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他们安全,就是你的安全


  “叶子轩!”
  见到仇人,陈开泰青筋凸出分外眼红,而且清楚被叶子轩堵住自己跟朱华润,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于是轰出一声之余,一脚踹在茶几上,几十公斤重的大理石翻飞出去,直挺挺砸向了叶子轩,同时还向四周同伴吼出一声:“杀。”
  十余名汉子立刻扑击,手中军刀晃化出光芒,闪烁着嗜血气息!
  面对陈开泰鱼死网破的反击,叶子轩眼皮子都没有抬,空小寒从他身边窜了出去,一脚踢在砸来的大理石,咔嚓一声脆响,大理石断裂两截砸飞出去,轰向两侧冲来的敌人,两名持枪汉子来不及躲闪,惨叫一声,连人带枪摔在地上。
  见到大理石没有伤到人,又见到同伴受伤倒地,陈开泰又是一声怒吼,踹飞朱华润后,他无视叶宫子弟的刀枪,双手一振,飞射出六把短刀,这些飞刀前后有别快慢有异,并且刀头在灯火的反射下,发出一抹蓝洼洼光芒,很是摄人。
  一看就是涂有剧毒。
  这些飞刀变化奇快且速度惊人,顷刻就到了叶子轩跟凤来的面前,凤来踏了出去,大喝一声,眼中紧紧盯住那六点蓝光,举刀点去,她本以为能轻易劈落,可是匕尖刀头相碰,她才发现这短刀,个头虽小可是力量沉重,而且力大无穷。
  虽然她勉强劈落一只,却也后退出两步。
  靠!这力太大了吧?
  在凤来暗呼陈开泰这个前飞虎特勤组长的能耐不小之余,叶子轩已经晃悠悠的伸出了手,轻轻挥舞几下,残存的五把短刀全部落地,更让众人惊奇的是,短刀落地竟然断成两截,齐整的像被更锋利器物斩断,陈开泰等人全目瞪口呆。
  这身手,完全不是他们能够企及,这个空档中,叶子轩还顺势一扫,断刀像是蝗虫一样飞出,三名想要趁乱开枪的敌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凶多吉少,想要拔枪的陈开泰也是身躯一震,手臂多了一把刀,鲜血迸射出来,触目惊心。
  陈开泰剧痛不已,摸出一颗药丸吞下,随后暴喝出一声:“拼了!”
  叶子轩轻轻摇头,不置可否。
  “杀!”
  一名中年男子高喊着口号向叶子轩冲过来,这时,大批叶宫精锐从后面涌上来,刀枪也向前顶出一尺,严密保护住叶子轩,随时准备围杀对手,冲来家伙见到面前多了不少人,还一个个手里拿刀拿枪,微微一愣,冲势也下意识迟缓。
  这时,叶子轩捡起一把枪,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两枪。
  “砰砰!”
  这名中年男子一骨碌摔倒在地,嚎叫连连!其余同伴想要冲上来,却被叶宫精锐的阴森枪口压住,虽然陈开泰喊着要大家拼命,但面对四周刀枪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不叫拼命,这叫送死!叶子轩还故意向他们勾勾手指:“来啊!”
  叶子轩把玩着短枪,轻笑开口:“来啊!看你的脑袋硬,还是本少子弹厉害。”
  “叶子轩!”
  在残存同伴全被叶宫控制住时,陈开泰悍不畏死怒吼一声,随后向叶子轩冲锋了过来,手里抓住从手臂伤口拔出的断刀,面目狰狞,他快,空小寒更快,嗖的一声冲了过去,躲开陈开泰的一刺后,他就抓上后者流血的手腕甩了出去。
  这一甩,不偏不倚的正撞在厅内柱子上,咔嚓!刺耳的断骨声再次响起,陈开泰的右脚跟柱子相碰折断。
  “啊!”
  陈开泰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嚎叫,空小寒没有就此停滞,冲上去提起他的身子,嗖嗖嗖!他连捅了三刀,如不是叶子轩示意他留活口,估计陈开泰身上又多十八个血洞,待他放下后者的时候,陈开泰倒在地上毫无反抗力。
  在朱华润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时,叶子轩走前几步,俯身看着脸色惨白死死捂着伤口的陈开泰,那张俊朗儒雅的脸,带着永恒淡定的笑容,有欣喜有和善,也有深不可测,而目光却冷锐森寒,骇人心魄:“陈组长,你真让我失望。”
  “上次在陈家花园,给你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叶子轩拿出纸巾擦拭陈开泰的脸:“跟我作对,不死也要脱层皮,如果我是你,一定铭记上次的手腕一枪,夹起尾巴安分做人,哪怕心里真有不甘,但被我堵住了现场,也要忍气吞声,像你这样死磕,结果只会害了你害了你手下。”
  陈开泰艰难低喝:“你……混蛋……”
  叶子轩又轻轻一笑:“不瞒你说,我是故意给朱华润逃跑的机会,目的就是想要看一看,红门在香港和澳门的势力被我打得七零八落,朱华润还有没有其余秘密渠道,没想到,他会过来找你帮忙,钓出你这条大鱼,你真是倒大霉。”
  他又望向朱华润补充一句:“朱少也挺配合的,不仅自以为是地打晕小护士,还一路倒车专车的反跟踪,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坐了两半小时,不容易,我一度担心,给他身上注射的强心剂不能支撑,结果他还是出色抵达这里。”
  朱华润一愣:“强心剂?”
  在向天唐怯生生躲在叶子轩背后看着朱华润时,叶子轩又走到朱华润的面前:“朱少昨晚才做完手术,今天早上麻醉散去,就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体力,你之所以能够这样蹦跶,是因为掐算着你醒来时间,给你打了强心剂。”
  “你不会因为自己真的体质过人吧?”
  听到这些话,陈开泰确实感觉自己倒霉,迁怒地看了朱华润一眼:“猪!”
  他忘记,自己刚才还夸奖过朱华润厉害,从医院跑到这里来,朱华润身躯一震,一脸悲愤地看着叶子轩,自己刚才还洋洋得意,抓住守卫疏松漏洞,专业反跟踪技术,没想到,是叶子轩故意放走自己,身体兴奋也是叶子轩打强心剂。
  他愤怒喊出一声:“叶子轩,你不得好死。”
  叶子轩没有理会他的诅咒,在一张沙发坐了下来,看着陈开泰淡淡出声:“今天找上门,有两件事情,一是看看朱华润的底牌,二是灭掉这张底牌,让朱少老老实实跟我合作,唯一没想到,这张底牌不是红门,而是你们红义安……”
  “这给了我两个信息。”
  叶子轩思维很是清晰,看着陈开泰跟朱华润开口:“第一,红门在香港真的没有秘密渠道,不然朱华润也不会找红义安帮忙,所以叶宫接下来就不会浪费时间打压红门,第二,红义安蠢蠢欲动,是时候教训一番,希望陈组长配合。”
  他手指一点陈开泰:“把你知道红义安的东西说出来,我给你一个活命机会,不然你就等着流血致死吧。”
  陈开泰恼怒不已,想要说话却被伤口牵扯,疼痛的消去抵抗勇气。
  这时,空小寒又上前一步,嗖嗖嗖,又是三刀。
  陈开泰腹部又多出三个血洞,迸射出一股股鲜血,让他止不住发出一声惨叫,也让他无奈的举起一手:“合作……”
  叶子轩笑着开口:“不多坚持一会?说不定我会欣赏你强硬,放你一条生路。”
  陈开泰满头大汗,捂着伤口出声:“我合作……”
  叶子轩向凤来一挥手指:“送他去医院。”
  凤来很快行动起来,带着陈开泰去医院治疗。
  “朱少,现在轮到咱们好好谈一谈了。”
  叶子轩挥手让人把朱华润扶起,还让后者坐到一张染血沙发,朱华润想要强势一点,却想到同伙身上的血洞,也就不敢再对叶子轩叫板,只能盯着叶子轩后面的向天唐低吼:“向天唐,你出卖我,出卖红门,我如不死,你必遭殃。”
  “不,就算我死了,你跟向家一样要灭门。”
  听到这话,向天唐身躯一震,满脸苦楚和无奈,有苦说不出,也对叶子轩更加忌惮,他原本就感觉叶子轩不怀好意,没想到还真把自己摆上台,叶子轩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让朱华润觉得他跟叶宫一伙,所有怨恨就会发泄到他身上。
  只是他此刻根本没得选择,不管是不是他出卖红门,他都只能跟着叶子轩一条道走到底。
  “向少死不死,轮不到你决定,他现在是我的人,有我盯着,红门伤害不了他。”
  叶子轩目光平和看着朱华润:“朱少,你现在更该关心自己的处境,你已经废了,已经没有底牌了,而且你从医院逃出来,算是罪犯越狱,哪怕我不杀你,你也会在牢里坐上十年八年,那日子,你该能体会,所以要珍惜最后价值。”
  他微微前倾身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朱华润嘴角抽动,冷冷看着叶子轩,艰难挤出一句:“你想干什么?”
  “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叶子轩淡淡出声:“我有两个朋友在东瀛回不来。”
  他走到朱华润的面前,贴着后者耳朵低语一句:
  “告诉你爹,他们的安全,就是你的安全。”


第一千零零章 各方算计
  东京,晚上十点,司徒白梦脚步匆匆走入总堂,轻车熟路穿过大厅上到二楼书房。
  她伸出手轻轻按响门铃,还抬头望了头顶的摄像头一眼,精钢铸造的房门很快打开,司徒白梦走入了进去,正见朱老生盘坐在榻榻米上,动作轻缓地泡着茶水,茶香四溢,水声沸腾,配合四周的书籍,在这静谧书房,显得很有意境。
  朱老生的老脸相比以前多了一份憔悴,眼中的锐气也削减了两分,司徒白梦心里清楚,黑泽西之死,不仅给朱老生跟红门带来巨大压力,还让当时在现场的他受到冲击,恐龙的三板斧,唐薛衣的一刀如虹,让朱老生感觉自己老很多。
  不过她很快收敛这些情绪,毕恭毕敬上前几步:“朱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白梦这些日子不见忙着跟东瀛政府、山口组以及云顶赌场周旋,还要不断抽调人手去搜寻唐薛衣跟恐龙的下落,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但就是这样繁忙的时候,朱老生亲自给她电话,让她回总堂一踏,司徒白梦判断是出了大事。
  事实朱老生的老脸也很凝重。
  “来,喝茶。”
  朱老生没有立即回应司徒白梦,只是挥手示意她坐下来,继续四平八稳的泡着茶水,足足三分钟,他才完成一整套的工序,随后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这是刘堂主送来的金骏眉,也是你最喜欢喝的茶叶,口感还不错,你试一试。”
  司徒白梦接过茶水:“谢谢门主。”
  在她喝入两口茶水后,朱老生也端起杯子一抿,接着点点头:“好茶,我已经三年没喝到这么好的金骏眉,刘堂主走心了。”随后,他看着沉默的司徒白梦开口:“看你气色不是太好,怎么?东瀛人施压过度?还是开出苛刻条件?”
  司徒白梦抬起头,坦然迎接着朱老生的目光:“山口组从来都是一条吃人不吐骨的狼,不仅把黑泽西的死往我们身上推,还要我们尽快践行承诺,把六间赌场划归山口组旗下,东瀛政府也恼怒我们保护不力,让我们尽快找出凶手。”
  “或者拟定对安定岛的报复方案。”
  司徒白梦把红门的处境告知出来:“如果我们不积极弥补的话,官方会直接取缔红门的存在,以后我们就会变成非法组织,不仅要遭受山口组的蚕食,还要面对警方的打击,从这一点判断,官方是要找一个出气筒,红门不幸中标。”
  朱老生流露不满:“东瀛警方不是已经找出,袭杀黑泽西的凶手是安定岛恐龙吗?动机就是红丸号的残留恩怨,他们直接向安定岛开炮就是,为什么要迁怒我们呢?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再说了,山口组也在现场,他们怎不用弥补?”
  “安定岛情况复杂。”
  司徒白梦幽幽一叹:“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是海盗窝,可它的的确确是印尼领土,东瀛政府直接跑去打击,很有侵犯领土的嫌疑,而借助印尼军警打击报复,效果又很小,加上西方国家对安定岛有意无意的庇护,东瀛官方难有作为。”
  “他们无法拿安定岛出气,只能拿我们来发泄。”
  “最重要的一点,宴会是我们牵头,我们多少有责任。”
  她的俏脸有着一抹无奈:“至于山口组,他们本就是东瀛人,同宗同源怎么都好说,何况山口组的初始本质,就是东瀛军方的预备队,东瀛筹建军队另一种形式,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东瀛官方于公于私都不会刁难山口组。”
  说到这里,她低头抿入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后补充:“门主,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尽快挖出两名凶手交给官方,然后想法悬赏杀手对安定岛下手,无论成不成功,我们都需要做点事情,不然这次很难度过官方这一关。”
  朱老生忽然冒出一句:“听说黑泽西死后,东瀛官方第一时间影射华国?”
  司徒白梦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没错,东瀛很想把此事跟华国挂钩,还有意无意告知是许家一事报复,只是恐龙出来,直接打了东瀛政府的脸,不仅不再提及华国阴谋,还消掉了昨日的新闻,只是谁都知道,东瀛政府很惋惜。”
  “如果袭击是华国所为,或者恐龙没现身,东瀛政府就不会太恼火黑泽西的死,因为可以捞回不少政治利益。”
  朱老生淡淡一笑:“此事恐怕真跟华国有关。”
  司徒白梦闻言身躯一震:“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老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喝入一口茶水反问:“白梦,如果我们拿下恐龙等凶手,还能找到证据证明跟华国有关,安定岛只是这次袭杀真相的一个幌子,你说,东瀛官方会怎么对我和红门?会不会不再追究我们的责任?”
  司徒白梦眼皮跳跃了一下,感受到朱老生蕴含了一些东西,诧异之际忙接过话题:“何止不再追究我们责任,还会把我们当成大功臣,当成大英雄,虽然红门地位受限,不太可能有政治影响提升,但东瀛官方一定会给足我们利益。”
  “到时不仅六间赌场不用给山口组,东瀛官方也会对我们多两分庇护。”
  她的眼里闪烁一抹光芒:“运气再好一点,你跟中村狮雄可以平起平坐。”
  “没错,跟我想的一样。”
  朱老生呼出一口长气,脸上多了一抹枭雄式的阴狠:“只要把恐龙他们拿下,还有足够证据证明跟华国有关,咱们就可以改变目前困境,还能让我地位提高几个档次,东瀛官方也会大力庇护,叶宫一旦来东瀛攻击,官方绝对打击。”
  司徒白梦一脸茫然,犹豫一会,她带着一丝好奇问道:“门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晚上八点,朱华润打了一个电话来。”
  朱老生收敛几分炽热情绪,让自己神情恢复了平静:“他从医院逃出来了,还逃去了陈开泰的秘密据点,只可惜这不是他的能耐,而是叶子轩的放长线钓大鱼,叶子轩故意放他走,不仅打掉红义安这据点,还让他知道红门没底牌。”
  “朱华润也罪加一等,他彻底穷途末路,红门也难有作为。”
  司徒白梦神情一怔:“朱少又被叶子轩算计了?”
  在朱老生的点头中,司徒白梦又追问一句:“那他打这电话什么意思,示威?还是要赎金?”
  “不是。”
  朱老生倒入一杯热茶,把茶杯放在掌心,感受着那一份滚烫:“叶子轩让朱华润打电话,目的很简单,他让朱华润告知,叶宫有两位朋友在东瀛处境危险,希望我跟红门能挤出一条活路给他们,只要他们安全了,朱华润也就安全。”
  “两位朋友?处境危险?活路?”
  司徒白梦重复这几个字眼,随后打了一个激灵:“他莫非是指恐龙和面罩男子?袭杀跟叶宫和华国有关?”
  朱老生呼出一口长气,淡淡出声:“叶宫能耐不小,如要从东瀛带走两只阿狗阿猫,举手之劳的事情,之所以叶宫也难于作为,肯定是这两人遭受东瀛各方重点关注,结合恐龙的露面以及面罩男子的隐藏,我判断袭杀跟叶宫有关。”
  “至于恐龙为什么愿意做炮灰,还转移视线,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动机。”
  朱老生喝入茶水润润喉,他看得很是透彻,声音低沉:“只是我相信,只要把另一人面具揭露出来,肯定可以找到真相,一旦坐实黑泽西被杀跟叶宫有关,东瀛政府就能大做文章,就能捞取不少政治利益,我们的困境也就会化解。”
  他脸上还划过一抹遗憾,他还一度想要录音,给叶宫跟黑泽西之死增添点证据,无奈电话另端说话的人不是叶子轩,而是他儿子朱华润,这就意味着,录音交给东瀛政府也没用,无法形成有利武器指证叶宫,不由感慨叶子轩的狡猾。
  此时,司徒白梦却皱起眉头:“可叶子轩不是要我们保证两人安全吗?动他们,岂不是把朱少置身危险之地?”
  朱老生脸上一副大义凛然:“我十分喜欢华润,我也愿意为他牺牲自己,可是我不能拿成千上万的兄弟性命开玩笑,给恐龙他们挤出一条活路,或许会让华润活下来,但一旦被东瀛政府知道是我们放水,那么整个组织就不复存在。”
  “孰轻孰重,我权衡得出来。”
  司徒白梦讶然失声:“你要牺牲朱少?”
  朱老生轻轻转动着茶杯,声音带着一股子坚定:“没法子,换成你在我位置,只怕也会相似选择,我不能为他一人,把你们多年的心血搭入进去,而且谁能保证,我们放走了恐龙他们,叶子轩就会放掉华润?搞不好继续奇货可居。”
  在司徒白梦想说什么时,朱老生摆摆手:“与其让他害了我们,不如成就他的伟大。”
  朱老生还有一个理由没说,那就是朱华润被断根,成了废人,接回来也没用。
  “我已经答应叶子轩,明晚八点,东京七号码头,我让人送目标离开。”
  他微微挺直自己胸膛:“一旦目标来了,雷霆拿下。”


第一千零一章 反目成仇
  叶宫香港总堂,叶子轩设宴一桌。
  八人座的桌上摆满了不少美食,豉汁蒸大鳝、蒜蒸波士顿龙虾、梅子沙拉排骨,桥底辣蟹等,全是香港酒店的招牌菜肴,虽然十二点享用这些食物有点突兀,可香气依然让人饥肠辘辘,也让伤口重新处理一遍的朱华润不断吞着口水。
  强心剂的后遗反应,对现实的认命,希望的重新崛起,让他急需一顿丰富大餐来发泄心中情感,尽管这可能会影响他伤势的恶化,可朱华润此时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吃一顿,大睡一觉,然后等待父亲派来迎接自己回东瀛的使者。
  朱华润已经按照叶子轩的吩咐,把后者的要求一一给父亲说了,父亲也答应明晚八点会送走叶宫两个朋友,叶子轩因而向他承诺,只要两人能够安全离开东瀛,那么叶宫就会让红门接他回去,免受官方刑罚,更不用遭受叶宫的折磨。
  这让原本绝望的朱华润,心里重新腾升新生希望,心情也好了不少。
  “朱少,来,来,这一桌酒菜都是为你准备的,放开肚子吃喝,吃完好好睡一觉,再醒来,烦扰尽去。”
  此时,坐在朱华润对面的叶子轩亲自给他倒酒,随后拿起一个桥底辣蟹递到朱华润面前:“这是越国大肉蟹,知道怎么烹制吗?先把蟹身切块炸香,再加上辣椒油和葱蒜还有姜末去炒,把葱跟蒜炸到焦黄,然后满满的覆盖住炒蟹。”
  叶子轩像是老朋友一样,向他描绘着辣蟹的美味:“让葱蒜的香气渗入里面,这样一来,蟹肉里面就会充斥蒜香、辣椒香和姜末,吃起来会越吃越顺口,越吃越过瘾喔!特别要提的是蟹钳肉,鲜甜可口,一次一大口咬下,超满足!”
  舌尖体的描述落下,朱华润再也按捺不住,也不再去想自己跟叶子轩的恩怨,拿起辣蟹就撕裂吃起来,他似乎饿了,也似乎太好吃,一分钟不到,他就消灭一支辣蟹,随后又伸手去拿龙虾,撕开,大口大口的啃起来,没有半点形象。
  “别急,慢点吃。”
  叶子轩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仅没有半点鄙夷,相反脸上还多出一抹笑意,把酒杯推到朱华润面前道:“这酒也很不错,差不多两千美金一瓶,我平时都舍不得喝这么好的,但为了招待朱少,再贵的酒菜,叶宫也会尽力供应。”
  朱华润看了叶子轩一眼,端起酒杯全部喝完,随后就放心酒杯,继续吃着盘子中的龙虾,叶子轩没有丝毫在意,还春风一样温暖:“叶少,虽然你我有不解恩仇,杀掉你比放回去更恰当,但我竟然跟你做交易了,就一定遵守诺言。”
  在朱华润的动作微微一滞时,叶子轩又补充上一句:“只要你爹明晚让我两位朋友安全离开东瀛,我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你,还让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让你身体早日康复,绝对让你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快快活活等待红门接你。”
  朱华润神情一缓,眼里多了一抹憧憬,遭受过厄难还两度绝望的他,此刻很清楚醉生梦死的日子可贵,所以不想失去现在难得的享受,也祈祷明晚一切顺利,让他可以平安回到东瀛,于是挤出一句:“叶子轩,希望你能一诺千金。”
  “如果你爹帮了我,我又撕毁承诺对付你,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叶子轩很直接丢出一个毒誓:“叶宫上下也没一个好下场。”
  见到叶子轩把叶宫都搬出来发誓,朱华润对他相信了几分,咬入一口龙虾后开口:“你也放心,我爹最疼我,他答应让叶宫的人撤离东瀛,那么就一定会让他们离开,绝对不会为难,再多叶宫子弟,对他来说也比不上我一根指头。”
  说话之间,朱华润还隐隐有一抹骄傲,对父亲的自豪,他一直以为,叶子轩对自己的低头,是因为父亲发现叶宫在东瀛的据点,于是拿下来要挟叶子轩换人,可能那两人是骨干,叶子轩不想让他们横死,所以最终跟父亲做一笔交易。
  想到这里,他对父亲很是佩服,红门没派人来香港营救,而是在东瀛捕鱼,风险小,效果大,父亲不亏是老江湖啊。
  朱华润的脸上划过一抹傲然,随后又拿起一块排骨啃起来,他连筷子都不用,吃得很是高兴,叶子轩笑着又给他倒上一杯酒:“我相信朱少是有诚意的,不然我今晚也不会好酒好菜伺候,对了,我还认识泰国一位专门变性的医生。”
  朱华润脸色巨变,眼里还有一抹刻骨仇恨。
  “朱少别误会,我不是叫你变性。”
  叶子轩轻声笑了起来:“是这位医生不仅能把男人变成女人,还能把女人变成男人,他有一手精湛的移植医术,成功率九成,朱少的断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伤,我可以告诉你,他出手,绝对可以让你重新拥有命根,变成男人。”
  听到这一番话,朱华润身躯一震,下意识抓住叶子轩低喝:“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他能移植?”
  叶子轩轻轻拍打他油腻腻的手背,保持着温暖的笑容回应:“当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他是泰国一个僧侣,医术精湛,这几十年做了三百多例的手术,几乎都是成功,你也不用怀疑,人妖横行的地方,有这种大师不稀奇。”
  “而且你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手术效果再差能比现在差到哪里去?”
  朱华润低喝一声:“给我地址和电话,我去找他。”
  叶子轩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一下笑道:“把他介绍给你当然没问题,但不是现在,等明天晚上,我两名兄弟安全离开东瀛了,我再把他的地址和电话给你,还是那句话,明晚顺利了,咱们一切都好说,竭尽全力善待你。”
  朱华润死死盯着叶子轩:“好,一言为定,明晚之后,把他介绍给我。”
  他现在不仅对生活多了一抹憧憬,还多了一股原本压制回去的热血,全身充满了躁动气息,恨不得马上手术,马上长出命根,马上找十个八个女人来验证自己,这也让他对明晚行动生出极大期盼,心里祈祷父亲一定要保护好俩目标。
  “朱少,你慢慢吃,吃完了,会有人带你去客房。”
  叶子轩把杯中红酒喝完,随后把酒杯放桌上,轻笑一声起身开口:“里面什么洗漱用品都有,还有各种娱乐设施,你好好享受,只要你不离开房门,不会有人进去打扰你,对了,明天我还会让人给你手机,让你跟你爹再沟通一次。”
  朱华润点点头:“好,明天见。”
  在朱华润低头继续狼吞虎咽,还时不时嘴角扬起兴奋弧度时,叶子轩伸伸懒腰离开大厅,随后回到鬼头王留下的书房里,刚刚靠在座椅打开监控,凤来就轻轻敲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盅燕窝:“叶少,辛苦一天了,喝点燕窝补补。”
  她还打开盖子递到叶子轩面前:“你今天可没好好吃饭。”
  “谢谢。”
  叶子轩也没有扭扭捏捏,接过来喝入一口:“味道不错。”随后叹息一声:“我也想好好吃顿饭,无奈事情太多了,而且唐薛衣跟恐龙处境危险,整个东瀛都在寻找他们,如果不早点安排救他们出来,只怕两人都会被东瀛人堵住。”
  “叶少,你相信红门?”
  凤来神情犹豫了一下:“朱老生会庇护唐薛衣跟恐龙离开?”
  “不会!”
  叶子轩毫不犹豫地回道:“朱老生能够在东瀛站稳脚跟,还能在山口组打压下发展,那就证明老家伙不是善男信女,他怎么可能为了儿子,把自己跟红门置身险境?想一想,如果他帮恐龙两人离开的事暴露出去,东瀛人会怎么做?”
  凤来一怔,随后回应:“雷霆灭之。”
  “没错!”
  叶子轩看着屏幕上的朱华润:“被东瀛知道朱老生帮了杀害黑泽西的凶手,红门绝对会遭受东瀛黑白两道攻击,而且是不可对抗的碾压,至于泄露的可能性太大,不管是恐龙他们,还是叶宫,或者偷渡船,都有可能给红门捅一刀。”
  “朱老生怎会把红门推到这种险境?”
  叶子轩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坚定:“再说了,朱华润已经废了,这个儿子对他意义不大,撑死就那点血缘亲情了,而对于朱老生来说,这点亲情不足于让他拿一生心血和事业冒险,所以他绝对不会为儿子生死就放唐薛衣跟恐龙离开。”
  在凤来轻轻点头赞同时,叶子轩又淡淡补充一句:“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红门明天一定会在码头设伏,只要唐薛衣跟恐龙出现,他们就会把后者雷霆拿下,继而献媚东瀛政府化解红门现在的困境,讨取跟山口组平起平坐的资本。”
  凤来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叶子轩想得这么深,随后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还让朱华润打电话交易?既然知道对方不会帮忙,咱们何必打那电话呢?这还给朱老生透露了信息,让他知道恐龙是幌子,叶宫是幕后黑手。”
  “一不小心,就会让东瀛政府指证华国。”
  叶子轩笑容很是恬淡:“不给朱老生一点希望,他怎会带东瀛各方去码头?他们不去码头,唐薛衣他们怎么回来?”
  凤来恍然大悟:“声东击西。”
  “这是明面的东西。”
  叶子轩没有隐瞒更深层次的算计,轻轻摇晃着燕窝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让朱华润打电话吗?知道为什么我给他这么多希望吗?知道我为什么不断灌输他爹明天就会救他离开吗?很简单,我要让朱华润觉得朱老生发自骨子地爱他。”
  “待憧憬无比的他明晚发现,朱老生无情抛弃了他。”
  “他的一切希望,命,好酒,好菜,命根,女人,富贵,全部消散。”
  叶子轩悠悠出声:“你说,朱华润对他爹会怎么反应?”
  凤来挤出一句:“恨!发自骨子的恨,比绝望,比伤心更愤怒的恨。”
  “这么愤怒,这么绝望,这么恨……那你说……”
  叶子轩一语破的:“父子会不会反目成仇?”


第一千零二章 剧烈冲突
  晚上七点,东瀛七号码头,这也是红门旗下的码头。
  平时的七号码头,在这个时候,还是车进车出、人来人往、司机和工作人员忙着上货,卸货,但今天,码头附近的几间公司生意场所,都提前三个小时关门打烊,几个主干道上,更没有一个行人,安静的如同电影片断中的鬼域场景。
  红门对外、对客户的理由,那就是他们面对东瀛官方巨大压力,要抽调人手去搜寻杀害黑泽西的凶手,所以让码头的红门子弟提前下班,协助其余堂口一起追击敌人,各方也清楚红门现在面临的处境,所以对这个解释也没有太意外。
  时间渐渐流逝,海风吹拂着七号码头,也让安静的主干道更显清静,主干道尽头,便是狭长的长堤,碧波环绕,再远一点,就是一座灯塔了,此刻的灯塔,只有一点点的红光,以一种狰狞和沉默,盘踞在那里,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只是码头看似安静,实则暗波汹涌。
  这是一个视线开阔,又不会被人注意的码头休息室,朱老生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烟,他在吸烟的同时,还抬头看着面前的监控器,随后又隔着一扇小窗,鬼鬼祟祟的瞅着主干道尽头的码头,又瞅主干道的入口处。
  然后靠回身子,继续吸烟等待。
  “门主,时间差不多了,对方什么时候来?”
  在朱老生又吐出一口浓烟时,司徒白梦看看手表,低声向朱老生问出一句:“他们会不会不来啊?或者发现什么?”
  听到司徒白梦的话,朱老生微微眯起眼睛,随后淡淡一笑:“放心,他们一定会来的,叶子轩一个小时前,还让华润给我打了电话,再度确认时间和位置,如果不来,何必多此一举打电话确认?而且没有我的帮忙,恐龙怎么逃亡?”
  朱老生把烟灰直接弹在地上,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自信:“至于发现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四周的兄弟都是我昨晚连夜派遣过来埋伏,这一天一夜,他们藏匿的像田中老鼠一样,连白天上班的工人都没发现,叶子轩又怎能发现端倪?”
  为了今晚可以引君入瓮,朱老生不仅让工人提前下班,把整个码头空荡出来,还撤掉全部安保人员,连制高点和出入口都没有人守卫,目的就是让恐龙他们安心,朱老生自信安排妥当,给对手最大的安全感,就是为了雷霆一击拿下。
  “再有一点,他们就算发现藏有些许人手,也应该能理解是我自我保护。”
  朱老生淡淡出声:“当然,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藏在三个集装箱的兄弟。”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锁定写着红门字眼的几个集装箱上面,这些集装箱分别位于三个必经主干道旁边,里面藏着红门五百兄弟,得到指令就会雷霆杀出。
  见到朱老生如此自信,司徒白梦轻轻点头:“门主放心,他们很隐秘。”
  她的眸子还迸射一抹光芒:“六个集装箱位置都是必经之路,也是出入码头仅有的三条路,只要恐龙他们进入码头区域,兄弟们涌出封锁,恐龙就再也没有路可走,除非跳海,可我在海面也安排了五条快艇,三十秒就能抵达这里。”
  朱老生点点头:“很好,一个都不能跑了。”他还补充一句:“待会如果能够活抓,就尽量留他们一命,活口总比死人要有价值,也容易向东瀛官方交待,不然他们会认为我们投其所好,故意把安定岛的恐龙硬生生套在华国身上。”
  “虽然东瀛很想拖华国下水,但千叶樱子一事已有前科,没有证据,他们不敢再对华国指责。”
  司徒白梦再度点头:“门主放心,我早已经作了安排,给兄弟们全都发放了特制的麻醉子弹,每人两颗,打中目标,只要不是爆头,那对方就死不了,只会麻醉受伤。”她跟着张望了主干道一眼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朱老生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女人,眼里若有所思:“白梦,今晚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它不仅事关红门未来,还是华润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他的神情多了一抹凄然,但眼里却没半点情感波澜,很是坚决。
  “门主,不要多想了。”
  司徒白梦清楚朱老生并非真的心疼儿子,只是需要作出姿态给众人看一看,让别人觉得他不是那么冷血,所以她环视四周几名红门好手一眼开口:“你也是为了整个红门着想,如果放走恐龙和面罩男子,红门数万子弟都怕要覆灭。”
  “你是为了大家,忘了小家,所以你没必要自责。”
  她呼出一口长气,轻声宽慰着朱老生:“最重要的一点,朱少有情有义,目光又看得长远,我相信他能够理解你的一片苦心,他真因为今晚一战被叶子轩杀了,也只会感慨门主的伟大和顾全大局,何况他未必会死在叶子轩的手里。”
  司徒白梦看着朱老生补充一句:“只要我们活抓恐龙两人,马上给叶宫发信息,叶子轩虽然恼怒,可能会迁怒朱少,但忌惮两人性命,一定不会马上杀掉朱少,肯定会抛出谈判的橄榄枝,这个空档,咱们可以组织敢死队拼上一把。”
  “说不定能把朱少抢夺回来。”
  朱老生叹息一声:“算了,人在香港,哪里能轻易抢回。”
  司徒白梦微微挺直胸膛:“不管能否成功,总是需要试一试,这是门主对少爷的宠爱,也是手下对门主的心意,门主也不用担心兄弟们的生死,拿下恐龙两人,叶子轩心神必定大乱,忙着应付东瀛官方压力,对少爷看护势必疏松。”
  “我们救人回来的成功率不小。”
  朱老生闻言沉默,随后点点头:“好,一切就依照你安排。”
  谈话完毕后,朱老生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分,随后又扫视最宽阔的主干道,安静如坟,这条主干道,有一百多米长,每隔三十米,就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衍生一切也隐匿一切的黑暗,此刻充满了凝滞沉重的压力。
  这个主干道有两个集装箱,一百五十名好手,其中近半带枪,只要恐龙他们进来,这些人就会第一时间用集装箱堵住主干道,然后刀枪齐下对付恐龙等人,虽然朱老生至今还能想起恐龙跟唐薛衣的强悍,但依然对自己手下有着信心。
  朱老生觉得,就凭今晚这阵式,恐龙他们出现,再能打也要被红门干趴。
  他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月亮,弯月清冷,时间差不多了,不知是谁家驯养的鸽子,就在这个时候归巢,低回悠扬的鸽哨声,在这万籁俱寂夜里,更像是一声信号,随后,远处传来一记汽车轰鸣,接着,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
  朱老生的浑身肌肉下意识绷紧,眼睛闪着弯刀一样的亮光。
  在司徒白梦他们齐齐抬头望向监控屏幕上,只见主干道的入口处,马达轰鸣,冒出来了一辆小型的运货汽车,因为夜色黑暗路灯不清晰,而且那辆汽车没有开车灯,所以在心情紧张的情况下,猛一眼瞅去,还以为冒出的是一只怪物。
  特别是货车排气管冒出的黑烟,很是遮挡眼睛的视线,而汽车的后车厢都是铁栅栏,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有人,不过通过主干道两边的十几个监控,司徒白梦他们还是可以捕捉到驾驶舱有人,一个司机,两个身穿黑衣男子端坐后面。
  一个身材魁梧,两个都戴着面罩,从体型可以辨认,其中一人应是恐龙。
  两侧车身也有跟朱老生约定的弧线标记。
  几名红门子弟还用热成像扫射一番,确认上面坐着的确实是大活人,不是什么假人。
  看着车子缓缓靠向七号码头,司徒白梦低声一句:“门主,要不要动手?”
