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马走日

　　“哦……”Sunny鼓鼓嘴，靠在刘一肩膀上，道：“Oppa，你不是都不做大学老师了么，怎么还注册这个东西啊？公司里的事情不用忙吗？”
　　“虽然我说辞职了，但是那天去李铭勋校长的追悼会的时候，崔主任告诉我，学校并没有解聘我，这段时间算是病假。如果我想离职的话，是需要递交书面辞职信的。”刘一注册完了，把手机放在一边，搂过Sunny，继续道：“昨天听了Yuri的话，我想了想，她是对的。你们都有你们的职场，我也应该有我的职场，所以我决定回到学校去当老师，而且还要做和心理学相关的公益活动。”
　　“Oppa，你的职场不是养猪么……”Sunny嘟嘴，酸溜溜道：“不会是因为允儿还没毕业，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所以……”
　　“哎呀，怎么可能！”刘一打断Sunny的话，心却砰砰地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戳穿了？这所谓的女人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真的？”Sunny狐疑地看了看刘一，把橙汁喝完，酸的皱起了眉。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跟我去上班吧。”刘一以退为进地说道。
　　“我才不要念书。”Sunny露出了完全嫌弃的表情，把杯子放下，起身道：“我去赚钱了，男票在家等着我啊，等我赚了钱包养你！”
　　“呵呵……好啊，先给点零花钱吧……”刘一摊开手，Sunny看了看，见他的样子好像真的，道：“没有钱了？”
　　“嗯。我的钱现在要么在公司的账户，要么在你的账户，我的个人账户就是那张工资卡，已经被我花光了。”刘一可怜兮兮的说道。
　　“哎呦，花钱大魔王！”Sunny心疼不已，就算刘一的工资卡，里面也有东国大学给他的‘科研经费’一亿韩元啊，这些Sunny都是知道的。他竟然都花光了，这种花钱的速度……
　　Sunny决定管理一下，把钱包拿出来，看了看刘一，从里面抽出了三张五万韩元。
　　“老婆，你也太抠门了……”刘一接过钱捻了捻，怎么数都是三张，不开心地抱怨。
　　“十五万还不够啊，你还要干什么？”Sunny笑盈盈俯下身吻了刘一一下，道：“婆婆说男人钱多就变坏了，所以不能给你太多。如果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当这个吻一百万好了。”
　　“那我要二百万。”刘一拉着Sunny的手，轻轻嘟嘴。
　　“嗯。”Sunny应了声，又亲了刘一一口，一不小心被他捉住了。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满足呐？来吧，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刘一在Sunny脸蛋儿上乱亲，Sunny左支右挡，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逃开。
　　“想我就打电话吧，走啦。”
　　门关上，屋里顿时冷清了下来。
　　“嗯……”刘一无聊地哼哼，把十五万韩元揣进兜里，车钥匙也揣进兜里，打开钱包拿出工资卡，看了看，拿起手机给夏天打电话。
　　“干嘛，上班中，忙地很！”夏天的声音传过来，嘴里呜囔呜囔的，一听就是在吃东西。
　　“给我工资！我刚发现，我工作了这么久都没工资，这不公平，给我通知财务部，核算我这三年的工资，一分不少的打进这张卡里面，卡号是三七……”刘一正在念号码，电话那头的夏天已经炸了，叫道：“你还敢要工资？你现在工作吗？学长啊，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我怎么脸皮厚了，我就不能有工资吗？你都有工资，我凭什么没有？”
　　“你……”夏天正吃东西，差点噎着，咳嗽了两声，道：“你给我过来，现在就过来，我要和你好好算账！”
　　“算就算，召集公司所有高管开会，中国那边的也一起，四十分钟后视频会议！”
　　刘一说完，挂断了电话。说要工资什么的都是开玩笑，夏天也知道，配合他玩儿而已。刘一真正想做的，是把公司即将上市的消息，通知他的核心团队成员。
　　商战如棋，只知道马走日象飞田是赢不了的，走一步看三步，料敌于先，才能以小博大，获取十倍甚至百倍的利益。
　　现在，布局已成，刘一的选择是，出車！
　　——
　　SM，少女时代专属练习室。
　　TTS的‘夏日专辑’主打曲《Summer》的音乐正在播放，三个成员跟着音乐的节奏确认舞步。虽然已经出道了十年，但是在认真程度上，她们比之练习生们也不遑多让。
　　正是这份认真，成就了今天的少女时代。从2014年开始到现在，少女时代一直是‘多事之秋’，人气下滑不可避免。但是即便是再刁钻的媒体，也只能在八卦上做文章，无论是唱功还是舞蹈，谁也挑不出毛病。
　　少女时代这个团队，早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女团了。她们就像手机厂商里的Apple，已经成为了业界的一个标杆。现在新出来的女团，或多或少都在走少女时代走过的路，从曲风到舞蹈，无一不模仿。说到底，还是实力奠定了这一切。
　　“Stop！不行了不行了，抽筋了……”
　　正跳着呢，泰妍突然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旁边的舞蹈老师赶忙按下停止键，音乐中断，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了？要不要修改一下？”负责编舞的老师算起来还是少女时代的后辈，是徐贤的同龄亲故，他本来是以领舞的身份参与一个即将出道的男团，但是因为SM这些年的经济情况不好，所有出道计划搁浅，大家等不到希望各自谋生，他留了下来，做了一位编舞。说是老师，其实只能算是见习的，参与一部分意见而已。
　　“不用了，先休息一下吧，有点累了。”Tiffany心疼地看着泰妍，对编舞老师说道。
　　“好，那、那你们先休息。”编舞老师满口答应，起身离开了练习室。他在这里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个放音乐的，舞蹈的方面他也指导不了什么，资历差太多了。
　　看着门关上了，泰妍长出了一口气，很没形象的躺在了地板上。看着她这样，Tiffany也躺下了，只有徐贤一副没搞清状况的样子看着两个欧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叫道：“欧尼，原来你是装……”
　　“什么装啊，真的很累！”泰妍打断徐贤的话，没好气地说道。徐贤呶呶嘴不吱声了，但是她也没和欧尼们合流，起身走到一边，自己练习去了。
　　“呀，徐贤啊，你休息一会儿不行么？”泰妍看着徐贤的样子，心里很不爽。这样她成什么了，偷懒分子吗？
　　徐贤充耳不闻，依旧认真的在练习。泰妍没招了，放弃和徐贤沟通的想法，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帕尼，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啊，才练习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你看忙内，就差两岁而已，怎么好像比我们体力好一倍似的？”
　　“其实……”Tiffany咬咬嘴唇，小心地看了看泰妍，道：“我也还好……”
　　“……”泰妍无语地看着Tiffany，道：“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老人是吗？”
　　“不是不是，我也累了，嗯嗯，累了。”Tiffany赶紧安抚，泰妍轻哼了声，把Tiffany的胳膊扳过来，当成枕头枕着。
　　“帕尼，回答我一个问题。”泰妍忽然说道。
　　“嗯？什么问题，直接说啊。”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做艺人了，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唔……”Tiffany拉长了声音，在很认真的思考，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准确的说是想过很多次，但是没有认真的想过。
　　“我觉得我也会像西卡那样开店吧，不过我可能不会弄那么大，小一点的投资，像美甲店啊，Spa店啊，就这样的，赔也赔不了多少钱这种。”
　　“诶，你怎么一点信心没有啊，开美甲店怎么可能赔钱。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店，一年不知道要赚多少。”泰妍开始憧憬起来了，道：“我们合资吧，咱们两个做代言人，偶尔也叫孩子们帮忙宣传，kekeke，肯定会成为首尔最赚钱的美甲店。我要开三家分店，MBC门口，SBS门口，KBS门口，只要是艺人经常出没的地方统统开上，到时候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数钱……”
　　“哪有那么赚钱啊，在MBC门口做了美甲的人，去KBS的时候就不用做美甲了啊，哪有天天做的。”眼见泰妍越想越夸张，Tiffany不得不出声打击她一下。
　　“你这人……”泰妍想得正High，被Tiffany硬生生打断，心里不爽，道：“你怎么一点幻想都没有啊，万一变成真的了呢？说不定过两年，每天做美甲就和化妆一样是必须了呢？”
　　“可能吧，不过我不信。”Tiffany嘀咕着，叹了口气。


第四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
　　不去想和想不明白不是一回事儿，就像一个胆小的人，一直不敢面对现实，他是真的不知现实是怎样吗？不，他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他对现实无可奈何，所以才选择了逃避。
　　Tiffany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想了很多次未来，每次都半途而废。并不是她真的想不到未来可能是怎样的，而是她害怕想到的现实太残忍，她不能承受。
　　她不像Jessica那样心比天高，一门心思的想要自己创业。她也没有Sunny那样出众的艺能感，做节目的固定嘉宾她也做不来，演戏她也不会，做生意她也没有那样的头脑。
　　唯一擅长的技能就是唱歌和跳舞，但这两样是最没有评判标准的东西了，只要过得去，谁都可以说谁比谁好。就算身上围绕着少女时代的光环，也无法拿来作为倚仗。现在歌谣界淘汰的速度这么快，少女时代能走到第十个年头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了。就算没有那些分分合合的事情，按照自然的规律，也到了快要谢幕的时候了。
　　做idol毕竟是一碗青春饭，一起成长的这一代孩子们长大了，青春期冲动的荷尔蒙降了下去，这一茬的idol生涯基本也就结束了。没人能做一辈子的idol，就算再怎么不老童颜也不可能。而且同样是idol，女团和男团还不一样。神话出道二十年还能出专辑，专辑还有人买，但是和他们差不多同期的SES或者Finkle，现在出专辑还会有人买吗？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不会因为谁的期待就有所改变。不想面对的事情，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
　　明后年就到三十岁了，Tiffany怎么可能不想这些事。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想，前辈们把能走的路都已经走完了，没有一条是完全适合她的。她没有像李孝利那样单独Solo的能力，会跳舞但也没法像孝渊一样去当老师，综艺也做不了。像她这样的idol，按照前辈们的经验，最适合的就是嫁个好老公，如果对娱乐圈还有留恋而且老公还允许，过几年可以带着孩子参加‘妈妈去哪儿了’……
