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心悸斯道失去了表情,愣了一下,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拨打小猫的电话,手不觉颤抖起来,存着侥幸心理,下一次,下一次妍儿肯定就开机了——以前如果发现手机没电,她肯定会提前告诉一声,哪怕是用别人的电话来报个平安。
  可现在,夜晚的黑暗中,一次一次的关机提醒划破寂静,我急红了眼,明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可我还是停不下来的按着,打着,我不知道干什么了。
  恍惚间客厅里有异样目光在往阳台这边探视,打住疯狂,心悸斯道条件反射的往黑暗更深处移了移。就在这时候,一直放在耳边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一个令人心痛的念头瞬间划过脑海,刚才妍儿故意关机的,那现在开机就好,我有话说——然而,依旧是那个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正在通话中。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表情,那一定很可怕,心痛到呼吸都不想继续了,但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小妞在给我打呢。
  然后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妍儿一直在通话中,随着最后一次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猎人斯道心里的小火苗完完整整熄灭,也许它还在卑微的跳跃、挣扎,却终于被自己亲手掐灭了。
  没我的事了,你们玩儿。
  “哥哥,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似乎永远知足的小兔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幽暗中扶着门小声问,借着客厅的灯光,她的小脸那么明媚而单纯,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无欲无求呢,小家伙,恩?
  “吃什么呢……”
  我怕我会泄露情绪,努力压低声音,佯装一切都好,摸了摸雨晴的头,客厅里东北在没心没肺只有胃的吃薯片,小妖皱着眉头不安的张望着:“咱们进去商量一下……”
  小兔子随着我进了客厅,来回扯了几句,都没个主意,猎人斯道突然一阵儿心烦,也许一直在心烦,只是现在要爆发了:“带你们出去玩吧,是喝酒是吃肉是唱歌,到时候再说……”
  “不是你生日么?”望着几个搞不太懂情况面面相觑的小孩,悲情斯道掩饰的应付着张小昕说。
  “亏你还记得咧……”小张同学眼睛一亮,明显的欢喜,但随即眨着眼睛矜持的疑问:“可明天才是我生日啊……”
  “那就玩到明天……”
  我决定要将情绪发泄到底了,把当事人小妖忽略,又故作很High的问雨晴和小东北:“去不去啊,你俩给点反应!”
  “去,有肉吃,咱绝对跟着啊……”东北把薯片放下,摩拳擦掌的站了起来,眼珠子一转:“不过去哪啊到底……”
  “哥哥去哪就去哪呗……”小雨晴瞥了东北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挺我。
  去哪儿呢,三双眼睛盯着,等着某个人做出决定,悲情斯道只想买醉,只想找个可以大声喊叫,可以不去想某个地方正在上演的浪漫的地方,小东北要吃肉,小张同学要过生日,还要顾及到雨晴。
  其实某人心底最想的,还是打通妍儿的电话,可是人家打个电话约好就快活去了,还关机了,妹妹你啥时候开机呀,啊,让我等着你们完事儿啊,不能想,我擦,一想胸口就要爆炸,就要冷笑到脸抽筋儿,你说我这儿还傻乎乎存钱呐,都给你们交电话费呐!?小爷要去消费咯!
  “走吧,本地最好的帝国KTV……我请客。”
  在兴师动众的准备出发的间隙,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忍着下等脾气,给小猫发了条短信:什么情况,您打算什么时候开机?
  开出小六,夜间出行,去帝国KTV的一路,浑浑噩噩的开着车,注意力完全在放一旁的手机上。哪怕屏幕亮一亮,告诉我你收到了,开机了,哪怕你说谎,告诉我一万种关机的理由。让我知道你还好,我们还好。
  但是没有。
  很快开到了繁华的夜市区,帝国延伸整栋楼的巨大电子招牌分外显眼,我感觉自己声音像个陌生人,行为不可理喻不可支配,回头勉强一笑,说到了下车吧。街道两旁彩灯的映射下,车内几个小孩表情各异,小张同学双目含春,表情期待而兴奋,这将是她的舞台,小东北是等不及的张望,雨晴则是有点小不安,清澈的眸子闪动着,寻找着我的注视,这种地方她应该没来过。
  既然说了我请,不是领导或某三儿,赏金猎人斯道准备用自己存的钱,就算喝十二年芝华士,问题也不大。一进去就感到了音浪的震动,这里的房间像一个个蜂房,迷离暧昧的灯光下,前台小姐领着,我们四个开了个中间儿。小妖最坦然,粉面微红,自己没少玩儿,东北探头探脑,有点农民进城的感觉,小兔子则怕生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紧紧跟在我后面,我只好拉着她走了一会儿。随着服务员推门而入,目光所及,暖色调包间,舒服的暗红大沙发和装饰,不错的超大屏幕,站在沙发一端的触控点歌机还闪着科技的光芒。
  服务员小姐站在一边儿善意的提醒这里的最低消费,几个小孩不约而同望向我,这个花花公子斯道是可以应对的,既然来了——先点了八瓶儿百威,两瓶雪碧,女生可以兑着喝,至于芝华士,虽然是来无脑发泄的,不过还至于那么跟钱过不去……估计着大家口味儿要了个水果拼盘儿,爆米花,牛肉干,鱼片儿,想了想,还没吃饭,又点了两盘儿手工水饺。这里是帝国,自助餐都有。
  目送服务员拿着单子恭恭敬敬的把门带上,一个充满自由调调儿的极乐小天地浑然而成,几个人客客气气的面面相觑,有点放不开,拉拉队员率先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抢了个麦带动气氛,拿出做演讲的气势,头一甩,摆出了劲舞的性感开始动作,整个房间都回荡起她被麦克风放大的激情口号:“Comeon!Followme!Moveyourbody!Oh-oh-oh-oh-oooh-oh-oh-oooh-oh-oh-oh-ohGa-ga-ooh-la-la……”
  在拉拉队员的极力带动下,包间内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小妖拉着大家叽叽喳喳的选歌,准备一会儿唱了,连小雨晴也放开了手脚,凑过去眨着眼睛瞧,我猜好奇的小妹是想搞清楚K歌机的工作机制。
  一开始大家胡乱的唱,动不动就切歌,小东北的两只蝴蝶唱到一半儿,点的东西陆续端了上来,由于饿着肚子来的,大家注意力瞬间都被食物吸引了去,没人听他唱了,这家伙抱怨了下,依旧没人理,索性也放下麦,好好吃一会儿。
  热热闹闹的场景,恍惚间似乎真的具有忘忧的功效呢,某人沉闷的内心得以喘口气了么——可是你还是没回应,那边也很热闹么?
  我坐在沙发的阴影里,不停的缀饮着百威啤酒,一杯接一杯,燃烧的冰点,有一种麻木叫刺激,不能停下的——倒没怎么吃东西。坐一边的小兔子一首歌也还没唱,丫头脸皮太薄,没当众唱过,不好意思,只是似乎对酒产生了兴趣,老盯着我仰脖子灌进去的过程。小雨晴瞧了半天,终于不能忍了,放下专属她的雪碧杯子,在另外两个小孩儿挑歌的喧闹中靠过来,好像怕我听不见,幽幽的望着,凑到耳边小声说:“哥哥,我也想喝点这个……”
  “想喝酒呀,哎,梁雨晴你成年了没?”挑衅的语气,话一出口,猎人斯道就意识到自己有点高了,体内的酒精在燃烧,热血在澎湃。
  “快了……”
  小兔子有点吓到,盯着似乎陌生了的哥哥,睫毛眨动着,弱弱的小声说。
  “那就是没成年,没成年一律不准喝酒……”我开心的朗笑起来,似乎现在只想阻挠别人干点什么,才能有成就感:“我是你的监护人……乖……喝饮料吧……”
  雨晴不满的小脸上一阵表情,但很快吃起了水果,不理我了,某人倒挺希望有个人理的现在,明明身处喧闹的环境中,却好寂寞,好寂寞。时间在流逝,依旧没有她的消息,麦霸小张同学不断拉人跟她合唱,轮到我,心不在焉,胃也难受,还是小猫很喜欢的一首,唱到一半终于忍不住了,胸闷呼吸也困难,说去个洗手间,就很不体面的推门溜了出去。
  各个包间都在High么,在走廊晃荡了几圈,站门口看了半天男女标识,才进了穿裤子的小人儿那间,我经常觉得我有公共洗手间恐惧症,总怕进错地方。
  洗了把脸,却一点也没清醒,镜子里是一张落魄的苍白的湿淋淋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去你大爷的,这表情要死人的。虽然没收到回应,但还是反身倚着洗脸台,面无表情的给小猫打了过去,都忘了去忐忑,像中国男足能否出线一样没悬念,依旧关机。
  好的,我败给你了。我怀着流氓闹事的心情打了那个叫郭红妍的妞的宿舍电话,半晌,无人接听,好的,精神继续错乱,最后翻出了真真的号儿,我就不信找不出你来!多亏咱留了一手,哎,留了一手,兴奋的拨了过去,我要复仇,你猜怎么着,擦!商量好了?她也关机!
  想杀人找不到人杀的感觉,想必每个谋杀犯都会为此抓狂!


第一百零一章 末路狂欢
  心碎了一地,脑仁欲裂,蛋疼。猎人斯道确定自己已经抓狂到了白热化,六亲不认,剑齿虎路过多看两眼都敢追着它咬——所有的积怨汇集到一起,形成了一条条短信,通过愤怒的手指发了过去:
  “开机!开机!开机!开机!”
  “说好了不再提,不过你确定,咱们还能回到过去?”
  “至于不,故意关机,干什么呢,这样有意思?不打扰你了,好好玩!”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我收敛了下狰狞的面目,最后发了一条,就滚出了洗手间:
  “郭红妍,你很好,很好。我也在玩儿,同学过生日,大家都开心哈。”
  其实我只是在等,你的一个回应——哪怕是气恼的抱怨,嗔怪,反驳,至少让我感受到一点两个人之间的羁绊。
  原来这世间最深的牢狱,不是铭心之爱,不是刻骨之恨,而是无论爱恨,只把你放空。
  一个你付之真心的奠基之人,把你放空,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所有一切,都成了无根之树,无源之水,梦幻泡影。
  深吸口气,猎人斯道推门准备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是哥哥,是哥们儿,是一个小妖的理想情人。
  而她,似乎也喝了不少,脸颊泛着酒后的酡红,本来难得安静的坐着发呆,听见动静转头,见我回来,眼睛片刻也没离开。
  东北在咧着嗓子吼最心爱的情人,中间旁白了一句,不行啊你,去个厕所这么半天,为啥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这把一边儿伏着身子摆弄触摸屏幕的小兔子都搞笑了,小妹妹只是咯咯的笑,却一动不动,长发轻垂,还专注的按着玩呢。
  四个人玩儿到最后,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了,啦啦啦啦唱歌就好,干干干干喝酒就好,来来来来吃东西好。
  人这种两脚无毛的自私生物,越自暴,越自弃。歌声笑语的包间里,时间一点点儿流逝,十点、十一点、酒精一点一点融入了血液,在小妖掩护下,连小兔子都偷偷尝了几口酒,皱眉说好苦,大家都笑了。每次喧闹的结尾,猎人斯道余光总会波及到的角落里的手机,却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
  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都安静安静,听我说……”小妖抢了摇头晃脑哼歌的小东北的话筒,麦克风激起的噪音响彻整个包间:“感谢TV,感谢政府,我,张昕,为感谢地主阿斯的招待,特意为他献唱一首,来,你过来,站我面前……来啊……”
  这半天小张同学搞怪无数,大家也习惯了,不过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随时能倒下——她喝的酒自然没有我多,可猎人斯道这个时候不会醉的,多少都不会醉,因为某个可怜的人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不管好的还是坏的——禁不住拉扯,雨晴也在一边儿起哄,我便从沙发上起身,顺势扶了她一下:“心领了行不,你敢不敢站稳咯?”
