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龙寺内


  保定帝往天龙寺内走去,众人都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
  林扬心下明了,想来是那鸠摩智到了,这厮心痒六脉神剑,打着祭奠慕容博的借口,准备与天龙寺的众僧过过招,强取剑谱。
  要是寻常和尚也就罢了,任你武功再高,堂堂大理国的皇家寺院,岂容放肆?但鸠摩智是吐蕃国师,背后站着一个国家,哪怕是大理国也不敢怠慢。
  保定帝一入寺,便去谒见方丈本因大师。
  本因大师若以俗家辈份排列,是保定帝的叔父,出家人既不拘君臣之礼,也不叙家人辈行,两人以平等礼法相见。
  本因方丈看了段誉一眼,目光在林扬、木婉清、段延庆、岳老三等人身上一转,略一沉吟,有些不解道:“这些施主是?”
  “这些是我大理的客人,这位是当年的延庆太子!”保定帝说着,看了段延庆一眼,他将段延庆引入天龙寺中,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位当年的延庆太子,到底有何意图,能够了却这段旧怨,那是再好不过。
  而天龙寺正是了却这段旧怨的最好地方,因为段延庆的亲人在这,如眼前的本因方丈。
  “甚么!?”本因面色大变,极为意外的看向段延庆,惊呼道:“你是延庆?”
  “见过叔父。”段延庆目光复杂,以腹语术叫了一声,眼前的本因方丈,出家前,与他的父亲上德帝段廉义,是极为要好的堂兄弟。
  本因面色激动,没想到竟见到了段延庆这个侄儿,不禁想起了被奸臣所害的族兄,上德帝段廉义,良久,叹了口气。
  当年出家前,他与族兄的独子,也就是延庆太子,那也是极为亲近的。当年延庆太子来天龙寺求助,本因有心相助,但枯荣大师有令不可插手,他当年又人微言轻,才有心无力。
  本因直言问道:“延庆,你回到大理,所欲何为?”在他看来,这位侄儿回到大理,定是心中不平,想要报复。
  “小侄回到大理,确实想要与段氏做个了断,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幸得林少侠点化,已放下心中执念,如今只想做一个闲散的江湖客罢了。”
  段延庆何等聪明的人物,一眼就看穿这位叔父的想法,以腹语术淡淡出声。这让众人纷纷看向林扬,不知他是如何点化这位延庆太子的?
  “阿弥陀佛!”本因意外之极,向林扬施了一个佛礼,道了一声佛号,实则心里满是疑问。
  保定帝也是如此,正视起林扬。
  反观段誉、木婉清、岳老三,虽然不知道林扬如何点化段延庆的,却习惯了他神仙般的手段,并不意外。
  迎着众人的目光,林扬轻轻点头,算是示意。
  保定帝也不好追问,问起正事:“大师命人请我来,不知有甚么事?”
  本因道了声佛号,看了林扬与段延庆等人一眼,沉吟片刻,道:“请随我去牟尼堂。”
  除了林扬心下明了,对那六脉神剑的剑谱也有些心痒,众人都是不明所以。
  两名小沙弥在前引路,其后是本因方丈,保定帝与林扬等人,由左首瑞鹤门而入,经幌天门、清都瑶台、无无境、三元宫、兜率大士院、雨花院、般若台,来到一条长廊之侧。
  “这天龙寺估计比大理皇宫还要富丽堂皇。”林扬一路走来,好奇的观望着,这么富丽堂皇的寺院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那少林寺又如何?
  两名小沙弥躬身分站长廊两旁,停步不行。
  众人沿长廊向西走,来到几间屋前。
  只见那几间屋全以松木拾成,板门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和一路行来金碧辉煌的殿堂截然不同。
  屋前,本因方丈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屋内一人说道:“方丈请进!”
  本因伸手缓缓推门。板门支支格格的作响,显是平时极少有人启闭。
  保定帝、林扬、木婉清、段誉、段延庆、岳老三等人都有些好奇的跟了进去,只见室中有四个和尚分坐四个蒲团。
  三僧进外,其中二僧容色枯槁,另一个半大魁梧。
  东首的一个和尚脸朝里壁,一动不动。
  其中两个枯黄精瘦的僧人法名本观、本相,都是本因方丈的师兄,那魁梧的僧人法名本参,是本因的师弟。
  林扬眉头一挑,没想到这天龙寺中的和尚,一个个竟都是江湖上罕见的好手,屋内的几个和尚,一身气机都不在保定帝之下,放眼江湖,都是横着走的人物。
  比起一等一的高手,号称四大恶人之首,横行天下的段延庆,这些和尚怕也只是稍逊一筹,要是两个一起上,段延庆也得掂量掂量。
  看来天龙寺也是有货的,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段延庆与段正明的叔父辈,多练了十几二十年,已经被后辈迎头赶上,也不算出类拔萃。
  东首朝里面壁,一动不动的和尚,一身气机更是若有若无,明显是内功练到了极为精深的地步,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怕也不是对手。
  此时段延庆正恨恨的看向那面壁和尚,以腹语术道:“枯荣大师的枯荣禅功,是愈发精进了!”
  三位和尚已经起身,那面壁和尚却一动不动,此刻屋内众人都没有出声,显然是不想打断那面壁和尚的功课。
  段延庆这一出声,让三位起身的和尚眉头皱起。
  那面壁和尚却依旧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
  本因方丈看着延庆侄儿这番模样,就知道他对当年来天龙寺求助,枯荣大师不管不顾有怨气,此刻不愿大家起了冲突,站出来道:“正明,此番请你来,是为了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你先参详参详。”
  “大雪山大轮明王佛法渊深,跟咱们有何瓜葛?”保定帝不解,见本因方丈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住来,递了过来,伸手接住。
  着手重甸甸地,但见这信奇异之极,是用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
  保定帝识得写的是:“书呈崇圣寺住侍”
  众人目光所及,林扬、木婉清、岳老三顿时成了文盲,段誉小声道:“书呈崇圣寺住侍。”
  说着,只见保定帝从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上用梵文书写,大意说:
  “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贵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内来取,勿却为幸。贫僧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也。”
  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合十百拜。’
  众人目光所及,又是段誉为林扬三个文盲,小声解说起来。
  林扬只觉得这金笺造型精致,笺上梵文也以白金镶嵌而成,镶工极尽精细,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上面的字符却一个也不认识。
  “没想到这鸠摩智也挺奢侈的,这玩意要是拿到现代去,就算不是古董,也能卖不少钱。”林扬笑了笑,单是一个信封、一张信笺,就是两件弥足珍贵的宝物,这大轮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事情却如他所料的那样,果然是鸠摩智那厮来了。
  保定帝素知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但只听说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就连保定帝也曾动过前去听经之念,这信中说与姑苏慕容博谈论武功,结为知己,然则也是一位武学高手。这等大智大慧之人,不学武则已,既为此道中人,定然非同小可。
  “六脉神剑?”想起信中提及的武学,保定帝不禁问出了声,此等武学他也是第一次听。
  屋内众人提起心神,除了林扬与几个和尚外,段延庆这位昔年太子,也是第一次听说。
  本因方丈道:“‘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漏……”
  猛听得“呜哗--”一声大喝,各人耳中均震得嗡嗡作响。
  正是佛门中一门极上乘的功夫,叫作‘狮子吼’,一声断喝中蕴蓄深厚内力,大有慑敌警友之效。
  只听那面壁而坐的僧人说道:“我大理段氏的事情,岂容外人知晓?”
