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的拥抱

　　那边唐谨言挂断电话，有点忐忑地吁了口气。
　　见恩地的爸爸……这事虽然当初在恩地面前表现得很MAN，可他自知真要取得人家的谅解简直难比登天，先想想登门后怎么阻止人家报警再说吧……
　　但真要做人家男朋友，家长这一关是怎么也要过的。没辙，准备好三刀六洞就是了。
　　事实上让他独自一人去釜山的话，还有其他的危险。不过私下前去，想必七星帮也不会知道，应该问题不大。唐谨言思考了一阵，把手机塞回兜里，倒又开始期待起那一天来。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清凉里一家小网吧，有几个兄弟正包了一排电脑奋战中，为的是查清网络上造谣的IP。唐谨言站在一边看了一阵，看得不明觉厉。话说少年时大家都爱玩电脑游戏，可他最终学会的是星际无脑暴兵流，臭作尾行沙滩球。倒是有些人沉迷游戏沉迷得自学成材，变成了野路子电脑专家，人数还不止一个两个……这倒也是个异数。
　　野路子专家水平是不够，但查这点事倒也绰绰有余。过了一阵，一个眼镜男抬起头来：“那个自称T-ara伴舞的，IP在SM公司。”
　　“果然如此。”唐谨言冷笑道：“还有呢？”
　　“还有各种自称工作人员幕后人员的，IP都在各个娱乐公司，JYP，CUBE，DSP什么的都有。”
　　“啧啧……”唐谨言冷笑道：“这么说我们还真没办法抓人了？”
　　“是，显然都是这些公司的工作人员，我们连具体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抓？”
　　“还有别的目标吗？我和别人分工，到时候约了时间爆发，结果我这里一无所获那可就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九哥别急，还有很多人，上蹿下跳得厉害着呢，再给我们几天，一定会排查出合适的人选。”
　　“辛苦了，回头给大家发奖金。”
　　回到夜店办公室，几个兄弟正在里面喝酒。唐谨言坐了下来，随手捞了一杯一饮而尽。
　　李恩硕拎起酒瓶给他添了一杯，道：“进展如何？”
　　唐谨言摇头：“不是太乐观……乱七八糟的线条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各大公司在搞鬼，排查个人哪有那么简单，希望这两天有新进展吧。”
　　李恩硕叹了口气：“是啊，原先觉得是你想帮朋友，大家也就陪你帮。这段日子看她们的遭遇，我也心疼，是真心想帮一把了。”
　　玉泽生插嘴道：“莫说九哥，我们都看不下去，那些会玩电脑的弟兄也是自愿的在帮忙查人，不辞辛苦的。所以说这世道，有些人还不如我们混黑的有良心吗？”
　　唐谨言冷笑：“D社那德性就看出来了，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有脸看不起我们混黑？”
　　李恩硕叹道：“刚才听龙雅说，今天T-ara收到了死老鼠，李雅琳吓出了精神问题，住院去了。我觉得啊，若是本来就有心脏病之类的，那这和蓄意谋杀没什么区别，手段比我们还凶残。”
　　唐谨言一愣：“有这事？我还不知道。”
　　李恩硕道：“刚刚龙雅打电话说的，说打你电话占线。九哥可以去医院看看。”
　　唐谨言阴沉着脸：“妈的……小姑娘一脸怯怯地喊我三姐夫来着……好端端的小姑娘就这样被弄出了精神病？”
　　“去医院看看吧。”玉泽生道：“真查到人了，我们出手绑了就是，你也不用亲自出马啊。对了，话说干嘛不直接绑了刘花英姐妹，让她们老老实实发帖子认错？”
　　唐谨言没好气：“那还就真坐实了她被霸凌了，猪脑袋，仔细想想。”
　　玉泽生挠头不说话了，李恩硕不甘心：“难道就这样任那表子到处现眼挑事？”
　　唐谨言冷冷道：“安心，时候未到，有她倒霉的时候。”
　　※※※
　　唐谨言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
　　T-ara姐妹们已经回去休息了，留下来守夜的正是队长朴素妍。
　　唐谨言拎着一袋水果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床边呆愣愣傻坐着的朴素妍。几天没见，她再也不复初见时的神采飞扬，再也看不见红团队长的自信气场。眼前的朴素妍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两眼无神，形容憔悴，看得唐谨言心中一抽，下意识抿住了嘴唇。
　　感觉到有人进门，朴素妍慢慢地转头看了一眼，对上唐谨言的目光，微微呆滞了两秒，然后骤然爆起璀璨的亮色：“你……”
　　说了一个字，似是觉得这么喊不妥，又低声换了句：“谨言OPPA。”那目光凝在他脸上，一刻都没再挪开。
　　唐谨言走上前，把水果放在床头，陪着坐在她身边：“小八怎样？”
　　“刚才醒了一会儿，精神还是不太稳定，医生打了针，又睡去了。”
　　“唔……”唐谨言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货，沉吟了一阵，只是道：“事情很快会过去的。”
　　简单的一句话，朴素妍强压了一个星期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
　　唐谨言默然。
　　朴素妍忽然转身，狠狠地拥住他，伏在他肩头痛哭失声。
　　这八月初的盛夏，朴素妍却通体冰凉。拥她在怀，唐谨言起不了什么旖念，反倒心中一阵怜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不哭，有我在呢，不会有事。”
　　“对不起……”朴素妍伏在他肩上，抽泣着：“是我没听你的忠告。”
　　“这个词你们最近已经说得太多了。”唐谨言道：“我只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都可以不要说对不起。”
　　朴素妍哭了一阵，哭声慢慢停了下来。两人默默拥着，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感觉他怀抱里的温暖，朴素妍渐渐感觉自己的体温开始上升，心脏似乎跳得变快了。
　　“为什么……”她喃喃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唐谨言认真道：“你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朴素妍静了片刻，慢慢坐直身子，离开了他的肩膀。
　　是啊，只是朋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良久才道：“谢谢你，认识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唐谨言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
　　郑恩地觉得认识他挺倒霉的。朴素妍觉得认识他是幸运的。
　　区别在哪里？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了句：“如果我要玩你，甚至包你，你还觉得是幸运吗？”
　　朴素妍平静地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会这么做吗？”
　　唐谨言固执地问：“如果会呢？”
　　朴素妍转回头，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李雅琳，低声道：“你是想起了恩地吗？你们之间，还有隔阂？”
　　“唔……”唐谨言被说破心事，挠头道：“看不出来你挺聪明。恩地被我喜欢上，其实从很多方面来看，她都挺倒霉的。”
　　“就算倒霉，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朴素妍道：“只要你对她足够好，那就同样可以让她觉得认识你是幸运的。”
　　唐谨言高兴起来：“说得对，来日方长，我会对她好的，她终将感受到幸运。”
　　朴素妍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大家都说，好可惜。
　　是啊，好可惜。
　　他是别人的三姐夫。他那么喜欢恩地，我又怎么能拆散他的爱情？而且……恩地现在大势了，可不像我这样，一身都是丑闻。
　　可惜啊……刚才那样温暖的拥抱，终不是属于我的。
　　唐谨言口袋里忽然响起了歌声——“我怀念你的拥抱，我想我是太爱你了。”
　　是《Daybyday》的手机铃声，沉默中的两人一下就被惊醒，朴素妍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的口袋，喃喃道：“天意吗……”
　　歌声仍在继续——“当今夜过后，都会化为眼泪拭去。”
　　唐谨言取出手机要接，朴素妍按着他的手腕，低声道：“让我听一会好么？”
　　她的目光带着奇异的恳求，唐谨言不明其意，这不是你自己的歌嘛有什么可听的……不过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愿，和她一起倾听。
　　“如果月亮的银光消失不见，你的香气会永远存在吗？”
　　“这如梦般的回忆也会消散吗？如同落下的雨滴，如此遥远。”
　　“Kiss-me-baby，I'llmust-be-stay-here-Daybyday。”
　　“悄声告诉我说……你爱我……”
　　“Kiss-me-baby，Just-you-can-take-me-Daybyday。”
　　朴素妍捂住了嘴，转过头去。
　　唐谨言终于接起了电话：“唔，有目标了？很效率嘛。好，查明白了立刻动手，不用通报我。”
　　他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别熬太迟。放心，事情会解决的。”
　　朴素妍一言不发地任他离去，直到他消失在门外，她身子忽然一软，靠在椅背上。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Daybyday》最后的歌词：“虽然这令人伤心，但我会忘了你……在我的泪水干涸之前。Kiss-mebaby，take-me-day-by-day……”


第一百零一章 暴雨
　　查IP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谨慎排查和确认了足足两天时间，李恩硕玉泽生雷霆出击，把一个自称是刘花英表姐的名叫洪佳慧的女人绑到了清凉里。