  “不行!”张小昕眼睛霸气的一瞪,表情执拗,十足的耍酒疯啊,扯着我到了屏幕前,指指点点:“小东北儿,切歌,姐的保留曲目……”
  一开始我是忍着笑的,因为眼神朦胧的站在一边儿,瞧这场景确实很喜感,音乐前奏响了起来,没听出是什么歌,可张小昕拿着话筒陶醉的唱着唱着,有故事的人都沉默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沉默的理由,只是她的故事里,有一个我,这令我不安。莫文蔚的一首他不爱我。张同学清亮的略显尖锐的声音不是多么适合唱这首歌,可是她很用心,一边唱一边拿眼望着,荡开来又靠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每一个回旋,那么真切,距离她那么近,我都搞不清楚有些部分她是在故意追求效果,还是真的唱到哽咽了。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谁在乎呢,她唱的自己心醉,她唱的你心碎,那一刻,作为听众,我们都爱她:
  他不爱我
  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哦他不爱我
  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
  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张小昕的歌让每个人的情绪濒临到一种极限,在这个时候,人再没力气像平时去刻意掩饰什么,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内伤的痕迹。她的他,他的她,小东北的女王,连雨晴都莫名其妙的陪着陷入一种忧郁的张望,脸颊微红,目光闪烁,似乎这是世界末日前最后的狂欢。
  夜里十二点,我们各怀心事,却在一起祝拉拉队员生日快乐,第二轮点的食物和酒水也送了上来,可是似乎没有人想动了,都折腾累了,四个人齐齐的赖沙发上残喘,你望我,我望你,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已经十二点了,郭红妍,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我听见自己的内心在不住的呢喃,情绪像烧开的水渐渐沸腾起来,于是扬起嘴角,不动声色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百威灭火。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的雨晴这时候羞羞的站了出来,说想唱首歌,无脑东北率先鼓掌叫好,小妖望了望我,我也是始料未及,耸耸肩,小妹妹胆子大了啊,只是微笑着瞧。
  小兔子眼睛亮亮的,站的直直的,像一棵春天里的小树,双手抱着话筒,略带拘谨的唱了一首梁静茹的勇气,开始声音很小,不过越唱越有信心,很明显,小人儿甜美清脆的嗓音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学生衬得又老了一大截儿。
  像小荷花一样静静绽放多好,小妹妹美目流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纯和美好,让人紧绷的神经暂时舒缓——你我都曾经这样青涩过呢,一切仿佛昨日。
  有时候想想,假如没有爱情,没有你,这个世界会怎样?舍不得么,也许不错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猎人斯道不想表现的多么慌张,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溃不成军,当一个人下意识的开始想表现的正常,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这个地方也呆不下去了,现在酒精只能让人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逃避,又是一波忍无可忍,我突然想再打给妍儿宿舍,或者徐真真,我希望有谁来告诉我,小猫那边儿到底发生着什么。
  漫漫长夜,总有些距离来不及穿越,总有些转身来不及挽留,我不想睁着眼睛等到天明——我想知道,你消失在另一个城市里的每个细节。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有感动么,有欢笑么,有泪水么,也许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究什么。
  就当故事讲给我听啊,无所谓背叛,这个字眼最讨厌了,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没地。
  自己跟自己说话,好吧,我想猎人斯道他终于又醉了一次。
  我想回家了。
  神奇的是,还没有说出口,小孩们都默契的纷纷表示想回去睡觉了,好主意,我想干什么来着,对,回家好找地方打电话啊!走走咱们付账走人了。
  凌晨一点,四人行开车回到了杨家大院儿,几番折腾,一个个小孩都跟到了自己家似得轻车熟路,好像成了兄弟姐妹,感觉分外亲切。
  雨晴第一个下了车,走在最前,小东西怕惊扰邻居,尽量蹑手蹑脚的小跑,去给我们开客厅的灯。东北鸡惯性的蛮欢快撒着脚丫子尾行在她后面。小妖不紧不慢的和我并肩走,某个人本来想等他们进了屋,停住打个电话的,倒被她给拖住了。我脚步故意慢些,她则更慢了,我停住,她也不走了,两人纠结的瞪视了半天,拉拉队员终于先开口说话了,她凑了过来,很小声,像特务接头,温热气息散发着情欲:“一会儿我去找你,等着我,有话说……”
  张小昕交头接耳完毕,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弃我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看时间,没错,已经一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好歹是个妞,又有点姿色,这叫色狼斯道情何以堪。
  大家你来我往,洗脸啊喝水啊站着发呆啊,各求所需,各找各妈,客厅一时热闹起来,但很快重归于寂静。小兔子嚷嚷着要去洗澡,东北觉得今晚没戏跟了,伸着懒腰回我的房间睡觉去了。客厅关掉了灯,换做各个房间的卧室灯亮起,小妖进屋前,意味深长的回头瞥了我一眼,里面找衣服的雨晴在向外探头,我果断装作没看见,回屋。
  把门踢上,回到自己幽闭的内心,某人有气无力的一下子瘫到了领导屋的单人沙发上,让你喝酒,头疼胃酸,要死了,一会儿去洗个澡。不想开灯,现在我害怕光,害怕真相大白。
  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来,手机联系人的字体现在显得分外清晰漂亮,以前都没好好看过呢,愣了会儿神,我还是给她的宿舍打了过去。
  响了半天,正有点期待的时候,依旧说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谎言,宿舍里就她一个,现在还不在,我竟然很淡定了,又拨了徐真真的号儿,关机,又拨了小猫的号儿,关机,呵呵。
  一夜情而已,谁不会,醒了又是一条好汉,陷在沙发里,脑仁欲裂,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些羞耻,因为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面对我。你第一句话要跟我讲什么呢。宝贝,我很期待,期待到全世界的雨点变成冰雹浇到头上,期待到蚂蚁猥琐的伸出大腿,想绊死大象它丫的。
  就是这么凉,就是这么痛,就是这么极端而又无奈。屏幕黑了下去,房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儿,她还是来了,溜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像一只黑猫,背靠着门把它轻轻带上了。
  世界陷入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我只知道她朝我缓缓走了过来,一个可以取暖的生命体,暧昧的喘息,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近,猎人斯道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你到底想说啥?还没站稳,她已经跌跌撞撞的陷到了怀里,滚烫的面颊蹭到了我的鼻尖,呼吸带着花香的甜腻,她的身子像风中的柳枝一样摇摆不定,随着呼吸离开又靠近,不一样的感觉,一阵儿意乱情迷中,我们的额头搭在了一起,像两只发情的小兽,困难的维系着彼此呼吸的距离,我不想吻你,只想找个人安慰的抱抱,这样可以么?
  不行,抱也不行,我还有我的妍儿,心未死,我还在等她。在迷情斯道试图推开小妖的那一刹那,她滚烫的额头离开我的脸颊,主动探索着亲了上来,她紧贴的身体被我推开了,只是依旧仰着下巴,不依不饶的咬着嘴巴想亲吻,像一条口渴的鱼。
  女孩身子的笨拙和执拗让我不知不觉兴奋起来,为什么和你也可以如此美好,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她是谁,黑暗中搂住了温暖生命体的腰,旋转着把她顶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她索求的嘴巴里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嘤咛,这让我更加兴奋,情欲上来,按着沙发围住了她的身体,向前压迫性的满足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和滚烫滑腻的脖颈让我迷醉,更让我疑惑,我真的那么爱妍儿么,我们真的相爱,那她现在在干什么,那我现在又在干什么!?
  就在欲火被冰水浇灭的当口,怀里的小妖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她的胸口起伏不定,暧昧的紧贴着我的衬衣,喘息中不安的挣脱开来,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着安静了几秒,徒劳的凝视,你在想什么呢,我又在想什么,天!
  她突然跑走,溜了出去,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狐狸,莫名其妙的,我下意识的紧跟了两步,推开虚掩的门,客厅里也是一片黑暗,听动静她回了屋,只有浴室里的灯光微弱的渗过来,小兔子还在洗澡呢。
  刚发生的情事如大梦一场,醒来又回到原点,兴奋的荷尔蒙还在体内徘徊,又要回屋忍受寂寞了么。猎人斯道嘴角的冷笑还未结尾,兜里的手机却终于自己响了起来,知道么,盼了那么久,真等到这个时候,我自己却有些害怕了。
  小猫的一条短信,在凌晨一点半:杨斯道你发什么疯咱们卡上怎么突然少了一千你到底给谁过生日去了!?
  我发疯!?我好像贱笑了,来不及心痛,第一反应是马上给小猫打过去,不管结果怎样总算逮到人了!到现在您还有理盘问我啊,就惦记着钱呐,不想着解释解释?你是我的宝贝?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这时候浴室门毫无征兆的一下子推开了,我哆嗦了一下,不想小雨晴看到自己发狂的面目,打算进屋去打,然而无意间回头一瞥,却让猎人斯道跨出去的脚步彻底僵住了。
  GOD SAVE ME
  “没见过美女出浴哦……傻眼了吧……”头上裹着个毛巾,穿着小荷花的睡衣,拉拉队员风骚的冲我摆了个姿势,眨起眼睛小声地说:“哎……等他们都睡了……咱们俩玩儿……斗地主……输了脱衣服、喝酒,怎么样?”


第一百零二章 错爱
  当我睁开眼睛,思念已如黎明之红日缓缓升起,妍儿,抱抱……迷离了半晌,这才猛的坐起,伸手去按酸痛的脖子,脑海中一道闪电,一种害怕错过什么的愁绪突然涌上心头……
  错过什么了没,错过没?昨晚那么乱的状况,怎么我还睡着了?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怎么睡过去的?
  偏偏意识断断续续还模糊在五里雾中,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发生,隐约记了起来。是的。从浴室里出来的是小妖,想到这儿,猎人斯道的脸又开始发烧,黑暗中如胶似漆的一幕幕似乎又再次重演,那每一处惨烈的身体接触,我的天!
  这小妹妹摸黑跑进来也不吱声!到底想干什么!不知不觉,我低调的愣了会儿神,然后正气凛然的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还是想想今天怎么面对她吧!
  家里彩旗飘飘,外面红旗也招展,迷乱了一阵儿才发现,潜意识竟然淡化了关于小猫的主题,其实这从侧面验证了昨晚我和妍儿的沟通并不多么悲情,不然我醒来第一个意念肯定是哭着喊着去把她找回来。
  线索一,啊,这里有一个通话记录,是的,昨晚……昨晚当场把小妖打发回了房间,还好还好……然后我……对的,吃醋嫉妒恨,立即回屋给妍儿打了过去!然后……她说什么了……
  小猫说什么了。在某一个瞬间,昨天晚上那场黑暗中的对话突然清晰,现在想想似乎不太真实,但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坐床上一幕幕回想,突然心里一紧,念想她会委屈,就还是在乎我的吧,然而自己却无法回答了。
  彼时,接通电话后是妍儿长久的沉默,妒神之怒·斯道憋着一肚子疑问,因为太压抑,也不知从哪发作,第一句话是略带讽刺的:“你终于开机了啊?”
  小猫还是没说话,那静静的呼吸声牵扯着我的心跳,你害怕么,我害怕了,因为太在乎,太小心翼翼,半晌,她终于开口,听不出悲喜的小声问:“你给谁过生日呢?”
  “也是一个同学。”我气呼呼的一带而过,只关心煎熬着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关机?几点了现在?你现在在哪,你干什么去了!?”
  “杨斯道,你觉得咱俩还能回到从前吗?”小猫似乎没听到我的盘诘,继续问自己的问题。
  “少来,这是我问你的话!”我们好像要吵起来了。
  “是谁的问重要吗?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怀疑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安静了半天的妍儿爆发了,她是真的生气了,嗓子都变了声,我们正式吵了起来。
  “我是你什么人!?郭红妍!?”我狠狠地说。
  “对啊,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有说要你了吗?我还没说!”小猫说着说着渐渐带了哭音,哽咽起来:“你无权干涉……我是自由的……爱跟谁偷情跟谁……偷情,爱跟谁搞跟谁搞……你想管也管不着!”