  说着,站起转身,目光炯炯的盯住林扬、木婉清、岳老三,还有段延庆。


第一百零一章 借来看看
  ……
  ……
  林扬、木婉清、段延庆、段誉、岳老三被赶到了屋外。
  保定帝留在屋内,与几个和尚商议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的事情。
  林扬摸了摸鼻子,他对那六脉神剑很是心痒,那是一门称不上剑法,却又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武学。
  这种武学神功,凡是习武之人,哪个不想一观?
  奈何那是段氏的东西,林扬也不好下手,好吧,其实是因为屋里那些人一起上,他也没有把握拿下。
  这一对一与一对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何况对方六人一个个都是高手,那枯荣大师一身内功更是极为精深。
  至于抢人家的东西?林扬觉得自己只是借来看看而已,嗯,就是这样。
  就是段延庆这位段氏正宗也被赶了出来,延庆太子被枯荣禅师喝斥,本想翻脸,但是看了看一旁的段誉,为了亲儿子终究是忍了下来。
  饶是如此,段延庆也是心绪难平。
  “大哥,我们去上香祈福?”段誉对甚么六脉神剑倒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着说道。
  林扬挑了挑眉,终究难抵六脉神剑的诱惑,这武学神功就在眼前,却不能一窥究竟,实在是心痒难耐。
  “段先生,那‘六脉神剑经’乃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先生不想一睹真容?”林扬看向段延庆,笑着开口,他相信以延庆太子的聪明,不难理解他的意思。
  言下之意,两人联手,去‘借’经一看。
  段延庆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立即就明白了林扬的意思,略一沉吟,以腹语术问道:“林少侠也想见识一下那六脉神剑经?”
  林扬笑着点了点头,身为习武之人,他不信段延庆能抵得住武学神功的诱惑,更何况那本就是属于段延庆的东西,这位延庆太子可是段氏正宗。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别人的,段延庆岂会服气,要知道聪明绝顶的人物,那也是心高气傲的。
  段延庆沉吟片刻,林扬于他有再造之恩,既然开口,他自是不好拒绝。他也想看一看那‘六脉神剑经’,如何能称得上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
  段延庆以腹语术道:“好!”
  段誉看着两人打哑谜,有些不明所以,还不知道两人已经打定主意,进去抢东西。
  木婉清倒是反应了过来,林郎要见识一下那‘六脉神剑经’,这是要与段先生硬枪了。
  岳老三也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林扬与段延庆已经推门而入。
  只听枯荣大师道:“咱们倘若分别练那六脉神剑,不论是谁,终究内力不足,都是练不成的。我也曾想到一个取巧的法子,各人修习一脉,六人一齐出手。虽然以六敌一,胜之不武,但我们并非和他单独比武争雄,而是保经护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却也说不得了。只是算来算去,天龙寺中再也寻不出第六个指力相当的好手来,所以请正明来凑凑数。只不过你须得剃个光头,改穿僧装才……”
  枯荣大师越说越快,似乎颇为兴奋,但语气仍是冷冰冰地,与他所练的枯荣禅功有关。就是他的一张脸,也是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柔滑,犹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
  随着屋门被推开,声音戛然而止。
  枯荣大师看着走进来的林扬与段延庆,冷冰冰地喝道:“放肆!”
  本因方丈疑声道:“延庆?”
  “两位这是何意?”保定帝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也有些纳闷。
  段延庆以腹语术道:“‘六脉神剑经’既为我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我乃段氏正宗,也想借来一观。”
  “我是来助拳的。”林扬无耻的笑了笑,似乎之前主动找段延庆联手的人不是他。
  此言一出,屋内六人都变了脸色,都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对方是要强取?
  枯荣大师冷冷的盯着段延庆,一抬手,双手拇指同时按出,“嗤嗤”两声急响,两道一阳指力向段延庆右胸左肩袭来。
  枯荣大师本就是一方高手,闭门苦修枯荣禅功数十载后,虽然未将枯荣禅功修至大成,一身功力也是大进。若是将枯荣禅功修至大成,足以位列世之顶尖。
  段延庆位列四大恶人之首,横行天下,一身武功也不是白给的,虽然尚不如枯荣大师,那是因为对方比他多练了几十年的缘故。
  蕴含着一阳指力的铁杖扬起,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道指力,跟着另一只拐杖在地上一点,身子向右急射,避开了袭向左肩的一道指力。
  枯荣大师与段延庆动起了手,林扬也没有闲着。
  迈着凌波微步,只是两步,就来到一个魁梧和尚身前,正是本因方丈的师弟,本参。
  手中重剑一抬,又是他极为熟练的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凌冽的劲风,当头罩下!
  本参被林扬诡异迅捷的身法一惊,待反应过来,那怪模怪样的剑已经带着凌冽的劲风劈下,唯有并起双指,一道一阳指力激射,迎了上去。
  本参虽也是一方高手,与段延庆还是有些差距的,段延庆以蕴含一阳指力的铁杖能堪堪接住林扬一记重剑,本参这一道一阳指力却是不行。
  “噗!”的一声响,一阳指力与重剑相交,被毫无悬念的劈散,重剑顺势落下!
  “师弟小心!”
  “师兄小心!”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本因、本观、本相、保定帝等人本来还有顾忌,又对本参有信心,这才没有出手。
  谁想到这个年轻后生竟然如此厉害?
  此时四人再不顾忌一阳指力会误伤交手中的本参,本参命在旦夕,四人纷纷施展一阳指,往林扬激射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六脉神剑经
  林扬手中重剑一停,头也不回,脚步微挪,身子在原地打转,留下一串残影。
  本因、本观、本相、保定帝四人发出的一阳指力,从残影中穿插了过去,没有伤到林扬分毫,却激射在他身前的本参身上。
  四道情急而发的一阳指力,顿时将本参击成重伤,魁梧的身子倒地不起。
  林扬本就没有杀人的意思,此举正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四人不出手,他也不准备要了本参性命,只准备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本因、本观、本相、保定帝皆是又惊又怒,既惊诧于对方那神鬼莫测的身法,又为重伤的本参而怒。
  就是一旁正在交手的枯荣大师与段延庆,也难掩震惊,枯荣大师震惊之极,段延庆哪怕与林扬交过手,第二次见他出手,还是难免惊叹。
  有段延庆拖住让林扬最为忌惮的枯荣大师,他对付剩下几人就方便多了,以他的功力兼之凌波微波,这几个人也就是送菜的份。
  林扬转过身来,脚步一挪,左迈一步,右跨一步,化作一串残影欺身而上,本因、本观、本相、保定帝四人压下震惊,纷纷出手,一阳指力乱飞,笼罩林扬周身。
  然而这些乱飞的一阳指力,在林扬左摇右晃,留下一串串残影的身形下,好似商量好的一般,纷纷穿插了过去,没有伤到他哪怕分毫。
  林扬避过一道道一阳指力,欺身来到四人身前,左手带着雄厚的内劲,往刚刚施展完一阳指力,来不及变招的保定帝拍了过去。
  保定帝竭力闪避,还是被拍在左肩,身子往后倒飞,撞在木屋内的墙壁上,让整座木屋都晃了一晃。
  “好雄厚的内力……”保定帝从墙壁上落下,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为林扬刚刚那一掌的内劲而震惊,怕是枯荣大师也没有这份功力!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保定帝震惊之极,对方年纪轻轻,这还是人吗?练的是什么神功?