  朱老生已经弹飞手指之间的香烟,死死盯着屏幕开口:“再等等,等他们停下来,熄灭了车子,咱们再杀上去,不然现在冲过去,他们很容易开车拼个鱼死网破。”他舔着嘴唇补充一句:“不过可以让兄弟们做好准备,随时冲锋。”
  司徒白梦点点头,拿起对讲机低语几句:“准备行动!听到我指令,马上封锁主干道,三支突击队直扑码头货车。”
  对讲机另端齐齐回应:“是!”
  三分钟后,小型货车缓缓停下,恰好停在几个油桶旁边,遮挡大半个车身,司机熄火,尾气飘忽,缓缓散去。
  朱老生腾地站起来,大手一挥。
  司徒白梦一声令下:“行动!”
  “砰砰砰!”
  六个集装箱齐齐洞开,脚步大作,大批红门子弟持着刀枪,速度极快向货车扑了过去……
  几乎同个时刻,远在千里的香港叶宫总堂,四周站立不少叶宫子弟,荷枪实弹保护着堂口安全,叶子轩扬起笑容,看着切过来的画面,指着上面大批蜂拥而出的红门子弟,向身前坐着的朱华润悠悠开口:“朱少,你有一个好爹啊。”
  朱华润眼神瞬间绝望。


第一千零三章 血债血偿
  “不准动!”
  两百多名红门子弟第一时间冲到货车面前,相隔五米左右马上散开形成扇形,其中二十余人还猛地甩手,把手里铁钉板丢在地上,让货车再也没有机会逃窜出去,前面百余人还举起枪械,对着驾驶舱的三人,厉喝连连:“不准动!”
  杀气腾腾!
  司徒白梦握着枪械从后面走了上来,向车内的三名面罩男子喝出一声:“恐龙,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弃械投降!门主说了,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束缚,我们就绝不会伤害你们一根毫毛,绝对安全,如果你们要反抗,那就休怪我们出手无情。”
  她还一挺傲然的双峰,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恐龙,我知道你们身手强悍,能打,不怕死,一个个都是一夫当关的勇士,但是你们今晚没有半点机会,红门来了五百多人,两百多把枪,这里有人堵着你们,外面还有几百人封锁。”
  她还望向幽黑的海面一眼:“就连海面也有快艇候命,你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三名男子依然没有出声回应,其中后座两人更是动都不动,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司机咿咿呀呀想要说话,却不知是哑巴还是没了舌头,一个字眼都表达不出来,司徒白梦微微皱眉,再度厉喝一声:“出来!给你们一分钟考虑。”
  “到时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发出,两百多名红门子弟低喝一声,齐齐探前匕首和枪械,拉近双方的距离,也给车内人营造巨大的威慑,这时,司徒白梦的耳朵一动,传来朱老生的一个指令,她轻轻点头,随后微微偏头,数十把枪更前了一步,对着目标。
  麻醉弹头!
  这种架势生出了效果,咿咿呀呀的司机挣扎身子,随后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但依然没有推开车门走下来,司徒白梦眉头皱的更深,不知道对方玩什么花样,不过她也没傻乎乎让人上前,她知道恐龙他们的身手霸道,不会让手下轻易冒险。
  何况手上有几十把麻醉枪,足够实现自己的目的。
  她掐着时间再度喝道:“还有十秒,开枪了。”
  司机再度连连摆手,咿咿呀呀,却一字都发不出,但看得出神情很是焦虑。
  司徒白梦没有再浪费口舌,很果断地一挥手:“开枪!”
  “扑扑扑!”
  十几把枪械同时喷出了枪火,十多颗麻醉子弹全部轰在车身下方,就是大腿和小腿的位置,随着枪声响起,三名面罩男子身躯晃动一下,还溅射几股鲜血,司机更是摇摆了一下上半身,随后就一头趴在方向盘上,喇叭顿时凄厉响起。
  坐在后面的两名男子也被子弹打得身躯一震,接着就向中间靠过去,两颗脑袋相碰发出闷响,接着就相续倒在椅子上不动,司徒白梦见到三人失去知觉,心里暗松一口气,搞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快又腾升一抹说不出的不安。
  事情进行太顺利,顺利的司徒白梦失去成就感,也让她有点难于置信,她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没想到就这样轻轻松松拿下了,十几枚麻醉弹就摆平杀害黑泽石的凶手,她精神止不住恍惚,但很快又恢复理智,接着又打出一个手势:
  “放!”
  指令落下,十几把枪又对着车窗射击,十几颗催泪弹落入,浓烟四滚。
  面包车瞬间弥漫浓烟,刺激人的鼻子,被风一吹,更是席卷腾升,红门子弟动作利索掏出消毒面具戴上,他们今天有备而来,做足了措施,也表明司徒白梦他们对恐龙等人的忌惮,司徒白梦也戴着面具退后几米,她相信万无一失了。
  “把他们拿下!”
  三分钟后,司徒白梦一声令下,十几人冲了上去,拉开车门把三名鲜血淋漓的面罩男子拖了下来,还一把扯掉他们的面罩,露出狰狞扭曲的面孔,显然承受了不少痛苦,几名红门子弟上前,伸手一探三人鼻息,扭头向司徒白梦喊道:
  “活着!”
  在司徒白梦暗呼一声漂亮时,一人低头审视三人一番:“好像没见到恐龙。”
  另一人眼睛一眯,盯着三人手臂一个标记,身躯一震:“他们胳膊有红色弹孔刺青,好像是红门的人。”在红门子弟下意识上前探个究竟时,说话的那人俯身一摸:“不是刚漂染上去的,是有一些日子的标记,只是我没见过三人。”
  这时,人群中一人犹豫开口:“他们好像是外围子弟,在银座活动的帮众。”
  听到这一句话,又有一人提着枪从人群中冲了上去,仔细审视三人面目喊出一句:“没错,他们是外围子弟,是专门让女留学生拍裸照借高利贷的三级子弟,是胡大运旗下的人,上次我在胡堂主堂口见过他们,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司徒白梦脸色巨变:“什么?没有恐龙?红门子弟?怎么可能?”
  她心里止不住咯噔,随后全身汗毛炸开,嗅到了一抹危险。
  “哗啦!”
  这时,有人掀开货车后面的厚厚帆布,再掀开上面的铁板,赫然发现,下面铺满了液体,闪烁的红色倒计时,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是死神的眼睛,三硝酸甘油酯,化学成分是三碳五氢三纳九氧,有剧毒易燃烧,属于高危化学品类。
  它基本是用来制造液体炸弹,这种物质可以直接溶解于地表,在接受明火导线的时候产生剧烈爆炸,理论上每立方米的硝化甘油会产生七顿的爆炸冲击力,但如果加入强氧化剂和活性金属粉末之后,每立方米的爆炸能量能达到二十五吨。
  这样的冲击力可以直接摧毁,一辆正面装甲为二十五毫米的主战坦克。
  完了!全完了!
  掀开帆布的红门子弟彻底傻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是军迷?为什么要懂得如此多的炸药知识?如什么都不知道,他至少还有转身跑路的机会,身体僵直的他连挪移勇气都没有,随后歇斯底里喊出一声:“快跑,有炸药!”
  炸药?
  全场一片死寂,司徒白梦全身冰凉:这是一个圈套!
  “轰!”
  火光升腾,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驾驶舱座位响起。
  “轰!!”
  数十名来不及躲避的红门子弟被炸翻在地,血肉模糊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只是惨叫还没有落下,更大的爆炸声紧随其后,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货车后面液体炸药也爆炸开来,巨大的火球,随着货车掀翻冲天而起,席卷方圆二十多米。
  掀起的汽浪,不仅让一百多人全部甩飞,鲜血肢体四飞,还使距离一百多米的建筑砖石都在簌簌而抖,仿佛是在遭遇地震,正盯着屏幕的朱老生也身躯晃动,差一点就撞到面前的屏幕上了,朱老生跌坐在沙发上,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轰!!轰!!~~”
  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爆炸声接二连三,一声比一声来的猛烈,来的震憾,不时有腾飞而起的汽油桶,四处飞溅,就像是太空的火流星,甚至还有一只汽油桶,嵌在了司徒白梦前面的道上,熊熊燃烧,整个七号码头,变成火海地狱。
  “轰!!!”
  四肢一片血肉模糊的司徒白梦,挣扎着向海边奔跑过去,想要跳海最大程度保护自己,只是刚刚奔出十多米,一个炸飞的货车轮胎爆射了过来,司徒白梦躲避不及,砰的一声,背部被轮胎狠狠砸中,司徒白梦跌出七八米,鲜血狂喷。
  她的身上虽然有防弹衣,可依然扛不住那种重量,在地上挣扎两下,就一头栽倒,昏死过去,砰砰!此时,码头依然接连不断地响起爆炸声,不是油桶发生爆炸就是子弹高温激射,两百多名红门子弟几乎都倒在火海,惨叫不断响起。
  “混蛋!”
  朱老生看着红门子弟受损,一边吼叫手下赶紧救火救人,一边握着拳头轰翻监控屏幕,义愤填膺:
  “叶子轩,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在一片慌乱中,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朱老生按下免提吼道:“谁?”
  电话另端,传来朱华润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绝望:“爸,叶少让我问问你,目标送离码头没有?”
  听到儿子的声音,朱老生心里一颤。
  没得到回答,朱华润又轻声一句:“爸,送走没有?”


第一千零四章 事端再起
  天亮,香港。
  叶宫旗下一处茶楼,叶子轩靠在临窗边缘,一边喝着早茶,一边欣赏着外面街景,悠然自得,宠辱不惊,好像东瀛七号码头一炸,好像跟他毫无关系一样,这让从楼梯走上来的凤来流露一丝叹服,也只有叶子轩能如此面对这份胜利。
  在念头转动的时候,凤来又从蒸笼里拿出四款精致点心,放在叶子轩面前一笑:“叶少,这是叶宫旗下的茶楼,你不用这么节省,而且你不多吃一点,茶楼的兄弟们只怕会忐忑不安,他们会觉得食物水准欠缺,或是服务出了问题。”
  “哈哈哈,还有这事。”
  叶子轩闻言大笑起来,挪移桌面放多四款点心,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怪不得刚才服务员来了几次,询问点心是不是合我胃口,服务还满不满意,我说还行,可他们也没有太大高兴,估计觉得我是客套话,想想确实应该行动表示。”
  凤来让人拿多一副碗筷,清洗一番就夹起一个包子给叶子轩,笑容很是恬淡:“茶楼难得叶少光临一次,自然希望得到叶少的赞誉,而这支持不是简单的口头夸奖,他们更喜欢看到叶少吃多点,喝多点,事实今天这餐点也走了心。”
  凤来看着桌面的餐点:“比以往款式好多了。”
  “好,今天我就把桌面的餐点全部扫了。”
  叶子轩又发出一阵爽朗笑声,随后夹起包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凤来神情柔和给叶子轩倒茶,对他大朵快颐很是欣慰,随后轻声一句:“叶少,东瀛传来消息了,码头一战,红门埋伏五百精锐,全是来自各堂口的精锐,装备齐全。”
  “麻醉弹,催泪弹什么都有,朱老头摆明要活抓我们的人。”
  在叶子轩脸上没有波澜继续吃着包子时,凤来话锋一转汇报战绩:“昨晚的爆炸,不仅我们安排的炸药炸了,码头的油桶也掀翻,红门一百三十人横死,八十人受了重伤,司徒白梦也重伤昏迷,码头附近的医院,一时间人满为患。”
  她补充一句:“这是直接杀伤力,还有一个附带的伤害作用,附近工人和居民,见到码头冲天而起的火光跟蘑菇云,以为是哪个核电站又泄露爆炸了,三千多人第一时间撤出十几公里,一路还流传出去,最后导致十万人远离码头。”
  “听说还有几万人要离开东京。”
  凤来淡淡出声:“毕竟福岛的前科摆着。”
  叶子轩闻言眼睛微微眯起,随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还起了这作用,看来东瀛民众对核电站已成惊弓之鸟,有这浑水摸鱼的机会别浪费了,告诉在东京的雄鹰子弟,制造几个谣言,让东京乱一点,也让东瀛官方焦头烂额。”
  “借此冲淡黑泽西横死一事,免得有什么手尾没处理干净被揪出,我可不想华国跟黑泽西之死扯上关系。”
  他往嘴里丢入半个包子,言语有着一股坚定:“而且是时候给东瀛人一点教训,东瀛政府向来阴险无耻,几年前因为地震,导致福岛、岩手、宫城三地核电站出现泄漏,残留巨大辐射,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经济发展,还出现无人区。”
  “为了挽回损失也为了增加人气,就假仁假义对华国免签这三地,摆明是要赚华人的钱,要华人的命。”
  说到这里,叶子轩脸上划过悲哀:“可悲的是,还有不少华国人前扑后续去三地旅游,还喊着什么人生苦短,见识为长,区区辐射算得了什么?”他叹息着摇摇头,随后话锋一转:“让东瀛乱一乱,恐慌一点,也算是对华人积德。”
  凤来轻轻点头:“放心,我待会就联系白组长安排。”
  叶子轩没有再纠缠此事,注意力转移到唐薛衣身上:“对了,唐薛衣他们出来没有?”
  凤来似乎早预料到这个话题,毫不犹豫地回道:“没有,他们今晚撤离,本来昨晚要趁着红门混乱撤离,但海面突然多了不少东瀛的军警,目的不明确,白组长出于恐龙他们安全着想,就果断取消撤离行动,准备今晚再离开东瀛。”
  “现在东京人心惶惶,一个个都猜测着核泄露,如果我们再丢出几个谣言,估计撤离会比昨晚还安全。”
  叶子轩眉头轻皱:“海面封锁严密?”接着抛出一句:“让秋画迅速查清军警行动目的。”
  他对于不该出现的意外,总是有着说不出的警惕,如果东瀛军警昨晚行动不是冲着唐薛衣他们,叶子轩不会有太多担心,如果就是奔着后者去的,叶子轩就不得不慎重对待,这意味着东瀛官方发现了什么,一不小心,两人就回不来。
  凤来点点头:“明白。”
  在凤来给白秋画打完电话后,叶子轩心里稍微轻松两分,随后又问出一句:“朱华润怎样了?”
  凤来低头喝入一口茶水,耸耸肩膀回应叶子轩:“一切如你判断,他绝望了,没有求饶,没有哭泣,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和恐惧,哀莫大于心死,朱老生对他的抛弃,已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早上送进去的早餐,他也没触碰。”
  “很好。”
  叶子轩很是满意这个结果,随后淡淡抛出一句:“他这态度就是我所希望的,昨晚他质问朱老生,有没有把目标送走时,我就清楚,父子感情就此破裂,再让他在房间好好想几天,他就会对朱老生更加痛恨,那时绝望会变成杀意。”
  “憧憬有多深,仇恨就有多深。”
  叶子轩发出一个指令:“记住,派人盯好他,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死了。”
  凤来轻声回应:“三十名兄弟二十四小时盯着,还有两名医生待命。”
  叶子轩欣慰点点头,很是满意凤来的安排,凤来又想起一事,忙坐直身子向叶子轩汇报:“对了,刚才旗下兄弟来了电话,说陈开泰把红义安的网络说了出来,三堂和七堂同时出击,把红义安的秘密据点捣毁,伤敌差不多五十人。”
  “期间还发现一个人的影子。”
  叶子轩抬起头:“谁?”
  凤来低声一句:“毒刺!”
  叶子轩脸上划过一抹讶然,似乎没有想到毒刺还活着,还跟红义安勾搭上了,此时,凤来又补充上一句:“三堂主在捣毁藏匿红衣安子弟的维修厂时,十多人抵抗一番就弃械投降,毕竟我们人多势众,但有一个女人咬牙杀了出去。”
  凤来把消息全部告知叶子轩:“她撂翻我们二十多人,然后从后园抢夺一部面包车,直接撞破后墙出去,兄弟们追击不上,加上她手里有两把枪,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溜掉,不过监控截下她的五官,对比向天唐描述毒刺,完全吻合。”
  “红义安子弟告知,毒刺是带着上头介绍来修理厂匿藏的,至于什么身份,要做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叶子轩手指摩擦着杯子:“把她照片拿给向天唐辨认,如果是毒刺的话,全港大追杀。”
  他竖起一个手指头:“一个亿,要她的命。”
  在凤来轻轻点头的时候,叶子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发现是伊万斯基的号码,有点诧异对方这时候给自己电话,但还是笑着戴上耳塞,随后靠在座椅上:“老哥,早上好啊,怎么有空给我电话啊?安定岛的手尾搞定了?”
  “哈哈哈!”
  叶子轩的耳边传来伊万斯基的笑声,后者一如既往地洪亮:“那些狗娘养的伪民主人士,哪里是容易收拾的人?要慢慢炮制才行,而且我手段差老弟一截,干掉黑泽西一战,可真是牛哄哄的漂亮,杀了强敌,又给安定岛背了黑锅。”
  叶子轩悠悠一笑:“是吗?什么黑锅?黑泽西就是恐龙干掉的啊,恐龙难道不是安定岛的人?”
  伊万斯基闻言又大笑起来,言语带着一丝欣赏:“你啊你,还真是够狡猾,不过你的说法也对,杀掉黑泽西的恐龙,确实是安定岛的大将,只是无论如何都好,我都要说一句,干得漂亮!对了,昨晚的码头爆炸,也是老弟手笔吧?”
  叶子轩轻声回应:“红门拿弹头吓唬我,不回礼,我岂不是没礼貌?”
  “有种,是条汉子!”
  伊万斯基由衷的赞出一句,显然对叶子轩的手段很是欣赏,随后又带着一抹遗憾:“只是你那炸药不够份量啊,动手前应该找找我,我给你安排几个大家伙,那些玩意爆炸出来,绝对的寸草不生,活口不留,七号码头也变成废墟。”
  “记住,下次要炸药,记得问一问我。”
  叶子轩笑了笑:“真炸翻码头,我估计就成恐怖分子了。”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老哥,你给我电话,该不是纯粹赞我吧?”
  “哎呀,差点忘记正事了!”
  伊万斯基迅速结束闲谈,声音变得肃穆起来:“老弟,我们今天对红娘子伤口进行治疗,在背部的一个小口子,发现一个很精密的纳米芯片,是来自以色列国防军的定位芯片,从芯片的耗损和摩擦程度判断,这芯片怕是存有一些年头。”
  “最重要的是,红娘子对此很震惊,反应很激烈,她好像对此不知情。”
  伊万斯基神情犹豫了一下,最后做出自己的判断:“我怀疑,武元甲为了能够掌控安定岛骨干,了解他们行踪,查看他们忠诚,对他们都偷偷植入了芯片定位,还是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态势下进行,平时不会启动,必要的时候再打开。”
  “什么?”
  叶子轩腾地站了起来:“芯片定位?”


第一千零五章 敌围重重
  “咔嚓!”
  距离唐薛衣落脚的五百米外温泉公寓,三楼西侧八号客房,养伤两天恢复不少的恐龙,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徒手抓着大块大块的牛肉往嘴里塞,他的牙齿白皙,牙口极好,一口下去,汁水四溅,坚韧的牛肉也断裂两半,随后落肚。
  吃着牛肉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瞄几眼东瀛新闻,前几天沸沸扬扬的黑泽西袭杀风波,今天被七号码头爆炸所代替了,冲天的火光,慌乱的人群,愤怒的专家,还有抗议核电站的游行队伍,整个东瀛显得很是动荡,看上去乱糟糟一团。
  新闻还开出一个栏目,叫做解密真相,不仅三百六十度清晰展示面目全非的码头,还告知昨晚事件是临时工失误导致油桶爆炸,官方代表扬言追究相关人员责任,还拿出自己仕途担保东京安全,随后又无奈呼吁离家出走的民众回归。
  只是福岛前科摆在那里,东瀛人们对官方态度持有疑虑,民众出于生活成本考虑暂时停止撤离,权贵却是宁可信其有的出国躲避,准备躲几个月再回来查看,所以机场、高铁和渡船还是人满为患,新闻画面全是匆匆撤离的权贵人员。
  恐龙咔嚓一声咬入一大块牛肉后,心情愉悦地冒出一句:
  “最好把整个东京炸了。”
  这些年,安定岛跟东瀛冲突不断,在恐龙的印象中,东瀛船只少说有二十条落入安定岛手里,让安定岛从东瀛身上敲诈十几亿美元,东瀛也没有一直忍气吞声,前后派出不少特工杀了安定岛骨干,恐龙不少好同伴都死在东瀛人手里。
  双方死人不少,仇恨也是越来越深,所以恐龙对东瀛人从来没有同情,还恨不得每天宰几个泄恨,因此见到东瀛一片混乱,他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且环境越是动荡,他离开东瀛的概率就越大,东瀛军警忙着码头爆炸就不会关注他了。
  前两天,恐龙还在电视上见到自己画像,东瀛人悬赏一千万要他线索和脑袋,如今新闻上不见自己影子,他的胃口都好了不少,于是风卷残云的把一斤牛肉吃了干净,摸摸肚子又拿起几个饭团,差不多两斤食物落肚,他才心满意足。
  他还想起红娘子,心头止不住一柔,凶横脸上罕见一抹温柔:
  交易完成,很快,两人就可见面了。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恐龙愿意为红娘子牺牲一切,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去死。
  “得!”
  就在恐龙舔舔手指算是结束自己早餐时,他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感觉到门外有踩踏硬物碎裂的动静,而这动静又不是干脆利落地一闪而过,证明有人悄无声息靠近自己房门,事实他这是最靠里面的客房,也不该有客人经过门口。
  恐龙扭扭脖子站了起来,想要去猫眼探一个究竟,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恐龙拿起来扫过一眼,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后拆掉电话卡捏碎,还吹着口哨走到床边,从下面摸出两把枪揣在腰间,接着又拿出一把斧头紧握在掌心。
  恐龙继续吹着口哨,悄无声息把窗户打开,下一秒,他一脚踹在一张凳子,凳子嗖一声打在窗户。
  “砰!”
  一声巨响,宛如有人跳窗跑路,声音响起时,恐龙闪入了衣柜中。
  “轰!”
  几乎是同一个时刻,房门被人野蛮的撞开了,气势澎湃,四名黑装男子先冲入了进来,脚步一挪,形成扇形队形,四把手枪齐齐扣动扳机,一齐向房间射出子弹,台灯,桌椅,墙壁,瞬间被打得斑驳不堪,只是没有他们想要的惨叫。
  下一秒,数十名黑装男子冲入了进来,挥舞刀枪吼叫不已,只是环视房间一眼,很快发现没有他们想要的目标,在他们微微一愣的时候,其中两人径直冲到窗边,看着碎裂的木窗吼道:“他跳窗跑了,赶紧通知外围兄弟堵截,快。”
  “嗖!”
  在一人拿起对讲机汇报战况后,背靠衣柜的他猛然嗅到一抹危险,下意识扭头望向柜子,不仅从缝隙见到一双铜锣大的眼睛,还见到一道摄人心魂的斧光,扑!没等他发出一声喊叫,斧头就直劈而下,把手持电话的他活活劈成两半。
  鲜血飞溅,在场众人几乎都沾到了血滴。
  “砰!”
  在数十名黑衣汉子还没从同伴的死亡反应过来时,破柜子而出的恐龙怒吼一声,一脚踹飞半具血淋淋的尸体,轰!尸体翻滚着砸入冲来人群,七八人当场被砸中,哀呼惨叫,还有不少鲜血溅出,下一秒,恐龙又把一张单人沙发踹出。
  沙发气势如虹砸了出去,又是三人惨叫着倒地。
  一个秃头男子吼叫一声:“堵住出入口,把他拿下!”
  他还向持枪同伴喝出一句:“要活口。”
  数十名黑装大汉蜂拥而上,刀光霍霍让人心惧。
  恐龙根本就没想过现在跑路,不退反进的向对手冲杀了过去,俨然要来一场近身战,不给对方开枪射伤的机会,手中斧头不断挥舞,凶猛砍杀,转眼之间,就有七八人倒伏他脚下,不知死活,挤满房间的人群被他强大气场再度迫后。
  只是黑衣汉子很快又喊叫着上来,六把锋利砍刀同时落下!
  “杀!”
  恐龙身子猛地一旋,雷霆万钧转出一斧,只听当当乱响,六把刀全部被他砍断,乱飞的刀片没入密集人群,响起了三五声惨叫,三个挥刀冲到恐龙近前的黑装男子,愣了愣神,才发现刀飞了,虎口裂开了,恐龙顺势又是挥出一斧头。
  三人悲呼倒地,胸膛全被剖开,恐龙看都没看他们的生死,一脚踏在一具躯体上,整个人飞身而起,手中斧头雷霆扫出,冲来的两名敌人脖子被斩,空中鲜血飞出,眼看不能活,恐龙脚跟落地,接着又旋出一斧,二人翻身溅血摔倒。
  发疯的恐龙,发泄蛮力,常人难敌,冲入房内的六成敌人倒在斧下。
  趁着这个机会,恐龙又是踹出一具尸体,砸翻四五名敌人,撕出一道口子,在他又杀掉两人威慑其余人脚步时,恐龙扯着一具尸体从窗口撞飞出去,三楼虽然差不多有十米高,但对于恐龙来说却是小意思,身子一弓,贴着尸体落地。
  “嗖!”
  就在恐龙一扔尸体阻滞几名外围子弟攻击时,一记锐响刺激他的耳膜,随后,一把武士刀向他刺过来,速度极快,恐龙身子一弓,反手就是一斧,刀斧相交,各自推开,但很快又相互吼叫着冲锋,刀斧不断撞击,不断刺激人的眼睛。
  一时间,金铁交击声大作,两人三尺之地,劲气呼啸,有如风暴中心,从窗户跳下的东瀛男子,还有外围赶来的数十名敌人,紧握着武士刀观战,他们想要帮忙却发现插不了手,一人勉强上去,立刻被斧头劈成两半,下场很是凄惨。
  “砰!”
  十几个回合后,随着一记刺耳碰撞巨响,两人跄踉后退,分散开来。
  这一声巨响全场皆闻,整个温泉小花园更是回音传荡,久久不散,相交的劲气使涌出的东瀛人面如针刺,双目难睁,恐龙闷哼一声后退三米,身如触电,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斧头差一点从手中掉落,随后又把一口热血强吞了下去。
  只是他面目依然一派狰狞蛮横的态势,更用目光挑衅似的瞪视着四周敌人,仿佛随时都可以挥斧再战,而偷袭者也在刀斧交击后,向后连退了十多步,在坚硬的草地上留下一只只的脚印,面上一片灰白,正是有过照面的松下菊子……
  两人身上都出现血迹,恐龙的肩膀和胸膛、手臂更是残留敌我血液,此时看上去和一个血人相似,而松下菊子的脸上也出现一道斧伤,鲜血缓缓流下,形状可怖,宛如童话故事中的女巫一样,只是她丝毫不在意,盯着恐龙低吼一声:
  “果然是你。”
  松下菊子愤怒不已:“是你杀了黑泽石!”
  恐龙一抹脸上鲜血,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环视周围看看有没突破口,虽然他来东瀛就没有想过回去,但也不会任人宰杀的,查看一番发现没有退路,近百名敌人把整个旅馆花园围住了,要么有人来救自己,要么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支援,恐龙知道不可能,叶子轩不会冒险把叶宫搭进来,那只有靠自己杀出血路了,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敌人,再加上身手不凡的松下菊子,受伤的他怕是很难活命,但无论如何都好,恐龙绝不会弃械投降,也不能投降。
  不然,红娘子怎么活命?
  此时,松下菊子又一举武士刀喝道:“你不是安定岛派遣的,说,究竟是谁派你来杀黑泽君的?”
  恐龙闻言眉头一皱,眼里掠过一抹好奇,松下菊子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安定岛派来的?继而也好奇对方能够找到自己匿藏地,不过感受到对方压来的杀气,他又散去这个多余的念头,一抹脸上的血迹,提着斧头喷出一口热气:“来。”
  “砍翻他!”
  松下菊子受了伤,很是忌惮恐龙的蛮横,于是武士刀一指:“要活不要死。”


第一千零六章 最后的悲歌
  松下菊子今天是来活抓恐龙的,恐龙如果死了,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东瀛官方要的不是安定岛,安定岛对东瀛政治意义不大,而是要华国对此事负责,让世人知道是华国雇佣恐龙袭杀东瀛军神,这样,不仅可以让华国声誉更加狼藉,还能凝聚东瀛民心,让几条法令更快地通过,弥补千叶樱子的损失。
  “杀!”
  随着松下菊子的指令,数十名山口组精锐冲了过去,手中武士刀连连挥动,恐龙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面对敌人潮水一样的冲击,他吼叫一声迎接上去,斧头如闪电般连连劈出,有如雷霆电掣,每一斧落下,必有一名敌人惨叫毙命。
  只是他的力气也不断耗损,当他又劈向一名敌人时,随着一声“当”的交击声,他劈出的斧头,竟然被两把武士刀架住了,两名格挡的敌人身体摇摇欲坠,一张脸已变成赤红色,显然遭受到巨力的冲击,只是依然扛住了恐龙的劈击。
  三人趁机从恐龙身边奔行而过。
  因为斧头被阻力气耗损,恐龙来不及防守,身上顷刻添了三道长长的刀伤,但恐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是三名敌人扑击而来,武士刀斩向恐龙四肢,恐龙吼叫一声,踹飞两人后,斧头如风,快一线的挥斧而击,把三人尽数斩杀。
  只是东瀛人也杀红了眼,加上松下菊子的压阵,山口组攻击就如没有停息的浪涛一般,一次次扑扑向恐龙这块挺立在惊涛之中的岩石,随着攻击的波次,冲锋的敌人先后三次架住了恐龙劈砍,恐龙的身上也因此多了七道长长的刀伤。
  松下菊子又喝出一声:“上!他不行了!”
  恐龙扫视着密密麻麻的敌人,杀意滔天焕发:“杀!”
  随着松下菊子的指令发出,东瀛人又嗷嗷直叫冲锋,一时间声可洞天,长枪短刀纷纷向恐龙身上招呼过来,一刀最先刺在恐龙的肩膀,一股疼痛伴随鲜血顷刻蔓延全身,恐龙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吼声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刚猛强大。
  几名敌人如被雷霆击中,一时间僵立在那里,耳朵嗡嗡作响,就在这时,恐龙斧头挥了出去,三人脑袋落地,接着踢出一刀,刀锋与空气摩擦发出嘶嘶声响,疾入闪电般的刺入一人胸膛,鲜血迸射而出,刺眼,并带着他身子飞出去。
  对手临死的眼神兀自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下一秒,恐龙右手一振,染血的斧头又是一道弧线,身前闪过一道白光,十数样兵刃飞到半空,随后当当当地落在地上,他斧头再振,身边顷刻抖出数点寒光,五名敌人连躲闪念头都没有,就已纷纷胸膛中斧,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扑扑扑!”
  但也就是这个空档,三刀斩在恐龙的小腿,溅射出殷红的鲜血,接着又是两刀掠过,恐龙背部又多几道血痕,皮开肉绽,恐龙反手一斧砍翻一人,还没转过身来,松下菊子嗖的一声窜出,一只厚实手掌轻轻巧巧的击在了恐龙背部上。
  她的手掌戴着一个手套,一掌落下看似很轻,但恐龙染血的衣服,随着那一掌的按落碎裂开去,他的骨胳也更发出“批批啪啪”的密集爆响,鲜血如溪流一样从恐龙的七窍流淌而出,恐龙的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随后低飞出去。
  他的背部,多了数十个针孔。
  松下菊子攻击得手,脚步一挪退后,避免恐龙抱着同归于尽,退出七八米后喝道:“恐龙,你中了我的迷魂针,完蛋了……识相的,赶紧弃械投降,再把唆使你的人招供出来,我们可以看在安定岛的面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恐龙大口大口喘息,随后瞪着眼睛:“没人唆使老子,老子就是看你们鬼子不顺眼,有一个杀一个……”
  “砍翻他!”
  见到恐龙执迷不悟,还口出狂言,松下菊子脸色一沉:“把他四肢给我砍断了。”
  五名亲信提着武士刀上前,眼里闪烁着野兽一样的光芒,准备上前把摇摇晃晃的恐龙砍了。
  “轰!轰!轰!”
  就在这时,旅馆三个位置忽然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接着几股冲天火光和浓烟腾升而起,门窗哗啦一声碎裂,树木也索索作响,不少建筑碎片四散出去,摄人心魂,松下菊子等人下意识弯腰,脸上都有一抹惊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但松下菊子很快抓住重点,厉声喝道:“砍翻恐龙,别让他跑了。”
  她担心手下出手过重,又吼出一句:“要活口!要活口!”
  五名亲信不顾头上碎片,握着武士刀拉近距离。
  突然,一道淡淡白光破空而来,五名冲向恐龙的山口组精锐,武士刀刚刚劈到一半,所有动作瞬间停滞,原本满天震落的树叶,忽然全部散了,本来在动的,忽然间全都静止,绝对静止,除了不停震动的树枝外,已经没有别的动静。
  连空气都像是死去。
  五名山口组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种恐惧绝望表情,他们虽然手里还抓着武士刀,但刀的锋利和灵动却仿佛已变成死的,当那道淡淡白光闪过的时候,他们的武士刀就已死了,已无法再有任何变化,因为所有变化都被一种杀意冻结。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闪过的白光夺去。
  爆炸飘忽的浓烟中,提着一把武士刀的唐薛衣,戴着人皮面具横档在恐龙的前面,神情如雪清冷,谁都不知他怎么出现的,但他就是出现了,而且半空又飙射出几道鲜血,在松下菊子和山口组成员的惊愣中,五名握刀同伴轰然倒地!
  咽喉,一道锋利的裂缝,夺走他们全部生机。
  恐龙震惊地看着唐薛衣,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下意识挤出一个字:“你——”
  唐薛衣直接打断他的话:“走!”
  恐龙摇头,咬着嘴唇:“我中迷药了。”
  唐薛衣把一颗药丸塞入恐龙嘴里,又是毫无感情地一个字:“走!”
  “把他们都拿下!”
  松下菊子辨不清唐薛衣面目,但直觉告知他就是面罩男子,又凝重又兴奋地喝叫:“他们是一伙的。”
  数十名东瀛男子如同潮水般向唐薛衣压去。
  “轰!”
  这时,旅馆又响起一声爆炸,地面都震动了一下,也让山口组攻势迟缓了一下。
  要爬起来的松下菊子又低喝一声:“该死!”
  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唐薛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右手一挥射出武士刀。
  “嗖!”
  武士刀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无法躲避,直接洞穿了一人咽喉,鲜血迸射惨叫倒地,随后,唐薛衣闪出一把军刀,军刀在手里转了半圈,然后脚尖就点在躯体上,高高跃起反扑向敌人,身形宛如划过天际的流星!
  人快,刀更快!
  在山口组精锐惊叹唐薛衣的彪悍之际,唐薛衣已经冲杀到他们面前,眼神始终阴冷,刀尖一晃,从左至右雷霆划过,所过之处溅射出片片鲜血,三名东瀛人众捂着咽喉轰然倒地,眼里都有着难于置信,鲜血洒在地上,嫣红而又耀眼。
  “呼!”
