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小丑

　　清晨的纽约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曼哈顿布隆街的一栋四层公寓里，年轻的希斯·莱杰从睡梦中醒来，刚刚睁开眼睛，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头脑里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嗡嗡嗡……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声音由小变大，连成片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呜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血管中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自己的身体，身边的声响都罩上了隔音层模糊变形得如同电子设备，眼中的图案不停的晃动扭曲。
　　皮肤开始发冷，希斯·莱杰能感觉到它在不由自主的抽动，不知哪来的小猫用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鸡皮疙瘩，痒痛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他双手想摸却摸不到、想抓又不管用，只能晃动身体想借着皮肉的甩动去摩擦骨头企图止痒。
　　这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继续下去绝对能让他崩溃。
　　由于这种状态出现已经有几年了，希斯·莱杰自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支起身体，从床头柜上摸来一个药瓶，犹豫了不到半秒钟，就拧开瓶盖，倒出几粒药丸塞进了嘴中，连水都没有喝，就吞进了肚子里。
　　似乎有心理暗示，身体和脑子里各种怪异的感觉，突然全部消失，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起来，那个年轻英俊的天才演员又回到了他身上。
　　渐渐的，希斯·莱杰回到了正常状态，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睛落在了床头柜的另一样物品上，那是一个角色剧本，著名导演杜克·罗森伯格的代理人专门送过来的蝙蝠侠第二部中反派的剧本。
　　尽管他听对方提到剧本最终还没有定稿，这个角色却不会有太多变动，角色剧本送到他手里已经有段时间了，希斯·莱杰也读过研究过数次，那是一个充满了魔力的角色，一个能让他真正发挥的角色！
　　在1989年，杰克·尼克尔森对这个角色有过一次演绎，也获得了无数赞誉。
　　一般情况下，有专美在前，大部分人都不会再去碰这样的角色。
　　希斯·莱杰原本也想拒绝，但看过角色剧本后才发现，角色的设定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个角色虽然都叫做小丑，但绝不相同。
　　而且这个角色剧本里关于小丑的设定……怎么说呢，用疯狂和惊艳似乎都无法来形容。
　　听说这个角色的设定出自杜克·罗森伯格之手，或许也只有如此特别的导演，才能改编出如此特殊的角色。
　　想到这里，希斯·莱杰取过剧本，再次翻阅了起来。
　　在这个角色剧本里，小丑展现的是一种疯狂，没有底线和准则的疯狂，疯狂到登峰造极的邪恶。
　　而登峰造极的邪恶是怎么样的呢？登峰造极的邪恶里，邪恶不是手段，而是目的。登峰造极的邪恶是纯粹的，不为钱不为色不为任何其他目的，创造邪恶和施展邪恶本身就是唯一的追求。
　　小丑的邪恶就是这样纯粹的恶，不为别的，他只是要为这个城市创造“更高品味的邪恶”而已，在希斯·莱杰看来，与小丑相比，连《七宗罪》里无名氏的犯罪都不算是“高品味的邪恶”，因为在那里，邪恶之外有太多的附加物。
　　就像蝙蝠侠是严守正义道德的骑士那样，小丑其实也是一个邪恶的清教徒。在他眼里，为了钱权色或其他任何目的的犯罪实际上都是对“邪恶”的亵渎，邪恶只有在他手里才是纯粹的。
　　在小丑手里，邪恶和混乱成为一件艺术品，他像画家作画、音乐家作曲那样挥洒邪恶。所以自始至终，不管境遇如何，他都保持着一份作为邪魔的狂傲和自得。
　　剧本中小丑的行为咋一看上去既疯癫，又混乱，但希斯·莱杰不难分析出，这个角色有着狂热的追求——突破所有人的底线。
　　这是一个疯狂的角色啊！
　　合上剧本，希斯·莱杰安静的坐在床头上，思考了好一会，最近十多天来，他一直在考虑接还是不接这个问题。
　　坦白地讲，他并不喜欢超级英雄电影，所以因为这是蝙蝠侠的缘故，犹豫到了现在，但杜克·罗森伯格这个名字以及送来的角色剧本，却无比的吸引他。
　　在好莱坞，有几个演员不想跟杜克·罗森伯格合作？那往往意味着事业、名望和金钱的全面大丰收。
　　希斯·莱杰也不例外，因此没有直接拒绝这个角色。
　　思考到现在，他做出了决定。
　　拿起手机，希斯·莱杰拨通了一个号码，“马拉，我想要那个角色。”
　　他的经纪人马拉·布克斯堡姆立即说道：“我这就跟查尔斯·罗文联系，让剧组尽快安排你的试镜。”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兴奋，没有经纪人不想成为巨星的代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杜克这里，尽管项目要到七月份才开始正式立项筹备，却已经通过了华纳兄弟审核委员会的审核，《黑暗骑士》立项不会存在任何障碍。
　　杜克叮嘱了查尔斯·罗文几句，只要正式开始筹备，会率先安排希斯·莱杰的小丑试镜，以便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揣摩角色。
　　但如同过往一样，希斯·莱杰只是小丑的首选，而不是唯一的选择，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希斯·莱杰是不是能达到这个角色的要求。
　　此外，还有双面人哈维·丹特，杜克也让人联系了尼古拉斯·凯奇的经纪人，大概是事先得到了索菲亚·科波拉的通知，在没有看到任何角色剧本等相关内容的情况下，尼古拉斯·凯奇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试镜邀请。
　　同样，即便是看在索菲亚·科波拉的份上，伸手拉尼古拉斯·凯奇一把，但他也不会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他正处于最差的表演状态达不到要求，杜克也不会使用。
　　在这方面，并不缺乏演员人选，蝙蝠侠第二部的一些消息不可避免的会流传出去，例如休·杰克曼、莱恩·菲利普、列维·施瑞博尔和乔什·卢卡斯都通过经纪人递过来消息，表示对检查官哈维·登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随着项目即将立项，华纳兄弟方面也开始了一些针对性的宣传，以便让影迷知道蝙蝠侠的第二部就要开始拍摄制作了。
　　六月中旬，有人在即时分享和多个影视类网站上面透漏，“企鹅人”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会出现在这部新蝙蝠侠中，并且发起了一项颇具影响力的最适合扮演者的票选活动，鲍勃·霍普金斯获得了绝对优势的选票。
　　大概是华纳兄弟事先有过公关，鲍勃·霍普金斯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非常愿意饰演这个角色，而且很期待能够与杜克一起合作，并称他为“梦幻导演”。
　　这则新闻在网络上发酵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引发了蝙蝠侠影迷和漫画迷们的讨论。
　　直到这则新闻到了一定的热度，杜克才通过自己的即时分享账号，声明自己并没有启用“企鹅先生”的想法。
　　尽管这让一些企鹅人的粉丝失望，却起到了足够的宣传效应。
　　“企鹅人出现在电影中不太合适，有点牵强。”
　　办公室里，杜克与安娜·普林茨、汉娜·瑟琳娜和约翰·施瓦兹曼等人在讨论蝙蝠侠的一些事项，尤其角色是杜克重点提及的内容，“这部影片有小丑就足够了。”
　　“这个角色的设定……”安娜·普林茨拿着的是一张汉娜·瑟琳娜画出的小丑概念图，“已经严重脱离漫画了。”
　　“严格说起来，”约翰·施瓦兹曼接口说道：“我看过剧本后，认为整部电影已经没有漫画风格了，如果不是披着蝙蝠侠的外衣，甚至与超级英雄电影也没有太多的关系。”
　　“所以，约翰，你要注意摄影风格。”杜克稍稍想了一下，说道：“摄影要更加黑暗写实，看起来更像是一部警匪片。”
　　说着，他伸手要来了安娜·普林茨拿着的那张小丑概念图，对自己的艺术指导说道：“尽量让小丑的服装和化妆看起来破旧邋遢一些，避免他看起来像是漫画中的流民，整体造型设计要突出这个角色尖锐和神经质的一面。”
　　“我明白。”汉娜·瑟琳娜指了指那张概念图，说道：“这只是初稿。我已经仔细的考虑过了，在漫画人物的基础上，我会借鉴反传统文化的流行大师皮特·多赫提和‘朋克之父’伊基·波普的风格。”
　　杜克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也是在利用滑稽的表演掩饰性格的一种方式，我目的是希望可以挖掘出这个角色更加深层的现实主义特色，对于这个角色来说，打扮成‘小丑’，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生命火焰华丽的再现。”
　　整部电影，小丑要比蝙蝠侠出彩的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布鲁斯·韦恩更像是一个超级大龙套。
　　随着时间进入七月份，华纳兄弟一系列的审核工作全部完成，杜克的团队也再次集结，就连克里斯蒂安·贝尔也再次开始训练，蝙蝠侠已经具备了所以立项的条件。
　　独立日假期刚过，华纳兄弟、DC漫画就连同杜克一起，召开了《黑暗骑士》立项的新闻发布会。


第六百零一章 超人和蝙蝠侠的不同
　　“罗森伯格，是不是在制作《蝙蝠侠：开战时刻》时，你就有了续集的打算？”
　　新闻发布会的规模相当的大，华纳兄弟为此专门租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前厅，尽管到场的记者数以百计，但此刻却相当的安静，似乎生怕错过了杜克的任何一句话，只有站立的记者的提问声四处回荡，“有消息说你一次向华纳提交了三部曲的大纲设定。”
　　“蝙蝠侠的故事是永远都不会有终结的一天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清楚。”
　　一只手扶着话筒，杜克稍稍调整了下音量，说道：“当你看过第一部影片之后，就会彻底的明白这个故事不得不继续下去，而我之所以同意拍摄它，是因为我恰好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故事点子，而且也知道如何延续之前的传奇。”
　　那名记者继续问道：“续集的口碑和质量一向堪忧，你怎么控制这部《黑暗骑士》？”
　　“《黑暗骑士》的预计制作成本有一亿五千万美元，其实对于这种大制作来说，续集拍摄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是，你有了更多的预算，制造了更宏大的场面，可是本质上，你仍然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之前的那个自我……”
　　说到这里，杜克笑了笑，不再透漏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含糊其辞道：“由于已经认识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一直在避免犯下相似的错误。”