　　唐谨言在仁川处理一点事情，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拷问完毕。
　　“不是表姐，只不过是熟人？也不是受人指使？甚至不是T-ara的黑粉？”唐谨言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下室笼子里关着的女人：“那她大肆造谣干嘛啊？吃饱了撑的？”
　　女人就是号称刘花英表姐的洪佳慧，她在网上大肆散布了无数关于T-ara如何如何排挤刘花英的内容，说得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样，被无数人引为铁证。此刻女人已经昏迷，身上看得出明显的拷打痕迹，甚至还有人在她身上撒了尿的样子，臭气熏天。作为普通女人来说，唐谨言相信是捱不住这种拷问方式的。
　　“咳……”玉泽生干咳道：“这个女人有点特别，她奶奶的，她就是个为了话题热度什么话都敢编的奇葩啊！”
　　李恩硕解释：“这货去年在自己推特上说和日本棒球手相恋，别人还奇怪哪有艺人这么自爆的，结果事后证实那个棒球手根本都不认识她。她还不消停，去年日本地震的时候，号称所爱的人在日本，怎能独自回来什么的……当时很多网民都无语了……”
　　唐谨言更无语了：“就他妈这样前科累累满嘴没一句真话的货色，造谣为什么那么多人信？”
　　“咳……这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相信吧。”玉泽生摊手：“反正到时候让她发帖承认造谣是很简单了，但鉴于网民们的奇葩心理，她承不承认我看都没什么用。”
　　唐谨言也很是无奈：“反正我们能做的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就看李在贤那边的进展，看看到时候双管齐下会不会有点作用吧。”
　　（注：现实时间2014年岁月号事件，洪佳慧习惯性造谣博眼球结果被捕，审问后连带招认了一系列造谣前科，其中包括2012年曾经冒充刘花英表姐大肆造谣抹黑T-ara。此事曝光之后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韩国网民居然还能继续骂T-ara，这种脑回路让我惊奇万分，本以为有一个这种SB就不容易了，没想到有一国。）
　　李在贤那边的分工显然不可能太快，唐谨言也只能继续去抓其他造谣者，同时默默等待时机。
　　只是他没想过，所谓的“要让她们再熬几天”，结果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八月六日，含恩静出席电视剧《五指》新闻发布会，强撑着一脸微笑，宣布自愿退出剧组。仅剩的少许含恩静粉丝默默在转播视频前流下了泪水，而网络上，却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声音。
　　八月七日，Mnet网站挂出了日本记者的专访，详细解说了当日见闻。
　　由于此前徐贤和郑恩地为朴素妍站台，她们的忠实粉丝倒是默默地撤出了攻击阵容中，虽说让他们反过来帮T-ara说话没那么容易，但这些人的撤出对于整个环境还是有所影响的，每多一个人撤出攻击，每多一个人加入争议，风向就会更好一分。
　　然而这些都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无法扭转铺天盖地的攻击浪潮，只能咬牙苦撑。
　　因为这件事情很明显已经不是证据和道理能说得明白的了，反方的网民已经陷入了李在贤说的那样的心态，看，大家都骂，所以我也要继续骂，这样才能证明我没有错！
　　看似一道无解题。
　　八月八日，T-ara咖啡屋宣布倒闭。
　　八月九日，李雅琳病情加重，开始呓语。
　　消息一出，骂声不见消停，反而更凶了。
　　原先破口大骂李雅琳扫把星、心机表、纠集姐姐们排挤刘花英，在李雅琳推特和INS下刷大便的那些人，骂声变成了这样：“看，就知道那是个排挤团，小八刚进去就被欺负，都被排挤出精神问题了，小八真可怜啊。”
　　不但不内疚，也没有半点反省，反而很高兴抓住了T-ara又排挤了一个人的铁证，颠倒黑白到了这样的程度，唐谨言表示混黑的自愧不如。
　　八月十一日，原定于蚕室体育馆的T-ara首场韩国演唱会，宣布无限期延迟，门票尽数退还。
　　朴素妍当初饱含期冀，洋溢着看起来很美的笑容，说着“这首新歌之后就可以在韩国办演唱会了”，终于只是，看起来很美。
　　与其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八月十二日晚，infinite演唱会，刘花英活蹦乱跳地参与应援，并和其中的亲故朋友热情互动。
　　“这韩国网民特么都是瞎子？”唐谨言指着刘花英出席infinite演唱会的新闻照片：“十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腿，这群傻子还能一口咬定她当时伤得多么多么重？老子敲断他们的腿看看要休养多久好吗！艹他MB的一群SB！”
　　兄弟们摊手无言。
　　唐谨言烦躁地来回踱着步，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在贤的电话：“李会长，你准备的事情搞定了没有啊？再熬下去，要熬出一个神经病团了！”
　　李在贤嘿然：“快了，就明天晚上吧，一起行动。”
　　“好的。”
　　收起手机，唐谨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这雨还要下个好几天吧……真是烦人的天气。”
　　“希望明天……事情可以彻底解决。”
　　※※※
　　釜山。
　　郑恩地撑着把伞，站在家门口翘首以待。
　　一辆的士停了下来，郑爸爸钻下了车，郑恩地高兴地迎了过去，帮他挡着雨：“爸爸！总算回来啦！”
　　“这鬼天气，今晚差点赶不回来。”父女俩一边进屋，一边道：“还好你在釜山呢，要是还在首尔，我又去首尔看你……哎西……”
　　郑恩地的笑容尴尬起来，借着帮爸爸拿拖鞋，弯腰低头寻求思路。
　　这特么才见面第一句话呢，就听出那浓浓的怨气简直突破天际。看来爸爸对那次的事情真是刻骨铭心，一辈子也别想释怀了啊……
　　郑爸爸坐到沙发上捶着腰：“老了，坐个飞机都累。你妈妈呢？”
　　郑恩地端了牛奶过来：“你这么迟回来，妈妈熬不住，先睡了。”
　　“唔……”郑爸爸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二点了啊，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郑恩地讨好地笑：“总是要有人等爸爸回来的嘛。”
　　郑爸爸哈哈笑：“我明天还能在家呆一天，提前帮wuli恩地过个生日再回去。”
　　郑恩地小心试探：“我能请朋友来玩吗？”
　　“那当然可以啊，你的生日你爱请谁就请谁……咦？”郑爸爸忽然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郑恩地一眼，笑眯眯地道：“你这么问，莫非是男朋友？”
　　郑恩地双手扭着衣角：“那个……还不算吧……”
　　郑爸爸意外至极：“恩地真的找了男朋友啊！这这这……太意外了，快跟爸爸说说，莫非是这次拍戏的男主角？”
　　“不是……”郑恩地此前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如果瞒着爸爸，明天让他忽然出现在爸爸面前的话，说不定会死得更难看。还不如提前打个底，至少明天见了面不会直接报警……而且由自己先缓冲一下，明天他应付起来也简单些。
　　她小心地嗫嚅道：“这个人爸爸见过……”
　　郑爸爸更意外了：“我见过？我好几年没好好在韩国交际了啊……是哪个老朋友的子侄么？”
　　“不是……”
　　“哎一古，我家恩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那先说说他是做什么的？”
　　郑恩地这一刻终于深刻理解到唐谨言此前心心念念的所谓“具备了和你交往的前提条件”是什么意思。她心中颇为感慨，声音也壮了几分：“他是仁川一家对外贸易公司的社长，刚刚前段时间受到了仁川市政厅的表彰，是优秀青年企业家。”
　　郑爸爸面上颇有喜色：“这不错啊，叫什么名字来着？”
　　郑恩地声音再次弱了下去：“唐、唐谨言。”
　　“唐谨言？”郑爸爸挠着头：“这名字确实有几分耳熟，主要这个姓，好像……”
　　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抬高八度，大惊失色：“上次打听过的，那个黑社会是不是姓唐！！！”


第一百零二章 倾盆
　　“砰！”牛奶杯子被狠狠砸在地上，郑爸爸愤怒地站起，郑恩地缩着肩膀，表情可怜巴巴。
　　“你怎么可能和那个黑社会搅和在一起！！！”
　　郑恩地呐呐道：“他、他其实不错的……”
　　“放屁！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绑架！强奸！”郑爸爸大怒咆哮：“而且这不是对别人的恶行！是对我们自己！！你疯了吗郑恩地！”
　　“我……”郑恩地喃喃道：“也许我是疯了。”
　　见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郑爸爸深深呼吸几口气，勉强按捺下情绪：“跟爸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他强迫你，我们立刻报警！爸爸在警察厅也有老朋友的……实在不行，我们找七星帮……”
　　郑恩地无奈道：“我是认真的，爸爸。他……他后来一直在追求我，我也慢慢的有点喜欢他了……”
　　郑爸爸嗤之以鼻：“追求你？他不强奸你就算是大发善心了好吗！”
　　“呃……”郑恩地挠挠头，其实第一次……真是被强奸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爸爸说自己是疯了，大概真是没错。
　　郑爸爸狐疑地打量着女儿的表情，语气慢慢也变得犹疑：“你……不会真看上了那个黑社会？”
　　郑恩地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索性直接道：“反正我们说好了，他能得到你的谅解，我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谅解他，那就拜拜。”
　　郑爸爸气得笑了起来：“他想得到我的谅解？那好，你喊他现在来釜山，站门外先淋一夜的雨再说别的。”
