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都学精了

　　上午10点，操盘室。
　　“雷，买盘有点奇怪。”激动的时间过去了，里欧现在显得很无聊，但是股市的怪异之处还是被他所发现：“好像……有新人入场？”
　　包括启明股份在内，几乎所有农业板块的股票都出现了新的买单，这可就奇怪了。
　　其他股票还好说，雷昊入场的几只标的股，价位平均被提高了三四个百分点，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人跟着入场抢筹？
　　“雷总，大宗交易平台，有一些单子，都是购买意向。”赵力辰也是发出了信号。
　　“卖盘呢？”雷昊开口问道。
　　“价格还是有些虚高，目前为止，最低的都要溢价2%。”赵力辰回答到。
　　“跟他们谈。”雷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开口吩咐道。
　　现在是6月9号，雷昊在4号、5号期间收到的信息来自赵力辰和里欧。
　　赵力辰的是个问句，问的是农业部关于《种子补贴》文件能为中种、中牧几个股票提供多大的数据支撑，这是关于操盘方面的信息，但也揭出了几个股票有利好的事情。
　　启明股份则是因为里欧那句“最起码为估值贡献了15%的幅度”。
　　中原种业，中牧农业等几个股票，都是国资委掌握了最高比例的股份，启明股份就很奇怪了，它也做种子，但更多的出口贸易，而且公司还背着一笔烂合同，堪称业内悲剧、政治牺牲品。
　　根据这几条信息，雷昊翻阅了很多分析报告，查询了大量的资料，最后才确定入场，而且关于启明股份，他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心里面为对方捏了把汗。
　　“雷，这个价位还谈吗？虚高得太厉害了，我们的筹码超出警戒线很多，退出来的难度变得非常高。”里欧看着赵力辰在那里和卖家谈判，不由得开口询问雷昊。
　　“等一两天，它就不虚高了。”雷昊笑了笑，没有太过担心。
　　没人接盘，是因为股价虚高，如果标的公司的估值变得这个数字还高呢？那就不虚啦。
　　对于农业公司来说，政策也是他们估值的一部分，比如你库存的东西、正在种植养殖的东西，如果国家突然说要提高补贴，这一部分补贴就会被算进股价里面，再加上对前景的看好，估值自然就上来了。
　　在未来信息中，赵力辰可是问了一声“这几个股票能在涨停位附近支撑多久”的话。
　　雷昊虽然没有看到这个问题的回答，但明天，也就是6月10号周五收盘，这几个股票会停靠在涨停位或涨停位附近，是被确定的事情，再加上对现有信息的分析，他可以用溢价4%以下吸掉浮筹，也敢用超过6%的溢价幅度扫掉大宗交易的筹码。
　　反正不会亏，干嘛不买？昨天、前天不买是防止这些人进来二级市场抬高股价，今天就不用忍了，对方敢卖，雷昊就敢买。
　　“现在是2个亿的筹码，今明两天，希望能有多一两个亿，再加上电力资源、互联网金融这边，也算是给出了交代。”雷昊揉了揉额头想到。
　　资金变多了，标的就再也不能只选两三个，雷昊需要思考的问题也在渐渐变多。
　　幸运的是，雷昊个人的资金找到了途径入场，而且到时候退场还会首先把这些钱先退出来，然后……反正客户这边也有几个百分点的盈利，谁也不能说雷昊没努力。
　　“经理，这些人咬死了价格。”赵力辰打断了雷昊的思考。
　　电脑屏幕上，赵力辰正在和出售意向方谈判，只不过这群人比较难搞，不给他们高价，他们就宁愿握着不放。
　　“部分基金都对持仓比例有要求，他们从超额收益中获取的报酬不多甚至接近于零，所以……对涨幅的要求其实不是太高。”里欧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先不吸浮筹，撤掉我们的买单，再和他们谈。”雷昊想了想，吩咐了里欧，又问赵力辰：“现在什么价？”
　　“还是溢价2%，这群人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赵力辰无奈地说道。
　　雷昊也是有些头疼，为什么他现在就遇不到泰和、青钰、裘宇华这些送财童子呢？不就是几千万的筹码嘛，大家利索点成交了不就好咯。
　　这些卖家也是学精了，一看到议价方用的是海庭证券的席位，通过调查就能知道这是雷霆投资在求购，再联想一下雷昊近段时间的表现，他们顿时就表示，反正哥也不急着卖，赚少一点不要紧，丢了脸那可就是笑话，先等等呗。
　　长期表现得太神奇，雷昊算是吃到了恶果，现在还只是被人卡交易，后面说不定都要出现盲目抢筹的事情。
　　把买盘撤掉之后，没了雷昊的资金支撑，几个标的股的股价缓缓下跌，到中午收盘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公司成本价2%的跌幅位。
　　让雷昊郁闷的是，就算股价跌，卖家还是捏着筹码不肯降价，一脸哥无所谓赚不赚钱的表情。
　　“妈的，近期内老子就去打通新的会员席位，这群王八蛋！”雷昊完全是被恶心到了，“买买买！2%就2%，都买了！”
　　“雷，你还要小心，溢价2%买，他们可能就要提到3%、4%。”里欧幸灾乐祸地说道。
　　“3%以内，我也敢买！”雷昊瞪了里欧一眼，心里窝火得很。
　　13点00分，股市继续开盘，吃完了饭，证券市场参与者又回到电脑前开始交易，和里欧预想的情况一样，雷昊刚确定了几笔溢价2%的单子，就发现……特么的，还真是又涨价了！
　　“操！”脾气本就不是很温和的雷昊真想从网线冲过去掐死这些交易对手。
　　“3%，买下来，妈的！”努力压下偏激的情绪，雷昊这次思考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对着赵力辰道：“任何开口超过这个价位的，全部晾着，不用管他，爱卖不卖！”
　　“OK。”赵力辰心惊胆战，迅速回答道。
　　看到雷昊这边确定了3%的溢价单子也吃掉，很多人都笑了，在试着提高价格得不到回复之后，他们就确定这已经是最终价格。
　　“溢价3%加上原有三四个百分点，雷霆投资最高是溢价百分之六七的位置吸筹，平均下去差不多要5%，赚得回来吗？”
　　“不管了，对我们项目来说7%的盈利已经是非常值得出手了。”
　　“反正超额收益到顶了，再赚也获利不是很多，跟着雷总吃口饭吧，说不定他还能赢呢？”
　　市场参与者各有心思，雷昊吐血的情况发生了，9号下午，他溢价3%也才收了7000万的筹码，这简直是惨剧！


第二百零一章 风起
　　6月10号周五，早上8点30分，雷霆投资。
　　“截至目前为止，阳光私募基金账户共持有股票市值5亿7298万，电力板块持仓1亿3485万，浮盈0.98%……
　　农业板块持仓2亿9863万，亏损2.75%……”
　　会议室里，赵力辰在雷昊的许可下，重新报了一遍实时数据，让余荣和夏亦北都知道现在公司的持仓情况。
　　由于资金量太大，雷昊已经渐渐摈弃掉触线融资的方式，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把资金放大了不少，原因就在于这两天收到的未来信息都显示后市小涨，下一个礼拜如果没有利空的未来信息，公司肯定会接触到满仓的位置。
　　但是现在，雷昊有超过一半的钱放在农业股上面，而且亏损幅度不算小，更把整体持仓都拉到成本价的下面。
　　团队等人担心的还不止是亏损，退场也成了重点关注的问题，几个农业股日均交易量加起来也不到4000万，3个亿该怎么操作，没有接盘的人啊。
　　“把资金从电力资源、互联网金融转移出来，如果几个农业股的卖盘足够，就投钱进去，没变化的话，就把钱投资到权重股那里……”雷昊开口道。
　　里欧和赵力辰没什么意见，他们负责的是操盘，余荣和夏亦北对视一眼，也没有站出来反对的意思。
　　反正根据所有的分析报告来看，证券市场很可能迎来一段活跃的时期，别看现在雷霆投资处于亏损，只要熬到行情到来，想在回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唯一可惜的是，雷昊在这里投入资金，其他地方就没了资本，想抓住利润就不太可能了。
　　和雷霆投资不同的是，万贝投资现在正雄心万丈，同样看好后市行情趋好的他们，从雷昊那边得了近亿的资金，正分析着要投到什么地方去呢。
　　万志良意气风发，因为迅速把全部债券售出，可谓之威严日盛，以往需要扯皮的地方，现在他都可以乾纲独断了。