  数名东瀛人冲到他面前,劈出势大力沉的三刀,唐薛衣保持着冷漠神情,硬碰硬接住对方三刀,随即一言不发,将手中军刀反掠回去,刀尖,直取正中那名敌人的面门,那名敌人见他的军刀快得出奇,不敢大意,急忙横起片刀格挡。
  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响起,敌人手中的片刀应声折断。
  这名敌人惊叫不好,抽身想退,可唐薛衣根本不会给他机会,手中军刀顺势向前一划,在他的脸上斜着划出大口子,敌人发出悲惨的嚎叫,双手掩面而退,只见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汩汩流淌出来,另外两人大惊,双双发出怒吼。
  一人举刀劈砍唐薛衣的脑袋,一人探刀刺他的前胸。
  唐薛衣眼睛瞬间变得清冷,右手猛地一抖,随之掠出一道寒光。
  这一道光芒,快得令人咋舌,眨眼即逝,不过两名敌人的武士刀却再已落不下去,在松下菊子凝聚目光时,只听滋滋声响起,两名敌人的脖颈齐齐被挑开,鲜血如同红色水雾一般喷射而出,扑通,扑通!两名敌人像是断裂木头倒地。
  连杀数人,唐薛衣眼神凌厉不曾削减半分,军刀依旧锋利。
  恐龙紧跟唐薛衣的后面向出口退去,仿佛强弩之末的恐龙咳嗽出一声,压来的山口组精锐以为有机可乘,前边几人相视一眼,闷声不响就提刀挥杀上来,唐薛衣猛地睁眼,眼中杀机汹涌,军刀一挥,又是三人栽倒在地上,血溅三尺。
  一名东瀛男子颇有感触:“真他娘邪乎,要不是亲眼见,我绝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刀法。”
  松下菊子咬牙切齿道:“不管他多厉害,一定要把他们拿下。”
  她想要下令开枪,又担心射死功亏一篑,毕竟两人活着才有价值,死了,根本没太多意义。
  “恐龙,跟着我,杀出去!”
  唐薛衣看出恐龙身负重伤,体力也怕是强弩之末,虽然那颗药丸可以化解迷魂药,却无法弥补他耗损的精力和体力,所以他干脆搀扶着恐龙前行,刀锋所过,血肉横飞,犹如虎入羊群,勇猛无比,连续砍翻了十余人,无人能够对抗。
  “砍了他们!”
  松下菊子见到两人杀出防线,向后门不可遏制走去,就想手下连声吼叫:“上!”
  接着又向一名亲信喝道:“快叫支援过来。”
  “砰砰砰!”
  数十人喊叫着想要冲锋时,旅馆又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几个角落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碎片噼噼啪啪,砸得他们下意识趴在地上,迟缓了冲锋的脚步,唐薛衣趁机把前面敌人斩翻,所过之处,一地鲜血,任凭敌人再凶悍也难挡其锋。
  “轰轰轰!”
  在温泉旅馆接二连三的爆炸浓烟中,唐薛衣带着恐龙从容前行,他毫不留情地出刀,挥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霸气,从花园中心到后门的二十多米,没人能够阻挡他不紧不慢的脚步,哪怕停那么一下下,他也不在乎身上留下的伤口。
  三分钟后,他带着恐龙终于走到后面,他踹开门要拖着恐龙往外走。
  恐龙却一下子挣脱他的手,低吼一声:“我受了不小伤,中了迷魂针,小腿也有三刀,我跑不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累赘,你再厉害,带着我杀出这里,也无法逃脱追杀,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围攻我们,我这样子,只会拖着你一起死。”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无生路。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不能害了你,你一人能活,带着我,必死无疑。”
  “你已救我一次,今天更是仁义援手,恐龙心里感激。”
  “但是我不能拉你一起死,那会让我做鬼也不得安宁。”
  恐龙呼吸急促:“最重要的一点,山口组能找到我,这很诡异,我逃出这里,只怕也没意义。”
  唐薛衣想要拉他,却被恐龙躲开。
  恐龙还一把环住后门:“告诉他,记得我们有过的交易,让红娘子活下来。”
  他,显然是指叶子轩。
  唐薛衣喝出一声:“走!”
  恐龙看着浓烟中不断起身冲来的山口组精锐,又聆听外围开始响起的警笛声,对唐薛衣咧嘴笑了笑:
  “如果还有机会,帮我多杀几个鬼子报仇,那我就由衷感激了。”
  此时,唐薛衣的手机不断震动,自动接听传入耳塞,一个声音低吼不已:“走!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恐龙也看出有人在催唐薛衣,再度吼出一声:“走!”
  唐薛衣沉默,随后转身,离去。
  “走!”
  恐龙再向唐薛衣喊出一声,随后砰一声关门,双臂环住两扇门的把手,以胸膛对着紧随而来的人群。
  而他手里,握着一直没舍得用的两把短枪。
  “一路平安!”
  恐龙低语一句,随后双手开枪,子弹如潮水一样倾泻敌群,七八人躲避不及,惨叫着中枪倒地。
  “扑!”
  见到同伴横死不少,今日损失惨重,松下菊子愤怒不已,双手一扬,十几枚飞镖没入恐龙四肢。
  鲜血不断溅射。
  恐龙一枪拿捏不稳落地,另一枪也差点脱落,他咬牙忍住伤痛握住,随后,枪口一竖,对着自己的脑袋:
  “老子只可被毁灭,不可被征服……”
  松下菊子下意识吼叫:“不——”
  “砰!”
  恐龙一枪爆掉自己。


第一千零七章 谁的危险?
  残存的火光,浓浓的白烟,掩盖了厮杀的很大部分真相,估计普通人永远不会知道今天秘密。
  钻入叶宫派来接应车辆的唐薛衣,虽然远离了温泉小旅馆,但短暂的亲身经历,让他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不是今天的血色太刺眼,他领略过更血腥残酷百倍千倍的杀戮,也不是后怕或庆幸,他与死神擦肩走过数十次,从未胆怯心虚。
  他因恐龙而感慨,对方算不上朋友,也不算是盟友,可最后那一刻的断后,依然让唐薛衣心生一丝敬意,他今天接到叶子轩电话,得知恐龙身上可能有纳米定位器,也得到叶子轩让他马上转移的指令,可是唐薛衣却没第一时间离去。
  他违背叶子轩的指令来到温泉旅馆。
  唐薛衣的原本计划,那就是看恐龙有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恐龙能不能杀出重围,一旦他不能杀出包围圈,又有软骨头的表现,唐薛衣就会不顾一切杀掉恐龙,叶子轩不便下这种冷血指令,但他却不能不顾叶子轩处境和叶宫未来。
  所以,唐薛衣出现旅馆是来杀恐龙的,只是让他没有想到,恐龙虽然来不及撤离陷入重围,松下菊子也告知投降可以保命,但他依然誓死不降地大杀四方,这让唐薛衣生出几分欣赏,也让他最后杀出援手,希望可以把恐龙再度救出。
  只可惜,恐龙选择了最明智却也让他最难受的路。
  负心常是读书人呢,仗义每多屠狗辈,一个混黑道的桀骜粗人有这种觉悟,唐薛衣发自内心的敬重,所以他发誓绝不会让恐龙白白丧命,有朝一日,他会杀回东瀛,把松下菊子和山口组全部铲除,唯有这样,才对得起恐龙今日断后。
  “呜——”
  在唐薛衣念头转动的时候,所处的出租车发出一声嘶吼,急速冲到街道尽头拐弯,一个甩尾就不见了,将气喘吁吁追出来的东瀛男子抛开,随后钻入滚滚车流中,期间,车牌几次变化,车身也变了颜色,没有多久,它就失去了痕迹。
  “菊子小姐,人跑了。”
  拎刀追出来的一名东瀛男子,悻悻瞧向最后现身的松下菊子,后者脸色很是难看,砰的一声,把武士刀丢在地上,恐龙死了,面罩男子跑了,这意味今天行动没多少意义,随后向亲信吼出一声:“给中村先生汇报,全境搜查凶犯。”
  “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松下菊子恨恨不已挤出一句,还扭头看了已经横死的恐龙一眼,很是恼怒对方的断后还有寻死,让她今天几近白忙活一踏,只是想到恐龙勇猛,心里又多少有点叹服,接着手指一挥:“把恐龙交给专案组,再把今日情况告诉他们。”
  身边亲信连忙点头:“是。”
  三十分钟后,香港叶宫分堂,叶子轩坐在书房里,安静地聆听着白秋画汇报:“恐龙死了,他身上应该有定位芯片,不然东瀛人不会这么快找到他,毕竟那个地方是我们千挑万选的,无论是位置还是人流,都能掩饰恐龙个把星期。”
  “可现在两天不到就被锁定,估计就是芯片的作用。”
  扎起长发的女人显得更加干练,她望着叶子轩幽幽一叹:“唐薛衣的平安无事,也可以佐证这一点,今日行动,松下菊子就只是冲着恐龙去的,说明她们并没有找到唐薛衣的痕迹,而唐薛衣的选址跟恐龙很相似,双方也相邻不远。”
  叶子轩看着视频中的女人:“如果真是芯片出卖恐龙,那就表明山口组跟安定岛高层有了牵扯,或者是东瀛官方给安定岛严厉施压,导致安定岛不得不出卖恐龙来息事宁人,可以我们对安定岛的了解,它对东瀛官方并不怎么在乎。”
  “不然也不会血洗红丸号了。”
  叶子轩眼睛眯起,作出一个判断:“那答案就是山口组跟安定岛高层有暗中往来,黑泽西一事不仅牵扯到红门,还让山口组卷入进去,为了让自己能够脱身漩涡甚至为东瀛立功,山口组就启动这条关系,让安定岛把恐龙下落告知。”
  白秋画轻轻点头:“猜测八九不离十。”
  随后她补充一句:“而且出卖恐龙的人,应该就是武元甲,毕竟连红娘子都不知道芯片存在,可见武元甲是唯一掌控者。”接着她又捕捉到一些东西:“安定岛跟山口组有暗中往来的话,东瀛这些年被抢夺的船,可能是双方合作。”
  叶子轩叹息一声:“有这可能!”接着眼里闪烁一抹光芒:“我希望,恐龙真是被武元甲出卖的,只要是他害死了恐龙,以恐龙跟红娘子的关系,红娘子八成会跟武元甲翻脸,他们将来有了这隔阂,咱们对安定岛谋算又多点底牌。”
  白秋画娇笑一声:“你不会失望的。”
  接着她又给叶子轩传了几张照片,是恐龙厮杀过的血淋淋现场:“恐龙已经被山口组交给官方,给民众一个交待,这家伙对红娘子确实忠心,不仅单枪匹马大杀四方,还为了避免被敌人活捉,一枪爆掉自己脑袋,算得上有情有义。”
  叶子轩脸上也涌起了欣赏:“他确实是一个汉子,不然我当初也不会选择他去杀黑泽西,虽然他自始至终只是我对付黑泽西的一步棋,但不得不说,他的死,我也多少要负点责任,你想法子通过红十字会,让他们把恐龙好好葬了。”
  白秋画点点头:“明白。”
  叶子轩揉揉脑袋追问一句:“唐薛衣现在安全了吗?”
  白秋画郑重地点点头:“放心,他已上了安全车辆,很快就会抵达安全地点,一个小时后,他会坐一艘货轮离开,最迟三天,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随后她又笑了笑:“叶少,你都直接丢出三十亿买路了,唐薛衣又怎会有危险?”
  叶子轩手指敲击着桌子:“希望这钱能保得唐薛衣安然回归。”
  白秋画很清楚两人的感情,于是轻声宽慰:“叶少放心,中田春已经作出妥善安排,唐薛衣很快就会离开是非之地,虽然中田春是个东瀛人,他哥还是军方大臣,甚至他跟你也有不小恩怨,可再多的顾虑,在三十亿面前又算什么?”
  “中田春再想要你死,也会帮了你这一次。”
  她补充上一句:“我给了他百分之十订金,事成后再给九成尾款,他刚才还来了信息,问什么时候给钱。”
  在从伊万斯基口中知道恐龙身上有芯片后,叶子轩就开始准备着唐薛衣的退路,他寻思着东瀛可以利用的牌,千叶樱子是一张好牌,可叶子轩不想让她为难,伊万斯基的渠道最近也被严密盯视,多了几分风险,所以最终锁定中田春。
  这是他的敌人,但同样是可利用的棋子。
  事实也如他所料,牛哄哄讥嘲叶子轩打电话来干什么的中田春,听到三十亿的交易马上答应冒险,最近债台高筑的他很需要这么大一笔钱来填补窟窿,同时彰显自己,所以尽管隐约猜到唐薛衣跟恐龙有关,但他还是愿意帮后者离开。
  期间他还衡量一番,交出唐薛衣的利弊,权衡一番,还是冒险实惠,反正没直接证据证明唐薛衣有问题,他能周旋。
  叶子轩想到自己那个老冤家,嘴角就勾起一丝笑意,声音轻缓而出:“如果唐薛衣回来,你就把尾款全部给中田春,这笔钱答应了给他,那就没必要省下来,大不了先让他拿去玩几个月,等将来有机会了,咱们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白秋画笑着接过话题:“明白。”
  “等唐薛衣回来,我就带着他回京城。”
  叶子轩扫过墙壁上的电子日历一眼:“你也可以找机会联系俄国黑手党,让他们把红娘子秘密送到京城。”
  白秋画微微歪头:“趁热打铁?”
  这时,白秋画电话忽然刺耳响起,叶子轩心里微微咯噔,抬起头看着视频中的女人。
  白秋画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接听,很快就脸色一变,挂掉电话后,白秋画一脸凝重:“叶少,唐薛衣见到中田春后,询问还有多少时间离境,中田春告知一个小时,唐薛衣查看路程和约定上船时间后,就独自跑了。”
  “中田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打电话问我们玩什么?”
  “他还说这增加他的危险。”
  “如果他被别人发现,放走了杀害黑泽西的凶手,只怕被东瀛官方剥皮抽筋。”
  叶子轩先是沉默,随后挤出一句:“他去杀人了。”
  他的眼里闪烁一抹光芒:“告知中田春,按照他跟唐薛衣约定的时间安排船只,如果唐薛衣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他就必须把人给我安全带离东瀛,如果唐薛衣超过十分钟,他可以不再理会这件事,尾款我也会依照承诺打给他。”
  白秋画点点头,马上联系中田春,随后犹豫着出声:“叶少,唐薛衣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叶子轩淡淡出声:“有危险的,是松下菊子。”


第一千零八章 松下菊子,死
  上午十点半,松下菊子从东京医院出来。
  她身上外伤得到医生精心处理,内伤也通过配制的药物压制,苍白的脸色因此恢复几分红润,只是她的神情没太多高兴,相反阴沉着脸很是难看,眉间更是蕴含一股杀意,恐龙的死,唐薛衣的跑路,让她被中村狮雄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松下菊子觉得这是一个意外,不是国军太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可面对中村狮雄毫不留情的斥骂,她依然只能全部无条件接受,何况她心里清楚,山口组能够锁定恐龙的下落,是自己跟中村欠下一个人情换来,如今被浪费了。
  她确实要承担几分责任。
  “都是你们无能。”
  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的途中,松下菊子扫过身边几名手下,恨铁不成钢地发泄怒气:“这么多人,这么多刀,这么多枪,既然被面罩男子跑了,还让恐龙开枪自杀,你们是不是猪啊?就算是猪,这么多头,也能把对手给我拱倒了。”
  几名手下低着头,不敢出声回应。
  松下菊子见状更加恼怒,觉得都是一群窝囊废:“中村先生原本是想要我们立功,让山口组拿下恐龙等几个凶手,被东瀛各方好好嘉奖一番,也可以更好踩踏朱老生他们,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不仅没有抢到头功,反而死了恐龙。”
  “你们这些废物知不知道,活着恐龙价值是死掉的十倍百倍。”
  在几名手下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的时候,松下菊子又恼怒的一拍他们脑袋:“中村先生说,三天内,必须找出跑掉的面罩男子,如果到时拿不下后者将功赎罪,让山口组无法向政府交待,你我全都要跟恐龙躺在一起,你们听明白没?”
  几名手下脚步微微一滞,随后一人挤出一句:“菊子小姐,三天太短了。”
  另一人也点点头:“是啊,那家伙身手霸道,人快,刀快,估计只有蝙蝠君可以媲美,三天挖出他有点难度。”
  第三人也是相似的看法:“散开人手找他,即使撞见也没有用,估计被对方杀得七零八落,聚集起来搜寻,动静又太大,很容易把那家伙惊走了,菊子小姐,不是我们不肯卖命,只是我们跟他不是同一等级的,拿下他难度确实大。”
  东瀛男子呼出一口长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应该向中村先生建议,派蝙蝠或血刀他们帮忙,再不行,那就跟今天一样,能够得到绝密的情报,精准锁定对方的行踪,这样,我们成功率就大很多,不然怕是……”
  “啪啪!”
  话音还没有落下,松下菊子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怒喝一声:“混账东西!我们堂口兵强马壮,要枪有枪,要人有人,干吗要让蝙蝠和血刀出头,一次失败就没有了信心?是不是平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连亮剑的精神都没有了?”
  被甩巴掌的东瀛男子捂着脸,接着艰难挤出一句:“菊子小姐息怒,我们不是这意思,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只是觉得事关重大,毕竟关系到黑泽君的生死,关系到政府的战略布局,我们能拿下最好,可要是再有失误,事情就麻烦。”
  “相比我们的功劳来说,大局更为重要啊。”
  其余两人也都出声附和:“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砰砰砰!”
  松下菊子阴沉着脸把他们三个踹翻,眼神宛如刀子一样锐利:“混账东西!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就是贪生怕死,今天死了这么多兄弟,你们自己也怕了,所以拿什么大局来彰显自己高尚,平时捞好处,你们冲最快。”
  “现在撞到硬骨头,就做缩头乌龟了?”
  她手指一点吼道:“赶紧打电话聚集兄弟,全力以赴去追查,三天,找不到,你们全部剖腹自杀。”
  三人狼狈不堪的起身,摸出电话赶紧安排,免得被主子一顿飞踹。
  松下菊子神情犹豫了一下,也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随后拉开车门钻入进去,但没有让车队离去,她安静地靠在座椅上等待回应,电话另端响了四下才被人接通,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给我这电话,是给我报喜还是报忧?”
  “武先生,你好。”
  松下菊子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带着一抹恭敬:“中村先生让我向你问好。”
  沙哑声音没有半点客套:“有没有拿下恐龙,还有嫁祸安定岛的背后黑手?”
  松下菊子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后轻声接过话题:“我们按照你提供的线索,在一个温泉旅馆堵住了恐龙,只是就要拿下他的时候,他的同伴,也就是涉案的面罩男子突然杀了出来,一枪把他爆头了,随后面罩男子杀出重围逃跑了。”
  电话另端先是沉默,随后冷冷戏谑:“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吗?直接说你们废物不就行了?”
  松下菊子神情变得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武先生教训的是,我们考虑不周,办事不力。”
  “废物!”
  对方依然不给面子的骂出一句,随即不置可否地开口:“依照我跟中村的协议,我给你们提供了恐龙的线索,你们就要负责给安定岛摘掉黑锅,如今恐龙被你们这些废物弄死,无法从他口中挖出谁是黑手,也就无法给安定岛洗白。”
  “山口组欠我一个交待。”
  松下菊子轻轻咳嗽一声,心里很是憋屈,可是又清楚这人不是自己能得罪,何况这也是中村狮雄给予的任务:“武先生,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深感歉意,你放心,中村先生已向官方言明,这跟安定岛没啥关系,东瀛不会对你怎样。”
  “死无对证,你们一张嘴再厉害,又能证明我什么清白?”
  电话另端的显然就是武元甲了:“早知道你们山口组这样无能废物,我就让我的人去拿下恐龙,拷打一番就有黑手出来,哪会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吞下这个死猫,不管东瀛会不会认为是安定岛干的,但全世界都知道恐龙是我的人。”
  “不,不,武先生,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松下菊子很是恼怒武元甲辱骂山口组废物,但现在有求于他只能忍耐:“你能精准地提供恐龙线索,应该也可以提供面罩男子下落,他跟恐龙来往这么密切,还联手对黑泽君下手,我想他对安定岛应该也熟悉,不知武先生对他……”
  “混账东西!”
  武元甲脸色一沉喝出一句,声音自带一股威严:“你觉得面罩男子也是我们的人?你是不是想证明,这些凶手全是我的人,继而推断整个事件就是安定岛安排?如此一来,你们就能好好的给官方和民众交差?你们山口组想要玩我?”
  松下菊子忙出声回道:“武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你有没线索,毕竟面罩男子是你我最后一个洗刷清白的人,只要把他拿下了,我们再动用高科技审问手段,就能从他们背后挖出凶手,对安定岛,对山口组都是好事……”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
  武元甲哼出一声:“你们想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他的言语还带着一丝讥讽:“上次红丸号,喊着给我们送一条大鱼,实则那是你们竞争对手的货船,这样也就算了,我本以为东瀛政府至少会给十亿八亿赎金,结果却换来不跟恐怖分子妥协,还被东瀛联合各方打压,你们借刀除掉对手,我们成恐怖分子。”
  武元甲蕴含一抹怒意:“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其实红丸号真有大鱼……”
  面对武元甲咄咄逼人的叱问,松下菊子下意识挤出半句话,随后就发现失言了,话锋一转:“你放心,将来一定弥补。”说着这一句时,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侧头扫视的她,发现三名手下不见了踪影,几名保镖也不知跑去哪里了。
  “咔!”
  松下菊子恼怒手下越来越老油条,随后一脚踢开车门跳了下来,准备结束跟武元甲的谈话,从后者言语可以判断,他对面罩男子怕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想浪费时间:“武先生,如果你有面罩男子的线索,请你援手一把……”
  “嗖!”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撞来,光线一暗,心口剧痛,被撞中的松下菊子感觉自己,仿佛是跟一辆飞驶而来的火车迎面相撞,但她没有被撞飞,因为她的脖子被对方搂住了,死死的搂住了,她发不出丝毫声音,她也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她唯一所能看见的,是岩石一般坚硬,并具有压迫性的胸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
  剧痛、意外、震惊,还有恐惧的同时,松下菊子觉得她的全身力量,就如泄了气的气球,嗖的一下就没有了,一把匕首捅在她的心脏上,在她生命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那人在耳边,用极其冷漠地语气说:“你去陪伴恐龙吧……”
  在对方缓缓的松手中,松下菊子眼睛瞪大,随后一脸不甘倒入车里,她的电话也啪一声落地。
  武元甲声音依然低沉:“松下菊子,告知中村狮雄,杀害黑泽西的凶手,我只认识恐龙……”
  原本要关上车门离去的唐薛衣,脚步微微一滞,扭头,伸手,拿起那部手机。


第一千零九章 没有一战之人?
  三天后,黄大仙庙,人来人往,香火很是旺盛。
  在一间佛殿中,叶子轩从人潮中找到一个蒲团,对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很是认真磕头,脸上神情秒杀一堆信男善女,最后更是添了十万块香油钱,从大师手里讨得一张逢凶化吉的平安符,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得,叶子轩是虔诚的信徒。
  叶宫子弟也很讶然叶子轩的举动,但一直盯视人群的唐薛衣却不诧异,眼里有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两个小时前抵达香港,刚刚洗完澡连饭都没吃,就被叶子轩带来这里上香,他心里明白,这上香不是为叶子轩自己,是为他唐薛衣。
  十分钟后,叶子轩裹着一缕檀香走出了大殿,脸上笑容就如头顶的阳光一样灿烂,随后把平安符拍在唐薛衣身上道:“前天,心里许了个愿,你如平安归来,我给佛祖十万香油钱,而且以后遇神拜神遇庙捐钱,以此感谢佛祖庇护。”
  “今天,你完好无损出现在我面前,这自然要带着你过来还愿。”
  他晃悠悠开起玩笑:“不然欠下这债,以后再求就不好说话。”他还手指一点平安符补充:“对了,拿着,这是给你的平安符,大师说了,有了这符,以后你事事都可以逢凶化吉,子弹打不中,刀剑砍不中,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
  在叶宫子弟恍然大悟叶子轩是为唐薛衣求符时,唐薛衣拿着那一张薄薄的符,没有丝毫客套地放入衣服内袋,他跟叶子轩一样,向来相信自己胜过鬼神,只是他清楚这平安符并非庇护,更多是叶子轩对自己的情义,所以他愿意收下:
  “谢谢叶少!”
  叶子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准备下山吃饭:“自家兄弟,这有什么好谢的?”他的眼里有着一抹温暖:“走,回家吃饭,凤来给你准备丰富酒菜,一边吃一边聊,你这次回来不容易,我想要听一听整个过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唐薛衣轻轻点头,跟着叶子轩向车队走去:“过程有很多,但基本都在叶宫的可控范围,不过我回来的时候,杀了一个回马枪干掉松下菊子,她是中村狮雄的得力干将,她死了,山口组一定会轩然大波,一定会四处追查我的线索。”
  “我杀的急促,撤的也急促,不知道有没有手尾落下。”
  唐薛衣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可是落在叶子轩的耳朵却带着温度:“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痕迹,挖掘出我的身份,哪怕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借东瀛政府这把刀对付叶宫,也会派人对你袭杀作为报复,所以叶少出入要多加小心。”
  叶子轩闻言发出哈哈大笑,随后言语带着自信回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手尾留下的,中田春这家伙,不算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对手,但浑水摸鱼搞小动作还是一流,你袭杀松下菊子的痕迹,他第一时间帮你抹掉了,包括监控。”
  “没有人会知道你是面罩杀手,没有人知道你杀了松下菊子。”
  叶子轩眼里闪烁一抹光芒:“也没有人知道,这是叶宫的手笔。”
  唐薛衣冒出一句:“朱老生知道。”
  叶子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搂着唐薛衣的肩膀走向车队:“朱老生确实能知道不少东西,可是他没有半点证据啊,连电话都是他儿子说的,而朱华润也没捏到半点实质性的东西,咱们根本不惧他指证,至于红门报复,我不在乎。”
  他从口袋掏出那颗红色子弹,脸上多了一抹戏谑开口:“我能在七号码头炸他一个人仰马翻,我就有把握扛住红门的任何报复,何况香港跟澳门的红门被我们全部铲除,朱老生拿什么来对付我们?而且朱老生也就挣扎一段日子……”
  “等我把好棋部署好了,我就会给他出一个难题。”
  唐薛衣轻轻点头:“明白。”
  在叶子轩他们一行人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正对寺庙山门偶尔慈善义演的高台上,此时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批游客,一个个叽叽喳喳,异常热闹,数十名安保人员拉着绳索维持着秩序,防止游人闯入以免发生拥挤踩踏的事故。
  高台上还站着二十多名年轻男女,正排成两行吆喝着练习拳脚,声势不小,神情很是傲然,轰出拳脚的时候,把前排游人吓得后退,这些男女清一色的红黄色衣衫,剃着几乎一致的平头,乍一看去,还以为是藏区的喇嘛过来打酱油。
  叶子轩跟唐薛衣先是驻足人群外面,拥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淡漠心态的两人,对这阵势没有多少好奇心,但是对方的红黄色服饰,让他们眼神多了一丝玩味,这是几近狮山组织的衣衫,直觉告诉两人,这些男女怕是跟狮山组织有关。
  唐薛衣强势插入人群,为叶子轩开路挤到最前边。
  被挤得东倒西歪的游客本想呵斥几声,蓦然察觉唐薛衣那冷漠的眼神,立即装作什么没发生,叶子轩笑着站到前面,再想贴近高台就被安保人员伸展双臂阻拦,示意叶子轩止步,叶子轩目光掠过四周一眼,发现有不少摄像机在运作。
  摄像机背后,几乎都是牛高马大的老外。
  “哈!”
  在二十多名男女表演完拳脚后,他们就向两边散了开去,一个穿着相似服饰的喇嘛,很快从高台上凸显出来,此人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眼神锐利,脸庞手脚都是古铜色,昭示晒过不少高原太阳,在他的两边,还立着两个大广告牌:
  拳打华国功夫,脚踏佛道名刹。
  嚣张!
  叶子轩扫过广告牌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好狂妄的口气!随后也就理解围观群众的群情汹涌,不乏喊打喊杀的声音了,这就是旧社会时候,外国人士来华国设擂台的戏码,只是那时侵略国家,希望借助武道精神来打压国人神经。
  如今,这喇嘛也设擂台,究竟想玩什么?
  叶子轩心里掠过一抹疑惑,随后又审视一遍广告牌,黄衣喇嘛还喊着拳打华国功夫,摆明是说自己并非华国人,言下之意把藏区跟华国等同和并立起来,有点闹独的意思,念头转动的叶子轩判断出炒作之余,也嗅到了一抹阴谋气息。
  中西文化的香港,外籍记者,藏区,华国,擂台,全是敏感的字眼。
  可是看到黄衣喇嘛的态势,叶子轩又清楚,这些人绝非作秀这么简单,因为黄衣喇嘛不是酱油人物,裸露出来的双臂肌肉,一看就是经历无数次残酷实战练就的,喇嘛双腿膝盖以下,满是糙厚老皮硬茧,斑斑驳驳,像是一块块树皮。
  更说明一点,他从小踢撞硬物。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黄衣喇嘛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高台的衬托下,显得很是不可一世,他环视着四周游客,声音带着一股低沉:“在下扎西降央,来自大藏区,喜好武术,从小跟人对战,以武会友认识不少朋友。”
  “今日巡回香港,特来设擂领教各位。”
  在叶子轩跟唐薛衣皱起眉头看着这人时,黄衣喇嘛又光着脚踏前一步,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一丝傲然:“香港是一个富裕的地方,汇聚着华国不少能人志士,降央愿意领教,赢了我的人,一百万,输了,对着镜头说,藏国人们万岁。”
  他抬起头,傲然补充:“谁来?”
  期间,五名男女把五个箱子拿了出来,齐齐打开丢在一角,全是大额的港币,黄衣喇嘛点着箱子喝道:“今天是第一天设擂,五百万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谁能击败我,谁就能拿走一个箱子,有信心的朋友,不妨上来放手一搏。”
  见到对方这么嚣张,又看到这么多钱摆着,不少人恼怒之余又恨自己不会功夫,不然上去把黄衣喇嘛撂倒,既可以好好长脸,又能拿一百万走,是多么痛快惬意的事,有几名游客蠢蠢欲动,想要上台一搏,但冷静思虑后又散去念头。
  黄衣喇嘛敢当众设擂,还拿出五百万,那就表示他不是软柿子,事实那份高大身躯和修长手脚,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压,冲上去,别说一百万了,估计手脚都被打断,所以这几个练家子忍住怒火,期盼他人出手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三分钟,场面闹哄哄,却没一人上台。
  黄衣喇嘛有点不耐烦,手指一点众人:“偌大的华国,莫非没有一战之人?”
  他轻哼一声:“怪不得当年东瀛人说你们是东亚病夫。”
  “不是没有一战之人,而是你不配。”
  在唐薛衣寻思要不要上台教训对话时,一个轻柔清冷的声音不咸不淡压过喧杂,随后,一道修长身影就从众人眼前闪过,跃过人群,跃过安保人员,夕阳的余晖投射在她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种美感,不带任何修饰。
  叶子轩下意识挪移脚步靠前,盯着如诗如画的美丽女子,神情微微激动:
  如衣!


第一千零一十章 相逢不相识
  夕阳西下。
  一身素衣的如衣没有跟以往一样光着头,而是戴着一顶白色帽子,遮掩着头顶的光泽,却遮不住她的魅力,站在擂台上的她,如同女神下凡一般,悍然面对不可一世的扎西降央,绝美的容颜,高贵的气质,瞬间吸引无数游客的瞩目。
  叶子轩看着刚柔并济的女人,眼里多了一抹柔和,还有一抹讶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当初如衣告知要离开香港,不再给叶子轩撩拔的机会,叶子轩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谁知,今天又见到了伊人,他不得不感慨佛祖显灵。
  不,是自己遵守了还愿承诺,不然哪会见到如衣?
  在叶子轩脑海转动着念头时,扎西降央正踏前一步,冷眼望着出战的如衣道:“小姑娘,这是擂台,不是抛绣球的地方,拳脚无眼,虽然我不会要了对手的命,但一不小心也会打断几根骨头,你长得这么漂亮,就不要上来受虐了。”
  接着又向众多游客喝道:“难道华国的男人都死绝了吗?要一个女人来抛头露面?”
  见到扎西降央如此嚣张,不少男性游客也不再顾及形象,纷纷指着前者大骂起来:
  “妈的!这么嚣张,找死啊?”
  “兄弟们,一起上,弄死这和尚。”
  “就是啊,和尚也耀武扬威,不知道我们是他衣食父母吗?”
  “上,一起上,打断他的腿。”
  几十号人义愤填膺喊叫,还不断卷起衣袖,不过却没有一人爬上去出手,摇旗呐喊行,真刀真枪,玩不起,唐薛衣想要上台却被叶子轩眼疾手快拉住,倒不是他担心唐薛衣刚回来身体不行,而是叶子轩知道,如衣足够击败黄衣喇嘛。
  扎西降央见状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随后看着如衣冷冷出声:“看到没有?华国的男人全是嘴上君子,喊起来天下无敌,做起来缩头乌龟,一个个懦弱无能,看来今天我设擂台注定要失望了,小姑娘,滚下去吧,别意气用事丢命。”
  面对黄衣喇嘛的蔑视表情,还有对方阵营二十多名男女的不屑,如衣的俏脸保持着如水平静,声音轻柔而出:“武者无男女,别说废话了,动手吧。”她手指一点箱子补充:“我等着拿你一百万捐献佛祖呢,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
  “不知天高地厚,你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跟我们师父对战?”
  一个黄衣女人站了出来,冷哼一声:“我一只脚就能打倒你。”
  说话之间,她绷紧的身子猛地前冲,像是一支离弦之箭,一个摆腿向如衣扫了过去,势大力沉,显然想要一脚把后者扫出擂台示威,小腿很快打了过去,只是还没触碰到如衣,如衣右腿不可思议地后先至,脚尖非常轻巧的点了两下。
  这一脚分毫不差的点在了对手双腿膝关节内侧,极其简单一招,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处。
  “砰!”
  下一秒,铺着地毯的台面发出剧烈的震颤声,黄衣女子的身躯硬生生跪倒,好似狂奔的公牛轰然倒地,大有砸塌擂台之势,嗡嗡的震颤声回响不绝,很多人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二十多名黄衣男女也都张大嘴巴。
  受到视觉震撼和心灵刺激后,衍化出的表情那才叫个精彩,正要坐回蒲团上继续装叉的扎西降央,坐到一半就再也坐不下去了,眼里一样有着难于掩饰的惊讶,似乎没想到如衣这么厉害,一个回合就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徒弟撂倒在地。
  只是不论周围人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惊诧,黄衣女子败了,被同伴狼狈不堪的抬了回去。
  叶子轩望着如衣的眼睛,多了一抹欣赏,数月不见,如衣的身手又精进了不少。
  如衣望着扎西降央淡淡出声:“刚才那一战,算不算一百万?”
  “打啊,打啊!”
  有人故意起哄,有人真的兴奋:“和尚,快动手啊。”
  “小姑娘,有两下啊。”
  扎西降央似乎知道不打不行了,原先觉得跟如衣对抗,无论胜败都不讨好,胜了会让人觉得自己以大欺小,特别是欺负颜值这么高的女人,很容易引起公愤,败了更是丢人现眼,所以不跟她交锋,但现在的情况,注定他不得不出手。
  “小姑娘,狠狠揍他。”
  话音未落,人群已爆发高亢呼喊:“揍这嚣张的和尚。”
  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子轩纹丝未动,默默的看着,想知道如衣比三个月前厉害多少。
  “呼!”