　　‘但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Tiffany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萧索。
　　“帕尼，我问你，你喜欢刘一，是真的喜欢他么？”泰妍一直留意着Tiffany的神色，作为对彼此身体上的一颗痣都了解的Soulmate，她能猜到Tiffany百分之八十的想法。但是最最隐私的秘密，她还是无从得知。每个人都有压在心底的秘密，再亲密也无法分享。
　　泰妍的用词已经相当隐晦了，如果把话说白了，就是‘你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下半生’。听起来好像有些逻辑相悖，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为了爱情不一定能过一辈子，为了下半生不一定是真的爱情，无论哪一种，都很可怜。
　　Tiffany懵住了，她恍然发现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喜欢刘一，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这段感情她知道，并没有达到多么深刻的程度。在这份喜欢里面，或多或少有一部分考虑了刘一的经济实力。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或许这份感情会仅仅止步于好感。
　　可是如果说只是为了钱才喜欢上了刘一，Tiffany却是不承认的。她喜欢刘一的很多个闪光点中，经济方面确实是靠后的。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快乐的感觉，才是最最让她着迷的地方。
　　看到Tiffany犹豫，泰妍眼睛里划过一抹黯然。
　　“和我一起开美甲店不行么……我们不至于饿死的……”
　　泰妍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Tiffany，说完了，她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走向徐贤，和她一起练习去了。
　　——
　　鑫盛集团的核心团队，被刘一称为‘十八铜人’。也就是说，这个造就了鑫盛集团今天的团队，一共只有十八个人。当然这是他的恶趣味，团队成员几乎没有承认的，尤其是包括夏天在内的两个女成员，几乎每次刘一这么叫都会发飙，夏天更是数次以‘辞职’威胁，不过到现在也没辞成就是了。
　　鑫盛的核心团队开会非常有特点。通常流程是这样的：刘一宣布一个决定或者目标，然后十八个人分成几个阵营，仿佛一秒钟穿越到菜市场，轰轰烈烈的就吵开了。吵到激动处，甚至有过动手的时候。但是不管分出多少个阵营，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刘一，因为无数次的经验证明了他总是对的。最最关键的是，在这个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的社会，核心团队这几个宅男，也没人打得过他。
　　“同志们，我意已决，正式启动集团上市计划。各位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请不要顾虑地提出来，咱们拾遗补缺，争取做到最好。好了，我的发言就到这儿，现在，3、2、1，开始！”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美国上市，美国市场大，融资机会多，你们没听说么，牛逼的都去美国，不牛逼的都在香港，狗屁不是的在……”
　　“你那是放屁！牙签我告诉你，别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爱慕虚荣！美国啥都好？啥都好人咋长毛呢？连个尖椒干豆腐都不会炒的国家有什么前途！”
　　“我真是笑了，尖椒干豆腐都整出来了，潜艇，你敢不这么乡村非主流么，浓浓的大碴子粥味儿啊！”
　　“咱俩一个中学的，你比我好哪儿去？我大碴子粥你就是韭菜盒子，谁也甭说谁！”
　　“咋地，挑衅呐，干一仗呗？”
　　“干就干，我怕你啊！”
　　会议没开上三分钟，‘十八铜人’之二已经吵了起来，夏天指了指门口，俩人自觉站了起来，你推我攘的门外单挑去了。
　　“有建设性的意见吗？”刘一的视线锁定在‘火爆俄罗斯’上面，头也不抬的问道，老板这样的态度，公司竟然还没黄，在业界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道：“我捏，是管财务滴。俺就一个建议，按说说你们听听啊。上市之前，公司所有员工的薪资应该标准化，不能现在这种‘大秤分金’似的样子了。就拿咱们团队来说吧，工资也没个数……”说着话，‘少年老成’看了看刘一，继续道：“老大倒是不抠门，但是咱们这么拿钱，公司里其他人早就有意见了。上市公司讲究个透明，可别这么整了，这不中，这不中。”
　　说到工资，刘一来了兴趣，把手机放下，敲了敲桌子，道：“我觉得三M的建议很好，薪水是需要制定一个标准。咱们这样，设计一个积分制度，谁对集团的贡献大，谁就拿更多的钱。那个谁，三M啊，你统计一下我的，我的那个功劳你懂的，把我的薪水定一下，三年都没给呢，带点利息啥的。”
　　“老大，是Sam，不是三M。”少年老成认真地纠正。
　　“是，三M。特事特办啊，我现在没钱啊，急需用钱，快点。”刘一对着Sam挑了挑眉毛，低头又继续玩游戏了。Sam求助地看向了夏天，夏天咬了咬牙，她现在也忍无可忍了。
　　“啪！”
　　刘一吓得一激灵，抬头看着夏天，冷下了脸，道：“你要疯啊！开会呢，严肃点行吗？！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世界马上就要变天啦！颜值高没用啦！看演技啦！”
　　刘一起身把手机揣进兜里，伸手抓了抓夏天的头发，给她弄得稀乱。这一手不露痕迹的拍马屁，是他在网上学的，用在夏天身上无往不利。
　　“走了，好好讨论啊，形成一份报告发我邮箱。”
　　说完，刘一转身就走，出门把两个靠窗边抽烟偷懒的家伙踹进会议室，迈开大长腿逃之夭夭。
　　“刘一！你给我回来！”
　　刚跑下楼梯，一声委屈得好像要哭了似的嘶喊传了过来。刘一听了，小宇宙爆发，跑的更快了。
　　——
　　刘一从会议逃跑，其实并不是他有多不务正业。而是他在和不在，对会议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在鑫盛产业园竣工的时候，上市计划就已经被提上日程了，做这件事的就是这十八个人。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了，刘一只是掌握着时机，团队已经非常成熟了，不需要他再事无巨细的跟进了。
　　从写字楼跑出来，刘一开着他的阿斯顿马丁直奔东国大学。他说回去当老师并不是说说而已的，而是真的想这么做。
　　人总要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刘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师这份工作很有前途。说不定等死了之后，心理学上会出现一个什么流派，就像柏拉图、马洛斯等人，树立一座丰碑供后人瞻仰。
　　但刘一也知道，凭他在心理学上的天分，成为这样的大师是没什么可能了。如果努力一下的话，在化学领域说不定还有点希望。不过越做不到的事情，挑战才越大啊，刘一是一个喜欢做‘成不了的事情’的人，万一成了，那份成就感是没法形容的。
　　把车停在东国大学的停车场，刘一抬头望了望办公楼。五层最左边的窗户原来是李铭勋的办公室，他在那儿找李铭勋要过补贴，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才两个月而已，物是人非。


第四百零二章 从下往上
　　刘一给崔成国打了电话，几分钟后，俩人在他刚刚仰头望着的李铭勋的办公室里见了面。崔成国已经被提升成为了副校长，全面接手李铭勋的工作，明暗两种身份都是。李铭勋的办公室他也继承了下来，除了桌上的全家福换了之外，其他的一切和李铭勋生前在这里的时候别无二致。
　　“坐。”
　　崔成国招呼刘一坐下，他陪坐在了旁边。升任到了副校长的位置上，他也戴上了假发，算是一偿夙愿了。以前李铭勋活着的时候，不让他戴假发。这么多年一直摄于这个顶头上司的淫威，久而久之他也忘了假发了。这顶假发还是整理李铭勋的遗物的时候在他的保险柜里发现的，在一个包装起来的盒子里面，上面写着‘给崔成国’。
　　崔成国后来才知道，李铭勋已经计划好了，准备在今年中韩经贸合作会议之后就提前退休。李铭勋推荐的继任者就是他，而这顶假发，是他准备在离任的时候送给他的。但是可惜，他没有挺过这最后的两个月。
　　崔成国给刘一讲述这一段的时候，眼睛里是含着泪水的。刘一体会不到崔成国流泪的因由，但是感觉得到，相伴了几十年的老搭档的离世，对崔成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性格。
　　“凶手抓到了么？”刘一随意地问道，这也是他今天来见崔成国的目的之一。他心里牵挂着大光头，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大光头做的，因为凭他对大光头的了解，他完全做得出来。
　　“还没。”崔成国不知道刘一和大光头之间的关系，还当他是关心。再说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SBS新闻里都有报道，没必要藏着掖着。
　　“首尔的警察就是一群演员，指望他们破案是没可能了。媒体的视线聚集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弄个什么调查组糊弄糊弄民众，等这阵风刮过去，就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我们本来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而且这件事……”崔成国忽然停顿了下来，他意识到可能是说的有点多了，但是看了看刘一，他又觉得这是取信于他的好机会，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李校长最后说了一个‘光’，不一定说的是光头。我们分析有这几种可能，可能是对方身上的特征，或者是认识的人，名字里面带个光字，再或者是车灯路灯，总之有很多种可能性，我们在一一排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也是，说了‘光’，警察们就抓一个光头小混混，多少是有点敷衍的意思。”刘一自然是乐得给大光头减少怀疑了，附和着说道。
　　又闲聊了会儿，话题聊到了复职的事情上。崔成国当然是没意见的，虽然因为李铭勋的事情，原计划暂时中止了，但是如果能把刘一笼络过来，不用付出任何交换条件达成目的，岂不是更好么？
　　崔成国二话没说，同意了刘一的复课请求，而且还给了他特殊的优待，允许他不用完成每周多少课时的任务，可以按照个人的日程，在公共课程表上选择空闲的时间讲课，作为选修，同样计入学分。
　　这样刘一的自由性就比较大了，想上课的时候就可以召集学生们上课，不想上课的时候也可以几天不来学校，薪水还照发。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以后不能给东国大学的博士们补课了，‘补课费’赚不到，而且没了项目，‘科研经费’也没法申请了。
　　从崔成国的办公室离开，刘一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刘一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允儿的电话。
　　“我在学校，一起吃饭啊？”