  与保定帝落得同样下场的还有本因方丈,林扬欺身后,一掌拍向保定帝,手中重剑则向本因方丈一个直刺。
  本因方丈亦是刚刚施展完一阳指力,来不及变招,见这把粗大黝黑,钝头无锋的怪剑刺来,连忙足下一点,飞身而退。
  奈何动作不够快,剑头正中胸口,本因也如保定帝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受了不轻的内伤,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还是林扬收了七八分力道,不然五分力道就能要了本因的性命。
  本因方丈亦是面色震惊之极,实难相信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有如此雄厚的内劲,一身武功堪称冠绝天下!
  想来那‘北乔峰,南慕容’也不过如此,甚至有所不如!
  保定帝与本因方丈失去了反抗能力,震惊之极,还站着的本观与本相面面相窥,两人经验丰富,已经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
  两人所料不差,林扬再次出手,他们就与保定帝、本因方丈落得一个同样的下场,这还是林扬手下留情的结果。
  后边跟着进屋的木婉清、岳老三、段誉,虽然早已见识过林扬的神奇,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段誉更是变了脸色,大哥好端端的怎么与伯父他们动起了手?自己这位结拜大哥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惹到了可如何是好?怕是整个大理国都会有难!
  段誉这边脑洞大开,林扬却上前与枯荣大师交起了手。
  “段先生且退开!”这是林扬自段延庆之后,见到的又一个高手,比段延庆还要厉害几分,自然是见猎心喜。
  自从武功精进后,他就想效仿独孤求败,败尽天下高手,这才不枉江湖走一遭!
  枯荣大师见本因、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五人的惨状,又惊又怒,此刻也动了真火,哪怕知道自己的武功怕是不如对方,却也不憷。
  段延庆刚刚退开,还没等林扬上前,枯荣大师已飞身而来,身法十分精妙迅捷,大理段氏也是有货的。
  身在半空,枯荣大师双手拇指一按,“嗤嗤!”两声急响,两道极快的一阳指力往林扬身上两个要害袭来。
  林扬也不躲避,一抬手,重剑斜横在胸前,两道一阳指力一上一下,分别射在剑身的两端,“噗噗!”两声,带起强烈的气劲后,消散不见。
  此刻枯荣大师已经来到林扬身前,一掌当头拍下,没有丝毫留情。
  林扬双眼一眯,有些动怒,不就是想看看六脉神剑经吗?哥已经手下留情,这老和尚却想要他的命!
  殊不知六脉神剑经在枯荣大师眼中,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两人的想法与看法,那是隔着千年时光与一个位面的。
  林扬动怒,也不退避,斜横在胸前的重剑一个转折,剑头往枯荣大师胸前直刺。
  剑长手短。
  枯荣大师一掌尚未拍到林扬头颅,剑头距他胸口已不到一寸,枯荣大师立时后退,上前时固然迅疾,后退也是快速绝伦。
  也不见他如何跨步,已向左后侧斜退数尺。
  在这关口直趋斜退,确是武林中罕见的轻功,与他那一身精深无比的功力打底,脱不了干系。
  在枯荣大师飞身斜退时,林扬已迈着凌波微步快速赶上,手中重剑直直的往枯荣大师胸口砸去!
  枯荣大师身在半空,已来不及闪避,只得运起全身功力于双掌,向重剑迎去。
  两人功力相仿,林扬以数十年功力以及后来菩斯曲蛇蛇胆奇效,内功稍胜一筹,但是以肉掌硬接玄铁重剑,结果只有一个。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枯荣大师的一双手掌算是彻底废了,落地后,他面色灰白,发怔的看着林扬,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只是一招!他就败给了一个年轻后辈!
  这时,枯荣大师才看清楚对方的重剑,竟然是以玄铁制成!
  他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各种宝物见过不计其数,此剑粗大黝黑,钝头无锋,造型固然怪异,却威猛异常,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明显是以玄铁制成!
  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也不知这年轻后生从哪觅得这许多玄铁?
  这剑通体由玄铁制成,难怪交手之中,只觉沉重之极!
  这还是第一个认出林扬手中玄铁重剑真身的人,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这一下清净了,枯荣大师废了双手,也受了内伤,本因、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五人都倒在地上,运气平息内伤。
  屋门口木婉清、岳老三、段誉面色各有不同。
  段延庆目露赞叹,林扬的目光,却落在屋内的一个地方,只见一个蒲团后面放着一个木盒,已经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卷轴。
  林扬上前拿起卷轴,在众人或惊、或怒、或呆、或不明所以的神色中,悬在壁上,卷轴舒开。
  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第一百零三章 欲练六脉,先修一阳
  论起武功,枯荣大师比段延庆还要强上一筹,毕竟是段氏一代领军人物,又比后者多练了几十年,稍胜一筹并不奇怪。
  但高手之争,只在旦夕。
  段延庆尚且能在林扬手下抵挡十几招,枯荣大师却一招败北!概因为前者当初属于被动防守,枯荣大师则怒极而攻,无功而返后吃了大亏。
  林扬第一次体会到了重剑剑法的真正威力,难怪独孤求败可以执之横行天下,他与枯荣大师内功相仿,对方更是习武一辈子,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败在他手下。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此刻六脉神剑经的画轴被林扬取出,悬在壁上,卷轴舒开。
  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林扬一看,这只是六脉神剑的其中一脉剑谱,心想应该是几个和尚为新来的保定帝准备的。
  六人准备各练一脉,迎战鸠摩智,枯荣大师与本因方丈他们怕是早就见过六脉神剑,只有保定帝还是个生手。
  想来六脉神剑的其它剑谱也在这个屋里,毕竟这里可谓是天龙寺最安全的地方。
  林扬搜索了一会,果然,又搜出五个画轴,一一悬在壁上,卷轴舒开。
  “来来来,一起研究研究。”林扬向站在门口的段誉、岳老三、木婉清招了招手,三人齐齐一愣,迈步上前。
  段延庆则早被帛面上的图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是一阳指的大行家,这‘六脉神剑经’以一阳指指力为根基,自是一看即明。
  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六人又惊又怒,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就这么被人堂而皇之的观看!
  他们却无可奈何,此处是枯荣大师的闭关之所,地处偏僻,周围无人,保定帝的护卫也没有跟上来,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且对方武功之高,真要拿着剑谱走,他们怕是拦不住,就是召集大军,武林高手只要不是被围住,那也是来去自如的。
  良久,段延庆目露精光,以腹语术赞叹道:“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真气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一旦施展出来,怕是威力无穷!”
  林扬也在细细观摩着六脉神剑经,也就是剑谱,点头道:“所谓六脉,即手之六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每一脉剑法都神奇无比啊!”
  “以我的内力修为,怕也只能修成其中两脉。”段延庆以腹语术出声,虽然是在谦虚,却又带着些许骄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修成其中两脉,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屋内的段氏中人,怕是只有他与枯荣大师可以做到。
  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等人,只能修习其中一脉。
  躺在地上的枯荣大师闻言,叹了口气,他当初也精研过此六脉神剑,认为将六脉全部练成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转而修炼另一门高深武学,枯荣禅功。
  段延庆话音刚落,似乎有点想在亲儿子面前显摆显摆,同时也展现了他武学天赋上的惊人一面。
  只见他运起真气,以腹语术道:“这是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成剑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
  话音未落,只见段延庆身上真气激荡,轻轻一抬铁杖,六脉神剑的剑气通过铁杖施展开来。
  只是一瞬,前方地上就多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无声无息,威力极大!