　　“还得谢谢雷总的助攻。”万志良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露出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也不知道，我们雷总现在的务农大业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9点30分，股市进入连续竞价阶段，农业股死气沉沉，让雷昊觉得郁闷的是，他的吸筹速度还是不紧不慢。
　　那些有意思出手的股票几乎都被他拿到了手里，一些个有意向出售的人却拖拖拉拉，你开100，他就要101，你答应了101，他就想磨着能不能102，简直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为了加快吸筹的速度，雷昊又无法表现得慢吞吞，迅速入场的意愿表露得一清二楚，也难怪会被别人拿捏住。
　　“就这样吧，我已经尽力了。”雷昊叹了口气，他对基金运作算是仁至义尽了，能赚取到多少利润，就要看利好给不给力了。
　　“希望农业部不要让我失望，还有启明股份，他们的情况到底如何？真的是韩方违约吗？”雷昊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变化，心思却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燕京，农业部，领导层在开会。
　　连日来的碰头会议和不断讨论，农业部总算是完善了《关于提高良种补贴标准》、《关于种子检疫标准意见》等各种政策方案。
　　这些东西一环套一环，很多地方还要和其他部头沟通，甚至必须透过一些渠道去询问几个长老的意见，农业部的领导们都觉得心力憔悴。
　　幸好，一切已成定局，程序大概会在早上走完，到时候大家就可以稍微轻松几天，然后再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为国家建设、也为自己的政绩添砖加瓦。
　　农业部的一些个员工的手机也是响个不停，这些人接到电话，听清楚问题之后，都是很无奈。
　　“林总，我真不能确定，领导们每天开会，我哪能知道什么时候出政策……”
　　“张总，嗯嗯，没办法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科室领导，上头会不会出政策，什么时候出，都不是我能左右和探知的……”
　　现实就是这样，掌握着巨大能量的官员不想透露信息，因为得不偿失，他们要的是其他东西。
　　下面那些想透露信息的人，却是无法接触这个层面，等他们能接触到了，却又百分百会变成不想透露信息的人，这世界就是如此奇怪。
　　北江省，启明股份集团，除了两个确实无法赶过来的成员，其余的董事都聚集在一个办公室里，抽着烟、喝着茶、聊着天，但他们脸上都有紧张和期待的表情。
　　“还没到账吧。”
　　“韩方还是那种反应吗？”
　　良久，有一个董事打了电话去询问一些事情，放下电话后，其他董事就纷纷开口问道。
　　“没有！”打电话的董事笑眯眯的说：“我还得到一个消息，韩国大林集团总部有检察官和警队刚刚到场，嘿嘿，这一次，别他妈让我们抓住机会，弄不死这丫挺的，我特么就不姓黄！”
　　“没错，弄死这群棒子！”说话的董事都几十岁的人了，但也都忍不住愤怒的情绪。
　　这也难怪，韩方的公司靠着当时的政治优势，签了一份合约后就稳坐钓鱼台，多年来从启明公司获取了太多太多的额外利润。
　　偏偏由于政治因素，中方这边不好强行撕毁合约，手握最多股份的国资委都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然后大家默默把签订这份合同的领导层给干趴下，却也于事无补。
　　现在好了，根据合约规定，韩方如果在中午12点00分还没让金钱到达指定账户，已经多次履行提醒义务的启明集团就可以宣布对方违约，不但能得到赔偿金，还可以把合约作废掉。
　　“12点啊，12点啊，对了，我们可以去股市上买回一些股票，哈哈，只要12点一到，合约作废掉了，公司股价肯定会有不小的涨幅。”有董事开口道，说完之后，又想起了自家企业这几天的股价变动，不由得讪讪笑着：“我都给忘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敢相信韩方那边放着能下金蛋的老母鸡不伺候？只要钱到账，合约继续履行下去，韩方在合约期内可以获得不小的利润。
　　但现实就是这么奇怪，韩方还真是没有理睬这件事情，接到电话后总是说知道知道，钱却是半分都没到账。
　　10点30分，距离股市休息还有1小时，距离12点还有1个半小时，农业股这边开始风起云涌，只因为临近信息公布，金融圈的顶层人物终于敲开了农业部的乌龟壳、稍微嗅到了一些血腥味。


第二百零二章 云涌
　　“可惜。”知道了消息的人都拥有相当的地位，估算了一下农业板块的交易盘，再想一想等下就要公布的信息，他们……按兵不动。
　　原因非常简单，给你一个小时，又能吸到多少筹码？又能获得多少利润？
　　如果全力施为，以这群人庞大的资金量，整个板块的股票就会掀起巨浪，然后呢？这不明摆着告诉上头，说“我知道内幕”。
　　所以金融圈顶层都有默契，如果时间不够，大家就别在信息公布之前入场，但是提前准备准备还是可以的，这一准备，他们就看到了雷霆投资的动作，顿时无语。
　　我们渠道如此强大，也才只能提前一两个小时知道这个消息，你一个小破公司，提前一个礼拜就入场布局？这是要逆天啊！
　　再看看资料，翻看到“雷霆”和“雷昊”两个字眼的时候，这些记忆力超群的金融精英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又特么是这小子！”
　　“资金变大了不少啊，难道圈子里又要多一个抢饭的？”
　　“也许有机会合作也说不定。”
　　“高位吸筹，有魄力。”
　　“超短线重仓入场，果然还是这种风格。”
　　羊城，雷昊根本不知道他又在顶层人士那里刷了一波脸，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11点30分，他心里渐渐泛起了波澜。
　　现在的情形和未来信息中的数据是不同的，其中一点就是雷昊已经将股价拉升到相对涨幅5%的位置，今天的昨日收盘价和原本时空的昨日收盘价很可能不一样。
　　那么现在股票还会涨停吗？又或者只会涨几个点？
　　政策方面倒是不用有顾虑，大部头肯定不会被雷昊这只小蝴蝶影响到。
　　“经理，有点状况。”10点47分，赵力辰有点激动地喊道：“卖盘的意向申报被撤销了许多，还有好几个掉头来向我们要卖盘。”
　　“GOOD。”里欧打了个响指。
　　雷昊也是把稍微提起的心放了回去，这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敢露出接下高位卖盘的意思，那就肯定是有些风声被传了出来。
　　“真是一群逗比！”赵力辰哈哈笑了起来，心里面也开始变得激动。
　　买盘的出现，虽然让公司的吸筹工作停滞下来，但也降低了己方退场的难度，更重要的是，这代表着事情要出现转机。
　　重仓押注几个农业股，或许到了收获的时候！
　　不到一两秒的时间，赵力辰和里欧就都想到这些可能性，马上就想跪下来给雷昊上炷香，又特么赢了！
　　入手可转债、抬高股价加快吸筹速度、债转股逼出卖盘、浮筹吸完再去大宗交易平台引出大单……雷昊的计划只有一个正确的前提，那就是在公司资金用完之前能出现利好。
　　现在利好会出现吗？有可能！
　　能在公司的资金用完之前出现吗？很大可能！
　　基金会出现亏损吗？可能性已然极低！
　　有人急着过来接盘，这肯定不是慈善机构要救济雷霆投资，而是抢钱来了。
　　“雷，要怎么操作？要怎么操作？”里欧连续问道，关于那个随时可以打赌的约定，他现在已经完全抛到了脑后。
　　开什么玩笑，每次都这么准，鬼跟你打赌啊！里欧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你看不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操作的空间了吗？”雷昊摇了摇头，道：“卖？傻子才干。买？前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让这些出手，现在更不可能了。”