　　记者并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接下来被点名提问的来自《纽约时报》的记者追问道：“罗森伯格导演，这部蝙蝠侠被很多蝙蝠侠的粉丝寄予厚望，他们希望能看到一部比《开战时刻》更杰出的作品，希望能得知更多相关的消息，想必你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杜克故意思考了几秒，似乎真的被记者的话打动了，说道：“在我的团队都就位之后，我才体会到制作续集也是一件非常伟大的工程，因为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所有的角色，包括以前的和新加入的，期待着他们出现在大银幕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打动观众。”
　　既然开了口，杜克也就多说了几句，“《黑暗骑士》在配角的选择数量上可以归类到庞大的范围当中了，但与原著漫画一对比，你就会发现这个数字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有记者的眼光都在看着他，杜克继续说道：“我们会改变漫画中的一些角色，甚至包括他们的性别。这是我们的改进手段之一，因为我们阅读了所有的漫画，所以只能从中摘录出我们需要的元素，然后根据故事的发展，看看如何改变角色，让他们为我们自己的故事进行服务。”
　　这番话引发下面一片议论，杜克转头看了看华纳兄弟的杰米·福克斯，对方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显然对这能引起话题度的言语很满意。
　　随后，记者将问题转向了男主角克里斯蒂安·贝尔。
　　来自《世界新闻周刊》的记者问道：“贝尔先生，你对续集电影一向不感兴趣，为什么继续接拍蝙蝠侠？”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高额片酬和签订的三份合约。
　　预算中，克里斯蒂安·贝尔一个人的片酬就高达1500万美元，比他出演《开战时刻》翻了三倍。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记者说的。
　　“‘重复’同一件事情，实在不是我这种人会有的行为，这一次我之所以愿意用同样的面貌在大银幕上出现，全都是因为杜克。”
　　克里斯蒂安·贝尔转头看着杜克，说道：“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二次合作了，我非常了解他，所以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如果没有想到一些新鲜且与众不同的故事元素，是不会再接拍续集的。”
　　他比划了几个手势，“我喜欢杜克灌输给我的这个想法，因为我不是在简单地重复一件以前做过的事情，我的角色将会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发展和进化，更何况，这里还有一批非常有才华的明星参与，再加上融洽的合作氛围，我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有记者从贝尔的话中抓到了感兴趣的内容，站起来问道：“蝙蝠侠会有非常明显的发展和进化？能具体透漏下吗？”
　　“抱歉，我还没有拿到剧本……”克里斯蒂安·贝尔毫不犹豫的推到了杜克的身上，“关于布鲁斯·韦恩设定变化的问题，你们最好是去问导演。”
　　数百名记者的目光立即从贝尔那边转移到了杜克的身上。
　　那名记者向杜克问道：“在《开战时刻》中，蝙蝠侠已经熬过了不堪回首的过去，成为整个城市的超级英雄，他还会被黑暗的气息所环绕吗？”
　　“其实他早就已经超越了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他已经走出了令人痛苦的过去，也走出了折磨他的记忆，所以……”
　　杜克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们只好找一些新的东西继续折磨他了……简单的说，蝙蝠侠从来没有摆脱过去，也不可能摆脱。”
　　“他不会成为托尼·斯塔克那样的角色，对吗？”
　　问问题的记者刚说完，就注意到周围人都在用看傻瓜的眼光看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杜克还是回答了，“蝙蝠侠没有时间在那里闷闷不乐，他更不能自我放纵、随心所欲的发泄怒气，他不得不时刻稳固好自己的情绪。”
　　清了清喉咙，杜克又说道：“我们从《开战时刻》开始，就努力尝试着让他去面对和克服花样繁多的障碍，包括愤怒与踌躇……所以到了《黑暗骑士》，我们会做出更多的变化。”
　　转头看了贝尔那边一眼，他继续说道：“这个由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演的角色会走出父母被杀死的痛苦阴影，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是一个非常黑暗的角色，与托尼·斯塔克那些阳光型的超级英雄有着天壤之别。”
　　整场新闻发布会的提问环节，基本都在围绕着杜克，所有人都很关心，在《蝙蝠侠：开战时刻》开创了黑暗向的超级英雄电影风格后，他的这部《黑暗骑士》又会把蝙蝠侠带向何方。
　　新闻发布会的最后，记者的问题开始朝着漫无边际的趋势发展，杜克也挑其中具备新闻价值和宣传话题度的问题，进行了解答。
　　有记者就问道：“杜克，在你看来，超人克拉克·肯特和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有什么不同。”
　　“超人和蝙蝠侠可以说是全美最受欢迎的超级英雄，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
　　想了那么几秒钟，杜克调整了下话筒的方向，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超人是美国看待自己的方式，而蝙蝠侠则是其他国家看待美国的方式……”
　　看了看下面的记者，杜克靠坐在椅背上，“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观点，因为‘超人’给人最直观的感觉，无疑是一个理想的完美化身。反观‘蝙蝠侠’，就要更具备人类的特征，他没有那么多理想化的条条框框，所以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就会显得更加人性化，还参杂了一些政治的成分在其中——正好是我喜欢这个角色的最主要原因。”
　　在漫画和电影中，“蝙蝠侠”只要一出现，就能让他周遭变得凌乱无序，令人很难马上就以明确的道德观念去分辨是非对错，《黑暗骑士》的一大主题，一定程度上就是从现实主义出发，明确没有任何人是可以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即使是以“义务警察”的身份也不行。
　　新闻发布会结束，今天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杜克没有多做停留，坐上斯嘉丽的红色跑车，直接返回了马里布。
　　吃过晚饭，两人去花园转了一圈，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斯嘉丽翻开了已经定稿的《黑暗骑士》剧本，看了一会后，忽然问道：“小丑到底被你设定成了什么人？为什么他要追着蝙蝠侠和哈维·丹特不放？”
　　“小丑不断刺激哈维·丹特和蝙蝠侠这两个正义的化身。”杜克指了指剧本，“其中甚至希望哈维·丹特将自己击毙，蝙蝠侠将自己杀死。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和他一样了，而真正掌握这个哥谭的，将是小丑的逻辑。”
　　沉默了几秒钟，杜克低沉着声音说道：“其实每个人都以为，他的逻辑是正确的，这个世界在按照他相信的那一套逻辑运转，如果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我们就会以为，这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真正的深层逻辑一定是自己掌握的那一套逻辑，要证明这一点，只需要将别人‘轻轻推一下’，这些人就会陷入自己的逻辑中。”
　　斯嘉丽诺有所思，然后将话题引向了其他方面，“假若一个美女相信，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根本不会爱她。那么，她会使用她的身体勾引男人，而她会发现，她只需要这样将男人们轻轻推一下，这些男人就会变成色鬼。”
　　杜克笑了起来，就着她的话说道：“假若一个富人相信，每个人都是贪婪的，有钱能使让亡灵开车。那么，他会使用他的金钱将无数人轻轻推一下，这些人就会陷入他的掌握中。”
　　“那小丑呢？”斯嘉丽又问道。


第六百零二章 最大的赢家
　　“小丑则认为，每个人都是邪恶的，没有信任可以存在，他只需要将人们‘轻轻推一下’，每个人都会放弃正义，变得很自私和丑恶，于是出卖别人甚至亲自杀死战友。”
　　接过斯嘉丽递过来的咖啡杯，杜克详细的说道：“在剧本的设定中，小丑‘轻轻推一下’的武器是人们心中的恐惧，他认为，每个人爱的都是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只要你去威胁他们的生命，那么每个人都会放弃原有的底线，而变成恶魔。”
　　杜克最后说道：“小丑的追求之一，就是突破所有人底线。”
　　斯嘉丽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奇的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小丑才是《黑暗骑士》主角。”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曾经的那部电影，希斯·莱杰的表演固然出色，小丑的设定才是关键，正是这个角色本身给了希斯·莱杰演技爆发的机会。
　　《黑暗骑士》中，克里斯蒂安·贝尔的表现不能说不好，只是遇到如此逆天的角色，完全被压了下去。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部影片的表演有那么点失衡。
　　不过，这终究是蝙蝠侠，哪怕披上了黑暗写实的警匪片风格的外衣，它依然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蝙蝠侠电影，布鲁斯·韦恩老爷天然就会夺走观众的眼球。
　　随着《黑暗骑士》正式立项，一系列的前期筹备工作陆续展开。
　　首先，影片初步预计的制作成本为1亿5000万美元，道格·沃尔特既然选择支持杜克，肯定是毫无保留的支持，而且杜克从来都不是詹姆斯·卡梅隆那种无底洞类型的导演，华纳兄弟也会根据杜克后续的需要，适当的追加投资。
　　新闻发布会当天，用于前期启动的5000万美元资金，就到了第三方保险公司的账上。
　　虽然第三方担保会带来一定的麻烦，但这么多年，杜克都在这种制度下拍摄制作，也早已经习惯了。
　　资金到账后，杜克首先为两个新增加的重要角色进行了试镜，包括尼古拉斯·凯奇和希斯·莱杰在内的多位知名演员，参加了哈维·丹特与小丑的试镜。
　　试镜只进行了一轮，杜克就敲定了尼古拉斯·凯奇，这位有朝着烂片之王趋势堕落的前奥斯卡影帝，尽管这几年接剧本和项目过于泛滥，导致口碑和演技表现都不断下滑，当年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却还在，只要状态能够保持正常水准，应付哈维·丹特这样的角色并不难。
　　唯一让杜克有点担心的是尼古拉斯·凯奇的老毛病，他状态好的时候，演技简直能跟汤姆·汉克斯比拼，状态差的时候，甚至比奥兰多·布鲁姆还差劲。
　　而且他的状态总是时好时坏，同一部电影里的表现也能出现天与地的差别。
　　但杜克这些年与多位演员合作过，可以说是经验非常丰富，他对自己和急需要自我救赎的尼古拉斯·凯奇都有一定的信心。