  怎么能不心疼,耳边的手机都拿不稳了,晃啊晃的,不觉模糊了视线,可当时还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怎么安心——然而她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哭着哭着直接挂掉了电话,干脆利落,这可不是我的小东西的作风。
  然后大半夜床头泛起屏幕微光,我心疼不止,挂念不休,就拿着手机一直打一直打,她就一直拒接一直拒接,我按拨打键,小猫按结束键,这也算我们之间的维系吧。窗外微妙的天色变化中,我念着丫头抱抱,就这样一直打到靠着枕头睡了过去,然后又念着妍儿抱抱,醒了过来。
  妍儿不哭,抱抱,想到那儿,下意识的想马上再给小猫打过去,不管怎样,我相信了她的委屈,她的悲愤,她说的都是些气话。
  我是你什么人。从床上跳下去,拿着手机又犹豫了,还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不想把事情搞的更糟,打过去之前,要理清楚思路,不能再意气用事引发什么战争。
  我就问你到底和谁一起去的学校。这是一起怀疑的缘起。
  大清早儿,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半天,正忐忑着,小猫还是接了,电话里丫头呼吸浅浅,满是怨念,沉默着不肯出声。昨晚习惯了她的拒接,突然接通,竟然有点受宠若惊。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呢,就在之前,我们还在各自亲昵和谐不知珍惜的应付着早安吻。
  也许什么都还没发生,也许已经再也无法挽回。情路的轨迹迂回曲折,这一切都由谁控制着呢?还是只在你我的一念之间?
  冷战时第一句话怎么说真的很关键,我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妞,小猫沉默的呼吸着,半晌,终于开口了,没好气的答了一声:“干嘛!?”
  还好,还好,心里捏了把汗,很久以后,快成精的心理学家斯道意识到,情侣间那点缠绵悱恻风云变幻的破事儿,真能要人亲命:“你干嘛呢?”
  “没干嘛。”
  “那你打算干嘛?”
  “别烦我了行不行,没你那么闲,给这个那个的小情人过生日,我要去上早自习,准备补考,过两天迎新,忙的很……”小猫儿说上瘾了,小嘴不停:“杨斯道,我现在特别讨厌你,你最好别招惹我!”
  你不也去给人过生日了!心里冒酸泡的嘀咕着,但没敢说出口,我又不傻。小猫理直气壮的火气,是不是证明一切都还好,总的来说,气氛还是不错,可也不敢再问什么了:“那咱俩……还好么……”
  “你说呢?”妍儿气呼呼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清新冷冷自然飘逸地说:“挂了,这阵没事儿少打我电话!”
  我说管用么我说,我说管用我就说,这就是我不说的原因。
  好吧,我表示人家已经挂电话了,你还在这儿绕圈儿,扔掉手机,面对窗口伸了个懒腰。没事儿少打我电话,这一句话很伤大男人斯道的自尊呐。好吧,该打咱还是得打,在小美妞妍儿热裤下,面子什么的还不都是浮云,问题不大。
  我就像一只淹没在纠结的海洋中的小海龟,暂时爬到被海水包围的礁石上喘了口气,缓缓抬头,正想望望久违的碧海蓝天,然而一个大浪随之扑来——不给力啊老湿,突然想到,隔壁小雨晴这丫头,现在醒了没……醒了没……这叫哥哥情何以堪……
  好消息之一,几个小孩暂时都还没动静,好消息之二,我可以不管不顾放心大胆的再睡一会儿。
  再醒过来十点多了,你猜怎么着,几个小孩还赖床呢,要是正常情况,我应该把他们叫起来,再弄点饭吃吃,不过谁让昨天闹的晚不是,更重要的一点,这样也好啊,至少不用尴尬的面对小兔子妹妹!
  开了电脑,坐着胡思乱想,半天写了几行字,还一不小心全给删了,十一点多,小猫音讯全无,几个屋却陆续有了动静,每一个讯息都牵扯着猎人斯道的神经,听!洗脸的,梳头的,嬉笑说话的,终于还是听到了往这屋来的脚步声,莲步轻移,是她,名侦探斯道顿时手足无措,异常紧张起来,却也只好硬挺着背影,正襟危坐等待着。
  小兔子脚步停在了距离座位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了。短暂的几秒钟安静,猎人斯道百般心乱,是她是她,屏幕倒映出的是小荷花模糊玉立的身形,小人儿眼睛在闪着光亮么,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可该说什么呢,从何说起,昨晚的亲热怪谁……
  空气似乎凝滞了,我明明端坐着,睁着眼睛,却好像在一边发烧一边做梦,记忆中她的柔软和温热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来,她是谁,天!
  说什么呢,昨晚哥哥没看清楚……额……不是故意的?呸,这是人类该讲的话么!也不知犹豫了多久,也许就只是那么一刹那,外屋传来小张的呼唤:“晴?哪呢……”
  “哎……来了……”小妹妹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那么动听却又那么不真实,气场的平衡被打破了,她似乎有点小慌张呢,我终于忍不住转过椅子,想说点什么,她却也开始转身向外跑了,只留给摄影师斯道一个旋转中长发飘舞的倩影和半张顾盼生花的侧脸。
  如果脑海中的画面可以定格打印,我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大挂在展馆中央,打上最柔和的灯光,有游客问起,我就骄傲地告诉他,漂亮吧,这是雨晴,我家的小妹梁雨晴。
  像狗仔队一样偷摸出了房间,正碰上厕所归来的小东北,这死鸡一瞅见我就问哥呀咱吃什么饿死了,我恩恩了一会儿,打探周围情况,那俩小姑娘不知道在自己房间鼓捣什么,我只想躲一会儿是一会儿:“那你告诉她们一起等好了,我自己去给你们买午饭……”


第一百零三章 滚
  不等小东北有所反应,我就做主替他说那行,就这样儿了,果断跑去浴室抹了把脸,然后再探头探脑出来,发现死鸡已经消失,客厅没人了。顺手拿上钥匙和钱包儿,风风火火冲了出去,把小六儿开出来再说,买饭次要,权当跑出去兜风散心了。
  人生太闷了啊,还是开车旅行痛快,说是旅行,无非就是到常去的几家馆子打个包,饶是如此,也让人精神一爽。晃荡的车窗吊坠下面,一部粉色1680C静静的躺着,小兔子的手机,估计昨晚放这儿就忘拿了。
  关键是小兔子,小兔子,怎么哪里都是小兔子的影子,我的人生要完蛋了么,都一个人跑出来了,还是无法逃脱与她的关联?
  想多了额,还是想想到底吃什么吧。兜了几圈儿,沿着街道缓缓行驶,按着方向盘东张西望,不知道去哪家店吃什么好了。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饭桌上二儿拿着筷子教导我和小猫的一番话。
  “你俩别在一起就下馆子大吃大喝,偶尔吃一顿就行,老这么吃对身体可没好处……还浪费钱……省下来提高生活质量不好!?”
  还是咱二姐说的好,开着车我不觉扬起嘴角,想到这儿很自然想到妍儿,往事余温袅袅,咱们可不是一般的亲,几多风雨,都会没事儿的,宝贝。
  既然咱二姐都说了,那就不能老大鱼大肉的海吃了,整点儿绿色养生养胃的呗,其实还是不知道吃什么,开过经常去的一家拉面馆儿,停住了,犹记得这里的汤很地道……正好老板也笑眯眯的来招呼了,得,就吃拉面吧。
  要了四份拉面带走做主食,想想又点了个蒜末皮蛋,一个凉菜,我都没下车,直接在车里等。
  没事儿别打我电话,这个小死妞!不知道现在吃饭了没,阳光斯道现在心里全是爱意,怨不起来了,手指在无聊的敲着玩儿,没事别打你电话,我现在就没事,哼哼,手一贱,想都没想,摸出手机立马打了过去,不知为啥,表情还挺得意。
  “喂?”半晌,小猫接通了电话,有点不耐烦,那边人声嘈杂,乱哄哄的估计是在吃饭:“什么事!?”
  丫小嘴儿还挺硬,我心情大好,笑眯眯的正想问你吃东西了没,另一个声音从妍儿旁边传了出来——让我的情绪一落千丈,不知所措的微微张开了嘴巴——这个声音化成灰我的认得,疑惑的是,你丫人怎么还没化成灰呢!?一刹那间,猎人斯道的时光机似乎回到了中学那个为一点儿小打小闹争风吃醋的青涩年代,那个小子就像当年讨好的问妍儿要不要尝一下自己带的八宝粥一样问:“小妍儿,你刚说你想吃啥,土豆牛肉盖饭是吧?”
  那边儿吵闹声依旧,听着小猫的不太安稳的呼吸,被鱼刺哽住喉咙的感觉,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突然明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所有我伤过妍儿的心,现在正在一点点伤回来,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能明白,什么叫作欲以身代。
  也许,是误会呢?我想。可是我不敢问。刚刚由想起二姐带来的温存荡然无存,坚硬的现实在一分一秒的拉扯,不肯停下的,小猫儿又喂了一声,说你不说话我挂了啊。
  “小妍,这边儿……拿勺子了给你……”
  还没开口就再次被插足,妍儿终于意识到我们的通话中有第三者的插入,似乎故意走远了一点,拿开手机,很小的声音,却依然可以听到,这当然不是在对我说——你知道么,我猜她漂亮的小狗眼睛会弯成半月:“先吃吧你,没见我打电话呢……”
  我讨厌香菜,我讨厌贴的到处都是的小广告,我讨厌看着弱小被欺凌,我讨厌排队的时候被人大咧咧的插队。我讨厌你,郭红妍,讨厌你在别人面前展示专属于我的妩媚。
  我讨厌我自己,没有放开你的勇气。
  我是你的什么人。所以在你让我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们过上了啊,昨晚的生日还没混够么?我想骂人了。我心里已经骂人了。可惜你听不到。
  如果你已经远离,我是不是也该有点骨气。
  再不说话感觉妍儿就要这样挂掉了,车窗外一辆出租奔驰而过,带来的劲风吹乱了头发,呼吸一阵儿困难,场景有点失真,抓着手机我却终于开口:“我就问你一件事儿。”
  “说。”小猫不痛不痒的一个字。也许你不曾,知道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
  “胡X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学校。”
  小猫儿愣了一下,没立即回答,又紧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嗅觉敏锐的猎人斯道预感到有什么事已经发生,心里的灯忽闪着明明灭灭。
  “如果是,怎么办?”小猫小声的问,那几个字像一声叹息,叹的一个家伙,魂飞魄散,心悸不知归处。
  “那我们两个之一就可以滚蛋了!”
  我突然很大声地说,怎么办,怎么办,郭红妍你要笑死我了,瞧!笑的我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你说什么!?”
  妍儿声音提高了许多,小猫的倔强现在一点也不可爱,我清晰透彻明确的恨她,恨她的一切,恨她的嘴巴里的每一个字节:“我没听到!但我告诉你,是的……我们是一起来的。”
  “我说……滚!”