　　“NO，如果他们对利好的程度预估不足，我们还是可以拥有一定的操作空间的。”里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雷昊。
　　“这个价位差不多了。”雷昊摇摇头道。
　　按照未来信息的提示，这几只股票大概是有一个涨停板的盈利，雷昊已经把成本价提到涨幅5%的位置，那么他就拥有了差不多5%的利润。
　　再高？也不是不行，但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成本线，低了，吸筹慢，高了，就会突破大多数阻力位，不便于吸筹，也会降低盈利空间。
　　所以5%是雷昊绞尽心思想出来的数字，也是团队众人都认可的数字。
　　“启明股份那边呢？”雷昊又开口问了问，其他股票或许只有一个涨停板的利润，但启明股份绝对不止。
　　“还是这样，嗯？不对，二级市场是老样子，没什么交易量，大宗交易平台完全没有了卖盘，一个都没有！”赵力辰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果然。”雷昊吐了口气，其他几个标的股虽然有人想接盘，只是价格方面还在互相扯皮，但是启明股份在股价被拔高几个百分点的情况下，大卖单居然诡异消失，这里面要是没情况，那才是咄咄怪事。
　　“现在，就是等！”
　　不止雷昊是在等，卖掉了可转债的万志良也在等，夏亦北在等，只要有关注这几只股票的人都在等。
　　但是各人心思不同，雷昊一方是欣喜和期待，万志良这边的人则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么明显的数据变动，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利好还是利空？
　　11点整，农业部率先出来发话，宣布提高良种补贴标准、修改种子检疫标准、大力支持高新农业……
　　几个重点股票立刻封涨停，零星卖盘被早有准备的大机构一扫而光，相关股票的价格也是被迅速推高，市场要重新对这些公司进行估值，股价肯定会持续波动，但变动的只是涨幅，想回绿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经理，涨了！涨了！”赵力辰兴奋地吼道，随着政策的出台，农业板块顿时一片血红色。
　　“这下子不用担心退场问题了。”雷昊也是笑着想到，他不但买入了几个重点关注的股票，其他相关股票的持仓也有所倾斜。
　　在这样的行情下，几个标的公司的估值会被推高，雷昊入场的价格不再虚高，而是变成了相对较低，盈利空间出现，退场难度简直一落千丈。
　　“只是……”雷昊看了看不停有来电显示的手机，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启明的行情呢？”


第二百零三章 推测
　　公司对启明股份的持仓不算大，但雷昊个人手里可是握有原市值2000万的股票，真可谓是重中之重。
　　一眼看过去，启明股份现价4.29，已经涨停，中种、中牧等十几只股票也被封住了涨停，雷昊重仓的标的股全部在里面。
　　但随着对政策的解读更加深入，市场理智了许多，涨停线的买盘逐渐被撤下了一部分，资金转而投入到其他相关股票标的。
　　11点30分，除了启明股份，其余的股票不再封死涨停板，由于有雷昊的参与，中种、中牧等几只股票的昨日收盘价比原时空要高出近5%，它们的股价开始松动，但还是站稳了涨停位。
　　“去带点东西来会议室，我们要边吃边开会。”中午休市，雷昊走出操盘室，对着李颖峰吩咐道。
　　股票是涨了，接下来要怎么操作？政策上的利好能为估值奉献多少数字？是否趁机退场？这些东西都要雷昊来做决断。
　　金融业忙起来就是这种样子，吃饭都无法安心，赵力辰和里欧等人也都理解，表现得毫无怨言。
　　至于林丽蕊、余荣和夏亦北，此时已经忙得团团转，他们负责的是信息采集和信息分析方面的工作，现在正是极度紧张的时刻。
　　“我建议平仓，”相比待在操盘室的几个人，余荣和夏亦北已经看过了一些分析文件，由余荣先站出来说道：“我们要考虑到退场的速度和时机。”
　　“是的。”夏亦北也是迅速补充道：“大涨之后很可能是调整期，现在这个时间点，反而有利于我们的退出，个人感觉，周末两天利好消化之后，农业板块的估值会被稳定下来，并且，会比现在的价位略低一些。”
　　简短说完建议之后，余荣和夏亦北就很紧张的看着雷昊，像是等待宣判的学生。
　　也难怪，这段时间以来，雷昊给下属的压力太大了。
　　余荣作为下属，看到上司每次都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他简直成了一个应声虫，如果不做点成绩出来，以后还怎么混？
　　夏亦北则是初来乍到就被雷昊差点砸晕，为了表现自己，为了给以后的工作争取到一个较好的环境和待遇，他不得不努力。
　　里欧和赵力辰却都是沉默，他们两个人是操盘手，自觉暂时无法确定后市的行情如何，只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操盘方面做到最好。
　　全场的人，就这么看着雷昊坐在那里翻阅文件，当雷昊不时随口提问的时候，或是余荣、或是夏亦北、或是里欧，都会清晰给出自己工作领域内的答复。
　　“除了启明股份，其他的和此次利好相关的股票，清仓吧，把资金转移到权重股里面。”参考了下属的意见，在看了重点的分析报告文件之后，雷昊做出了决定。
　　清仓肯定是要寻找合适的价位，雷昊也是如此，但他有个优势，就是未来一周的预期盈利已经被锁定。
　　比如现在100块钱卖掉手里的股票，如果标的股到时涨到101，那就代表着少赚1元，但是雷昊拿着这100元也赚了1元啊，那他怕什么？在哪不是赚呢？
　　“启明股份？”余荣和夏亦北等人互相交流一下眼神，基金对这只股票的持有量很少，反而是代表雷昊私人财产的那个账户拥有很高仓位。
　　虽然对于雷昊清仓掉其他股票，单单留下启明股份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但是大家都没说什么。
　　或者准确点来说，当清仓的提议能在雷昊那里得到肯定的时候，余荣等人仿佛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不容易啊，雷昊这是第一次几乎全盘接受下属的意见，这简直可以放一挂鞭炮来庆祝一下了。
　　“启明的行情有些诡异，不清仓的话也是可以的。”夏亦北昧着良心说道，其实他是觉得启明集团的股价偏高，此时此刻封涨停的买盘太多太诡异，反而是最应该清仓的股票。
　　“马屁精。”听了夏亦北的话，余荣在心里暗骂一句，感觉到竞争压力的他，立刻也开口道：“这只股票按照实际的估值，现在的行情确实非常诡异，感觉后市要么大涨要么大跌，雷总想小赌一把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公司的盈利幅度巨大。”
　　“哈哈哈。”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确实，以雷霆投资现在的成绩，雷昊想来一次小赌怡情，任何人都只能乖乖认账，不就是百万以内的盈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详细和我说一下启明股份这只股票。”雷昊被余荣和夏亦北的马屁拍得很爽，但还是追问道。
　　余荣和夏亦北也是认真解释起来。
　　随着对启明股份的深入分析，雷昊觉得有些意外，这只股票的经营前景毫无好转迹象，即使拥有了农业部给的利好，它就算涨停也不应该拥有那么多买盘的。
　　“启明集团和韩国那边的合同，你们谁了解详细情况？”雷昊开口问道。
　　“韩国？”余荣和夏亦北都皱了皱眉，然后由较为理解详情的夏亦北出口道：“很明显，这种涉及到政治的合同，即使吃亏也无法随意解除，启明的估值被这份合同拖累了不少。”
　　“如果合同作废，它的估值能提高多少？”雷昊开口问道。
　　“这一点我和我的团队当初有过精算，”夏亦北道：“如果加上今天农业部的新政策利好，按照债转券的行权价，大约是提高26.5%。”
　　“26.5%？除以115%岂不就是10%，刚好是今天的涨幅。”算出了15%的数字，雷昊顿时精神一振，这就是里欧预估出的数字。
　　“韩方合同或有变化，夏经理在启明集团有关系吗？能帮我打电话问一问吗？”雷昊笑着要求道。