　　这样的刁难实际上比两人心中预期的三刀六洞舒服多了，郑恩地也不迟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唐谨言的电话。
　　“我爸爸今晚回来了。”
　　那边还在窗前看雨的唐谨言一个激灵：“现在怎么说？”
　　“他让你现在就来，在门口先淋一夜的雨。”
　　唐谨言毫不犹豫：“没问题，我现在就来。”
　　郑恩地咬着下唇，低声道：“真要这样啊？”
　　唐谨言果断道：“当然，等我。”
　　“等等。”郑爸爸冷冷道：“这时候来，到釜山几点了？让不让人睡觉了？让他明早过来。”
　　郑恩地吐了吐舌头，就知道爸爸这人心软得很。她低声对着话筒：“听见了？”
　　唐谨言也松了口气，郑爸爸这种人太善良，还是有机会的。“嗯，听见了，那我明天一早过去。”
　　这么看来，明天可是个重要日子，白天解决郑爸爸，晚上解决T-ara问题？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
　　八月十三日一大早刚过六点，唐谨言冒着倾盆大雨，一路哼着小调，满怀期待地驾着路虎驶出家门，直奔釜山的高速公路。
　　首尔到釜山距离三百多公里，唐谨言要是飙起车来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不过今天这种天气有点麻烦……
　　上了高速开了快半途，前方出现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暴雨的天气，高速上能见度很低，路面也湿滑，商务车不知道是因为司机酒驾还是疲劳驾驶，总之感觉一路开得歪歪扭扭的，看得跟在背后的唐谨言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连超车都不敢——这种雨天路滑的高速公路上，天知道这种马路杀手什么时候一个打滑之类的……要是刚好那时候超车可是哭都来不及。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商务车真的一个打滑，“砰”地一下撞在右侧护栏上。冲击力导致半边车门被弹开，一个人影本来似是挨着车门在睡觉的，被骤然甩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唐谨言很是无语，这一大早出门就看见车祸，也是少有的晦气。他放慢了车速经过附近，余光打量着车祸的场面，寻思若是车上其他人员没什么问题，那他也就没什么掺和的必要，还是见老丈人要紧。
　　那边司机倒是没出什么问题，急匆匆地开门下车，拎着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另外有个女人跳了下来，心急火燎地冲向伤员，大声叫喊。
　　漫天风雨中，声音依然传进唐谨言的耳内。——“素妍XI！！”
　　“吱！！！！”唐谨言重重地踩下了刹车，不能置信地转头看了过去。
　　同名吗？
　　护栏边上，地上女人的面庞映入眼帘，他心中像是被重锤猛砸了一下，瞳孔急剧收缩。
　　朴素妍？
　　朴素妍！
　　不是同名！
　　司机和女人焦急地围在朴素妍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她扶起，身后传来暴怒的喊声：“让开！”
　　两人转头看去，见唐谨言大步流星地赶过来，女人面露喜色。她是朴素妍的化妆师，见过唐谨言很多次了：“唐先生是你！太好了，请帮帮忙……”
　　“滚！”唐谨言一把掰开他们，面色铁青地挤了进去，撑伞为朴素妍挡着雨，蹲下身子检视她的状况。一辈子在刀光剑影里闯过来，他对跌打之类的伤患很有经验，深知有些时候贸贸然直接把人抱起来反而会出乱子。
　　朴素妍额头磕破了，脸颊也有不少擦伤，鲜血汩汩流淌着，混在雨水里，转瞬冲刷不见。唐谨言直接撕烂了身上的T恤，按在她额头伤处。
　　朴素妍艰难地半睁着眼睛，喃喃道：“谨言？……我这是……快死了，所以在做梦吗？”
　　唐谨言低声道：“你不会死。”
　　朴素妍惨淡地笑了笑：“若是……能死在你面前……值得。”
　　唐谨言紧紧咬着牙关。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唐先生，怎样？”
　　唐谨言面沉似水：“颈骨有伤，不确定是否骨折。我抱她起来，你过来小心托着她的头，千万别松手把她头坠下去，否则老子要你陪葬！”
　　小心地把朴素妍抱起，看着她身上地上血水参杂的鲜红，一片伤痕累累的狼藉，唐谨言脑海中忽然浮现几个月前T-ara拍摄MV的时候，他和朴素妍的对话：
　　“好吧。我就等看以后某位欧尼身陷危机的时候，男主角唐谨言先生脚踏七彩祥云来救人的风采。”
　　“为什么是某位欧尼，不是你自己？”
　　“因为我可不想要那种身陷危机的时候呀。”
　　“也对，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么像这种把你血淋淋地抱起来的场景，就更不要有了。”
　　“那是当然，现代社会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那种场景！真是，换个好听的！”
　　“哦。祝你们专辑大发，青云直上。”
　　当初天上那一道飞逝的流星，仿佛还在眼前。
　　“咯……”
　　司机惊悚地转过头，看见的是唐谨言死死咬着牙关的模样，两颔的青筋无比狰狞。


第一百零三章 天意从来高难问
　　朴素妍的司机留在现场等交警过来，唐谨言驾着路虎车风驰电掣地载着朴素妍绕道而回，先送医院。化妆师抱着朴素妍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脖颈。
　　“你叫什么名字？”唐谨言开口打破沉寂。
　　那语气跟要杀人似的，化妆师战战兢兢回答：“玄、玄冰。”
　　“我他妈还玄彬呢！你们司机是怎么回事？”唐谨言切齿道：“会不会开车！”
　　玄冰无奈地说：“不能怪金助理。昨天先是去人气歌谣，晚上又去了《维他命》录制，等结束的时候都夜里一点多了。长期都这样，金助理也累啊……今天早上又六点就出发，还碰上这样的风雨……”
　　唐谨言咬着牙不说话了。说来说去还是她们社长脑子有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这去那，就算不说身体受得了受不了，光是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都能让人发疯。已经有一个小八出了精神状况，这还不够警醒，还这样安排别人死命工作，真真当人都是铁打的？
　　车内一时安静，唐谨言阴沉着脸，满脑子盘算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车子在一片静默中下了高速，直奔就近的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车都没停稳呢，就见一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了上来。
　　“是朴素妍没错！”
　　“先生先生，请问你和朴素妍是什么关系？”
　　“先生你是朴素妍的男朋友吗？”
　　大约是各媒体从交警那边得到了消息，部分人去了现场，部分人守株待兔等在就近的医院，果然堵了个正着。
　　唐谨言一下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冷着脸打开车门，闪电般伸手揪住一个记者的头发，砰地按在车门上，吼道：“艹你吗的，没看人伤成这样都快挂了，你们他妈只会问八卦？良心都被狗吃了？狗日的！”
　　记者们全都打了个哆嗦，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都给老子滚！”唐谨言愤怒地一甩手，被抓住的那个倒霉记者一声惨叫，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一群记者中间。记者们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抬头看看唐谨言要杀人的眼神，全部噤若寒蝉。
　　唐谨言打开后座车门，将朴素妍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玄冰跟在一边小心地托着朴素妍的脖颈，一起走向医院。经过记者们身边，记者破浪般地分开一条道，场面就像恭送一样。
　　明星车祸受伤，一群记者在门口拍照，医院倒也重视得很，丝毫不敢怠慢，入院手续都没办，火速安排了专家将朴素妍送入急救室里。唐谨言默默看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微微仰头，长叹一口气。
　　转头看看，那边玄冰早就被记者围上了，倒是没人敢来烦唐谨言。
　　“原来是化妆师小姐……请问素妍XI的伤怎样？”
　　这回总算懂得问人家的伤了。玄冰无奈地回答：“唐先生检查认为颈骨有伤，具体情况大家还是问医生的好。”
　　“唐先生……”记者偷偷瞟了唐谨言一眼：“是素妍XI的男朋友吗？”
　　“不是的……他们是好亲故。”
　　一片嘈杂中，唐谨言默默地去给朴素妍办理了医院的各项手续，付完了费用，安静地坐在一边椅子上，掏出了手机。
　　※※※
　　釜山。
　　郑恩地家的客厅，茫然不知情况的母亲已经出门去了，只剩父女俩默默对坐着，气氛怪怪的。
　　“你说唐谨言一早就会来？”
　　“他出发前给我发了条短信。”郑恩地小心回答：“六点就出发了。”
　　“然而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在家等了他足足一早上！”
　　郑恩地有些不确定地说着：“没那么快吧……三百多公里呢，今天这么大雨，开得慢吧。”
　　“哼。我看他是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还没醒呢吧！”
　　“不可能的，爸爸……”
　　“你真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个黑社会。”郑爸爸冷笑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出发的话，给他六个小时，就是开个拖拉机也该到了。十二点不出现，那就再也不要来了！”
　　郑恩地低头，抿嘴不答。
　　默然坐了一会儿，郑恩地手机响起，她高兴地笑着接起：“应该是到了。”
　　郑爸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唐谨言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恩地，对不起，路上遇到一起车祸……”