　　为了应对双面人这个角色，尼古拉斯·凯奇在通过试镜后，也证明了自己的积极态度，他报名参加了一个心理学辅导班，决定为了自己的角色学习人格分裂学。
　　很显然，尼古拉斯·凯奇知道，与杜克的这次合作，将是他难得的翻身机会。
　　当然，杜克也不会否认，能从那么多演员里选中尼古拉斯·凯奇，一方面是他的演技和形象还算有保证；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索菲亚·科波拉。
　　这就是好莱坞，规则内的人情关系往往会发挥重要的作用，这也是演艺世家出身的演员和导演更容易出头的重要原因。
　　即便这是一个商业社会，谁也不能否定人脉关系网的作用。
　　小丑这个角色，同样有多位知名演员竞争。
　　罗宾·威廉斯、雷奇·哈尔米、保罗·贝坦尼以及奥斯卡影帝阿德里安·布洛迪都参与了试镜，也在公开场合向剧组示好，表示对饰演“小丑”很感兴趣。
　　或许是先入为主，也或许是希斯·莱杰的试镜确实出色，杜克放弃了宁愿降低片酬到50万美元的阿德里安·布洛迪，依然选择了希斯·莱杰。
　　这位大鼻子犹太演员演技还不错，不过他即便有奥斯卡影帝傍身，实际上也与希斯·莱杰差不多，基本没有商业号召力可言，希斯·莱杰本身的片酬也不高，在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杜克根本找不到任何选择阿德里安·布洛迪的理由。
　　只是杜克没有想到，剧组刚刚与希斯·莱杰签订正式的演员合约，这位澳大利亚演员就专门找到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罗森伯格导演……”
　　看到希斯·莱杰略带羞涩的坐在办公桌对面，杜克打断了他的话，“杜克，叫我杜克就可以。”
　　希斯·莱杰明显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杜克，我可不可以先不进入剧组？”
　　“为什么？”杜克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认为小丑是个非常特殊的角色。”
　　说到将要在摄像机镜头前塑造的角色，希斯·莱杰那点羞涩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完全不受打搅的环境，花断时间来研究这个角色。”
　　听到这话，杜克不禁认真的看了希斯·莱杰一眼，这是个年轻英俊的男演员，明亮的双眸被几丝垂落的金发遮挡在后面，却透射出一种演员遇到真心喜欢的角色的那种狂热。
　　既然打算使用希斯·莱杰，杜克让人了解过他，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位满脸阳光的演员，已经药物成瘾好几年了。
　　曾经很多人被小丑打动，都自我安慰的认为希斯·莱杰是因为出演小丑入戏过深，这才不得不服用药物，导致服药过量死亡，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心中摇了摇头，杜克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同意了希斯·莱杰的要求。
　　他让人了解的资料中，希斯·莱杰不但性格内向，而且相当敏感，很讨厌被人提及自己的隐私，杜克很清楚，就算他想旁敲侧击提醒几句什么，现在也不是时候。
　　毕竟两人只是简单的商业合作关系。
　　在好莱坞，演员和导演以及演员和演员之间的关系，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很多事，从来都不是想说想做就可以付诸实施的。
　　也只有脑袋进水的人才会天真的认为，想要跟一个知名演员成为朋友，对方就一定会成为朋友。
　　是的，无数好莱坞的演员都想与杜克合作，却未必想跟他做朋友。
　　话说回来，以杜克这种性格，就算对方有意跟他交好，他也会用审视的眼光看上几遍。
　　就像尼古拉斯·凯奇一样，如果不是索菲亚·科波拉开口，杜克绝对不会主动出手拉他这一把。
　　让人送走希斯·莱杰，杜克离开公爵工作室，去了华纳制片厂。
　　跟《蝙蝠侠：开战时刻》类似，《黑暗骑士》的拍摄主要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华纳制片厂的摄影棚内搭景，第二部分是休斯飞机厂机库摄影棚改造，第三部分是在芝加哥拍摄外景戏。
　　目前，剧组的前期考察团队也让杜克分成了三部分，安娜·普林茨负责华纳制片厂和休斯飞机厂的场景建设，约翰·施瓦兹曼带人去芝加哥实地考察外景拍摄区域，杜克和查尔斯·罗文总理和审核各项前期工作。
　　这部影片的前期筹备时间计划为100天，拍摄时间3个月，与前面两部电影相同，杜克力争能赶上明年暑期档的开端上映。
　　场景搭建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很多不同的场景，也可以边拍摄边搭建，与之相比，蝙蝠侠、小丑、哈维·丹特等人的造型必须尽快确定。
　　由于会继续使用加里·奥德曼、迈克尔·凯恩、劳伦斯·菲什伯恩和安妮·海瑟薇等上一部的演员，他们的服装造型设计，相对要快捷一些。
　　小丑和蝙蝠侠这对冤家则是重点，特别是蝙蝠侠，他的很多装备都会更新，影片的赞助商兰博基尼也需要基于蝙蝠车，设计一辆酷炫至极的蝙蝠摩托。
　　此外，蝙蝠侠的战衣也要重新设计制造，杜克会限制布鲁斯·韦恩的能力，他只是一个具备高明身手的普通人，想要动作变得更快，那蝙蝠衣只能变薄和简化。
　　IMAX公司也送来了两台巨大的IMAX摄影机，一个技术小队也进驻到了剧组，等约翰·施瓦兹曼从芝加哥返回后，会协助摄制组熟悉设备。
　　这些IMAX摄像机是普通摄像机的数倍，如何运用这些笨重的大家伙，拍摄影片中那些富有冲击力的镜头，也是杜克需要考虑的问题。
　　对于IMAX摄像技术来说，杜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
　　不过，他向来是一个懂得学习的人，也知道IMAX制作技术是未来发展的趋向，在忙碌完工作之余，也频繁向IMAX公司的技术工程师们请教。
　　整个七月份，杜克就在忙碌《黑暗骑士》的前期筹备中渡过，但八月初筹备工作有一个雏形的时候，北美的暑期档已然结束，《钢铁侠》成为了2006年暑期档北美电影市场最大的赢家。


第六百零三章 DVD产业
　　截止到七月底，《钢铁侠》的北美放映院线数量只有不到400家，当日票房产出下落到20万美元以下，北美市场基本不可能再有大的作为，但在长达十五周的时间里，影片的北美票房累计达到3亿8124万美元，将包括《加勒比海盗2：聚魂棺》在内的所有暑期档影片都压在了下面，是当之无愧的2006年度北美暑期档冠军。
　　在丢掉这个位置两年之后，杜克又一次称雄暑期档。
　　不过，《钢铁侠》的海外表现相对逊色一些，几乎同样的时间段里，影片从近百个国家和地区，拿到了3亿1266万美元。
　　《钢铁侠》的全球票房相加高达6亿9390万美元。
　　虽然总票房额无限接近7亿美元，但《钢铁侠》在全球范围内的票房增加已经乏力，最终能不能超过7亿美元大关，杜克和华纳兄弟也不好说。
　　有些人肯定想把《钢铁侠》的最终票房数字推过七亿美元，特别是从长远来看，这对漫威系列的计划有益无害，漫威的高层已经准备好了一笔资金，随时都可能投出去。
　　除此之外，《钢铁侠》的DVD发行也在筹备当中，只等影片耗尽北美最后的票房潜力，就会上市敛财。
　　进入新世纪以来，DVD可谓是好莱坞各大制作发行公司收入的重头之一，甚至说是好莱坞在依靠DVD赚钱都不为过，一些例如《蜘蛛侠》和《魔戒三部曲》之类大热的影片，仅仅在北美一地，DVD首周销量就能突破一亿美元，那些能进入年度票房排行榜前十名的影片，除了极其个别的例子，最后的DVD大多能卖到一亿美元左右。
　　DVD的制作成本远远低于曾经风靡一时的录像带，最多不会超过制作发行方卖给销售商批发价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即便算上营销和其他成本，利润率依然恐怖。
　　一般来说制片方会给承销商提供一笔大约百分之五左右、最多不超过百分之十的宣传推广经费。
　　还有租赁，租赁的分成比较复杂。
　　首先会由租赁商给出一个底价，就是说不论这片子有没有人租，制片方都可以从租赁商那儿拿到一笔钱，大约每张3到10美元。
　　然后租赁有几种不同的方式，正常租赁费是主要的来源，另外如果租出去的碟没有按期归还，租赁商将按照自动销售掉处理，即按照销售价扣租碟用户的钱，现在一般的方式，制片方从每一次租赁收入里抽1到2美元，价格按照此片的票房数字决定。
　　也就是说票房越高的影片抽成比例会越高，所以票房是一部电影能够盈利的基础。
　　如果是销售的话，也有一个每一张抽的比例，这个数字较高，大约在5到10美元。
　　租赁费不是永远都计入的，按照合同有一个有效时间，大约是50周左右，当到期之后，租赁商必须销毁一定比例的DVD，将剩下的或者退还给制片厂，或者按照每张一定的价格买下来。
　　单一一部电影，如果是热门影片，制片厂能够从单独一家租赁商那里赚到500到800万美元，这还只是租赁部分，销售部分的比例要比这个更多，也就是说一部热门影片好莱坞从DVD里可以获取数千万乃至上亿美元的收入，而这笔收入几乎都是净利润。
　　这就是为什么说好莱坞在靠DVD赚钱。
　　但是，所有注意过相关数据的人都很清楚，DVD的鼎盛时期即将远去，今年华纳兄弟统计的一份数据显示，2006年上半年好莱坞的DVD销量比2005年上半年下滑了百分之六点三。
　　虽然好莱坞的DVD产业依然维持着近20亿美元的规模，但眼光长远的人不难看到，这种辉煌延续不了太久了，甚至未来的三到四年就会急剧衰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观众厌倦了好莱坞的商业大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好莱坞电影的受众并没有萎缩，但随着互联网视频网站的兴起，那些构成电影市场主流的青少年，纷纷将目光转到了网络点播和网络下载方面。
　　没有人能比杜克更清楚，电影在互联网上的兴起，直接让好莱坞的DVD产业规模缩小了三分之二。
　　好莱坞永远都不缺少精英，很多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一方面，制片商也开始寻找降低成本的办法，以确保每张光盘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利润；另一方面，在采取防御性措施的同时，各大制片厂也在为电影彻底从银色光盘上消失的那一天做着准备。
　　电影未来的线下发行必然会更多的依赖网络或者有线卫星电视公司的按需点播服务，媒体调查公司的数据显示，目前这一市场规模已经达到8亿美元，仅去年就激增了接近百分之二十。
　　华纳兄弟和公爵工作室都在未雨绸缪，计划未来不再等电影的DVD上市几周后再发行网络或者付费电视版，而是将它们同步推出。
　　如此一来，可以吸引那些不会去买DVD的年轻人。
　　另一个正在酝酿的转变是，让观众在电影公映后即可下载网络版本，而且这也可以是在DVD发售前，这种尝试可以从客户那里收取提早观赏高清版影片的额外费用。
　　可以说，电影从院线下档，如何利用互联网盈利，是目前各大公司研究的重点。
　　甚至，有些人的眼睛，也瞄上了影片的网络收益这一块。
　　众所周知，好莱坞从来都不是互亲互爱的白花花良善之地，可以说好人和心软的人在这里基本没有生存空间，这个产业吸引了无数的人和公司，以资本、名望和利益在不停争斗，这种争斗也体现在了好莱坞几大协会之间。
　　好莱坞最著名的协会，无非是制作人联盟、导演工会、编辑协会和两个演员工会，这四个协会之间同样存在矛盾和利益纠葛。
　　当然，基本都是制作人联盟与其他协会间的冲突。
　　目前，制作人联盟与编剧协会间的合同即将在2007年底到期，代表制片厂利益的制作人联盟已经与编剧协会开始了初步的谈判，但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制作人联盟也不想轻易满足编剧协会的条件。
　　1988年，编剧协会曾经号召编剧举行了长达22周的大罢工，借此从制作方手里，拿到了录像带和电视播放收入的固定比例分成权限，如今他们盯上的是影片的互联网收益。