　　老板有要求，夏亦北当然不能反驳，拿出已经调成了会议模式的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越是联系，他的脸色就越是古怪。
　　打完所有电话之后，夏亦北看向雷昊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
　　此时，北河省，启明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几个董事纷纷注视着刚刚挂断电话的人，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个信息？”
　　“我们这边有人走漏了消息吗？”
　　“该死的！汉奸！”
　　挂断了和夏亦北通话的董事擦了擦汗，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清楚，老夏说是他们老板推测出来的。”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第二百零四章 局定
　　启明集团对韩方出现意外的事情，是死捂着不让外界知道的。
　　起初只是觉得没必要宣扬，人家就是慢点打款，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后面，心思就起来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因故不打款……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一份合同压得启明集团有些喘不过气，流动资金几乎都拿来补这个窟窿了，想发展都没办法迈开大步，现在有希望抛掉这个包袱，整个董事会都拧成一股绳，尽力压下消息，就是担心引起外界关注，让韩方改正可能存在的错误。
　　现在你特么说有外人推测了出来？这是在搞笑吗？启明集团内部的高层都有人不知道啊，夏亦北的老板怎么可能推测出来！
　　“股市的买盘是谁的？你们都穷疯了吗！不是说好了别入场抢筹吗！”董事长任长涛怒吼道。
　　眼看着距离12点就差这么一点点，事情居然会再起波澜，简直是太窝火了！
　　“大林那边乱成一锅粥，应该不会发现这个事情。”
　　“对方出了腐败案，涉案人员还没抓齐呢。”
　　“现在农业股几乎都涨停，我们就是跟着投了点钱而已。”
　　其他董事几乎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启明股份涨停线买盘的拥有者，这就让任长涛无奈了，苦着脸道：“算了算了，对方算起来也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啦，应该是不会做傻事。”
　　“是啊是啊。”办公室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羊城，雷霆投资，会议室，现场也是嘈杂得很。
　　当夏亦北给雷昊回复完之后，整个团队的人都傻眼了。
　　这都能推测出来？就这么一个诡异的买盘？雷昊就推测出韩方合同出问题？不可能吧？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大家简直就是跪了。
　　从证券市场的行情变化，推测出对方公司的隐秘信息，这种事情在电视剧里经常演，但现实中却极少出现，只因为信息一旦有隐秘的形容，那就代表着不小的利益关系，谁肯让外人知道？
　　“我从一开始，就是重点分析启明股份。”雷昊稍稍做了个解释，脸上没有得意的表情，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再会因为自卑而虚荣。
　　雷昊现在的心态很正常，他觉得有了未来信息，分析出这些事情是应该的，分析不出来才是不应该，才要懊悔。
　　里欧等人却都不知道啊，看着雷昊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们突然间觉得……在一个专科生手下工作，也不是那么丢脸嘛。
　　“雷，你以后别想要和我打赌了，不，我的意思是，即使是打赌，我也不会选择证券市场，你太夸张了，你简直不给我活路。”里欧搞怪地说道。
　　余荣点点头，拍着马屁道：“呵呵，以前我是被叫做霉神，现在我倒是觉得，我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遇到雷总这样的上司。”
　　“切，我从盈意时期就跟着经理了，这一次的事情只是小儿科啦。”赵力辰嘚瑟地说道，他嘴里的“经理”二字也确实是很让人嫉妒，因为只有盈意时期的老成员，才会这么称呼雷昊，这仿佛已经是一种昵称。
　　初来乍到的夏亦北听着这群人狂拍马屁，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但也不甘人后，开始对雷昊进行了略显肉麻的奉承。
　　直到现在，雷昊才知道，这群家伙完全是职场老油条，这马屁拍的，简直无情。
　　“还有3分钟。”雷昊盯着挂在会议室墙壁上的电子钟，表情平静，但眼光炙热。
　　只要这3分钟熬过去，启明股份的持仓就能为雷昊增加超过三百万的利润，每分钟100万，每一秒接近两万，他终于达到路上看到钱都不值得去捡的境界，因为弯个腰起来都要花费好几万的成本了。
　　团队众人也都跟雷昊一样，目光紧盯着墙壁上的电子钟。
　　一根烟没抽完，12点终于来临，雷昊随手打开手机，搜索一下信息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启明集团控诉韩方大林集团违约，要求赔偿违约金，并要求废除出口合同！”连一秒钟都没等待，启明集团显得很是急迫，看起来就是硬顶着不大不小的压力，就是想出口恶气的样子。
　　“YES！”里欧挥了挥手，会议室里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再赢一场，再下一城！雷昊给出的答卷，几乎就是一百分！
　　同一时间，夏亦北的手机显示来电，看了看名字，他接通电话，按下扬声键。
　　“夏经理，你好，我是启明集团董事长任长涛……”
　　良久，结束了通话之后，雷昊看着夏亦北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道：“启明抛掉了烂合同，以他们的资质，盈利前景应该不错，想举债回购我们手上的股票，刚好啊，我们可以一举两得。”
　　任长涛的意思非常简单，他想向雷昊这边回购股票，包括基金这边的持仓和雷昊个人的筹码，全都要了。
　　但是回购股票需要资金，启明那边又给出了一个馅饼，他们要对夏亦北发行公司债，而且利率稍高于平均水平。
　　这就相当于启明用债券换回了股票，但他们不止要给出更高的数字，还得给出利息，雷昊这边则是从股票上赚了一笔之后，还能从债券上再赚一笔。
　　合则两利，启明集团示好的意味很浓郁，给出的债券利息足够让夏亦北去做撮合交易，雷昊也就顺势给即将成立的债券投资部拉来一笔业务。
　　6月10号周五，下午1点。
　　受到最新公布的信息影响，启明股份的涨停位买盘颇有种封死到天荒地老的感觉，业内各种信息满天飞。
　　手握着大量筹码的雷昊却可以稳坐钓鱼台，启明股份的股票几乎被预定了，这两天价格谈妥就可以交易，其他股票的交易盘也从死气沉沉变为异常活跃，平仓的速度也就不会慢，目测下周一就可以把浮盈变现。
　　甚至于雷昊很自私的先抛售代表他个人资金的账户里的股票，然后才开始对基金账户进行清仓，出售股票得来的资金则全部投到权重股里面，根据未来信息来看，下礼拜差不多也有将近1%的盈利空间。
　　到了现在，雷霆投资的工作人员在逐渐增加，很多的事情也都开始提上了日程。


第二百零五章 扫把星？
　　雷昊以前是关起门来自己玩，现在则是步入下一阶段，他必须开门迎客了，金融圈嘛，想做大你就肯定要有通道业务，平台、关系网等东西都要开始建立。
　　就比如夏亦北的团队，他们的业务范围是债券，起步阶段会倾向于撮合的方式，就是去找靠谱的发行债券的公司和机构，觉得靠谱了，就回过头来找资金来源，两边一撮合，公司就从中收一些辛苦费。
　　然后慢慢的，按照雷昊和夏亦北的脾性，债券投资部要做敞口，就是留券过夜，这样利润大，但风险也高，同样的，他们要找发行债券的公司和机构，然后用自己的资金或设立项目向客户筹集资金，拿来投资这些债券。