  林扬双眼一亮,这六脉神剑的剑气比子弹的威力还要大上许多,论起速度也是不遑多让,比一阳指力要厉害不少。
  一阳指力虽然也威力不小,速度还是及不上子弹的,威力则看施展之人的内力与一阳指修为。
  六脉神剑如此威力,能躲过的怕是不多,难怪慕容复见了六脉神剑立马就跪,乔峰见到六脉神剑更是自叹不如。
  如此神功,林扬哪能不心动,见段延庆依照剑谱,瞬间就施展出六脉神剑,不由得大为心动。
  段延庆何等聪明的人物,见林扬的面色,就猜出他想干什么,立即以腹语术劝阻道:“林少侠切勿强行修炼六脉神剑!”
  林扬不解道:“为何?”
  段延庆以腹语术道:“此六脉神剑,要以段氏一阳指为根基,方可练成。”
  躺在地上的枯荣大师目光一闪,意外的看了段延庆一眼,没想到他武学天赋如此惊人,竟然短短时间就堪破六脉神剑的隐患。
  这个隐患,对于一阳指修为高深的段氏中人来说,并不算隐患,段氏祖先曾传下“欲练六脉,先修一阳”的警语。
  但是对于不曾修习一阳指的外人来说,那便是致命隐患,他本想让这个年轻人吃个大亏,没想到段延庆一眼看出,武学天赋与细心缺一不可。
  林扬一听,给了段延庆一个“你糊弄傻子呢?”的眼神,他早已不是武学小白,六脉神剑的剑谱就在眼前,哪能看不明白?
  此六脉神剑,只需依照剑谱上的记载,运转内力,也就是真气,游走一个个穴位后,转变成无形剑气,然后射出去就行了!
  只要内力足够,就能依照剑谱修习,他对于六脉神剑要以段氏一阳指为根基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以为是段氏糊弄外人的。
  原著中的段誉也没有修炼过一阳指,不一样凭借强横的北冥真气,修成六脉神剑?
  段延庆见林扬不信,以腹语术道:“这六脉神剑神妙万方,威力无穷,但若仗着内功深厚强行修习,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成为废人!”
  “何意?”林扬觉得似乎抓住了要点,又不得其解。
  段延庆以腹语术道:“须知这真气外放成无形剑气,需经一个个穴道反复盘旋方成,此举经脉负担极大,寻常人无法忍受。而一阳指有一功效,那便是在日常修习时,缓缓扩充与强化经脉,待可以修行六脉神剑时,经脉已非常人可比,便不会生出祸患。”
  “原来如此!”林扬恍然大悟,以前只听说过一阳指疗伤有奇效,没想到还有这个特性,原来六脉神剑要以一阳指为根基,不是谣传。
  倒是他小觑段氏,林扬警醒,看来自己武功大进,总是无有敌手后,开始有点飘飘然了。


第一百零四章 鸠摩智驾到
  林扬细细一想,原着中段誉不仅是凭借着强横的北冥真气,练成这六脉神剑,实则还有着诸多奇遇,机缘巧合才练成的。
  也就是说,那时的段誉经脉已经很强,承受得住六脉神剑的运转法门。
  林扬转头看了一旁,正好奇观望着六脉神剑剑谱的段誉一眼,这小子的北冥神功还没开始练,也没有吸人内力,又少了些际遇,就算看了这六脉神剑剑谱,那也是白搭。
  不过段誉只要修习北冥神功与一阳指,稳扎稳打,修炼成六脉神剑还是有希望的。
  反观自己,林扬反而觉得自己可以练一练这六脉神剑,他的经脉不同于常人。
  林扬成年后习武,修炼的是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易筋锻骨篇”,这门内功心法除了可以提纯内力,使内力更为精纯,以及增快内功的修炼速度外,最大的特点就在经脉上。
  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不仅冲开了林扬有点闭塞的经脉,去除了他成年习武的障碍,同时又拓宽了他的经脉,修炼时也在强化着经脉。
  后来吃了不少菩斯曲蛇的蛇胆,这宝贝对经脉也有着诸多助益。
  神功就在眼前,不修炼实在心痒难耐,林扬沉吟了一会,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决定试一试。
  以他异于常人的经脉,就算练不成这六脉神剑,顶多也就是经脉受点损,“易筋锻骨篇”这门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也有着修补经脉的特性。
  有了决定,林扬运起内力,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成剑气,抬手一点。
  一道无形剑气自他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无声无息,前方地上一瞬就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细洞。
  林扬修习的也是手少阳三焦经脉这一脉,事实证明,他之前是多虑了,他的经脉强度足以修习六脉神剑。
  他的举动,却引起屋内众人的震惊。
  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看着林扬轻松将六脉神剑其中一脉剑法练成,一个个震惊之极,这还是人吗?
  一身武功足以冠绝天下不说,竟然没有修炼一阳指,就把六脉神剑练成了!
  段延庆也有些惊疑,对林扬着实看不透,不说他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就是他对一些陈年往事知道的清清楚楚,仿佛当时亲身经历过一般,就神鬼莫测的很。
  反倒是段誉、木婉清、岳老三习以为常,已经吃惊习惯了,神仙嘛,哪能与凡人相提并论。
  林扬又将六脉神剑的其余五脉剑谱,一一记下,别看他轻轻松松就练成其中一脉剑法,但是想再练成另一脉剑法,将两脉剑法融会贯通,施展自如,却非一时之功。
  以他的功力,怕也只能将其中两脉剑法融会贯通,修行第三脉剑法更是极为勉强,不知成败的事情。
  段延庆也不甘落后,把一幅幅六脉神剑的剑谱,记了个通透。
  段誉兴致不大,但他天生聪颖,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岳老三则看着神功望而兴叹,他可不是神仙师父,听了老大所言,没有一阳指打底,那是不敢练。
  木婉清也只是瞧瞧,她别说一阳指打底了,就是自身的内力,距离这六脉神剑的要求也相差甚远。
  众人把六脉神剑剑谱‘借阅’了一番,段誉丝毫没有站错阵营的觉悟,大家看着躺在地上的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等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林扬想了想,得罪了大理皇帝,又把天龙寺一号人物枯荣大师的双手废了,这大理怕是呆不下去了。
  他本就没有在这里定居的意思,而且另有打算,否则行事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沉吟片刻,看向段誉,笑嘻嘻的道:“二弟,这里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了,我们这便要离开大理,去办些事情。”
  “大哥要走?”段誉看着伯父他们的情形,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他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化解这场冲突,平息大哥的怒火,毕竟这位结拜大哥是神仙啊!
  听闻林扬要走,段誉有些意外,也有点不舍,林扬当他是便宜二弟,他对这位结义兄长却是情真意切的。
  林扬笑着点头道:“不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来日还会相见的。”
  段誉也知道劝不下这位大哥,何况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大哥离开大理也好,以免冲突加深,他面露不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段延庆也有些不舍,却是对段誉这位亲儿子的,奈何林扬之前说有件事情要他帮忙,他是要跟着走的。而且他也‘借阅’了六脉神剑剑谱,这件事情不易善了。
  林扬、木婉清、段延庆、岳老三正想离开,众人鼻端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躺在地上的枯荣大师面色一变,喃喃道:“善哉,善哉!大明轮王到了!”