　　不止是编剧协会，导演工会和演员工会同样也要求分享这一块收益，但他们遇到的是与编剧协会完全不同的待遇，虽然跟制作人联盟也存在重大分歧，却有谈的余地，而不是像编剧协会那样，直接被制作人联盟拒绝。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编剧在好莱坞的地位。
　　剧本是制作影片的基础之一，但在相当多的项目中，却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杜克很清楚，制片人联盟会向导演工会和演员工会做出一定的让步，却轻易不会向编剧协会退让。
　　未来的罢工根本不可避免。
　　他知道罢工肯定会发生，清楚罢工会影响到他的收益，却无能为力，这种源于利益上的冲突，也不是一个人或着一个小团体就能解决的。
　　实际上，哪怕是罢工取得效果，好莱坞编剧的地位也不会有多少提高。
　　如今所有人，包括制片公司的人都认为好莱坞电影最大的弱点在于缺少原创，也可以说是好莱坞体系在尽力打击创新，制片人害怕创新带来的风险，因此他们宁愿拍续集或改编一本畅销书和漫画，也不会去支持所谓充满了创意的新剧本。
　　比如让杜克来选，有人向他推荐剧本，一个是新奇的故事和结构的本子，只需要投资5000万美元；另一个是热门漫画改编显得烂俗的剧本，投资要8000万美元，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好莱坞百分之九十九的制片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剩余的百分之一，收下充满创意的剧本后，一般情况下会束之高阁，个别人或许感觉有点意思，弄到所谓的好莱坞剧本黑名单里，然后挂上很多年，慢慢等待有人肯投资……
　　在好莱坞这个电影大工厂里，绝大部分影片哪怕是文艺片都要符合流水线的规则，剧本更不会例外，哪怕是像《黑暗骑士》这样的本子，杜克在弄完大纲和人设后，就交给了下面的编剧团队，总计有22个编剧参与了这个剧本的编写。
　　这些编剧分工明确，分辨撰写了影片的政治戏、爱情戏、动作戏……就连对白也被分为威胁类、爱情类、幽默类、动作类等分别撰写。
　　《黑暗骑士》这样规模的电影，必然是好莱坞流水线的产物，如此大规模的投资，如果不以流水线的模式制作的话，华纳兄弟非要发疯不可。
　　随着八月份到来，《黑暗骑士》的筹备工作越发的忙碌，杜克也在华纳制片厂、休斯飞机厂和芝加哥之间跑了数次，实地考察准备进度。
　　或许是《蝙蝠侠：开战时刻》的成功带来了一定的宣传效果，芝加哥政府给予了《黑暗骑士》大力支持，市长也跟杜克见了两面。
　　等八月中旬杜克从芝加哥回到洛杉矶时，见到了消失一个多月的希斯·莱杰。
　　新的一周开始了，咱会尽量保持三更的，如果码不出来，也会提前通知。


第六百零四章 改造
　　“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
　　公爵工作室里，杜克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希斯·莱杰，“如果不是你的经纪人马拉·布克斯堡姆一直与剧组保持着联系，我还以为你凭空消失了。”
　　“我……嗯，我……”希斯·莱斯下意识做了个扁嘴吞口水的动作，“我把自己反锁在酒店的房间里，研究小丑这个角色。”
　　听到希斯·莱杰如此说，杜克不禁挑了挑眉头，他一向欣赏努力的人。
　　仔细看了看这位年轻的澳大利亚演员，杜克发现与上次两人见面相比，希斯·莱杰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似乎最近休息的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只要稍稍注意，就能发现双眼下面浓重的黑眼圈。
　　“你都做了什么？”杜克微微皱眉。
　　希斯·莱杰努力固然好，但他也不想看到影片还没有开拍，自己挑选的演员先把身体熬垮掉。
　　“我……我看了所有关于小丑的漫画，然后把自己锁在酒店的房间整整一个月，写下日记，尝试不同的狂笑声，终于令自己进入了精神病患者的状态……”
　　希斯·莱杰露出了一个怎么看都别扭的笑容，“从上星期开始，我每晚只能睡两小时，整晚胡思乱想，身体筋疲力尽。”
　　见到杜克眉头皱的更紧，他立即又说道：“你放心，杜克。我脑袋非常清醒，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轻轻叹了口气，杜克站起来走到对面，拍了拍希斯·莱杰的肩膀，“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有女朋友的话，最好一起去加勒比海或者夏威夷度个假，等我的通知。”
　　希斯·莱杰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杜克抬手制止了，“就这样吧，你不用急着进剧组。”
　　涉及到个人隐私，杜克也无法多说，只好用这种方式调节希斯·莱杰的状态。
　　从商业的角度看，希斯·莱杰挂掉对《黑暗骑士》只有好处，好莱坞无数次证明过，一个死掉的主演远比活着对影片的贡献大。
　　但人毕竟不是商业机器，哪怕是杜克这种心如铁石的人，看到一个如此努力的人可能会就此消失，也难免有几分恻隐之心。
　　不过对一个早就药物成瘾的人来说，未来命运的抉择权只会握在他自己手里。
　　希斯·莱杰走后，杜克也离开了公爵工作室，他去华纳制片厂，看了另外一个演员的情况，克里斯蒂安·贝尔在制片厂的训练馆里，正在接受训练。
　　虽然这已经是克里斯蒂安·贝尔第二次穿起“蝙蝠侠”的紧身衣了，但是他仍然要为这个角色进行一些相应的特训，因为“蝙蝠侠”到了这一集故事中，拥有了许多全新的特性，某些过强的能力被弱化，而某些能力也得到了成比例的提升。
　　需要得到特训的，不仅仅是新加入进来的元素，原来的一些技能也要进行重新巩固，吉米·卡特可以说是对克里斯蒂安·贝尔非常了解了，两人之间合作默契，另外剧组使用的，依然是上一部的两位特技替身，他们对贝尔相当熟悉，甚至连他走路时胳膊摇摆的方式，也模仿得丝毫不差……
　　也正是因为如此亲密无间的合作，才能让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训练结束后，克里斯蒂安·贝尔主动找了过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为当初决定出演一个超级英雄是如此的正确，”他站在杜克旁边，似乎很有感触，“如果说《开战时刻》让我觉得惊艳，那《黑暗骑士》的剧本就让我感觉震撼了。”
　　克里斯蒂安·贝尔好奇的看着这边，“杜克，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的设定的？”
　　“只是还原漫画的本质。”杜克淡淡的说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漫画的创意。”
　　摇了摇头，克里斯蒂安·贝尔显然不怎么相信杜克的话，又说道：“我恐怕是首个输给反派的超级英雄。”
　　蝙蝠侠赢得了与小丑个人之间的争斗，却输掉了哥谭的灵魂之战。
　　杜克准备离开训练馆，去旁边的摄影棚看看，临走前说道：“我刚刚见了希斯·莱杰，他的状态……恩，怎么说呢，很恐怖。你要努力了，拿出最好的状态，否则以剧本和角色的设定，你会被压戏。”
　　克里斯蒂安·贝尔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由于剧本设定的先天优势，如果说希斯·莱杰拿出百分之百的状态，那克里斯蒂安·贝尔就算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状态，也未必能让两个角色均衡。
　　这不是两个演员间演技的差距，而是角色的差异。
　　走进被分割成很多小型工作间的摄影棚，杜克先去了烟火组所在的办公室，乔斯·威廉姆已经等在了这里。
　　拍摄中，会有大量的枪战以及爆炸戏，因为要符合影片的风格，所有爆炸势必要实地拍摄，而且不能像杜克早期的风格那样，爆炸的那么夸张。
　　“我认为应该放弃炸药。”
　　两人讨论起了影片最重要的爆炸场景，直接导致双面人诞生的那场爆炸，杜克对乔斯·威廉姆说道：“像剧本中说的那样，尽量用几颗子弹和一些汽油来制造爆炸。”
　　乔斯·威廉姆一手抱胸，一手托起下巴，“如果使用模型拍摄的话，汽油爆炸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
　　“肯定要使用模型拍摄。”杜克尽量简练的说道：“绿幕拍摄，爆炸后期添加。”
　　“给我点时间，让道具组多制作几个模型吧。”乔斯·威廉姆缓缓皱起眉头，然后又松开，“我需要多做些实验，肯定能够解决。”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对于自己的烟火组，杜克一向都很有信心。
　　同样，他对自己的摄影团队也一向放心，不过还是去了趟外面的露天片场，约翰·施瓦兹曼正带着几个摄影助理，在IMAX公司的技术工程师们的协助下，熟悉设备以及试拍一些片段。
　　两台IMAX摄像机架设在露天片场中，比好莱坞惯用的摄影机大了和沉了足有数倍，重量与体积的增加，也就意味着操作方面会更加繁琐和不方便。
　　站在一台IMAX摄像机边，杜克试着操作了一番，站起来后，对约翰·施瓦兹曼说道：“我需要用到IMAX摄像机拍摄的，都是那些具备冲击力的镜头。”
　　围着IMAX摄像机转了一圈，杜克又说道：“比如蝙蝠侠骑着蝙蝠摩托追击的场景。”
　　“我们过往都是将摄影机绑在车头上拍摄。”
　　约翰·施瓦兹曼的话音刚落，杜克就拍着IMAX摄像机说道：“约翰，把这个大家伙绑在蝙蝠车或者蝙蝠摩托上面拍摄可行吗？”
　　盯着摄像机看了会，约翰·施瓦兹曼认真思考了几秒钟，说道：“现在的蝙蝠车和蝙蝠摩托不行，需要进行专门的改造。”
　　杜克立即做出了决定，“那就联系兰博基尼方面进行改建。”
　　“等等，约翰，杜克，等等。”
　　IMAX公司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两个，杜克和约翰·施瓦兹曼的声音也不低，全部落到了理查德·葛尔方的耳朵里，这位IMAX公司在剧组的负责人赶紧走了过来，“我认为你们的提议风险太大了，很可能会损伤设备。”
　　杜克不禁微微皱眉，“理查，想要展示IMAX技术的优势，就要构建足够出色的场景。”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杜克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说道：“如果设备有损伤，剧组会照价赔偿。”
　　理查德·葛尔方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IMAX摄像机是很昂贵，却没有贵到让一个投资1亿5000万美元的剧组赔不起的地步。
　　虽然IMAX公司是无偿提供设备拍摄，但杜克用起来也不会客气，IMAX公司一直秉持着只租不卖的原则，不过这几年参与好莱坞的制作，基本都是属于无偿提供。
　　随后，杜克和约翰·施瓦兹曼离开了露天片场，去找兰博基尼在剧组的代表，商议改造蝙蝠车等事宜。
　　前期筹备中总能发现很多类似的问题，这本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阶段，现阶段遇到的问题越多，后期拍摄出现的麻烦也就会越少。
　　从设备到道具，从演员到服装，从拍摄计划到分镜头图稿，杜克会参与并且审核每一项前期筹备工作，对整个筹备工作的进度也了然于胸。
　　华纳兄弟方面，也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支持，除去必要的财务问题，基本都放权给了杜克和查尔斯·罗文。
　　时间缓缓进入了九月份，《黑暗骑士》的筹备继续进行，距离开始拍摄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杜克除去忙碌前期筹备工作外，也时不时会去漫威影业，漫威大计划的两部新片《绿巨人浩克》和《美国队长》也进入了筹备阶段。