　　“唔？我在公司呢，今天是讨论剧本的日子。”允儿旁边的人声很嘈杂，这种情况下能接电话，也确实为难她了。
　　“哦，那你好好讨论吧。几点结束，要我去接你吗？”
　　“时间还不确定，你不用过来了，结束了锡城Oppa送我回去就行了。”允儿说着话，忽然有个人叫了她的名字，刘一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允儿道：“编剧欧尼叫我了，晚上再聊吧，你好好吃饭啊。”
　　“嘟嘟嘟嘟……”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刘一完全懵掉了。这是什么情况，现在是在往外推了吗？
　　刘一把手机揣进兜里，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越想越觉得无力。走了两步，连食欲都没了，扶着围栏蹲了下来，盯着操场上踢球的孩子们发呆。
　　生活总是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刘一很讨厌这种感觉。他想掌控一切，包括感情，但是现实告诉他，即便他有能力掌控一切，唯独一样他掌控不了，这个东西就是感情。
　　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没有过女人，这两个月好像突然爆发了一样，桃花运旺得都有些不真实。不算允儿和Tiffany，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就有两个了，一个是哪里都好哪里都省心的Sunny，另一个是哪里都让人生气，哪里都不省心的郑秀妍。
　　“这个女人……”想到Jessica，刘一深吸了口气，忽然间呼吸好像变得困难了。对Jessica的感情，不知不觉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个记忆丧失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他也没想起来。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你对她有多气，就有多爱，明明已经被她气到恨不得这辈子不见她才好，但是气消了，还是忍不住会想她，想爱她，想要保护她……
　　“我要去吃饭，一起去吗？”
　　刘一回过神，眼前出现了一双粉色休闲鞋，再往上是笔直的双腿，怀里抱着两本书……不是Jessica还是哪个？
　　“要一起去吗？允儿不在，没人和我一起吃饭。”或许是因为居高临下的缘故，Jessica和刘一对视没有觉得紧张。昨天的不愉快也好像忘记了，很正常的在打招呼。
　　刘一仰着头看着Jessica，呆呆地不说话。忽然他觉得这个角度有点问题，起身站了起来，俯视Jessica，道：“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是蹲着，然后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你的脚？”
　　“因为……”Jessica歪了歪头，莞尔道：“你是个变态，看人从下面开始。”
　　“我……”刘一无语的笑了，还要说什么，被Jessica抱住了胳膊。
　　“今天我请客，一起吃小笼包吧。”
　　“不，我想吃凉粉。”刘一幼稚地说道。
　　“可是我想吃小笼包。”Jessica嘟嘟嘴，撒娇地说道。
　　“那就都买。”刘一把兜里的三张五万韩元掏了出来，大方道：“Oppa有钱，随便点。”
　　Jessica抿嘴笑笑，依偎在刘一的肩膀上，不管旁边经过的学生们投过来什么样的目光，她只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
　　东国大学的食堂算是首尔高校里面比较人性化的了。高中低档任选，手头拮据可以吃一千韩元一包的拉面，有钱的一顿饭花几十万韩元也能花得出去。
　　刘一兜里只有十五万韩元，属于不能算拮据，但是也不能算有钱，想吃饱很容易，什么都想吃就有点难了。
　　Jessica看着刘一‘精打细算’的样子，心里越发搞不懂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说他小气，他能豪掷一万亿韩元投资项目，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甚至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流动资金。这种孤注一掷的魄力，不得不令人心折。说他大方？他又是一个买菜都要和大妈斤斤计较的男人。他就像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家伙，整天在找一堆无聊的事情做。
　　刘一在各个档口前面逛了一圈，精确计算，把十万韩元整换成了午餐，还剩下五万韩元留着买菜。
　　“吃吧，说请客又不掏钱的女人。”刘一的心眼儿从来不大，昨天的事情虽然他不说，但是心里还没释然呢。
　　Jessica看了看他，没有理会，夹起一个小笼包轻轻咬破皮，吮了口汤汁，开心地哼哼了起来。
　　“给你。”吸干了汤汁剩下的部分，Jessica毫不客气地放到了刘一的碟子上，根本没问他想不想吃。
　　“喂，你不是说想吃小笼包么，怎么光吸汤啊，你是吸血鬼呀？”
　　“我是想念味道了，又没想吃，而且吃多了胖起来，还得减肥。”
　　Jessica的理由十分充分，刘一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只好默默的把碟子里的小笼包夹起来吃掉。
　　“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么？”Jessica吸了两个小笼包就不吸了，喝了口果汁，看着刘一问道。
　　“呃……嗯！没错，知道你今天有课，特意来等你的。”刘一也拿起果汁喝，堂堂地撒谎了。曾经纯情的处男经过两个月的历练，脸皮已经变得奇厚无比，开始掌握身为男人的基本技巧了。
　　“呵，是吗？”Jessica冷笑了一声，道：“可是我今天没有课啊，我是来图书馆自习的！”
　　“噗……”饮料从鼻子喷了出来，刘一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亲爱的
　　“让你撒谎，活该。”Jessica嘴上这样说，但是做的却不是这样，拿出自己的纸巾帮刘一擦拭。动作非常温柔。
　　刘一看着Jessica，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清晰的自己的影子。
　　他曾经读过一本‘微观察’方面的书，上面说：“如果一个人的眼神清澈，代表她的心地善良。如果在这双清澈的眸子里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影子，那么恭喜你，你得到了一个善良的人的爱情。”
　　书里的描写当然是有些过于浪漫了，但是刘一此时想到这些，却从心里愿意相信。但是与此同时，Jessica说过的那些话也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一盆浇头的冷水，不停地让他清醒。
　　刘一挡开Jessica的手，顿了一下，把她手里的纸巾拿过来，道：“我自己来可以。”
　　Jessica把手收回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了。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横在她和刘一之间，更难受的是，这道墙是她自己砌起来的。
　　她忽然想到了刚刚才对刘一说的话：“让你撒谎，活该。”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做了吗？”刘一低头扒饭，声音像是在鼻子里出来的。
　　Jessica正在发呆，听到刘一的话，下意识道：“什么事？”
　　“和权宁一分手的事情。”刘一放下筷子，抬头看Jessica，道：“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但是从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必须属于我。”
　　听刘一这么说，Jessica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心情很复杂，刘一的霸道她喜欢，但是听他的话，总感觉是在‘怜悯’。什么叫做不在乎过去，我的过去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对待的吗？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长眼睛，不会自己评判吗？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吗？
　　越想心里的委屈越多，Jessica吸了下鼻子，眼眶微微泛红了。
　　“刘一Xi，我不用你在乎我的过去，我觉得我的过去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天过后没有和别人一起喝酒？告诉你吧，我不但喝酒了，而且还喝醉了，就和那天一模一样。”
　　Jessica故意说这样的话，她就是想气刘一，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受，你也来尝尝滋味吧！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刘一竟然没有多大反应。
　　“别撒谎了，如果那天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这几天肯定一直想着我，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发生任何事情。”刘一嘴角微微翘起来，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嘁——”Jessica甩给刘一一个白眼，轻哼了声没接茬。他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这几天肯定会想他。没发生什么都想呢……Jessica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烫，心里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有点丢脸了？
　　“到底什么时候跟他分手啊。”刘一有点不耐烦了，催道：“我给了你一周时间，今天已经是7号了，如果你不跟他分手，我就要动手了。”
　　“你动手？”Jessica蹙起眉，道：“你要打他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知道打架？”
　　“谁打架，我像那么粗俗的人么？”
　　Jessica认真点了点头，刘一被噎了个结实，恼羞成怒道：“他现在在做珠宝生意对吧？而且还是用郑京浩的船夹带，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海监，把他们俩都抓起来。”
　　“你！”Jessica没想到刘一竟然去调查权宁一，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权宁一竟然在做违法的勾当，这些Jessica竟然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权宁一拿钱去投资珠宝了，没想到竟然是偷运。在韩国这个罪倒不是多严重的罪，可以保释，但是罚单绝对是天文数字……
　　“你骗人，不可能有这种事！”
　　“呵，郑京浩的船运的是我鑫盛集团的冷鲜肉，我怎么可能不派人跟船。消息是他无意中听到的，绝对不可能有假。这件事我可以处理也可以不处理，但是现在因为你的态度，我决定了！”刘一盯着Jessica，道：“你猜海关会给他们开多大的罚单，你‘借’他的那些钱，够吗？”