  躺在地上的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面面相窥,他们受伤不轻,大明轮王却到了,看来这六脉神剑的剑谱,注定无法太平。
  先是被人强行‘借阅’,如今又要被人强行取走,焚化于他人坟前!
  保定帝面露思索,看了林扬一眼,又看向段誉,开口道:“誉儿,你去请明王到牟尼堂来叙会吧!”
  林扬也看了看保定帝,两人目光相对,有些心照不宣。
  保定帝已看出他并无恶意,只是对六脉神剑见猎心喜而已,此刻大轮明王一到,天龙寺无力迎战,却是想要借他之手。
  林扬也是这个意思,他打伤了人,又看了人家的六脉神剑剑谱,觉得自己还是有良心的,就当做做好事。
  其实他也有些见猎心喜,想要与鸠摩智过过手,这对手的武功,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少林七十二绝技
  本因方丈将壁上悬挂的六脉神剑剑谱取下,又取过六个蒲团,一排放在地上。
  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一一落座后,又调息起来,伤得不轻。
  林扬、木婉清、段延庆、岳老三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只听得段誉的声音道:“明王法驾,请移这边牟尼堂。”
  另一个声音道:“有劳施主领路。”
  声音甚是亲切谦和,彬彬有礼,让人一听就不自觉的心生好感,比段誉的娘娘腔好听太多。
  门外听脚步声共有十来个人,段誉推开板门,说道:“明王请!”
  大轮明王道:“得罪!”举步进了堂中。
  室内众人,齐齐看向大轮明王。
  鸠摩智看上去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好一个得道高僧!
  除了林扬外,室内众人看着鸠摩智,都难免心生亲近之意。
  林扬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鸠摩智,却知道这和尚不是个好东西,道貌岸然,一身精深武功自不用说,那一身佛学却喂了狗。
  鸠摩智,天资聪敏,过目不忘,痴迷于武学,自得吐蕃国密教宁玛派上师授以“火焰刀”神功后,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于极高境界,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
  后来又与姑苏慕容氏传人慕容博结为朋友,用“火焰刀”的修练法诀交换,得以学习少林派绝学。
  鸠摩智只身前往大理国,企图抢夺大理不传之秘《六脉神剑经》,并展示“无相劫指”“拈花指”和“多罗叶指”震摄众僧,以一己之力使“火焰刀”挑战天龙寺众僧合力使出的“六脉神剑”,引发一场无形刀剑之战。
  一战不果,剑谱被毁,使鸠摩智与天龙寺结下仇怨。鸠摩智便擒下保定帝为人质,段誉情急出手,最终“火焰刀”不敌“六脉神剑”,但段誉却被鸠摩智擒下。
  鸠摩智于是掳走段誉,威逼利诱以套取剑谱,最后却让段誉逃脱。
  鸠摩智在太湖畔与段誉、阿朱、阿碧二姝失散之后,曾先潜回参合庄,起初见到庄中书房的藏书只是些《十三经注疏》《殿本廿二史》《诸子集成》之类书生所用的书本,全无所得。隔日才见到王夫人李青萝到参合庄找女儿,鸠摩智见机行事,跟踪至王家,在琅嬛玉洞中得知逍遥派“小无相功”的练法。
  后来游坦之在路上遇到鸠摩智,误以为鸠摩智是去少林寺的高僧,并将“易筋经”交给了鸠摩智,鸠摩智从此得到“易筋经”练法,至此内力大增,但因练功急于求成,反之练出内伤。
  后鸠摩智到少林寺装逼,被虚竹所败。在西夏国王招亲期间,意外跌落一口枯井里,同时因走火入魔而狂性大发,一身内功刚好被段誉的“北冥神功”吸走。
  鸠摩智从此武功尽失,却因此而大彻大悟,返回吐蕃,埋首钻研佛经,成为一代高僧。
  说起来,鸠摩智的一生也堪称传奇,最后也得了善终,但如今林扬与鸠摩智初次见面,两人都尚未开始中原之行。
  无巧不巧,大理成了两人中原之行前的同一站。
  鸠摩智走进屋内,也是一怔,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等人,皆受了内伤,而且不轻。
  鸠摩智到来之前,早已对天龙寺进行了打探,所以将众人一一认出,就是尚未来得及剃度的保定帝,也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然而天龙寺的人都受了伤,就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转头一看,见屋里竟然还有人存在,又是一怔。
  这些人自然是林扬、木婉清、段延庆、岳老三。
  鸠摩智压下心中疑问,向盘坐正中的枯荣大师合什为礼,说道:“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双手已被林扬废了,无奈只能拢在僧袍内,无法还礼,闻言一惊,接口道:“大轮明王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一见面便道破了老衲所参枯禅的来历。明王远来,老衲未克远迎。明王慈悲!”
  鸠摩智道:“天龙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本因方丈道:“明王请坐。”
  鸠摩智道谢坐下。
  鸠摩智双手合十,说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根哭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苏人氏,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昔年小僧与彼邂逅相逢,讲武论剑。这位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小僧得彼指点数日,生平疑义,颇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赠上乘武学秘笈,深恩厚德,无敢或忘。不意大英雄天不假年,慕容先生西归极乐。小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众长老慈悲。”
  本因方丈道:“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即是因缘,缘分既尽,何必强求?慕容先生往生极乐,莲池礼佛,于人间武学,岂再措意?明王此举,不嫌蛇足么?”
  鸠摩智道:“方丈指点,确为至理。只是小僧生性痴顽,闭关四十日,始终难断思念良友之情。慕容先生当年论及天下剑法,深信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中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最大憾事。”
  本因道:“敝寺僻处南疆,得蒙慕容先生推爱,实感荣宠。但不知当年慕容先生何不亲来求借剑经一观?”
  鸠摩智长叹一声,惨然色变,默然半晌,才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经是贵寺镇刹之宝,坦然求观,定不蒙允。他道大理段氏贵为帝皇,不忘昔年江湖义气,仁惠爱民,泽被苍生,他也不便出之于偷盗强取。”
  本因谢道:“多承慕容先生夸奖。既然慕容先生很瞧得起大理段氏,明王是他好友,须当体念慕容先生的遗意。”
  鸠摩智道:“只是那日小僧曾夸口言道:‘小僧是吐蕃国师,于大理段氏无亲无故,吐蕃大理两国,亦无亲厚邦交。慕容先生既不便亲取,由小僧代劳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无悔。小僧对慕容先生既有此约,决计不能食言。”
  说着双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
  鸠摩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
  鸠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揭开金箱箱盖,取出来三本旧册,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
  众人见他落泪,无不大为诧异,枯荣大师道:“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林扬看着鸠摩智手中的三本书,突然插口道:“大师拿的可是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手书?”
  鸠摩智正哭得起劲,闻言一怔,他还没说,这人怎么知道?点头道:“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险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没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是不可思议了。”
  只听鸠摩智继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是感激不尽。”
  即便鸠摩智拿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来换,枯荣大师还是不依,段氏中人,一阳指尚且修习不得巅峰,要旁人的武学奇经作甚?
  所谓武功无优劣,功力有高下,当然,这是以一阳指与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来说。
  若是换成凌波微步、独孤九剑等终极技能,又是另外一个层次。
  鸠摩智见枯荣大师一副死也不换的模样,语气淡然,却威胁道:“我吐蕃国主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言下之意,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了!
