多人会说,豪车有保险,走一次保险就可以了,何必为难人家呢?这话也有道理,曹云会对豪车雇主提出几种建议,如果豪车坚持要求三轮车赔偿,曹云也不会认为有错,会尽职的完成索赔起诉工作,并且尽可能保证自己胜诉。
  假设曹云是三轮车的律师,曹云会尽可能的为三轮车争取利益。豪车不同意协商,坚持走法律渠道,曹云也不会骂娘。但如果三轮车车主和曹云是熟人,曹云底线就会降一分,三轮车车主给了很多钱,曹云底线就会再降一分。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因为三轮车请不起曹云这样的律师,因为十万块对三轮车和豪车的边际效应完全不一样。但这就是法律。
  卢群曾经和曹云说起一个英国法庭故事,一位穷人盗窃,被判有罪。法官宣判后,将自己帽子放在桌子上,朝里面放了一先令。他说,法律如果因为贫穷而原谅犯罪,那很多人都有理由去犯罪。但是在我们城市里,有一位母亲为了孩子饥饿而去盗窃,在道德上我们都犯了罪。最后大家都朝帽子里放了钱,并且对被告致敬。不过这没有改变被告入狱的结局。
  故事是真是假?曹云不知道,他听喜欢法官说的第一句话,不能因为贫穷而原谅犯罪。
  还有一个是孔子鲁国的故事,说鲁国人如果在国外发现鲁国人为奴,可以将其买回来,找有关部门报销。孔子一个弟子买了鲁国人,但是没有报销。孔子指责了他,因为弟子建立了一个新的道德高度,将会使原本要买鲁国奴的人,因为心疼金钱而放弃购买。
  正能量新闻:豪车被刮或撞,车主不仅没有要求老人赔偿,而且还给了老人几百元让他自己看医生。车主开豪车,几百元和修理费对他来说边际效应非常小,他升华了自己,将自己提升到新的道德高度。以至于出现了类似豪车不缺这点钱,自己报保险的说法。甚至在汽车和电动车发生碰撞,汽车无责情况下,出现过交警让汽车车主走保险的事例。
  没有人会去想,豪车为什么会被刮蹭,并且三轮车全责呢?三轮车是不是上了机动车道呢?今天只是刮蹭,明天呢?
  又有一个新闻,豪车被外卖电动车刮蹭,目测损失最少数千。车主叫了警察,电动车全责,车主最终要了外卖小哥三百元的赔偿费。问其理由,车主说,我要放过他,他转头就会说我傻A。再者也是警告他在路上要小心一点,这次是他刮蹭我,下次万一是别人刮蹭他呢?
  是非对错,阿弥陀佛。
  陆一航有这心,曹云借事点题,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好的老师会督导学生们学习,优秀的老师会让学生们养成良好学习的习惯。
  ……
  左右没事,曹云离开公寓后前往南湖,路上购买一盒蚯蚓,到了南湖和钓友们打个招呼,聊天,找个钓点悠闲的开始钓鱼。
  大白的事已经过程序,除非大白联系自己,检方破坏协议,否则和自己没有关系,一个月后,把两百万交给大白,事情就结束了。现在只剩下马原这边案子没结,还有四天的时间,基本上没有变数,到时候马原会给多少钱还是小事,自己很可能会收获马原圈子的一些客户。
  至于二战,鬣狗,烈焰法庭,让他们随风去吧。
  曹云在亭子内钓鱼,转头一看,坐在另外一边的一个小姑娘原本在看曹云,见曹云看向自己,立刻低头看手机。
  这小姑娘十七八九,二十应该不到。应该不是有钱人,甚至算不上中产。手机是很廉价的千元不到智能机。衣服穿的是运动服,马尾辫,额头发箍。很清秀和纯真。漂亮与否不好说,最少目前打扮不亮眼。
  又有麻烦了,不知道又是什么麻烦。
  曹云继续钓鱼,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多,心中考虑是回去路上吃一点,还是现在叫外卖。
  小姑娘一直在看曹云,站起来又坐下去,几次之后,终于靠近曹云三米内,小声道:“那个……那个……”
  曹云回头,问:“有事吗?”