  狰狞斯道吼道,在小猫说了声好,在她挂电话前疯子一般的抢先挂掉了电话,眼红了么,小心翼翼了许久,到底还是这样了啊!胸炸了么,谁他妈的,我只想杀人!这时候走来送打包的小菜的服务员小姐吓了一大跳:“这是您打包的凉菜,面……我去催……面马上好……”
  都滚啊,无奈的缓了下呼吸,苍白着脸,我转头神经病似的冲她微笑了一个,一定很难看吧,不管了,随你怎么想,谁来救救我,谁来拉住我,在下坠,意识模糊,胸闷,Hurts,我像个垂死的病人一样无力的瘫倒在了座位上。
  ※※※
  忘记分开后的第几天起
  喜欢一个人看下大雨
  没联络孤单就象连锁反映
  想要快乐都没力气
  泪雨世界象场灾难电影
  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
  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
  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 没限期
  旋律跳到这一首的时候,公车已经不紧不慢在迷蒙的雨雾中穿行了许久,一个走神的距离。
  这神鬼天气,如果在车上睡着又突然醒来,也许你根本分不清楚这飘雨的青色天空是早晨还是傍晚。啊咧咧,其实,这是中午。
  沙丁鱼一般密密的人群,潮湿冰凉的氛围,旁边一个华服紧裹的陌生小妞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转又交织。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失恋单身会写在脸上,我换手抓住扶手,转头望向窗外,然后拉起了背后烫印着貌似是古兰经文的卫衣帽子。
  世界暗暗的,好多了,车继续在晃荡中前行,从下雨的天空之上望下去,应该像汪洋中漂浮的一个沙丁鱼铁罐子。
  就像每一年,开学初暂时的陌生气息已经被冲淡,校园里夹着课本来来往往的新鲜学弟学妹青春无敌的朝气提醒着我们辈分又高了一级,装嫩要量力而行,扮老也要适可而止。下午没课,东北鸡一群人在宿舍打倒塔,看电影,复制作业,制定恋爱计划,我接到电话,去邮局接收包裹。大概是这样子。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你怎么也猜不到它会怎么继续——但它会继续,你只能拿发生的和自己的预想比较,是好是坏,然后感慨一番。好在人是比较薄情寡义的动物,可以选择遗忘,忘不了,也可以选择逃避,然后假装已经遗忘。
  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有两个人我不愿再想起,你懂的,她们在同一天离我而去,至我的灵魂安危于不顾,然后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而我,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无能为力。
  一段不痛不痒的时间证明,不是好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猎人斯道已经彻彻底底被打垮,手里强力的火枪和胸口娇艳的玫瑰都被掠夺,琵琶骨被粗大的铁链穿刺——她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没说出口的告白让人措手不及,而她的冷漠和对另一个人的热情,让我自己想从此消失。
  不管那时怎么心痛,怎么声嘶力竭,现在的我不是已经能平静的陈述了,再次证明人是薄情寡义的动物,我总是这么严谨呐。
  最近过的不错,hey,dude,我们去拿秦皇岛寄来的包裹,让我猜猜里面都有什么定情信物,除了冷漠和距离,她还会表达出点什么,哦,是弃情信物。
  我不恨她了,没用。可是宝贝我们说好的幸福呢。好吧,我只祝你孤独,并长命百岁。
  你会像被我牵着手一样乖乖地跟着别人走么,也会一起坐公车,一起约会吃饭,在电话里认识舍友,一起散步,一起感动,情不自禁的接吻,拥抱,陷入热恋吧。
  就像以前的我们。
  噢,我还忘了。你们在一个地方,可以一起上自习,一起图书馆,参加各种活动,早晚相见,送你回宿舍,接你出校门,开心难过,随时相濡以沫,多好的大学情侣生活!
  这些都是我给不了你的呢。
  也许你是对的。
  公车驶过了学院街,售票员回头对广大沙丁鱼说下一站邮局,有下的没,提前准备一下。我回过神来,愣了一下,连忙缩着脖子往门口挤去,说有。


第一百零四章 分手礼
  下雨天邮局人不多,出示了身份证,签字,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纸黄色包裹,上面熟悉至极的歪歪扭扭的字迹让我回忆的天平重重倾向那烟雨蒙蒙的过去。
  裸体字,高中的小可爱,大眼睛长睫毛小酒窝,少女柔软可口的脖颈。她一直很爱笑。上帝,为什么要让我爱上她迷人的笑容。
  飘雨的公路上车来车往,该死的雨,淋湿了过去,我不动声色的紧紧怀揣着包裹,木然的站在邮局门口,像来时那样等周而复始的公车。
  怎么办,失而复得的初恋,最终却还是把她弄丢了。我的妍儿,妞,小猫,没办法不去想念她呢。承认吧,就算到现在,你仍然爱她,执迷不悟,如火如荼,并且一败涂地,而且你会一直念念不忘,心怀怨恨,孤独终老,直到死亡最终把她的名字从你胸口抹掉,才能安分的闭上眼睛。
  见鬼。这就是现在最真实的我。无法麻醉,也无法清醒,一个独自内伤的可怜虫。
  宿舍里没有人知道我和妍儿的事,也没有人觉得异样突然问起,真好,真的很好,至少在他们的感官世界里,她的每个分子依旧是我的,而不属于其他什么衰人。
  抱着包裹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头发一股一股贴在额头,棉质卫衣和背心黏黏的贴在身上,估计都能拧出水来。出门时没料到绵绵小雨会有这样的威力,也是我自己一时兴起,想在无聊的日子找点刺激,故意没带伞,雨丝会慢慢渗透衣服,紧贴的人喘不过气来,一如现在为情所困的潮湿心境。
  也许现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我安慰的想,可以的吧,像老朋友一样问声:好!在楼道里愣了三秒钟,让朋友见鬼去吧,我对自己说,然后抱着包裹继续往上走。
  拖着皮囊走到四楼,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的心很不争气的紧了一下,也许——幻想这是一场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救赎,爱心发现,嗯,也许我会给她个机会。
  三两步跑到楼层夹道窗口,隔壁就是我们宿舍,把湿了一些的包裹放在窗台上,急急的转过背包,翻出手机,那句话怎么说的,搞笑了吧您呐。
  是某三儿。
  心黯灭了一下,却依旧高悬,因为我知道,这个电话可能和下落不明的小兔子有关。家里人,包括学校,都在尝试着联系她,或者说联系她妈妈,而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而我们三个毫无办法的热锅蚂蚁,就随着领导的回归和开学脱离了那个搜寻队伍。
  这半个多月我偶尔会想,如果她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告诉哥哥呢。不记得我的号码?还是没有机会?还是觉得开始了新生活,已经没必要了?
  “你一中的张阿姨说,昨天小晴她妈托人办了那个丫头的退学手续——费劲联系到的一个远亲说,她的确又结婚了,条件不错,以后她们就在上海定居、上学,不回来了。”某三开门见山地说,顿了一下:“小子啊,你就好好上课,别瞎操心家里的事儿。”
  我扬起嘴角,说好,就挂掉了电话。Iamgood!不想让任何人担心,不想让任何人涉足到目前的混乱,哪怕是意识到。
  我就像是一个耗尽燃料的机器人,摆着空洞的表情,徒劳的支撑起一副风光的皮囊,微笑。
  注意力转到了窗台的包裹上,我可不想大咧咧的抱着它走进去,视宿舍广大闷骚寂寞党的围观于无物。猜想了几种可能,犹豫了一下,还能怎么样,我笑自己太怕疼,这就开始动手拆包裹。
  里面铺了几层软纸和塑料泡垫,有一部黑色的PSP,零散的数据线和充电器,一部新的盒装手机,半张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信纸——上面是几行小猫认真的裸体字,仿佛还散发着她的体温,而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她清秀依旧的脸庞:
  你拿给我玩的大P还你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来得及送的送你还有前一阵儿我用了红妍基金五百块钱你现在急着用钱吗?不急的话过一阵子再还你可以吗?
  微风夹着细雨从楼道窗口斜了进来,我依旧低着头,还像捡到宝贝一样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摩挲着信纸上字迹,就像在轻抚她温热的脸颊:oh Baby That really hurts
  楼道行人的喧哗惊扰了一只借光读信的发呆小老鼠,我像个小偷一样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收进包里,有点放不下的意思,但还是全被强行塞了进去——鼓鼓的,暴涨的,一如我土崩瓦解的情绪。
  啊哈,这个背包是她送给我的,也许可以考虑如法炮制,给她寄回去呢,啦啦啦,还有这个她打工买给我的钱包,瞧,还有大头贴。
  你瞧她笑的多甜,浅浅的小酒窝,她抓着我的胳膊,睁大眼睛,这是要吻我呢……好吧,几个月之前。
  你知道么,尽管如此,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她不爱我了。在猎人斯道的意识里,永远保留着一块幻想余地,只要她朝我走一步,我就跑着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也许,我还可以自己跑完一百步。也许。我拿着手机想,现在就可以给她打过去,说点什么,随便什么。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一个人。
  我是个懦夫。一直都是。湿淋淋的回到宿舍,脱了外衣挂起来,甩掉鞋子,光脚蹬着猴哥的铺拿了东北鸡的吹风机。自从小东北改了发型,就再也离不开这玩意儿了。
  除了猴哥一如既往的霸占着小六从家里带来的折叠式小马扎和慕名而来的各种书呆子研究各种课题,其余孩子们在玩游戏,落汤鸡的归来只引起了他们对外面雨势大小的几句揣测,然后迅速各自归位。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安宁——至少,不要再添乱。
  都说新学期新气象,比较明显的气象是东北同学在几个兄弟宿舍的地位大幅提高,简直炙手可热,人气直逼当年带领一群本地懵懂青涩处男进军日本AV界的楚少。得宠的红光满面,底气十足,失宠的愁云惨淡,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不管你信不信,大老爷们之间的闺蜜情结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微妙一万倍。
  至于东北爆红兄弟联的原因——试想一下,有一天,你熟悉的那只普通干瘪的小鸡仔突然有了一个闪亮的拉拉队员干姐,更要命的是,这个干姐身边还有一群高挑火辣的单身姐妹。
  在人际关系如此重要的社会,混在大学校园的这些个闷骚宅神老江湖怎么能不想着从中狠捞一把?有肉吃最好,没赶上,那就你啃骨头我喝汤,大不了也就是空欢喜一场。都是一没夫人二没兵的主,不怕赔不怕折,你奈我何。
  另一个不太明显的气象是大鹏猪的情感问题,虎头虎脑的他有间歇性失语症,这个间歇一般是按突然遇到女孩的频率计算。据不完全统计,到目前为止,大鹏只主动跟我们班三个女生说过话,两次是收作业,一次是被英语老师叫起来练习口语。
  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自信心膨胀且仍处于心伤不自知的东北(他不再和女王说话,而且偶尔一起上课人家一群姐妹不经意坐的离他近了,东北还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一脸清高样儿,而当有其他男生试图亲近小贺君的时候,或者她在和别人开心的聊天的时,哪怕是女生——喔,可怜的孩儿,我们几个都看在眼里,是谁在遮掩不住、眼巴巴的望着失魂落魄……为什么在八别人的卦的时候自己会不知不觉忘记烦恼呢?也许我们找到了八卦最火的原因……)率先起哄,大家煞有介事的开会,投票表决,给大鹏内定了一个——体育委员王琪琪,一个高高瘦瘦比较安静的女孩子,清爽的短发,偶尔戴眼镜,永远坐在最后一排,永远站在宿舍姐妹群的后面,不怎么笑,但偶尔笑起来,会让你感觉清风拂面,试图挽留——总而言之,这个女孩也许你不怎么喜欢,但你没办法去讨厌她。
  死猪,我们知道,你喜欢上王琪琪了。东北绅士的微笑着把这个内定结果告诉大鹏的时候,大鹏也绅士的微微一笑,深情的按着娇小死鸡的肩膀说:滚!三年,你猪爷我压根儿没和她说过话!
  小东北的微笑有点尴尬,但膨胀的自信心使他,你懂得,仍绅士的微笑着:“呵呵,呵呵,走着瞧……”
  各种狂轰乱炸,流言蜚语,一星期之后,大鹏挎着书包拎着几个包子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在大家的注视下迅速爬到自己铺上,躺下,面对天花板思过,神情呆滞,喃喃自语:“我刚在食堂跟王琪琪说话……疯啦……都是你们搞的……”
  然后死猪神经质的坐了起来,好像在问我们,又好像自言自语:“其实她人蛮好的,安静……而且长的也不错……你们觉得呢?”
