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亡灵的困境

　　乘受了好一阵子折磨的黑龙公主倒在露台上很快就睡着了。
　　看那巨大的身躯，凯尔萨斯想她也是不会感冒。
　　新诞生的分身非常脆弱，但好在可以接受通过黑龙公主身上传来的能量补充体力。
　　凯尔萨斯吩咐人在露台上准备了一个临时的小床，然后就在洛瑟玛的守护当中睡了过去。
　　其他精灵只好面面相觑的退回到堡垒。
　　“我第一次见到殿下是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
　　行走在昏暗的楼梯上，奥蕾莉亚一手撑着墙，突然出声说道。
　　“嗯？然后呢”
　　索兰莉安不解她为什么提出这个话题。
　　奥蕾莉亚展颜笑道：“所以我今天才知道希尔瓦娜斯执着他的最本质原因，殿下的确很可爱”
　　场面瞬间沉默了。
　　这样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这不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吗？
　　“……”
　　星术师的用手在怀中找了找，然后默然无语的递上一条手帕：“把你的鼻血擦一下。”
　　这个晚上之后，奥蕾莉亚在人群中的大姐姐形象荡然无踪。
　　——
　　回到奎尔萨拉斯。
　　凯尔萨斯疼痛的睁开了眼，他一手捂着头，拼接着眼前摇晃的世界。
　　其实世界并未摇晃，只是他的灵魂和身体因为脱离有些对不上号而已。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
　　“外面是谁，进来吧。”
　　他恢复正常后，就让外面等候的人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
　　这是位法师，印着逐日家族徽记的法袍证明了他的身份——皇家法师。
　　“什么事？”
　　凯尔萨斯并不认识这个法师，但不影响他的对话。
　　“殿下，诅咒之地的恶魔已经到达银月城被我们控制了起来。”
　　法师回答，但没有抬头的迹象。
　　诅咒之地的恶魔？
　　【哦，卡扎克】
　　凯尔萨斯一下反应过来，有些奇怪了：“我不是吩咐把它交给亡灵吗？怎么还在这里？”
　　他还以为法师们已经把卡扎克送到了希尔瓦娜斯身边。
　　“回禀殿下，我们想向您报告的就是这件事。”
　　法师从怀中拿出一份报告，然后双手举起：“洛丹伦现在的局势，让我们无法把恶魔送过去。”
　　让人吃惊的消息。
　　凯尔萨斯脸色微变的伸出手，凭空把报告拿到并打了开来。
　　这份报告上写着洛丹伦现在的局势，然而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希尔瓦娜斯回到洛丹伦后并没有迅速成为女王。
　　而与之相反的是，统治亡灵们的是两个恐惧魔王，它们把希尔瓦娜斯驱赶出了首都。
　　凯尔萨斯认识这两个恐惧魔王，它们分别叫做瓦瑞玛萨斯和巴纳扎尔，似乎和上次在海加尔山碰到的那只恐惧魔王是三兄弟。
　　当然具体是不是亲兄弟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原本历史上这三个家伙就是一起的。
　　现今一个人消失后，剩下两个恐惧魔王早早的就控制了亡灵，兴许就是趁着阿尔萨斯离开、希尔瓦娜斯回到奎尔萨拉斯那短暂的时间内得手的。
　　大多数的亡灵都刚刚从耐奥祖的控制中摆脱，它们急于寻找组织，两个强大的恐惧魔王自然成了首选。
　　【可恶。】
　　凯尔萨斯有些后悔那么干脆的带走希尔瓦娜斯。
　　现在她晚几步动手，就很难反抗两个恐惧魔王的势力。
　　“继续把恶魔留在银月城，逼问它龙王战刃的下落。”
　　凯尔萨斯沉着脸，吩咐法师道：“洛丹伦的问题，你们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他现在决不能把卡扎克放到洛丹伦去。
　　不说别的，两个恐惧魔王肯定会非常欢迎卡扎克的到来，要是三个恶魔强强联手就更不利了。
　　法师们显然也是早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才抗命关押了恶魔。
　　“没事，你先退下。”
　　挥手让法师退下后，凯尔萨斯吸了一口冷气。
　　【幸好发现的及时。】
　　他双手凝聚起奥术能量，在身前打开了一面镜子，开始观察希尔瓦娜斯那边的情况。
　　此时尚是夜间，希尔瓦娜斯正带着近千个苍白的骷髅行走在枯萎的田野上。
　　她穿着黑色的盔甲和披风，仿佛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然而那头银发却也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晕。
　　“村子还有多远？”
　　她驱使座下的骷髅马停止前进，用清冷的声音问道。
　　“马上就到了，女王陛下。”