  “没事。”小姑娘连连摇头,后退又坐了回去。
  还是走吧,曹云收鱼竿,提起鱼袋,今天收获还不错。不过曹云不喜欢吃鱼,更懒的烹饪,将鱼倒回湖里,开始收竿。曹云认识很多钓友,很大比例钓友自己不喜欢吃鱼。
  “那个……”小姑娘又凑过来了。
  曹云不理会,收好自己的东西后,站起来,背起渔具,走人。小姑娘立刻拦住了曹云,双手展开,不知所措。曹云站住,看小姑娘,有事你就说。
  小姑娘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请你打官司。”
  “可以。”这没问题。
  小姑娘怯生生补一句,道:“但是我没钱。”
  这就是问题了。
  “刑事案?”
  “恩。”小姑娘如同看见了希望。
  “找法援。”曹云对小姑娘点下头,绕开走人。
  曹云到了路边,开后备箱,将渔具放到后备箱内。刚要关上后备箱,小姑娘又凑过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曹云纳闷看小姑娘,你家有古董?
  小姑娘看着曹云眼睛:“我还是处子。”
  曹云一口老血没喷出来,自己还没下作到这个程度。不过,看在小姑娘如此有勇气的情况下,曹云拿出钱包,掏出里面仅有的三百元现金放在小姑娘手上:“等我两天了?算误工费。”
  “我不要钱。”小姑娘赶上曹云,拦住,把钱递着。
  曹云收了钱,前进一步,解锁车门,拉车门上车,发动汽车。小姑娘站在一边不敢再说什么,目送曹云开车离开。
  曹云没心没肺,想了半分钟就把事情抛在脑后。严格来说,他确实混蛋,他看出小姑娘需要帮助,但是没钱就只能对不起了。他也想做好事,做好事能收获内心的满足感,不过在曹云看来物资的需求大于精神的需求。
  但曹云没想到,三天后,小姑娘竟然找上门来了。
  ……
  曹云正在和马原,马玉在后院喝茶。马原这次带马玉来,纯粹表示感谢。昨天下午检方证实回复法庭,不就本案提出上诉,马玉也在昨晚被释放。
  晴子过来在曹云耳边说了几句,马原这边刚好也聊完,借台阶道:“曹老弟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哪有什么事,倒是马先生你时间宝贵。”
  “哈哈,见笑了。”
  曹云送他们出律师所,目送他们上车,汽车离开后才返回。
  小姑娘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晴子倒的茶也没喝。曹云心中叹气,走过去,小姑娘站起来,曹云示意她坐,自己也坐下。
  还没等曹云说明,小姑娘拉开包,拿出两叠钱:“两万,两万可以吗?”
  曹云道:“最低十万,风险委托,帮上忙了收钱,没帮上不收钱。”
  小姑娘道:“你收欠条吗?”
  曹云一笑:“收是可以收,不过你有偿还能力吗?”
  小姑娘坚定道:“十天,十天我就能凑足钱。两万算定金。”
  曹云点头:“好吧,说说你的事。”
  “我叫……”
  小姑娘还没说,外面传来一声长警笛,大家看向外面,两名男子从车上下来,快步进入客厅。
  年轻男一眼看见小姑娘,道:“在这里。”从后腰处拿出手铐。
  “喂,喂。”曹云阻止:“你谁啊。”
  中年男掏出证件:“我们是搜查三课警员,我叫某某,这位是我的同事XX。我们是来抓她的,她叫徐娜,有人报警称她用药盗窃,根据手机定位,我们才追到这里来……这是办公楼?”
  曹云道:“不好意思,高山律师所。”
  “哦,跟我走吧。”中年男道。
  “等等。”曹云道:“把传票给我看下。”拘传:警察或者检方强制要求没有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到指定地点接受讯问的强制手段,需要传票。
  拘留分行政拘留和刑事拘留,行政拘留是处分和惩罚,刑事拘留是控制手段。需要刑拘通知书。
  逮捕,检方对某人提出正式指控,开出逮捕通知书,俗称逮捕令。
  中年男一愣,他没有在意这手续,就是一个小贼,把人带到警局后讯问就是了。
  曹云道:“你这种行为应该是刑拘,按照我理解的流程,报案,立案,对嫌疑人开出刑拘通知书。”曹云看出他们的程序是,报案,找人,找到人,抓人回去。
  年轻男准备以威压服,中年男阻止:“不好意思,电子版传票可以吗?”
  “当然可以。”证件是真的话,电子版传票就有效,否则他们就犯了伪造文件罪。
  “稍等。”中年男走一边打电话。
  高山杏听见动静从自己办公室出来,问:“怎么回事?”
  曹云道:“老板,我要和她聊聊。这两位警察交给你应付。”
  “什么?”