  随着上一届学长的离去,宿舍老三冬瓜神奇的被提拔为某社团骨干——因为实在是没人了——整天被部长部长的叫着,这小子上了领导青涩稚嫩学弟学妹的瘾,并打算就此入党,彻底从政。从图书馆借了一箱子组织管理方面的书摆在床头研究,你要不说来来咱玩魔兽啦看小泽玛利亚啦什么的,还真劝不动他了。
  年纪最小却很有自己想法的六儿则和以前的同桌MM通过电话分分合合,并对隔壁班的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最近他有个新idea,打算租一个摄影机,请我当编剧,去秦皇岛海边拍一个MV,展示自己单薄却充满朝气的青春,顺便求爱。想想蛮刺激,我本来是支持的,如果他最后没若无其事的加了一句:能不能借妍儿姐当一下下女主角,吻戏可以借位……
  淋湿的那身衣服吹的差不多了,虽然在宿舍,光着上身久了还是有些冷,只穿了一条干燥的休闲短裤,不过还好,我不怕冷。但好像仍然需要些温暖。
  楚少来溜达了,探头看大家玩游戏,指指点点,东北警觉的瞥了他一眼,他回了他一眼,谁也不容谁抢了谁的锋头啊……不一会儿逛到我身后,使劲推了我一把,我没动,他退了一步,这厮尴尬的笑眯眯地说:“壮啊……”


第一百零五章 失恋三十三天(1)
  第一条军规:BMW。
  我不动声色转过身,把吹风机扔回小东北的床上,也笑眯眯的望着他,然后突然伸手像单手抓篮球那样按在楚少头顶,不知不觉,右边的整个臂膀都紧绷了:“信不信,我能像抓篮球那样把你的脑袋拎起来……”
  楚少脸白了,但这个姿势没有任何尊严地说:“信……”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点暴力倾向……”我痛苦的皱起眉毛,好像自己问自己,却始终没松手:“好像又犯了……”
  楚少真诚的、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疑惑的望向他,嗯,他立马又更加真诚的、更加艰难的摇了摇头。
  哈哈我太无聊了吧,憋了一会儿气,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起来,笑出了眼泪,哎呦哎呦,太可乐了,放开惊恐莫名的楚少的小脑袋,一溜烟儿滚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摊开永远不会离开咱的被子,遮住脑袋,遮住一切光线,没课的阴沉下雨天,我要好好睡一觉,不管怎样,不管怎样,醒了就给妍儿打个电话。
  别告诉她。我好想她。疼痛比爱容易放下。
  裹着被子,不知何时终于沉沉睡去,恍恍惚惚,我又去找了小兔子,一切就像昨日重现。坐着公车去学校见她,好像意识到这不是真实的存在,我不断告诫自己一切要还原的像一点,才不会把梦惊醒,把她再次弄丢。
  穿过时光罅隙,我又忐忑的站在了一中前门,等待一朵穿蓝白校服的小花儿,像那天一样从某个角落突然跳出来,挽住我的胳膊,凝眸浅笑,叫一声哥哥。
  命运费尽周折如此安排一场,短暂的亲近缘来只是为了铺垫之后更加长久的分别。
  梦里不知心是客,一晌贪欢。是谁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我心。浮生。仰止。雨晴。好梦。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黑黑,灯光惨白暗淡,世界安静异常,雨似乎停住了。不过我讨厌到处滴水的世界,我喜欢温暖舒适,一如你的怀抱。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好像伸出双手就能抱住你。
  可是不能。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被子滑落,意识模糊的真的想伸手抱住点什么,却只能幽幽的落在自己的肩膀,空气些许的凉。
  讨厌的可惜不是你。
  宿舍里不知谁的本儿又在放这首歌,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那么一首歌在宿舍高频率传唱,旋律响起,微妙的瞬间,你轻轻哼起旋律,我不甘示弱的唱起歌词——这次还是日文版的——仿佛不经意间,大家都唱了起来,个个表情比专业歌星还传神感伤,闹太套!喔!我们只是一群胆小怕事的自恋狂。
  你瞧突然止步的东北端着茶杯按着正闭目和声的猴哥的肩膀唱高潮部分时摇头晃脑的便秘表情,还有那不时痉挛、艺术性颤抖的双手,道尽了天下苦闷宅的心声:缺什么求什么——求爱,求女孩,求温柔的虐待、因为始终没人来爱我,所以我要疯狂的爱自己……
  回过神来,我眨了眨眼睛,正过身,没办法在这一群大男人的似水柔情中继续待下去,迅速套了件外衣,拿了手机,拖上鞋子,下床准备出宿舍,置音乐声中某孩放弃合唱哎哎四儿你去打饭啊给我捎份饺子呗的叫喊于不顾。
  我只是去打个电话。
  在这个黑黑的楼道口,某个人曾依着墙壁给她打过多少电话,数不清了,有几次大半夜,睡不着的小猫还吵吵着要我给她唱歌,可笑的是,拗不过我竟然真的小声唱了,不顾赤裸裸的厕所夜行者们好奇的目光。
  好冷。
  好累。如果你,如果你,如果你……如果我。如果我,想让你回来呢。如果我不愿意相信这个噩梦。我只愿意相信你。相信亲爱的我们。
  那么。你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
  指尖冰凉,心如楼下明明暗暗的浅水般荡漾,我稳定了下呼吸,鼓起勇气拨了妍儿的号。世界开始在手上颤栗,熟悉的旋律猝不及防的在耳畔响起,不觉倒吸口凉气,好陌生的不确定感。
  亲爱的亲爱的,现在该叫你什么,我们,还能是那个我们吗?
  铃声好像已经响了很久,我忐忑的握着手机站在窗口,已经失去了时间尺度,无法测量迷失的深浅,也许马上就会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也许这样最好。为什么我总在试图松一口气呢?
  然而还是接通了,心随着电波的鼓噪咯噔了一下,一个女孩的声音,但很明显不是小猫:“喂!?才子哥……好久不见!”
  这是她们的小五还是小六来着,我总是分不清,略一纠结,礼貌的扬起嘴角:“额……怎么是……你……接电话。”
  “嘿嘿,妍和真真洗澡去了,待会我们一起去市中心淘宝……周五晚上嘛,你可好一阵没……”一阵嘈杂,电话被抢了去,换了另一个女孩的清脆的声音。
  至于这个妞,我只能说,不是小五,就是小六:“道道呀……最近你是不是惹我们家小姐生气了……你可小心哦,她身边卧虎藏龙呢……了解?”
  不明真相的群众,这样也好,我掩饰不住的无声苦笑:“了解……你们宿舍都去?”
  “不止呢……”估计又被第一个妞抢了回去,顽皮的孩子不小心泄露了天机:“今晚出去玩儿,主要是有个男同学要请我们大家一起吃饭,说要认识认识……”
  “谁呀……”颤抖的尾音卖了猎人斯道的故作镇定。
  “嗯……学院特招的,妍好像管她叫萝卜,是吧……”
  “嗯,胡萝卜,名字挺搞笑的……”两个人笑嘻嘻的一唱一和:“你什么时候还来秦皇岛呀……对啊……带好吃的给我们……”
  周五晚上,市中心,逛街吃饭,好正式的见面会,甜蜜而又温馨呢,那烛光能不能分我一半,因为这里好暗。突然鼻子一酸,竟然他妈的想哭。还好没人能听到,某个人的心就在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问候中一片片碎掉了,四分五裂,层层剥落,零星的坠入幽邃深海,万劫不复。
  有气无力的挂掉电话,沿着窗口墙壁缓缓坐了下来,地板冰凉,但至少可以温暖我的心,仰头靠在了暖气片上,一片漆黑,这是月光也照不到的阴影夹角,没人看到。我可以尽情的,干点什么。我不知道。默默死亡或者惨烈生存?
  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也忘记尴尬走了几个想来这里打个电话走近却发现有人在的同胞。视线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阴暗环境,混沌变的清晰,也许这样坐下去,我还可以进化成冷血动物呢。
  直到一条短信,幽光中点亮了我的手机屏幕,雨停的夜晚,来自并不遥远的张小妖:
  “杨妈妈好可爱!!我不是教了她偷菜么,刚才她在线警告我,她已经定了闹钟,到时间准时收菜,再偷她的,就别想再吃到她亲手做的各种美味了!哈哈!眼泪都出来了哦!”
  盯了半晌,莫名其妙的我立即回拨了她的电话,也许是距离的原因,第一时间光速接通了。
  “嗨!”
  小张同学的声音不太自然,安静了片刻,呼吸便有点迷乱,也是,上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你有空没。”我木然地说。
  “有啊……”她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轻声回答:“一直有啊……”
  电影当哈利遇见莎莉里面说,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当灯灭了,你会发现你的周围都是影子。朋友,是在最后可以给你力量的人。
  但我不是很肯定。灯灭了怎么还会有影子。天上的月亮?也许。
  我也不十分确定,小妖究竟能不能算是我的朋友,尽管目前默认把她分到这个组,但这个词用在有过亲密接触的两个年轻异性身上,听起来怪怪的。
  就像,嘿,哥们,这个是我朋友张昕……噢,相信我,她有指标近乎完美的三围,挺胸美腿翘臀,小心,她柔软的舌头会要你的命。
  怪怪的。不是么。但现在谁在乎。
  十分钟不到,我站在位于差不多两个宿舍楼中间的小花园边际一个高大的邮筒前,远远望见小跑过来的拉拉队员。斜在园子里面的泥土小径满是坑坑洼洼的积水,说不定里面还游着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小鱼,暗黄色路灯所及的视野里,青草滚动着晶莹的雨滴,长椅什么的也都湿淋淋的闪着光泽,这时候你可不会想抢着坐上去。
  她带了顶针织帽,兜住了一半波浪型的褐色长发,这样的地面还不要命的穿了一双绒绒的淡黄色UUG。
  “嗨!”
  拉拉队员热情的向我摆了摆手,环顾了下地形,低头跳过一个小水洼,人喘的厉害,蹦到我面前的时候,嘴巴热乎乎的喷着淡淡的白雾,喔,这场雨似乎是降温的前奏。
  面对不明所以就调皮的开始冲我挤眉弄眼的拉拉队员,我就那么笔直的站着,像旁边邮筒的亲弟弟,视线裹在卫衣的帽子里,皱起眉,很无理取闹的开口说:“你怎么不先问问找你来干什么,就跑来了!?”
  “干什么……都不是问题……”小妖咯咯娇笑,歪头挑眉,一只足尖点地,上身轻摇,眼神很魅:“难得大人有雅兴召我,总之……小女子奉陪到底……”
  “So sweet!”
  我苍白着脸勉强一笑,本来壮着胆子想摸摸她的帽子,将无厘头进行到底,积压的痛却终于追了上来,咬的人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甚至无法在一个地方长久安稳的站立,我需要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注意注意,秦皇岛那边即将歌舞升平了,见鬼,什么东西在胸腔内抽搐:“额……还没吃饭吧,我请你……想喝酒么你……”
  “oh、oh……”
  小妖猜测的眨起眼睛,她的睫毛也很长很漂亮,散发着一种异域风情,她充满关切的抬眼望着,温软的手掌按在了我胸口:“So……Whats wrong,sweety?”


第一百零六章 失恋三十三天(2)
  浓郁醇香的烧酒和鲜嫩多汁的烤肉,在对街的隔壁的隔壁,我不知道怎么就被小妖拉到了这家卖奶茶和甜点快餐的小店——再热的奶茶也不含可以麻木神经的酒精,但有个人坐在你对面,也许会好过独自伤悲。
  “我不想一直抱怨,但你能相信,这些事都发生在了我身上么?”
  我觉得自己成了平常自己很讨厌的那种人,吸了口貌似是木瓜还是什么口味的奶茶,小妖给我点的,现在她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
  “我不想这么说……”张小昕拿了根薯条,细心的涂上番茄酱,纤纤玉手递了过来:“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好像出了问题就一直在冷战试探对方……啊……张嘴……”
  “误会!?你不知道,这悲剧在之前就埋下了伏笔……我吻了别人……”悲催的学了下小猫的口气,抬眼盯着张姐姐亲昵的像喂小狗一样的表情,我生气了,顿了一下:“等等,你把我当小孩一样玩儿!?”