　　跟在她后面的一个骷髅战士朝她躬身行礼。
　　清一色的骷髅亡灵、食尸鬼，中间还夹杂着数只面目丑陋的憎恶，这就是希尔瓦娜斯现在的部队。
　　“是吗，那加快速度。”
　　她再次带头前进，骷髅马踩过漆黑的地面上留下了两条蓝色的磷火。
　　数分钟后，这支队伍来到了一个村子的废墟。
　　在月光下，能看到倒塌的茅屋、生锈的铁匠铺，还有地面上杂乱恐怖的绿色液体。
　　洛丹伦的每一个地方，如今都是这样的场景。
　　“开始搜索。”
　　希尔瓦娜斯环视着，眼里没有在意眼前的景色，直接下达了命令。
　　她麾下的亡灵们分散开来，仔仔细细的搜索起了村庄。
　　【这是在找什么？】
　　旁观的凯尔萨斯还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有了结果。
　　众多的亡灵们从四处搜索出了更多的骷髅和死尸，然后把他们赶到了村庄中间。
　　“我是希尔瓦娜斯，想要成为女王的人，你们有谁愿意效忠于我？”
　　希尔瓦娜斯骑着马走前两步，然后对这些死去的人民问道。
　　“活人？”
　　“活人都想杀死我们，我们才不会为你卖命！”
　　这些亡灵闹腾起来。
　　“安静！”
　　一只憎恶迈着大脚踏前，恶狠狠的对这些亡灵说道：“女王大人才不是活人。”
　　它的话并没有说完，希尔瓦娜斯很快让它退下了。
　　“对，我并不是活人。”
　　她伸手拿出一支匕首，然后狠狠刺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伤痕。
　　“看，我的血早就暗淡了。”
　　夜色下，褐色的血液从她的手腕流下来，那颜色显然不带任何的活力——不是活人的血。
　　亡灵们安静下来。
　　凯尔萨斯也睁大了眼睛。
　　然而他和亡灵们不一样，他注意到的是希尔瓦娜斯的手腕。
　　那遍布着疤痕的手腕，究竟是做了多少次的自残才能造就呢？
　　他的心开始颤抖。
　　“我不是活人，不会伤害你们。”
　　希尔瓦娜斯的话没有停止。
　　她任由手腕的血液流着，注视着村庄内的村民说道：“我知道你们好不容易才从诅咒中解脱出来回到家乡，但这种情况很危险。要是所有人都局限于一个小地方不团结起来，我们都要面临第二次的死亡归宿。”
　　“那些曾经是同胞的人类，现在对所有亡灵都恨之入骨，他们不会理会我们的辩解，只会把我们完全的铲除。”
　　她说得没错。
　　当亡灵们从耐奥祖的控制下摆脱出来，他们震惊与自己过去犯的可怕错误，却更恐惧的发现他们已经成为所有人类的敌人。
　　无论是以前的亲人、朋友还是子女，只要是活人，都在仇恨着亡灵，妄图杀死他们第二次。
　　“可是，你能做什么？”
　　遭遇到了各种事情，这些生前只是普通人类的亡灵已经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个保证，一个强大的领袖。
　　“我能再给你们一个王国。”
　　这次，希尔瓦娜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我要团结你们，重新建立一个王国，只属于我们的王国。”
　　“这片土地生前属于你们，死后也会属于你们。”
　　她与两个恐惧魔王有着不一样的目标，恶魔们控制亡灵只是为了权力，而希尔瓦娜斯可以带给他们生存的理由。
　　“你们可以跟在我身边，亲眼见证我的诺言。”
　　她让身后的亡灵们让开了道路：“选择权在你们，想离开的人也可以离开。”
　　“……”
　　亡灵们面面相觑。
　　但是最终，他们都明白离开什么也改变不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群人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一些事情。
　　“我们愿意跟随你。”
　　他们选择了臣服。
　　整个过程短暂而自然，没有人产生怀疑，除了凯尔萨斯。
　　他和亡灵们看待方式不一样，也清楚希尔瓦娜斯的力量。
　　她虽然无法直接控制亡灵，却在女妖时期就能够沟通与感知其他亡灵的心，现在这股能力也没有得到虚弱。
　　希尔瓦娜斯一言一行当中，都会不自觉的影响亡灵，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可她。
　　然而，这种速度还是太慢了。
　　凯尔萨斯目送希尔瓦娜斯带着队伍继续前进，那累累的白骨部队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实际却不堪一击。
　　太弱、太弱了。
　　强大的亡灵、迷宫般诡异的幽暗城，这些加起来才是希尔瓦娜斯的力量。
　　也只有更强大的势力，才能保护这个女人，才能保护奎尔萨拉斯。
　　“看来，除了德拉诺，这边也无法放松。”
　　凯尔萨斯有些沉重的伸出了手，把前方的画面驱逐。
　　他不得不做出另外一个选择：创造第二个分身，在这个世界和德拉诺都要关注。
　　最辛苦的人，或许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