　　Jessica错愕地看着刘一，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刘一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以他过往表现出来的性格，他可能大发雷霆取消郑京浩的经销商资格，也可能找到权宁一揍他一顿，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手段。
　　“别这样看着我，你那是什么眼神？”刘一的语气愈发的‘残忍’了起来，道：“你以为我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瓜，遇到事情只知道用拳头？呵，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未免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吧？”
　　“我们之间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一定是我的，你不接纳我，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是我必须先把多余的人剔除掉。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我来做。我很期待看到权宁一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会不会还这么坚定。”
　　说完，刘一起身走掉了。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起桌上的一个卷饼，咬了一口，又坐了下来，道：“好好想想！”
　　Jessica本来摄于刘一展现出来的压迫感而不敢说话，被他这样一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电影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呀，不是应该放完狠话转身就走吗？这还不忘吃个卷饼……Jessica忽然觉得头好疼。
　　“你不走了？”
　　“反正下午也没事，我陪你自习吧。”刘一笑了起来，好看的丹凤眼眯着，很阳光的样子。
　　“……”
　　——
　　和刘一在一起学习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像和博尔特比一百米，明明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眨眼之间他已经撞线了。
　　他的眼睛就像一台扫描仪，把书上的知识扫进脑袋里，然后他的‘电脑’开始工作，把这些知识拆解，消化，存储，效率惊人！
　　“这个，这个不懂。”
　　Jessica指着题集上的一个问题，向正在看‘哆啦A梦’的刘一请教。刘一抬头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漫画书上，道：“在《市场与经济学》这本书的第56页，第三段和第五段结合在一起。”
　　Jessica完全懵掉了，这是什么啊，连书都背下来了？
　　“我才不信呢……”Jessica嘟囔着，在书堆里找到《市场与经济学》，翻到第56页，嘟嘟嘴唇，没什么话说了。背下来就背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努力我也可以做到……
　　“你不要想着背书，这种想法会浪费你很长时间。”刘一像是猜到了Jessica的想法，把漫画书放下来，道：“我也不是故意背才记住的，这是天生的能力。我这么说不是炫耀，而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人都有擅长的地方，要学会运用。知识就在那儿，每个人都能学会，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找到方法最重要。”
　　刘一拿起《市场和经济学》，翻到扉页，道：“这本书是1983年编写的书，那个时候的市场和经济环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但为什么你们现在还要学？”
　　“并不是把书背下来考试通过就可以了，书的作用是给你启发，让你掌握从经济学的角度洞悉市场的方法。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Jessica的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刘一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她现在只想通过考试，什么方法不方法的，很重要吗？
　　“唉，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刘一有点上火了，道：“我这么给你举例子啊，你看这本书的作者，他的知识已经足以编写一本给大学生学习的教科书。按理来说他应该很厉害，但是你看他的履历，最后也只不过是一个教授而已，并没有成为比尔盖茨那样的富豪。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知识也是他学到的，他总结了但他没有实践过，或者说他去实践了没有成功，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Jessica呆呆地想了想，有点明白了，哼道：“你是想说自己很厉害，我听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刘一得意说道，引导了这么半天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话，简直浑身舒爽。
　　“那按你的意思，如果比尔盖茨写一本这样的书，不是要比这个教授写的有用多了，那他为什么不写啊？”Jessica纳闷地问道。
　　刘一哑然失笑，伸手捏了捏Jessica的脸蛋儿，道：“亲爱的你还真是傻得可爱，知道什么叫做‘武林秘籍’么？谁会把自己赚钱的秘密公之于众啊？哪有这么无私的人。你还是好好学你的《市场和经济学》吧，争取得个A。”
　　“哦。”Jessica把书拿过来，忽然有些脸红。
　　刚才他是叫我‘亲爱的’吗？这个称呼，好像都没听他这样叫过Sunny呢。


第四百零四章 老军医
　　喜欢，却不了解，就会想要更了解。了解之后如果欣赏，这份喜欢也就转变成了爱。
　　“这本书在这儿，这儿啊！郑秀妍，你到底会不会用图书馆的检索系统啊。”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多，Sunny也快下班了，刘一准备回家给她做饭吃。Jessica的学习效率提升的很快，所以刘一决定给她选两本参考书。
　　“那么高，我又够不着。”Jessica嘟嘴说道。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Jessica垫了垫脚，示意自己真的够不着。
　　“个子矮很得意吗？”刘一拿书敲敲Jessica的头，闪身躲开了她的还击，走在了前面。Jessica委屈地瘪瘪嘴，小跑了两步，像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以后会常来上班吗？”Jessica看了看刘一，小声问道。
　　“会啊，这是我的工作啊。”刘一随口回答，听起来很没可信度的样子。Jessica鼓鼓嘴，不再说什么，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穿过操场，来到停车场。刘一左右看看，没有发现Jessica的车。
　　“你是怎么来的，Taxi？”
　　“我的车保养去了，水晶送我来的。”Jessica回答道，看着刘一旁边的阿斯顿马丁，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她在想这个学校有人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么？压根没往刘一身上想。
　　“那007有幸送你回家吗？我的BondGirl？”
　　刘一拉开车门，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Jessica看了看他，有点不相信道：“这是你买的车？”
　　“没错，还没缴税呢，是黑车。”刘一笑着说道，牵着Jessica的手，让她坐进了车里，然后关上了车门。
　　“怎么，我买这样的车很意外么？”刘一把车挪出停车场，引擎‘嗡’的一声，徒然加速，Jessica受惊轻叫了一声，下意识抱住了刘一的胳膊。
　　刘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减慢了车速。
　　“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坏啊。”Jessica蹙起眉头，刚要松开刘一的胳膊，他又突然加速了。
　　“呀！”Jessica不得不再次抱住刘一的胳膊，气得叫了起来，刘一笑笑，又减慢了速度。
　　反复了两次，Jessica哪还不明白刘一的意思了，傲娇地哼了声，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了。
　　Jessica的家距离东国大学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刘一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没打算上楼。Jessica推开车门下车，刘一把她的书递给她。
　　“想不到你会买这么贵的车。刘一，你做了好多我想不到的事情，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这很正常，我有一点不正常，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刘一开玩笑道：“没听过科学家都是疯子么，我已经有征兆了，所以现在我不做科学家了。”
　　“我走了，晚上Line聊天啊？”
　　Jessica点点头，刘一笑了笑，启动车准备离开。
　　“你真的会举报他们吗？”Jessica还是问了，明知道刘一可能不开心，她还是问了，并不是为了权宁一，而是她想确认刘一会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她不希望刘一变得那么可怕。
　　“当然不会，不然我会告诉你？”刘一看了看Jessica，自信说道：“我有无数种办法，通常我喜欢最直接的那一种，你让他做好准备，下次碰到我说不定会揍他”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假的，泰妍她们都知道的，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假的也不行。”刘一扔下一句话，对Jessica挥了挥手，开车离开了。
　　Jessica看着刘一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五味杂陈。和权宁一分手不是不可以，但是她不喜欢刘一这么霸道的样子，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凭什么啊，你做不到的事情要我一定做到，这样公平吗？
　　“公平吗？”Jessica喃喃念道。
　　或许根本不应该要什么公平吧。
　　——
　　秀英开车在首尔逛了一圈儿，想要找一家隐蔽的心理诊所，但是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不是心理诊所太小信不过，就是太有名人很多，担心被别人认出来。