  “发现了哦……”
  拉拉队员笑眯眯的把薯条放到自己嘴巴里,轻轻咬了一小口,探舌舔掉了嘴唇上残余的些许甜酱,便好玩的打量起我:“你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嘛……宝贝宝贝……要不要来姐姐怀里哭……”
  我承认宝贝被诱惑了,注意力稍稍被转移,也许这就是异性朋友和玩笑的魅力,天大的事都可以一笑而过。猎人斯道郁闷的喝了一大口奶茶,权当酒喝,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只好气急败坏的转移话题:“我不明白,为啥跟你来这个没酒精的地方、喝这种味道怪怪的破奶茶!”
  “噢……honey……”啦啦小妖眼睛亮亮的:“这可不是什么破奶茶,也许不太合你的口味……但祛火暖胃,好适合现在的你,而且,你体谅一下呗……我可不想和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做爱……”
  我差点把喝下去的都喷出来,好吧,群众的耳朵对敏感字总是很敏感,旁边一个带黑框眼镜肥的不像话的胖子已经往这边侧目了,眯起小色眼睛。他一个人坐着,却占了两个座位,桌子上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包,这哥哥好像在等人。天呐,人家也有女朋友呢。
  “所以你觉得……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干那个!?”我回过神来,盯着她尴尬的小声责问,伪君子斯道要为自己正名。
  “不是啊……”拉拉队员无辜的忽闪起眼睛,双手抱着杯子,缀了一口奶茶,抬眼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提示你……如果想要,我们可以跳过酒精的步骤,直接上床……”
  “噢……”我死机了一下,重启过来那一瞬间似乎很快活,烦恼全无:“……真贴心……”
  “那是……”小妖轻声地问:“……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好多了……”
  我尴尬的望着她,感觉怪怪的,像蒙着眼睛吃了一块儿凉凉的泡芙,说不出具体味道,但很美味。
  也许,我以前吃过,只是忘了她的名字。
  也许,爱了很久就是要伤害,伤害了很久就是分开,分开了很久就会想念。也许,这就是爱。
  只是太晚了。太晚了,干什么都太晚了。我们已经走过那些可能存在的风景。是这样的吧。
  气氛微妙起来,她的眼睛在捕捉我情绪的波动,这个小妖精,我可是怪物猎人,当初把你捕捉的那个,两个人望来望去,她输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小妖顿了一下,低头摆弄起薯条,不觉苦涩一笑,望着它们酸酸地说:“当时费尽力气也没办到的事,时间轻易就解决了……早知道这样子,我就安静等到现在……就不用把自己折腾的面目全非……惹人讨厌……自己更心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伤心的人怎么去安慰另一个,这心伤还是连锁反应,好复杂,笨拙的按了一下她的手,又很快放开,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就像那时的我们都猜不到今天会这样,明天的故事,要等到明天才能揭晓,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过好当下吧……”
  我说的是极为诚恳,但没想要把她弄哭啊,小妖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女孩儿真真是个大麻烦,她起身从对面滑到了这边,挽住我胳膊,泪光点点,仰着头可怜兮兮地说:“靠靠……”
  她像小猫一样赖在了我身边,语言和行为都来不及闪躲,那相似的温暖和摩擦已经让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
  远方的你现在干什么呢,也会这样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取暖么?噢,我又傻了,这不就是你离开的原因。
  一扇门打开,就有一扇门关上,总有一天,我会终于不用再在乎你吗?
  就像遗忘秦皇岛的碧海蓝天一样,把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全部封存,抛向大海。
  就像。当我垂垂老矣,你知道么,我曾经和一个叫郭红妍的女孩交往过,她很不错哦,我们还是分开了,后来她成为另一个人的新娘,祝福她,一辈子,平安喜乐。这会是个长长的故事呢。
  怎么办。滴血呢。还是心疼。见鬼,她的名字会折磨我一生。
  “哎!”抬起脑袋的小妖把我唤醒,她把食指放在自己温润的亮晶晶的唇边,眨着眼睛幽幽地说:“你这里……番茄酱……”
  我看着她嘴唇的那个部位莫名其妙的伸手擦了擦,奇怪,哪里奇怪,还没想出来:“还有没?”
  “有!”她又把头靠了过来,手指轻按自己微张的性感薄唇,柔软而充满弹性,涂什么了吧,让人目眩:“这里……这里!”
  我又疑惑的抹了几下,好奇怪,突然醒悟,脖颈一热,是她的额头,我侧头盯紧了她已经近在咫尺的闪亮的眼睛:“我好像根本没吃番茄酱额……”
  “那……”小妖的呼吸迷乱起来,她的眼睛上下游走着,嘴巴微张,抿成性感的唇形:“想尝点么……”
  我觉得自己意识模糊了,我在思考如果我没动的话那么她是怎么靠过来的,这个,瞧起来好像味道不错,有奶香,润润的,我是想尝尝的。如果不违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的某条。
  已经不是计算谁的加速度大于谁的加速度的时候了,目光胶着了片刻,我们都尝到了甜头,原来这不过是动动脖子的事儿。
  在快餐店的桌子旁,我们咬得有模有样,好一阵子没这么快活了。是的,就是这个词,太快活了,我们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大梧桐树下。
  也许真的有时光机器,两只兴奋的小兽,一个脸红心跳,一个气喘吁吁,温存的牵手跑出小店,四处寻找黑夜里可以藏身的狂欢之地的时候。那个黑框眼镜白胖子终于等来了他的娇小女朋友,然而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小妖,我们离开前听到他唯一的一句话是猥琐的:“服务员,我要刚才她喝的那种奶茶……两杯……”
  戏剧性的一幕真实发生了,我们两个小疯子都想要做爱,我们急着交换彼此的身体,甚至来不及讨论什么爱与不爱,就像发情的小猫一样流浪在大街上,很快找了一家角落里的旅馆。
  二楼203。黑暗的楼道中小妖的眼睛亮亮的,她紧紧牵着我的手,那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她的脚步踉跄,胸口起伏不定,却一直试图依偎在我的身边。
  在挂着203牌子的门口,两只小兽终于停住了一路奔袭的脚步,我们并肩喘着气互相对望,我们在干什么,急急跑来干那个!?像小动物一样,不觉都抿嘴笑了。她注视我的样子好甜,我突然想就停在这里,不要进去了,不想在一时痛快里种下日后的伤害与尴尬。
  毕竟现在我的心里还是在想念着另一个人。这曾是她那么顾忌的。那句你爱我吗,挡住了一切的可能,好吧,我不知道。
  小妖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柔和而温情,相比最初认识的那个拉拉队员,她真的变了好多,锋利的棱角圆润了:“我们是在想同一个问题么?”
  “什么?”我好奇的问,难道不谋而合,那些心里的不确定。
  沉默许久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亮的头像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妍儿,哪个妍儿,谁的妍儿——我抬起头,小妖也把目光移开了,注视着我,苍白的脸颊上浮出一丝浅笑:“ohoh……都不用你打过去咯……我进去了,你们好好谈谈……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进来吧……”
  二零三的房门打开了,又被她背靠着缓缓关上了,随后我听到了类似小猫被打断腿一样的持续的呜咽,小声的压抑的低沉的,好像在控诉,这是个多么绝望的悲惨世界。
  我抹了下泛起潮水的眼睛,吸了吸鼻子,一只小妖精,已经动摇了我的世界,按下接听,是记忆里那只小猫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冷冷的没任何情绪,却夹着狂欢派对的嘈杂:“喂?杨斯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失恋三十三天(3)
  一个月。三十天。十二个月。年。人的一生不过几个十年。
  上课,下课。网络。睁眼。闭眼。出神。贱笑。没有她的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也许计算时间的单位会渐渐变成月,变成年,三年,十年,一辈子。
  大不了就当做再相逢是梦一场,唯美而易碎,只是结尾有些仓促,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甚至怀恨在心意犹未尽。
  那天晚上我站在幽暗的楼道里,隔墙是捂着嘴巴的拉拉队员,电话那头是聚会中的小猫,她冷冷的问,杨斯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惯性的走开了几步,小东西这语气是在生气,耍小脾气!?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全部生理反应就只剩下了心动,什么都抛去了一边,只想与她互动,支吾了一会儿,呆呆地说,恩,打了。
  小猫犹豫了一下,长久的沉默,缠绵悱恻的呼吸。宝贝,你也会想我吧,猎人斯道想,你怎么会忘记,我在你的生命中,在你的身体上,留下的每一处、如同河流带给山川的痕迹。
  喧哗的躁动,夹着一旁金属盘子的叮叮当当,我甚至可以想象吃自助餐的人们明争暗抢的模样——他们一定去了金汉斯——安静的小猫好像在思考问题,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总是很可爱。
  什么事儿呀,她终于一边走动一边小声的问。我想说什么来着,记不大清楚,我只记得我太想念她了——应该是想说咱们都该想想过去、给个机会、还能不能在一起之类的话。总之我绞尽脑汁想讨她欢心,博她一笑,就像以前那样,太投入以至于忘记了那边情敌的存在。
  “……拿饮料喽,都喝什么?小真黑米粥,噢噢加糖,知道知道……”还有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叽叽喳喳,好像这厮已经和女孩们混的很熟了,由远及近,路过小猫,来了一句超清晰的问候:“宝贝妍,你喝啥?别喝咖啡了呗,对身体不好……热牛奶吧,怎么样?”
  你这个二逼!妍儿不爱喝热牛奶,有时候还过敏!你大爷的,我心里愤愤暗骂,眼睛冒着火,潮水却突然一并泛滥了。
  你大爷的,我心怀怨恨的靠在门板上,胸口不住起伏,嘴唇也微颤,就像快要断气嘴唇发紫的病人,就像搁浅沙滩口吐白沫的鱼,不能再承受一滴眼泪的重量。
  那个情景里的小猫压低声音说随便什么吧,就走开了,半晌,又小声的问了一遍:好烦,说话,什么事儿。
  噢,没别的。好烦——我假装没听到,若无其事的冷冷地说:就是那点钱你不用还了。
  不。你的钱我不要,会给你打过去的,还有别的事吗?小猫也冷了起来。
  那您尽快,万一想到过去忍不住联系,多烦人,多影响现在的男女关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会换手机号的!天呐,你瞧,现在我是有多恨她!
  “不用你,我换!”被激怒的小猫气呼呼的冲手机喊——我沉醉在了她的愤怒中,至少这一刻,你的世界只有我——半晌,呼吸急促中,她带了几分旧日的温存,幽幽的小声问:“小傻瓜,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猎人斯道感觉被羞辱了,赤裸裸的羞辱,因为事实正如她所说,而我不想被她戏弄,不想认输,饶是如此,却心存幻想试探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之间总有问题,而且你也不理智……一开始觉得是我不懂爱情,后来发现你也不大懂……我要离你远点儿……”妍儿梦呓一般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件和我们两个都无关的事,像秦皇岛今天天气不错之类。
  “哇,这可真是个换男人搞搞的好理由!”绕了一圈,还他妈是这个结果,我承认我是个刚刚抱了幻想的傻瓜,还是个嫉妒成性的小疯子。
  “您还有其他事儿么?”小猫不耐烦的打断了我:“没有,我就要去吃饭了。”
  “有啊……”我压抑着嫉妒与愤恨,故作镇定地说:“刚叫了个小妞出来搞搞,人在房间等着呢……”
  妍儿愣了一下,半晌没说话,我侧耳倾听她浅浅的呼吸,只能这样与你亲近了么,怎么我们俩就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随便!既然我们没关系了,你想怎样是你的事——只是请你记住,我不会再原谅你了……”小猫说的很决绝,一字一句,心随着一停一顿的疼,可有什么用,她真的不在乎了,一点也不在乎了:“但你能保证,以后不会跑来求我原谅,打扰我的生活吗?”
  “我求你原谅!?好笑!”