  扎西降央也不再啰嗦:“得罪了!”
  他上步踏地,腾空悬着身子,来了一记霸气十足的横扫,干脆利索,杀伤力巨大,显然想要一招败敌讨回彩头,虽然这不是以命搏命的擂台,但依然没有人愿意这样被横扫,因为承受这样的重击,轻则丧失反抗能力,重则断手断脚。
  扎西降央这一双腿,创造了不少惊人战绩,无论体重多少公斤的对手,都难于承受他那双被誉为战斧的铁腿,然而今天如衣是个例外,面对这一腿攻击,她身躯微微后仰,后发先至的大手,硬拍黄衣喇嘛扫来的小腿,很是轻盈流利。
  本已凌空旋身一百八十度的黄衣喇嘛,竟被如衣这一掌拍的又旋转一圈。
  腿脚无奈泄尽所有力道,落地,地毯被他双脚撕裂几道口子,露出水泥地板,落地后的扎西降央再瞧如衣,眼底浮现前所未有的凝重,手脚却丝毫没有停滞,双脚刚沾地,迅速欺向如衣,一拳轰出直打如衣的胸膛,简单且犀利迅猛。
  如衣保持着如水平静,貌似鲁莽的不闪不避,等拳头贴的很近的刹那,双脚一沉,鞋底与地毯剧烈摩擦,下一秒,如衣右脚滑步如趟泥,肩膀便与扎西降央的拳头重重相碰,砰!惊人的一幕发生,降央甩着胳膊跌跌撞撞后退七八步。
  扎西降央一揉酸痛的胳膊,脸上满是惊讶。
  周围弟子和游客的喧嚣戛然而止。
  “嗖!”
  虽然如衣的强大远远超出扎西降央想象,但他没有就此停滞,脚步一挪,双腿又是连连轰出,直接点向如衣咽喉和胸膛,速度极其迅速,如衣左手挥出几个圆圈,行云流水化解对方的攻击,一连串的碰撞声,在对抗中不断爆炸开来。
  “喳!”
  扎西降央在最利于发力的距离,再次低喝一声,像猎豹一样高高跃起,旁边众人感觉到擂台的轻微震颤,眼皮直跳,心惊肉跳,热衷用腿的功夫高手善攻,扎西降央便是如此,他凌空横扫将力量挥至极限,势猛力沉的铁腿虎虎生风。
  漫天的萧杀气息中,如衣依旧不动。
  扎西降央止不住的皱眉,看似坐以待毙的对手令人深感不安,用尽全力招如覆水难收,何况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扎西降央凌空跨越两米多,即将得手一刹那,如衣轻轻动了一下,侧身蓄力,然后大幅度甩出手臂,右拳击出。
  这一拳石破天惊,声势骇人,拳头不偏不倚正砸中扎西降央的脚心,一记沉闷响声炸起,骨头寸寸碎裂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扎西降央庞大身躯好似撞击到铁板的乒乓球,倒飞四五米跌坐在有些凌乱的地板,一条右腿算是断了。
  扎西降央满头大汗,死死忍住惨叫,避免自己彻底丢人。
  四周惊呼不已,有喝彩,有愤怒,有吼叫,还有叶子轩的欣赏。
  “你输了!”
  取得胜利的如衣没有在乎群情汹涌的黄衣男女,看着扎西降央漫不经心抛出一句,随后上前拿起一个箱子,同时对着两个广告牌踢出两脚,咔嚓声响,广告牌断成两块:“华国博大精深,不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能够践踏。”
  “别走!别走!”
  “说好切磋,怎么把人打伤?”
  “是啊,她的拳头肯定藏着东西,不然怎么把人打伤呢?”
  在如衣说完提着一百万转身要跳下擂台离去时,扎西降央的八名徒弟上前堵住她的路,义愤填膺要她放下钱财赔偿扎西降央,游客见状也变得愤怒,上台争论,保护如衣,跟如衣交过手的黄衣女子娇喝一声,抓起一块碎裂的广告牌。
  狠狠向前者扎了过去,速度极快,又是混乱人群。
  眼看就要触碰到如衣的身躯,一颗石头啪的一声,像是子弹一样打在她下巴。
  “砰!”
  黄衣女子摔飞出去,倒地喷出一口鲜血,牙齿掉了两颗。
  叶子轩又弹出三颗石头,打中另外三人的膝盖,化解她们对如衣的纠缠。
  如衣回头望了两人一眼,摇摇头,随后又转头望向出手着位置,目光很快落在叶子轩脸上:“谢谢。”
  叶子轩微微一怔,随后轻笑一声:“如衣,还好吗?”
  如衣轻轻摇头,目光如水清澈:“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再次谢谢你。”
  说完之后,她趁叶子轩没彻底反应过来,迅速从人群中消失。
  叶子轩打了一个激灵,忙挪移脚步追了上去:“如衣——”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一鸣惊人
  “如衣!”
  叶子轩推开人群冲出去,却见如衣已经拉远距离,在下山的转角山路留下一个背影,他忙穿过靠近看热闹游客缝隙,向渐行渐远的如衣急追了过去,他不明白如衣为什么说不认识他,是认错了人?失去了记忆?还是她不想面对自己。
  他对如衣的情感向来复杂,但他始终能够控制,特别是如衣当初的离去,能够感受后者挣扎的叶子轩,就知道两人怕是难有交集,只是有点依然难于接受如衣的回应,如果她光明正大告知形如陌人,叶子轩肯定会尊重她选择不靠近。
  可那一句不认识,让他生出了担心,因为这不是如衣的性格,所以他想要探一个究竟。
  “如衣!”
  叶子轩速度极快追到下山的转角处,却见如衣已经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只残留那一份幽香,让叶子轩眉头轻皱的是,这一抹幽香中再也没有昔日的檀香气息,他寻思莫非真是自己认错人了?可那面目,那气质,真是他熟悉的如衣啊。
  这让叶子轩更加想要探一个明白,他扭头向唐薛衣喊出一声,让他跟叶宫子弟开车去山下等待自己,他则从这条小径追一段路,看看能够追上扑朔迷离的如衣,唐薛衣挥手让叶宫子弟开车前行,自己则跟上叶子轩,一起向山下搜寻。
  今天似乎是一个好日子,黄大仙庙的香客很多,虽然已经太阳西下,但路上依然有不少人往来,不仅束缚着叶子轩前行的脚步,也迷糊着他的视线,叶子轩追到山脚都没见到如衣影子,视野中游客很多,却唯独没有他想找到的如衣。
  只是,他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气息存在。
  “叶少,她应该是如衣。”
  此时,叶子轩他们已经处于上山的入口,唐薛衣环视四周一眼,又扫过前面的喷泉广场,低声一句:“她还是故意躲着你,不然以我们的脚力和速度,一定可以追上任何稳步走路的人,只有她存心躲避我们,所以到这都找不到人。”
  叶子轩扯开一个衣领口子,呼出一口闷气,对唐薛衣的观点深以为然,如果那女人真不是如衣,她就不会走得这么快这么隐秘,这样看来,如衣是真不想自己靠近她了,所以说不认识自己,他心里划过一抹惆怅,只是也放下了担心。
  这意味着如衣没有失忆,没有出事,纯粹想要跟自己拉开距离。
  他喃喃自语:“没事就好。”
  唐薛衣又看了四周一眼,依然没有发现如衣的痕迹,于是对叶子轩开口:“叶少,她身手精进不少,又故意躲着你,你今天是找不着她了,咱们先回香港堂口吧,让凤来安排人手暗中搜寻,待有她痕迹,你再出现她面前问个明白。”
  听到唐薛衣这一番话,叶子轩轻轻摇头,随后声音平缓而出:“没必要了,要相认,刚才就相认了,她故意躲着我,一定有她的顾虑和苦衷,派人找她是给她增添烦恼,还是遵循她的心意吧,只是无论如何都好,希望她能够开心。”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在前方一架白色钢琴停顿了一下,那是一架装饰独特的路边钢琴,香港最近兴起的街头艺术文化之一,政府和民间在香港街头或景点摆放三十六架钢琴,目的是让人人都可以弹得起钢琴,这山下的广场也有一架。
  唐薛衣微微侧头:“叶少,车队来了,咱们走吧。”
  叶子轩拍拍他的肩膀,轻声一句:“让兄弟们等我几分钟。”随后,他就举步向白色钢琴走了过去,一个长发青年正在几个手机的拍摄中,流利的弹完一首古典曲子,赢得不少路人喝彩,长发青年也一脸得意,起身向众人挥一挥手。
  叶子轩走到钢琴旁边,等待长发青年离开,还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长发青年还没享受完路人的喝彩,就被叶子轩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乱了自己几个好镜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觉得被叶子轩削弱了风头,当听到叶子轩说出的不是粤语,他的眼神就多一抹鄙夷,轻哼一声:“这是钢琴,你会弹吗?”
  “路边钢琴,不代表路摊货,很贵的,不要弄坏了。”
  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你懂什么叫路边钢琴吗?”
  几个拍摄的靓丽女孩,下意识掩嘴而笑,似乎认定叶子轩必定出丑。
  叶子轩微微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开口:“路边钢琴,是英国艺术家卢克·拉姆发起的,全球性城市公益钢琴活动,理念是——人人都可以弹奏的钢琴,自二零零八年起,全世界已有五十一个城市,九百多万路人参与过这场钢琴盛宴。”
  “不管我会不会弹钢琴,我都可以坐在这里。”
  长发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叶子轩懂得不少,想要再说什么又担心出丑,毕竟这不是自家钢琴,当下一脸不甘退到一边,还挤出一句:“好,我就看着你弹,不会弹不要紧,千万不要弄坏钢琴,因为还有很多路人要使用它……”
  “你们抢完房子抢奶粉,如今钢琴也要来抢,真是无法灭绝的蝗……”
  长发青年还没有说完,就捕捉到叶子轩阴冷锐利的眼神,摄人心魂,他心神止不住一颤,下意识闭嘴不敢多言,随后又恼羞成怒退到一旁,跟不少聚拢过来的路人大肆交谈,有意无意地讥讽叶子轩,以此回报叶子轩带给他的不痛快。
  几个女孩也指指点点,流露着莫名的优越感。
  叶子轩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时至今日,这些人言语早已伤害不了他,只是环视着四周的建筑和人群,他能够感受到如衣的气息,抬起头,没有半点废话,双手放在钢琴上,划出一道悦耳动听的音符,彷若流光一般,穿过了在场之中每一人心间。
  随后,叶子轩带着些许伤感哼唱:
  “妈妈坐在门前,哼着花儿与少年,虽事隔多年,记得她泪水涟涟,那些幽暗的时光,那些坚持与慌张。”
  “在临别的门前,妈妈望着我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她坐在我对面,低头说珍重再见,虽时隔多年,记得她泪水涟涟,那些欢笑的时光,那些誓言与梦想。”
  这是半年前火遍各大歌单的文青歌曲,原唱已经够打动人心,叶子轩唱出来,更是戳入软肋,聚拢不少人靠近。
  叶子轩充满了伤感和落寞的声音,随着琴声的节拍一起一伏,然后转入让人心柔的低音,升华,每一个字眼都与跳跃的黑白琴块相互辉映,引人共鸣的沉郁、让人入迷的嗓音、令人淡淡忧伤的孤独坚强,起伏跌宕,却又释放高潮。
  路边数十人安静,竖起耳朵聆听,像是在听一场告别演唱会。
  原本一脸不屑的长发青年,已经停止了对几个靓丽女孩的夸夸其谈,整个人沉迷于叶子轩励志又深情的演唱之中,双眼涌现一抹连自己都不知的震惊,虽然身处路边,还有不少杂音,可他却感觉身处殿堂,脸颊不由自主地变得发热。
  大师级水准!
  “在分手的街边,她紧抱住我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在叶子轩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之后,数十人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个个兴奋不已,还带着由衷的赞叹。
  “好听啊,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太好听了,好帅啊!完了,我彻底爱上他了,怎么办啊?”
  “天啊,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有才啊?”
  音乐的魅力,果然容易感染人,路人不分男女,个个眼冒小星星,不断对着叶子轩鼓掌,全都觉得刚才听了一场不输大歌星的演唱会,还喊叫着再来一曲,叶子轩飘然起身,向众人微微一鞠躬,随后带着唐薛衣他们,钻入车里离去。
  几乎是车队刚刚消失,一个身影从喷泉后面的假山闪出,左手掩着嘴巴双肩不断抽动。
  潸然泪下。
  三十分钟后,华海一处茶室,叶清水手机微微震动,打开见到一封邮件,伸出手指点开,正是叶子轩在街头的演唱。
  她安静地聆听片刻,俏脸扬起一丝笑意,随后推到对面一名中年女子面前:“郭导,这是我弟弟。”
  “你听一听,他能插队报个名,参加华国好声音吗?”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放虎归山
  叶子轩在喷泉广场演奏一曲后,就带着唐薛衣他们回到了总堂,自然也就不知道叶清水拉自己下水。
  尽管如衣的有意躲避让叶子轩很是惆怅,但唐薛衣的平安归来以及凤来他们的宴席,还是冲淡了叶子轩的伤感情绪,跟众多兄弟打成一片,喝完桌上的两斤茅台,随后众人就各自回房休息,叶子轩却是睡不着,提着红酒去了地下室。
  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昏黄的地下室,散发着霉味,浊气,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两名开门的叶宫子弟微微皱眉,想要掩住嘴巴却不敢伸手,毕竟叶子轩在面前,但从他们脸上可以判断,对这地下室有着浓烈的厌恶,这环境,呆几个小时都足让人发疯。
  接着,他们又把目光落向角落的朱华润,眼里有些许同情,但更多是仇恨,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可以判断红门对叶宫有着巨大伤害,不然叶子轩也不会把朱华润,一夜间从贵宾房丢入地下室,还每天只给几个馒头一杯水。
  “你们出去吧。”
  走入地下室的叶子轩挥手让两人退出去,他想要独自跟朱华润谈一谈,两名叶宫子弟神情犹豫,担心叶子轩的安全想要留下,但在后者的坚持中,只好无奈地退了出来,但还是站在门外静观其变,以免半死不活的朱华润暴起伤了人。
  随着铁门的重新合闭,地下室不仅变得更加沉闷,还生出了一股看不到希望的情绪,叶子轩提着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缓缓向角落的朱华润走去,前几天还充满憧憬渴望新生的朱华润,此刻像是一朵快凋谢的花儿,颓废,翘楚,绝望。
  脸颊和口鼻的胡子,更是让人感觉他心已死。
  “朱少,晚上好。”
  叶子轩笑着走到朱华润的面前,没有摆什么架子也没忌惮,直接扫扫地上杂物坐了下来,随后给彼此放了一个酒杯,倒上满满的红酒:“几天不见,你的气色又差了很多,是不是这几天伙食不好,吃不习惯,所以搞得胃口也不好?”
  靠在角落的朱华润听到叶子轩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到是叶子轩就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出声回应,随后又听到叶子轩补充:“我已经批评他们很多次,虽然朱少的父亲玩了花样,但跟朱少没多大关系,不能搞父债子偿。”
  “可他们就是不听,宁愿被我责罚和打骂,也要对你手段尽出。”
  叶子轩一脸无奈地样子:“比如我要他们给朱少换一个私密点的房间,便于你好好疗伤,结果却把你关到这地下室,再比如,我要他们对你营养均衡点,天天大鱼大肉容易生腻,可以弄点清淡一点的,谁知却是几个馒头和一杯水。”
  他把红酒推到朱华润的手里,声音带着一股真挚:“我这几天又忙着处理东瀛手尾,所以一时忽略了朱少的处境,知道他们这样对待你后,我就马上斥骂了他们一顿,罚掉他们三月工资,还要他们留宫察看,同时过来说声对不起。”
  “朱少,你受苦了。”
  听到叶子轩这一番话,朱华润止不住冷笑一声,心里清楚叶子轩在猫哭耗子,没有叶子轩指令,谁敢这样无情肆虐自己?只是他知道自己理亏,父亲做得太狠太绝,所以朱华润也不辩驳,只是淡淡出声:“叶少今晚亲自送我上路?”
  叶子轩举起手中酒杯,抿入一口回应:“送你上路?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接着伸手一拍朱华润的肩膀:“老实说,你父亲出尔反尔设下陷阱要我兄弟性命的时候,我确实怒火丛烧恨不得杀掉你泄恨,但是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发现这事不能迁怒于你,因为你也是你父亲的牺牲品。”
  朱华润愣然不已:“你——”
  这简短一句话,让朱华润的鼻子一酸,委屈至极的他感觉叶子轩是知音,随后又听到叶子轩开口:“我还能够感受,你心里的愤怒和怨恨远胜于叶宫,毕竟我们跟红门是敌人,不择手段很正常,但你跟他是父子,二十多年的感情。”
  他脸上有一丝悲愤:“有多少欢笑,多少快乐,多少父子的回忆,可结果却是父子的小船说翻就翻,在你最需要依仗也是最信任他的时候,他却为了自己的君临天下,把远在千里的你无情抛弃,你当时的心如死灰,完全能够想象。”
  叶子轩把如衣躲避的惆怅,融入自己演绎的情感中,给人无尽真实的错觉,朱华润嘴角牵动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不惧威胁不惧死亡,早已死过一次的心变得麻木,可是叶子轩的真挚理解,却让他流出了眼泪,随后变得嚎啕大哭。
  他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
  朱华润眼泪四溢:“我是他儿子啊,他怎么这样对我?怎么这样对我啊?”
  他像找到亲人一样诉苦:“我虽然不成器,可我对他向来顺从,孝敬,这些年,不仅尽心尽力帮忙打理红门,隔三岔五还给他磕头请安,我喜欢的女人,被他看中,我二话不说就让了,我交的朋友,他不喜欢,我马上打电话断绝。”
  “我对他不薄啊,他怎么可以出卖我?抛弃我?”
  “难道他不知道,他会害死我吗?我可是他儿子啊。”
  “我可是他儿子啊。”
  叶子轩适时把红酒递到他手里:“朱少,别伤心,抛弃固然无情,只是你爹估计有其余考虑!”
  朱华润一口把酒喝了个干净,愤怒不已地喷着酒气:“什么其余考虑?有什么比我更重要?摆明就是不在乎啊。”他的眼里迸射着一抹光芒:“这一次,我算是看清他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无可替代,结果却直接把我牺牲。”
  叶子轩又给他倒上一杯酒,随后叹息一声:“朱少,何必这么义愤填膺呢?你难道忘记那句话,豪门无情啊!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诸侯家,为了利益为了王位,兄弟相残父子死磕,你爹为了红门牺牲你,不算什么,也是可以理解。”
  朱华润又一口喝光红酒,依然一副杀气腾腾:“我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
  “算了,别想了,想太多,有利无弊。”
  叶子轩轻描淡写抛出一句:“以后你们还要长期相处,你这样恨着他,只怕他容不得你。”
  “长期相处?容不得我?”
  朱华润握紧高脚杯,青筋凸出:“我还容不得他呢!当他不顾我死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父亲,我也没有这样的父亲!”话刚说完,他身躯止不住一震,随后一脸讶然望向叶子轩:“你说什么?长期相处?叶少,你什么意思?”
  叶子轩拿起酒杯跟他相碰,笑容很是恬淡温润:“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已经想通了,你父亲欠叶宫的血债,不能记在你的头上,这对你不公平,再说了,你比我们还要痛苦,我们杀你泄恨显得更懦弱更无能,叶宫不会对你下手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会找你父亲报仇,但你跟此事无关。”
  朱华润呼吸变得急促,目光死死盯着叶子轩:“那就是什么意思?”
  叶子轩一口喝完杯中酒,干脆利落地回应:“好好疗伤,调整心态,过几天,我给你自由。”
  朱华润身躯微微僵直,难于置信看着叶子轩:“放我走?你不杀我?放我走!”
  他欣喜若狂,但没有确认,又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子轩点点头:“一个星期后,给你一张机票,想去哪就去哪。”
  朱华润得到确认,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谢谢叶少,谢谢叶少!”
  他看着叶子轩,像是看老朋友一样无助,眼里多了点斯德哥尔摩效应光芒,斯德哥尔摩,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对手对他的宽忍和慈悲。
  对于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
  朱华润就是这个症状,他对叶子轩已经消逝了仇恨,只有说不出的感激,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完全是叶子轩所赐。
  “保重!到时我就不送你了。”
  叶子轩给两人倒上红酒:“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回东瀛了。”
  他看着朱华润开口:“我担心你爹会杀你。”
  朱华润没有回应,只是眼里划过一抹光芒,随后一口喝下红酒。
  五十分钟后,叶子轩走出地下室,整个人依然神采奕奕,没有让人给朱华润更换住地,反而要人小心看守,一星期后再让他离开,赶赴过来的凤来已从监控知道此事,跟着叶子轩走到地面上,她低声一句:“叶少,你真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不好吗?”
  叶子轩笑着反问一句:“山中无安宁啊。”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白衣杀手
  深山已有虎,再放一头,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凤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向叶子轩汇报一事:“叶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人盯着扎西降央他们,被如衣重伤腿脚后,扎西降央就去了医院治疗,徒子徒孙也跟了过去,但十五分钟前,他坐着轮椅离开医院去了一处船坞。”
  “走得很是鬼祟,还换了衣服,期间也很警惕,三组兄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锁定他。”
  叶子轩眯起眼睛:“船坞?”
  凤来重重地点点头,轻声接过话题:“没错,桃花船坞,是一处老旧的八十年代船坞,除了渔民去修理船只外,平时几乎没人过去,扎西降央连腿伤都不好好疗养,就连夜赶去船坞,一定是会见什么重要人物,还有可能是他上司。”
  她把自己的猜测道了出来:“毕竟他们精心筹备的一场阴谋,连外媒都请了几十位,结果不仅没有得到他们的政治目的,反而被如衣一拳打断了腿,估计他们顶头上司很是愤怒,所以扎西降央不得不忍住伤痛,赶赴过去亲自汇报。”
  她还补充一句:“两大堂口前几天去过桃花坞搜寻,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估计这是刚刚弄下来的落脚点。”
  叶子轩淡淡出声:“不管是不是新落脚点,调一队兄弟过去看看。”在凤来要准备转身安排时,叶子轩又轻轻摇头:“不,还是我亲自压阵吧,如果扎西降央真是狮山组织的人,那么如你所推断,他面见的一定是更高层次的人物。”
  他看得很是深刻:“后者身边一定有不少人保护,说不定身手比扎西降央还厉害,普通兄弟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哪怕堵住了也会被他们杀出血路离去,所以还是我亲自过去看一看。”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希望可以捞条大鱼。”
  “叶少,你还是坐镇中宫吧。”
  凤来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顶多我多派一点人,再不行,让唐薛衣跟空小寒援手。”
  叶子轩眼里闪过一抹关怀,拍拍凤来的肩膀道:“他们这些日子劳累过度,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特别是唐薛衣,太累了,又刚回来,先别打扰他,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应付变故的,今晚反正睡不着,就当去船坞吹一吹海风。”
  凤来一脸无奈,知道叶子轩的性格,只能苦笑一声:“明白。”
  叶子轩抬头看着夜空:“希望今晚有大鱼。”
  五分钟后,一列车队从叶宫分堂行驶了出去,悄无声息奔向西北方向的桃花船坞。
  晚上十一点,桃花船坞。
  一灯如豆,驱散着夜晚的浓黑,只是驱不散坞中十余人的凝重,昏黄的灯光中,一个神情冷冽的女子,端坐在一张破旧的大铁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匕首,双眼微闭,似睡还醒,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寞和空洞。
  四周众人都刻意的跟她保持距离,仿佛她的身上,有什么可怕东西似的。
  在她的对面,摆着一张黑色轮椅,轮椅上,坐着跟如衣对战过的扎西降央。
  两人的身后和两侧,还站立着不少佩有藏刀的男女,此刻一个个盯着轮椅上的扎西降央,眼里有着各种探视,只是谁都没有说话,扎西降央也没有开口,眼勾勾看着对面的女子,他一扫擂台上的意气风发,脸上多了不少恭敬和敬畏。
  良久,女子停滞了手里转动的匕首,目光落在扎西降央的脸上,冷冷抛出一句:“扎西,你真让我们失望,让你去黄大仙庙设擂台,还给你安排三十多名外媒人士,想要你露一露脸,也给华国将上一军,同时也给我营造一条生路。”
  说到这里,她的眸子忽然迸射一抹光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恨意,喃喃自语:“天杀的叶宫,毁我游船,杀我子弟,还把我追杀的四处躲避,真恨不得一枪爆掉叶子轩,叶子轩,你等着,本座这次缓过气来,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她恨铁不成钢盯着扎西降央:“你真让我失望。”
  “毒刺大人,是我无能。”
  扎西降央微微向女子鞠躬,言语带着一股子自责:“是我轻敌大意,给那女人暗算了,耽误了我们的计划。”
  他一脸歉意:“对不起!”
  端坐椅子的女子显然就是叶宫追寻多天的毒刺了,她对扎西降央的道歉嗤之以鼻:“对不起?你知道为了那场擂台,组织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吗?各种成本加起来三千万,结果你不仅一事无成,还被人打断腿脚,真是丢尽组织的脸。”
  扎西降央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后再度低头回道:“毒刺大人,对不起,是我无能,我辜负你跟组织的期望了,也给你带来麻烦,所以今晚过来见你,一是向你说句对不起,二是向你请罪,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扎西都毫无怨言接受。”
  “惩罚?”
  毒刺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我当然想惩罚你,还想一刀杀掉你,可是杀掉你对组织没半点好处,你也不要觉得可以一死了之,没有给组织作出贡献,没有弥补你犯下的错误,你死了,就是大逆不道,扎西,今天表现真让我失望。”
  “失败了,不想着弥补,只想着受罚,这不是我们狮山精神。”
  毒刺眼里迸射一抹光芒:“如被藏主知道你这种德性,他一定后悔对你的厚望。”
  “砰!”
  扎西降央不顾腿脚的伤痛,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一脸羞愧:“毒刺大人,我又错了,我一定不轻易言死,我一定弥补今日失误,你放心,所有的损失,今日丢掉的面子,我全会找回来的,给我一个月时间,我请我叔伯出山设擂。”
  毒刺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你有信心让老活佛出山?”
  “应该有机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扎西降央咬咬牙:“他生性淡泊,此生什么名头都抛弃,整日跟牛羊厮混一起,但只要找到切入口,我想应该能够说服他出山,毒刺大人应该了解他,他虽然很少跟人争斗,也没怎么显示身手,但藏人都清楚,他是藏区第一高手。”
  “当年可是跟宋天道谈笑用武之人。”
  毒刺淡淡出声:“我当然知道老活佛的厉害,只是他这种人物,不仅清高至极,生性淡泊,而且一双慧眼洞察万事,你要打什么主意,他一眼能够看得出,你怎么可能请动他一战?他又怎会为尘事动干戈?”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你可千万不要随便许诺,不然你真会成为废物。”
  扎西降央呼出一口长气,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回道:“毒刺大人放心,我敢说出来,那就表示我有把握,除了我跟他有点家族血缘关系外,还有就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卓玛死了,虽然她是自杀的,但也算是叶家威迫,也就跟叶宫有关。”
  毒刺的眼睛无形变亮,随后又听扎西降央补充一句:“只要我拿卓玛临死的照片,多刺激他老人家几次,他就有可能给卓玛讨回一个公道,卓玛父母早年在动乱中死去,卓玛能够活下来,完全是老活佛的功劳,他算得上半个父母。”
  毒刺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我对你说的,开始感兴趣了。”
  “啊——”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记凄厉惨叫,似乎是把守的几名兄弟出事,毒刺跟扎西降央他们脸色巨变,齐齐向外面望过去,正见洞开的窗户外,通往这里的浮桥上,走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手里提着一把剑,平静向这里前行。
  走的很慢,很从容,却给人一种无法遏制态势。
  “嗖嗖嗖!”
  十多名狮山精锐下意识围攻过去,只是连对方衣衫都没有碰到,就在璀璨的剑光中咽喉飙血,惨叫倒地。
  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和杀戮的味道,四周灯光似乎也因这可怕场面而黯淡些许。
  扎西降央挣扎着抬头,脸色再度一变:“是她!打伤我的那个女人。”
  毒刺望向扎西降央,低喝一声:“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你被跟踪了?”
  扎西降央满头大汗:“不知道啊,我一路都没有发现啊,暗中的兄弟也没见端倪。”
  毒刺低吼一声:“废物!”
  “啊——”
  又是两声惨叫响起,两名挥刀杀出的狮山精锐,拿捏火候从船坞的暗影中悄然扑飞,想要从背后给白衣女子一刀,只是刀锋刚刚劈到途中,白衣女子就反手一剑,刀光刺眼,这一剑,刺断他们的战刀,刺入了胸膛,刺断了他们生机。
  刀断,人落,抽动两下就没有了声息。
  她杀人杀得很干脆,很毒辣,很无情,也很冷血。
  昏黄灯光中,毒刺和扎西降央清晰可见,一个个挥刀冲锋的狮山精锐,被白衣女子如同割草般的轻易刺杀了。
  十余人的全力阻挡,却始终不能迫退白衣女子一步,十三剑,十三人,不多一剑,不少一人。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一刻流过毒刺他们的身体。
  白衣女子又杀掉三人,从容转身,持剑面对船坞。
  “嗖!”
  毒刺感觉到,对方的剑尖,宛如刺破虚空,缓缓,抵在了她的咽喉。
  海边掠过的风,让她多了一丝凉意。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一剑致命
  “叶少,三十一人全死了。”
  十一点四十分,叶子轩靠在黑色轿车的车身上,沐浴着海风,看着视野中血腥一片的桃花船坞,又看看忙碌不堪的叶宫子弟,眼中多了一抹思索,他没有前行检视惨烈的现场,而是呆在道路跟浮桥的驳接入口,安静等待凤来的汇报。
  事情起了变化,原本要突袭的桃花船坞,不仅没有了预料中的凶险,反而尸体横陈遭受血洗,叶子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也就不再傻乎乎冲入船坞,免得这是一个狮山组织设下的圈套,曼德金的钢琴炸药,至今还撩拔他的神经。
  十五分钟后,凤来拿着手机跑了过来,把图片递给叶子轩:“叶少,从入口到大厅,一共有三十一具尸体,死者手里拿的都是藏刀,身上也有狮山的标记,里面大厅一角,还有一堆狮山精神的宣传单,以及几十箱没开封的食品净水。”
  “可以断定这是狮山组织的新据点。”
  凤来脸上多了一抹凝重:“从现场的混乱情况和脚步来看,他们应该是遭受到强敌的袭击,而且应该是一个人,这人身手很高,高到这批不俗的狮山精锐无法抵抗,我查看过他们的伤口,全都是一剑致命,不是心脏就是咽喉被刺。”
  “一剑致命?”
  叶子轩拿过手机审视起来,很快发现凤来没有夸大其词,死者全是一剑被杀,虽然这数十具尸体身体染血,但全身上下只有咽喉和心脏有了伤口,而且从死者的神情和兵器来看,很多人连出手者衣衫都没触碰就被干掉,他喃喃自语:
  “好快的剑,好准的剑……”
  能够让扎西降央来面见的狮山高层,身边定然不是普通保镖和打手,他们战斗力及时比不上扎西降央,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可就是这些人,被一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还是一剑致命,这种水准,已向力求出刀必见血的唐薛衣靠拢了。
  叶子轩对此人生出了兴趣,随后又问出一句:“附近有没有监控摄像?能不能查出是谁下的手?”
  凤来一撩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摇头回应:“这个船坞几近废弃,平时连人影都见不到几个,各种基础设施跟不上,路边有监控探头,但早已经毁损,根本无法调看,不过我已经散出几个本地兄弟,去附近打听有没有见过袭击者。”
  她带着一抹不解,低声问出一句:“叶少,这人对狮山组织下这狠手,虽然未必是我们的朋友,但敌人的敌人也算是盟友,咱们好像没必要找出他的来历,而且他越神秘,活得越久,多狮山组织越是打击,对我们也算是减轻负担。”
  “我只是好奇。”
  叶子轩笑了笑,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对了,有扎西降央的踪迹吗?”
  凤来汇报三十具尸体,没有特意加上扎西降央的信息,也就表示他不在死人堆中,只是扎西降央没有死的话,那他跑去哪里了呢?袭击者不可能杀掉数十人,却放他一条活路,但如果没有放过他,尸体中又怎会没有扎西降央的影子?
  凤来轻叹一声,随后接过话题:“这也是我要跟你汇报的,扎西降央不见了,我从入口一路检视到大厅,每一具尸体都翻过来审视,就是没有扎西降央的影子,这家伙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可是他腿被打断了,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啊。”
  “对方也不可能放他走。”
  凤来作出推断:“我猜测他藏在某个角落,见到强敌来袭,手下无法对抗,于是就藏了起来,而袭击者对他不是太了解,忽略了他,或是我们来得太快,让他没有时间追杀,所以让扎西降央活了下来,不过我已让人细细搜查船坞。”
  “只要他在附近,断了一条腿的他,就跑不远。”
  叶子轩又问出一句:“扎西降央要见的人呢?”
  “叶少,我们找到一个人。”
  在凤来微微一怔暗呼自己忽略一个关键人物时,一名叶宫子弟快速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名膀大腰圆的同伴,手里提着一个湿漉漉还流血的女人:“我们搜到船坞后面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抹血迹滴在船缘,几名兄弟下去搜寻。”
  他神情振奋地向叶子轩汇报着情况:“他们发现尾端悬挂的一张渔网,缠绕着这个女人,她腹部和肩膀受了伤,左脚也中了剑,但脾气不小,反抗也激烈,打伤两名兄弟,被我们拖上来还想夺刀杀人,我们只好把她绑住了来见你。”
  “毒刺!”
  在一名叶宫子弟抓起女人头发,抹掉额头和下巴血迹,把那张脸呈现出来时,踏前一步的凤来讶然出声,随后上前再度审视对方,接着向叶子轩喊道:“叶少,这女人就是毒刺,向天唐说的船长,我们堵她好几次,结果都被跑了。”
  在几名参与追杀毒刺的叶宫子弟闻言靠近过来时,凤来正轻轻拍打着那张清冷的脸,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开口:“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一直要抓抓不到的人,会在这里被我们捡到,看来老天还真是对我们不薄。”
  “叶少,扎西降央八成是来这里见她。”
  此时,几名叶宫子弟也认出了毒刺,纷纷点头确认她就是叶宫最近追杀的目标,在凤来细细检查毒刺身上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叶子轩缓步走到对方面前,看着那张扭曲愤怒却又虚弱的脸笑道:“你就是毒刺?我们终于见面了。”
  毒刺咬牙切齿,宛如毒蛇吐丝:“叶子轩!”
  叶子轩很是坦诚地点点头,笑着接过对方的话题:“没错,我就是叶子轩,你想要在游船杀死或炸死的叶子轩,只可惜,向天唐关键时刻出卖了你,让你跟红门子弟全成了炮灰,不过,我对你还是很欣赏的,接二连三的死里逃生。”
  “游船一次,修理厂一次,你也算是打不死的小强。”
  毒刺艰难挤出一句:“早知是这个结局,我直接开船把你的游艇撞翻,大家一了百了。”
  “这是一个好想法,只可惜你没机会了。”
  叶子轩笑了起来,伸手抹过她身上六个伤口,全是剑尖留下的痕迹,不致命,但很束缚行动,叶子轩心里微动,感觉这是杀手留给自己的活口,于是笑着补充一句:“老天眷顾你多次,但这次好像不怎么给你面子,让你如此狼狈?”