　　另外她还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就算找到了合适的心理诊所，心理医生要怎么选呢？首尔应该没有不认识少女时代的人了吧，要是找了一个医德不良者，把事情对他说了，岂不是要人尽皆知了？
　　“要是能匿名就好了……诶？匿名？”秀英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现实中没有合适的地方倾诉，为什么不到网上去呢？注册一个ID又要不了几分钟，取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网名，谁能猜到是自己啊？
　　想到就做，秀英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下来，拿出手机在Naver上搜索。
　　“还有App呢，就下载这个吧，下载量这么高，还支持变音聊天……”秀英安装了一个名为‘心理健康’的APP，跟着设置向导注册了账号。
　　“啊，啊，啊……”把声音调得稍微年轻了一点，试了试音色，果然不像自己了。
　　秀英满意的笑了起来，开始选择需要的导师。
　　“生活情感类……导师们怎么都忙着……这个新注册的，行吗？”
　　将信将疑，秀英给这个名叫‘老军医’的ID发送了申请。
　　——
　　“叮咚……”
　　刘一拎着菜乘电梯上楼，忽然听到手机的响声。把塑料袋换到左手，掏出手机看了眼，点开了‘心里健康’的APP。
　　“迷茫的小白兔？”刘一无语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名字啊，不用猜，肯定是个失足少女。
　　推开门进屋，先把菜放进厨房，刘一坐到沙发上，接受了申请。
　　对于这种‘失足少女’，他是有心得的，‘刘三百’的外号绝非浪得虚名，面对这样的女孩，需要一定技巧。她们通常都有一点‘恋父情节’，对同龄人不屑一顾。所以首先声音要有磁性，听起来可靠，但是又不能太死板，否则她们会觉得没意思就不和你聊了……
　　刘一调了半天，终于调好了一个‘充满磁性但又不失俏皮’的声音，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一听这个声音，就是一只‘萌大叔’。
　　“你好啊，迷茫的小白兔，有什么苦闷的事情统统可以告诉我，我这个人很万能的，只要不是借钱，什么都能解决。”
　　幽默感是必须的，女孩通常喜欢幽默的男人。
　　“那个……我能问一下您的年纪……”
　　对面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刘一不禁微笑，看来猜的没错，从这个声音判断，至多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孩子，正是人生中最迷茫的时间段啊。刘一忽然自信感爆棚，看来马上就能升级了。作为导师是有积分制度的，达到一定的积分可以升级为执事，甚至是理事，到达理事的层级，每个月就有薪水拿了。
　　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刘一陷入了深思。以这个孩子的年纪，太大了肯定不行，谁想和爸爸一样年纪的人说心事啊，爷爷的年纪就更不行了，代沟太大了。假设这个孩子是二十岁，那么比较符合她的‘萌大叔’的年纪应该是相差十岁左右，三十多岁的年纪，成熟，阳光，有担当……
　　“我三十二岁。”刘一充满阳光地回答道。
　　“哦，比我大呢。”
　　刘一又开始分析了，此时对方的心里应该是产生了负担，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差不多是00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比较叛逆，敬语对她们来说过于困难了，尤其是在网络的环境里。如果要求她们说敬语，肯定会适得其反。一旦产生了隔膜，沟通就会有障碍，这可不行……
　　“没事，不用对我说敬语，也不要把我当成老师看待，就像朋友一样聊天。你可以相信我，我很安全的，我们彼此不认识，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
　　一系列的排比句式，可以加强‘可信度’。刘一掐指一算，应该已经可以取得这个孩子的初步信任了。
　　“谢谢。”
　　‘看来还挺有礼貌。’刘一想着，没有出声，等待下文。
　　“能问一下，‘老军医’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对方果然换成了半语，果然还是一个叛逆期的丫头片子。刘一哼了声，耐着性子解释道：“军队的医生比较可信，老军医的意思是，非常可信的老医生。”
　　“Keke，你也不老呀，才三十二岁。”
　　“就是因为不老才这么说啊，显得自己老一点，可靠一点。”
　　……
　　东扯西扯了十几分钟，对面那个小丫头也不说正题，好像她就是无聊想要找人聊天似的。刘一终于有点不耐烦了，道：“这位同学，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我现在很饿，要去做饭了。”
　　“哦，那你去做饭吧，我也要开车回家了。”
　　“开车？”刘一纳闷道：“你这个年纪就买车啦？”
　　“呃……是我爸的车……”
　　‘原来还是个富家女。’刘一笑笑，道：“那再见，路上小心。”


第四百零五章 我的朋友很少
　　“嗞……”
　　烟头按在香蕉皮上，发出了即将熄灭的绝望的声响。
　　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每天都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还是一样的难受，一样的觉得呼吸困难。
　　拿起烟盒，只剩下最后一根。
　　二念把烟叼在嘴里，Zippo火机发出清脆的声音，点燃了。
　　吸了一口，烟雾缭绕，挡住了他的脸。夕阳的光晕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终于稍微正经了一点。
　　二念的人生中，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不正经，他正经的时候很少，刘一都没有见过几次。仅有的那几次，都是在他失恋的时候。
　　刚抽了两口，二念突然把烟掐灭了，把手机拿了起来。
　　“如果可以，做朋友吧。”
　　语音消息发送了过去，二念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回应。
　　几秒钟过后，朴素妍的头像消失了。
　　她把二念拉黑了。
　　——
　　二念打过来的时候，刘一正在切菜。
　　挂断了一次又打过来，挂断了一次又打过来，没办法，刘一只好戴上了蓝牙耳机。
　　“……其实你没什么好抱怨的吧，就你那副尊容，肯定早晚也得被拉黑啊，这不是早就经过验证的事情了么？”
　　刘一的语气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但是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你那是放屁！”二念抽泣着，道：“我用的你照片，要是用我自己的，说不定还成了呢。”
　　“幸亏你用的我照片，不然你能聊到‘开房’那一步？”刘一刚才已经听二念说了事情的经过，好奇道：“你到底怎么聊的啊，够厉害的啊，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没什么，我说你是GAY，纯欣赏。”
　　“……”刘一深吸了口气，道：“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揍你。我手里拿着菜刀，直接劈了你！”
　　“说你就信啊，说什么了干嘛告诉你啊，总之你就记住，要不是你坏我好事，我、我都追上了！”二念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这么说……昨天我应该装作是你，然后我和你娟儿……”刘一的声音暧昧了起来，二念立刻就炸了，叫道：“我这暴脾气，忍不了了，你丫过来，血战到天亮！”
　　“真的？你在哪儿，我过去。”
　　“还是算了，饶你这一次。”二念立刻怂了，又唉声叹气了起来。
　　“你这人可真没劲啊，我还当你终于雄起了一把，结果还是个怂。”刘一叹了口气，道：“现在准备怎么办啊，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呗？人家都把你拉黑了。”
　　“不行，我得要个结果。老大，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是真的爱了，我觉得她也爱我，就是现实的鸿沟给我俩阻拦了。如果我是你，我俩肯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那你是我吗？”刘一无奈问道。
　　“不是啊。”二念立刻回答，紧接着又道：“所以我觉得现在犯了个战术错误，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伪装成你。”
　　“你还知道啊。”刘一把切好的黄瓜丝放在盘子里，没好气道：“我劝你啊，洗洗睡吧，你那个娟儿就别想了，我感觉啊，就你现在这个经济实力啊，肯定追不上。么戏啊！”
　　“那你的意思，你现在追上了Sunny，是因为你有钱呗？”
　　“当然不是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呢。”刘一得意道：“我这是个人魅力，你有这东西么？”
　　“你怎么知道没有！”二念有些恼羞成怒了，道：“老大，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儿，今儿我求你一回，够不够意思就看这一把了。你想个办法，让我和娟儿见一面，我现在韩语学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她见到我了，能改主意呢。”
　　“是么？”刘一忍不住乐了，道：“你还是别扯这个蛋了，说不定见到你人家再吓着。”
　　“别废话！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肯定帮，你让我想想啊，等我电话吧。”刘一忍着笑说道。
　　“笑笑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二念嘟囔着，挂断了电话。
　　——
　　二念的要求把刘一给难住了，且不说他和朴素妍不熟，就说二念做的这个事情，已经是把人家骗了的情况，再要求见面，确实有点过分。但是这年头当大哥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事情难办就不帮忙，还能担起人家叫了那么多年的老大么？
　　刘一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给夏天打去了电话。
　　“夏天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
　　“说！”语气又冲又横，夏天的气儿还没消呢。
　　刘一像是没听出来似的，继续道：“我们在韩国做生意，怎么能离开韩流明星呢？我觉得可以请艺人做几场活动，从首尔开始，几大城市走一遍。”
　　“又是少女时代！刘一，你到底是做生意还是泡妞，你还有点正经事了吗？”夏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刘一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绝对咬着牙呢。
　　“不是不是，这次不是少女时代，我怎么可能那么没正事儿啊。”刘一先把自己摘干净，心虚赔笑道：“这次是Tara。”