　　雷昊给夏亦北的团队发薪资和福利，夏亦北的团队则帮雷昊赚钱，两者是从属关系，这种关系也要求雷昊必须把公司打造成一个不错的平台。
　　6月11号周六，雷昊和夏亦北一起前往羊城绿森休闲会所，他们要见见中国海平保险的一个领导，谈一谈业务。
　　车上，夏亦北低声的解释道：“最近央行对称降息，保险公司愁着要怎么把钱花出去，如果打通这条关系，我们最起码不用愁薄利区的资金来源了。”
　　“老夏，你可真是给我出难题。”雷昊苦笑道。
　　本来雷昊认为夏亦北即使发展业务也不会有多快的速度，不曾想夏亦北的团队战斗力突然爆发，找来了价值过亿的几个公司的债券业务，加上启明股份这边的数量，雷昊大约要从客户那里筹到1亿5000万的资金。
　　如果时间充裕一些，雷昊倒也不觉得有多少难度，不就是一亿5000万嘛，努力一把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发行方催得紧，雷霆投资还想做这些业务的话，那就必须尽快搞定这些事情。
　　“反正早晚也是需要和保险公司的投资部门打交道，现在的时机也还不错。”雷昊在心里想到。
　　保险公司的最底层就是卖保险的销售人员，这群人和证券业的开户小弟号称金融圈两大民工，但保险公司的其他部门可是相当厉害。
　　像是投资部门，他们虽然风控很严厉，但资金多啊，这边买买债券，那边投投基建，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咯。
　　以前夏亦北急切间找不到资金来源的时候，要么是万贝投资顶上去，要么是收取微薄利润拉保险公司来接盘，可以说，有了这样的通道，最起码雷昊就不用担心债券投资部的资金来源。
　　问题就在于，万贝给的关系最近断了，夏亦北想再打通一个渠道，需要花费的功夫可不小。
　　“不担心，成功失败，影响不大。”雷昊安慰了夏亦北一句，然后带着一点玩味的语气道：“再者，谁卖谁人情还说不定呢。”
　　“哈哈，雷总，您好您好。”雷昊正说着话呢，会所大门被打开，一个明显早就在大厅等候的年轻人迎了出来，他就是钱玉斌的助理吴君博。
　　让助理来大厅等候雷昊，钱玉斌显示出了尊重，从吴君博的态度中，雷昊也能感受到这一份尊重，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雷昊是通过鲁伟鑫的帮忙，才联系上了钱玉斌，再加上他自己的小小名声，对方看起来还是很给面子的。
　　“钱总太客气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啊。”雷昊伸出手和吴君博握了握，道：“劳烦吴助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雷总您是不知道，我可是您的粉丝，嘿嘿，待会给我签个名，我准备留着以后显摆。”吴君博很会来事。
　　雷昊却是差点犯了尴尬癌，他的签名？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明星。
　　“吴助理，签名的事简单，我们现在还是快点去见钱总吧，谈完了事情，咱哥俩今晚就出去HAPPY一下。”夏亦北看出雷昊的不适应，马上接过了话头。
　　吴君博也立刻笑着点头，带着雷昊前往约定地点。
　　走进会所，穿过大厅，进了电梯来到七楼一个房间外，推开门就能看到钱玉斌正在此等候。
　　“雷总。”钱玉斌接近五十岁，头上秃了一片，即使用四周围的头发掩盖过去，都无法完全挡得住那光滑的头皮。
　　“钱总，幸会。”雷昊和对方握着手，再把夏亦北介绍出来，两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坐了下来。
　　钱玉斌很给面子，雷昊刚到，就依足了粤南几市的规矩，开始泡起功夫茶来，一边笑着说道：“来了粤省十几年，别的不敢说，这泡茶的能耐倒是越来越强。”
　　“我老家在凤山镇附近，钱总要是喜欢喝茶，我让人给你拿一些。”雷昊开口道，“熟的、生的、绿的、红的都有。”
　　“哎，雷总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钱某不好意思伸这个手啊。”钱玉斌冲好了茶，示意雷昊享用，又苦笑道：“无功不受禄。”
　　“一点小茶叶而已，钱总不用放在心上。”雷昊心里疑惑顿生，钱玉斌的态度很客气，但这话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没谈呢。
　　钱玉斌摇了摇头，看了看夏亦北，问道：“夏经理是搞债券投资的吧，哎，也真是不巧，如果是前几天，我们说不定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嗯？”雷昊更感觉不对劲了，仔细思考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他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钱玉斌也肯定清楚，也应该有考虑过。
　　既然答应了邀约，雷昊觉得钱玉斌就是给了面子，事情也应该会有所进展，现在听对方话里透露的意思，合作前景似乎不是很妙啊。
　　“我呐，工作方面可能要调动调动了。”钱玉斌摇头苦笑，道：“也真是不巧，昨天晚上才收到的风，以后我可能就不在投资部门了。”
　　雷昊马上无语了，他这算是扫把星吗？昨晚才和钱玉斌约好，对方难道是接完他的电话就被调职了？
　　要知道，保险公司的投资部门几乎就是最吃香的，可以说任何部门都比不上，钱玉斌被调了出去，同等级的职位，他无论去哪都算是变相贬职。
　　这下子就尴尬了，雷昊本来是准备着和对方谈合作的，现在钱玉斌连合作的基础都没了，还谈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投资一个人
　　“钱总大概会转到什么部门？也许我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嘛。”联想一下钱玉斌今天的态度，雷昊心里有了些预测，开口问道，果然就看到对方表情中带上了一些委屈。
　　“预计是销售部门吧，具体负责什么工作，还是得等上面讨论。”钱玉斌无奈地说道。
　　销售部门？雷昊差点就要摇头，保险公司的销售部门和投资部门，后者是当爷爷，前者是当孙子，差距可谓天与地。
　　看着钱玉斌略显阴沉的表情，雷昊也没有变换态度，继续客气的递烟、交谈、喝茶。
　　感受到雷昊的真诚，钱玉斌脸上表情渐渐舒缓了许多，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小财靠勤、中财靠智、大财靠德，老钱我算是明白了，雷总，你不发财，没天理。”
　　“哈哈，钱总别灰心啊，销售部门又怎样？你职位变了，关系网还在，弄好业绩也不难。”雷昊是真没看扁钱玉斌，很简洁的开口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钱总你尽管开口，我若办得到，绝无二话。”
　　钱玉斌顿时就惊讶了，他自从昨晚知道了消息后，也是找了很多关系，想要弄清楚事情，也更想要扭转局面，但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些以前称兄道弟的人，知道他境况不好，那态度也是稍微起了变化。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是难得，钱玉斌笑了笑，又冲了一杯茶，示意雷昊喝茶，开口说话的语气也起了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有些儒雅，也带着一丝内敛的狰狞。
　　“不怕雷总笑话，这十几个小时我过得可真是煎熬。”钱玉斌叹气道：“但是没关系，人生嘛，起起落落很正常。”
　　“豁达。”雷昊竖起大拇指赞道，他非常清楚一件事，这钱玉斌好歹也是海平保险的高层之一，多年混迹保险公司的投资部，要说没几个真心朋友，那还真不可能。
　　别看钱玉斌现在落魄，但像他这种人，就算不能和以前一样大权在握，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踩一脚的。