  曹云抓了吓傻的徐娜的手腕,走进自己办公室。年轻男阻拦,高山杏上前:“不好意思这位警官,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办公地点。有很多商业机密。”
  年轻男无语道:“她是小偷,我们抓小偷还有错?”
  高山杏道:“如果你说她是小偷,就代表被法官定罪。如果她是合法离开监狱,那你就不能称呼她为小偷。如果她是非法离开监狱,那叫逃犯。如果她没有被法官定罪,那她只是嫌疑人。”
  年轻男:“你这是包庇……对不起……”不知道怎么说了,包庇肯定不对,妨碍公务也不对。需要是传票,拿到传票,再有人阻拦才是妨碍公务。后悔啊!自己来的路上就应该先申请传票,就不会在这里被人下马威。自己哪知道小丫头跑到律师所来。
  高山律师所?
  年轻男问:“那个男的是曹云?”东唐司法系统中不知道曹云的人不多。
  “对。”
  年轻男立刻凑到中年男身边说明,他们也要做好准备,所有程序尽可能正规,否则很容易被曹云这类律师抓到把柄。
  “云隐,云隐。”高山杏呼叫后院的救兵。


第二百零九章 商谈
  曹云将小姑娘徐娜朝座位上一放,问:“怎么回事?”
  “……”徐娜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很慌张。
  “你时间不多,最多只有几分钟,不想有麻烦就赶紧说。”曹云郑重警告。
  徐娜家徒四壁,为了十万元律师费,她想到了卖自己。不过,目前大学生处子的价格并没有那么高,也许是没找到对的买主。徐娜在网络上找到了有此需求的李某,李某看了徐娜的面貌和身材后,出了两万的高价,双方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宾馆。
  毕竟是第一次,徐娜扭扭捏捏。李某虽然中年油腻,但也算体贴,不着急办事,开了一瓶红酒。徐娜也是狠人,知道两万根本帮不上自己,于是偷偷下了药。十分钟后,李某不醒人事,徐娜拿走了两万现金。按照徐娜认识,她认为李某有家有业,只能吃闷亏,没想到李某一醒来就报警。
  云隐在办公室门口边靠着,外面敲门,云隐开门。
  中年男出示手机:“这是传票,我们现在要把人带走。”
  “我看看,验证下真假。”云隐接过手机,说真的,他真不知道传票是真是假。
  曹云在徐娜耳边道:“进去后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
  徐娜连连点头。
  年轻男把云隐推到一边,王牌在手,再阻挡就是妨碍公务了。年轻人给徐娜戴上手铐,徐娜哪享受过这待遇,眼泪立刻掉下来。曹云也不再说什么,走到客厅,目送徐娜被送上车,汽车消失无踪。
  曹云坐到沙发上,伸手按身边的美式咖啡机。高山杏和云隐分别坐下,看曹云等待回应。曹云在咖啡磨好时间,简单介绍了情况:“我去南湖钓鱼,听鱼友说,有个小姑娘在打听我的事。我看她的穿着肯定是付不起律师费……”
  高山杏瞪大眼睛指曹云:“这叫什么……”
  云隐小人一般,谄媚道:“逼良为X。”
  “对……说的就是你。”
  曹云反问:“你们会免费接案吗?”
  高山杏内心是理解曹云的。这个问题非常尴尬,不接吧就是逼良为X,接吧……这世界上有多少穷人?如果都不要钱,还开什么律师所?