  “介不介意说一说今晚情况吗?”
  叶子轩笑容很是温暖:“说不定你的处境会好点,我是一个很乐意交朋友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敌人。”
  毒刺闻言冷笑一声:“叶子轩,你别假惺惺了,不是你派杀手来要我们的命吗?怎么转眼就装聋作哑了?是不是想要以此拉近彼此距离,便于从我口中挖出你想知道的机密?我告诉你,别妄想了,我只可被毁灭,绝不可能被打败。”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脸上有一抹憋屈和无奈,白衣女子一路无可抵挡的杀入进来,还射翻他们唯一的两名枪手,只是对方尽管这样厉害,毒刺却依然觉得自己能够一战,所以踹飞要拉自己从后门跑路的扎西降央,横挡门口对战杀手。
  只是,她的自信和傲然,在对方的七朵剑花中,分崩离析。
  毒刺只挡住了一剑,就一剑,然后四肢和小腿就先后中了六剑,不致命,却束缚着她的行动,她心里清楚,对方是要留下她做活口,不然只怕第二剑就刺穿了她的咽喉,她一度想要挣扎却根本没半点意义,眼睁睁看着同伴全部倒下。
  杀完最后一人时,叶宫车队抵达,白衣女子也不要她性命,飘然从海里离去。
  毒刺不忍任人宰割,咬牙爬到尾端跳海,寻思哪怕淹死,也不能做俘虏,结果却被大网捞住,让她还是做了俘虏。
  慌乱的场面,自己的心灰意冷,也让她忽视了扎西降央的命运。
  此刻,听到叶子轩要自己告知今晚状况,毒刺就觉得叶子轩装疯卖傻,摆明是在羞辱自己,也是拉近彼此距离,所以言语很是不客气:“叶子轩,我今晚认栽了,生死置之度外,你算是男人的话,就给我痛快,别说这些来羞辱我。”
  叶子轩叹息一声:“如果我告诉你,我跟杀手真没关系,你相信吗?”
  “扎西降央都跟我说了,你跟杀手先一起在黄大仙庙出现,今晚又一前一后来船坞。”
  毒刺嗤之以鼻:“你说你们没有关系,你是侮辱我的智商,还是高估自己的能耐?不过你确实有两下子,不仅能识破扎西降央的政治动机,派女杀手上台断他一腿,还能循着扎西降央的痕迹找到这里来,这一局,我输的无话可说。”
  “你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叶子轩瞳孔瞬间凝聚:“女杀手?擂台?你是说,今晚袭击你们的,就是白天上台对擂的女人?”
  毒刺把头歪在一边,不再搭理叶子轩的明知故问。
  叶子轩左手一挥:“搜!”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龙爷遇刺
  近百名叶宫子弟出动,把整个桃花船坞翻了一遍。
  里里外外,前后左右,甚至幽深黑暗的海面,叶宫子弟都没有放过,完全称得上是地毯式搜查,可不仅没有找到叶子轩想要的如衣,连扎西降央都不见影子,唯一收获,那就是扎西降央的一条绷带,被叶宫子弟从在海面上捞了起来。
  从横死的狮山精锐以及毒刺的言语判断,叶子轩推测是如衣今晚循着扎西降央的痕迹,毫不留情血洗了桃花船坞,给自己留下毒刺这个活口之余,也出于某种目的带走扎西降央,这些举动表明,如衣在暗中关注他,却不想出来一见。
  叶子轩能够感受到,如衣就像是飞舞的蝴蝶,既喜欢火焰的璀璨,又担心燃烧了自己。
  换位思考的他想通这一点,也就不再急着跟如衣一见,给毒刺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后,他就下令凤来收队离去,随着叶宫子弟的消失,桃花船坞又恢复了平静,光线也重新黯淡了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唯有淡淡血腥在飘忽。
  回到叶宫总堂,叶子轩让人看好受伤的毒刺,随后给秦世皇打了一个电话。
  狮山组织是挂了号的恐怖分子,是华国一直头疼的反华势力,与其叶宫把毒刺这种人捏在手里,还不如交给舅舅妥善处理,既可避免对方的报复和劫狱,也能最大限度榨取毒刺价值,秦始皇对于这些人,总是有其独到的手段和方法。
  折腾圣火成员的经验,用在狮山组织一样适用。
  而且拿下恐怖分子,对于叶子轩来说不算什么功劳,但对秦世皇和叶狂人来说,却是一件显赫的政绩,叶子轩也希望毒刺可以成为舅舅他们的垫脚石,所以很干脆痛快地把人交出去,秦始皇没有太多废话,明确表示连夜派驻军押送。
  一个小时不到,香港驻军来了三辆军车,把打了镇静剂的毒刺押解离去,凤来也把数十具尸体交给了香港警方,同时告知扎西降央也是狮山成员,桃花船坞一战,就是他们组织内讧,扎西降央杀掉众人跑路,希望他们能够协助追捕。
  处理完事情洗完澡,叶子轩就倒头大睡,一觉睡到早上八点,起来练功,然后吃早餐,收到秦世皇已接受毒刺的消息后,叶子轩就钻入书房审视昨晚的资料,同时安排回京的时间,刚刚翻看资料,却是听得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一听敲门的动静,叶子轩抬起头,他辨认得出,来者不是凤来。
  他喊了一声进来,一看,是薄小衣。
  叶子轩很是好奇看着这个女人:“薄总,你怎么过来了?”叶子轩拉近薄小衣跟李元峰他们的距离后,就没有再整天把她带在身边,除了避免薄小衣误会自己对她有所企图之外,还有就是不想让她太多涉及黑暗,免得出现变故拖累。
  房门反手关了回去,薄小衣明艳俏丽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叶子轩眼前,她的手上,还端着一盅热乎乎的炖品道:“叶少,你就别打我脸了,其他人都可以叫我薄总,但你不行,因为你是我的老板,你叫小衣就行,再客气点叫薄姐。”
  叶子轩放下手中资料,笑了笑回道:“薄姐听起来有点凉薄,算了,我还是叫你小衣吧,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过来吗?”
  薄小衣小心翼翼地端着炖品,走到了叶子轩面前,随后把手上的小碗放下:“我今天有事想征求你的意见,打你电话处于关机,我就直接过来叶宫分堂了,恰好凤来出去办事,她就让我帮忙熬一盅糖水,说你昨晚忙碌过度要补补。”
  “于是我熬好了,再上来见你,哦,好烫!”
  放下炖品的薄小衣吹吹手指,随后捏上了自己嫩白的耳垂,急急地呼了好几口气。
  叶子轩难得见她的女人姿态,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随后笑问一声:“这是什么呀?”
  薄小衣一边坐到了叶子轩对面的椅子上,一边摩擦着还有点疼痛的手指,看着叶子轩幽幽笑道:“好东西。”
  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今天的薄小衣,看起来分外地明艳动人:“自己打开看看。”叶子轩无奈地笑了笑,掀开盖子扫了一眼,笑容变得恬淡起来,还真是一份好东西,里面有莲子、百合、红豆、银耳、冰糖等等,内容丰富。
  一掀起盖子,便闻到了一股甜香扑鼻,令人食欲大开。
  薄小衣修长手指轻敲桌面:“这是我唯一会做的糖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合适,我自己叫它五味盅。”
  “五味杂陈?”
  叶子轩笑着点出其深意:“不愧是叶氏娱乐主事人,随便一个糖水名字,就这么有意境,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这个季节的天气很是闷热,也容易让人心烦意乱,虽然身处空调室,心情也难免有些压抑,所以此时喝上几口薄小衣精心炮制的五味盅,胃口和心情都好了不少,见到叶子轩一口气吃了大半,薄小衣的嘴角,由衷地泛起了一抹笑意。
  默默地看着叶子轩吃了好一阵,薄小衣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叶少……”
  叶子轩从炖品中抬起头来,随口望向了薄小衣:“怎么?哦,对,你今天有事找我?说吧,有什么需要我解决的?”
  看着他淡然地从炖品中抬起眼睛,薄小衣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动,听到叶子轩发问,薄小衣大眼睛眨了几眨,终是挤出一句:“叶少,向天唐昨天去娱乐集团找我了,他说想要代表向家跟我洽谈,向氏娱乐希望我们可以收购它。”
  叶子轩闻言一怔,但脸上没有讶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向家想要卖了家业?”
  薄小衣轻轻点头,声音变得肃穆起来:“向家准备把价值超千亿的向氏娱乐,五折左右卖给叶氏集团,也就是说,咱们五百亿就可以控制这头庞然大物,当然,向家还有一个小要求,给他百分之一的叶氏娱乐股份,算是一点纪念。”
  叶子轩喝入一口糖水:“那你觉得,这收购划不划算呢?”
  “当然划算!”
  薄小衣毫不犹豫地回道:“先不说转手就是五百亿差价,就是向氏娱乐这块牌子以及它的人才班底,对咱们叶氏集团就有巨大的帮助,拿下它,叶氏娱乐声名大振,特别是在港澳台三地,十个王者电视台也比不上一个向氏影响力。”
  她的眼里闪烁一丝光芒:“我们已经整合了丹心、王者和奇经影视,如果再有向氏娱乐的强力加盟,咱们未来发展绝对可期,华国怕是再无敌手,杀入好莱坞也是指日可待,只是向天唐跟我们向来不对付,双方又刚有过生死过节。”
  “他这时贱卖向氏,是惧怕叶少,还是另存坏水,我看不出来。”
  叶子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靠在椅子上看着女人:“坏水,向天唐是绝对不敢存了,怕我,有一定影响,但不足于让他贱卖向氏娱乐,因为我已经跟他说过既往不咎,最大原因,就是他跟向家拿钱保命,借叶宫来保存全家性命。”
  在薄小衣不解的目光中,叶子轩轻声补充一句:“向天唐出卖了狮山组织,导致游船被炸,子弟被杀,几个据点毁于一旦,毒刺也落入我们手里,即使我们不要他的命,狮山也迟早会找他算这一笔血账,向家的下场很清晰,灭门。”
  “最多个把月,缓过气来的狮山就会灭了向家。”
  他看得很透:“向家虽然有底蕴,有背景,还有不小的靠山,但是他的根始终在香港,始终要在这里生活,加上不是每个靠山都愿意为向家招惹狮山组织,所以面对穷凶极恶的狮山组织,县官不如现管,得到我们庇护比什么都好。”
  “而且他算盘也打得很容易。”
  叶子轩把最后一口糖水喝完:“明面上看牺牲五百亿买全家的性命,实则上他损失的五百亿,迟早可以从百分之一的股份赚回来,叶氏娱乐现在已是庞然大物,未来成就更加辉煌,百分之一,积累下来,不少,向家迟早能够回本。”
  “明白了。”
  薄小衣迟疑一下:“那要不要兼并他们?”
  “你刚才都说了,这是一块肥肉。”
  叶子轩笑了笑:“肥肉到了叶宫嘴边,怎么可能不吃进去呢?”
  薄小衣笑着点点头:“明白了,我会跟白小姐、贾先生他们联系,确定最终的收购方案。”
  叶子轩扯过一张纸巾擦拭嘴角:“谈判的时候,还可以跟向天唐说,五百亿,只够扛狮山的债。”
  “红门的报复,他自己扛下,或者再开个价。”
  薄小衣微微一怔,随后幽幽一叹:“你啊,真是算死草啊。”
  “叮!”
  就在这时,叶子轩的手机响了起来,刚刚戴上耳塞,就传来白秋画的焦虑声音:
  “叶少,龙爷遭受刺杀。”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必须死
  中午十二点,华海东方明珠酒店。
  门外,八十多辆黑色轿车堵死两条必经之路,三百多名绝非善类的江湖草莽凝望同一方向,有人愤怒,有人担忧,路旁,加长林肯车的车门内侧,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弹孔,弹孔细小而密集,行家能看出来,是霰弹枪近距离喷射造成。
  车窗玻璃裂痕斑斑,后排座位,依稀可见几缕血迹。
  受伤的龙傲天已经送去医院救治了,赶赴过来的古大佛面色愈阴霾,如果不是龙六龙七用身躯横挡,数十枚铅弹就会射入龙傲天夫妻的体内,饶是如此,龙傲天跟妻子也中了几颗散弹,受了伤,被送往医院治疗,现在具体情况不明。
  而龙六龙七更是血肉模糊,身上承受密密麻麻的铅弹,尽管第一时间被送去附近医院抢救,但从手下汇报中可知,生死难测,今天本要跟龙傲天一起出席慈善会议的古大佛,瞥一眼身边人,沉声开口:“告诉四万兄弟,全动起来。”
  “找人,找线索,再动用官方的关系,尽量调出这一片的监控影像。”
  古大佛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杀意:“一定要给我挖出凶手的下落。”
  龙古跟三帮大决战之后,华海就开始变得风平浪静,虽然叶宫大本营在华海,但各方势力目光都落在京城,落在常留京城的叶子轩身上,龙古也从影响局势的地方枭雄变成叶宫大总管,日子不如以前精彩,但却有他们最想要的安宁。
  龙古两人还以为,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自己死去,没想到,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在自家地盘上遭遇袭击,两名龙氏保镖生死难测,龙傲天夫妻身上染血,这怎么说都是一个打脸,所以古大佛要出动全部人手讨回公道。
  在古大佛的指令中,十几叶宫头目凝重点头,迅速散去。
  他们前脚刚走,远处就呼啸着闪过一辆红色法拉利,车子停在路边,随后车门打开,戴着墨镜的白秋画钻了出来,四周叶宫子弟齐齐喊了一声秋画姐,白秋画向他们微微颔首回应,接着就穿过车队和人群来到古大佛身边:“义父。”
  “你没事吧?”
  见到白秋画出现,古大佛阴霾神情缓和些许,左手又开始把玩起佛珠:“放心,我没事,毫发无损。”接着又重重哼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歹徒冲着我来,这样我就可以把他脑袋拧下来,再挖开他的躯体,看看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在华海还跟对我们动枪,一定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白秋画轻轻拍着古大佛的背部:“义父放心,我保证拿下凶手,绝对要他们以及幕后黑手付出代价。”她知道义父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只是太在乎相杀相爱的老兄弟生死,关心则乱,也就难免失去分寸:“他们逃不了的。”
  古大佛呼出一口长气,环视渐渐散去干活的子弟:“待会你再给叶市长和秦司令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追查一下亡命杀手,官方的资源总是比我们多,看一看,这一单袭杀是不是辕门干的,真是袁玉川所为,我会感慨他过人魄力。”
  “但是,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古大佛眼里掠过一抹杀意:“我还有十几亿私房钱,丢出去悬赏他的脑袋,他就别想睡觉了。”他潜意识认为是辕门所为,除了双方有着历史恩怨以及一山不容二虎之外,还有就是辕门这些日子太安分,安分的不像话,也让人凝重。
  白秋画笑着一握老人的手:“义父,你别激动,事情交给我处理就行,相信我,一定给受伤的兄弟和龙爷讨回公道。”她还补充了一句:“我还给了叶少电话,他今天会从香港飞来华海,一是探视龙爷的情况,二是把凶徒揪出来。”
  “有叶少主持大局,你不用太揪心了。”
  古大佛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叶子轩赶赴回来,随后叹息一声:“你不该给叶少电话,他现在一堆要事缠身,忙碌不堪,这点小事,我们能够处理,事事让他操劳,很束缚他成长的脚步,也显得我们太无能,什么事都要他来操劳。”
  白秋画知道老人的意思,幽幽一笑回道:“义父,我知道,可出事了,还涉及龙爷,我总要给他汇报,龙爷跟你除了是他门生之外,还是他的长辈,我也跟他说了,我们能摆平,可他坚持要回来,说要亲眼看一看龙爷,他才放心。”
  古大佛轻轻点头,多了一点欣慰:“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随后,他也没有再多说,钻入车里,让手下挪出一条道,离去。
  下午一点,叶宫一号直飞华海,这架奢华专机在接到叶子轩的指令后,就马上启动各项航行工作,安妮贝拉也连线空中管制以及华海机场,给叶宫一号挤出一条线路,所以叶子轩车队刚刚抵达机场,叶宫一号就得到准许通行的答复。
  飞机腾空,气流平缓,机舱温度适中,叶子轩再也不用跟以前一样挤在狭小座位,一个人独享近千平方的舱室,他坐在会议室的老板椅上,背后是一扇窗户,外面白云飘飘,阳光明媚,景色很是醉人,再配上安妮贝拉的咖啡,惬意。
  只是叶子轩没有太多赞许安妮贝拉的效率,他的注意力更多是落在龙傲天的遇刺。
  刺杀龙傲天,等于狠狠扇他和叶宫一耳光,挑战他的权威。
  虽然还不知是什么人所为,但对方敢在华海对龙傲天下手,那就绝非夹缝生存的普通势力。
  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又是一场血战的开端?叶子轩眼里闪烁着一抹光芒,这几个月来,叶宫开辟疆土的重心一直在国外,越国、金三角、安定岛都是他未来目标,目的就是避免内耗,至少在没足够实力碾压内敌前,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事情展偏偏不尽人意,这起血案,最终矛头指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少人借此机会蠢蠢欲动?
  叶子轩端起安妮贝拉刚刚倒满咖啡的杯子,手指感受着滚烫,眼中流露一丝阴霾杀机,安妮贝拉也没有过多打扰,倒完咖啡后就离开了多功能会议室,刚刚退出去,唐薛衣跟空小寒就走入了进来,叶子轩抬起头,望向两人问出一句:
  “情况怎样?”
  唐薛衣是第一次来这飞机,但此时没有浪费口舌感慨,直接把接受到的资料告知叶子轩:“龙爷早上参加一个慈善活动,他跟妻子刚推开车门,两个派发慈善宣传单的小丑暴起,对着龙爷夫妇散弹枪同时开火,所幸龙六龙七挡住。”
  唐薛衣把收到的情报告知叶子轩:“龙六龙七身中几十枚铅弹,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生死难赐,龙爷夫妇腹部和肩膀也中弹,但是伤势不重,没有生命危险,两个杀手一击未中却没再下手,对着涌去的龙氏保镖轰出几枪就跑路。”
  “走到酒店转角的时候,两辆交警的铁骑载走他们。”
  唐薛衣补充上一句:“秋画查了,交警铁骑是被人抢夺的,两名交警晕倒在隔条街的垃圾桶里。”
  “假扮小丑,当众开枪,果断撤离,有人接应……”
  叶子轩念叨着这几个字眼:“这批杀手作风还真是果敢,而且还懂得摸底和配合,看来不是什么普通小角色……”
  唐薛衣问出一句:“叶少,会不会是辕门的人?袁玉川有这魄力和手段。”
  叶子轩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开始我也觉得是辕门挑衅,但细想一番发现不是袁玉川干的,他确实有这魄力和手段,但如果辕门要对叶宫发起攻击,心高气傲的袁玉川,只会对我来一次鱼死网破的围杀,不会去找龙爷和佛爷晦气。”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要下手,只会冲着我来。”
  他对袁玉川有足够了解:“就算他想要拿龙爷打击我,以袁玉川的手段和算计,四个杀手怎会无功而返?虽然四名杀手这一枪轰得猛烈,也狠狠打了叶宫一巴掌,但实际却没多少意义,除了龙六龙七在抢救外,龙爷夫妇安然无恙。”
  “这不是袁玉川的风格,他不会犯雷声大雨点小的错误。”
  “说句不好听的,他是一条只咬人不叫唤的狗,海南一战,如非我突破些许,估计都被龙文静他们灭了。”
  在唐薛衣轻轻点头时,叶子轩又喝入一口咖啡:“不过无论敌人是谁都好,被我找出来,一定会付出代价。”
  “叶少放心,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唐薛衣微微挺直身躯:“对方袭击交警,假扮小丑,还有散弹枪,他们准备工作做得不少,也多少起了效果,但也意味着留下不少线索,四周监控以及黑市军火,肯定会找到他们的痕迹,只要有了他们的头像,他们就飞不出华海。”
  “现在没有他们消息,是因为这刺杀太意外了,根本没有想到,所以大家都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杀手就完蛋。”
  叶子轩眯起眼睛:“必须死!”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强敌相遇
  两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一起一落,叶子轩抵达华海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半。
  看着缓缓下降的叶宫一号,再回想上次开着的破烂不堪的飞机,叶子轩脸上多了一抹感慨,自己也算是鸟枪换大炮,可却没有太多的高兴,当拥有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却开始怀念刚来华海时的兴奋,不由苦笑自己真是犯贱的命。
  念头转动中,叶子轩在唐薛衣、空小寒等人的簇拥下走出机场,大厅外面,防弹奔驰房车早已经等候多时,加长轴距形成的修长车身引无数人赞叹,龙傲天遇袭,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叶子轩刚现身大厅门口,数十猛男迅速围拢。
  他们警惕周围游客的同时,簇拥着叶少缓缓前行,前方,更是有军警荷枪实弹戒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场面扣人心弦,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大人物现身。
  “紧张过头!”
  钻入奔驰房车的叶子轩靠在座椅上,拿过一瓶净水灌入一口之余,也向身边的白秋画笑了笑,脸上有点无奈:“你会不会太谨慎一点?难道还有人敢在机场动我?对龙爷轰完一枪,还跑来机场要我命?真有这种人,我倒是想会会。”
  他环视周围十几部保驾护航的车子,再看看两部开路的交警铁骑,以及三部驻军的越野车,如此兴师动众,各方必会以为他担惊受怕,有点自乱阵脚,也让他感觉到束缚,白秋画嫣然一笑,轻声慢语:“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上。”
  “而且,佛爷、秦司令、叶市长亲自给我指令,要我保护好你的安全。”
  白秋画掏出纸巾擦拭叶子轩的嘴角水迹:“我知道你不会惧怕敌人,可总要给他们一点安心,子离也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她跟着华海访问团去非洲了,但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还知道你今天会出现,所以也一再拜托我要照顾好你。”
  叶子轩听到这里浅笑一下,没有再出声反驳,想想也是,如今他牵扯太多人的命运,掌握太多人的命运,庇护着他的人,得他庇护的人都不希望他阴沟里翻船,良久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一挥:“别回大本营,先去医院看看龙爷。”
  白秋画点点头:“好!”
  差不多二十部车子飞驰出去,迅速驶离机场大楼停车场,气焰熏天,车队从机场高速下来,就径直进入通往华海医院的主干道,交警早已经做了安排,不仅减缓了大部分车流,还一路绿灯,让叶子轩他们能毫无阻挡出现在医院门口。
  三十分钟,车队停止华海医院门口,大部分人留在大楼外,十余人随着叶子轩进楼,准备穿过大厅乘电梯到医院特护病房,在叶子轩他们走到大厅中间时,侧边也走来五名身材高大的汉子,一个个身穿黑衬衫,留着板寸,膀大腰圆。
  其中领头男子长着一张形如马鞍的长脸,四十来岁,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两边脸颊被一块纱布粘着,遮挡着容貌,他们跟叶宫子弟即将相撞时停住脚步,相近的强势气场,使双方情不自禁产生提防之意,叶子轩望多一眼。
  他感觉这人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马脸大汉见到叶子轩他们,也是嘴角牵动了一下,但表情滴水不漏,恰巧手机震颤,他从容掏出电话,爆着一连串的粗话,随后从后面绕过叶宫子弟,向电梯旁边的楼梯门走了过去,叶子轩也没说什么,领着白秋画他们走向电梯门。
  双方三十度角前行。
  这时,白秋画手机震动,低声向叶子轩低语:“龙六龙七脱离了危险。”
  “很好!”
  叶子轩淡淡出声:“等我见过龙爷后,亲自来追杀凶徒,不管对方什么来历,我都要捏爆他的喉咙。”
  话音落下,白秋画点点头,回应一声明白,与此同时,走到楼梯门的马脸汉子双眼精光暴射,棱角分明的面庞瞬间弥漫雄浑战意,但迅速收敛,墙壁瓷砖光滑如镜,马脸汉子表情变化映入壁面,落入叶子轩眼中,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砰!”
  在马脸汉子带着四名同伴推开楼梯门上楼时,叶子轩也带着白秋画等人走入电梯,他回想马脸汉子的气势以及反应,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低声向唐薛衣发出一个指令:“你亲自盯着那五个人,看看他们住哪个病房,是什么来历。”
  唐薛衣点点头,伸手按下三楼按键。
  白秋画低声一句:“叶少,你觉得那五人有问题?冲着龙爷来的?”
  她有些不解:“八楼,可被我们承包了,上面近百人,这几个人上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叶子轩淡淡一笑:“那些人不简单,还有点眼熟,探清楚情况,不是坏事。”
  白秋画掏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好,我也让人调看监控。”
  在唐薛衣从三楼离开后,叶子轩他们继续上升,很快抵达八楼,叮的一声,电梯打开,清一色龙氏护卫,一个个携带着武器,见到铁门洞开就迅速作出反应靠近,发现叶子轩马上退后一步,还齐齐低呼一声叶少,接着迅速把路让开。
  几乎同一个时刻,马脸汉子走到七楼病房,也是尽头的房间,五人进去就迅速关门,窗户也及时锁好,一人还站在门后,用自己安装的猫眼盯着门口和走廊,一个小眼睛汉子打开套房水龙头,哗啦啦响起,随后对马脸汉子低声一句:
  “彪哥,刚才那家伙就是叶子轩,你为什么不下令我们发难?”
  小眼睛男子舔着嘴唇,眼里绽放着一抹狠光:“他们虽然人多势众,我们雷霆出手,未必不能伤他。”他一脸的不屑和蔑视:“那几个瘦胳膊瘦腿的叶宫护卫,我一脚就能踹飞两个,这年头,不是人多就牛叉,还要看敢不敢拼命。”
  “疯子说得对。”
  另一个招风耳的汉子也靠在窗户,环视几眼后出声附和:“这混蛋不仅出手阉掉了朱少,还让咱们担起杀死黑泽君的责任,更是炸翻一百多名兄弟,司徒小姐也被得昏迷不醒,这小子,不弄死他,咱们怎么对得起死去兄弟和白梦?”
  被称呼为疯子的小眼睛汉子又补充一句:“对了,听说松下菊子也被杀了,八成也是叶宫干的。”他又望向招风耳的汉子:“凶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干掉松下菊子吗?我叫你早点下手,不听,怎样?现在没机会了吧,一旁苦去吧。”
  凶子一脸郁闷,挥舞拳头哼道:“叶宫真是混球。”
  马脸汉子显然就是宇文彪了,拆掉脸上的纱布露出完整面目,肉疙瘩抖动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傻啊,没看到他身边有不少高手吗?而且叶子轩身手也高得惊人,咱们冲过去跟找死没半点区别,我是来给红门讨公道,不是来送死。”
  他轻哼一声:“本堂主有勇,也有谋,不会干白白送死的傻事。”
  一个国字脸的汉子则皱起眉头:“彪哥,叶宫反应很快,不仅四处搜寻我们的人,还堵住了各大出入境,叶子轩也从香港回到华海,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想法离开这吧,不然很容易被他们堵住,咱们人手相比叶宫简直不够塞牙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听到这话,几名同伴喝出一声:“华子,你胡说什么呢?叶子轩还没死,咱们撤个鸟?”
  “这么多兄弟出来了,就是给红门讨回公道,不拿点成绩回去,丢得起那张脸?”
  五大三粗的宇文彪眼睛收敛光芒,多了一抹深邃和冷冽,跟平日留给手下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是红门大堂主,清楚一个黑帮扎根地方需要的能耐,叶子轩在东瀛所为也给予他不小冲击,他也就清楚华子说的有道理,也是最明智选择。
  此刻,他带着手下离开华海,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死磕到底,最好的结果只怕也是两败俱伤,宇文彪掂量许久,最后坚定开口:“本堂主不会白白送死,但也不会夹起尾巴就跑,来华海这么久,只找到一个机会,还只伤龙傲天几根毫毛,这时候回去,岂不给我们红门丢脸了?”
  华子还想要再出声劝告,宇文彪霸道地摆摆手:“老子闯荡大半个东瀛,杀得风生水起,打下半壁江山。”
  “如今,躲一个毛头小子,笑话!”
  两虎相争,谁死谁伤?
  宇文彪相信自己能站到最后,谁叫他的身体,流淌着宇文家族的血?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剧烈冲突
  “我都说我没事了,我要出去捏死那几个王八蛋。”
  特护病房,龙傲天正向劝告他的龙氏保镖发飙,一脸的不怒而威:“不就几颗铁珠子打身上,见了一点血吗?这算得了什么?当初老子从浦东砍到浦西,再从浦西砍到闸北,身上带着十八处伤都不眨眼,这几个小伤口算得了什么?”
  几名手下满脸无奈:“龙爷——”
  龙傲天不耐烦的推开几个人:“别挡着我,那些王八蛋,伤我女人,喷我兄弟,老子要亲自把他们挖出来,一个个点天灯,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杀人放火,古大佛不行,他吃斋念佛多年,鸡都不敢杀了,靠他拿凶就是天大笑话。”
  虽然他言语讥讽着古大佛,实则是担心后者抛头露面遭受危险,几个手下也知道他的想法,硬着头皮把他拦了下来,这个时候让龙傲天出去,他们几个会被古大佛打断手脚,只是龙傲天的固执也超出他们相信,恶狠狠的喊着要离开。
  “龙爷,这点小事还要亲自出马?”
  就在一干手下堵住房门不让龙傲天离开时,一个声音从后面悠悠传了过来,龙氏保镖回头一看,马上站到两侧齐呼一声叶少,龙傲天也停止了折腾,扬起脸望向出入口,正见叶子轩提着一个果篮走入,身边跟着空小寒和白秋画他们。
  “子轩!”
  龙傲天发出哈哈大笑,随后上前跟叶子轩来一个拥抱,完全不像是一个受伤的人,只是触碰的时候动到伤口,他才嘴角咧了一咧道:“你怎么回来了?昨天还听秋画说,你在香港对付狮山组织,是不是他们把我受伤消息告诉你了?”
  他看着白秋画微微责备:“秋画,这点小事,怎么告诉子轩呢?大惊小怪。”
  在白秋画耸耸肩膀一脸无奈时,叶子轩轻声接过话题:“龙爷,这不能怪秋画,你是叶宫的老臣,也是子轩的长辈,你出大事了,还是命悬一线的生死刺杀,我就算不赶赴回来,也该知道这件事,咱们当初可是说过,风雨同舟的。”
  龙傲天叹息一声:“好一个风雨同舟,你小子,说话总能戳人心窝。”接着又话锋一转:“不过你回来的正好,给我把把脉,查一查身体,再跟兄弟们说一声,我没事,让我可以离开这鬼地方,想到那几个兔崽子,我就呆不住……”
  叶子轩上前一步,把果篮放在茶几上,随后望着龙傲天一笑:“龙爷,你怎么说也是叶宫台柱子,你受伤了,不好好躺在医院休息,还带着兄弟们出去捉拿凶手,被其他势力见到岂不取笑我们?说叶宫只有龙爷这些老臣拿得出手。”
  龙傲天一愣:“还有这说法?”
  白秋画笑着接过话题:“叶少说的没错,龙爷要亲自出手,我们这些做小的就丢尽颜面了,所有人都会觉得,叶宫青黄不接,我们只会浪费粮食,却不能替组织分忧,不然龙爷怎会受伤了都要出面呢?这也说明叶宫运作机制不行。”
  “以后怕是没有什么人才加入了。”
  四周龙氏保镖也都齐齐点头,表达着跟叶子轩他们相似的观点,龙傲天微微皱起眉头,思虑这些话的可靠性,白秋画又补充上一句:“佛爷本来也要亲自追凶手,但思虑一会后也觉得自己不能露面,龙爷,他都能想通,你想不通?”
  龙傲天闻言轻哼一声:“我怎么想不通?我想通了,早想通了,你们说的有理,我们这些老家伙确实不能操劳,不然真会觉得叶宫无可用之人。”接着又看着叶子轩他们补充:“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安心躺在床上等好消息。”
  “不过你们要答应我。”
  龙傲天抬起头:“拿下凶手了,交给我处理。”
  叶子轩笑着点点头:“放心,一定让你砍十八刀。”
  龙傲天看着温润儒雅的小子,脸上神情不知不觉变得和蔼,伸手一拍后者的肩膀:“子轩,你这次回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多呆几天,至少要呆到我伤口好了,好好喝一顿再走,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跟你私底下好好聊一聊。”
  叶子轩闻言绽放一抹笑容,一握老人不再圆润的手:“龙爷放心,我估计会在华海呆一段时间,佛爷、你、叔叔、舅舅,我总要一个个叙旧,咱们有很多时间把酒言欢,只是你有什么事不需要择日再说,咱们现在就可以单独交谈。”
  龙傲天神情犹豫了一下,脸上罕见地有着挣扎,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道:“算了,还是等事情稳定下来再说吧,现在兵荒马乱的,说出来只会乱你的心神,给敌人可乘之机,不过也不用太揪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秋徽一点琐事……”
  叶子轩微微一怔:“秋徽?她怎么了?”
  “叶少,电话!”
  在龙傲天眉头一皱陷入思考时,白秋画上前一步走到叶子轩身边,拿着一部电话递给他:“唐薛衣!”
  叶子轩眼皮一跳,拿起手机接听,耳边很快传来唐薛衣的声音:“叶少,那五个人住在七楼病房,就在龙爷的特护病房下面,我查过他们住院登记的名字,叫宇文才,车祸,伤脸以及脑震荡,是龙爷入住后进来的,就差半个小时。”
  “他用三倍价格包了那间病房,我还问了护士,宇文才正是带头的肉疙瘩男子。”
  叶子轩重复念叨一句:“宇文才?”
  “名字不知道真假。”
  唐薛衣低声一句:“因为对方用的是阿尔及利亚护照,一时不好辨认真假,但无论如何,这人很可疑,入院的时间,受伤却不安分躺着,遇见我们马上改变上楼方式,俨然就是躲避我们,而且我刚才见到两人推了三个氧气瓶进去。”
  “这些氧气瓶的份量不小,不像是给病人呼吸使用。”
  他的言语无形多了一丝凝重,但也存有一抹诧异:“只是对方如真为袭击龙爷的凶手,胆子未免太大了,伤了龙爷他们,不仅不夹着尾巴躲起来,还敢潜入医院继续做事,这些人还真是亡命之徒,也不知道龙爷什么时候得罪硬主。”
  氧气瓶?楼上楼下?
  叶子轩的直觉告诉它,有一股危险在蔓延,在这多事之秋,他没有浪费时间去求证,淡淡出声:
  “盯着!不要让他们跑了,我马上调兄弟堵他们,宁愿揍错也不愿放过。”
  唐薛衣低声一句:“明白。”
  挂掉电话后,叶子轩也没有跟龙傲天和白秋画他们继续寒暄,简单明了的出声:“龙爷,树欲静风不止,这房间不是一个好地方,咱们换一个风水宝地,秋画,你带兄弟保护龙爷去中间挑一个房住下,小寒,调五十名兄弟去七楼。”
  龙傲天和白秋画等人都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龙傲天一边笑着走向门口,一边拍拍叶子轩的肩膀道:“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混蛋有那么两下子,一枪未得手,就再来一波,七楼,他大爷的,想要爆老子菊花吗?”