　　“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得，彻底惹毛了……”刘一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抄起菜刀继续切菜。
　　——
　　刘一属于略微神经质的那种人，他不是心里装不了事儿，但是如果有事儿，他就控制不住去想。夏天这条路走不通，他又开始打Sunny的主意了。
　　“老婆，Tara的素妍……你俩挺熟的吧？”刘一给Sunny夹了块肉，带着点谄媚说道。
　　“嗯？”听到刘一提起朴素妍，Sunny立刻警惕了起来，就连允儿也跟着皱眉。现在只要从刘一嘴里出现一个女人的名字，Sunny都会心惊肉跳一阵。说不上是什么缘由，就是没有安全感。
　　“别误会啊，不是我，是二念。”刘一赶紧解释，道：“你也知道，他对素妍有点那个……就想见一面啊，说两句话，没真想干什么，都和我说了好多次了，老婆，你帮忙想个办法，就见一面呗。”
　　“不是这个！”Sunny盯着刘一，道：“素妍素妍，好亲密啊，你们很熟吗？”
　　“不熟啊。”刘一傻了吧唧的回答，看了看Sunny和允儿的神色，恍然道：“那你说我怎么叫啊，我总不能连名带姓的，多不尊重人啊。”
　　“素妍Xi，这样可以吗？”
　　“好好好，素妍Xi。”刘一无语道：“老婆，想个办法吧，我快要被他烦死了。”
　　“怎么帮啊……”Sunny看了看允儿，允儿轻轻摇了下头，低头扒饭了。
　　“没办法？”刘一看着Sunny为难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了。老公的面子都不给，简直是要翻了天了。
　　“不行。”Sunny拉了拉刘一的手，撒娇道：“Oppa，你也不想别人给我介绍陌生的男人吧，素妍她有男朋友啊，如果是没有男朋友的人，我可以帮忙的。”
　　“唉……我也知道。”刘一叹了口气，道：“但是我还是不爽，所以你们俩洗碗吧。”
　　刘一飞快的把一碗饭扒完，拽了两张纸巾抹了抹嘴巴，气哼哼地走进了书房。Sunny和允儿对视了一眼，都无奈地摇头。刘一幼稚起来的时候……真的非常幼稚。
　　——
　　进了书房，刘一也没心思玩游戏，还在想怎么帮二念创造机会的。
　　倚着转椅的靠背，腿扔在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就是刘一烦躁时候的标准动作之一。缺德的是这个转椅的轱辘特别的滑，椅子一直在往后出溜，没一会儿刘一的腿就不够长了，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Sunny看了个正着。
　　“我不是腿短。”刘一在Sunny笑出来之前先解释，张开胳膊，道：“过来，抱抱。”
　　Sunny走过来，坐到刘一的腿上，依偎进了他的怀里，柔声道：“生我气了？”
　　“没有，我在想办法。”刘一面无表情地说道，显然还是生气了。
　　Sunny看着刘一的样子，忽然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道：“Oppa，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帮忙，你要考虑啊，素妍有男朋友，而且据说人家两个人关系挺好呢，还一起入股了秀英的公司，好多层的关系呢。”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再想办法。”刘一埋头在Sunny怀里，闭上了眼睛，不吱声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Oppa，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Sunny抬手搂着刘一，轻声说道。
　　“问啊，什么都告诉你。”
　　“你怎么会和二念成为朋友的，我、我是想说……”Sunny有点说不清了，语气慌张了起来。
　　“不用解释，我懂你的意思。”刘一叹了口气，好像在想什么，忽然他把Sunny搂的更紧了一点，道：“我的朋友很少，每一个对我都很重要。”
　　听到刘一的回答，Sunny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有些鼻酸。


第四百零六章 刘一的童话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上帝不会给一个人所有。”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如果处处完美，那他就是上帝了。
　　获得就注定会失去，这是自然的守恒法则。
　　刘一的人生在很多人眼里堪称完美，他头脑好，学习不费力，他运动好，单挑群斗都行，他善于钻研，年纪轻轻获得诺贝尔奖提名，他善于经商，三年内赚了十亿美金……但这些成就背后，隐藏的是无人理解的孤独。
　　他头脑好，学习不费力。那些学习费力的人会嫉妒，会觉得我这么努力还学不会，他凭什么？
　　他运动好，单挑群斗都行。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会不服，凭什么你学习好打架还厉害，你应该戴着一个眼镜，蹲在教室里学习才对！
　　他善于钻研，年纪轻轻获得诺贝尔奖提名。那些苦熬了半辈子的教授生气了，学术界是论资排辈的啊，你一个小年轻，竟敢僭越？
　　他善于经商，三年赚了十亿。所有人都会眼红，凭什么钱都让你赚去了，你肯定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
　　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渐渐的他习惯了一个人，身边只有几个零星的朋友。
　　因为稀少，所以珍贵，就是这么简单。
　　刘一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家伙，一个陌生人从相识到成为他的朋友需要很久。他始终认为，爱可以一见钟情，但是朋友不能，谁听说过‘我今天一见钟情了一个哥们’这样的话？
　　朋友不能，显然不能。
　　Sunny终于明白刘一身上那种她一直不懂的感觉是什么了，这个男人不神秘，只是他孤独太久了。
　　就像锁头不用会生锈，打开他的心，需要费点力气，需要一点时间。
　　她愿意做这把钥匙。
　　——
　　在Sunny给刘一一个爱的抱抱的这个瞬间，Yuri家正进行着一场‘家庭战争’。
　　这是十七八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Yuri记忆中父母间的上一次争吵是因为她到底要不要加入SM成为练习生这件事上。当时妈妈同意，爸爸不同意，俩人吵了好几周。Yuri清楚的记得，当时家里没人做饭，她第一次试着煮拉面，和哥哥一起吃。
　　但今天吵架却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哥哥，权赫俊。
　　权赫俊通过了司法考试，正式成为了一名检察官。国家给予的待遇里包括公职宿舍，所以他决定搬出去住。
　　三十年的人生中，除了服役的那几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这次突然提出要搬出去，父母又产生了很大分歧。爸爸支持，妈妈不支持，吵得热火朝天。
　　“当年女儿做练习生的时候，你怎么就同意了，女儿就可以小小年纪出去赚钱，儿子你就宝贝似的捂在手里，你这样对孩子公平吗？”
　　“女儿是女儿，儿子是儿子，能一样吗？女儿做艺人是最好的出路，儿子、儿子……我呸！不行，我就不同意，儿子是给我养老的，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这个老糊涂，儿子留在家里有什么出息，你能跟着过一辈子啊……”
　　客厅里传来爸妈激烈地争吵声，Yuri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韩国的妈妈们还是重男轻女的多，无论女儿做到了什么样的成绩，妈妈的心里还是偏向儿子。
　　“关门。”权赫俊听得心烦，出声说道。他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就是报到的日子，他已经决定了，一定会搬出去。
　　Yuri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声音。
　　“哥，你还是别搬出去了，我不经常在家，你也不在家，爸爸妈妈有事都找不到人。”
　　“你不用劝我了，他们还没到需要照顾的年纪。而且我在家的时间太长了，应该搬出去住了。邻居大妈都说我没出息……”权赫俊抬头看着Yuri，像宣布什么似的，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一个正直的检察官！”
　　“诶？”Yuri有点懵，蹙眉道：“为什么是明天啊？”
　　“呃……”权赫俊把行李箱拉上，尴尬地咧咧嘴，讪笑道：“妹妹啊，哥想借点钱，工资下个月才发，我肯定会还……”
　　“……”
　　——
　　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女人们痛苦，男人们更痛苦的日子。
　　刘一现在就特别的痛苦。
　　“老婆，我现在知道错了。”刘一搂着Sunny靠在床头，自我检讨，道：“现在我受到惩罚啦，一回来就赶上了，唉，人生啊……”
　　Sunny羞得满脸通红，埋头在刘一怀里，轻轻掐了他一把，声若蚊蝇道：“就几天，你一直嘟囔，烦死了。”
　　“还能说什么呢……”刘一继续叹气，吧嗒吧嗒嘴，慢吞吞缩了下去，搂着Sunny的腰，钻进她的怀里使劲儿蹭了蹭，不开心道：“睡觉！”
　　Sunny看着怀里的刘一，看着他闭着眼睛仍然皱眉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像一个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似的，这么幼稚的男人啊，是我的男朋友呢？
　　“Oppa，会很难受么？”Sunny凑到刘一耳边，红着脸说道。
　　刘一仰头看着她，噤了下鼻子，带着点儿撒娇的鼻音道：“还问？你说呢？”
　　Sunny咬了咬嘴唇，贴紧刘一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刘一的眼神变得骇然了起来，惊道：“老婆，你懂的好多啊，这些是怎么知道的啊？”
　　“呀！”Sunny羞恼不已，用力捶了刘一后背两下，嗔道：“你想什么呢！”担心刘一误会，Sunny咬了咬牙，小声道：“我和帕尼一起看过19禁的电影。”
　　“哦……”刘一拖长了声音，若有深意地笑了。“老婆，你们俩真的做过不少事儿啊……”
　　“不跟你说了，你要坏死了。”实在太害羞了，Sunny再也受不住了，捶了刘一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
　　“老婆，谢谢。”刘一搂住Sunny的腰，从后面紧贴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但是我不想你受委屈，几天而已，没关系。”
　　“真的？”Sunny看了看胸前凭空多出的两只手，语气怀疑。
　　“摸摸还是可以的么……嘿嘿……”
　　刘一在Sunny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眨眼不让她再说，憨憨地笑了起来。
　　——
　　从收到刘一的日记开始，允儿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洗完澡后睡前的一个小时，试着‘翻译’一篇刘一的日记。日期不是随机的，而是她想起来她那一天在干什么，或者是比较有意义的一天，她想知道刘一那时候在做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
　　通过字里行间传递出来的讯息，刘一这个人逐渐的丰满起来。他平时不会表现出来的一面，在日记里统统可以看到。
　　日记整整十年，三千多页，都看完需要很长的时间。