  他是吐蕃国师,吐蕃国自国主而下,人人崇信佛法,便与大理国无异。鸠摩智向得国王信任,是和是战,多半可凭他一言而决。
  枯荣大师等人皱眉,既然鸠摩智这么说,那就要分个高下,来决定六脉神剑剑谱的去留。倘若为了一部经书而致两国生灵涂炭,委实大大的不值得。吐蕃强而大理弱,战事一起,大局可虑。
  这么一来,又回到了初衷,枯荣大师等人都受了伤,无暇再战,齐齐往林扬看去。
  他们也都明白,林扬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至于之前的‘借阅’六脉神剑之举,只能暂且搁下不提。
  枯荣大师已暗下决定,若是林扬不是对手,就是把六脉神剑经毁了,也不能让外人得去!


第一百零六章 赌约
  林扬看着鸠摩智手中的三本旧册,心说忘了少林七十二门绝技这一茬了!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林扬正觉得自己除了重剑剑法,武功一途上的见识终究有些少,就有人送来了少林七十二门绝技。
  既然拿出来了,还想拿回去吗?
  除了增长见识外,林扬虽重剑厉害,持之可以横行天下,终究有些短板,如手上功夫等等,就连凌波微步,也是前几天刚学会的。
  如此一来,林扬看向鸠摩智的目光变得很是友善,来送技能书了,能不友善么?
  鸠摩智见众人齐齐看向林扬,有点摸不着头脑,今天的事情透着古怪,天龙寺的众僧竟然都受了伤,也不知谁人如此厉害,竟然把他们全部打伤?
  就是他同时与枯荣大师等人放对,也不敢说有取胜的把握。
  眼前这个年轻人之前一语道出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的真身,更让鸠摩智不明觉厉。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扬笑着上前,持剑拱手道:“见过明王。”
  鸠摩智将三本旧册放回黄金小箱,一手托着小箱,单手为礼道:“见过施主,敢问施主高姓?”
  林扬笑道:“在下林扬,想与明王商量个事情。”
  “何事?”鸠摩智一怔,面露不解。
  林扬笑而不语,转身走到屋内一侧,摸出六个卷轴来,在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相、本观、本参等人又惊又怒的目光下,走了回来,笑着道:“这是六脉神剑的剑谱。”
  木婉清、段延庆、段誉、岳老三看着林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神仙的想法总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鸠摩智双眼一亮,好似有精光闪过,目光炯炯的盯着林扬手中剑谱,呼吸微微急促。
  从枯荣大师等人的神色中,以鸠摩智的聪明,哪能看不出这是真的剑谱,旋即他更为不解的看向林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此事透着一股子古怪!
  林扬一手抱着剑谱,一抬手,手中重剑指了指鸠摩智手中的黄金小箱,笑着道:“我与明王打个赌如何?”
  鸠摩智心中一动,对方似乎对自己手中的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有兴趣,试探着问道:“敢问赌约如何?”
  林扬笑着道:“赌注便是这六脉神剑的剑谱,与少林七十二门绝技,至于赌约嘛,便是我与明王过过招,若谁胜个一招半式,便算是赢了!”
  此言一出,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相、本观、本参等人更是又惊又怒,面露悲愤,那是祖传的剑谱,竟然被别人拿来当做赌注!
  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们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段延庆无心插手段氏的事情,看着枯荣大师他们吃瘪,暗自开心不已。段誉更是没有站错阵营的觉悟,对六脉神剑这等神功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鸠摩智闻说,极为意外的看着林扬,对方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竟然要与他过过招?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六脉神剑的剑谱就在眼前,鸠摩智就算是再想不通,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将黄金小箱放在地上,合什为礼道:“施主请!”
  鸠摩智倒也直接!林扬一愣,把手中的六脉神剑剑谱一抛,尽数落入岳老三手中。
  “明王小心了!”
  林扬迈起凌波微步,脚步一挪,形似鬼魅般来到鸠摩智身前,留下一串残影,手中重剑自上而下,猛然一个下劈!
  又是他最为常用的一招力劈华山,带起凌冽的劲风,这一次林扬运起全部功力,劲风凌冽如出海蛟龙!
  鸠摩智本有些不放在心上,一个年轻后生武功再强能强到哪去?
  但是从见到对方鬼魅身法时,鸠摩智就是一惊,在对方出剑时,身形已经飞退,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两记‘火焰刀’向林扬砍去。
  这以内力凝聚而成的火焰刀,论威力比枯荣大师的一阳指力还要强上许多,实乃堪堪与六脉神剑相比的武学神功。
  林扬运起全部功力的一记重剑,猛地一停,举重若轻已妙至巅峰,旋即他脚步微挪,身形在原地打转,留下一道道残影。
  两记火焰刀从残影中穿插而过,激射在后方的墙壁上,“嘭嘭!”两声,留下两个大洞,竟是将墙壁打穿了!
  “好精妙的轻功!”鸠摩智眼中精光闪烁,赞叹出声,心里则震惊之极,天下何时出了这等人物?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已堪称绝顶!
  林扬有些兴奋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他重剑下能够全身而退的人物,当即迈起凌波微步,身似鬼魅般来到鸠摩智身侧,重剑一个横扫!
  鸠摩智早已放下轻视,全神贯注的迎战,见对方攻来,不闪不避,手掌动处,四记火焰刀砍去。
  林扬无奈,手中重剑只能又停了下来,迈起凌波微步躲避。
  这就像一个灵敏之极的剑士,遇上一个会瞬发法术的魔法师,谁也奈何不得谁!
  林扬第一次感觉到重剑剑法遇上敌手,体会着与同级别高手交手的快感,与鸠摩智斗了起来。
  鸠摩智亦是全神贯注的与林扬争斗,对方的身法委实太过精妙,竟然能轻松写意的躲过火焰刀!对方那手中怪剑的威力,更让鸠摩智震惊之极,怕是吃上一记,立即就败了!
  两人你来我往,在屋内争斗起来,高手过招,这牟尼堂可遭了殃,眼看着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崩塌。
  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以及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段誉等人,一个个都是又惊又叹的看着。
  武功练到林扬与鸠摩智这种程度,放眼天下已罕有敌手,这种交手十年难得一见!
  殊不知交手中的两人,一个畅快淋漓,一个有苦说不出。
  林扬手中重剑剑法与凌波微步配合着施展开来,战得实在痛快!
  鸠摩智的火焰刀极为耗费内力,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对方却越战越猛,不禁心中哀叹,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持之横行天下不是没有道理,哪怕是同级别的对手,也只有败北的份!


第一百零七章 擂鼓山
  在吃了鸠摩智许多记火焰刀,满是疮痍的牟尼堂内。
  林扬收剑而立,看着飞身退至门口,面露惊叹与难以置信神色,随时准备跑路的鸠摩智,朗声道:“承让!”
  鸠摩智面色变幻,实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这就是从娘胎里练功,也没有如此厉害?
  简直就是妖孽!