　　郑恩地悚然站起身来：“你没事吧！”
　　“不是我自己。”唐谨言声音低沉：“是素妍……我正好遇上了。”
　　郑恩地愣了愣，沉默下去。
　　唐谨言低声道：“我现在送了素妍到医院……她正在抢救中，我实在不好离开……”
　　“素妍欧尼情况怎样？”
　　“暂时不太清楚，要等结果，所以……”
　　郑恩地叹了口气：“应该的。”
　　“等她醒了我就过去……”
　　“好的，你也别心急，安心些。”
　　“嗯，我今天一定会赶去的。”
　　挂断电话，郑恩地默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巧得很，不是别人，就是素妍欧尼？
　　这是天意吧？自己和他之间一直横亘着的天意。
　　郑爸爸冷笑：“放了你鸽子吧？不出所料。”
　　郑恩地摇头道：“不是……他在路上遇到朋友出了车祸，送朋友去急救了。”
　　郑爸爸嗤之以鼻：“哪有这么巧的事？骗鬼呢？也就你这种傻白甜才会相信！”
　　“他是不会骗我的。”
　　“郑恩地你真是被洗脑了。”
　　“爸爸……”郑恩地无奈道：“那位欧尼也是艺人，这会儿网上肯定有新闻了，你不信的话看看就知道。”
　　“欧尼？”郑爸爸目光又冷了几分：“女的？”
　　郑恩地这回没有回答，慢慢低下了头。
　　郑爸爸气得冷笑不止，掏出手机开始上网。郑恩地也默默打开浏览器看新闻。
　　浏览器热搜第一条就是“朴素妍车祸”。两人齐齐点开，表情各异。
　　新闻图片是唐谨言横抱着朴素妍，一脸肃然地往医院走去。下方的信息是：疑似朴素妍男友的男子在抵达医院时极度暴躁焦虑，动手殴打记者。
　　“呵……呵呵。”郑爸爸冷笑道：“还是那么霸气嘛。”
　　郑恩地不语。
　　“他抱着那女人，焦虑得很呢，你还有什么想说？”
　　“这是应该的，爸爸。”
　　“应该？”郑爸爸叹了口气：“且不论他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恩地，你真觉得他没有别的女人了？他那种人？还是说……你明明知道他有别的女人，依然不管不顾？”
　　郑恩地低头，无言以对。
　　“爸爸看你这样，也知道你可能是真被他的一些什么所吸引了，爸爸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愿意和他谈一次。”
　　“是的，谢谢爸爸。”
　　“可是现在似乎老天也想阻止这种荒谬的事吧？恩地。”郑爸爸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他这样的人，无论面上披了件什么皮，骨子里都是和你格格不入的。你这时候头昏脑热的觉得被他吸引，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这是救人啊爸爸……”
　　“我说的不独是这件事本身，你知道我的意思。”郑爸爸冷冷道：“我不会让女儿和一个满手血腥道德沦丧的黑帮分子在一起，也不会让女儿和别的女人共享男人，更不会让女儿以后看着他锒铛入狱而在家里哭泣。原本他来的话我也是这么对他说，如今……既然天意阻止，他就不用再来了。”
　　郑恩地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此前对父亲做过的事，本来要父亲谅解他就已经是地狱难度了。这回又加上了放鸽子，还加上了其他女人的牵扯，让父亲如何能接受？
　　而且父亲说的话句句在理，她心知他的女人即使没有朴素妍也有宋智孝，说不定还有别人。他锒铛入狱的可能性也大得要命，爸爸为女儿着想那是一点错都没有。可以说爸爸这边已经彻底失去了任何谅解他的希望。
　　可这能怪谁呢？
　　素妍欧尼吗？她才是受害者啊，她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怪他吗？他救人又有什么错？
　　怪爸爸吗？爸爸说的句句是实啊。
　　所以怪我自己吗？是我疯了，才会真的想和他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是时候醒悟了吗？天意都告诉你了，郑恩地，其实他身边的女人，注定该是素妍欧尼啊。


第一百零四章 破碎的幻影
　　医院里，CCM社长金光洙和T-ara全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唐谨言，朴智妍哭着问：“姐夫，欧尼怎样了？”
　　“暂时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别哭。”唐谨言安慰了一句，目光冷冷地瞥向金光洙。
　　金光洙伸出右手，友好地说：“唐社长，我知道您……”
　　“砰”地一声，唐谨言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金光洙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满嘴是血地趴在了地上，直接晕死过去。
　　T-ara的妹子们都颤抖了一下，噤若寒蝉。
　　“废物！”唐谨言犹不解恨，恶狠狠地往地上的金光洙身上吐了口痰。
　　T-ara姐妹们苦笑起来，含恩静跑去喊医生来看金光洙，不一会儿，送进急救室的人又多了一个。
　　唐谨言淡淡道：“吓到你们了？”
　　大家都摇摇头：“没有。谨言OPPA，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们都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朴孝敏补了一句：“其实社长对我们很好的。谨言OPPA不要怪他。”
　　“要不是知道他对你们没有坏心，老子第一个宰的就是他！给他一拳只是教训他这个废物而已！”唐谨言愤然道：“再说也就是没有坏心而已，对你们好个屁！把你们当机器人用，也能算好？”
　　姐妹们无言以对。
　　走道上一时气氛沉寂，朴素妍状况不明，大家都没有心情多说话。唐谨言坐了一阵，想起什么，打开了手机浏览器，那帮狗娘养的记者可别胡说八道，郑爸爸万一看见新闻引起什么不好的误会可就糟透了……
　　看了看，关于他的报道倒不算出格，无非是猜测他是朴素妍男朋友之类的，在意料之中。另有媒体迅速扒拉出了他前几天被仁川市政厅表彰的照片，明面身份曝光在全国人民面前。关于这个的评论倒是很让人无语，因为唐谨言第一次在网络上看见夸奖他的声音：
　　“这男的不错。身份也好，年轻的社长呢。而且还重情义，为了女朋友受伤，那么暴躁。”
　　“是啊，朴素妍那么坏的女人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呢……”
　　“要是有男人为我打记者，我这辈子也值了……”
　　唐谨言颇为无语，继续往下看，脸色渐渐变了。
　　“哟……朴素妍车祸啊？”
　　“干得漂亮，那恶毒的女人死了最好。”
　　“靠意志力征服吧。”
　　“希望朴素妍直接救不活的在这签名！”
　　“算我一个。”
　　“我也一个。”
　　短短一段时间，签名已经上万。
　　唐谨言脸色铁青地关掉浏览器。T-ara姐妹们这时候也有好几个在看新闻，很快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唐谨言开口道：“这事别告诉素妍，让她安心养伤。”
　　“嗯，我们知道。”
　　“只希望素妍不要有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针指向了下午三点，大家都没有吃饭的心情。唐谨言心中更是焦虑，如果拖到晚上，郑恩地那边真不知道怎么交代了。正有些踌躇，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瞬间所有人都一跃而起，集体围了上去：“医生，怎样？”
　　“其他都是外伤，关键是颈骨。好在没有骨折，临场处理也很好，送医又及时，情况不错。”医生声音轻松：“手术后情况稳定，没太大问题，放心吧。”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唐谨言一直绷着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再次掏出了手机。
　　“素妍没事了，我现在就过去。”
　　“唐谨言……”
　　“嗯？”
　　郑恩地沉默了好几秒，才慢慢地说：“我爸爸认为，既然等了一天你还没来，那就不用来了。”
　　唐谨言紧张地捏紧了手机：“这只是个意外啊！我不是故意延误的！”
　　T-ara姐妹们正要进病房，闻言心中都是一紧，齐刷刷停下了脚步。
　　“不独是这件事的问题……太多太多的问题……”郑恩地轻声道：“谨言……如果你不想包养我的话，那么……分手吧。”
　　唐谨言毛骨悚然，浑身血液倒串而回：“为什么！”
　　“其实，素妍欧尼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这世上只有她不在意你的身份，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在你身边看着你和素妍欧尼，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配角……我入不了戏。”
　　“我不在意你在不在意我的身份！我只想和你一起，不管你入不入戏你都是主角！”唐谨言急促地说着：“这段日子情况特殊，我以后天天陪你好不好？”
　　“光是这些也就罢了……本来我一直把自己当个鸵鸟，把最后的选择放在了你是否能和我爸爸和解上……”郑恩地低声道：“今天这是天意，让我爸爸不想再见你，那么我的选择也就有了答案。”
　　“世上没有天意！”
　　“分手吧，唐谨言。”郑恩地满脸的泪水：“爸爸说的是对的……我们在一起实在太荒谬了，就算我一时被你吸引，以后也会有很多问题的。不说别的，我爸爸那么讨厌你，以后大家怎么相处？这是你的所作所为早就酿下的恶果啊，唐谨言！”
　　自己当初做出那种事，惩罚总归要来的是吗？是自己一直顺风顺水，导致把一切想得太美好，总觉得什么都能解决，其实一切都是错觉吧。
　　如今错觉如幻影破碎，梦该醒了吗？
　　唐谨言张了张嘴，半晌才吃力地说了句：“你说过要教我唱歌的……你还没教呢……”
　　“素妍欧尼也可以教你……”
　　“我只要你教我！”唐谨言固执地喊：“你说过的！”
　　“我不教了！不教了！”郑恩地痛哭失声：“放过我吧，不要让我再倒霉下去了，好吗？”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唐谨言呆立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