  云隐道:“钱算什么东西,良知呢?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被你逼的卖第一次……”
  曹云不理会瞎起哄的云隐,联系寒子:“帮我调查一个人,徐娜,徐‘洲’的徐,娜是女字旁,加那个的娜。她是东唐医学院的大二学生。不着急……看她造化了。”
  曹云意思,如果在寒子了解之前,徐娜招了,曹云也回天乏术。高山杏看的出来,曹云本人很为难,他不想帮徐娜,但是又想帮徐娜。不想帮是因为曹云不愿意违反自己的原则,免费办案。
  漂亮,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免费办案。那丑陋,老朽,歹毒的老太婆是不是也可以享受免费办案的待遇?如果不是因为徐娜筹集律师费而犯罪,曹云理都不会理徐娜。曹云想帮的原因就因为此,毕竟是曹云开了价格,徐娜才去筹集律师费。
  帮还是不帮,就看小姑娘听话不听话,有没有这造化。
  按照正常情况,讯问时,只要警察大声一句,徐娜基本就招了,一旦招供,覆水难收。对于曹云来说,徐娜完全配合情况下,这种案子如果翻不过来,也不要在律师界混了。
  ……
  由于高山杏的交代,云隐成为了曹云徐娜案的助手和司机。简单来说高山杏动了恻隐之心,如上所说,主要是小姑娘漂亮,清纯,可人,为了请律师不惜冒险,甚至愿意卖了自己……
  小姑娘为什么要请律师?高山杏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问这个问题。
  曹云坐副驾驶位,这有讲究。愿意和司机聊天,曹云才会坐副驾驶位。
  曹云看手机:“徐娜,今年十九岁,快二十。东唐本地人,一年前,父亲因杀人罪被捕,一审死刑,三个月前二审维持死刑……按照东唐法律,可以进行申诉,只要能找到新的理由,死刑犯距离死刑还有相当的一段路要走。”
  东唐每一桩死刑案从宣判到执行的平均时间为七年。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钱。以极穷的人来说,一审,二审,终审(东唐,三审,最高法)的律师都是法援律师,审理结束后,法援律师工作就结束了。接下去,要么死刑犯自己找理由申诉,赌运气求延长羁押期。要么找律师,找比较专业点的律师进行申诉,以延长羁押期。
  徐娜父亲一审是高级法,二审是最高法,所以二审就是终审。其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在这期间,如果东唐所在国家的法务大臣,相当于高岩的司法部长签字,那徐父会很快被执行死刑。在法务大臣签字之前,徐父提出申诉,如果是在一审和二审中没有出现过的新线索,新证据,有关部门判断后就会暂时中止死刑签字手续,重新就这条线索进行调查和取证。
  曹云道:“找我这样律师申诉,徐娜肯定烧不起这钱。这小姑娘很聪明,找我风险委托,我没法翻案就没法收钱。”
  云隐:“你要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坏?”
  曹云道:“反正这案子她请不动我,我把她从她自己的案子里弄出来就是了。”
  云隐:“我们打个赌,只要你把她弄出来,你肯定要接她父亲的案子。”
  “切!”
  云隐:“相亲三次。”
  “OK,如果我赢了,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成交。”
  ……
  曹云很顺利在搜查三课临时羁押室会见了徐娜,如果徐娜已经招供,她会被转到拘留所、看守所。检察官开逮捕通知书后,她将会在看守所等待开庭。
  这次谈话有的是时间。徐娜按照曹云要求,对警方的两次讯问都只字不提。再见到曹云后,很详细的说明了自己情况。不过在敏感问题,比如李某询问的话题,说的话题,李某触碰了身体哪个部位,自己当时的心情时,她非常难以回答。云隐在旁边听着,如果不是了解曹云,会认为曹云是个态变,享受徐娜口述的过程。
  这种案子在曹云手上有多种翻案办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否定下了药。没错,李某身体内验出有药,杯子内也有药,但是为什么就肯定是徐娜下的。既然你说是徐娜下的,拿证据来。曹云可以反咬,李某见徐娜不太配合,于是下了药,没想到拿错了杯子。
  这只是切入点,步步为营,一件事一件事的掰回来。
  不过曹云不想上法庭,没钱啊……上个狗屁法庭。上庭需要准备,还需要劳心费神,律师所那么远,去一次法院不容易。
  在叮嘱徐娜之后,曹云电话联系了李某,电话中曹云说明,作为徐娜的律师,就本案自己想和李某谈一谈。对此,李某是反对的,不过李某是否反对和李某会不会谈一谈无关。先服软谈钱,不行就强硬谈法。手上拿到李某资料的曹云很顺利的约见了李某。
  ……
  李某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律师,不到三十岁的女律师。以东唐文化来说,女律师能独立办案,并且站稳,很大可能是其本人有一定的实力。女律师叫蔡文,是银河律师所的一名客座律师,上个月她还是客座律师助理。
  双方在咖啡厅见面,气氛还算友善,互相握手。
  客气落座后,曹云也不想浪费时间,道:“我说明下我方的意愿,李先生撤案。虽然本案已经立案,只要李先生配合逆转下证词,一切都搞定了。”
  李某立刻勃然大怒:“她阴我,我撤案?凭什么?”