  觉得自己从吐蕃国出来,一身武功应该横行天下的鸠摩智,瞬间就被颠覆了三观,受得打击难以言喻。
  “告辞!”鸠摩智看了看林扬,又看了看地上的黄金小箱,那从慕容博手里得来的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算是拱手让人了。
  他当初不仅以火焰刀的法门相换,还许了慕容博不少好处,如慕容博起事,他会游说吐蕃国主相助云云,才将这少林七十二门绝技弄到了手,很是不容易。
  但如今颠覆了三观,深受打击的鸠摩智无暇太过计较这些,领着随从意兴阑珊地走了。
  鸠摩智走了,林扬也不愿意多留,让岳老三把六脉神剑的剑谱放下,又让他抱起黄金小箱,与段誉告辞后,出了天龙寺。
  段延庆恋恋不舍的看了亲儿子一眼,与木婉清、岳老三跟在林扬身后,一起离开了天龙寺。
  枯荣大师、保定帝、本因方丈等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论如何,此番保住了六脉神剑经,也算是万幸。
  以那大轮明王的精妙武功,背后又有吐蕃国撑腰,今日若不是林扬出面,天龙寺想要保住六脉神剑经着实很难。
  天龙寺外,林扬看向段延庆,见他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位四大恶人之首,有点离不开儿子啊!
  笑了笑,林扬问起正事:“段先生可知道擂鼓山?”
  段延庆一怔,以腹语术道:“擂鼓山在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山中有一位聋哑先生。”
  “聋哑先生苏星河?”林扬心说段延庆认识路,那是再好不过,省了许多功夫。
  “正是。”段延庆点头,以腹语术出声:“聋哑先生是中原武林的一位高手耆宿,又聋又哑,但据说武功甚高,门下弟子也均刺耳断舌,创下了‘聋哑门’的名头。”
  林扬笑着道:“那就请段先生带路,往擂鼓山走一趟。”
  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不解,不知要去擂鼓山做什么,难不成林扬与那聋哑先生有什么恩怨纠葛?
  ……
  ……
  ……
  擂鼓山。
  林扬、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策马而来,驻足山前。
  一路上,林扬自大理入中原,虽然马不停蹄的赶路,却也领略到不少大宋风光,比笑傲位面的明朝,还要繁华富饶许多。
  射雕位面所在的南宋更是无法相比,那儿也就是在金国国都才能看到繁荣景象,林扬从金国国都去往终南山的路上,见识了不少乱世景象。
  不过这些世界与汉末三国一比,都要繁荣不少,说明随着时间推移,世界还是在不断进步的。
  “这便到了。”段延庆以腹语术出声。
  林扬点了点头,也不停留,四人下马直入山道,地势越来越高,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
  但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凉亭中坐着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见到林扬等人前来,都有些惊诧的起身相迎,走到近处,两人纷纷打起手势,乃两个聋哑人。
  林扬、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四人虽然不懂哑语,却也知道两个聋哑人在问他们的来意,但就算是知道,也没法沟通。
  段延庆一抬手中钢杖,运起一阳指力在地上写到:
  “我等前来拜访聋哑先生”
  两个青年汉子见段延庆这手精妙功夫,均是一惊,他们两个虽然穿着似农夫,却是聋哑门人,那也是会武功的,立即明白这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以手势比划了一会,不知在商议什么,片刻后,两人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带路。
  凉亭前方是陡峭的山道,两个青年汉子武功竟也不错,健步如飞。
  林扬、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自然是跟得上,飞跃了一会,一行人进了一个山谷。
  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一老人坐在一块大石前,大石上有棋盘,但见那棋盘雕在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摆着一副棋局。
  那老人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见到众人前来,双眉一轩,目光在林扬、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等人身上打转,打量着。
  两个青年汉子上前比划起了手势,又指了指林扬等人。
  老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两个青年汉子恭敬退开。
  段延庆已被棋盘上的棋局吸引了注意力,他乃聪明绝顶的人物,自负棋艺精湛,放眼天下罕有敌手,一见到精妙棋局,瞬间就入了神。
  岳老三抱着一个黄金小箱,他是个粗人,只是在打量着干瘪老头儿,这就是那聋哑先生?也不知道武功究竟如何?
  木婉清则一颗芳心都在郎君身上,甚么聋哑先生与棋局,根本就放不进心里。
  林扬上前笑道:“在下林扬,见过聪辩先生!”
  老人好似听不到,又聋又哑的样子,心里却很是惊诧,他常年以聋哑先生自居,‘聪辩先生’这个雅号,却是三十年不曾用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道这个年轻后生从哪听来的?观其模样,也就是二十岁左右,自己用那聪辩先生的雅号时,这个年轻后生还没有出生。


第一百零八章 珍珑棋局
  话说逍遥派掌门无崖子有两个徒弟,首徒苏星河,二徒弟丁春秋。
  苏星河外号聪辩先生,在师父无崖子被逆徒丁春秋暗算,打下山崖,养伤装死后,摆出师父无崖子的珍珑棋局,以棋局为师父寻找传人。
  苏星河精通琴棋书画,医学占卜,疏于武学,不敌精研武功的师弟丁春秋。
  所以两人定下约定,苏星河自此不得开口说话,才逃得性命。
  苏星河遣散了门下‘函谷八友’等八个弟子后,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让他们做了聋子哑子。
  苏星河以聋哑先生自居三十年,没想到被一个来意不明的年轻人,一语道破了鲜为人知的昔年外号,这个外号已经三十年没有听人提起过了。
  他正装聋作哑,猜测着年轻人的来意,年轻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震惊之极,再顾不得作聋哑状。
  林扬笑道:“这珍珑棋局当真奇妙,需败中求胜,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破解。”
  此话一出,苏星河浑身一震,这珍珑棋局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一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顷刻思索,困扰了他三十年的珍珑棋局,豁然开朗,醍醐灌顶。
  苏星河指着林扬,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你……你竟然一眼看出这珍珑棋局的解法?”
  三十年来,林扬是一个破解珍珑棋局的人,而且是秒解!
  正在观摩珍珑棋局的段延庆身子也是一震,按照林扬的提示略一思索,心中直呼高明!
  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先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他之前推测的那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但自己杀了自己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绝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于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就连苏星河三十年来,也没有想到走这一着棋。
  苏星河站起身来,朝林扬深深一辑,而后一扬手,指着棋局对面的座位,笑道:“公子请坐!”
  林扬点头坐下,拿起一块白子,放在那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
  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
  现如今林扬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苏星河面上挂笑,拿起一块黑子,与林扬对弈。
  林扬对围棋只是略懂,哪能下得过苏星河?但山人自有妙计,只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下‘平’位三九路!”
  林扬依言拿起白子,下在“平”位三九路上。
  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那声音又钻入耳中:“‘平’位二八路。”
  林扬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苏星河脸上神色很是欢喜赞叹,应了一块黑子。
  段延庆站在一旁,正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以深厚内力将话语送入林扬耳中。
  段延庆本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棋艺精湛之极,自问放眼天下罕有敌手,却没想到被林扬叫来帮忙做这么一件事情。
  这不是投机取巧吗?
  段延庆刚刚听到林扬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语,还以为他是一位棋艺妙至巅峰之人,但想起来的路上,林扬让他帮忙做的事情,又觉得有些荒谬,此人的行事当真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就算是想不通,段延庆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就这么着,段延庆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帮林扬作弊,最终赢下了这一盘棋,棋艺之高,苏星河甘拜下风。
  苏星河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来,拱手道:“公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公子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
  “先生客气了!”林扬也是笑着站起身,心说把段延庆带来果然带对了,他虽然知道破解珍珑棋局的关键所在,那是从书里看来的,真要下棋,他妥妥的要跪。
  苏星河面上挂着笑容,看得出来很是开心,终于为师父找到了传人!当下走到一旁的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公子,请进!”