　　“哎，老钱我现在也就只剩下豁达了。”钱玉斌哂笑一声，然后正色道：“雷总的业务应该是以证券投资为重点，老钱我是搞保险的，不过呢，如果雷总你需要，约一些个人出来见见面谈谈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那到时候可能就要麻烦钱总了。”雷昊笑着接下了橄榄枝。
　　事实上，雷昊非常清楚，钱玉斌结交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铺路。
　　雷昊本人代表的关系网也不是虚的，他的客户群全是大大小小的老板和领导，金融业顶层的事情或许办不来，但帮保险公司的销售部门牵牵线要点人情，那绝对手到擒来。
　　而雷昊结交钱玉斌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对方在羊城待了这么多年，金融圈的人脉不少，大事可能帮不了，牵牵线给点小人情，那也是轻松得很。
　　一切只是利益的交换，但无论是雷昊，还是钱玉斌，都会继续尝试着互相了解，看看两边合不合得来。
　　场面马上变得融洽起来，雷昊是本性就不做作，钱玉斌则是油滑之余也不失锐气。
　　钱玉斌怎么评价雷昊的，雷昊无法完全得知，但接触了这么一阵子，他对钱玉斌的评价却不低。
　　老钱接近五十岁的年龄，却还抱有着一颗锐意进取的决心，待人接物也很有水平，方方面面都能顾忌到，简直心细如发。
　　“老钱的能力不错，人脉也应该可以，听鲁行长说，这人挺重感情的，或许……”雷昊在心里默默想到：“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
　　在见面之前，雷昊是有打听过钱玉斌的风评，得到的答案还不错，现在接触起来也感觉这人可以，而且对方此时正处于比较艰难的时期，如果有人拉一把，那人情就欠大了。
　　雷昊能帮吗？他想起了一条不能被他利用的未来信息，但却或许能被钱玉斌用到。
　　反正不要钱的赌注，不押白不押，雷昊马上就下了决定，管他是否还主掌海平保险的投资部门，这个人情卖定了。
　　“和钱总打听个事，海平保险是否也参与到羊桂高速的项目投标？”雷昊找了个理由，顺势提问。
　　钱玉斌稍微犹豫了一两秒钟，开口道：“是的，雷总用得到这件事的信息吗？”
　　“有想过，但最终还是确定没什么大用。”雷昊喝了口茶，道：“只是好奇而已。”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保险公司的投资基金，很青睐基建项目，海平自然也不例外，毕竟风险低啊。”钱玉斌道。
　　雷昊递了根烟，做出继续倾听的姿态，就听钱玉斌继续道：“说起来不怕雷总笑话，我的调职，还和这个项目有点关系。”
　　“嗯？不会吧。”雷昊马上来了精神，本来是卖个小小的人情，没想到或许可以钓到大鱼，这事可以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呵呵，技不如人，我也只能认栽。”钱玉斌表现得很大气，抽了口烟，叹道：“保险公司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啊。”
　　“据我所知，海平保险对这次的暗标应该是势在必得才对。”雷昊继续问道。
　　“是啊，势在必得。”钱玉斌的语气中带着苦涩，道：“几大集团的联合暗标，十几个亿的投资份额，海平算是出了个风头。”
　　“如果失败了呢？”雷昊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次暗标不中，钱总的处境会不会有些好转？”
　　“不可能！”钱玉斌继续苦笑道：“即使这里失败了，但东边不亮西边亮，这已经是个不小的利益集团，他们会找到其他的投资渠道。”
　　“如果他们本来应该失败，但钱总你力挽狂澜呢？”雷昊的话像是有魔力，牢牢吸引主了钱玉斌的注意力。
　　力挽狂澜？这个词用得好啊。钱玉斌有些浮想联翩，最后只是深深的看了雷昊一眼，道：“雷总是什么意思呢？”
　　“钱总应该知道，证券业和保险业不同，我们的信息来源或许比较灵通也说不定。”雷昊开始收线了。
　　投资可不仅仅是对事物，对某个特定的人也是可以展开投资的，比如说钱玉斌……


第二百零七章 算无遗策
　　在钱玉斌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雷昊就算是赚大了，对方肯定要记下这个大人情。
　　不还？那以后跟你打交道的人就要小心了。
　　到了这个层次，基本的信誉还是必须保证的。
　　别说钱玉斌本来的风评很不错，即使他是个烂人，还人情和不还人情之间肯定也是选择前者。
　　雷昊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多个朋友多条路，他的根基薄弱，想把雷霆投资做大做强，不仅需要在前线取得胜利，也需要保持大后方的稳定，这是金融圈的真理。
　　“晨光保险，17亿5000万左右。”雷昊不再卖关子，说出了这个信息，就看到钱玉斌的表情明显起了变化。
　　“雷总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钱玉斌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作为海平保险的投资部门领导，钱玉斌虽然是暂时失势，但也是参与了这次的暗标，他能知道晨光保险所属团队的情况，也能知道对方占有的份额和价值。
　　换成同等比例，晨光投17亿5000万，就完全胜过了海平的出价。
　　“钱总觉得这个信息有用吗？工程暗标，其实猫腻挺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详细。”雷昊笑着说道。
　　工程暗标，有时候甚至连具体价格都没有，你要详细按照招标人列出的各个选项，填写你给出的答案，然后由清标小组等部门走程序，最终评审出中标者。
　　但是价格哪里来？它没有用处吗？答案是肯定有用。
　　如果真的存在了价格，而且数字泄露，对于业内人来说，就可以估算出目标公司大约的答案，你会按照什么标准，你大概要采取什么等级的方案，等等事情都可以知道一个轮廓。
　　钱玉斌十分清楚，如果晨光保险真的投了17亿5000万，那么它所属团队的方案就应该比海平这边优秀，那可就有问题了。
　　“晨光那边一直是陪跑，他们会有这种魄力？”钱玉斌很怀疑，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雷昊凭什么知道？这可是非常机密的信息。
　　“我没必要欺骗钱总，不是吗？”雷昊摊开双手道，“而且，晨光那边装怂，就是为了打海平保险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有所隐瞒，就会有些破绽。”
　　没错！钱玉斌回过神来，雷昊这种人，会平白无故拿这种信息来忽悠人吗？平白无故树立一个敌人，傻子才干！晨光有了动作，以海平的能耐，查不出蛛丝马迹吗？不可能！
　　“不对不对，我要自己查，我要自己查！”钱玉斌喃喃自语：“我还没老，给年轻人让位？他配得上吗！我还没老！”
　　“雷总，很不好意思，请你稍等我一会。”钱玉斌很客气的说了一声，然后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来。
　　雷昊则是坐在原处，喝着茶、抽着烟，稳坐钓鱼台，他给出了信息，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钱玉斌自己的本事，确认信息的真伪也完全看钱玉斌的本事。
　　出错了怎么办？应该不会！
　　雷昊记得非常清楚，晨光所属团队中了标，晨光的投资数字17亿5000万。
　　即使因为雷昊的参与而改变了结果，那也没什么关系。
　　明天就要投标了，晨光现在的动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钱玉斌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雷昊就肯定会放弃投资这个人。
　　“雷总，钱总这次可是欠了你的大人情。”夏亦北压着心里的疑虑，开口笑道。
　　“所以呢？”雷昊玩味的看着夏亦北，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我们债券投资部就算是上路了。”