  龙氏保镖也是机灵人,很快从众人谈话反应过来,下意识盯了一眼地板,随后护送着龙傲天前行。
  龙傲天对敌人是既怒,又欣赏:“这些王八蛋,手段够狠,今天如不是运气好点,估计真被爆了。”
  叶子轩无奈一笑:“龙爷开玩笑,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白秋画也没有啰嗦,纷纷手下清出另一端的病房,带着人保护龙傲天前行,随后向叶子轩抛出一句:“小心点。”
  她对现在局面也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手如此难缠,正如龙傲天说的,运气差一点,估计今天真会阴沟里翻船,谁能想到对方在七楼做手脚?她不由庆幸大厅的相遇,以及叶子轩的敏锐,否则这戒备森严的八楼,只怕真被捅穿了。
  叶子轩点点头,随后就领着空小寒等人下楼,还给楼下兄弟电话,让他们堵住出入口。
  五十多号猛男如狼似虎下楼。
  这时,凶子和疯子几个人正把病床倒翻起来,拉近铁床跟天花板的距离,找到薄弱处,随后把三个氧气瓶架在上面,出气口被几个大老爷们轻车熟路按上一个导火线,随后用手机作为引爆器,看着顶住天花板的氧气瓶,凶子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这一波炸出去,你们说,龙傲天会不会挂掉?”
  疯子一脸狰狞:“挂不挂掉不知道,但人,一定死不少,叶宫子弟肯定吓得哭爹喊娘。”
  宇文才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盯着窗外的人流和车辆,见到十几名叶宫子弟驱赶人员现身,堵住楼下几个路口。
  他的嘴角就微微牵动:“出事了。”
  门后盯着走廊的汉子也喊出一声:“叶子轩!”
  “砰!”
  话音还没有落下,房门就砰一声被人撞开,盯梢汉子来不及对抗,瞬间被如狼似虎的人群吞没。
  鲜血迸射!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你说,降不降?
  数十名叶宫子弟破门而入。
  盯梢汉子首当其冲,不知挨了多少拳、多少脚,倒地立即昏迷。
  凶子、疯子和华子见状脸色巨变,想拔出武器对抗却根本没有机会,狭小的病房不断涌入叶宫子弟,顷刻就填充了五十多号人,拳打脚踢,势如破竹压缩着活动空间,他们只能挥舞拳头拼杀,撂翻几名对手,但自己也中了不少拳脚。
  没有几个回合,疯子他们就踉跄倒地,遭受数不清的脚板,贴着窗户的宇文彪怒吼一声,他一个箭步上前,临近叶宫子弟地前一刻,踩踏倒立的病床,腾身而起,再落脚,踩于脚下的,已不是地面,而是人的头颅,叶宫子弟的脑袋。
  “轰!”
  一米八的雄健身躯经不起宇文彪大脚一踏,轰然倒地,楼板轻微震颤,宇文彪足不沾地,借踩踏之力向前跳跃,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他扯起两名自家兄弟,双脚连环踢踏,猝不及防的八个叶宫子弟顷刻间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下一秒,宇文彪丢开两名兄弟,抓起一把椅子抡出,不美感,却直接将对面几人拍飞出去。
  宇文彪像是野兽一样喷着热气,趁着后面涌来的叶宫子弟愣神瞬间,不退反进冲了上去,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双拳连连点出,直接打在几人身上,几个身材不高但起码算结实的爷们,顿时犹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不止。
  “来啊!”
  接着又是叼住一个打中背部的拳头,宇文彪吼出一声,手腕一抖,直接一掀,身材魁梧的对手被宇文彪掀飞,是真真正正的飞起来,狠狠撞在身后同伴身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宇文彪趁机踏前一步,打中另一人的背部,狠狠抽飞。
  死寂。
  一群撂翻两名对手的叶宫子弟也全部愣住,没想到这对手道行不浅。
  只是这呆愣也就一秒,随后瞬间暴动,这些都是有血性有胆魄的爷们,而且宇文彪他们跟龙傲天遇袭很可能有关,当然不可能被宇文彪一个下马威就吓怂,所有人全都吼叫着冲了上去,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宇文彪也双眼变得发红:
  “来啊,来啊。”
  宇文彪能够成为红门大堂主,还成为对抗山口组的主力军,绝非是跟随朱老生太久的缘故,而是他粗中有细,胆大妄为又常常取得奇效,加上他天生一股神力,中村狮雄都忌惮他,所以能够得到朱老生的赏识,坐上东京堂主的交椅。
  此刻,面对叶宫子弟如潮水一样的攻击,宇文彪很有一股出师未捷的憋屈,但也能接受残酷现实死战突围,所以他爆发出十二分的潜能,他伤人动作其实不复杂,却势大力沉,每次抬脚挥拳都干脆利落,配合着他身形,冲击力巨大。
  每一个照面,他都会直接将对面几人撞飞,称得上真正的勇猛三军。
  “跟我走!”
  冲破叶宫子弟破门而入的如虹气势后,宇文彪向苦苦支撑的凶子和疯子吼叫一声,没浪费这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空间,三个人,怒吼一声,齐齐迈步,悍然对抗涌来的叶宫子弟,没有枪械,没有利器,只有拳头,病房瞬息间腥风血雨。
  宇文彪原本还想再救下华子两人,无奈他们已被叶宫子弟撂倒,按住,从病房无情地拖了出去。
  喊声大作。
  见到对手如此凶猛蛮横,随后赶赴过来的叶宫子弟,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
  宇文彪三人如虎,怡然不惧,悍然冲进人群,犀利无比,招招重手,一个个叶宫子弟被击中,喷血,砰砰倒飞出去,几乎难于站起再战,宇文彪三人也挨了不少拳脚,凶子左手都被打断了,疯子小腿也肿了,宇文彪的嘴角也流着血。
  窗户涌入进来的阳光,倒影着一张张恐怖而狰狞脸孔,分外讽刺。
  “叶子轩!”
  不断冲杀的宇文彪,眼里忽然映入叶子轩几个人的身影,眸子瞬间一冷,冰冷挤出三个字,撞翻一人后,大步狂奔,犹如迅移动能排山倒海的人肉坦克,挥洒的强大气场,压迫的叶宫子弟不由自主后退,随后向现身的叶子轩冲过去。
  “蓬!”
  脚步踏地,弹起,闷响刺耳,叶宫子弟嘴角微微牵动,仿佛感受其中蕴含多变态的力量。
  面对宇文彪助跑后的一记霸道回旋踢,空小寒踏前一步,横在叶子轩的面前,硬接了对方腿脚,拳脚很快相交,一声巨响,宇文彪倒飞回了原地,空小寒脚下发出“刺啦”的刺耳摩擦声,硬接对手一脚的他,竟被巨大力道生生拖动。
  他保持接招的姿态,滑行近两米,差点撞到后边的人。
  “好!”
  空小寒一舔嘴唇,战意沛然,提臂,轻轻甩动,双手也逐渐握拳,全身骨节随即爆出连串脆响。
  只是叶宫子弟没有给两人对战的机会,十多名叶宫子弟又向宇文彪包围过去,人海战术耗损后者的实力。
  宇文彪看着近在咫尺却难于触碰的叶子轩,满脸说不出的悲愤,双手挥舞,狠狠掀翻几名对手。
  叶宫人数锐减,六十、五十、四十、三十……倒下大半,战斗力算得上不差的叶宫子弟,面对宇文彪野兽一般的挣扎,无法如原先计划一样,雷霆一击拿下对手,但倒下大半兄弟,他们也稳住了阵脚,对支撑不住的对手倾泻拳脚。
  双方对抗残酷而残暴!
  “砰!”
  当凶子跟疯子被叶宫子弟踹中膝盖倒地时,两人向冲过来的宇文彪吼出一句:“不要管我们,快走!走!”喊叫中,两人张开双臂,死死拽着叶宫子弟的腿脚,能抓多少就抓多少,想要给自家老大赢取一点生路,哪怕挨上不少拳脚。
  “混蛋!”
  见到又是两名兄弟被叶宫子弟按倒,宇文彪像是发怒的张飞,吼叫一声撞翻几名对手,随后就向窗户扑了过去,就在这时,宇文彪感觉到后面袭来一阵恶风,一回头正见唐薛衣面无表情靠近,缩地成寸,像是利箭般爆射至自己背后。
  一手化掌为爪抓向自己脖子,宇文彪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一稳双脚,右手握拳冲出。
  唐薛衣没有半点情绪波澜,眼睛微眯也化成拳头跟唐薛衣硬撼。
  “砰!”
  两只手毫无悬念地撞击,然后闪电般后撤,宇文彪左脚顶在身后墙壁没有后撤,胳膊止不住酸痛,唐薛衣却是纹丝不动,不过眼里却闪过一丝赞色,虽然他刚才出手没有尽全力,但对方能扛住已算霸道,同时也判断出此人确实不凡。
  宇文彪脸上则是深深的震惊,他清楚自己刚才一拳的力量,别说一个人,一头牛都能打死,微微皱眉后又是势若奔雷的一拳,炮弹一般打向唐薛衣胸膛,没太多的玄奥和花哨,就是简简单单一记寸拳,意思相当简单,再来个硬碰硬。
  唐薛衣还是不闪不避,脚步一挪扬起右拳对上。
  “砰!”
  空气中爆发出沉闷响声,两人的拳头一触即离,唐薛衣呼吸一深,拳头微微通红却屹立不动,宇文彪的拳头后撤之后便散开成掌,手指自然地轻微抖动卸去残留的余力,随后脸色潮红,死死忍住却最终无法控制,他喷出一小口鲜血。
  两招,全部一触即离,没死斗,没纠缠,硬碰硬没有任何花哨。
  结果不言而喻,宇文彪吃了亏,落在下风。
  “不错,能借薛衣两招,有点力道。”
  在宇文彪舔着嘴角血迹的时候,叶子轩从门外走上来,身边几名叶宫子弟抬起从房间搜获的散弹枪,对着靠在窗边的宇文彪,叶子轩挥手拿过一把,随后戳在凶子的腿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游戏该结束了,别撑了,投降。”
  宇文彪冷冷哼出:“你觉得我会降?”
  “篷!”
  没有半点废话,叶子轩扳机扣动,凶子惨叫一声,整条大腿血肉模糊,数不清的铅弹,这腿,治好也废了。
  在宇文彪愤怒不堪的时候,叶子轩抬起头,把枪口移到疯子的背部,对宇文彪笑了笑:“你说,你会不会降?”
  宇文彪闪出一部手机,面目狰狞喝道:“叶子轩,这手机能引爆氧气筒,你动我兄弟,一起死?”
  “篷!”
  叶子轩又轰出一枪,疯子砰一声扑地。


第一千零二十章 算计
  宇文彪见到兄弟中弹倒地,脸上悲愤更加清晰:“叶子轩!我要跟你一起死!”
  见到对方握着的手机,还有早就掉下坠地的氧气瓶,不少叶宫子弟脸色一变,迅速围成人墙保护叶子轩,还有人把氧气瓶从脚边踹去角落,距离叶子轩远一点,空小寒跟唐薛衣却没有半点情绪变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叶子轩的安全。
  叶子轩脸上没有波澜,还拨开人墙:“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散弹枪,更是架起氧气筒,你们百分百跟龙爷遇袭一案有关,宇文才,丢掉你所谓的引爆器,老实招出事情来龙去脉,或许我会看在你重情重义份上,放你和你兄弟一马。”
  “不然,我会用散弹枪,一个个把他们喷死。”
  叶子轩提起鲜血淋漓的疯子,盯着脸色难看的宇文彪出声:“当然,你也可以引爆,只是要告诉你,炸死我了,是你运气,也是你兄弟不幸,炸不死我,你兄弟更是不幸,因为我会把他们剥皮拆骨,宇文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降,不降?”
  无数双叶宫子弟的眼睛盯着,随时会扑击而出。
  “妈的叶子轩,你太无耻!”
  宇文彪杀人放火从不手软,也没有太多仁义之心,唯一软肋,就是这四名兄弟,那是当年从同一个村出来,在东瀛更是一起光着膀子打天下,五个人,流过多少血,砍过多少鬼子,互救多少次,谁都不记得了,只知感情比兄弟还深。
  换成其余红门子弟,宇文彪二话不说一起死,但这四名兄弟却不忍他们葬送这里,最重要的一点,这四名兄弟死了,以后怎么回东北面对乡亲父老?想到这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宇文彪对天长叹,一副楚霸王四面楚歌的无奈态势。
  在他神情犹豫中,凶子吼出一句:“大哥,别理我们,你快走!快走啊!”
  宇文彪手里有引爆器,有威慑力,背后又是窗口,一个人跑路,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叶子轩手指一点窗户:“宇文才,你舍得你四个兄弟,就跳出去,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见不到明天太阳。”
  宇文彪怒吼一声:“叶子轩,你就是一个小人。”
  “对啊,有本事放开老子们,公公平平打一场,看谁胜谁败。”
  腿部中枪的疯子怒视核心位置的叶子轩,颇为不甘喊出一句,论身手,论枪法,他们全算是练家子,宇文彪更是红门第一干将,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带帮废物来华海兴风作浪,如今惨败,好勇斗狠的东北爷们,深感无颜见父老组织。
  叶子轩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公公平平打一场?你当我脑子进水?我为什么要丢掉优势,来跟你们单打独斗?就是你们,拿散弹枪喷龙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公平一战?没有,你们都不择手段,我人海战术,已经算对得起你了。”
  宇文彪一伙人哑口无言。
  叶子轩又踏前一步,冷眼看着宇文彪开口:“整个华海已经大搜查,袭击龙爷的四名枪手也迟早会挖出,宇文才,你不想自己沉了黄浦江,不想兄弟生不如死,你就给我放下手中引爆器,老实交待,龙爷遇袭的事情是不是你干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给你主子打电话,我要跟他谈一谈。”
  叶子轩虽然从对方作为和反应,判断出他们跟龙傲天遇袭有关,但还是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确认,说话之间,叶子轩的枪口又往下一沉,对着疯子的脑袋昭示最后一枪,宇文彪一惊,一怒,很是愤怒叶子轩所为,但知道做不了什么。
  宇文彪可以不在乎自己生死,来的时候,他也向朱老生拍胸膛保证,只要能给红门讨回公道,牺牲一条命也无所谓,但如今,他只能满腔悲愤却无法引爆氧气筒,他不敢拿四名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宇文彪迫于无奈,盯着叶子轩喝道:
  “没错,龙傲天遇袭,就是我让人干的。”
  叶宫子弟群情汹涌,随时要冲上去揍人。
  叶子轩轻轻挥手制止,望着宇文彪笑了笑:“有种!”
  宇文彪目光凶狠盯着叶子轩,一字一句地开口:“叶子轩,我现在认了龙傲天遇袭的事,轰出的那一枪也是我开的,跟我兄弟无关,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只要你让我四名兄弟安全离去,我马上放下引爆器,任打任杀绝不皱眉。”
  叶子轩脸上划过一抹欣赏,不管宇文彪是什么人,这份兄弟情义还是很难得的,当下淡淡出声:“能认下此事,还独自一人扛了后果,你也算是一条汉子,我发自内心敬你,如果你这一枪是对着我轰的,我可能现在直接让你走人。”
  宇文彪一愣,没想到叶子轩说出这些话,而且他看得出,叶子轩不是敷衍自己,眼里好像真有一点欣赏之意。
  他下意识抿着嘴巴,对这个红门劲敌多少有些改观,随后,又听到叶子轩补充一句:“但龙爷是我长辈,两名兄弟又重伤,我放走你,放走你兄弟,都不合适,也不可能,我一定要把你交给龙爷处理,你们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
  “宇文才,别抵抗了,你放下手中东西,我承诺善待你的兄弟,还可以向你保证,一定向龙爷为你兄弟求情。”
  叶子轩手指点点自己胸膛,又点点宇文彪:“这是我唯一可以帮你的,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不然不仅你要死在这里,你的兄弟也会千刀万剐,至于氧气瓶爆炸,我根本不在乎,以我的身手和兄弟们的忠心,那几个破玩意炸不死我。”
  听到这一番话,宇文彪嘴角牵动了一下,环视被叶宫子弟按住的兄弟,他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叶子轩的强大和步步为营,让他难于对抗,这时,叶子轩又走前了一步,近距离看着宇文彪,眼里闪烁一抹真挚:“你可以相信我!”
  “叶子轩,希望你做到承诺。”
  宇文彪吐出嘴里的血水,把手机丢在地板上,表示自己妥协:“如果你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见到宇文彪丢掉了最后依仗,叶宫子弟一拥而上,拳脚倾泻,想要把宇文彪打倒在地,可后者却咬牙扛住冲击,任由胸膛和小腿被打得砰砰作响,他就是不跪下不倒地,颇为强横,这份硬骨,让唐薛衣和空小寒的眼里也都多了欣赏。
  “大哥!大哥!”
  疯子他们嗷嗷直叫,却又帮不了忙,一个个被四名猛男按着,挣扎,徒劳无功。
  四人脸上无尽悲愤,都责怪自己害了宇文彪,否则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杀出去,哪会遭受现在的屈辱。
  龙傲天当年打天下,从浦东砍到浦西,再从浦西砍到闸北,宇文彪何尝不是从东京砍到千叶,再从千叶砍到北海道。
  一样战功赫赫的老江湖。
  “好了!”
  在宇文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很快又咬牙站好时,叶子轩轻轻挥手制止众人动手,随后走到前者的面前,掏出一张纸巾擦拭他嘴角血水,神情很是赞赏:“宇文兄这么配合,我们也给他一点尊严,叫医生过来,给他们处理伤口。”
  “然后绑起来交给龙爷。”
  叶子轩淡淡出声:“他的仇家,由他来决断。”
  “我们跟龙傲天无仇,我们是冲着你来的。”
  宇文彪眼睛瞪大,盯着面前的叶子轩:“我不叫宇文才,我叫宇文彪,红门第一彪,说的就是老子。”
  在唐薛衣他们一愣的时候,叶子轩眼睛眯了起来:“红门?朱老生的人?”
  宇文彪昂起头:“没错,我们是来讨公道的。”
  叶子轩挥手拿来宇文彪的电话,递给宇文彪淡淡出声:“给老朱打个电话,我想要聊几句。”
  宇文彪冷眼看着叶子轩:“你是在侮辱我的智慧吗?”他如果真按叶子轩说的拨打朱老生电话,那他就可能被认为是叛徒,至少在红门兄弟眼中,自己向叶子轩低下了头,出卖了红门的机密,他不惧背黑锅,却也不想这样掉入陷阱。
  见到宇文彪反应,叶子轩不以为然,笑了笑,把手机拿了过来,随后,拨出朱华润曾经打过的电话。
  手机没有名字显示,但耳边很快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阿彪,有什么好消息?”
  叶子轩淡淡出声:“朱门主,叶子轩向你问好。”
  宇文彪盯着电话一脸震惊,似乎没想到是叶子轩知道朱老生电话,这会让后者生出误会,想要说话却被枪管堵住嘴。
  果然,朱老生干笑两声,不过没有发飙,也没有恼怒,甚至都没问叶子轩怎么使用宇文彪电话:
  “叶少百忙之中给我电话,不知道有什么贵干?”
  叶子轩笑了笑:“做一个交易,我很欣赏宇文彪,你把他踢出红门,我收他做门生。”
  “条件就是,我放回朱华润,让你们父子团聚。”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刀来
  “什么?!什么?你要我放他们一马?”
  八楼特护病房,龙傲天像是发了疯一样,把屋中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给砸碎后,更把桌子一把掀翻,像是狮子一般,指着叶子轩咆哮如雷:“你知道他们是敌人吗?你知道他们差点杀死我们夫妻吗?你知道两名兄弟刚刚熬过危险吗?”
  “伤我无所谓,伤我兄弟,伤我女人,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平时和蔼慈祥、相貌堂堂的龙傲天,此刻看上去,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他的脸扭曲着,散发腾腾杀气,额头青筋毕露,眼睛怒瞪如铃,充斥着团团血光,整个人显得诡异而又可怕:“叶子轩,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要他们死。”
  龙傲天丝毫不给叶子轩面子,杀气腾腾指着处理过伤口的宇文彪五人:“一定要死。”
  站在屋子周围的龙氏保镖,都被龙傲天流露出来的暴烈吓坏,噤若寒蝉,凶子和疯子四人也嘴角牵动,艰难承受龙傲天展示出来的威压,相比而言,在这间屋子中,只有两个人还算是镇静,一个是叶子轩,一个是早有准备的宇文彪。
  虽然叶子轩承诺尽量保全他们兄弟安全,但宇文彪心里清楚,这种不是建立在强大实力后盾的保证,很单薄,很不可靠,毕竟那两枪伤了龙傲天他们,叶子轩再想庇护他们安全,也要顾及龙傲天的情绪,不可能一意孤行给他们生路。
  换成他在龙傲天位置,如果有人轰了自家兄弟,朱老生前来求情,他也一样不给面子,在七楼答应叶子轩投降,除了心里存有龙傲天对叶子轩言听计从的侥幸外,还有就是避免四名兄弟再受肆虐,如今侥幸消去,五人又到生死关口。
  叶子轩也处于了两难境地:“龙爷,他们——”
  龙傲天眼睛一瞪:“你还当我长辈,你就给我闭嘴。”
  “龙爷,这事是我干的,跟我兄弟们无关。”
  在叶子轩无奈一笑时,宇文彪挺起血迹斑斑的身躯:“要杀要剐,冲我来。”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龙傲天上前一步,一脚把宇文彪踹飞出去,随后指着重新站起来的后者喝骂:“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扛下全部事端很威风?老子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你们动了我兄弟和女人,你们就必须死。”
  “不仅是你,还有你……你……你……全要死。”
  龙傲天指着宇文彪又是一脚,随后又把疯子四人全部扇倒,他的力气很大,出手又猛,这一脚下去,宇文彪他们个个东倒西歪,疯子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半死不活,宇文彪牙齿一咬横挡过去,硬生生承受龙傲天对疯子的凶猛两脚。
  在宇文彪脸色巨变吐出一口血时,龙傲天扯开一个衣领,喷着粗气吼道:“老子要把你们全部喂鱼!”
  “来人,来人!”
  龙傲天向手下喝出一句:“把他们四肢砍了,全部沉黄浦江。”
  “龙爷息怒!”
  这时,叶子轩又踏前一步,阻挡住龙氏保镖后,站在龙傲天的面前:“你不仅是叶宫老臣,还是我尊敬的长辈,按道理你受了伤,我应该感同身受站在你的立场,把袭击者全部砍翻沉海,只是我依然希望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龙傲天哼出一声:“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是袭击了你,理应千刀万剐。”
  叶子轩指着宇文彪出声:“可这些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那是跟山口组火拼过十次八次的主,宇文彪,手上少说百余条山口组人命,一把西瓜刀,吓得东瀛堂口三天闭门,也是他,三刀六洞,说服朱老生不再干倒卖器官的勾当。”
  “还有疯子,为了保得唐人街安宁,扛着两个点燃的煤气桶对抗山口组。”
  “凶子,为了救回四名被抢走的姐妹,缠着炸药去歌舞伎町谈判。”
  叶子轩苦口婆心的劝告龙傲天:“华子,见到一名华国游客路过足浴店,被东瀛警察无故殴打致死,挺身而出砍翻四人主持正义,吉子,虽是黑社会中人,但也捍卫底层华人利益,每月收保护费都是贴钱,每周还去福利院做好事。”
  “这样的干将,还是杀东瀛人的血性干将,你不觉得杀掉有点可惜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子轩这几句话,宇文彪五人顿时变得愣然,神情也开始复杂,实在没有想到叶子轩调查的这么清楚,还对他们给予肯定和欣赏,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朱老生眼里的烦心事,朱老生和司徒一直觉得他们不够纯粹。
  黑帮就是黑帮,哪有什么该赚的钱不该赚的钱,更不该有什么所谓的民族情感,存有这些东西,对自己对组织都是一大伤害,这是朱老生经常耳提面命叮嘱,如今叶子轩却给予他们支持,让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回应,也看不透叶子轩。
  叶宫子弟听到叶子轩的描述,对宇文彪五人的敌意也削减小半。
  “关我什么事?”
  龙傲天依然不依不饶,气势汹汹:“他们再有血性,再有民族情感,也不是杀我未遂可以原谅的事,如果是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扛着民族大义的旗号,不用顾忌杀我的后果,我真松这口,以后阿狗阿猫都会要我老命,他们必须死!”
  “龙爷,我明白你的意思。”
  叶子轩呼出一口长气,扶住龙傲天有些激动的身躯:“可宇文彪他们毕竟不是阿猫阿狗,像他们这样的儿郎,难得一见,也就不存在时不时有人刺杀你,我还可以向你保证,类似散弹枪袭击的刺杀,再也不会发生,请龙爷相信我。”
  “当然不会再发生,以后我出入带一个连。”
  龙傲天威严十足:“谁都动不了我。”
  “龙爷,你也算是一方枭雄,英雄惺惺相惜,你们又度过危险,就不能破例惜才吗?”
  叶子轩轻声劝告着老人:“最重要的一点,七楼对战的时候,宇文彪手里有氧气筒,本来有机会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就答应了他,只要他放下引爆器,我就尽力给他四名兄弟安全,有什么后果,他一个人承担。”
  “如今,你不仅要宇文彪的命,还要沉了疯子他们四个……”
  叶子轩笑容很是无奈:“龙爷,这可让我失言啊。”
  龙傲天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把他们交给我处置吗?那就应该由我来决定,我一定要弄死他们。”
  他指着叶子轩喝斥:“不要逼我,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叶子轩叹息一声:“子轩岂敢逼迫龙爷,我只是希望,龙爷给我一点面子。”
  “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谁给我受伤兄弟面子?”
  龙傲天火气依然滔天:“叶少,你要为几个外人跟我闹翻吗?他们再有血性怎样?比得上你我交情?你要记住,他们是外人,不,是敌人是红门,我们的对手,你为了他们跟我闹翻值得吗?你要我给他们生路,我怎么给他们生路?”
  “如果他是叶宫子弟,或者是你朋友,我二话不说,马上放了他们四个。”
  龙傲天手指点着宇文彪吼道:“但他不是,是敌人,不往死里整,怎么向兄弟们交待?”
  这时,宇文彪忽然出声:“叶少,你一诺千金,对不对?”
  叶子轩点点头:“当然。”随后又叹息一声:“放心,我会尽力说服龙爷……”
  没等叶子轩把话说完,宇文彪扑通一声跪下:“你刚才在七楼,说要收我宇文彪为门生,我现在告诉你,我入宫。”
  “放我四名兄弟、还有堂口精锐走,宇文彪从今之后,就是叶宫马前卒了,龙爷也就能向受伤兄弟交待。”
  宇文彪瞪着叶子轩:“叶少,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呸!我不信!”
  不等叶子轩出声,龙傲天喝出一句:“有本事断指明志!”
  宇文彪抬头:“刀来。”
  绳断,刀来,宇文彪拿起匕首,一挥而下。
  刀锋染血。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该易主了
  一刀起,一刀落,断掉了尾指,断掉了旧情。
  在宇文彪用江湖的方式宣告成为叶宫马前卒时,龙傲天也收住了让人心悸的怒气,不仅让人给宇文彪处理伤口,还答应给疯子四人一条生路,三天内滚出华海,叶子轩也没有浪费机会,当天晚上就派出一队叶宫子弟押解四人去香港。
  疯子四人,将跟朱华润一起回东瀛。
  疯子四人走得很是满腔无奈,恨不得一头撞死消散愧疚,他们本来不想离开,还喊着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结果被宇文彪架在脖子的刀威慑,宇文彪很果断干脆的告诉他们,如果四人不赶紧滚蛋回东瀛,他就立马死在他们面前。
  飞机消逝,宇文彪像是丢了魂似的,可没有后悔自己选择,叶子轩也没跟他说什么,让他住回七楼好好养伤,接着就把其余匿藏的红门子弟拿下,依照承诺一一遣返东瀛,谁也不知道叶子轩想些什么,但整个叶宫都无条件遵循指令。
  事发第二天,叶子轩再度来医院探视龙傲天。
  刚刚推开厚实的房门,叶子轩就嗅到一抹熟悉香气,脸上微微一喜,抬头望过去,正见龙秋徽坐在龙傲天的身边,手里削着一个苹果,女人一如既往的干练清爽,身材也越发变得成熟,可是肤色稍微黑了一点,显然泰国阳光很猛烈。
  “呼!”
  见到有人推门进来,龙秋徽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先是如水平静继续削苹果,随后直接把苹果向叶子轩砸了过去,下一秒,她把整个水果篮抛过去,嘴里还毫不客气骂道:“王八蛋,明知我爹受了伤,不能遭受刺激,你还跟他争执?”
  “是不是要气死他,你才高兴啊?”
  龙傲天跟着喊叫了起来:“对,秋徽,就是这小子,差点气爆我,赶紧给我教训他,最好跟他断绝。”
  叶子轩像是千手观音一样,呼呼呼把砸来的苹果、梨子和香蕉全部接住,左脚还勾住要跌落的篮子,他把水果重新放回篮子后,继而又放到桌子上,无奈地看了煽风点火的龙傲天一眼:“龙队,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气龙爷的意思。”
  “真的没有。”
  龙秋徽俏脸含霜地走了上来,毫不避忌一扭叶子轩腰间的肉:“没有?我爹刚才已经跟我说了昨日一事,你不给他面子,还仗势欺人,让他受尽委屈了,你要否认?那就是说,我爹诬陷你了?他有什么动机诬陷你?为什么诬陷你?”
  在叶子轩躲开女人刁蛮的手指时,龙秋徽又上前一步:“而且你当我耳朵聋吗?回来这一天,龙家上下,全是说你跟我爹昨天大肆争执,你们差一点就闹翻了,还有,这房间的东西全都是新的,因为旧的那批,都被我爹发怒摔碎。”
  “我告诉你,我知道我爹这个脾气,真正动怒了才会摔东西。”
  龙秋徽盯着叶子轩哼道:“你再有天大理由,就不能为他着想一下?”
  叶子轩像是兔子一样躲开女人靠近:“知父莫如女!龙队,你觉得,龙爷会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当年龙秀姑出事,你见到他动过怒发过火?他向来属于只干不说的主,真铁心要弄死宇文彪他们五个,又哪会浪费时间跟我争执啊?”
  “他只会当场爆头或者暗中一刀。”
  龙秋徽心里一动,似乎捕捉到一点东西,但依然娇哼一声:“他还不是为了尊重你!”随后又觉得这理由不成立,真为了维护叶子轩的权威,父亲也不会当众这样发飙,更多是私底下的争执,至于失去理智,这对父亲来说不太可能。
  她扭头望向父亲,正见龙傲天一脸玩味,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爹,你耍我?”她在茶几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恼怒的抓起桌上水果,反过来向父亲丢过去:“你们一老一小,全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
  叶子轩一脸苦楚:“龙队,我可没招你啊,我完全就是无辜的。”
  躲开砸来水果的龙傲天,笑着从床上起来,把水果捡起放入水槽清洗,随后走到龙秋徽的身边,笑着一按她的肩膀开口:“秋徽,对不起,是爸爸的错,但那不是戏耍,不是欺骗,是试探,我想看看,你爱男人多点还是父亲多点?”
  龙秋徽身躯一震,随后美丽眸子一睁:“爸,什么男人父亲多点,你越说越离谱了,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龙傲天微微一怔,手指一扫两人问道:“你们不是恋人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
  没等叶子轩出声回应,龙秋徽从沙发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看着父亲开口:“我要嫁的男人,要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要挺拔的跟标枪一样,你看这小子,油头滑面,甜言蜜语,身子软的跟面条一样,怎会是我龙秋徽喜欢的男人呢?”
  龙傲天轻捶叶子轩身板回道:“不会啊,这小子也挺硬的啊,只是长得儒雅一点,这确实是硬伤,不像我,天生阳刚之气,霸气侧漏。”接着又脸色一变,瞪着眼睛望向叶子轩:“不对,秋徽说你软的跟面条似的,你是不是不行?”
  “哎哟!”
  叶子轩咬到嘴唇,痛得尖叫一声,随后望着龙傲天啼笑皆非:“龙爷,你扯到哪去了?”
  龙秋徽脸颊瞬间通红,随后狠狠瞪了父亲一眼:“爹,你说什么呢?”接着又转回正题:“爹,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不要想着这样就能避开我的问责,我告诉你,我记下你早上的戏弄,等晚点见到卓姐,我非狠狠告你一状不可……”
  她还看了叶子轩一眼,眼中有一丝难于言明的情绪。
  龙傲天顿时变得沮丧:“女儿,我错了,别告状行不?”
  女儿的闺蜜是自己老婆,越来越彰显杀伤力了。
  龙秋徽没有理会父亲的神情,望着叶子轩哼出一句:“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事情真相了吧?”
  “事情真相很简单。”
  叶子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把龙秋徽重新按在沙发上,还把自己咬过的苹果放在女人嘴边,龙秋徽半推半就咬了一小口,在龙傲天会心一笑时,叶子轩补充上一句:“我觉得宇文彪他们有价值,而且我需要一个送回朱华润的契机。”
  “所以我跟龙爷一个演红脸,一个演黑脸,把宇文彪这家伙留了下来。”
  叶子轩淡淡出声:“叶宫在东瀛得罪太多人,将来进入势必处处束缚,很需要一个开路先锋。”
  龙傲天纠正一下字眼:“马前卒。”
  龙秋徽咽下苹果,又瞪了两人一眼:“我就说嘛,你们怎可能闹翻呢?原来蕴藏着玄机,只是你们算计归算计,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火急火燎,你们知不知道,大家说你们要闹翻的时候,我心里多焦虑?我连早饭都吃不下。”
  “特别是爹你,明知道我急了,还耍我。”
  龙傲天弱弱回道:“对不起,女儿,我错了。”
  龙秋徽呼出一口长气,没有再跟父亲纠缠此事,俏脸多了一抹肃穆:“红门最近被你们收拾的很惨,司徒白梦受伤昏迷,宇文彪被你们算计入宫,朱华润也被阉掉回去,加上东瀛官方和山口组的打压,红门可谓处于最艰难之地了。”
  “可最艰难的时候,也可能是敌人反扑最凶悍的时候。”
  龙秋徽轻声一句:“狗急跳墙啊。”
  龙傲天嘿嘿一笑:“女儿,设想周到,狗急跳墙确实让人忌惮,可我们已有准备,狗不跳还好,跳了,直接打死。”
  龙秋徽伸手一握两人手掌:“你们都是我亲人,千万不能有事。”
  叶子轩笑笑回应:“放心,我不仅自己会注意安全,也会保护好龙爷。”
  龙傲天也拍拍胸膛:“没错,以后我出入带几百人,再把龙三龙五叫回来,看谁能动我毫毛?”
  “叮!”
  就在这时,龙秋徽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松开两人的掌心,戴上耳塞接听,片刻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抬头望向两人:
  “国际刑警那边有消息,有一队金三角枪手潜入云南边境。”
  “听说带头的人,是跟朱老生交情不错的司徒错。”
  龙傲天眉头一皱:“冲着我们来的?”