　　“啪嗒”，力能开山的清凉里唐九，却再也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手机。
　　手机掉落在地。T-ara五个人泪水随着手机的掉落，尽数溢出眼眶。
　　李居丽默然弯腰捡起手机，递回唐谨言面前。手机屏幕显出了清晰的裂纹，仿佛象征了什么东西。
　　唐谨言茫然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裂纹，又茫然转头看了看李居丽，继而茫然消失不见，那虎目里涌起的尽是疯狂的暴戾。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一夜的烛光
　　唐谨言的眼神让李居丽看得心中一抽，却没有退缩，依然把手机放在他手里，低声道：“对不起……你如果想发泄……可以冲我来。打也可以，骂也可以……那个也可以。对不起。”
　　其余几个也都低声道：“对不起。”
　　唐谨言剧烈地喘息着，李居丽眼里的心痛和自责让他略微冷静了点——自己做了这么多，一意帮她们脱困，却反过来压抑不住暴戾伤害了她们的话，这算什么事？打自己的脸？
　　他闭上眼睛，抬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淡淡开口：“没你们的事。以后不要随便跟人说对不起。”
　　李居丽小心地道：“其实……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能挽回……”
　　唐谨言摇了摇头：“不能了。她说得对，太多太多的问题，我们无法抹杀，这件事只是导火索，把一直压着的东西爆发出来了而已。就这样吧，我自己曾经对她父亲造过孽，他父亲讨厌我理所当然，不过是天理循环的报应而已，如今恩地也算解脱了，对她是好事。”
　　朴智妍捂着嘴，再次抽泣起来：“对不起……”
　　“说了不要提这个词！”唐谨言烦躁地丢下一句，大步进了病房。
　　众人都跟了进去，默然围坐在朴素妍身边。病床上的朴素妍嘴唇苍白得全无血色，脸上四处贴着纱布，看上去遍体鳞伤，即使在术后昏迷中，依然紧蹙着眉头，不知是身上疼痛，还是在梦里依然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攻击。
　　唐谨言坐在床沿看了一阵，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暴雨静立了很久很久，终于拿出手机，连续拨打了好几个电话：
　　“泽生，给我制定策略和路线，两天之内我要在清凉里设备最齐全的调教房里见到刘花英姐妹。”
　　“恩硕，带一些人，给我打断SM公司艺人的腿。手尾干净点，慢慢找机会，嗯，近期你就负责这件事。SM两三月前不是刚出道个什么EXO嘛？新团可能好下手。对，我找的是SM公司的麻烦，哪个方便揍哪个，你自己把握。”
　　“龙雅，D社那边给我找DSP的麻烦，随便你找……没有？老子不信DSP旗下什么破事都没有，我让白老六的人配合你。”
　　“二哥……对，是我。釜山佬和越南佬的白面交易麻烦你从中搞点飞机，对方有什么问题让他找我唐九。嗯，对，我是有事找他们麻烦，会一力承担。好的，祝二哥心想事成。”
　　“张将军您好，对对是我，呵呵……向您打听一个姓刘的军官……不是提拔，是要把他一撸到底，去看厕所最好了……嗯，我知道不太容易，麻烦费心……会有让您满意的谢礼。”
　　“朴次长您好，是我……嗯，近期可能会闹点乱子，麻烦朴次长帮忙遮掩一下。是的……嗯，放心，不会出影响，好的……感谢，改天登门拜访。”
　　挂断电话，唐谨言转过头来，眼里依然残留着暴戾的光。T-ara姐妹们抿着嘴，眼神都十分复杂。——亲耳听着一系列和法律背道而驰的事情，可大家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错的。
　　这一天唐谨言哪里都没有再去，坐在病房内一动不动，看似在陪朴素妍，然而谁都看得出他神态不对。眼神时而涣散，时而痛苦，时而又闪烁着疯狂，整个人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让进出的医生护士们都不寒而栗。
　　T-ara姐妹们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轮流陪着唐谨言坐。她们也各有行程，没法集体一直呆在这儿，只能换班陪。
　　晚上七点多，朴智妍捧着个盒饭，送到唐谨言面前，轻声说着：“OPPA，吃点东西吧。”
　　唐谨言一言不发。
　　朴智妍流下泪来，抽泣道：“OPPA别这样，你大半天都没说一句话了，饭也不吃……你就是打我也好啊……”
　　唐谨言眼神动了动，看朴智妍梨花带雨的模样，轻声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你还真当我那么脆弱，被女朋友甩了就茶饭不思？”
　　朴智妍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思考你的，我喂你好不好？”
　　唐谨言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你啊……这是乘虚而入勾引我知不知道？”
　　朴智妍脸上浮起红晕：“OPPA……不是那样的……”
　　唐谨言道：“那你就是在找死，不知道现在的我很危险？”
　　朴智妍低着头：“居丽欧尼说的就是我们说的，OPPA要发泄，我们五个都不会怕的。”
　　五个……这个量词让唐谨言的眼神再度波动了一下。
　　是啊，兵强马壮的T-ara，足足八个人，这会儿一个跳反，一个精神出了状况正在休养，一个伤痕累累躺在面前。还能好好在舞台上出现的，只有心力交瘁的五个人了……
　　“饭给我吧，我自己吃。”唐谨言接过盒饭，叹道：“你也吃好睡好，别到明天只剩四个人了……”
　　朴智妍奋然道：“我很能吃的，放心吧OPPA。”
　　唐谨言淡淡道：“精神问题的可不止小八，其实你早在三年前就有了。网络社交恐惧症，岂不是精神疾病的一种？”
　　朴智妍神情僵在脸上，使劲咬着下唇，良久才道：“是。”
　　唐谨言扒着饭道：“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情况会起变化的。”
　　朴智妍一怔，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原来他帮的忙远远不止D社那一件，在今晚还会有其他行动即将爆发。
　　“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朴智妍怔怔地说着：“我们报答不了的。”
　　唐谨言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朴素妍身上，缓缓道：“无需你们报答，因为……这本身就是我的回报而已。”
　　朴智妍迟疑了好久，很是困惑：“我们没有为OPPA做过什么呀……”
　　唐谨言没有回答。脑海中却浮起了那一夜生日蛋糕上温暖的烛光，轻柔的歌声仿佛母亲的呢喃。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朴素妍脸上，低声自语：“我说过，我还想听你唱歌。”
　　虽然我付出了代价，但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们无关。就算一切重来，轨迹还是不会有任何变化。


第一百零六章 大逆转
　　盒饭刚刚吃完，唐谨言的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李在贤。
　　“开始了么？”
　　“开始了。”
　　当晚八点，在网络各大社区论坛莫名其妙地爆出了各种各样团队的视频剪辑，从截取的场面上看，全部都是各种团队“欺凌”某团员的镜头，什么团的都有，从远古的H.O.T到刚刚出道的EXO，从红团到扑街团，足足三四十个团，一共两百多部奇葩视频，覆盖面之广，打击面之大，让人瞠目结舌。其中有的视频片段看上去比“欺凌刘花英”那些更加凶残得多了，尤为搞笑的是，其中还有T-ara的，那是刘花英“欺凌”团队其他成员的视频……
　　网络上被这两百多部突如其来的跟病毒一样扩散的视频震得呆了，一时之间好像整个气氛都安静了一下。
　　安静了一阵子，很快就乱成了一团。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为T-ara翻案，可还是身不由己的陷入到了各种撕逼里——因为每个团都有Anti呀，这个机会Anti们还不乐得发疯，趁机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粉丝们忙着和这些Anti撕逼，如火如荼的，慢慢居然演变成了各团混战。
　　饭圈无路人，往往某团的粉丝，也就是另一团的Anti。
　　整个网络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唐谨言靠在病房陪护床上浏览着网络，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套路，可是力度不可能这么强大，涉及面也不可能这么广，效果肯定很差，说不定还要激怒被做了视频的团队。李在贤不愧是李在贤，一搞就是两三百部，全方位无死角的地图炮，这样的大手笔真心不是一般人搞得出来的，无怪乎要这么多天的准备。
　　旁观的朴智妍早已目瞪口呆。按这个趋势下去，谁再拿那些破视频做证据说T-ara排挤成员，估计自己都要脸红吧……
　　她猜得没错，这种趋势非常明显。本来就在帮T-ara说话的人们很自然地借着这种时机为T-ara张目，这回效果好得要命，谁再拿“视频证据”说事，马上几百个链接砸在他脸上。原本在攻击的那些人一下就沉默了很多，只剩零零星星这样的声音：
　　“就算这些视频不作数，也有很多其他证据说T-ara排挤的。比如刘花英表姐……”
　　这话还没说几分钟呢，第二波攻势来临。
　　“刘花英表姐”洪佳慧推文：“对不起，我不是刘花英的表姐，只不过是熟人，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编造的，T-ara内部的事我根本就不清楚……”
　　推文是在洪佳慧自己的公寓里发的，只是身后站着好几条彪形大汉。推文一发完，这几个人就狞笑着将她拉进了洗手间里，解开了拉链。
　　洪佳慧在洗手间里爽着，网络上就更爽了。刚刚才说这些证据的人在屏幕前脸都肿成了猪头，越来越多的路人跳反，一边破口大骂洪佳慧，一边加入了为T-ara翻案的阵营里。
　　是时候了……