　　“要是消息出错呢？”雷昊继续调侃着夏亦北，他当然猜得出夏亦北心里的想法。
　　假如雷昊只说出晨光有很大概率中标，那把这件事圆过去的难度就很低，但他把数字都说了出来，这就不得了啦。
　　你一个玩证券投资的，居然知道了别人家的机密？难道是有人泄密？不可能啊，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是善茬，泄密的可能性较低，再说了，雷昊说出数字的时候显得很轻松，代表他得到消息的成本很低。
　　那么雷昊为何能知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通过各种信息推测了出来！
　　要多么强大的渠道才能采集足够的信息？要多么强大的分析能力才能推导出来？别说钱玉斌，夏亦北都觉得这事太玄幻。
　　“这么下去，我都要成金融圈神算子了。”雷昊看着夏亦北和吴君博的表情，心里暗暗想到。
　　拥有着未来信息，雷昊越来越有一个感触，那就是身边人对他的依赖程度变高，虽然能力还在，经验也没停止积累，但在分析方面，已经有逐渐往雷昊身上加担子的趋势。
　　就连很有主见的里欧，现在做决定之前都会询问雷昊的意见。
　　有时候里欧问出来的问题，雷昊都有种听不懂的感觉，但他偏偏不能明说，还得拐弯抹角的让里欧自行决定，压力渐渐在积累，也在推动着雷昊去提高自身的素质。
　　“希望我以后不要被称呼为雷半仙。”雷昊有些怪异的想到，他不觉得压力太大，反而很喜欢这种背负着责任往前走的感觉，只因为他本来就是野心勃勃的雷老虎。
　　就在雷昊想着事情的时候，钱玉斌在不远处的说话音量逐渐提高，甚至激动得手舞足蹈。
　　“雷总，神了！神了！”趁着打电话的间隙，钱玉斌走了过来，很是兴奋的开口道：“晨光那边果然有鬼！他们果然有鬼！”
　　“那我就要恭喜钱总了。”雷昊倒是没太多激动，很是客气地说道：“钱总看来是可以重掌投资部门了。”
　　“哈哈哈，还没影的事，还没影的事呢。”钱玉斌哈哈笑着说完，调整了一下表情，对雷昊正色道：“雷总，你这个人情，老钱我欠大发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要是省半分力气，我就是狗娘养的。”
　　“过了过了，朋友之间，说这些就太见外。”雷昊学着那些老狐狸，稍微拉近了一点关系。
　　钱玉斌也是顺水推舟，他现在是真的非常感激雷昊，虽然数字还没出来，但晨光那边有异常，这就能稍加利用，他只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不是不能留在投资部门。
　　而且，钱玉斌此时也是忍不住在“妄想”，如果数字都是准确的，那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否可以借此翻身？是否可以把竞争对手挤出投资部门？
　　时间已经不够了，要不要相信雷昊呢？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 端午酒会
　　钱玉斌坐了下来，冲着茶，给雷昊递了根烟之后，就安静的思考着。
　　晨光有异动是已经被确定的事情，但是数字会否失真？这对钱玉斌来说很重要。
　　“雷总能否透露一下，这个数字是从哪里得来的？”坐了有几分钟，一根烟刚抽完，钱玉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能。”雷昊很是平静地说道，但笑容里满是自信，道：“我也不会保证，这个数字是否百分百正确，顶多就是八成把握。”
　　信息已经给了，雷昊没有义务去帮钱玉斌下决心。
　　“八成就很多了。”钱玉斌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不停挠着胡茬，很快的，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重复道：“八成就很多了！”
　　“祝钱总一切顺利。”雷昊明白对方是下定了决心，便拿起茶杯，以茶代酒，说了句吉利话。
　　“哈哈哈，雷总，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必须去办这件事，明天我们再约，如何？”钱玉斌有些迫不及待。
　　“钱总尽管去忙，我们的事，等你有空了再说。”雷昊当然知道钱玉斌这两天会有多忙碌，便准备着告辞了。
　　大恩不言谢，告别之际，钱玉斌没有说谢谢，只是深深给了雷昊一个拥抱，然后踌躇满志地上了车，脸上表情严肃。
　　雷昊伸了个懒腰，搞定和钱玉斌的会面，他就直接回了家。
　　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则恰好是端午节，走进家里的时候，雷昊就看到裘雨婷已经在和老妈学着包粽子。
　　女神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包个粽子都觉得很有成就感，更不时对雷昊的老娘奉承几句，那场面别说多和谐了。
　　“那些米不能用，要泡过的才行。”
　　“哎呀，婷婷你别把绳子绑得太紧。”
　　雷昊的母亲是文盲，但农村妇女对家务事很擅长，找到了自己比准儿媳强的地方，她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很开心。
　　高学历、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裘雨婷的条件放在雷昊父母眼里，配自己儿子绝对是下嫁了。
　　家和万事兴，雷昊把手里提的两袋东西放到客厅沙发上，然后他才被老妈和女朋友发现。
　　“老虎回来啦。”老妈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看着雷昊放下的东西，板着脸道：“又买烟，你们爷俩少抽一点！再多的钱也换不来健康。”
　　“知道了，老爸呢？”雷昊回着话，趁着老妈不注意，和裘雨婷行了个恋人间的贴面礼，然后他就发现老娘嘴角有诡异的笑容。
　　雷昊老脸一红，他其实也不习惯这种方式。
　　但在这一点，雷昊选择了迁就裘雨婷，后者说的很有道理，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更亲密。
　　“你和婷婷有事就去谈吧，粽子我一个人包就好了。”卢慧燕现在恨不得雷昊一天24小时都和裘雨婷待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顺势就把裘雨婷手上的东西拿了过来。
　　“嗯，我和婷婷去书房，对了，强子和他老婆晚上过来吃饭。”雷昊和裘雨婷都是大忙人，平时也会需要探讨一些公司发展的事情。
　　“知道了，哎，也不知道强子他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出来，阿欣也是的，她都不催紧一点。”雷昊的老娘语带双关地说道。
　　雷昊和裘雨婷相视一笑，都不接这个茬，而是说了几句贴心话，等裘雨婷洗完手就往二楼书房走去。
　　“呼，和钱玉斌的见面怎样？”进了书房，裘雨婷顿时放松了许多，坐在她前几天搬过来的大椅子，抱着她放在书房里的抱枕就开口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没什么事，就回家陪老婆啊。”雷昊现在偶尔也口花花的调戏自家女朋友，但是看到女神翻白眼的动作，马上又恢复正常，道：“老钱那边有事，明天晚上吧，最迟明天晚上，应该就能把事情搞定。”
　　“老钱？呦，雷老虎现在手腕不错啊，这才第一次见面，老钱都喊上了。”裘雨婷笑着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十拿九稳。”雷昊很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裘雨婷看着雷昊，眼神有温柔和满足。
　　当初找上雷昊当男朋友的时候，裘雨婷受到的质疑可不少，但是现在……这些质疑声已经沉寂了下去。
　　只因为雷霆投资已经成功渡过最大的难关，而且是用最短的时间就搞定了草创阶段的难题。
　　现在雷昊手里握着巨额的盈利，他只要不频繁出错，公司的发展就会维持正常轨道。
　　还有一件很让裘雨婷觉得满足的事情，就是雷昊已经完全是撑起团体的主要人物。