　　与杜克这边仅仅是筹备不同，纽约华盛顿广场上，大卫·埃里森投资的新项目，已经进入到了拍摄的尾段，这位怀揣着野心和资金的年轻富豪，并没有轻易放弃自己的好莱坞之路，在《空战英豪》失败后，再次融巨资开始了新的项目。
　　他站在华盛顿广场中央，看着摄影机前牵着狗的那个长有一对鲜明的招风耳的黑人演员，坚信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


第六百零五章 埃里森的新片
　　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大卫·埃里森吸取到不少经验和教训，也彻底明白想要在好莱坞获得成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有钱有剧本就能轻而易举实现的。
　　在《空战英豪》彻底失败之后，他蛰伏了一段时间，这不是失去信心，而是要想清楚一些事情，比如《空战英豪》为什么会输给《蝙蝠侠：开战时刻》那么惨？双方间除去导演等差距外，还有哪些因素影响到了市场反应？
　　大卫·埃里森很快就有所发现，《空战英豪》是部原创影片，之前没有任何的观众和粉丝基础，而《蝙蝠侠：开战时刻》虽然是失败系列电影的重启作品，但布鲁斯·韦恩在全美拥有数以千万计的粉丝……
　　仅仅是这一点，就为两部影片在先天上拉开了差距。
　　随后，大卫·埃里森又发现了一个事实，好莱坞的制片厂很少给原创剧本机会，反而对热门小说和漫画投以了巨大的热情。
　　以大卫·埃里森的头脑，不难发现其中的道理，原创意味着没有任何观众基础和巨大的投资风险，而热门小说和漫画都有一定的受众，改编成电影尽管会受到一些粉丝的排斥，却能吸引相当多人的瞩目。
　　于是，他将第二部影片的制作方向，放在了着名作品的改编上。
　　在经过一系列的考察和争夺后，大卫·埃里森拿到了一部着名科幻小说的电影改编权，并且筹集1亿5000万美元巨资，开始了拍摄制作。
　　为了保证这一投资的成功，也为了能与杜克·罗森伯格的新作品竞争，大卫·埃里森不顾与他合作的迈克尔·奥维茨的强力抵触，从CAA找来了极具市场号召力的威尔·史密斯作主演。
　　此外，他也看到了杜克过往在宣传营销方面的各种造势，特意邀请了威尔·史密斯的女儿，在影片中与威尔·史密斯出演一对父女。
　　而且这部理查德·麦瑟森的小说知名度足够，又前后在1964年和1971年两度被搬上大银幕，这次他重金聘请了曾因《美丽心灵》获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的阿齐瓦·高斯曼执笔剧本，做足了准备工作。
　　剧组开始拍摄后，也一直很顺利，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大卫·埃里森预示，这必然会是一部可以盈利乃至大热的影片。
　　站在华盛顿广场中央，看了会威尔·史密斯的表演，大卫·埃里森走到一辆拖车那里，找到了继续与他合作的迈克尔·奥维茨。
　　他直接问道：“迈克尔，我要你确认的事情拿到结果了吗？杜克·罗森伯格的新片什么时候上映？”
　　迈克尔·奥维茨微微皱眉，多少有些不快，但还是说道：“华纳兄弟和公爵工作室都没有公布具体的时间，不过按照这几年杜克·罗森伯格的习惯，《黑暗骑士》应该会在明年暑期档开端上映。”
　　“明年五月初吗？”大卫·埃里森双手抱胸，稍稍考虑一会说道：“要确保我们的影片能在明年四月份之前全部完成。”
　　虽然对大卫·埃里森的语气感觉不舒服，但迈克尔·奥维茨强忍住了心中的不快，“肯定能完成。”
　　说完，他向着拍摄场地那边走去。
　　大卫·埃里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微微摇了下头。
　　从《空战英豪》的失败中，他还看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迈克尔·奥维茨已经落伍了，看待影片和项目的眼光，严重落后于这个时代，他的观念根本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发现了这一情况，大卫·埃里森当然不会再将自己的项目完全交给迈克尔·奥维茨去操作，更是在新片上直接否决了对方的打包政策，比如主演使用的是去年才加入到CAA的威尔·史密斯，导演是威廉莫里斯的弗朗西斯·劳伦斯。
　　由于还要用到迈克尔·奥维茨和他的艺术家管理公司，大卫·埃里森也给对方留下了足够的职位。
　　只是他内心之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个项目过后，他的团队会积攒不少的经验，也就是时候扔掉这个落伍的艺术家管理公司了。
　　他同样不喜欢打包服务政策，事实上，拥有稍强一点掌控欲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服务政策。
　　比如马丁·斯科塞斯，好莱坞都在流传一个消息，为了迈克尔·奥维茨从CAA跳槽到艺术家管理公司的老马丁，也受够了这一政策和艺术家管理公司严重下滑的奥斯卡公关能力，准备再次跳槽。
　　在好莱坞圈内，所有人都很清楚，承载了迈克尔·奥维茨第二次创业雄心的艺术家管理公司根本就没有发展成为一线的娱乐经纪公司，历经数年的沉浮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崛起的希望，旗下前途被看好的演员和导演，都准备跳槽。
　　就连迈克尔·贝这个《逃出克隆岛》失败后无人问津的导演，都在筹备与迈克尔·奥维茨解约的事情。
　　否则，在看出大卫·埃里森的一些意图后，迈克尔·奥维茨也不会选择隐忍。
　　毕竟，他现在能拿到的大制作项目，那是少之又少。
　　大卫·埃里森在思考，迈克尔·奥维茨也在思考。
　　严格说起来，他在这个项目中没有多少话语权，与杜克·罗森伯格对抗这么多年，他渐渐感觉到老了累了，特别是与大卫·埃里森的合作，发现好莱坞正朝着一些新的方向发展，外来资本也在改变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想起老朋友马丁·斯科塞斯对他透露要离开艺术家管理公司的话，迈克尔·奥维茨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休了？
　　迈克尔·奥维茨和艺术家管理公司近况不佳，杜克当然也清楚，经纪公司之间的竞争，甚至比制作发行公司间更为激烈，像CAA、ICM和威廉莫里斯等很多公司，已经将挖墙脚的手伸向了艺术家管理公司。
　　“南希，你不是在联络艺术家管理公司的客户吗？”
　　办公室里，杜克对自己的经纪人说道：“尽可能把迈克尔·贝挖过来。”
　　“迈克尔·贝？”南希·约瑟夫森有些奇怪，说道：“自从《逃出克隆岛》的失败，直接导致梦工厂崩溃，迈克尔·贝就无人问津，他已经是公认的过去式了。”
　　杜克摇了摇头，“在好莱坞，会拍小众独立片和文艺片的导演比比皆是，但是能融合众多商业元素的大制作导演，却不多。”
　　南希·约瑟夫森稍稍想了下，“我会让人去接触迈克尔·贝。”
　　爆炸贝可以说是被杜克出现影响到最多的一个导演，尤其是《变形金刚》的改编权被他拿到手中，直接导致迈克尔·贝失去了重启崛起的机会。
　　《变形金刚》真人电影已经列入了杜克的计划，但这是一个漫长的系列，他总要为影片的未来寻找一个合适的导演。
　　毫无疑问，没有导演比爆炸贝更适合这个系列了。
　　南希·约瑟夫森如今掌控ICM，也是最大的合伙人，怎么挖墙脚可谓轻车熟路，杜克也不怎么担心，毕竟迈克尔·贝正处于人生中的最低谷。
　　他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影片的筹备上面。
　　进入十月份，筹备工作到了收尾阶段，包括希斯·莱杰和尼古拉斯·凯奇两位新演员在内，所有的主要演员全部进入剧组，彼此间也在交流和排练，为即将拉开序幕的拍摄做准备。
　　此外，杜克交代的各项准备工作要么就绪，要么即将完成。
　　乔斯·威廉姆在做了大量的实验后，找到了合适的爆炸方式；约翰·施瓦兹曼负责的摄制组，可以非常熟练的操作IMAX摄像机；兰博基尼专门改造了一脸蝙蝠车和蝙蝠摩托，车头位置能架设相对笨重的IMAX摄像机。
　　由于蝙蝠侠电影已经筹备过一次，第二次筹备就显得格外顺利。
　　就在《黑暗骑士》各项筹备工作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钢铁侠》也结束了长达五个多月的放映，正式从北美各大院线下档。
　　实际上从八月份开始，《钢铁侠》能获得的票房数字就聊胜于无了，放映到现在，票房比之八月份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增长，最终的北美票房停留在了3亿8995万美元上面。
　　不过，历经这段时间的放映之后，没有等漫威方面出手，《钢铁侠》的全球票房就成功跨过了7亿美元大关，已经达到了7亿211万美元。
　　这部影片的海外放映之旅还没有结束，全球票房依然有增长的余地。
　　随着影片在北美下档，DVD正式上映发行，比之过去同一票房等级的影片，《钢铁侠》的DVD受到整个市场走势的影响，销量稍有下滑，价值19.9美元的普通版和39.9美元的豪华版首周总计卖出了450万张，销售数额刚刚突破一亿美元。
　　但是网络方面，影片的视频点播收入比之去年同一等级的影片有明显增长，一周的时间就通过付费点播收获了420万美元左右。
　　虽然这一数字并不亮眼，但未来潜力无限。
　　《钢铁侠》下档后不久，历经数个月筹备的《黑暗骑士》，也到了拍摄阶段。


第六百零六章 这就是小丑
　　法国导演让·吕克·戈达尔，曾经为证明斯皮尔伯格是一个平庸的导演，愤怒的说过——如果你真想知道他为什么平庸，我会把他的电影拆分成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让你看，讲给你听。
　　当然，在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眼里，斯皮尔伯格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导演。
　　不过让·吕克·戈达尔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因为把任何一部电影拆分成单独的镜头，看起来其实都很平庸。
　　换句话来说，无论多出彩的电影，基本都是由一些单独看很平庸的镜头组成的。
　　这是一场审判。
　　尼古拉斯·凯奇和安妮·海瑟薇自信满满的坐在检察官席位上，即便面对的是哥潭最有名的黑帮头子，也有信心将他绳之于法。
　　坐在导演监视器后面，杜克的目光完全放在了尼古拉斯·凯奇的身上，相比于充当花瓶的安妮·海瑟薇和充当背景板的其他演员，他就是这场戏的焦点。
　　或许是前期准备足够充分，尼古拉斯·凯奇的表现很出色。
　　“既然麦康尼进了精神病院，那肯定会有个人站出来，为所谓的家族主持大局。”
　　走到证人席前，尼古拉斯·凯奇用肢体动作来加强自己的表演，“那个人今天在法庭上吗？”
　　证人缓缓点了点头。
　　尼古拉斯·凯奇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请你亲自指认他。”
　　“你赢了，检察官。”证人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个人就是我。”
　　听到这话，尼古拉斯·凯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反应却极快，走到自己的席位前，拿过一份证词，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份证词你可是宣过誓的，这个人……”
　　他指向了埃里克·罗伯茨饰演的角色，“萨尔瓦托·马洛尼才是麦康尼黑帮家族的新首领。”
　　“马洛尼？他只是个傀儡。”证人很自然的说道：“我才是真正的头。”
　　法庭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尼古拉斯·凯奇走到法官面前，对法国说道：“我请求判定该证人为恶意作证。”
　　“恶意作证？”
　　不等法官说话，证人就插话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恶意！”