　　唐谨言摸着下巴看了一阵，悠然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份音频，随便挑了个撕逼最激烈的论坛，很不娴熟地挂了上去。
　　正在撕逼的网民忽然看到多了一份音频，好奇地点开，没两分钟，所有人脸都绿了。音频里赫然是刘花英和一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你真是黑社会？”
　　“是又怎样？”
　　“那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我可以出钱。”
　　“说说看。黑社会也有规矩，不是什么生意都做。”
　　“这个女人，帮我抓了她。”
　　“抓她干什么？”
　　“拍点果照什么的随意都行，能弄臭就行。”
　　“我需要知道这女人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没背景！她叫李雅琳，只是个……”
　　“等等……叫什么？”
　　“李雅琳。”
　　“李雅琳，岂不是即将要加入你们T-ara的新队员？”
　　“唐社长居然有关注我们T-ara的消息？不错，她下个月就会正式入队了，将参与我们的新歌。”
　　“我是忙内，我才该是最得宠的，我才该是姐姐们要让着的……她来了，我就不是了……”
　　音频以狂猛的速度迅速扩散，网络上静了几秒之后，彻底天翻地覆。
　　黑社会和人谈生意，岂有不留一手的道理？唐谨言当初那是职业性地打开了手机录音，T-ara事件刚刚爆发的时候他就想用上了，可仔细一想，找不到时机，还是按捺了下去，到了今天正合其用。
　　如果说前几天那种风头火势挂出这样的音频，随便被人一句“伪造的”就能让这音频连半点浪花都溅不起来。可今天不同了，人们连分辨真伪的心情都失去，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草他妈的刘花英这个表子！骗得老子好苦！”
　　“原来最恶毒的就是她自己，还他妈一脸无辜的受欺负样！”
　　“可怜的小八……呜呜……是姐姐错了，不该骂你的……”
　　“刘花英这个表子要送到监狱去！”
　　“刘花英你去死吧！！！”
　　“烂B的心机表！”
　　恼羞成怒的力量是可怕的，这些之前恶毒攻击过T-ara的人，这一刻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耳光，那股羞恼尽数对着刘花英而去。就算为了证明自己只不过受了蒙蔽而不是对T-ara心怀恶念，也要把对T-ara的恶毒谩骂十倍返还到刘花英身上。
　　我们怎么会骂错？都是被那表子害的嘛……
　　刘花英的推特INS等等社交软件在几分钟内就被刷爆了屏，势头比当初T-ara遭受的不遑多让。
　　唐谨言看得笑眯眯的，今天狂躁的心情反倒因为这个场面好转了许多，他想了想，忽然拨通了玉泽生的电话：“泽生，抓刘花英姐妹的计划先搁置一段时间，起码先让她享受一段时间全民Anti的滋味再说。”
　　话音未落，脸颊忽然感到一阵温润。唐谨言愣了愣，转头看去，朴智妍掩面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零七章 最耀眼的光
　　唐谨言摸着脸，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小姑娘唇的柔软，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床上的朴素妍。
　　朴素妍依然沉睡，按照医生的说法，很可能半夜才醒，所以今晚必须留人守夜。朴智妍跑路了，不知T-ara来换班的是谁。他理解朴智妍激动的情绪，并没把小姑娘冲动下的举措放在心上，再度站起身来，站在窗前看雨。
　　那边朴智妍跑出病房，一口气冲下了楼，扶着栏杆喘息，脸蛋红得跟苹果一样。
　　眼睁睁看着T-ara一步一步大翻身，那股心情怎么也无法抑制，一时冲动居然鬼使神差地做出这样的事来……
　　完蛋了……且不说人家刚刚和女朋友分手，这么做是不是太浮浪，光是素妍欧尼那边，自己也不能抢啊！
　　朴智妍把脑袋顶在栏杆上，都快哭了。
　　“智妍你干嘛呢？”李居丽的声音好奇地在耳边响起。
　　朴智妍抬头，一把扑到李居丽怀里：“呜……欧尼，我刚才一时冲动，亲了谨言OPPA一下……”
　　李居丽呆了呆，哭笑不得地揉着她的脸：“你真是……不怕他把你就地正法？”
　　朴智妍挠挠头：“感觉他不会……就算会……其实……”
　　说了一半说不下去，姐妹俩齐齐叹了口气。
　　白天看他那模样，大家那会儿自责得去死的心都有，他若是一时暴躁真想要那个发泄，绝对没有人会反抗，亲一下算了个什么……
　　过了一阵，李居丽道：“你是因为在他旁边看着我们翻身，激动得没法自已吧。”
　　“是啊，欧尼你也知道这事了呀？”
　　“在路上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这会儿才消停，岂能不知道？”李居丽低声道：“他对我们恩同再造，我们却害得他……这会儿大家面对他，真不知道该是什么态度了。”
　　姐妹俩再度叹了口气。李居丽倒是很理解朴智妍的心情，若是换了自己，表现不见得比她能好多少。
　　李居丽伸出手，揪住朴智妍的嘴唇往外一拉，又松手，“啵”的一声弹回去，笑道：“亲就亲了吧，他那种人啊……老脸没被一千个女人亲过也有八百个，算得了什么事？”
　　“哦……那就好……”朴智妍挠着头：“欧尼今晚辛苦点，明早我们来换班。”
　　“你休息吧，宝蓝说好了下半夜来。”
　　走进朴素妍的病房，李居丽看了看沉睡中的朴素妍，又转过头，看着唐谨言的背影。
　　他依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站立如松，一动不动。
　　今天看见他这样的身影，已经看得很熟了。他是在想郑恩地吧，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她。
　　李居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追到釜山去，也许他们之间确实如他所言隐藏了太多的问题，他知道此去没有结果。但是换了一般男人，会不顾一切地去试试吧？
　　只能说他太理智了，即使在狂暴的心情下，依然能够冷静分析，把一切结果看得明明白白。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样不可能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帮助她们彻底翻身吧。只可惜他终究不是神，全部心力用于顾及她们的事，终于还是忽略了他自己感情的隐患，导致这样令人不忍见的结局。
　　李居丽走上前，将他随手丢在桌上的饭盒收起，扔进垃圾桶里。又开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OPPA，喝水。”
　　唐谨言接过水，认真看了看李居丽精致的容颜，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现在你们都连前缀都省了，直接叫OPPA了？我还以为是智妍年纪小口无遮拦，连你也这样……我可向来觉得你是姐妹之中最冷静的。”
　　“应该的。”李居丽平静地回答。
　　其实这一点都不正常。省略了名字前缀的单独“OPPA”称谓，一般来说只有三种情况：亲哥哥，情哥哥，以及粉丝对偶像。她们和他属于哪一种？
　　唐谨言神色惆怅地看着雨，低声道：“这个称呼，我本来早就该在一个人那里听见，可惜……她从来没喊过，而我也从没在意到这一点。所以说，我和她之间，一直藏了很多很多的问题，直到现在安静地站在这里，我才慢慢把很多事想得分明。”
　　李居丽陪着站在他身边，一起看雨，没有回答。
　　唐谨言又静立了半晌，忽然道：“虽然你我对话不多，可神交已久吧。”
　　李居丽怔了怔，还是沉默。
　　唐谨言笑道：“几个月前，高阳检察院那边暗中调查我的人，是你家的？”
　　李居丽有点尴尬：“原来没瞒过OPPA。OPPA不怪我啊？”
　　“我和高阳一点牵扯都没有，高阳检方会越界跑来查我简直莫名其妙，我留意了一下，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是高阳人，一下就明白了。”唐谨言笑道：“多半是为了素妍吧？”
　　“是……那时候我不放心你。”李居丽低声道：“可是……查了一点，我反而很佩服你。和素妍开你的玩笑，反倒是我带的节奏比较多。”
　　“你关心素妍是应该的，所以我没当回事。”唐谨言奇道：“不过你佩服我什么？”
　　李居丽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良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整理语言。
　　唐谨言也不催，两人一起安静看雨。李居丽有种奇怪的特性，好像总能让人跟她一起安静下来，可是唐谨言了解过，这女人几年前玩乐队的时候比谁都疯，现在的沉静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成长。
　　李居丽忽然开口：“大韩民国宣传自己是民主国家，世界上也大都这么认为。OPPA觉得是吗？”
　　唐谨言失笑道：“虽然我不是太了解所谓民主是什么玩意，不过韩国给我的感觉的确不怎么民主。”
　　“OPPA是中国人，且到了韩国就一直在首尔，也许不会了解国人对首尔的特殊情结。”李居丽道：“事实是，全国人就没有不想进首尔的，而首尔人以此为荣，看不起其他地方，认为都是乡下人。”
　　唐谨言有点跟不上李居丽跳跃的话题，淡淡回答：“我也略知一二。”
　　那帮釜山佬心心念念要来首尔划地盘是为了什么？在釜山做土大王有什么不好，赚的钱又不见得比首尔少。换了他唐谨言，能在釜山做大王，是肯定不会想去首尔吃灰的。可七星帮却偏偏想往首尔钻，为此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出发点无非就是这种首尔情结而已。说来可笑，但一点都不夸张，这种情结存在于每个韩国人的心里，从来没有消除或减弱过半分。
　　“但是一般人要进首尔可不简单。”李居丽说着轻声一笑：“知道要从高阳检察院调任首尔检察厅，需要什么条件吗？”
　　“什么条件？”
　　“要么有首尔的宗谱，要么有党派的扶持。”李居丽笑道：“是不是很可笑，民主社会讲宗谱。”
　　唐谨言这回总算把她的两个话题联系在一起了，原来要说的是这个。他失笑道：“这确实首次听闻，挺滑稽的。”