　　允儿做好了长期准备，为了保护视力，她还特意买了防近视的眼镜。
　　她的心态很好，反正也没事情做，就当是看小说了。
　　允儿从未这样认真的去了解一个人，这种感觉她觉得很好。
　　最近几天的日记让允儿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刘一的醋劲儿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可以用‘大发’来形容了。
　　今天看的是2015年2月13号的日记，他写了一个‘童话故事’，并且声称以后要讲给儿子听。
　　故事是这样的：草原上生活着快乐的绵羊一家，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是因为羊妈妈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草原上的豺狼虎豹一起来把她抢走了。善良的羊爸爸爆发了，他把孩子送去了爷爷奶奶家，找到铁匠犀牛叔叔，忍着疼痛把犄角换成了铁的，磨出了尖锐的棱角，然后去找豺狼虎豹们决斗，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败了，抢回了羊妈妈。
　　故事倒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豺狼虎豹的名字。豺魔王叫权相佑，狼魔王叫张根硕，虎魔王叫李凡秀，豹魔王叫林更新，他们还有一个老大，章鱼大魔王李胜基。
　　写到章鱼大魔王的时候，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面写着背景。草原上有一个美丽清澈的湖泊，忽然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章鱼，他喷出来的墨汁又臭又黑，把鱼虾都熏死了，从此霸占了这个湖泊。
　　允儿深深地被刘一的幼稚击败了，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把儿子当成了什么，小孩子就可以这样骗吗？
　　“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是儿子呢？”允儿把日记本合上，喃喃念叨着，微微嘟起了嘴巴。
　　在对儿女的幻想中，她想生个女儿，不太想生儿子。她不想女儿遗传她的容貌，她觉得长得漂亮的人不太容易幸福。
　　用遥控器把灯光换成夜间模式，允儿拢了拢被子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很彷徨，夜里常常失眠，总是要胡思乱想很久才能勉强迷迷糊糊的睡着。
　　每天想的事情都不一样，这两天主要在想一个问题，刘一怎么不吃醋呢？
　　他可以为了阻止忙内的音乐剧去买SM的股份，却对自己的新电影不闻不问。怎么会这样呢？这可是电影啊，有很多吻戏的。
　　难道他不在乎？
　　允儿鼓了鼓嘴，轻声叹了口气，眼皮越来越重，睡着了。
　　眉头还皱着。


第四百零七章 上兵伐谋
　　有道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刘一作为一个想拿工资董事长，每天上班是必须的。就算他想偷懒，夏天也不会同意。当然如果他打定主意豁出脸皮就是要偷懒了，也没谁能阻止得了。
　　刘一今天早早的来上班了，他不是良心发现迷途知返，而是每天例行的‘晨运’做不了，在家呆着实在是太无聊。
　　当然这个理由他是不敢说的，否则夏天肯定会发飙。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快发飙了。
　　哪个集团有这样的董事长！正在开决定集团命运的会议，他竟然还有闲心翘着二郎腿专心致志的玩游戏？
　　“董事长，关于刚才讨论的事项，您有什么意见吗？”夏天对刘一说‘敬语’的时候，通常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往往她越这样，刘一表现得越不在意。
　　“人事方面我没意见，但是在路演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件事。”刘一退出游戏，把手机翻转过来，对着核心团队成员们。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记得2014年的时候，有名的‘冰桶挑战’么？”
　　核心团队里没有蠢人，听个开头就明白了意思。负责宣传网络构建的‘牙签’接话道：“老大，这个点子我也想过，但是我们讨论过后觉得不可行。冰桶挑战虽然宣传性很强，但是实质上它是一个慈善活动，而我们是为了做生意，是要赚钱的……”
　　“错！”刘一打断‘牙签’的话，道：“我们是要做生意，但是我们首先需要给顾客一个理由。”
　　刘一把手机放下，伸手拽过旁边的白板，拿起白板笔画了一个简图。
　　“所谓的‘韩牛’，其本质也是牛肉，而且还不是最顶级的牛肉。我们的JH5.0完全可以达到韩牛的品质，但是为什么我们的销售价格不及韩牛的二分之一？”
　　‘牙签’福灵心至，搓搓手，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神色，谄笑道：“老大，我懂了，您的意思是，咱以假乱真？”
　　刘一抬手拍了‘牙签’脑门一巴掌，骂道：“以假乱真，我让你以假乱真！”
　　‘牙签’捂着头，叫道：“老大，那你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就闭嘴，别插话！”‘牙签’的死对头‘潜艇’见缝插针地斥责了一句，然后看向刘一，道：“老大，他智商太低，领会不了您的深意，我懂我懂，您说，您继续说。”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嘘声，牙签小声骂‘马屁精’。
　　刘一瞪了俩人一眼，继续道：“我的意思是，韩牛卖这么贵，每年还有固定的人群消费，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在韩国人的价值观里，‘吃韩牛’是一种高档的享受。他们吃的不是韩牛，准确的说他们吃的不止是韩牛，而是‘吃韩牛’这件事能给他们带来的高贵感，虚荣心。”
　　“但是，自从韩牛逐渐泛滥之后，这种高贵感和虚荣心在逐年降低。你也能买得起，我也能买得起，大家都买得起，韩牛就变成了一种普通消费品，失去了它的附加价值，也是它的核心价值。”
　　“所以，我们要这样做！”刘一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众人下意识坐直，听他的总结和安排。
　　“第一阶段：我们要让韩国人甚至全世界的人明白一件事。只有横城韩牛才称得上‘韩牛’，是韩牛中最高级的，是别的韩牛比不了的！”
　　“第二阶段：我们要给顾客一个买我们韩牛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慈善。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一个字，送！送福利机构，送贫困民众，谁需要我们送谁。通过一切途径，把韩牛送出去，送到韩国全境。我们要通过这种手段，做到‘韩牛正统’的位置。我们不能让顾客买单，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前有‘冰桶挑战’，我们就来个‘韩牛’挑战，不但能省下广告费，而且还能博得好名声。”
　　“第三阶段：送当然不可能是无限制的，牛的培育和出栏需要固定的时间，短时间内就像不可再生的资源一样，送了就少了，少了就贵了。如果运作的好，不出意外，第二阶段结束之后，我们的韩牛能至少回归十年前的价格。如此一来，韩国人又可以吃到他们期待的高贵感和虚荣心，我们赚的钱也不会少！”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通过这三个阶段，我们的其他产品，我们的本土猪牛鸡鸭等，将在‘慈善’这杆没有人能反驳的大旗下，以质量和价格的双优势抢占韩国市场。这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而且是阳谋，就算对手知道，在中韩合作的大势下，他们也阻止不了！”
　　刘一说完，白板上已经涂涂改改写满了，他把笔帽扣好，随手扔到桌上，看着惊呆的核心团队成员们，道：“我们的上市时间，就在第二阶段进行过半的时候，夏天统筹，排出一个时间表。现在散会，每个人负责的部分，分别交给我一个报告。”
　　“晚上九点之前！”话音未落，刘一已经飘出了会议室外。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夏天看了看一脸菜色的核心团队成员们，道：“怎么办，加班吧，晚上给你们买猪蹄。”
　　——
　　刘一这个人，做事看似天马行空，但是他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有的放矢，绝不是所谓的‘有钱烧的’。
　　他在决定再韩国投资之后，脑袋里一件形成了一个完善且系统的脉络，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这个主线服务。
　　甚至在这之前做的事情，他也能给加入到这个脉络中，压榨每一分可以利用的资源。
　　通过‘卓越一品’间接给SM的投资，他是为了给允儿‘找工作’。后来他直接投资SM，是为了干预徐贤的音乐会，为了给Sunny买股份。
　　这些看似荒唐的举动，掩盖了他的真实目的。他的真实目的是，他需要明星资源来做‘韩牛挑战’，如果是合作关系，SM必然会狮子大开口，但如果成为了SM的老板之一，这件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少得多。
　　拿下了SM，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YG和JYP完全不需要去管。SM现在虽大不如前，但是毕竟稳坐‘三大’之一多年，旗下艺人一起发动这个名为‘慈善’的‘韩牛计划’，YG和JYP想要不牵扯其中都不可能。这就像一个翘板，找到了一个支点，只需要很小的投入，就能得到无限大的回报。
　　分两次注资，也是他的计划。
　　两次注资，一次百分之11％，一次百分之5.5％，加起来是百分之16.5。这不是一个小数额，如果一次性注资，李秀满担心权柄绝不会同意。但如果仅有一次，份额又太小，得不到话语权。
　　一切都是心机，一切都是算计，一切都在刘一看似荒唐的行为掩护下，掌握在了他的手里。甚至他故意放出去的鑫盛集团即将上市的风，也是为了把杨贤硕和朴振英吸引到Sunny金店开业的庆祝酒会。这样一举两得，宣传了金店，又在两个潜在的合作伙伴心里埋下了鑫盛集团实力雄厚的种子。
　　上兵伐谋，讲究的是战术。但刘一想不明白，他如此高端的一个‘战术大师’，为什么混到现在还是一个‘白银狗’，白银狗还是靠媳妇儿打上去的，他自己的实力只是一只‘青铜狗’。
　　——
　　离开写字楼，刘一开车去仁川机场。Depp十一点的飞机，他和二念分别去接机，然后哥仨儿要喝一顿。
　　他把Depp弄到韩国来，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韩牛挑战’。在如此关键的位置上，他需要一个绝对放心的人，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他的兄弟。
　　至于二念……他完全没考虑过。
　　阿斯顿马丁不愧为510匹马力的性能怪兽，首尔市区到仁川机场正常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四十分钟就到了。但刘一还是迟到了，上午的会开了太久，他到的时候，二念已经接到了Depp。
　　停车场见了面，Depp看到刘一，把护照从兜里掏出来给他看，道：“老大，我按照你吩咐的，除了护照，毛都没带。”
　　这么多天过去了，Depp的语气还是有点别扭。谁也不想被逼着做什么，尤其Depp这种自由惯了的人更是如此。如果刘一不是用绝交威胁，他绝对不可能就范。