  曹云道:“凭我是她的律师。”
  李某怒极反笑,蔡文道:“曹律师,你的威名我是早就听说了。可是这案子事实清楚……”
  曹云道:“是很清楚,李先生有特别的嗜好,花费两万在网络上购买了我委托人的第一次。双方见面后,李先生发现我的委托人不太愿意,于是就在酒里下了药……”
  李某愣了数秒,跳站起来:“无耻,明明是她下的。”不可思议,作为普通人难以理解曹云能这么平淡说出谎话。
  蔡文倒是很冷静,道:“曹律师,物证组已经采集了证据。”
  曹云问:“物证组可以证明药是谁下的吗?”
  蔡文道:“徐娜是医学院学生,现场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有液体,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纹。”
  曹云道:“蔡律师,我非常欣赏你说谎不打草稿的能力。但是你知道吗?如果现在在法庭上,我保证你已经丢了律师执照。这是我的手机,现在开启录音,蔡文律师,你说现场找到的小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纹吗?”
  徐娜把小瓶子落在现场,曹云不奇怪。李某苏醒后,肯定心中会想出了什么事,看见瓶子,自然会拿起瓶子,而后明白了。也有一定概率不会拿起瓶子,不过曹云识破蔡文的撒谎。因为案件还在侦破阶段,警方不会提供详细的证据说明。而且曹云在搜查三课套过话,没有李某的律师去搜查三课。也就是说蔡文是曹云邀约李某之后,李某联系的律师。
  也许自己是错的,无所谓,曹云不怕丢脸。自己猜错的代价只是丢脸而已。
  蔡文不回答,道:“曹律师的意思是打算诬陷李先生了?”反证了蔡文撒谎。
  曹云道:“是徐娜有罪,还是李先生有罪,从法律角度来说,由法官下结论。不过,李先生有家有业,如果这件事被媒体知道,对李先生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一方是卖身救父的学生,一方是有特殊嗜好的中年公司社长。既然我接了这个案子,就算无法证明徐娜的清白,我也会让案子翻天覆地。所以我请李先生和蔡律师给鄙人一个小小面子,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把事情解决了就算了。”
  蔡文道:“曹律师,徐娜拿走两万元,人赃俱获,就凭这个证据,你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曹云道:“两万元是定金,还是双方说明事后付款?在网络记录中没有体现过。也许李先生看徐娜不太配合,于是先给钱以此来‘有货’徐娜呢?诚然,这个案子不好打,但是一审赢不了,就二审,不行就三审。”案子不好打,不尽然,曹云一审就有一定把握。曹云现在是提醒对方,双方的成本完全不一样。
  李某和蔡文开始交头接耳,蔡文摇头,继续交头接耳。云隐练武之人,六感比常人要好一点,听见了他们的部分讨论。大概意思是,蔡文劝说李某不要追究。李某心中不忿,表示不追求可以,但要求徐娜主动服务一次。蔡文告诉李某,律师介入后,千万不要提这个要求。
  许久后,蔡文道:“曹律师,考虑到徐娜年纪还小,我的委托人李先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不过,刑事案撤案没有那么简单。”
  曹云爽然一笑,道:“也很简单,李先生在网络上遇见大学生卖身的事,本人非常痛心。本着社会责任和教育心态约见了徐娜,并且在见面后给了徐娜两万元,希望她悬崖勒马。徐娜感动万千,带着钱离开后,李先生为自己善举而喝了一杯美美入睡,醒后又担心妻子知道了误会,思来想去,选择了报警。”
  蔡文问:“那药呢?”
  曹云道:“药自然是医学生徐娜带的,她将药放入杯子中。原因她想麻醉自己,她不想记得这一次,毕竟这是一次很糟糕的遭遇。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是如此善人,徐娜感激之下忘记说明药的事。却没想被李先生误服,实在是千古一大误会。”
  这很牵强!但圆的过来就可以了,李某坚持这个说法,伟光正。徐娜坚持这个说法,浪子回头。警察和检控官无法入手。在李某坚持口供情况下,即使上庭,曹云也有必胜的把握。
  事后李某再改口供怎么办呢?那就玉石俱焚,开战,拖入媒体,保证李某家和公司鸡犬不宁。曹云相信李某这么干不是第一次,法庭上再挖出李某的黑历史。
  检方要证明徐娜有罪,需要证明徐娜在李某不知情,昏迷等情况下拿走了钱。只要徐娜坚持钱是李某主动给予。由于双方没有在网络上谈论给钱的时机,李某一家之词,无法证明这点。
  这个案子能卡住,最关键是徐娜在讯问期中没有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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