  龙秋徽轻轻摇头,看着两人低声一句:“不好说,最近国际刑警间不停歇打压金三角,连连摧毁他们四条渠道,司徒错是专门负责国内配货的主,他们进入云南,很大概率是为重新建立渠道,只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患未然。”
  她还简单介绍一下司徒错:“司徒错是云南人,当初还做过一个自然村的村长,带来三百多户村民制毒致富,产品以吨论计,只是遭遇军警强烈打击,把他三十多名骨干抓了,他也上了全国通缉榜,司徒错走投无路,于是跑去金三角发展了。”
  叶子轩淡淡出声:“司徒错真为朱老生卖命,我只能说,金三角要易主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执行任务
  疗养一个礼拜,龙傲天伤势渐渐痊愈,一场惊动华国黑白两道的风波也开始进入尾声。
  龙秋徽这次回来没有再四处奔波,安安分分照顾了父亲三天,连叶子轩的晚饭邀请都毫不客气拒绝,她的时间都用在父亲身上,叶子轩隐约感觉到女人在躲避自己,但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他也就不再探听,免得让龙秋徽生出反感。
  这天,探望过龙傲天后,叶子轩就转到医院七楼,想要看一看接回手指的宇文彪,精神有没有好点,叶宫子弟刚刚推开房门,闭目养神的宇文彪就睁开了眼睛,犀利扫视过叶子轩一眼,随后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声音苦涩的挤出一句:
  “叶少!”
  叶子轩看着神情憔悴饱受煎熬的宇文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最舒适的环境,你应该好好享受这一切才对,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照顾的不好呢?还是伤势影响了心情?再或者牵挂疯子四人?”
  他看着宇文彪的断指,虽然做了手术驳接上去,但依然血迹斑斑,整个手掌也少了那点灵活,医生也告诉过他,宇文彪这一刀断得方向有点绝,有点深,驳接回去只怕也难于恢复昔日自然,更无法承受重物,那根手指几近装饰作用。
  可见,那一刀的凶悍。
  宇文彪眼皮跳了一下,目光多了一分清亮:“叶少,虽然你我接触不多,还大打出手,可我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也相信你一诺千金,但我还是想提一个请求,我要一部电话,我想联系一下疯子他们,看看情况怎样。”
  叶子轩淡淡出声:“看来不相信我,觉得我算计了你,杀了他们?”
  宇文彪坦然承受着叶子轩的目光,随后挺直胸膛回应一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要跟他们说几句,一是确认他们现在的情况,看看他们伤势怎样,二是想跟他们说别混了,还是回东北耕田吧,没有我罩着,他们迟早会被砍死。”
  叶子轩点点头:“确实是一个好大哥。”他轻轻挥手,让空小寒拿过一部手机,然后丢给宇文彪开口:“手机给你,里面有几百块电话费,可以打去世界各地,足够你跟疯子他们好好聊了,你先跟他们沟通,我晚一点再过来找你。”
  宇文彪愣然不已:“你们不看着我通话?不怕我跟红门算计叶宫?”
  叶子轩神情玩味地笑了笑:“你相信我的为人,我自然也会对你信任,你已经是叶宫马前卒了,还断指明志断绝了红门,你又怎么会勾结外人来对付叶宫?再说了,你觉得自己跟红门的勾搭,对于我和叶宫来说,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完,叶子轩双手一摊就带着人出门,昭示他完全不在乎宇文彪玩花样,看着那孤傲又不可一世的身影,宇文彪嘴角微微牵动一下,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狂妄自大,可没想到,跟叶子轩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叶子轩才是真猖狂。
  只是对方的猖狂,却没有让他感觉自大,宇文彪相信叶子轩掌控着一切,他沉思一会散去多余的念头,随后给疯子他们拨去电话,此时,叶子轩正在走廊的长椅走去,拿过一瓶净水大口喝着,天气炎热,嗓子不舒服,又没时间熬药。
  他只能喝着水迟缓病状,随后他向唐薛衣问出一句:“疯子他们情况怎样了?”
  “他们五天前跟朱华润一起回到东瀛。”
  唐薛衣早了解这些情况,毫不犹豫地回道:“朱老生亲自去机场接的机,但他只接了朱华润和斧头堂,还第一时间带朱华润去了东京医院检查治疗,听说他早已准备了最好的设备和专家,还预定了命根,俨然要弥补朱华润的态势。”
  唐薛衣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告知叶子轩:“对了,朱老生在机场的时候还痛哭一场,大庭广众抱着朱华润潸然泪下,喊着我儿受苦了的戏码,只可惜朱华润没多少反应,还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势,搞得朱老生很是难堪,最终匆匆离去。”
  叶子轩笑了笑:“先是被父亲七号码头事件无情抛弃,随后又在他跟宇文彪选择中输掉,朱华润心理素质再强大,也难于承受两次的打击,也就对朱老生看了一个透,朱华润此刻心里早有自知之明,自己在父亲眼里就是一个废物。”
  “不仅比不上红门的未来发展契机,还比不上一个堂主宇文彪,他心里恨啊。”
  上一次,在叶子轩拿出宇文彪电话,给朱老生打了一个电话,让朱老生把宇文彪踢出红门,由叶宫收为门生,作为回报放回朱华润,结果朱老生很干脆利落回应,只要能放回宇文彪他们,他不要朱华润了,他愿牺牲儿子要回宇文彪。
  这录音,最后到了朱华润耳朵。
  朱华润又是一晚愤怒,对父亲彻底绝望,所以叶子轩对朱华润回去东瀛反应,一点都不奇怪,随后,唐薛衣又补充一句:“至于疯子和凶子四人,直接被红门丢在机场,没人理会他们死活甚至过问一句,四人回家还是叫出租车呢。”
  叶子轩叹息一声:“朱老生是要他们自生自灭啊。”
  唐薛衣轻轻点头:“朱老生昨天还宣布,宇文彪是红门的叛徒,不仅从红门歃血名单上除名,还将遭受红门子弟全球追杀,疯子和凶子四人虽然没有被踢出红门,但他们堂口以及管辖产业全被收回,朱老生要他们好好的安心养伤。”
  叶子轩眯起眼睛:“这是变相收权。”
  “何止是变相夺权,他是要连根拔起。”
  唐薛衣轻声接过话题:“收了疯子四人手里的全部资源后,朱老生还让人审核堂口账目,早上指责四人过去五年侵吞了红门不少资产,让他们四人一个月内各自交出八千万,不然就移交给执法堂家法处置,他们的家人已全被扣下。”
  “幸亏宇文彪就一个相好的,还是朱老生派到他身边的,不然现在估计都被杀了。”
  叶子轩微微坐直身子:“让疯子他们交出八千万,岂不是强人所难?先不说他们手里有没八千万,就算有,现在身上带伤要想变现也不容易,朱老生还真是阴狠,看来宇文彪的行径,已经狠狠刺激到他了,所以要找借口发泄怒意。”
  唐薛衣点点头:“如果不是担心直接杀掉四人,会让其余门生寒心,估计朱老生早砍四人发泄怒意,他已经见过宇文彪投靠叶宫的视频,认定断指明志的宇文彪出卖红门,所以对疯子四人也就没好脸色,对他们的解释也完全无视。”
  叶子轩又灌入大口净水,望向尽头的房门笑道:“看来,这个电话打出,我们的宇文兄更加心烦意乱了。”
  “砰!”
  这时,叶子轩听到尽头病房发出一声巨响,把众人吓了一跳,他跟唐薛衣他们望过去,只见厚实的房门被一拳轰出一个洞,随后,拳头又呼的收了回去,木刺竖立,门边滴血,在叶宫子弟下意识拔武器戒备时,叶子轩挥手制止他们。
  随后,他带着众人快步走到门边。
  他轻轻推开破烂的房门,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却见宇文彪站在病房中间,刚刚做过手术的手微微颤抖,还肆意滴着血,而宇文彪却浑然不觉,握着手机低吼不已:“司徒错,你他妈的算什么兄弟?你担心我还不起一个亿吗?我有房子!”
  “我在曼谷的房子,抵你一个亿不行吗?”
  “说好一生兄弟,现在兄弟有难,借一个亿有必要装不认识吗?”
  电话另端,一个不置可否的声音传来:“再见。”
  听到电话嘟嘟嘟的响起,宇文彪恼怒的一握掌心。
  咔嚓一声,手机被捏成一堆碎片,一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戚。
  毫无疑问,宇文彪已经了解疯子四人的最近情况,还知道朱老生的借故发难,在苦求朱老生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宇文彪只能找昔日朋友帮忙,可是他没有想到,人走茶凉,各方显然都知道他现在处境,所以都毫不客气拒绝他的要求。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何况是一个亿的缺口?
  “叮!”
  在叶子轩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唐薛衣把一部手机递了过来,叶子轩退出病房,走到走廊戴上耳塞接听,很快就响起龙秋徽声音:“子轩,我接到紧急电话,有情报证实,司徒错潜入云南边境,就是为了打通渠道,重建国内网络。”
  “三天后,他们在丛林有一个见面会,估计有三十多名毒贩参加。”
  “我们将会采取行动伏击,把这些大鱼小鱼全部捕获,让国内太平一阵子。”
  龙秋徽声音轻柔:“我要去执行任务了,麻烦你照顾我爹。”
  叶子轩眼皮一跳,低声一句:“一切小心。”
  龙秋徽笑声自信:“放心,我一定拿下司徒错。”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危机再起
  夜凉如水,黄浦江边。
  一列黑色奢华的车队停在护栏前面,安静地像是归家的乌龟,只是四周站立挺拔的人影,向经过的好奇人们昭示,这里有着身份显赫的人物溜达,两截凸出的石墩,叶子轩跟宇文彪各占一个,视野是璀璨的东方明珠和平静的黄浦江。
  重新处理完伤口的宇文彪在医院依然闷闷不乐,于是叶子轩就拉他过来黄浦江吹吹江风,他挥手让人拿来两瓶酒。
  接着,他扔了一瓶过去:“看你样子好像很不开心,来,喝点老白干壮壮胆。”
  “然后再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本少高兴高兴。”
  “呼!”
  接过一瓶老白干的宇文彪,听到叶子轩幸灾乐祸的话,没好气地抛出一句:“换成十年以前的我,我一定把你这样的熊孩子打死,当年不知多少熊孩子折我手里,只是我现在老了,你也有幸灾乐祸的资本,再说了,我也打不过你。”
  就着江边的昏黄灯光,宇文彪也不客气就着一地凉薄如水的月华,仰头大口灌了辛辣的酒,嘴边渗出的酒渍在空气中散开了淡淡的酒香:“老实说,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汉奸叛徒,可没想到,我他妈的成了一根丢人的软骨头。”
  “我真看不起自己啊。”
  为善表里有始终之异只是假好人,为恶无表里始终之异倒是硬汉子,这股子冷淡到了让人觉得很不爽的脾气,却也很是符叶子轩的胃口,他轻轻摇晃着酒瓶,淡淡出声:“看不起自己?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会不会改变注意?”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宇文彪心里,他戏谑又无奈地笑笑:“不会!”
  叶子轩声音很是平静:“疯子他们四人已经回到东瀛,算得上彻底安全,以你的身手,你有很多机会离开叶宫,不过你不需要自己跑掉,只要跟我说一声,我立马放了你,强扭的瓜不甜,我虽然欣赏你,但不会跟风筝一样牵着你。”
  宇文彪眼睛无形瞪大,盯着撕开包装吃花生的叶子轩:“你当我宇文彪什么人?我虽然称不上一诺千金,但也不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断指明志换了四名兄弟,离开红门,加入叶宫,我就是叶宫的人,这时再跑回红门算什么事?”
  “哪怕其他人不看轻我,我也会找块豆腐撞死。”
  他用酒瓶点着叶子轩,一字一句很是清晰:“我加入叶宫很无奈,但不代表我身在曹营心在汉,除非你找借口把我踢出叶宫,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而且就算你把我赶出叶宫,我也不会再入红门,我只会回东北,耕田喂猪种大椒。”
  叶子轩从袋里的花生中捏了几粒扔进嘴里,随后笑着望向宇文彪开口:“这不就结了吗?你不会改变当初的主意,也不会再叛叶宫回红门,一万次的重新选择,也是今天这样的结果,那你现在还纠结什么呢?看不起自己有意义吗?”
  宇文彪微微一愣,随后长叹一声,拿起酒瓶灌入一口。
  叶子轩伸伸懒腰靠在冰冷的石墩,嗅着空气中流淌过来的酒香,声音轻缓而出:“你早上火气这么大,一拳打爆了房门,还伤了手指,又隐约吼叫要找人借钱,情绪更是一落千丈,是不是为了疯子他们的事?三亿两千万还不够吗?”
  宇文彪嘴角牵动了一下,没有太多意外,以叶宫实力,完全能探听到疯子四人的现状,他又灌入一口酒:“我知道他们回去会受到牵连,朱门主会拿他们来撒气,所以我就寻思跟他们沟通,让四人尽快变卖资产,带着钱财回东北。”
  “虽然这些年捞取的不多,但也足够他们锦衣玉食后半辈子。”
  宇文彪眼里有着一丝遗憾:“无法实现往日征服东瀛的雄心,但起码可以捡回一条命享受,可是没有想到,朱老生动作比我还快,不仅让疯子他们自生自灭,还没收他们旗下资产,每人八千万,他们这些四级子弟哪里有那么多钱。”
  “全部卖命的血金酬劳,包括我在东瀛的资产,也就两个亿多一点。”
  他看了叶子轩一眼:“有钱的,永远都是顶头那一位,下面的人,拼死拼活,也就养家糊口。”
  叶子轩悠悠开口:“两个亿,人均四千万,还养家糊口?”
  宇文彪没有跟叶子轩纠缠这个问题,仰起头,看不见星空,倒是摩天大楼遮云蔽日:“以前我在红门的时候,朱老生给予不小的钱财调度能力,目的就是方便我跟金三角的钱货往来,因为金三角很多时候,眼里只认现金或者黄金。”
  宇文彪不设防的说着自己跟红门瓜葛:“所以一旦交易对方,无法给出金三角想要的现金或者黄金,金三角就可能取消这一笔交易,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每笔交易进行,我的堂口常年有着数千万现金,出入账目也因此变得很大。”
  “三点二亿,全是这半年跟金三角的交易款项。”
  宇文彪的眼里有着一抹光芒,声音带着一股低沉:“很多还是经疯子他们的手,因为涉及数额太大,一般是年底再入账汇报,没想到会成为朱老生发难的缺口,四名兄弟洗不清,我也没证据证明他们清白,朱老生也不会让我证明。”
  “加上我内心对老朱有愧疚,所以我只能找朋友筹钱救人。”
  叶子轩抛出一句:“所以你就找了金三角的司徒错?”
  宇文彪看了叶子轩一眼,随后灌入一大口烈酒,丝毫不担心影响伤势:“他这人虽然阴险狡猾,还常常杀人不见血,可我跟他交情还算不错,这些年有十几次合作,算得上是好伙伴,他妻弟在曼谷开发的房子别墅,一时卖不出……”
  “我还组织东瀛富商团炒了一番,我自己也买了两套,当时便宜,只要几千万,现在价值过亿。”
  “可是没有想到,我打他电话要求借钱,还愿意抵押两套别墅,他却说不认识我。”
  在叶子轩安静聆听的时候,宇文彪的脸上多了一丝杀意:“我还收到消息,那两套别墅的租住者,已经被司徒错的人驱赶出去,他们直接霸占了我这些物业,听说正在运作泰国官方准备换一份房产证,显然是认定我翻不了身回去。”
  叶子轩忽然问出一句:“司徒错是一个怎样的人?”
  宇文彪神情犹豫了一下:“这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家伙,虽然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是借不到钱,故意诋毁他,但我还是想说,这是一个笑面虎,他最擅长的有两点,一察言观色,阿谀奉承没有底线,犯贱起来比古代太监还要可怕。”
  “听说他得到金夫人的赏识,就是第一次见面时,跪下去,趴下来,把金夫人皮鞋上的灰尘舔干净。”
  在叶子轩眯起眼睛点点头时,宇文彪又补充上一句:“第二点,为人阴险,喜欢装无辜害人,他有一次喝醉酒跟我说过,他以前刚出道的时候,没钱,最喜欢干的勾当,就是假扮怀孕女人,去大学城附近坐坐,然后让女生送回家。”
  “一到家里,他就劫财劫色,事后还痛哭流涕自己走投无路,利用女生的惧怕和同情,取得女方信任不报警。”
  “屡试不爽。”
  “那些年,少说百名女生折他手里,可报警的一个都没有。”
  叶子轩目光变得锐利:“还真是人渣。”
  “我对多年打拼的资产被没收无所谓,只希望可以让疯子他们恢复自由,平安回去东北养猪。”
  宇文彪又转回了正题,咕噜噜喝入两大口酒:“可没想到,一文钱逼死英雄。”
  江风徐徐吹了过来,冷冽的空气少了几分白日的浑浊,竟也清新了不少,叶子轩从石墩上起身,提着酒瓶摇摇晃晃走到宇文彪的身边,笑容很是恬淡:“人走茶凉,这是现实社会的残酷真相,不过一文钱逼不死你,别忘了有我呢。”
  “我就是一个马前卒,对叶宫毫无贡献,还刚袭击龙傲天不久,你能借我一亿?”
  宇文彪轻轻哼了一声:“你真借我这钱,我会觉得你这老板不靠谱,不会做生意。”
  叶子轩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摸出一张卡丢给宇文彪开口:“我确实不靠谱,也不会做生意,但是我有钱啊。”他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本少钱多,人多,枪多,别说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我也砸得起,不靠谱又怎么样呢?”
  “卡里一亿两千万,一个亿,给朱老生买棺材,两千万,安顿疯子他们,两手空空离开东瀛,会饿死的。”
  看到手里的银行卡,宇文彪愣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子轩真给他这笔钱,想要说什么时,叶子轩已经从栏杆跳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赶紧处理你的事,处理完了,跟我去一踏金三角,是时候跟你好兄弟司徒错见见面了。”
  “我可是第一次去金三角。”
  叶子轩笑容温润:“路,你比我熟。”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爆头
  两天后,云南白云村,一个几近荒废的村落,丛林环绕,海拔千米。
  随着华国经济的蓬勃发展,人口的大肆流失,这个八十年代还有数百户人家的村落,到现在就成了草木幽深的废弃角落,除了几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等待生命终结之外,其余人家都搬出生活极其不便的村庄,要么一线城市,要么昆明。
  最没出息的人家,也搬到山下五公里外的小镇,残存的几个八十多岁老人,不是没有条件搬走,而是他们舍不得离开这个养育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们清楚自己身体已到了日薄西山,去城市只会给后代添乱,所以选择在这度过余生。
  总之,这是一个美丽又孤独的村落,寂寞到令人说不出的惆怅。
  “轰!”
  一场大雨像是配合湖北的水灾,在一个夜晚倾泻在白云村上,让原本就寂静的错落变得更加死寂,几条苟延残喘的土狗也夹起尾巴休息,寒风带着尖锐的呼啸,从苍穹大地间吹掠而过,杂乱树木在剧烈的摇曳中,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看不透的黑暗里,当闪电掠过生出一抹光芒时,东侧一块可以俯视村庄的山丘,显露出龙秋徽蹲伏在地上的身影,和挑着微笑的嘴角,那微笑却又含蕴着说不出来的冷锐,她裹着一把雨衣,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腰间匕首和无线电。
  在龙秋徽的两侧丛林中,还蹲伏着十多名国籍不同的精兵强将,对面也有两支严阵以待的小队,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黑色雨衣,把自己的身子紧紧裹住,以此保持长期潜伏的必要体温,也抵抗雨水渗透,同时,又把巧克力塞入了嘴里。
  他们经验老到的埋伏着,一动也不动,像是一群暗夜中的群狼,等待着猎物进入。
  也不知这样潜伏有多长时间了,一片吹拂过来的树叶,打在龙秋徽的俏脸上,发出一记锐响,龙秋徽仿佛是被惊醒。
  她身子抖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看腕上手表:十一点!
  按照他们接收到的情报,司徒错不仅聚集二十三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买家来白云村开会,还把见面时间放到午夜十二点,目的就是掩人耳目,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端倪,龙秋徽他们没有派人躲入村子里,而是藏在这制高点掌控局势。
  今天算是国际刑警第七次联合行动,前面六次都取得重大成果,击毙毒贩收缴毒品数不胜数,现金也高达八千万,让这个联合队伍备受上司和各国政要赞扬,一个月连收四十七分嘉奖令,所以今晚一战,五十名队员也有着绝对期待。
  他们希望能够把司徒错一伙人全部拿下,哪怕无法活抓下来送上审判台,也要乱枪毙掉他们为世界减少危害,他们心里很清楚,只要打掉司徒错这个大魔头,整个华国乃至亚洲的毒品销售渠道都会重创,继而也会削弱金三角的发展。
  雨风清冷,涌入龙秋徽的脖子,带来一抹冰凉寒意,她挪一挪身子,还按按松弛耳麦,把它固定好,随后继续盯着前方,行动众人耳边都挂着一个卫星对讲机,方便开战之后联络,一大群人从下午进入这里,然后就基本没有挪过窝。
  这可不是平时演习的警匪对抗,而是实打实的拼命,司徒错手里有什么武器,谁都不清楚,稍有不慎就会缺胳膊少腿甚至毙命,所以龙秋徽不敢掉以轻心,她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折这,她还有很多愿望没实现,还有想爱的男人没去爱。
  几名跟龙秋徽一样担任狙击的枪手,也都全神贯注死死盯着前面,等着目标出现了。
  十一点半。
  十二点。
  凌晨,一刻。
  司徒错他们已超出情报显示的见面时间,虽然只是多了十几分钟,但众人都开始生出一丝焦虑,因为都清楚毒贩最讲究的就是信用,过时不现,多少是变故的征兆,或者有其余会面地方,或者临时取消了见面,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龙秋徽也微微皱起眉头,摸出一块巧克力,塞入嘴里慢慢咀嚼补充能量,也顺便平复心绪,她寻思情报会不会有误?就在龙秋徽脑海中转动念头时,远方终于出现一点刺眼光亮,一束车灯穿破雨帘,远远照射过来,越来越亮,拐角。
  “呜——”
  十几辆轿车开入了白云村冲过来,所有人精神一振,正主似乎来了。
  龙秋徽也凝聚了目光,一动不动趴在雨地里面,最后握紧手里的狙击枪,夜视仪为她呈现着一切,大概五分钟左右,车队全部驶入了白云村,不多不少,二十四辆,一辆司徒错,二十三辆渠道商,龙秋徽他们静观其变等待后续发展。
  车子停下,车门就齐齐打开,每辆车子钻出四人,一个个穿着防水的雨衣,腰间鼓鼓囊囊,俨然带着枪械。
  身为保镖的六七十号人,各自簇拥着自家老大上前,每个人都神情警惕,虽然不是毒品交易,只是一个见面会,但谁也不敢保证,同行不会为了多拿点份额干掉自己,这年头,为了点血汗钱和为了一点利益就会六亲不认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对方跟自己是竞争关系,金三角的货就那么多,死一个同行,其余人就多一点。
  “老牛,好久不见,你又胖了,乔八挂了,你日子反而滋润啊。”
  “老狗,你也不错啊,听说你上月娶第七房小老婆了,也不叫兄弟过去闹闹洞房?”
  “我这是苦中作乐,哪有老石那么潇洒,洪震天出事了,他囤下大批好货,前几个月三倍价格出手,赚死他了。”
  在二十三名渠道商笑着打招呼和拥抱时,最前头的一辆车子也打开车门,钻出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鼻子扁平,脸上有着酒窝,笑起来很是憨厚,穿着一袭黑色雨衣,还有紧身的长水靴,宛如乡村片中的养猪佬。
  “司徒先生,晚上好。”
  见到黑衣老者现身,二十多名老大停止寒暄,齐齐向黑衣老者发出问候,这份热情,让人感觉他们都是老熟人。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毫无顾忌,夜深人静,声音传出老远,不过很快被呼啸北风消散:“各位老大,晚上好。”他挥手让人拿来一盒雪茄,一支支发给二十三名老大:“很久没有见大家了,很高兴各位赏脸,今晚来白云村聚一聚。”
  “好酒好菜没有,但好货一定不会少了各位。”
  在众人的一阵笑声中,司徒错悠悠开口:“洪震天、青无双、龙破天、乔八,这些原本是你们的上家,可他们被叶宫相续干掉,辕门又没有及时跟我们合作,所以大家一直为货所困,利益也不断受损,很多二级老大连锅都揭不开。”
  一人出声附和:“司徒先生说的没错,我养了三百多人,一直没货出去,他们都快散了,我老婆都要离婚了。”
  此话引得不少人哄然大笑,司徒错也笑了起来,接过话题:“我就是清楚大家日子难过,所以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华国,金夫人意思,是扶植几个大代理商,再由他们给你们批发,这样固然可让金三角省心,但大家赚的又少了。”
  “毕竟多一个代理商,大家利润就要少三成。”
  司徒错笑容玩味:“大家不容易,所以我最终说服金夫人,我辛苦一点,直接跟你们见面,虽然签订二十三份协议,比三份代理合同要复杂繁琐很多,可只要大家能多赚一点,我无所谓,毕竟能多交你们这些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二十三人齐齐喊叫起来:“司徒先生放心,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司徒错哈哈大笑:“好,有大家这些话,我放心了,也欣慰了,外面风大雨大,咱们不要这里说话,走,去祠堂。”
  他向后面一侧手:“我带了金三角一些特产,还有烈酒,今晚边喝边谈,不仅要谈货的问题,还要谈叶宫的问题。”
  “叶子轩的存在,不仅影响了金三角的发展,也掐住了大家的财路。”
  他还神秘挤出一句:“我听说,叶宫地盘不准贩卖毒品,而且他以后还会限制整个华国毒品。”
  司徒错叹息一声:“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各位可能没饭吃了。”
  “谁断我们财路,我们就跟谁拼命。”
  “对,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叶宫再强,不给我们饭吃,我们就弄死他。”
  在众人群情汹涌向前走动时,龙秋徽的耳朵一动,得到领队的指令,眼睛微微眯起,向身边同伴传出指令:
  “注意,准备行动。”
  她的声音平淡,没丝毫波动:“先杀保镖!”
  “叮!”
  就在龙秋徽他们瞄准的时候,一名光头大汉快步走到司徒错身边,握着电话低语了一句,神情凝重的像是遭遇暴风雨摧残,随后还本能环视黑乎乎的四周一眼,司徒错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向二十三名老大喝道:“有人出卖了我们!”
  龙秋徽发现对方察觉,马上喝出一声:“杀。”
  “砰!”
  一声沉闷声响骤然炸起,仿佛死亡的号角一般,让人措手不及,巨大的危险瞬间爆炸开来。
  在司徒错扑倒在地的时候,光头大汉的脑袋爆起血花,转瞬间整个头部四分五裂,脑浆,血液,一起迸射。
  现场大乱。
  司徒错躲入一辆车后,嘴角掠过一抹阴狠:“总算来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雇佣兵团
  “小心!”
  见到光头大汉脑袋溅血摔倒在地,一名毒贩愣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枪响,五六名保镖身躯溅血倒地,他马上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卧倒在地,一张脸上没什么惶恐情绪,只有彻彻底底的狰狞,他狂吼一嗓子,整个人不断翻滚躲避。
  其余老大也都敏捷地扑倒在地。
  这些老大全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在华国这个贩卖五十克就要被枪毙的国度,他们选择这一条刀口舔血的路,就清楚自己小命随时都会挂掉,所以从来不会去想什么后果,什么惧怕,谁要他们的命,谁要抓他们,他们就跟谁拼命。
  因此见到有人袭击,再联想司徒错的示警,全都打了鸡血一样,他们心里都明白,无论对手是谁,今晚不杀出一条血路,那他们就可能都折在这,一名身材肥胖,但灵活无比的老大,拔出一枪吼叫起来:“敌人在山丘,大家反击。”
  数十名保镖对着山丘扣动扳机,黑夜顿时掠过刺眼的曳光。
  “砰砰砰!”
  枪声陡然爆发,炸裂,掩盖着风雨声。
  在二十三名老大趴在泥水中喝叫保镖射击时,山丘两端正探出十几把狙击枪,几乎同一时间开火,频率相同,目标不一,子弹在风雨中嗖嗖嗖射去,像是一颗颗烟花,十多名敌人当场脑袋开花倒地,鲜血把村庄门口漂染的触目惊心。
  横在村庄门口的二十四部车子,也在子弹中砰砰作响,发出刺耳凄厉的警报,虽然他们座驾都是防弹,但在狙击子弹的轰击中还是斑驳不堪,挡风玻璃和车身都裂出痕迹,七八个轮胎更是相续爆裂,甩出几名躲藏在后面的各方保镖。
  他们身子刚刚露出,子弹就忽地杀至,无情把他们撂翻。
  混乱!血腥!暴力!
  惨叫声,狙击枪,风雨声,喝骂声,手枪,微冲,还有几只狗叫声,全都大杂烩一样混杂在一起,平日里罕见人烟的白云村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一片惨烈无比情景,被龙秋徽他们用狙击枪困住的敌人,前后去路都被压制住无法逃命。
  一名女子保镖意识到今晚怕是难于善终,钻入一辆车里踩下油门,车子像是利箭一样冲向前方,洞开的车门还召唤着自家老大,一个身材矮小的毒贩,握着短枪条件反射跳向车里,只是脑袋刚碰到座椅,一颗子弹就扑一声打了过来。
  他的臀部瞬间开花。
  “啊——”
  他惨叫一声从座椅上摔了下来,臀部被子弹撕裂的伤口,肆意流淌着殷红鲜血,他抓着地面想要忍住剧痛,结果又是一颗子弹打来,射中了背部,他身躯一震,发出最后的惨叫,全身也开始变得冰冷起来,随后,脑袋一歪倒在地上。
  这时,冲出十多米想要夺路而逃的车子,见到老大横死也不再停留,直挺挺向山下冲出,只是刚滑行二十多米,三颗子弹就射入驾驶座,女子保镖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头栽倒在方向盘,车子失去控制冲上路边,斜斜的摔飞出了山道。
  一团火光冲天。
  “扑!”
  龙秋徽目光锁住一名黑衣保镖,扳机猛地一扣,子弹嗖的射出,对方脑袋一晃,鲜血溅射开来,随后就重重摔倒在雨地上,眼睛瞪大再也没有生息,龙秋徽虽然一枪毙敌,但她却没有多少高兴,因为她忽然发现,司徒错不见了踪影。
  她刚才还记得司徒错躲在牌坊后面,可等她杀了三名黑衣保镖后,司徒错就失去了影子,她特意审视每辆车子后面的敌人,可都不见司徒错掺杂其中,这个变故让龙秋徽神情变得凝重,今晚行动如果跑了司徒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龙秋徽挪移身子,换到山丘另一个地方,可以直视白云村道的位置。
  “这王八蛋,躲去哪里了呢?”
  此时,见到敌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联合战警,士气更加大振地射出子弹,把对抗的敌人撂翻在地,与此同时,二十名警员握着冲锋枪向前靠近,准备待会近距离拿下残存的老大,今晚过来,杀人只是辅助手段,更希望能活捉他们。
  每一个老大都是一条线,一旦打开缺口就能扯出不少同伙。
  狙击枪压制,冲锋枪推进,黑衣保镖挡无可挡,一番拼命依然被爆得体无完肤,一条条防线,在弹雨中分崩离析,无路可逃的老大虽然狼狈不堪,但依然没一个人懦弱,躲在车后面目狰狞,不断挥舞枪械吼叫:“开枪,干掉他们!”
  今晚的见面会变成生死会,让他们一个个恼怒不已,只是伏击者的火力强大,让他们无法前进或后撤,还让他们的反击微不足道,所以尽管歇斯底里死磕,但局面依然不受控制地崩塌,败局渐渐呈现,一名老大按捺不住,冲出射击。
  “砰!”
  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几颗子弹就打入他的小腿和肩膀,这名老大当场就倒地,在后者抱着小腿在地上闷哼不已时,二十多名刑警,握着冲锋枪无声压上来,他们早就盯好敌人藏身位置,不断扣动扳机,枪声响起,残存敌人纷纷倒地。
  找寻司徒错未果的龙秋徽,见到敌人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警方的直升机支援也会在五分钟赶到,她的心稍微安宁了一下,而且只要把抵抗的保镖干掉,拿下残存的毒贩,司徒错躲得跟老鼠一样也没用,数十号人足够把他挖出来了。
  “砰!”
  念头转动之间,龙秋徽枪口一转,还对着远处一辆破烂不堪的轿车,毫不留情扫出两颗子弹,无比精准的洞入车子油箱上面,轰!随着一声巨响发出,火光冲天,藏在后面的三个敌人和地上的尸体,当场被炸的四分五裂,热浪袭人!
  火光中,双方开始最后的死磕,子弹填充着空地,冲突进一步升级,不管是推进的警员,还是负隅顽抗的毒贩,都死命倾泻出枪中子弹,枪声骤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子弹呼啸,敌人很快就扛不住了。
  他们从掩体钻出来迅速撤离,只是刚刚跑出十多米,就被子弹打中了小腿和手腕,偷袭加强攻,还是狙击手为主的伏击,十五分钟不到,敌方除了十多名投降的老大,几乎全军覆没,满地尸体,火光弥漫,场面也算得上血流成河了。
  收获巨大。
  “场面控制!活抓十五人!”
  “司徒错暂时不见影子,不过村头村尾已经堵住,援兵一到,可以全面搜查!”
  得到冲锋队员的最后确认后,山丘的大半狙击手换上冲锋枪,下去村庄门口继续帮忙,只剩下龙秋徽五个人占据制高点警戒,这时,远方射来几盏刺眼的光芒,刺破雨帘,让人眼睛一亮,轰鸣声响也传了过来,两架直升机呼啸靠近。
  龙秋徽轻叹一声:“援兵来了。”
  “呜——”
  两架来自国际刑警的阿帕奇靠近白云村庄,雨水很是束缚它们的行动,但机师依然依靠熟练的技术,就着燃烧的汽车开始降低高度,准备停在村庄门口的空地上,就在这节骨眼,几声尖锐呼啸划破长空,龙秋徽脸色巨变:“危险!”
  她根本不用去辨认,一听就知道是肩扛式火箭弹。
  直升飞机低空盘旋时最大克星。
  “砰!”
  龙秋徽仰望空中的直升飞机,就在这一刻,数枚火箭弹喷着橘红色的火焰,从不同方向击中两架阿帕奇。
  盘旋掩护直升机的一架阿帕奇,承受惨烈地轰击爆炸后,冒着一大蓬黑烟,不管驾驶员怎么抢救,直升机依然重重栽向地面,砸塌十几棵树木,几个警员躲避不及,在阿帕奇砸下来的瞬间,被仍在转动的螺旋桨绞成肉渣,死状奇惨。
  另一架尾部螺旋桨被击毁的阿帕奇,彻底失控,打着旋,撞向白云村庄的牌坊。
  龙秋徽大惊失色,吼叫不已:“趴下!趴下!”
  两架直升机坠地,爆炸,腾升两股火光,十多名警员和毒贩被炸翻,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扑!”
  一块碎裂的螺旋桨残片飞射过来,狠狠斩在龙秋徽藏身的山丘,一名狙击手惨叫一声,胸膛见血,生机熄灭,龙秋徽眼疾手快,一竖狙击枪,跟螺旋残片来了一个碰撞,身躯一震,气血翻滚,整个人被巨力震飞出去,从山丘翻落……
  “轰!”
  几乎是龙秋徽翻落山丘,一枚火箭弹轰了过来,直接夷平这制高点,两人惨叫倒地。
  此时,白云村内,祠堂中,冷光蔓延,披着雨水的司徒错掏出一支雪茄,递给一个金发的西方男子:“琼斯先生,我这次不用金三角的枪手,而是雇佣你们响尾蛇兵团,还拿二十四名毒贩做诱饵,目的就是全歼狗娘养的联合队伍。”
  他笑容很是灿烂:“希望你不要让金夫人失望。”
  “司徒先生,放心吧,我们的战斗力,世界公认。”
  金发男子拿起雪茄嗅了一下:“看过华国拍的《战狼》没有?”