　　李居丽眼神带了点迷蒙：“我从小就想做艺人，为此想了很多很多路子，考演技专科，做模特，玩乐队，做脸赞……要知道模特圈可是最脏的圈子，要不是爸爸还有几分威慑力，我早就连渣都不剩了……我这样不顾一切也要做艺人，OPPA会觉得我是贪慕虚荣么？”
　　唐谨言怔了怔：“不像。但你是为了什么？”
　　李居丽一字一字地道：“因为艺人是韩国的职业中屈指可数的，可以不看宗谱不附财阀不靠党派，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首尔获得成功的职业。”
　　唐谨言点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我佩服你，甚至我爸爸都挺佩服你的。”李居丽轻声道：“别说宗谱了，你连韩国人都不是，却凭借自己的双手在首尔闯下了这么大的事业，多少自以为精英的人忌惮着你。我们都不如你。”
　　唐谨言笑了笑：“用着世所不容的手段罢了，有什么值得佩服？”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逐的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谁的手段比谁高贵呢？”李居丽柔声道：“如果能从小长在书香门第，又有谁愿意刀头舔血呢？”
　　唐谨言失笑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生混黑的料，你倒是会帮我找借口。”
　　李居丽轻声道：“OPPA，我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最后终于得入T-ara，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姐妹们，大家一起努力，看着T-ara一步一步崛起，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沉睡在一个最美的梦里。可我这次眼睁睁看着它陷入绝望，美梦在哭声中醒来，四周一片阴霾，我一度以为也许就这样永世沉沦在黑暗里，再也没有一点光明……OPPA是做了很多坏事，也许一直背负着暗影，可那又怎样？对我们来说，OPPA就是我们心中最耀眼的那道光。”
　　唐谨言心中剧震，认真地转头看去，对上的是李居丽温柔的眼神。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身处茫茫的黑暗里，好不容易被劈进一道光都要苦苦追寻的他，有朝一日，居然成为了别人心中……最耀眼的光。


第一百零八章 他在害怕什么？
　　唐谨言收起心中的怪异情绪，神色却变得冷淡：“你们把我想得太好，会失望的。”
　　李居丽微微一笑，却没再说什么。
　　她看得出他心中的别扭，好像是……对于被人当作光源这种事有种奇异的恐惧感，为此甚至想要故意表现出自己是个恶人，可是一时翻不下脸。
　　他的这种心态挺有趣的……就像是孤独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惶然的目光看着外界，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刀，害怕忽然失去。
　　他在害怕什么？
　　虽然不怎么能够代入他这样的心态，但李居丽聪明地意识到这时候不能刺激他，否则……夜深人静，他想要表现自己是个恶人的话，她估计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只剩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落在屋顶，落在窗台，落在睡不着的人们心底，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良久，唐谨言忽然开口，声音却有点沙哑：“我建议你回去。”
　　李居丽不解：“为什么？”
　　唐谨言转过头，眼里带着李居丽白天曾见的暴戾：“你知道。”
　　李居丽摇摇头，平静地问：“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竟要逼着自己起恶念，证明自己的黑暗。”
　　唐谨言冷冷道：“不管你说中了几分，可你首先要知道，我今天本身就一直压抑着很暴戾的情绪。一旦压不住，我不负责。”
　　李居丽微垂眼帘：“若是那个原因，我……任你发泄。”
　　唐谨言不语，忽然踏前半步。两人近身相对着，李居丽闭上了眼睛。
　　“唔……”身后的病床上传来辛苦的低吟。
　　唐谨言浑身一僵，动作静止在那里。李居丽睁开眼睛，像没事人一样走到床边，柔声问：“醒了？”
　　朴素妍半睁着眼，脖子不能转动，直挺挺地仰躺着，茫然看了李居丽一阵，才慢慢恢复清明：“居丽……是你啊……”
　　“嗯。”李居丽握着她的手：“感觉怎样？”
　　“伤口有点疼，可那没什么……”朴素妍喃喃道：“居丽，我做了个梦……梦见谨言OPPA和恩地结婚了，我笑着祝福他们，然后躲在角落里哭，心好疼，比伤口疼多了……”
　　李居丽眼里闪过奇异的神采，闭口不言。
　　唐谨言站在窗边，默然无语，眼中的暴戾情绪却悄无声息地散了个一干二净。
　　李居丽柔声道：“喜欢他？不是把他当朋友了？”
　　朴素妍喃喃道：“他为我做的一切……能俘虏任何女人吧，居丽……我怎么能够例外……本来我还能按捺的……可是当他像是天意一样出现在风雨中，把我抱起来，我就觉得……我彻底完了。”
　　李居丽转头看了唐谨言一眼，他的面孔在窗边忽明忽暗。她忽然道：“他和郑恩地还没结婚呢，喜欢就去争，又有什么不对？”
　　朴素妍茫然道：“不行的居丽……他那么喜欢恩地，而且我……我现在一身是丑闻。”
　　李居丽闭上了眼睛，良久才道：“我去喊医生。”
　　“等等……”朴素妍急道：“再陪我一会儿，我一个人会怕……”
　　李居丽默然。
　　唐谨言默契地知道了她的意思，借朴素妍脑袋不能转动，他贴在墙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李居丽很默契地不动声色移动着身子，阻挡朴素妍的眼角余光。
　　顺利地走出门外，唐谨言长长叹了口气。
　　此前根本无心考虑这些东西，一心只想帮朴素妍走出泥潭，并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听了朴素妍的话语，他却一点意外都没有，心中很是平静，原来潜意识里也早有预感吧。
　　或者说，任何人都有了这种预感，连李恩硕都会觉得“人家会不会觉得你在泡她啊……”
　　当然也包括郑恩地。
　　“素妍欧尼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她的话语此刻在心头无比清晰。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唐谨言终于知道郑恩地除了他们固知的那些问题之外，还有哪一点无法释怀。也许她觉得他心中真正在乎的人是朴素妍，或者觉得朴素妍更适合他，而她郑恩地就只是“他的女人之一而已”。
　　换句话说，醋坛子藏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唐谨言摇头苦笑，看不出来恩地那样大咧咧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纠结的小心思，确实是自己的疏忽。
　　喊了医生去病房，他没有再进去，悄悄出来就是为此，朴素妍此刻需要平静，他出现绝对是个反效果。于是他默默撑起伞，走到医院外的杂货店，买了一包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可此刻让他戒烟的前提已经不在。
　　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烟雾在眼前渐渐消散，仿佛很多事情也随着它们一起散去，慢慢消失不见。
　　说来奇怪，原先一直觉得戒不掉戒不掉，可是这回居然真的没有强行把她留下的念头，居然可以如此平静地对待这场诀别。
　　一场恋爱的结束，似乎也就只不过像漂亮的烟圈，初见的时候惊艳绝伦，可面临消散却又如此平静简单。
　　可是郑恩地，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唐谨言会是多么可怕的人。
　　他狠狠将烟头踩灭在脚底，大踏步消失在夜雨里。
　　※※※
　　病房里，医生检查换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李居丽始终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像是一尊唯美的雕塑。
　　直到医生离去，朴素妍憋红着脸，呐呐道：“居丽，我想尿尿……”
　　李居丽微微一笑，扶着她靠起身来：“忘了会有这档事，早知道刚才就把他留下来。”
　　朴素妍愣了愣：“他？”
　　李居丽若无其事地从床下取出尿盆：“虽然我是你老婆，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更喜欢他来做这事。”
　　朴素妍叹了口气：“别开他的玩笑了。想着就难过……”
　　李居丽扶着她淅淅沥沥地小便，忽然说了一句：“恩地和他分手了。”
　　尿声直接停在那里，过了几秒才继续放了出来。李居丽扑哧一笑。
　　朴素妍没好气：“你是想气死我吧，开这样的玩笑。”
　　李居丽收起笑容，淡淡道：“真的。”
　　朴素妍睁大了眼睛：“真……的？你不要骗我。”
　　李居丽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骗你，恩地和他分手了。”
　　朴素妍脸色大变，嘴唇微微颤抖着，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可以……这是为什么？”
　　李居丽垂下眼帘：“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可能高兴啊居丽！”朴素妍抓着她的手臂，急道：“如果是真的，他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啊！”
　　李居丽抿嘴不语，默然扶她重新躺好。
　　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吗？不是考虑自己有没有机会，而是第一时间担忧他的心情？
　　素妍这会儿还不知道他和恩地分手的原因呢，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自责一生？别说怂恿素妍和他在一起了，她觉得甚至不敢让素妍知道真相了……