  哈哈,打扰你的生活,心像布条一样干脆的被撕扯开了一个大口子,我想象着木然的发出“好笑”的笑声,然而小猫语速很快地说,谢谢,真心祝我们都能幸福!再见!就突然挂掉了电话。咯噔,那声音仿佛一个休止符,一声令下,机器人斯道表情僵住了,眼睛失去焦点,瘫住墙壁,一动也不动的凝固在幽暗的楼道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小张同学小心的探出了头,望了一会,便幽幽的走了出来:“进来啊,可怜的小狗狗,你今晚就打算靠着墙生根发芽么?”
  我极不情愿的从小猫的余温中回过神,抬起头望着她,表情一定很可怜,我不是在卖萌:“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拉拉队员望着我,其实她亮亮的眼睛才像小狗的,她嘴角微收,美国甜心的感觉,她轻抚嘴唇,煞有介事的回味着玩笑道:“你是说吻吗……是哦,相比之前,好像技术有所下降……”
  我扑哧苦笑,望着她,若有所思:“也许她说的对,在情感上我还幼稚……不懂爱情,不够理智……只凭着动物本能去占有……”
  “好复杂……我讨厌一切复杂的东西……”小妖歪过头,求解地问:“比如说?”
  “比如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把你拉出来……”我急着从阵痛中逃脱,试图带着反思认真和她讲话,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好点的词汇:“……乱搞……”
  “哈哈,这才是你对不起的内容哦……人很难过的时候,总想有个人陪吧……”小妖收敛起笑容,安静的望了一会儿,就大方的握住我的手,笑眯眯地说:“这是人之常情,不算乱搞——有个人像这样拉着你的手,是不是就感觉好点了?”
  我没想明白其中道理,只感到温暖,不知不觉点了点头,有个人陪着说话,好像的确能转移一些注意力。
  “是吧……抱抱也会给失意的人勇气……”拉拉队员像抱熊宝宝一样用胳膊围住了我,感觉头没放对地方,又悄悄换了个肩膀——当我是不会动的木头人:“这样是不是又会好一点?也不算乱搞啊……”
  我眨着眼睛,搞不懂状况了,把她推开:“那像咱们这种交往过的暧昧关系,怎么样了才算乱搞?抱抱不算,难道连接吻也不算!?”
  小妖也眨起眼睛,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严格意义来说,朋友之间也可以有安慰的亲吻啊,在西方,接吻不过是示好或打招呼的一种方式,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耳熟呀,不会是我曾经教她的吧,我不想胡言乱语,可是怕心里的痛追上来:“像我们一样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巴里?嗯,这听起来,确实挺能安慰人的……”
  “哈哈……”小妖咯咯笑起来,眼睛里柔光流转:“小斯又会开玩笑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信不信,信不信?”
  “万一好不起来呢。”上帝保佑,望着拉拉队员,我不经意间揪起眉毛,说的是真心话呢。怕是好不起来了。可还是感谢你,在这个时候替我分担了注意力,让我的世界,不至于从里到外彻底的死气沉沉。
  “好不起来……那作为你的好朋友……”小妖涎着脸凑过来,调皮地说:“我可以用手,用抱抱,用舌头安慰你……实在不行,就赔你一个女朋友咯……”
  “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
  “不行啊!什么表情,你会很吃亏!?”
  “没诚意……至少给我个新的……”
  “去死!”
  “好。”
  “小狗狗可以进屋了吧……走啊,什么表情,怕本小姐强暴你?”
  “不是,我主要是怕我控制不住。”
  “那警告你,你要敢再沙发上撒尿我就把你阉了……”
  “其实,我想睡床。”
  “想睡床就跟我一个被窝,来嘛……姐姐暖暖……”
  “沙发也不错,好软……明天都什么课……”
  “你都不记得,我哪里记得……”
  “也是……额,脱衣服提前说一声好不。”
  “你又不是没见过。”
  “也是。天花板是蓝色的哎,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就睡沙发……你醉的像个无尾熊……”
  “我喝醉了都不记得了……吼吼……”
  “……亲爱的你散发着Dior香水味的黑色胸罩儿扔我脸上了……”
  “我故意的,你有意见?”
  “没。”
  那个最终确定小猫已经彻底离开的悲剧之夜,奇妙的拉拉队员是脆弱斯道强大温暖的后盾——可惜,那个耗尽力气唯一不用想太多的黑夜,就那么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从睡眠中溜走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失恋三十三天(4)
  也许我和妍儿根本没有再相逢,她从来没有跑来找我,没有在车站说我愿意,没有秦皇岛的碧海蓝天,没有这一场甜到忧伤的温暖,没有这一切阴差阳错的灾难——三年前的那次分别,便是永别,她从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甚至世界上根本没有郭红妍这个女孩,她只是处于青春期精力过剩爱幻想爱编故事的斯道虚构的诸多人物中的一个,只是她一直活了下来。
  突然想她想的要命的时候,我就这样想想。真的,我自己差点就相信了,因为这个狠心的丫头一点曾经来过的痕迹也没给我留下,连怀念都不能光明正大,无凭无据。
  日子只能用艰难来形容。在她说再见的第三天深夜,我徒劳的睁大眼睛,努力的回忆,却怎么想不明白那天晚上我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很奇怪不是么,也许情侣都这么奇怪,明明想去示好,怎么就开始互相撂狠话了!?
  不知多少次想打个电话,尽管不知还能说什么——只是恍恍惚惚觉得也许我们还在好着——却被自己和她设下的双重牢狱紧紧困住。
  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你能保证你不会跑来求我原谅吗?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求你原谅!?好笑!再见!再见!再见!幸福去吧,你!
  在你恨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了。爱情不是交响乐,你想怎样指挥,想怎样就能怎样,当失去以后,也许你会明白,一个细节让你错过了多少。
  又一周过去了,我们真的没再有一点联系,我想这辈子她不会再主动找我了,她已经陷入了另一个人的甜蜜。
  也许她会来参加我的葬礼,谁知道呢,跟其他朋友讨论,噢,年轻的时候我和这个老家伙有过一腿,他太幼稚了,我甩了他和别人好上了。我肯定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我发誓!
  唯一的状况是,网络上我们之间的一切好友关系被解除了,从亲密的情侣到需要加好友才能联系。这个过程是很讽刺很窝火的,对于被遗弃的那一方来说。
  找个人抱头痛哭、冷笑、你会选择哪一个?我选择了沉默,事情在慢慢变化,我不知道都是哪里。总之,我给自己定了条规则:想妍儿的时候,不能去找拉拉队员——读书,写字,每天进步一点点。
  日子的流逝中,没有了现实爱情累人的羁绊,往日的小温存都涌上了回忆之墙,因为舍不得去清扫,猎人斯道邋遢的生活已经飘满了关于她的时光碎片,怎么以前都没时间想起呢。
  早起刷牙的时候,往左边一转头,小猫睁大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婆刷牙。
  宝贝,你的牙齿还是那么白。我说。然后指着右边的小雨晴说,妞,这是咱妹妹。她们打招呼,嗨!就这样在我的幻想世界中认识了。
  吃饭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点她爱吃的菜,小馋猫就坐在一边,嘿嘿我要吃牛肉!丫头平时真的吃的很少哦,动动筷子就说饱了,怎么还能长的高高的,还有很健康耐抱的小腰身,真神奇。
  晚上的时候,她喜欢侧着身子给我抱,额头搭在一起,嘴巴碰一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因为整个人都赖在我怀里。天呐,我是多么喜欢蹂躏她,吻来吻去,把她脱得光光的裹在怀里,冬暖夏凉,肌肤相亲。
  那些私密情话,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小争吵后的和解:宝贝,你说会有那么一天么,我们什么都不用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那些我们习惯的事,终于要一点点改过来。
  有一点不解的是,我对那个胡萝卜的强酸性嫉妒渐渐消失,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的爱情,与别人无关。如果我们之间有了问题,就算没有胡萝卜,也会有大白菜,黄玉米之流出现。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信任你,依恋你,试图去了解你那纤细完整如同叶脉一样透明的内心——尽管你已经说了再见,决绝的离我而去。
  我老了会有一本回忆录,我在天使之城等你。
  没有了等到忐忑的短信和电话,没有了为维系一份爱情带来的牵扯和焦灼,恍恍惚惚,总觉得会有个什么东西来终结我现在不太真实的梦境生活,比如,彗星撞地球,大爆炸!bang!
  学习不觉赶了上来,写字也多产,通过编辑介绍,我接到了几个为知名写手作枪的活,虽然牺牲了不少睡眠,却饶是小赚了一笔——但最重要的——高速运转的大脑可以暂时远离那个不断使我回忆起美好过往的天使。
  其实我还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大半夜,忍不住换了一个陌生号儿,她当然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就接通了。小猫呼吸安稳,也不说话,也不挂掉,我听了一会,觉得很放心,就自己挂掉了。
  约好的约会旅行自然无疾而终,不需要解释,伴着依旧弥漫的浅浅心痛——我试着把它压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这样,猎人斯道安静而又孤独的度过了热闹非凡的十一长假。
  世事无常,十一月份的一个原本欢乐的夜晚,女生宿舍楼兰苑发生了一次火灾。当时我和小东北两只光棍正站在人群后面观看某院系举办的摇滚音乐会,台上贝斯手的小辫儿甩的正起劲儿,那边儿就开始冒烟了,随即火光冲天,把风头都抢了去。立马就有人边跑边扯嗓子喊,着火啦,大家快去看——跟拍电影似地。等我转回头,发现小东北不见了。
  这小孩已经撒着脚丫子往玉苑冲了。
  事故鉴定结果:一个热水器引发的惨案。从此全校严查。校内流传的版本是:这次突如其来的火灾烧了两个宿舍,由于控制及时,无重大伤亡,唯一送医院的是一名英勇救火地计科系男生,不过奇怪的是他未卜先知,冒着浓烟,直接跑到了事故地点的隔壁宿舍,愣是把一独自戴耳机听歌浑不知情的女生刘贺君强行拖了下来,该男生除了下楼时不小心摔倒,导致右腿轻微骨折需缠绕绷带之外,目前已无大碍。
  等小东北伤愈出院,同学们惊奇的发现,经此一役,这两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复合了,出入成双,前所未有的甜蜜……
  风水轮流转,随着大鹏的日益开窍,宿舍六个小孩,除了科学怪大爷猴哥和寡人斯道,其他四个都有了女伴+偶尔夜生活的标配。甚至连猴哥,都认了个举止传统思维怪怪戴酒瓶底儿眼镜的干妹妹,没事儿两人你给我补补课,我请你到校门口吃吃烧烤、麻辣烫,兴奋的跟破戒似地喝喝啤酒,谈谈理想,谈谈生活,互惠互利,平等共生,聊高兴了红光满面的猴哥偶尔还能给我们带个烤玉米什么的回来,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没有了恋爱,没有了期盼和惊喜,这样的日子,总想快进着过呢。
  一个没课的早上,醒来,洗刷完毕食堂都没来得及去,就跑去占座复习,准备期末考——东西什么时候吃都问题不大,天亮之后的图书馆,那可是一座儿难求啊!
  先逛到杂志区翻了会儿小人儿书,调整下心情,顺便打量后进的同学们,哈哈,茫然了吧,我有座位我自豪!一切准备就绪,打开拷过来的课件,深吸口气,正要挽起袖子埋头好好大学一场,浅蓝色的笔记本桌面赫然弹出了一个遗忘许久的办事提醒:
  “宝贝妞的生日,1129,十天倒计时!你丫还想不想娶人家做老婆,速速准备浪漫啊!”