　　说着，他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瞄准了尼古拉斯·凯奇，并且扣动了扳机。
　　尼古拉斯·凯奇微微错愕，似乎很奇怪安检非常严格的法庭上，对方怎么带来一把手枪，只是手枪传来撞针声，却没有射出子弹。
　　他反应极快，一手抓住手枪，另一手出拳，直接将证人打倒，并且抢过了手枪。
　　拍摄到这里，尼古拉斯·凯奇的表现都让杜克很满意，这位曾经的奥斯卡影帝，似乎今天的状态非常好。
　　但接下来，杜克微微皱了皱眉，尼古拉斯·凯奇把手枪拆解的时候，明显出现了一个小失误，弹夹退了两次才退出来。
　　不过，杜克没有喊停，现在的凯奇状态正好，就算这条需要重拍，也可以借此让他更熟悉角色。
　　尼古拉斯·凯奇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见杜克没有喊停，继续自己的表演。
　　“碳纤维制造，点二八口径……”他看着那把手枪，走到了主摄影机镜头前，说道：“俄罗斯制造！”
　　他转而看向马洛尼，“如果你想除掉一个公职人员，马洛尼先生，我推荐用美国货。”
　　这场戏就此结束，杜克又回看了一遍，这才对着那边喊道：“尼古拉，过来一趟。”
　　尼古拉斯·凯奇立即走了过来，“抱歉，杜克，我犯了一个小错误。”
　　“没关系。”
　　拍摄才刚刚开始，演员犯错是很正常的情况，杜克让助理导演给尼古拉斯·凯奇回放了一遍刚才拍摄的镜头，这才又说道：“你那一拳的动作不够快，再就是手枪。”
　　看见尼古拉斯·凯奇点头，杜克又说道：“这不是一个单独的镜头，与以后哈维·丹特的转变有重要关系，身手利落的出拳，显示他不只是一个文职检察官那么简单。后面熟练的把弹夹退了出来，甚至做出退枪膛子弹的动作，也是在为他以后能熟练的使用枪支做铺垫。”
　　哈维·丹特变成双面人后，为什么变得厉害了？这些都需要铺垫，法庭这场戏，其实就在交代，这位检察官不仅会文，也会武。
　　这个镜头必然要再次拍摄，尼古拉斯·凯奇又NG了一次，不过第二次的时候，杜克喊了通过。
　　“转场！”他转过头，刚想嘱咐助理导演几句，发现后面的人变成了蒂娜·菲，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蒂娜·菲先递过来一杯水，然后才回答道：“尼古拉斯·凯奇说枪是俄罗斯造的时候到的。”
　　杜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让人去希斯·莱杰那边看看，他化完妆了没有。”
　　剧组继续转场，杜克暂时交给安娜·普林茨负责，自己则与蒂娜·菲聊了几句。
　　最近这几年，蒂娜·菲停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逐渐独当一面，杜克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她负责去谈，不方便或者没时间处理的工作，也是由她代劳。
　　比如七月份去太平洋对岸参加华纳福克斯大世界的正式签约。
　　华纳兄弟和新闻集团已经签订了正式的合约，投资金额涉及到300亿美元之多，项目的设计随后会展开，建设最快也要等到2009年左右才能开工，开园的话时间就更久了。
　　不过，杜克这方面并不担心资金回收速度，因为从项目合约正式签订的那一刻起，华纳兄弟、新闻集团甚至包括代表杜克的蒂娜·菲，就成为了太平洋对岸无数银行的头号公关对象，拿到贷款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华纳兄弟和新闻集团组成的联合项目组，也确定了贷款的策略，华纳福克斯大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建造款项，都会通过以园区未来门票收入作抵押的方式，从银行贷款。
　　边说着些太平洋对岸的事情，杜克边跟蒂娜·菲一起走进了旁边的拍摄场，这里被布置成了一间审讯室，化完妆的希斯·莱杰就那么倚着墙坐在地上，似乎在找角色的感觉。
　　蒂娜·菲跟在杜克身后，看了那个年轻的演员一眼，这个澳大利亚人给她的感觉相当的诡异，就像是他脸上涂的妆一样。
　　然后，她又看向了另一边，克里斯蒂安·贝尔已经穿上了蝙蝠衣，正在审讯桌旁边来回走动，嘴里好像还在嘀咕什么。
　　虽然没有走上演员这条路，但蒂娜·菲跟在杜克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习惯，这些习惯往往是他们调整自身状态的方式。
　　走到自己的座椅边，杜克招手叫来一名助理导演，在了解过各项准备工作的进度后，让他通知剧组开始拍摄。
　　“第二场，第一幕……”场记牌被放在了摄影机镜头前，“现在开始！”
　　片场的灯光骤然点亮，蝙蝠侠就像是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希斯·莱杰的背后，按住他的头“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希斯·莱杰一手扶住额头，看向转到正面的蝙蝠侠，嘴里说出的似乎都是些胡言乱语，“打人千万先别打头，受害者先是头晕，然后就感觉不到你下一次的惩罚了……”
　　蝙蝠侠再次攻击，小丑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下明白了吧？”他看向蝙蝠侠。
　　“你要找的是我，现在我来了……”
　　看着监视器，即便不怎么用心，杜克也能发现这是一场失衡的戏，希斯·莱杰进入状态非常快，显然做足了准备工作，克里斯蒂安·贝尔的表现也不能说差，但在小丑这个角色面前，就要显得逊色了。
　　好在他脸上还有面具，一定程度上能弥补角色的不足。
　　只是镜头前小丑装扮的希斯·莱杰太吸引眼球了。
　　那张涂着白粉的腐烂面容上，有着一张奇特蠕动的嘴巴，血红的嘴唇仿佛继续朝两边撕裂，从那里面发出一串串惊人之语。
　　杜克听剧组的人提过，在酒店独自研究角色之后，为了达到剧本设定的效果，希斯·莱杰又去研究了口技表演，甚至进行了专门的训练，以达到嘴巴在动，声音却似乎不像从嘴巴里出来的，嘴唇和声音之间有一种不对位的效果。
　　“我才没有想杀你。”希斯·莱杰发出了诡异的笑声，“没了你我怎么办呢？回头去敲诈黑帮们，那可不行，我才不想那样。”
　　“是你……”他似乎认真了一些，“是你让我变得更加完整……”
　　小丑是一个喋喋不休者，他有着自己一套完整的哲学，小丑不是远离人群，而是就在人们当中，与人们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他也自认为掌握了人性的某个“真相”，这个“真相”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人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性”，他指的是懦弱和腐败的本性。
　　面临自身性命攸关的时刻，不仅个人自身的正义感、荣誉感会被打翻在地，土崩瓦解，而且他们所处的法则、他们原来遵守的规矩，同样灰飞烟灭。在没有事到临头时，人人都希望自己是正义的、体面的，然而“有个小灾小难，就屁滚尿流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这些有教养的人士，会互相生吃了对方”。
　　这就是小丑，一个不讲究任何准则，想要打破所有规则的人。


第六百零七章 私生女
　　作恶不为钱财，只是乐于见到自己哲学上的胜利——人性的腐败及这个世界陷入毁灭，用他的话来说是“混沌”。
　　毫无疑问，从设定上来说，小丑就是一个“伟大的罪犯”。
　　而拍摄开始后，希斯·莱杰出色的表演，就是对小丑这个角色最好的诠释。
　　随着拍摄的深入，以及每天拍摄完毕后，不间断的跟杜克进行交流，他的状态越来越好。
　　希斯·莱杰在表现小丑疯狂那一面的同时，也诠释了他是一个“伟大的犯罪策划者。”
　　小丑策划的着眼点在于利用人性的弱点，钻人性本身的漏洞。如果这些弱点本来是存在的，只是存在于某个暗处，那么他尽力要将它们挑明，让它们得以彰显，并推动它，施以进一步的腐蚀他。
　　这套甚至在黑帮团伙中也屡试不爽，实施抢劫的匪徒接到在完成某个程序后便杀死同伴的命令，他们果然没有爽约。他总能找出某个理由，让人们放弃他已有的原则，他通过人们自己的手犯罪，后果让人自己去承担。
　　瑞秋之死成为蝙蝠侠难言之痛，觉得自己对此负有责任；同时也成为哈维·丹特的人生转折。
　　小丑只是轻轻一推，哈维·丹特就将自己曾经服务的至上法律踩在了脚下，英雄与歹徒只有一步之遥。
　　不可否认，在他身上，早就潜伏着“双面人”的底色。
　　《黑暗骑士》开拍半个月后，见到希斯·莱杰和尼古拉斯·凯奇状态越来越好，杜克也稍稍更改拍摄计划，将哈维·丹特和小丑之间的一场关键戏提上了日程。
　　布置成病房的摄影棚里，尼古拉斯·凯奇的半边脸贴上了绿幕，双面人想要生动的展示出来，仅仅依靠传统的化妆是不够的，最为主要的还是后期的CGI特效制作。
　　另一边的希斯·莱杰穿上了护士服，搭配着小丑妆，显得更加诡异。
　　等两位演员和各部门就绪，杜克下达了开始拍摄的指令，希斯·莱杰和尼古拉斯·凯奇的状态确实很好，没有发生笑场之类的意外，带着几分诡异和严肃，开始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戏份。
　　希斯·莱杰走到病床边，摘下了口罩，用一种很怪异的带着愧疚的语气和不好意思的表情打招呼道：“嗨……”
　　尼古拉斯·凯奇看着摘掉护士口罩后的小丑，被绑在床上的他激动、愤怒了起来。
　　希斯·莱杰直接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说道：“你看，哈维，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搞得不愉快，你和那个……”
　　尼古拉斯·凯奇愤怒大喊道：“瑞秋，她是瑞秋！”
　　“你和瑞秋被绑架的时候，我还在戈登的大牢里关着呢。”希斯·莱杰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事不是我干的。”
　　哪怕是画着浓厚的小丑装，但希斯·莱杰此刻露出的表情，似乎真的与这件事无关，他只是一个无辜者。
　　尼古拉斯·凯奇看着小丑的目光锐利的像是利剑一般，“那是你的手下，你的计划。”
　　“你看看我，像个按计划办事的人吗？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像是追汽车的狗，真的追上了，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过是，为做而做。”
　　在希斯·莱杰的表演下，这番话显得那么理所当然，“黑帮的人有计划，警方的人有计划，戈登也有计划，要知道，他们都是计划者和阴谋家。阴谋家总是把自己的小世界牢牢握在手心。我可不是阴谋家，我让那些阴谋家意识到，他们为掌控一切而做出的努力究竟有多可悲。所以当我说……”
　　他抓住了尼古拉斯·凯奇的手，说道：“来，别怕，当我说，你和你女朋友的悲惨遭遇，不是我出于个人恩怨针对谁而做的，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到这里，希斯·莱杰一边给尼古拉斯·凯奇松绑，一边接着说道：“是那些阴谋家把你弄到这一步的，你曾经也是个阴谋家，你有自己的计划，结果看看，把自己计划成什么样子了。”
　　尼古拉斯·凯奇想要动手攻击希斯·莱杰，但他饰演的哈维·丹特刚刚遭受重创，仅仅几下，就被小丑制服了。
　　从杜克的监视器中看过去，希斯·莱杰有些癫狂，似乎真的变成了小丑，他很自然的说出了小丑的一套理论，“我不过是干了自己擅长的，我利用了你的小计划，然后把形势逆转了一下。”
　　“看看我只用了点汽油和子弹，就把这城市搞成什么样了？嗯？你知道这让我得到什么启示吗？当按计划进行的时候，没人会感到慌张，即便那个计划是毛骨悚然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荒谬，但尼古拉斯·凯奇饰演的哈维·丹特刚刚遭受到身体和精神方面的双重打击，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希斯·莱杰继续说道：“假如我明天告诉媒体，比如‘我要毙了一个少年犯’或者‘炸死一卡车士兵’，没人会感到慌张，因为那全是计划好的一部分，但当我说‘有那么一个从前的老市长会死’的时候，大家就全都丢了魂。”