　　像这次，如果是裘雨婷和罗梓扬他们出面，想要搞定保险公司的投资部门，钱玉斌表示自己很忙，但雷昊出面就能直接见到对方，还会受到礼遇，这就是不同。
　　雷昊开口，和其他人开口的分量，在秦钰、刘兴东、鲁伟鑫、甚至是钱玉斌看来，那是截然不同的，他们会给雷昊很大的面子，但只会给裘雨婷和罗梓扬等人一点小面子。
　　不知不觉间，雷老虎已经成了雷霆投资和海庭证券的镇宅神兽。
　　“对啦，明天白天，我们去看龙舟赛，晚上的话，公司有个酒会，你也必须出席。”裘雨婷继续说道：“我给你备好衣服了。”
　　“知道了。”雷昊有些满不在乎。
　　所谓的酒会，其实就是把公司高层、大客户和有一定能量的关系户都聚在一起，然后显摆显摆雷霆投资最近的成绩，很多事情就会很号谈。
　　雷昊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他现在每天就是工作和学习，空闲时间全拿来陪伴女朋友和父母，这种聚会真心不是很感冒。
　　“刚好，钱总明晚也应该是会赶过来吧。”雷昊心里想到：“再者，基金最近的成绩可是非常爆炸，把现值公布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吓趴一群人。”
　　想到这里，雷昊有些自豪，也有些恶趣味，他管理的阳光私募基金，根据合同来办的话，只需要三个月提交一次报告，所以除了青钰投资能知道一些状况，其他客户只是半知半解。
　　都知道赚钱了，赚多少呢？怎么赚的？这些东西，大部分客户暂时还不清楚。


第二百零九章 门庭冷落
　　6月12号端午节，雷昊和裘雨婷陪着父母去江边看龙舟赛。
　　在喜庆的气氛之下，雷昊总算是看到女朋友的情绪好了不少，后者本来想回沪市和家人过端午，但前几天和大伯娘起了点冲突，加上裘相楠又出国寻医，便熄了这份心。
　　在雷昊和裘信芳之间，裘雨婷最终选择了嫁鸡随鸡，直接是让她家芳妈打翻了醋瓶子。
　　雷昊知道裘雨婷的心情，怜惜之余，今天他也是格外迁就女朋友，而且好久没陪伴父母出来游玩，于是乎好好做了一次完美男友和十全孝子。
　　累得七晕八素，雷昊和裘雨婷陪着父母吃完晚饭，才换了衣服前往酒会举办的地点。
　　此时此刻，海平保险的一个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把眼神转向了钱玉斌，他们各怀心思。
　　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钱玉斌却在昨晚爆发了全部的能量、押上所有的赌注，决意要求修改计划，并且给出了各种理由、列出了各种数据，真可谓是孤注一掷。
　　最诡异的是，暗标揭开的时间居然一拖再拖，招标方本来是下午就开标，现在都过了19点，却还是半点风都没有透露出来。
　　“至少有两份方案质量接近。”在座的人都是内行，顿时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个念头，大部分人看向钱玉斌的眼神都显得很友善，只有小部分人心如死灰，他们是钱玉斌的竞争者。
　　“雷总的数据没有给错，没有给错！”钱玉斌大口大口抽着烟，心里被紧张的情绪所填满，“我们这边早有准备，出的条件就比晨光好了一点点，关系网也比对方强大，我就不信中标的不是海平所属团队！”
　　钱玉斌兴奋难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脸上露出了冷笑，过了这个坎，他钱玉斌可就海阔天空了。
　　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钱玉斌把前程押上去之后，这个回报真可谓不小。
　　而这一切全是雷昊带来的，钱玉斌心里怎能不感激，合作什么的，那完全是小意思，只要他姓钱的还手握权力，雷霆投资只要给出的条件不太欺负人，钱玉斌就敢签字！
　　再者，钱玉斌于羊城混了这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也有不少，保险业这边是基本盘，银行和证券也是有不少老朋友在高层，全拉给雷霆投资，渠道业务就不要太顺畅咯。
　　7点30分，坐在会议室主席位的人接了通电话，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众人顿时就明白，这事妥了。
　　过了有一会，主席台上的人挂断电话，向钱玉斌这边投来赞许的目光，笑着道：“果然是晨光他们，那群家伙，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没门！”
　　“招标方对于我们的方案也很满意，觉得我们在看起来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还能给出这种优质方案，是十分有诚意的，一些软性限制应该有放开的可能。”
　　“这次的胜利，我们首先要感谢一下钱总……”
　　钱玉斌脑子嗡嗡作响，当开标时间延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赢面变大，但是当结果真的出现了，他却完全蒙圈，这种几十亿近百亿的项目，他做出了巨大贡献，这足以在资历上狠狠划上一笔。
　　“老钱？老钱？怎么愣着呢，走走走，今晚出去庆祝一下。”
　　“啊？下次下次，我那边和朋友约好了，实在是没时间。”钱玉斌想起雷霆投资的邀约，心里有了些想法。
　　刘兴东的家里，他正准备出门参加雷昊那边的酒会，看着帮他整理衣服的老婆，不由得再次追问了一句：“二叔真的要去一趟？”
　　“都说了两次啦，二叔说顺路，给我们一个面子，露一露脸，给雷霆投资撑一撑场面。”刘兴东的老婆身姿婀娜，长得也美，不足之处就是脸上有道一两公分的疤痕，这是当时遇险时留下的。
　　也是因为这道疤痕，当初还是穷混混的刘兴东才抱得美人归，但这么多年下来，老刘也是被老婆完全征服，他心甘情愿地得了一种名为妻管严的不治之症。
　　“我就是问问而已。”刘兴东嘟囔了声，带着老婆出门逛一圈酒会去。
　　鲁伟鑫、秦钰……
　　雷昊和裘雨婷没有预料错，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办个酒会，很容易就可以分出亲疏远近的关系。
　　什么时候来？待多久？这些都是可以大概看出一个人和你关系如何，毕竟今晚又不是只有这边需要到场。
　　8点，雷昊坐在四周围摆放给客人暂时休息的沙发上和里欧喝着酒，看着略显稀疏的现场，他有些烦闷。
　　雷昊倒是想过到场人数会较少，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少，更伤心的是，很多人都是过来露个脸就走，明显是赶去其他场地。
　　如果没有两个公司的中高层员工撑场子，这个能容纳一百多人的会场，就会显得更加空旷。
　　“雷，你不用太过担心，很多时候，酒会一开始就很热闹并不是一件好事。”里欧喝着酒，笑嘻嘻的安慰道。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不怎么样？”雷昊偷偷看了下在应酬客户的罗梓扬等人，有些心虚的把里欧让到前面挡住那群人的视线，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偷懒。
　　金融圈说得是很高级，其实也和其他领域一样，都是发展、整合、再发展、再整合的循环过程。
　　今晚的酒会就是一个整合的过程，对雷昊来说，他可以看出公司现在的渠道关系到了哪个层次，然后根据情况来调整一下策略。
　　“人可真是少，亏我还好好打扮了下。”
　　“别人家办个酒会，最起码都能开拓一些渠道，我们倒好，酒水都可能赚不回来。”
　　“裘总和雷总也是太急了，过段时间再办，也许效果会好一点。”
　　“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和客户拉一拉关系，谁知道，别人一看这边的情况，就只是谈了几分钟。”
　　在雷昊和里欧的不远处，有个小圈子在谈话，看起来都是两个公司的员工，这话说的，让雷昊都有些脸红。
　　“别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才好啊。”雷昊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