  鼠标箭头在窗口右上角小红叉那停了半天,指尖僵在触摸板,迟迟不肯点下去。往事淹上来,碎碎点点,她的笑貌,她的音容,恰如此时透过窗户的阳光一般温柔的撒进我的心田。
  妞你还好么,有一阵子没见了,怪想念的。小东西。小样儿。天冷咯,注意保暖,你的手总是很凉。
  一边计算偶然重逢的概率,一边试着习惯忘记,可我还总是怕她会模糊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用眼睛和回忆把她一笔一笔画出来,那样的眉毛,那样的嘴角,瞧,她动了!我真是个伟大的画家。
  也许有一年,我们会若无其事的相遇,嘿!是你。不再那么年轻气盛,不再那么青春无敌,聊聊近况,哎,你现在单身吗?我也单身了哦。真糟糕。是啊。既然这样,咱们就在一起算了。以前不错呢。好啊。
  谁来叫醒我。拉拉队员说的对,一涉及到她,我总是会想太多。那个无处不在的小妖精!
  晚上凑了一群人聚餐,除了我们宿舍,还有几名关系好的女生,一群大老爷们走在路上多不好看,有几个女孩陪衬,才有些面子——而且不是那口子就是那口子的闺蜜,点了菜总要吃的,肥水不留外人田,不在乎多这么几个爱面子的小胃口生物。
  至于为啥聚餐,我说我们是为了祖国的崛起、为了谋划台湾回归大业、为了弘扬人间正气而聚,你信么,还是,大学生下馆子还要理由!?
  这时候各门课已经结得差不多了,我们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空闲时间——只要不犯王法,干什么都行——当然没做好充分考试准备的人除外。
  服务员来来往往的添菜,我左小妖,右女王,这位子坐的,摸着杯子,动着筷子,有的没的接了几句很三俗的玩笑话。白天那个小红叉却始终在我脑海盘旋,有两个小人儿在太阳穴那个部位打架,搞得我心神不宁:
  也许小猫现在过的并不快乐,那家伙有什么好,当时她头昏脑热,现在她肯定意识到了。悔的不行啊。也许现在正等着你开口呢!立马回归!那这个生日也许是个好机会……


第一百零九章 失恋三十三天(5)
  省省吧!人家说不理你就不理你了,多潇洒,幸福着呐,甜蜜着呢,有再理过你吗?还是,谁像你这么牵肠挂肚的,自作多情吧你就。
  咱家宝贝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吗?
  是吗?
  是吗?
  不是吗?
  酒席上一片轰闹,小东北和大鹏那口子杠上了,非想灌她几杯,我心乱如麻,回忆过去,好凄凉,不想就这么被心伤一带而过,突然转头,极为诚恳的对拉拉队员小声嘀咕:“嗯,你说的很对。”
  “啊?”小妖正专注的夹起一块儿芥末鸭掌,扑哧一笑,放下筷子,转头盯住,不解的眨起眼睛:“你醉了?”
  “……还是发烧了!?”
  小妖试探的问,笑意犹存,目光中流露出的关怀让我心头一热,没醉,也没发烧,只是此时不愿太清醒。
  可为什么,你的声音突然好像她——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一样上扬的嘴角,似曾相识的温柔。有那么一瞬间,愣住的猎人斯道甚至无法把视线从微笑的拉拉队员身上移开。
  在喧闹开放的公共场合,也会有无数个幽闭的小世界存在,视外人于不见,幽暗中小心翼翼的滋生,茁壮: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小东北和琪琪,靠着座位独自傻笑的大鹏,在瞪着眼抢同一块儿糖醋里脊的猴哥和冬瓜,一直悄悄回手机短信的女王,几乎同一时间出去透透气的女孩儿和经常心动却无法处理情感问题的六儿。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与你无关,只要相视而笑,此时此刻,铭记于心——不管明天,是否依旧选择相忘于江湖。
  酒席散场,各种借口先撤,你懂的,开房的开房,咋呼着去打台球的打台球,不知不觉,昏黄迷离的路灯下,投射在宽大的街道上的,就只剩下了我和拉拉队员两个被无限拉长的身影。
  脚步相随,落落有声,其实我明白,她大可以搭其中的便车先走,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孤单。
  这种慰藉总让我感到不安,似乎欠了她什么,迟早要还——并肩而行,没人说话,有些冷场,我尴尬的转头望了望她,正对上她抬头,闪亮的眼睛,微笑斯道便惯性的扬起了嘴角调侃:“我发现个规律,好像天越冷,你身上的衣服越少……”
  她似乎刚从球场跳完热身舞下来,干净清爽的披肩直发,下面性感贴身短裙,过膝的深色长袜,末端的几道修饰和上身的格子衣同一个花纹,中间有一段美腿裸露在微凉的夜风中,上半身是日韩风格的格子外套,里面裹了一件张扬的白色衬衣,衣领、袖子和末端衣襟都伸展出来,成了一种修饰。
  “哪有!”小妖莞尔一笑,随着俯身瞧长发垂了下来,大咧咧的扯了扯长袜:“你摸摸,这是棉的唉……很暖的……”
  我们家前小猫可不会这么穿,好奇斯道是想摸摸的,出于礼仪道德,又不敢瞎摸,只能表示不理解,还有那些露脐装,难道不会冻得肚子痛!?
  一边走一边瞎聊天,到学校也就几条街十分钟的事儿。路过一家招牌炫目的大型网吧时,小妖突然停住了脚步,望了一会,回身撒娇似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目光炯炯:“小斯,小斯,咱们去上网吧?”
  “快到学校了,你回宿舍玩呗……”
  我不解的眨起眼睛,又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
  “那能一样哦,玩一会呗……”小妖讨好的眯眼笑,扯着我就往里面走:“就玩一会儿……顺便用用洗手间……”
  “额,差这么两步……”
  我小声嘀咕着,也就随她进去了,外面标榜是高级网络休闲会所,没那么夸张,不过比起学校附近的那几家小黑网吧,环境算是殿堂级的了。
  由于不是这里的会员儿,用身份证刷了卡,充钱,提示开机密码是123456,小妖还跟前台小姐要了两瓶果汁,冲我调皮一笑:“嘿嘿,反正你掏钱……”
  都进了贼窝,我也无所谓了,无奈一笑:“那你快去快回!”
  说完就冲大厅的第一排电脑空位奔去了。小妖拿了果汁,回身一把拉住我,急急地说:“哎,哎!来都来了,咱们去包间儿……去包间儿呗……”
  啊哈,我回身,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拉拉队员,小妞粉面含春,眼睛里波光流转,伊被我瞧的不好意思了,下巴一扬,掩饰的娇嗔道:“包间环境好……怎么啦……”
  “没什么。”
  我心里起桑巴虾,完美密室的话,你可以什么都不干,宛若君子和处女,你也可以干很多、很多、很多事情,这就不好比喻了。
  网吧,尤其是网吧包间,可不是孕育什么好人好事的温床。
  随便,我盯着她柔软滑嫩像小猫一样鲜活的脖颈想,清者自清。
  事实证明,浊者自浊。
  在进入包间的前十分钟,一切正常——这只不过是一间可以反锁的小屋子,两台配置稍微好点的电脑,两个年轻人,一个软软的红色大沙发,两瓶果汁。
  她搞状态,摆弄QQ秀,偷菜,收人气,我浏览平日关注的几个网站,还接收下邮件,因为不是自己的电脑,用的很不习惯。偶尔互相瞥一眼,说不出神马表情,倒也自得其乐。
  导火索背景是她终于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小狐狸有意无意的把门给轻轻带上了。猎人斯道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就是感觉小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抽掉了许多,由此摩擦生热。
  导火线是小妖把一个视频的声音开得大到旁边的我无法忽视,耳机里的叫声都响彻整个房间,好奇害死好多东西,我终于忍不住凑过去瞧:“都什么啊,你这个小妞怎么这么不纯洁!?”
  满屏的页面,其中一个小窗口,网页标题是福建可爱女生分手遭男友流出,那画面正到关键。拉拉队员小脸含春,软在沙发上,长腿夹在一起,若有似无的咬着手背,两只亮亮的眼睛放光,根本不拿正眼瞧我:“你纯洁,你别看!”
  奇耻大辱!我愣了一下,转回头来登录一些个人主页,脸红心跳,生理上有反应了我能随便到处乱说!?
  “切!这种片,男生宿舍到处都是,都看的不想看了!没感觉咯!”
  “这不是日韩AV好不?这是国产最新自拍偷拍,我就不看专业的那种,模式化,啊啊啊啊亚卖呆……”
  这妞窝在沙发里揪起眉毛,绘声绘色的学岛国女艺人常见的那种叫声,轻蔑的瞪了我一眼,眼睛又放在屏幕上:“多没意思……这个男同学很壮,这个姿势不错,不过你看这个女生,表情好像不怎么享受哦,男同学对镜头的表情太猥琐,只顾自己爽,哎,我猜,这就是分手的原因……”
  浮云。都是浮云。我颤抖着双手最小化了登录的主页,敲键盘,按标题去搜索了网页,显示却是“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no……no……”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掉了靴子,伴着惊呼激动的踢了我一脚:“这个男生真变态!好暴力!你们这些坏蛋啊!就跟他分手!”
  浮云。都是浮云。我的脖子不能转过去,我看新闻,俗话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片儿只会导致青少年犯罪率提升,有百害而无一利,我转过头,想教育她一下,目光却不觉被画面吸引了去,愣了三秒,终于脱口而出:“给一边耳机行吗?”
  耳机放在了沙发靠背上,两名小色狼也不客气,各自凑过去一些,心照不宣的观赏了起来。
  “噢……变态……”小妖目不转睛地说,双腿不安分的交剪,红潮在脸颊上荡漾。
  “恩……”影评师斯道表示支持的点点头:“这哥们就像个配着八十年代摇滚乐工作的打桩机,太过机械化,毫无情趣……”
  “哈哈,太形象啦!”拉拉队员乐坏了,快活的眼睛弯成半月,安静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趴到了我的肩头,红唇滚烫,带着温热的口气,凑到耳边:“那你有情趣没?”
  好痒,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缩头收肩,转头直视她。小妞眼神直勾人,小嘴微启,身子酥软,好像已经发春了。
  “这不好说,不过,谁用谁知道……”
  “是哦,谁用谁知道……”小狐狸扑哧一笑,侧身继续搭在我肩头,目光似火,迷离游走,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跳舞练就的柔软娇躯完全依附了过来,鼻息可闻:“哎,你多久没做了,忍得住哦?”
  苦行僧斯道憋红了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忍,像长老姓唐一样面对各路妖精的调戏,手不知道往哪放,放自己腿上吧——却不知道她的长腿什么时候侵略性的压了上来,正好按在长袜和裸露肌肤交接的部分——小妞故意火上浇油的突然在此时发出饥渴的嘶~的长长的喘息声,那表情银牙紧咬好像被这一下摸得高潮了,闪亮的眸子直直对着我的眼睛,俏皮的挑拨的眨动睫毛。
  理智提醒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清醒,别忘了你的原则。而本能却一直在叫嚣,你还等什么!多久没做了!推倒!全套!让她爽到求饶!
  就在我半推半就迷茫的当儿,沙发上,干脆坐到我身前的小狐狸背着一只手不知不觉摸索着滑到了裤裆里,她的指甲太长,一不小心划到了那已经紧绷的欲望:“额……”
  悲情斯道被这一下子搞的失去了精气神,条件反射的躲闪,整个背部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她盯着我痛苦的表情,先是紧张的问,随即扑哧一笑,像给小孩子糖果一样漫天吻了上来,细细密密,嘴里含糊的小声念着:“……亲亲……不疼了哦……不疼……”
  我的意识被她柔软起伏的身体搅动着,怎么感觉那么被动,像被强奸了似地,很不爽。在她安抚的香舌下,那个部位尖锐的灼伤感在渐渐消褪,她细长白嫩的玉指却渐渐温柔的包裹上来,那一刻,猎人斯道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心里叫出一个女孩的名字——你可知道,我已沦陷,沦陷在你曾带给我的、难以抗拒的生命之紧。
  一个多小时,我们在这个网吧小包间里做了两次。
  进入主题之前,我停了下来,担心没有安全套,她的身子跃动着,气喘吁吁的说没事,宿舍女生有药,回去了吃片就好。


斯道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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