　　这时的希斯·莱杰完全癫狂，他掏出左轮枪交给凯奇，“引进一个无政府状态，颠覆已有的秩序，然后一切都变得混乱，我就是混乱的代言人，哦，你知道混乱到底是什么吗？就是公平！”
　　杜克看着监视器缓慢，缓缓站了起来，“Gtert！希斯，尼古拉，做的非常好！”
　　两名演员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似乎还没有从角色中脱离，杜克也不再说什么，剧组没有人上前打搅，几分钟之后，尼古拉斯·凯奇和希斯·莱杰才先后走向了休息处。
　　只是两人刚刚坐下，杜克就喊道：“你们刚才做的很好，但我认为你们可以做的更好，所以，休息十分钟，继续拍摄！”
　　这场戏拍摄了整整一下午，杜克才宣布结束，他从中挑选了三条最出色的，作为后期制作时的素材。
　　一天的拍摄也到此结束，指挥工作人员加密拍摄的镜头时，杜克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嗨，杜克。”
　　他转头去看，蒂娜·菲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了过来，这两个人长的有那么点相似，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母女。
　　杜克伸手跟两个人握了握，“你好，茱莉。”
　　年轻较大的女人是曾经的好莱坞一姐茱莉亚·罗伯茨，她跟杜克打完招呼，转而介绍旁边年龄较小的女人，“这是我侄女艾玛·罗伯茨，我陪她一起来探班。”
　　“探班？”杜克有些奇怪。
　　“埃里克·罗伯茨。”蒂娜·菲低声提醒。
　　杜克立即明白了过来，就是剧组中出演黑帮老大马洛尼的那位男演员。
　　双方间只是认识而已，而且茱莉亚·罗伯茨前几年也从南希·约瑟夫森的公司跳槽到了CAA，彼此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简单的聊了几句，茱莉亚·罗伯茨和艾玛·罗伯茨就去化妆拖车找埃里克·罗伯茨了。
　　杜克和蒂娜·菲两个人出了摄影棚，随便找了辆电瓶车，杜克开车，蒂娜·菲坐在副驾驶上，向着华纳制片厂的大门驶去。
　　或许是女人天生就比较八卦，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蒂娜·菲好奇的问杜克，“圈内一直在传艾玛·罗伯茨是茱莉亚·罗伯茨的私生女，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杜克摇了摇头，“除了罗伯茨一家，别人恐怕都不清楚。”
　　好莱坞和小报上一直有这方面的传闻，除去艾玛·罗伯茨的身世比较离奇外，与茱莉亚·罗伯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混乱的私生活也有关系。
　　虽然在茱莉亚·罗伯茨登上好莱坞巨星的位置后，所有人基本都不再提她的黑历史，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依然在私下里流传。
　　当然，以杜克的观点，这种可能并不大。
　　单单从身高来说，艾玛·罗伯茨就不像继承了茱莉亚·罗伯茨的基因。
　　换乘了汽车，两人的话题渐渐转到了这部《黑暗骑士》上，特别是下午拍摄的戏，引起了蒂娜·菲很多的好奇心。
　　“我还没有看完整版的剧本。”她坐在副驾驶上，对杜克说道：“不过下午看了些剧本片段，以及希斯·莱杰和尼古拉斯·凯奇的表演，觉得有点意思。”
　　“嗯？”杜克打转方向盘，车子驶入通往马里布的道路。
　　“小丑仅仅告诉他们，至亲至爱的人正面临某种威胁，这些人便轻易突破了自己的底线，把哈维·丹特带向小丑指定的方向。”蒂娜·菲说道：“然后愤怒的哈维丹特将这办法施加于别人，甚至包括他曾经的伙伴，这是人性？”
　　“表面上看来，这一切都是成立的。处在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一个人首先和必须为自己着想，是可以理解的。”
　　杜克稍稍加快车速，随口说道：“我们当中很少有人经历过这种极端处境，因而也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表现如何、是否理想。然而，这个宽容的想法，悄悄掩盖了这样的事实——这是怎样一种力量，能够如此精准的将人们控制在它的手中，像一只壁虎被踩住了尾巴，必须要交出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人们应该承认这种力量对自身的胁迫吗？”


第六百零八章 我是传奇
　　不等蒂娜·菲回答，杜克又说道：“其实小丑更像是一个高利贷者，人们从他手中得到什么的同时，也放弃了另外一些东西，而所放弃的正是人们身上比较高贵的部分。”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就像以前的杜克那样，不管其他人如何做，他始终都坚持着一根底线。
　　在他看来，当人坚持原则，是在坚持自己的灵魂；当人想要表现得体，是在考虑自己的尊严；当人守护底线，是在维护基本的价值。
　　即便是在北美这个高度发达的商业社会，人们做所有这些事情，也是想给自己一个较高的评价而不是较低的评价，是在给自己的生命注入意义，而不是抽空它们。
　　人是可塑性很强的那种存在，当然有着下坠的可能，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前景；当然有着自私懦弱的一面，但是这并不是人的全部。
　　人实际上表现如何，要看给他所提供的环境。
　　如果某种条件过于逼仄，仅仅允许人释放人性中较为低矮的一面，而不是属于灵魂的较高一面；仅仅允许他吃喝拉撒而不允许他追求价值理想，否则严厉的惩罚就来了——这可以看做对他的一种剥夺，是故意让他处于羞辱当中，削减他的人性和人的尊严。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说他像猪一般的生活，就是一种更加接近人性的生活，因而也是更加“真实”的生活。什么是一个人的真相？什么是他的原来面貌和他想要的生活？这要到压力解除之后，才能够浮出水面。
　　在威胁之中谈论人的真相，将人的被胁迫状态当做真理浮现的时刻，认定卑鄙就是人的本质，小丑这样的精神病人才会如此做，因为他本人的视野就到这个地方，就像剧本中的台词一样，他努力要将别人拉低到自己那个层次上。
　　比如影片处理两条船上人的选择时，提供了小丑意料之外的解决方案。
　　先是囚犯船上的人们扔掉了遥控器，接受对方如果启动自己这边便葬身鱼腹的可能，而不愿意由自己启动让对方化为一片火海；同样，市民这只船上，尽管有人有过犹豫，但最终也没有人愿意付出这个人性代价，通过自己的手让世界处于恶人的操控之下。
　　这是不是一个人在最后时刻的表现，实在是他们在正常情况下所不知道的。
　　想想9·11事件吧，其中有一架飞机上的人，与劫机的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他们知道这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却仍然选择了去做，人不仅仅是负面，还有光辉的另一面，如果站在更高的高度上，不难发现人不仅是藐小的，也可能是另外一副面貌。
　　像小丑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也不想看到人的另外一副面貌的。
　　所以，不管小丑这个角色如何出彩，他始终都是一个——罪犯！
　　刚刚进入十一月中旬，南希·约瑟夫森那边就传来好消息，她的ICM从艺术家管理公司挖角成功，已经正式与迈克尔·贝签订了合约。
　　不过，以迈克尔·贝前三部影片取得的票房成绩，想要找到合适的项目，并不是太容易。
　　在这个周末，杜克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接受史蒂夫·乔布斯的邀请，前往旧金山参加了苹果公司主办的一个酒会。
　　“杜克，我计划明年发行第一代iphone。”史蒂夫·乔布斯站在杜克对面，稍稍举了举酒杯，“你来做代言怎么样？”
　　“你能为我开多少代言费？”
　　开多少代言费杜克也不会做，他只是随口开了句玩笑，但见乔布斯一脸认真的表情，只好说道：“史蒂夫，我一直都是你的支持者，我做代言并不合适，如果真的打算找代言人，还是去找个一线明星吧。”
　　“我觉得你不错。”史蒂夫·乔布斯没有放弃，又说道：“有名望，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又极大。”
　　杜克对商业代言没有任何兴趣，毫不犹豫的摇了头，然后说道：“说到名望，史蒂夫，在电子产品这个行业中，你比我有名多了。”
　　他灵光一闪，说道：“你完全可以自己为iPhone做代言。”
　　史蒂夫·乔布斯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似乎真的在考虑杜克的话。
　　经过这些年跟史蒂夫·乔布斯的明争暗抢，杜克手中一直握有百分之七左右的苹果股份，但他向来不怎么在苹果的事务中发言，只要不是关系到他的事件，那就让代理人支持乔布斯，如果乔布斯不在了，那就支持蒂姆·库克。
　　反正他也没想过，能在苹果里拿到什么实质性的权力。
　　史蒂夫·乔布斯刚刚离开，另一个人就走了过来，“你好，杜克。”
　　“你好，比尔。”杜克在比尔·盖茨伸过来的手上轻轻握了下。
　　他本来还有点好奇比尔·盖茨怎么会出现在死对头的酒会上，但与这位世界首富寒暄几句，就想了起来。
　　乔布斯重新回到苹果，急需资金让苹果重整旗鼓的时候，他和比尔·盖茨都向苹果伸出了手，但史蒂夫·乔布斯出于平衡考虑，分别接受了两人的部分投资，只是比尔·盖茨的投资数额更高。
　　“听说你上次在纽约订了艘500多英尺的大家伙？”
　　两人连熟悉也算不上，说起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比尔·盖茨提起的就是纽约的游艇展销会，“看来我的那艘老家伙也该淘汰了。”
　　杜克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相对来说，比尔·盖茨算是北美超级富豪中比较低调的一个。
　　盖茨和杜克也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两人所处的行业几乎没有交集，也没有商业方面的往来，这种聊天也仅仅是客套的礼貌而已。
　　当然，无论是杜克，还是比尔·盖茨，都显示出了对彼此足够的尊重。
　　走到这个地步的人，或许背后能用出各种各样的手段，表面上往往是一团和气。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拉里·埃里森。
　　这位大名鼎鼎的狂人，看到杜克后，立即走了过来，比尔·盖茨看都不看拉里·埃里森一眼，跟杜克低声说了一句，掉头就走掉了。
　　拉里·埃里森走过来后，对着比尔·盖茨的背影哼了一身，说道：“杜克，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话不怎么客气。
　　杜克耸了耸肩，“我觉得比尔真的很聪明。”
　　这话隐含的意思拉里·埃里森当然听得出来，他面色不变，说道：“怕我？躲着我？”
　　“怕你？”杜克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拉里·埃里森没有回答，反而提起了与比尔·盖茨相同的话题，“听说你在纽约预定了一艘500多英尺长的游艇？告诉你，我已经把旭日号转让给大卫·格芬了。”
　　杜克明白了拉里·埃里森的来意，他的旭日号曾经是世界上最长的游艇，当初建造的时候，听说保罗·艾伦正在建造的章鱼号更长，不惜追加投资改变设计，最终拿到了所谓世界第一的名头。
　　果然，拉里·埃里森说道：“我已经下了订单，准备建造一艘600英尺长的游艇。”