　　爱情真是……该死的东西。
　　她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句：“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他一定会来看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朴素妍躺了回去，有些犹豫地问：“今天网络上……我们T-ara还有什么不好的事么？”
　　没有了……李居丽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唐谨言痛苦的神情，简单的一句话却说不出来。我们翻身了，可是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的却是他。
　　强烈的愧疚让人面对明明大喜的事情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且这话要怎么和素妍说？李居丽咬着下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说真的……还不如让他发泄一次呢，好歹让人心中好过一点……


第一百零九章 报复进行时
　　唐谨言不愿找她们发泄，自然会找别人发泄。
　　即使T-ara都听见了唐谨言打的那一串报复意图极度明确的电话，可她们还是没想过唐谨言的行动会是如此迅速。
　　回到清凉里的唐谨言亲自举起了报复的指挥棒，行动和那时候打的电话有了点不同。
　　八月十四日，SM公司刚刚推出四个月的新人男团EXO，主领舞kai金钟仁参加《dancebattle》节目录制，归来途中车子被一伙暴徒拦截，金钟仁被痛殴十分钟，直至小腿骨折。晚间，主唱边伯贤在一家宵夜店里与人发生口角，被人生生打成脑震荡，直到醒来还两眼呆傻。
　　两起事件让行星饭们心痛欲绝，在网上和媒体上倒没有太大的反响。因为两件事看起来并无关联，前一件像是Anti所为，这个国度的Anti底线大家早已心照不宣，当初东方神起如日中天的时候，队长郑允浩差点被毒死都没个说法，这初出茅庐的金钟仁显然也只能自认倒霉。媒体象征性地抨击了对艺人Anti的暴力行为，呼吁大家理智追星、理智反对，就跟例行公事一样。
　　后一件事就更像是偶然事件了，吃个宵夜和人发生口角挨揍，简直司空见惯，无非是此事涉及艺人才引发了关注而已，警察到现场草草了解了情况，连详细调查都懒。
　　网络上颇有人幸灾乐祸认为EXO流年不利倒霉到家了，SM公司可不会这么认为。
　　李秀满铁青着脸，拨通了李太雄的电话。
　　“老爷子，这次贵方九太子做的事实在有点过了。”
　　老爷子一片迷茫：“啊？老九做了什么？咳，人老了，最近头昏眼花，做了好几天的理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李先生不妨直接和老九对话，我把他的号码给你……”
　　言下之意，老子才不会为你教训孩子呢，你们自己解决。
　　“我过了？”接到电话的唐谨言哑然失笑：“T-ara在医院里躺两个，SM也在医院里躺两个。一个脑部问题，一个筋骨问题，有哪里不公平吗？”
　　李秀满压着怒气：“九爷这么做，扰乱了市场竞争环境。如果人人都这么搞，岂不天下大乱？”
　　唐谨言淡淡道：“你们的市场环境关我鸟事，道上讲究的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
　　李秀满听出了言外之意：“九爷的意思是，报复到此为止？”
　　李秀满心中颇有几分惊叹，这唐谨言说是做事凶残粗暴，可谁说他不学无术来着？紧扣道上规则，黑社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就是请其他大佬出来摆酒，唐谨言也能理直气壮。
　　再者EXO现在毕竟刚出道，还不是什么人气团，伤了两个人，休养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对团队也没有什么影响。今年的大选民主党连参与都没有，蛰伏不想妄动，又岂会为了两个非人气艺人受伤而大张旗鼓去动用力量和一个成规模有后台的黑社会死磕？
　　黑的不成，白的不妥，可以说这个报复的程度正好卡着他们的底线，发飙也不是，不发飙也不是，大概还真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只能冷冷甩出威胁：“希望到此为止，否则九爷也不是没有把柄在SM。”
　　唐谨言漠然道：“徐贤少了一根头发，EXO拿一条命来填，就算你们扫了我清凉里，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希望李先生权衡清楚。”
　　连最后一点面子都没捞回来的李秀满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听了很久的金英敏理解不能：“唐谨言现在在仁川做的好大事业，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
　　李秀满叹了口气：“因为他也知道，我们不会动徐贤。”
　　是啊，哪有为了两个刚出道的去动自家台柱子的道理……两人齐齐沉默。
　　从业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和黑社会打过交道，SM崛起初期更是成天价都在和黑社会扯皮，可从没想过这回遇上的黑社会居然难缠成这样。
　　“听说他爱读书……徐贤就是这样被勾搭上的。”
　　“所以就怕流氓有文化？”
　　两大佬简直哭笑不得。
　　※※※
　　DSP公司。
　　DSP社长李浩彦在两年前中风，事后断断续续地管理了一阵子，将KARA的日本战略成功推广之后，再也力不从心，回家休养去了，如今掌握公司大权的是他老婆。
　　KARA在日本红透半边天，李浩彦自以为功成身退，没想到没过多久她老婆就给他闹出了乱子。不知道是女人天生对女人更尖刻还是怎样，李夫人居然想出了一记绝招，她把与KARA有关的85个项目全部申请了专利权，这就意味着KARA自己不能以KARA名目做任何事，放个屁都要经过公司同意还要抽个成。这对艺人的压榨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比SM还凶残。KARA被折腾得怨气沸腾，去年初集体状告DSP要求取消奴隶合约。李夫人用尽手腕，威逼利诱，黑白两道都下了不少功夫，总算把事情安抚下来，KARA无奈撤回了诉状。
　　人家SM对别人玩阴谋，对自己旗下虽说苛刻，可总归是大力扶持推广，双管齐下故能高歌猛进。可她做不来，对别人玩小伎俩，对自己旗下一样满脑子的小伎俩，推广方面却是不着调得很，仿佛只要压榨好了，公司就有钱赚了……
　　比如眼下，很多人就表示看不懂DSP为什么会选择在《江南style》已呈席卷天下之势的时候，给KARA发行迷你五辑……
　　“puretty那边，日本出道的事情铺陈得怎样了？”
　　下属信心满满：“没问题，按照原定计划下个月稳稳出道就可以了。”
　　李夫人满意地颔首：“KARA的迷你五辑，发行不要耽误。”
　　下属这回有些犹豫：“迷你五辑倒是没问题，不过KARA……”
　　李夫人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怎么？”
　　下属递过一份报纸：“今天D社……”
　　李夫人抢过报纸一看，硕大的标题映入眼帘：“《KARA撤回诉状内幕：DSP雇佣黑社会威胁KARA成员》。”
　　她愤怒地一砸桌子：“D社搞什么？这种犯忌的事他们居然不通报我们就直接发了？”
　　下属犹豫道：“前几天……那个……”
　　李夫人怔了怔，心里骤起凉意：“唐谨言的报复？”
　　“可能是的。”
　　“他自己就是黑社会！不怕我们反曝他的底子？”
　　“我们还真不能曝他的底子……他的仁川生意……”下属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李夫人也明白了，脸色铁青。
　　唐谨言背地里走私的事是个隐秘，她并不知道，但大家却都知道刚刚前不久仁川市长刘正福亲自给唐谨言做过表彰，说他是优秀青年企业家。这时候谁不知趣地去曝唐谨言的黑底子，那不是得罪唐谨言，而是狠狠往刘正福脸上扇耳刮子，甚至要极大打击刘正福的政治前途，那简直是要和刘正福不死不休啊……
　　所以哪怕唐谨言自己曝出来的音频里涉及了“唐社长”字样，都没有人会拿出来做文章，还得帮他带带节奏，说这种姓氏发音的社长有很多。
　　这算什么事嘛，黑社会大摇大摆拿别人涉黑来做文章……
　　想明白了这点，李夫人无力地捏着额头：“什么时候轮到他唐谨言来报复？人家CCM都没说话！”
　　“听说……连金光洙都被他打了。”
　　“……他疯了？”
　　“可能这里有点别的内情……”
　　不管这里有什么内情，总之唐谨言没疯，DSP公司倒快疯了。雇佣黑社会威胁偶像，粉丝们对于这种事绝对零容忍，就连饭圈的其他粉丝都在声援，网络上铺天盖地对DSP的轰击，甚至开始有人自发到DSP门口示威静坐去了。
　　正准备和唐谨言交涉的李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示威的人群和标语，连话都说不出来。
　　“立刻发布公告说D社造谣，准备好和D社打官司！”李夫人当机立断地拍了板：“召KARA回来修改合约，提高分成，放弃专利权，让KARA自己上网安抚粉丝！”
　　不得不说李夫人这回的应对正确无比，这份公关水平比CCM高明多了……只不过焦头烂额，让KARA的妹子们意外捡了个大便宜，以后想再收得回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如果只是SM旗下EXO出了点问题，表面上与T-ara事件全不相干，外界倒还未必会把这事和唐谨言联系在一起。可是SM和DSP一天之内相继倒霉，明眼人这时候都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还知道了一件小事：有个姓刘的文职军官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职务被一撸到底，据说还在等待审判。
　　事不关己的人在惊叹唐谨言睚眦必报的凌厉凶残，而参与过T-ara事件的各个公司瞬间紧张起来，都不知道唐谨言的下一刀会砍向哪里。更有人多方托人，想要与唐谨言和谈。
　　第一个出面的，是釜山七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