  “那几个以一敌百的雇佣兵,就是我们响尾蛇的真实写照。”
  他脸上带着一抹骄傲:“多威风,杀得几百华军片甲不留。”
  司徒错淡淡出声:“可他们最后都死了。”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千里营救
  武器截止昨天全部运抵金三角,连同五部老式坦克。
  贪狼营将士增至八百人,其中七成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
  阮破虏日夜操练新兵,动用大批金钱取得老泰缅支持。
  墨七熊跟棺材板率军横扫附近武装,地盘发展到十个村落。
  金夫人派遣一个团夜袭贪狼营,被阮破虏用重炮歼于鳄鱼谷……
  这是来自金三角的最新战报,一份份传到叶子轩的面前,跟秦世皇、叶狂人他们叙旧完的叶子轩,把目光重新转到金三角上面,各种因素都让他决定,把金三角当成下一个战场,所以白秋画收集的情报,像雪片一样传到了他的手里。
  不得不说,金三角局面比叶子轩想象的要好,那批山洞军火作用,超出很多人想象,成为阮破虏挺直腰板的底牌,俄国佬还指导了贪狼营部署防空系统,把阮破虏的地盘坚守的固若金汤,金夫人一度派飞机轰炸,却被防空火力放倒。
  谁都没有想到,阮破虏不仅有刀有枪,还有炮,人员近千,战斗力彪悍,军火充足,加上对金三角的熟悉,阮破虏俨然成了金三角崛起的新贵,也是金夫人最难于啃咬的强硬骨头,叶子轩很欣慰看着这一切,相信阮破虏能走到巅峰。
  “哗啦!”
  金三角下了一场雨,华海也落下细雨,让炎热的天气多了一份清爽,看完情报的叶子轩推开书房窗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长气,看着后园绿油油的草木,还有湖泊荡起的涟漪,他的心就多了一抹安宁,随后,就听到书房被重重敲响。
  “请进。”
  在叶子轩转身拿起对讲器低语两字时,房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已经出院的龙傲天大步流星进入,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叶子轩迎接了上去,一边跟后者打着招呼,一边邀请他坐下:“龙爷,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坐。”
  叶子轩动作熟练的泡了一壶茶,尽量缓和令人不安的压抑气氛。
  龙傲天脸上没有昔日的从容和稳重,眼中闪烁的光芒清晰昭示焦虑,他不待双方坐下就开口:“秋徽出事了!昨晚他们联合队伍伏击司徒错和毒贩分子,按照原本计划,今天应该押解犯人返回驻地,可是没想到,一个都没有回来。”
  叶子轩身躯一震:“一个都没回来?”
  龙傲天连珠带炮的开口:“我通过关系问过国际刑警,负责人告知是雨水太大了,泥石流和山洪暴发,阻挡进出白云村的道路,支援一时无法进去,五十多人的行动队也暂时出不来,国际刑警还把参与队伍的行动汇报转给了我看。”
  “根据最后信号传来的消息,他们当时已经活抓十五人,随行保镖则尽数被歼灭。”
  龙傲天把耗费大价钱的消息告知叶子轩:“除了司徒错暂时不见踪影外,可谓是掌控了整个现场,但我又发现,联合队伍当时还派出两架阿帕奇冒雨去支援,大风大雨,行动队伍无法及时回来,能理解,直升机却不该也失去联系。”
  “我查过那边的天气,今天上午比昨晚好不少。”
  龙傲天低声一句:“一架直升机可能出意外,两架阿帕奇都没反应,怎能不让人奇怪?”
  叶子轩微微坐直身躯:“他们没派飞机进去搜寻吗?”
  龙傲天的脸上划过一抹无奈:“白云村是华国领空,直升机不是随便可进入,涉及很多手续,而且昨晚行动,联合队伍为了避免泄密,算是瞒着当地政府,所以现在交涉很是没效率,他们扯皮不要紧,我担心的是,秋徽会有危险。”
  “现在去丛林搜寻,还可能救她一命,再耗掉黄金时间,只怕她真回不来。”
  龙傲天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子轩,一字一句地开口:“子轩,我今天过来告诉你消息,一是向你知会秋徽的处境,二是想要告诉你,我准备亲自带一队龙氏精锐,去白云村以及附近搜寻秋徽的下落,无论如何,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傲天这一生虽然杀人无数,踩着不少白骨上位,做人做事也常常心狠手辣,可他依然有着最柔情的一面,那就是面对女儿和女人的时候,龙秋徽是他此生最大的心血,也是寄托最大的希望,可以说,龙秋徽出事,龙傲天也会废掉。
  因此,判断出女儿出事,他就坐立不住,希望亲自找回女儿。
  “龙爷,你不能去。”
  叶子轩一把按住他的身子:“那里是边境,危险重重,你又没有经验,一个不小心,不仅救不了人,还折掉自己。”
  龙傲天眼睛瞪大:“可我不能坐视秋徽生死不理。”
  叶子轩手掌用力:“我去!”
  龙傲天一愣:“你去?”
  叶子轩的眼里很是坚定:“我跟龙队虽然打打闹闹,但经历不少生死,感情摆在那里,她又是你的女儿,如今出现危险,我怎能坐视不理?而且我下一个战场就是金三角,阮破虏他们都开始南征北战,我找回秋徽权当是一个热身。”
  龙傲天摇摇头:“这怎么行?你都说边境危险,你去,岂不把你陷于险境?”
  叶子轩一脸自信:“放心,我可以应付!”
  龙傲天依然皱眉:“还是我来吧,龙家保镖不乏丛林战士。”
  “再怎么丛林战士,也不如我这个大山出来的孩子。”
  叶子轩看着龙傲天开口:“龙爷,你就别婆婆妈妈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带人过去看看。”
  对龙秋徽没感情,纯粹骗自己,对敌人冷酷无情的魔鬼,并非对感情麻木不仁,相反,手上染血的叶子轩一旦动情,绝对是不折不扣情种:“秋徽活着,我让她平安回到你身边,秋徽出事了,我带回她的尸体,铲平金三角祭祀她。”
  叶子轩一口喝完茶水:“秋徽的血,绝不会白流。”
  说完这一句话后,叶子轩的表情,坚毅冷厉的令人望而生畏,他用杀气来掩饰自己的心疼,看似淡然面对龙秋徽的生死,实则心里祈祷她不要出事,对于叶子轩来说,杀再多的敌人也不及龙秋徽好好活着,只是他不能露出那份软弱。
  “叮!”
  这时,龙傲天的手机响起,他戴上耳塞接听片刻,随后脸色微变,挂掉电话,他望着叶子轩凝重开口:“我早上知道消息后,就砸出一百万,通过关系让当地人爬上山探个究竟,他刚才把山上的消息,拍了几十张照片给了中间人。”
  叶子轩目光凝聚:“情况怎样?”
  “从照片上看,如我所判断,行动队出事了。”
  龙傲天声音浑厚:“两部阿帕奇直升机坠落白云村门口,炸成四分五裂,成了一堆废铁,机上人员全部死绝。”
  “现场有几十部车子,全被子弹轰得面目全非,牌坊前面还惨死近百人,看服饰,有毒贩,有警方……”
  叶子轩问出一句:“有没有秋徽影子?”
  龙傲天摇摇头,眼里多了点希望:“没有,她可能意识到危险,提前躲避了。”
  这也是他内心的希望。
  叶子轩点点头:“龙爷,你把资料全部发我邮箱,我马上出发去云南。”
  龙傲天拉住他:“你一定要小心!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叶子轩微微一怔,但没有说什么,跟龙傲天重重拥抱,随后就拿出手机发出指令。
  两个小时,叶宫一号从华海起飞,直挺挺向云南飞去。
  风雨无惧!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围猎
  黄昏,云南,白云村庄。
  虽然现场已经被清理了一遍,尸体也都尽数搬走,还有淅沥的雨水不断冲洗,可站在坍塌牌坊旁边的叶子轩,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一战的惊心,数不清的弹孔,碎裂的轿车,直升机的残片,还有被夷平的山头,全都有着说不出的血腥。
  唐薛衣、空小寒以及二十多名叶宫子弟已经散了出去,对整个白云村庄进行地毯式搜索,无论如何,对龙秋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子轩声音低沉:“找!给我放开了找!这里找不到,那就去边境找,边境找不到,那就越境去找。”
  四周戒备的十多名叶宫守卫齐齐回应:“是!”
  宇文彪也披着一件黑色雨衣,像是猎犬一样审视着地上的痕迹,他们来的路上已经看过现场照片,对整个事件多少有些了解,司徒错利用二十四名毒贩做诱饵,挖下一个见面会的陷阱,同时利用卧底通风报信,诱使龙秋徽他们伏击。
  司徒错的目的就是重创联合小组,既给金三角出口恶气,也打掉未来发展的束缚,这也意味着,司徒错多联合队伍下手的时候绝不留余地,龙秋徽凶多吉少,判断出这一点,宇文彪眼里闪烁一丝光芒,可他没出言扰乱叶子轩的心神。
  他很清楚,在没有见到尸体前,应该让叶子轩多一点希望。
  “叶少,直升机是被火箭弹轰掉的。”
  宇文彪又检视十几分钟,随后走到叶子轩的身边:“直升机是从驻地飞过来的,也就是说它们从东侧方位出现,当时龙队他们已经控制了局面,直升机也就没有过多戒备,大大咧咧降低高度想要停在空地,也就是这时遭受到袭击。”
  在叶子轩凝聚目光轻轻点头时,宇文彪又补充上一句:
  “至少有两枚以上的火箭弹击中了它们,所以才会爆炸的如此惨烈。”
  “现场只有三处有炮弹的痕迹,两架直升机,还有那面被夷平的山丘,推断火箭弹是在直升机出现后才发射。”
  他领着叶子轩走到被夷平一米的山丘,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白云村庄:“之所以判断火箭弹是最后发射,是因为司徒错他们如早动用重武器,龙队他们就掌控不了局面,近百名敌人也不会死伤这么惨重,更不可能被活抓十几人。”
  宇文彪眼睛微微眯起,从地上捡起一把泥土,手指不断拨弄,一块亮晶晶碎片呈现,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国际刑警他们传来的资料,为了避免火拼动静太大引发当地政府不满,龙队他们当晚携带的只有冲锋枪、手枪和狙击枪。”
  “所以开始底牌尽出的话,龙队他们占不了便宜。”
  宇文彪叹息一声:“司徒错初始不用火箭弹,其中用意叶少自然明白,那就是全歼联合队伍。”
  叶子轩轻轻点头,手指弹飞一抹雨水,司徒错确实是一个人物,不仅拿二十四名毒贩做诱饵,还能耐心熬到直升机出现再反击,显然是担心过早动手杀掉龙秋徽他们,就失去对付赶赴支援直升机的机会,也会让他们的逃离充满风险。
  毕竟直升机见到对方有重火力,场面还不受己方控制,就不会大大咧咧毫无戒备降落,只会远程不断扫射或轰击,那样一来,司徒错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不会是现在重创联合队伍的佳绩,想通了这一点,叶子轩跳跃杀机:
  “司徒错……很快,咱们就会见面了。”
  宇文彪又抛出一句:“现场作战手法老道,武器也足够强大,八成是金三角的老兵。”
  叶子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金夫人真是好胆量,不怕老巢被爆掉吗?”现在阮破虏在金三角蓬勃发展,手中又拥有大批军火,金三角袭击贪狼营几次,阮破虏也寻思着礼尚往来,所以金夫人这时候还敢让精锐外出,魄力确实不小。
  宇文彪不明白叶子轩的意思,所以没有接这话题,而是捏起手里的碎片:
  “这好像是一个胸针。”
  听到这一句话,叶子轩身躯一震,拿过碎片审视一眼:“是龙队的东西。”
  他认识这做工精致的碎片,是曼蒂拉胸针一部分,还是限量版的玩艺,龙秋徽一直把它佩戴身边做庇护物,这个发现让叶子轩的眼睛睁大几分,这半枚碎裂的胸针,昭示出龙秋徽在这里发生危险,连胸针都折断,当时情况可以想象。
  叶子轩的心里微微揪起,只是这被夷平一米的山丘,根据情报只有三具他人的尸首,并没有龙秋徽,这让叶子轩生出一抹希望,他环视山丘四周,雨水把这里冲刷的很干净,但他的目光依然能捕捉到,前方一处草木折断出二十几米。
  好像是翻滚的痕迹,作出判断的叶子轩也不再说话,直接向山下冲了过去。
  宇文彪喊出一句:“叶少,那边是缅甸境内。”
  叶子轩没有理会,依然向前奔去,宇文彪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十五公里外,丛林,雨水淅沥。
  龙秋徽正带着两名队员向丛林深处撤离,身上湿漉漉,还有不少血迹,昨晚一战,联合队伍损失惨重,龙秋徽也被螺旋桨震飞滚入山丘,还吐出一大口血,只是这个震飞也救了她,因为她随后就见到几名同伴被火箭弹轰的尸骨无存。
  龙秋徽咬牙返回山丘,开枪救下几名同伴,想要重新掌控局面,结果却发现五十多人死伤大半,随后又见司徒错带着一批雇佣兵现身,尽数把活着的警员击毙,龙秋徽眼睁睁看着领队,被司徒错用刀割断咽喉,她愤怒一枪撂倒几人。
  但大势已去。
  龙秋徽跟五名同伴再咬牙死战,也不是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对手,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六人很快被压制,面临生死,她只能暂时撤离,可退往华国境内的道路被山洪堵截,龙秋徽只能带着五名队员向缅甸撤离,希望能够借助缅军脱险。
  只是他们虽然狼狈逃离,但司徒错却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一队雇佣兵始终咬着他们,一天下来,五名小伙伴又被射杀三人,还有一人重伤,而且龙秋徽也几近弹尽粮绝,因此面对前方一条分岔路,龙秋徽从一人身上扣下一个弹夹道:
  “我断后,你们朝三点钟方向撤离。”
  “龙队,你小心!”
  随着这话发出,两名同伴相互搀扶着往三点钟方向撤离,龙秋徽为了吸引敌人,不仅没有跟着他们离去,反而在原地等待敌人,很快,追兵杀到,龙秋徽毫不犹豫暴露自己,两枚弹头擦着她肩膀过去,溅射鲜血,她踉跄后退,抬枪。
  “扑!”
  一颗子弹射出,打中一名敌兵胸膛,直接把后者掀翻出去,但他没有立即死去,只是闷哼一声,摸出防弹衣中的破碎陶瓷片,咬咬牙重新站起,下一秒,数十颗子弹向龙秋徽追去,打得龙秋徽一个鱼跃,躲入草木后面避开密集子弹。
  六名追击的敌兵枪口一移,子弹又如潮水一样倾泻。
  “咔嚓!”
  草木在连串的子弹中,一一折断倒在地上,一棵小树也应身而倒,昭示出子弹的威力,只是始终没他们想要的惨叫,龙秋徽像是消失了一样,但六人也没有傻乎乎的冲上去查看,而是脚步一挪,枪口各自偏开三寸,更大面积的扫射。
  训练有素!
  “砰砰砰!”
  在六人一番激烈扫射依然无果的时候,龙秋徽身子一闪,直接从一棵树干上方滑落,同时射出一连串的子弹,六人同时作出反应扑倒,但一人还是吃了半拍,身子一震,脑袋开花,随后就瞪大眼睛,像是雕像一样摔倒,雨水四溅……
  爆掉一人脑袋后,龙秋徽迅速闪入一棵树干后面,粗重喘息几下,根本不去检查伤势,再次敏捷跳出来,一边往九点钟方向撤离,一边向六名对手扣动扳机,蛇形运动一百多米,又射杀一人,伤了三人,只是龙秋徽也多添一道枪伤。
  “这女人,够味。”
  看到龙秋徽窜入丛林被幽暗掩饰后,扛着冲锋枪的琼斯缓步从另一侧出现,吊儿郎当的样子,身边跟着的四人,提着两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正是龙秋徽要掩护离去的两名同伴,听完手下汇报后,他一抖满头金发,嚼着口香糖玩味道:
  “伤我这么多兄弟,不愧是龙傲天的女儿。”
  一名手下指着九点钟方向:“她往那边逃了。”
  “最后一个了,不要一枪打死了。”
  琼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司徒错对这女人很重视,好像是为红门帮忙,活的,加五百万,死的,一百万。”
  一人皱起眉头:“那女人很棘手,活抓,代价很大。”
  “顾客就是上帝。”
  琼斯吐出口香糖,玩世不恭:“而且我一直想要看看,是华国的特警厉害,还是我们响尾蛇霸道。”
  “传令下去,围猎!”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杀气凛然
  缅甸丛林,四名雇佣兵散开,端着枪械缓步前行,寻找着龙秋徽的影子。
  按照他们的设想,应该半个小时前就干掉龙秋徽,可是这个女人顽强的不像话,精准的枪法,坚韧的精神,还有不输他们的体质,让她岌岌可危却又不可遏制的活到了现在,而且他们还有三名同伴被击伤退出围猎,可谓让他们头疼。
  只是无论如何都好,今天必须把龙秋徽拿下,不管是为了五百万美元,还是为了响尾蛇的荣耀,他们都不能让龙秋徽跑了,为此哪怕深入缅甸境内遭遇,念头转动中,一个荷兰雇佣兵打起精神,向一块疑似衣袖的物体慢慢走了过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死亡正随着水雾向他渐渐靠拢。
  水雾中,一双闪亮的眼神就如生物链顶端的食肉动物!
  这双眼睛紧紧锁着他,杀气凛然!
  在荷兰人俯身去捡那片衣袖的时候,一个矫健身影仿佛是鹰隼扑食,从树上疾落而下!!
  接着,一个矫健身影仿佛是鹰隼扑食,从树上疾落而下,悄无声息,在半空中,那个身影的双手,便已抓住要直立身子的荷兰人脑袋,咔嚓!她双手一错,车轮般的玩了一个大旋转,荷兰人的脖子,就像是麻花一样,被扭得变形了。
  那名荷兰人在还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便被这一扭无情剥夺了生命,那个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就像是一只高高跃下的百变灵猴,同时,她的手,以迅捷无比的动作,把本来要摔倒的尸体轻轻扶住,然后斜依在潮湿的树上。
  这一切,如鬼魅现形,兔起鹘落,利落无比,虽有细微声音,但也被对方同伴踩踏草木和风声掩盖,那袭击者站起身来,眼神锐利,浑身上下,充满了涌动的力量,正是龙秋徽,她摘下荷兰人腰中的手雷和冲锋枪,然后向前走过去!
  她扫过三人的距离一眼,随后把手雷丢向中间敌人。
  “砰!”
  中间敌人发现一个物体掉在后面,还没细看清楚就闻到浓烈火烟味。
  饱经战火的他身躯巨震,危险气息重压在他的神经,于是他顷刻间向前跌出去,同时还暴喝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下,轰!一声巨响平地炸起,虽然中间敌人第一时间扑了出去,但手雷的杀伤力还是向他背部,无情倾泻了十余枚钢珠,一部分被防弹衣挡下来,但还有一部分打在身上,疼的呲牙咧嘴,其余两人也本能向前卧倒躲避爆炸。
  还没有反应过来,雾气中,就走出杀气腾腾的龙秋徽,端着冲锋枪向他们无情扫射,间不停歇的子弹,像是雨水一样打在他们的身上和脑袋,中间敌人刚要翻滚出去,一颗子弹横空飞来打穿他的脑袋。后者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摔倒了。
  四人全部横死。
  龙秋徽掏出一人身上干粮,胡乱塞入嘴里补充能量,还倒入净水,这一天一夜,她不仅忍受着六处枪伤,还耗损着大部分体力和精力,这一战,算是她最后的力气反击,所以很需要食物补充能量,正要收拾枪械离开,却是耳朵一动。
  “不准动!”
  就在龙秋徽下意识趴倒抬起枪口时,只见前方出现十二名手持武器的缅军,杀气腾腾向这边围过来,嘴里还不断地喝斥,扫过三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后,一名军官就把目光望向趴在地上的龙秋徽:“马上把枪放下,不然杀无赦。”
  十二支枪械齐齐对着不远处的龙秋徽,一个个眼神狠厉,只要后者任何一个误会动作,他们就可能开枪射击,龙秋徽眼睛微微眯起,辨认着他们身上的服饰和武器,判断出对方是缅甸边防军,心里微微一松,但依然没有立即爬起来:
  “我叫龙秋徽,国际刑警,华国分部第三小组组长。”
  龙秋徽向对方喊出一句:“我们昨晚在边境打击毒贩遭遇袭击,不得已闯入缅甸境内,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马上向缅甸军方核实,他们一定知道,但我需要提醒你,现在有一伙雇佣兵追杀我们,地上四具尸体只是其中一部分。”
  “对方很强大,火力很凶猛,我已经牺牲五个同伴。”
  龙秋徽向对方示警:“你们最好马上呼叫支援,同时进入战斗准备。”
  言下之意,响尾蛇可能连他们都干掉。
  缅甸军官闻言冷哼一声,一边挥手让手下去联系,一边握着枪械喊出一声:“在没有证实你的身份前,你就是擅闯缅甸国境的外军,我现在需要告诉你,马上放下武器接受检查,这里是缅甸,外军出现,手持武器,这是严重挑衅。”
  “我绝不允许。”
  他砰的一枪,打在龙秋徽面前:“如果你不老实配合,我不管你是不是国际刑警,格杀勿论。”
  一干手下也吆喝不已,威慑着神情犹豫的龙秋徽。
  龙秋徽微微皱眉躲避子弹打出的泥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闯入缅甸完全是因为追杀,我手持武器也只是自保,我可以放下武器,但是我需要你们绝对保证我的安全,马上进入战斗准备,这里刚发生枪战,雇佣兵很快就会杀来。”
  缅甸军官不管不顾,枪口一低喝道:“放下武器!”
  十余把冲锋枪也对着龙秋徽,声势浩大,似乎不答应就要乱枪扫射。
  龙秋徽嘴角止不住牵动,她不甘心交出武器被人束缚,那样就等于把性命交给他人掌控,可如果不按照对方的指令去做,只怕这些缅甸士兵真会开枪,她不惧这十二人,可不想跟他们自相残杀,思虑一会,她丢掉了枪械和手雷站起。
  “武器,我放下了。”
  龙秋徽缓缓从地上站起:“只是我要提醒你,敌人很快会追到这里。”
  缅甸军官一脸傲然:“放心,我们自有分寸,就算真有人追杀过来,他也纯粹是找死。”
  “砰砰砰!”
  一名缅甸士兵迅速上前,拿起龙秋徽武器退后,还有三人上前准备束缚她双手。
  就在这时,树林中忽然掠过一阵刺耳的锐响,龙秋徽脸色巨变,娇喝一声:“小心!”
  在龙秋徽再度扑倒在地时,六支削尖树干破空而来,四名缅甸军人刚刚端着枪口环视,就身躯一震跌飞出去,身上溅血生机熄灭,下一秒,几记清冷却强大的点射枪声响起,六名缅甸士兵脑袋开花,连对手都没看清就一头栽倒在地。
  接着,又是一道人影闪过,惊恐的缅甸军官和副手,刚刚扫出一梭子弹,人影就贴到他们侧方,一脚凌厉踢出,两人枪械落地,缅甸军官手腕有着无法形容的疼痛,但还是死死咬着牙,用左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琼斯刺杀了过去。
  另一人也摸出军刀,跟着缅甸军官冲向了琼斯。
  拳头可以挡,刀不能挡,刀只能避。
  “太弱,太弱了。”
  尽管两人出手势大力沉,还蕴含着说不出的凌厉,但落在嚼着口香糖的琼斯眼里,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缓慢,他嗤之以鼻哼出一句,就在缅甸军官的匕首刺来时,突然一个右环绕步闪过去,到了对方侧面,双拳如炮弹般左右开弓。
  面部中拳,后脑勺中拳……
  只见缅甸军官一仰一扑,身体如块直板扑到了地上,就此一动不动,另一名缅甸士兵稍微愣然,也就在这时,琼斯闪到他身后,右手反切颈同时右脚低扫击,第二人横身跌倒,头撞到地面发出咚响,随后,琼斯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
  一股鲜血爆射出来,缅甸士兵一命呜呼。
  动如兔,静如山,出手简洁利落,以至于击倒两人没超过三秒,歼灭整队前后不到两分钟。
  琼斯不对缅甸军官下杀手,是要捏着他作为撤离筹码。
  此时,见到危险发生的龙秋徽已经一个跃身,速度极快向丛林另一端窜去。
  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琼斯和缅甸军官身上,同时留意可以让自己跑路的丛林。
  忽略了,前方同草色融为一体的细细丝线,触碰丝线,一张大网飘落罩住龙秋徽。


第一千零三十章 谁是废物?
  “嗖!”
  正当龙秋徽想把带着无数尖细倒钩的网扯下去,四名雇佣兵从两侧闪现出来,身材彪悍,杀气腾腾,脸上油彩掩盖着他们真面目,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枪械,而是特制的弩枪,琼斯要他们活捉龙秋徽,所以重武器都在追击中慢慢更换。
  龙秋徽俏脸一变,知道深陷绝境,只是她无所畏惧,娇喝一声,双手并用,刺啦一声扯下罩住自己的大网。
  数不清的尖细倒钩,撕裂衣服撕裂肌肤,但她身躯纹丝未动,表情也一动不动,几乎同一时间,如临大敌的四名猛男们出于本能,手中扳机猛地扣动,四支弩枪对准龙秋徽双臂射过去,四根尖锐弩箭,刺入龙秋徽的双臂,鲜血淋漓。
  下一秒,绊马索呼啸甩在她双腿,绕着两个圈束缚龙秋徽。
  “嗯!”
  龙秋徽闷哼一声,跌跌撞撞倒退几米,靠住后边湿漉漉树干,双臂鲜血淋漓,双腿死死缠住,龙秋徽惨然一笑,流露强弩之末的悲壮,没想到今天会栽在这鬼地方,不过她清楚不算阴沟里翻船,这些外军的强大,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无论是战斗质素,还是武器装备,都比国际刑警高一个档次,拿钱玩命的人,的确比普通军人要专业。
  “华国,最优秀的警官,战斗力之强,我非常佩服。”
  在四人认定龙秋徽没有跑路的可能时,他们就没有再上前下手,只是提着弩枪一脸玩味看着她,此时,琼斯提着缅甸军官走过来,把后者丢在一边后,摸出一颗口香糖丢嘴里,依然一副吊儿郎当样子:“你算是我一个难缠的对手。”
  “如果你不是被五个废物拖累,你此刻怕是已经逃出我们的围捕。”
  “可惜你太重情重义,不抛弃不放弃,还主动暴露自己掩护他们。”
  “饶是如此,你也杀了我们八个人,让响尾蛇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这是我们五年来的第一次惨重代价。”
  “这种战损比,我们玩不起,所幸你这样的目标,只有一个,不然来多几个,我们怕是要改行。”
  琼斯眼里有着一抹光芒:“但无论如何都好,你终究还是落入我们手里,游戏算是结束了。”
  龙秋徽盯着琼斯喝出一声:“华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不在乎。”
  琼斯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背负双手审视着受伤的龙秋徽:“先不说华国会不会为你,派出精英对付我们,就算华国肯替你撑腰,我也不在乎,华军已几十年没打仗,全都是少爷兵,连你一半都比不上,我哪会在乎他们报复?”
  他很是骄傲:“六年前,我前辈,上一任的副队长,带六名兄弟潜入华国执行任务,遭遇你们演习的士兵,六对一个营,一个营多少人来着?三四百人,结果怎样?华国没告诉你吧?我告诉你,华军横死一百三十人,受伤八十人。”
  “其中那名前辈,一人一把狙击枪,干掉你们五十人,你说,华军怎么跟我们打?”
  琼斯扑一副蔑视的态势:“我会怕华军报复?”
  龙秋徽哼出一声:“十年前的事,现在还贴金,会不会太幼稚?而且你说的只是一部分,你应该点出双方的装备,你们的人武装到牙齿,演习士兵开始连实弹都没有,你们在不公平条件下对抗,也好意思宣扬?而且你好像忘记了。”
  “你六名同伴早成了白骨,现在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龙秋徽的话让琼斯嘴角牵动,但他很好的控制住情绪,随后勾起一抹戏谑:“你说的对,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提来提去都没意思,现在来谈谈我们的事。”他摸出一部手机,打开手机开始录像:“来,对镜头说一句,我不如琼斯。”
  “华军不如响尾蛇。”
  琼斯的笑容充满戏谑意味:“我不杀你。”
  龙秋徽冷笑一声:“你们耗费这么大力气追击我,真要我性命,还会这么客气?”
  “哈哈有理,龙小姐,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
  琼斯发出一阵大笑:“确实有人要留你一命,只是他只要求你送回去的时候,是活着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我虽然不会杀你,但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抓住龙秋徽肩膀的弩箭,猛地一扯,弩箭被他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之溅射。
  “嗯!”
  龙秋徽脸色瞬间惨白,闷哼一声差点叫了出来,所幸及时咬住嘴唇,她深深呼吸一口长气,缓解身上的疼痛和颤抖,接着又低喝一声:“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告诉你,华军未必会为我讨回公道,但我父亲,一定会用钱砸死你们。”
  “别忘了,龙家身家千亿,随便丢十亿八亿出来,都可以聘请无数顶尖雇佣兵,反过来围杀你们。”
  龙秋徽眼里闪烁光芒:“响尾蛇再强大,又躲得过全世界佣兵追杀?相信我,龙家一定会拿你们脑袋祭祀我。”
  琼斯神情微微僵滞,他清楚,龙秋徽所言是事实,龙家有钱,如果龙傲天真丢出十亿八亿,估计响尾蛇日子会难过,哪怕不惧,也很繁琐,他寻思一定要叮嘱司徒错,绝不能让龙秋徽活得太久,不然自己会有麻烦,随后又恢复笑容,拍拍手机:
  “我不在乎。”
  琼斯喷出一口气:“来,宝贝,说华军是废物。”
  此时,几名手下低垂弩枪,对着龙秋徽的大腿,一副准备射击的态势。
  “士可杀,不可辱!”
  龙秋徽昂首挺胸,身躯前所未有的挺拔,面对湿冷尖锐的弩枪,眼睛不带眨的,要亲眼看自己怎么死,想着亲人,想着同伴,想着动过心的叶子轩,心底泛起一抹悲凉,绝对不是怕死,从今往后见不到这些熟悉的亲朋,她心酸不舍。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琼斯嘴里吐出口香糖,眼神多了一抹狠戾,拿过一把弩枪,换了一支箭头笑道:“这箭矢有倒钩,一箭射下去,再拉出来,你一大块肉就会跟西瓜一样爆裂,龙小姐,你家世不错,人又长得漂亮,这样毁掉自己,不觉得很可惜吗?”
  “说几句话,换来完好无损,值得。”
  龙秋徽娇喝一声:“别废话了!要杀就杀!”
  “不知死活!”
  琼斯轻轻摇头,正要扣动扳机,忽然,身后灌木丛发出一抹轻响,似有微风吹拂,两名殿后的猛男,条件反射回头,一条人影悄然杀到近前,神情说不出的冷冽,两个西方猛男无比惊愕,来不及反应,一道超乎眼力极限的冷芒划过。
  两人像是木头一样站着,眼神逐渐涣散,脖颈出现一条红色细线。
  “扑!”
  下一秒,两人脑袋轰的一声脱离,两篷鲜血瞬间爆出。
  触目惊心!
  漫天的血雨之中,出现的身影,像是飘飞的落叶一样,跃过四名持着弩枪的雇佣兵,即将脱离一刻,踩在一人肩膀。
  冲天而起。
  不速之客凌空横着旋身,坚硬如铁的胳膊,直挺挺砸向转身的琼斯,琼斯仓促抬起弩枪格挡,当的一声,强烈碰撞,一股蛮力炸开,雇佣世界的强大生物,受不了居高临下的冲击力,险些趴下,狼狈翻滚出七八米,才卸掉惊人力道。
  即便如此,半边臂膀发麻发酸,几近丧失知觉。
  他惊骇,来者何人这么强悍。
  “今天,就让你知道,华军和响尾蛇……”
  叶子轩站在龙秋徽的面前开口:“究竟哪个是废物?”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死亡的声音
  “嗖!”
  见到叶子轩的出现,还有两名同伴脑袋搬家,琼斯更是吃亏,四名手持弩枪的汉子脸色巨变,齐齐抬起手中弩枪,想要射击,只是叶子轩没有给他们机会,右手一抬射穿一人咽喉,随后贴身过去夺下一把短枪,扳机毫不犹豫地扣动。
  虽然手枪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但近距离爆头的效果依然惊人,砰砰砰!一连串枪响,中间根本毫无停滞,射伤龙秋徽的四人,除一人咽喉中刀毙命,剩下人,有的震惊,有的瞠目结舌,有的表情茫然,但他们没机会再做其它动作。
  无一例外脑袋开花,气绝身亡,雾气渐去的丛林,飘散血腥味。
  叶子轩一口气打光子弹,脚边散落十几个弹壳,他不是神枪手,但射击时依然没有瞄准,全凭感觉,宗师境界,一通百通,但在琼斯眼里却是变态的枪手,不知射杀多少人,喂了多少子弹,打坏多少支枪,才能练出如此骇人的绝技。
  他下意识地退出几步,并对着微型耳麦下达援救指令,他还有一支四人组的搜索队伍。
  “嗖!”
  四名端着冲锋的猛男像是天兵天将,很快从丛林中冒了出来,见到现状大吃一惊,抬手要对叶子轩射击,就在这时,丛林又扑出三道人影,唐薛衣像魅影一样,出现在一名佣兵面前,手中竹刀呼啸着响起,对手的脑袋瞬间冲天飞去。
  一篷鲜血喷洒中,唐薛衣反手一挥,刀尖又如毒蛇一样洞出,钻入另一人的咽喉,一刀封喉。
  空小寒也握着金色小刀,手腕抖动,扑扑扑!在对手的腹部捅出十八个洞,鲜血像是锐箭一样,齐齐射了出来。
  宇文彪没有使用武器,只是雨衣一卷,篷的一声,卷出,罩住对手的脑袋,随后一拳轰出。
  “砰!”
  一声锐响,拳头狠狠打在对手心脏,只见西方猛男身躯一震,脑袋一仰,一口鲜血,直接把罩头的雨衣打了出去。
  轰然倒地,心脏碎裂。
  四人,前后不到十秒,全部倒在地上,死法血腥残忍。
  “别动,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面对唐薛衣他们凶悍卓绝的出手,琼斯脸色变了几次,手臂缓过力气的他,不止一次想要拔枪,可叶子轩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样盯着他,他相信,只要自己有任何动作,面临的都是叶子轩雷霆一击,残酷现实,心里压抑,让他愤怒:
  “你们是谁?”
  叶子轩踏前一步,风轻云淡开口:“你不是说,华军是废物吗?今天,我就来教教你,看看谁是废物?”
  琼斯瞳孔瞬间凝聚,低喝一声:“你是华军?”
  叶子轩声线平静:“华海驻军,金牌小卧底,直属秦司令管辖,黄金甲得主,你说,我是不是华军?”
  琼斯身躯微震:“黄金甲得主?”他自然清楚黄金甲意味着什么,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