　　看着一脸傲慢和自大的拉里·埃里森，杜克不禁微微皱眉，他可没有那些闲情逸致跟这种人比游艇长度。
　　“那恭喜你成为世界第一。”杜克淡淡的说道。
　　这种不在乎的语气，让拉里·埃里森感觉前面炫耀的话都白说了，对方根本不接他的话。
　　但他马上想到了杜克最在乎的那方面，说道：“知道吗，杜克，我投资了大卫的新片，他的新片会在明年暑期档的开端上映！”
　　“噢？”杜克有了兴趣，“这是个好消息啊。”
　　拉里·埃里森微微抬起下巴，“你的新片呢？你的蝙蝠侠会放在五月初吗？”
　　“我只是一个导演。”杜克笑着摇了摇头，“电影什么时间上映，那是发行公司决定的事情。”
　　这种话明显是在糊弄拉里·埃里森这种外行，好莱坞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在影片的上映时间上，拥有重量级的话语权。
　　杜克不是那种被人拿语言稍微挤兑，就会热血沸腾到上串下跳的冲动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还动不动就冲动，那过去的时间真的是活在狗身上了。
　　懒得继续跟拉里·埃里森这种人纠缠不休，杜克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去了另一边，对方不在乎礼仪和脸面，他却不能在公众场合显得没有教养。
　　那样就是在丢母亲的人了。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拉里·埃里森的话，毕竟按照计划，《黑暗骑士》要在明年暑期档开端的五月份上映。
　　走到无人的小露台上，杜克拿出手机，拨通了蒂娜·菲的号码，简单的说了几句。
　　等酒会结束，杜克准备搭乘直升飞机返回马里布的时候，他接到了蒂娜·菲打回来的电话。
　　“计划制作成本1亿5000万美元，由华特迪士尼发行，”蒂娜·菲尽量用简练的语言说道：“根据理查德·麦瑟森的小说改编，项目暂时定名为《我是传奇》！”
　　“《我是传奇》？”杜克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有这样一部电影作为竞争对手，或许也不错。


第六百零九章 无言以对
　　返回洛杉矶后不久，杜克就与华纳兄弟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公布《黑暗骑士》的上映日期为2007年5月4日，也就是明年暑期档的第一个周末。
　　也许是很多人早就猜到这部蝙蝠侠的续集大作会在这个时间段上映，好莱坞许多公司都主动躲开了五月初，比如索尼哥伦比亚影业。
　　尽管被索尼集团收购快二十年了，但索尼哥伦比亚影业发展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摆脱过六大公司吊尾巴的处境，甚至一度差点被梦工厂超越，如果不是六大公司协力围剿梦工厂和三巨头，恐怕索尼哥伦比亚影业的业绩早就对不住六大公司之一的地位了。
　　索尼娱乐的触角伸到好莱坞这么多年，不得不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真正的招牌电影只有《蜘蛛侠》，就连007系列被他们拿到手中后，最近几部的表现都有要扑街的趋势。
　　面对如此的处境，索尼娱乐不想看到《蜘蛛侠》出现任何意外，不但在《蜘蛛侠3》上砸入巨资营销，还特意躲开了五月初，选择了五月份的第三个周末首映。
　　这样影片就会与杜克的新作隔开一个周末，不会太过受到《黑暗骑士》的冲击。
　　两部投资都在1亿5000万美元以上的大作中间，还空置了一个周末，但好莱坞的传统势力，没有人把自己的作品穿插进其中，谁也不想受到两部大卖系列的续集的夹击。
　　传统势力不会做，却不意味着好莱坞新兴的力量不会做，也就是在杜克和华纳兄弟举办新闻发布会后的第三天，大卫·埃里森的天空电影工作室也对外公布，投资高达1亿5000美元、由威尔·史密斯主演的《我是传奇》将于5月11日正式在北美公映。
　　这部由著名小说改编的影片，放映时间恰好处在了《黑暗骑士》和《蜘蛛侠》之间。
　　“大卫·埃里森的雄心壮志可见一斑。”
　　片场休息的时候，过来探班的斯嘉丽站在杜克后面，跟蒂娜·菲说起了这方面的消息，“据说他还为影片准备了1亿2000万美元的宣传营销费用，不用华特迪士尼在里面垫付一美元。”
　　“没办法，他有个足够有钱的老爸。”蒂娜·菲的眼睛转向了坐在导演椅上的杜克，“他老爸跟他一样，也看我们的BOSS很不顺眼。”
　　“其实这也不是件坏事。”斯嘉丽一只手托起了下巴。
　　蒂娜·菲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斯嘉丽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以后我又会有嘲笑那对兄妹的理由和借口了。”
　　虽然不知道《我是传奇》放在大卫·埃里森手中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但对方的制作只要有曾经的水准，再加上如此高的宣传投入，一定会是劲敌。
　　不过，杜克没有太过分散精力，制作好《黑暗骑士》，才是赢得竞争的基础。
　　没有理会站在休息处聊天的两个女人，杜克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拍摄上。
　　镜头前的场地中央，竖起了一块绿幕，后期制作会被置换成大屏幕，这场戏的两个主角劳伦斯·菲什伯恩和克里斯蒂安·贝尔已经准备到位。
　　拍摄前，杜克走过去叮嘱了几句。
　　“劳伦斯，卢修斯·福克斯一直是蝙蝠侠的坚定支持者，但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会担心。”杜克对这位黑人演员说道：“你要在语气和表情中将这些表现出来。”
　　劳伦斯·菲斯伯格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布鲁斯·韦恩在这里已经越界了，使用这种监控整座城市的设备，他已经走到了突破自己底线的边缘上。”
　　“我会毁掉他的。”克里斯蒂安·贝尔指着绿幕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个很有道德水准的人。”
　　贝尔难得的玩笑话，也缓和了拍摄的气氛，杜克对两人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或许是不用面对小丑那个变态，克里斯蒂安·贝尔的压力少了许多，表现的很轻松。
　　放松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是坏事，贝尔明显有些放松过头了，拍摄刚刚开始，就因为犯错被杜克喊了停，随后接连数次NG。
　　“贝尔先生！”
　　又一次喊停后，杜克重重的警告，“把你的神经崩起来！”
　　他指了指摄影棚中灯光、道具、化妆、摄制等几十号忙碌的人，说道：“你难道想让我们陪你放松一整天吗？”
　　“我非常抱歉。”克里斯蒂安·贝尔的性格虽然不是太好，但在杜克的面前，还是比较温顺的，道过歉后又说道：“能给我十分钟吗？”
　　“休息十五分钟！”
　　这种情况下，杜克肯定要给时间让克里斯蒂安·贝尔进行自我调整。
　　而经过短暂的调整，贝尔的状态明显好转，与劳伦斯·菲斯伯格的这场戏，在一次试拍之后，也顺利开始正式拍摄。
　　站在绿幕前，克里斯蒂安·贝尔对劳伦斯·菲什伯恩说道：“很漂亮吗？是吧？”
　　菲什伯恩饰演的卢修斯·福克斯多少有些惊讶，似乎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有些生气的说道：“很漂亮，但不道德，而且危险。你把哥谭的每一部手机都变成了一个扩音器！”
　　克里斯蒂安·贝尔以蝙蝠侠的腔调说道：“这是通过一个高频发射的接收设备。”
　　劳伦斯·菲斯伯格面色严肃，“你用了我的声纳原理，还把它运用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部手机上。只要有半数的手机成为你声纳的来源，你就能监视整个哥谭了。”
　　他声音有些低沉，“但这样做是错的。”
　　“卢修斯。”克里斯蒂安·贝尔缓缓握紧带着蝙蝠侠手套的双手，“我必须找到那个人，找到小丑。”
　　“但代价是什么？”劳伦斯·菲什伯恩担心的反问。
　　克里斯蒂安·贝尔沉默，并没有回答他，现在的蝙蝠侠也没空探讨这些有关道德和民主的问题。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这个数据库加密了，只有一个人能访问。”
　　劳伦斯·菲什伯恩还是眉头紧皱，“这个权力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太过强大了。”
　　不远处，蒂娜·菲和斯嘉丽一直在关注着镜头前的拍摄场地，两个人也在点头，显然很认可劳伦斯·菲什伯恩的台词，如果现实世界中，真的有个人可以通过设备监听她们的一切，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坐在导演监视器后面，杜克却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个国度远不像他宣传的那么民主，被监控的程度……
　　他摇了摇头，精力又转回到了拍摄片场上。
　　克里斯蒂安·贝尔盯着劳伦斯·菲什伯恩，“这就是为什么我把这个权力给你，只有你可以使用。”
　　劳伦斯·菲什伯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监视三千万人，这可不属于我的工作内容。”
　　克里斯蒂安·贝尔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说道：“这是小丑的声音样本，如果他在这个城市中的任何一个手机信号的范围内说话，你可以通过它来确认并且定位。”
　　思考了几秒钟，劳伦斯·菲斯伯格才说道：“我可以帮助你这一次，但请把我下面的话当作我的辞呈——只要这个机器还在韦恩企业，我就不会留在这里。”
　　克里斯蒂安·贝尔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当你完成后，输入你的名字。”
　　“Cut！”杜克喊了停，然后说道：“这条过了，为贝尔补妆，我们去拍摄下一条。”
　　放在一起拍摄的文戏，其实有着同样的特点，那就是演员和镜头所要表达的意图很接近，这样相对也会减少一些表演和拍摄的难度。
　　剧组转到了另一个摄影棚，等蒂娜·菲和斯嘉丽喝了一杯咖啡，找到拍摄场地来的时候，杜克已经指挥剧组忙完了准备工作，新的一场戏即将开始拍摄。
　　几个假蝙蝠侠和上一部的稻草人被捆在了布置成停车场的摄影棚里。
　　这场戏非常简单，只是几句对白。
　　但在蒂娜·菲和斯嘉丽·约翰逊看来，这场简单的戏，却是在表达不简单的主题。
　　那位假蝙蝠侠的台词是对蝙蝠侠的质问——你凭什么拥有这权利，你觉得自己与我们有什么区别？
　　蝙蝠侠的回答是——我不穿冰球的护胸。
　　然后，沉默的转头走掉。
　　“他为什么不回答呢？”
　　这场戏结束后，斯嘉丽忽然问道：“反而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尽管蝙蝠侠以幽默的方式讽刺了对方的提问，但他并未直面回答那个问题，蒂娜·菲看得更明白一点，“因为对那个问题，蝙蝠侠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斯嘉丽不禁奇怪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简单，蝙蝠侠凭什么就有权力去破坏法律？”蒂娜·菲的眼睛转向了杜克那边，“我认为这是杜克想要表现的一层含义。”
　　斯嘉丽皱起眉头，“因为蝙蝠侠是超级英雄啊，他的出现不就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吗？他不是正义的化身？是哥谭的义务警察吗？”
　　“亲爱的，谁赋予了义务警察执法权？”蒂娜·菲认真的说道：“超级英雄就应该凌驾于法律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