  林扬故作不知:“先生这是何意?”
  “公子进去便知。”苏星河笑得高深莫测。
  段延庆、木婉清、岳老三在一旁发愣的看着,表示脑子跟不上事情的发展,这木屋里又是甚么?
  但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
  就在三人纳闷时,林扬已走到木屋前,抬手就是蕴含内力的一掌,只听“咔嚓”一声,木屋开了一个大洞。
  林扬也不迟疑,举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屋。
  只听一个十分好听的男子声音从左边传来:“我等了三十年,已没有多少时候能再等,进来吧!”
  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林扬也不吃惊,举步往左边走去,伸手在板壁上轻轻一拍,“喀喇喇”一声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个大洞。
  林扬走进大洞,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无崖子!
  林扬抬头看去,只见一条黑色绳子连在横梁之上,把一个人的身子缚住,将让他悬空吊起。
  悬空之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好一个神采风流的人物,老年尚且如此,难怪年轻的时候,可以把师姐师妹迷的找不着北!
  林扬打量几眼,持剑拱手道:“小子林扬,见过无崖子前辈。”
  无崖子的目光正落在林扬手中的重剑上,以他的眼力与见识,哪能看不出这是一把玄铁重剑,正有些惊诧,听闻对方直接道出自己的名号,饶是见惯了风浪起伏,还是吃了一惊。
  再仔细看去,此人年纪轻轻,气机浑厚,竟怀有一身深厚内功?
  无崖子脸色发怔:“你认得我?”
  林扬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在下曾机缘巧合,听闻过一些逍遥派的事情,又曾到过无量山中琅嬛福地,借阅过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秘籍。”
  无崖子征了又征,今日的事情着实出乎意料。
  本欣喜得到一个传人,可以传他一身内功,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讳,还知道一些逍遥派的事情,竟然还到过琅嬛福地,还借阅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秘籍?
  无崖子表示脑子有点不够用。


第一百零九章 无崖子
  无崖子发怔的看着林扬,意外实在太多,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通,半晌,无崖子笑道:“我先试一试你的武功再说!”
  他见林扬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左右模样,俨然如世间绝顶高手,吃惊之余难免有些不服。
  想他无崖子何等人物,虽然如今落得残疾,动弹不得,当年也曾以天下第一自居,他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也没有如此功力!
  林扬闻言一怔,看着无崖子被绳子缚着,悬空吊起,这般模样还要试自己的武功?
  老兄你能把自己的吃喝拉撒照顾全就不错了!也不知这无崖子,把自己封闭在三间没有门窗的木屋内,三十年来是如何吃喝的?难不成已经辟谷?
  很快,林扬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也不见无崖子如何动作,他的衣袖竟自行扬起,往林扬肩膀抽来,这条袖子竟是出乎意料的长,而且劲风之凌冽,一点也不逊色于林扬的重剑威力!
  对方已经到了“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
  哪怕是一柄木剑,一条袖子,也能使出重剑的效果来!
  无崖子曾经使不使剑,林扬并不知道,现如今他只知道,对方境界之高,并不是他可以与之相比的。
  电光火石间,林扬手中重剑一抬,向上斜刺,与对方抽来的袖子击在一起。
  “嘭!”的一声,“呼呼”的劲风在屋内刮起!
  林扬手持重剑后退两步,一脸震惊,无崖子收回毫发无损的长袖,点到即止,面露赞叹道:“不错!不错!不错!”
  连着三声“不错”,可见无崖子内心也是不平静的,赞叹之中竟有些佩服,他在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份功力,而且对方将一把玄铁重剑如臂使指,很是不俗。
  林扬第一次正视起无崖子来,没想到对方行动不便,还能如此厉害。
  他以前对无崖子这个人,并不怎么看好,要不是为了对方一身功力,他都懒得走这一趟。
  一个把感情问题处理的一团糟,连累自己的师姐与师妹遭殃,教出两个徒弟,一个半废,一个叛师,还带了绿帽子的人,林扬实在是无法看好。
  但如今两人匆匆交手一招,林扬不得不写一个“服”字,至少在武学一途上如此。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心思各有不同,无崖子突然幽幽道:“你对我逍遥派的事情,知晓多少?”
  林扬想了想,说道:“相传逍遥派乃逍遥子前辈所创,所传三名弟子,大弟子天山童姥,二弟子无崖子,三弟子李秋水。”
  无崖子默默点头,并未计较对方直呼他的姓名,逍遥派当年也是响当当的门派,虽然在武林中很是神秘,却也有不少人知道的。
  虽然知道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中的名宿,如少林上一代方丈灵门大师等人,但总有人知晓。所以无崖子对林扬知晓这些,并不意外。
  只是此子到过琅嬛福地,又好似对当年往事很了解的样子,就让他很是想不通,那都是些隐私!
  “逍遥子前辈传下三门神功,天山童姥练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此神功玄妙之极,堪称不老不死!”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每次返老还童的同时内功需重新练起,并且午时需饮生血,这样一天恢复一年功力和容貌,但因为童姥开始修练的年纪太小,三焦失调,永远是八九岁女童的模样。”
  “不过天山童姥二十六岁那年,练功有成,手少阳三焦经脉逐渐好转,本可发育长大,与常人无异,哪知遭李秋水暗算,在背后大声一吓,导致走火入魔,彻底长不高了。这其中的缘由,前辈想必知道?”
  林扬笑说着,看着无崖子。
  饶是无崖子见惯风浪起伏,被一个小辈当面戳穿当年往事,也不禁老脸发红,当年大师姐与小师妹为他争风吃醋,小师妹才趁大师姐练功时暗算,导致大师姐身材永远长不大。
  无崖子当然不会爱上一个孩童身形的大师姐,所以选择了师妹李秋水。
  他没想到此子竟然对这段陈年往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连大师姐练功的详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老脸发红之余,也很是震惊,也不知对方从哪里知晓的?
  难不成是大师姐或小师妹告诉此子的?
  林扬见无崖子老脸发红,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揭穿,继续道:“逍遥子前辈传下的第二门神功,便是北冥神功,由无崖子前辈所得,此神功比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神奇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崖子欣然点头,北冥神功位列本门三大神功之首,当年他正是凭借此神功,力压大师姐与小师妹,当上逍遥派掌门的。
  不过三十年过去,无崖子一直停滞不前,已然无法与大师姐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相比了。
  林扬接着道:“逍遥子前辈传下的第三门神功,便是李秋水的小无相功。”
  无崖子默然点头,听人提起陈年往事,不禁想起当年与大师姐、小师妹一同在逍遥派学艺的日子,怅然若失,多年过去,已是沧海桑田。
  良久,无崖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对我逍遥派知之甚深,可是听大师姐或是小师妹提起的?”
  在他看来,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大师姐与小师妹知晓这些陈年往事了。
  林扬摇头道:“小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这些事情的。”
  “机缘巧合?”无崖子一怔,沉吟片刻,笑道:“你倒是与我逍遥派有缘。”
  三十年不曾出去,无崖子也不知外面发生些什么事情。大限将至,纵观自己一生,他不由得比较信封命运、缘分这些事情,此子与逍遥派有缘,合该传承他这一身功力。


兔子来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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