　　刘一看看Depp，道：“怎么，还得让我给你道个歉？”
　　“不敢。”Depp低头想了想，忽然释然地笑了，道：“你是老大，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你俩别磨叽了，像个娘们似的，走啊，找地儿吃饭，早饭没吃就等这顿呢。”二念已经坐进了车里，不耐烦地催促。
　　“你给我下来！”刘一拉开车门，把二念薅了出来，道：“你怎么来的？”
　　“机场大巴。”二念有点懵地说道。
　　“没看着就俩座儿啊，你上去了，老五坐哪儿？自己打车去，我电话告诉你地方。”刘一推了二念一把，让Depp坐了进去。
　　“老大，在机场打车啊？多贵啊！你要我命呐？”二念哀叫一声，不由分说坐在了Depp的腿上，一副‘我就赖这儿’的样子，说什么也不下去了。
　　刘一哭笑不得，坐进车里升起敞篷，道：“我是拿你真没招了，念啊，怪不得你那娟儿拉黑你，你真是该，该啊！”
　　二念耸了耸肩，全然不在乎，指了指前面，道：“甭废话，开车！”


第四百零八章 不要穿短裙
　　刘一先带着Depp找了家银行，办理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开车到了东大门，找了家僻静的小吃店。
　　兄弟三个口味上差不多，对高大上的西餐无感，偏爱各种小吃。尤其是下酒，必须得小吃，谁就着松露喝烧酒？除非是疯了。
　　“老板，来一打啤酒，烧酒不要了。”Depp喝了口烧酒，眉头皱了起来，招呼老板过来，换了啤酒。
　　二念惊奇地看了看Depp，道：“老五，你韩语啥时候学的？”
　　“就这两年，酒吧陆续来了几个韩国留学生打工，一来二去的……”
　　“知道了，你就把人家搞上了。”二念打断Depp的话，酸溜溜地和旁边的刘一说道：“老大，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年头想学点啥，还得是肉体关系来得快，你看人家老五，你再看看咱俩……”说着说着二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住了话头，没好气道：“我差点忘了，你丫也是肉体。”
　　“别瞎扯，我会说话就会。”刘一拿牙签扎一个辣年糕塞进二念嘴里，道：“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辣死了！”二念被迫咽下去年糕条，连喝了三杯烧酒。他虽然不算是能喝酒的，但是‘东北散白’喝惯了，韩国烧酒这种程度的，喝个三五瓶还不是问题。
　　“客人，只有这种啤酒，这是一打。”小吃店老板拎来一打易拉罐，放在了桌上。
　　“暂时够了，有需要再叫你，忙去吧。”刘一说了声，小吃店老板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刘一拉开两听啤酒的拉环，分别递给了二念和Depp，自己也拉开了一听。
　　“为我们兄弟三个在韩国相聚，走一个。”
　　“走一个。”
　　哥仨儿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咕咚咚干了一听。
　　二念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Depp什么事儿都没有，跟没喝一个样。他在酒吧里泡了这么多年，别说是啤酒，就算是酒精他也能干几瓶。
　　二念吃了块儿米肠，道：“老大，昨天跟你说那事儿，咋样了，能办么？”
　　“啥事儿啊？”Depp拉开易拉罐，给两个哥哥续上，随口问道。
　　“你让他跟你说吧，太丢人，我张不开嘴。”刘一没有传话的习惯，而且都不是外人，Depp直接问二念他也会说。
　　“事儿成了，不过得等几天，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刘一忽然正色道：“不过话说在前头，见面是见面，人家要是没那意思，你可不带死乞白赖的，小心我抽你。”
　　“老大，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放弃了，就是心里还放不下，想听她亲口跟我说。”
　　二念叹了口气，道：“我这样的人啊，确实也配不上她。”
　　刘一看了看二念，心里有些难受，道：“要不你跟着我做生意吧，釜山的销售权给你，用不了几年你就不差她什么了。”
　　“不用。”二念闷了口酒，道：“老大，我不是你那样的人，我也做不到。打小我的理想就不大，看电视里警察威风，就想做个警察。我现在梦想实现了，知足。我这人很自私的，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而且我也想过了，就算我现在有钱，我们也走不到一起，以这段时间我对她的了解，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捏不到一块儿去。”
　　“真的假的？”刘一满脸不信，道：“那你怎么把人家忽悠开房的？”
　　二念瞥了刘一一眼，没好气道：“非得问是吧？行，告诉你，我把我当成你了，她就爱上了。哎呀，不说了，闹心！”
　　刘一目瞪口呆，Depp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想笑又不敢，憋得非常辛苦。
　　“老五，一会儿我让夏天给你账户里转点钱，明天你去买辆车，再找个好地方住。这几天先到处溜达溜达，等过两天我把事情安排好了，你就去SM上班。”
　　“今天晚上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你二哥走，跟我回去说不定能看到泰妍，你不是她粉丝么？”
　　“别，我不跟你去。”Depp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道：“我跟二哥那儿蹭一宿得了，我可不见她。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太近了连个念想都没了。”
　　“你看你那点出息。”二念拍拍Depp肩膀，拎起易拉罐和他撞了一下，道：“注孤生！”
　　“孤就孤吧。”Depp把酒干掉，唱了起来：“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得，就我一个不爱自由的。”刘一笑笑，自己倒了杯烧酒，陪着干了。
　　——
　　四个小时后。
　　三个醉鬼勾肩搭背从小吃店走出来，刘一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把二念和Depp踹了进去。
　　刘一摇摇晃晃地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心里想着开车回家，但眼前的景物都变成了重影，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珍惜自己的小命儿，明智地选择了打电话求助。
　　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这个时候Sunny应该正在工作，刘一想了想，决定不打扰她。
　　不打扰她打扰谁呢？
　　“谁有时间呢……”刘一醉眼朦胧地嘀咕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找电话号码。
　　“孝渊……对，她应该有时间……”刘一给孝渊拨了过去，但是提示音说她不在服务区。连打了三通都是一样，不在服务区。
　　“又飞走了？”刘一抬头看看天，正好有一架飞机过去，了然地点了点头。
　　“还有谁……”刘一呆呆地想了想，拨了另一个号码。
　　“喂？”手机传出了一个明朗的声线，刘一正好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看到蓝天白云，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我喝多了，在……”刘一左右看了看，道：“在东大门，旁边有个超市，我现在睡觉了，你来接我！”
　　完全没有商量，不管电话那头的人有没有时间，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把电话一挂，升起敞篷，真的就睡了。
　　时间一点点溜过去，天上的白云飘啊飘啊，堆积到了一起，云层逐渐厚重了起来，眼看就要下雨。
　　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阿斯顿马丁旁边，秀英从车上下来，付了车钱，跺跺脚走了过来。
　　“咚咚咚！”
　　秀英敲了敲车窗，但刘一睡得正High，根本没听到。
　　“呀！赶紧给我起来，我找了你一个小时，你根本没说明白，这儿哪有超市啊！”
　　“呀！掉雨点了，你想让我感冒呀！”
　　雨点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白色的Sloggi清晰可见，路人不断投来目光，弄得秀英好不窘迫。
　　“呀！我真生气了！”
　　秀英叫得更大声，这次终于有了效果。刘一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秀英，伸手打开了车门。
　　“你、你……”秀英浑身都湿透了，心里委屈极了，想打刘一又不敢，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来干嘛？”
　　刘一打量了秀英一下，视线在Sloggi的部分多停留了一瞬，就像没什么看头似的，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秀英听到刘一说这样的话已经很生气了，此时见他竟然如此‘无视’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抓着刘一的衣服，用力的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到把刘一打清醒了，秀英含着愤怒的一拳确实挺疼的，但是理亏在先，也不能说什么。刘一揉了揉被击中的地方，道：“刚才还没完全清醒，不好意思。你来接我，谢谢你了。”
　　听刘一说‘谢谢’，秀英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低头不敢看他眼睛，扭捏道：“说什么谢谢啊，我又不是为了听谢谢来的……”这么说好像有些暧昧，秀英感觉到了，赶忙停住，打岔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先下车，我坐过去，然后你再进来。”
　　刘一的大脑还在启动阶段，没秀英那么敏感，听到这话立刻摇头，道：“我傻啊，雨这么大，你想报复我也动点脑筋行么？”
　　“谁想报复你了！真是……”秀英气得嘟嘴，哼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这样爬过去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又不是大胖子。”刘一往后靠了靠，示意一下，道：“你先过来，然后我再过去。”
　　“你……你才胖子……”秀英没想到刘一竟然真的这么做，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裙，想说这样很不方便，但是又不好意思，正犹豫呢，那天刘一给揉脚的画面不知怎么浮现在了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她抓着方向盘，一点一点移动了过去。
　　刘一此时大脑终于启动完毕了，看到秀英的样子和她小心的动作，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为难。她今天穿的短裙，现在这个动作，正好屁股对着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走光。
　　刘一决定快点结束这场尴尬，身体更加往后挺，也开始移动了。他是个‘热血沸腾’的男人，昨天到现在又一直在禁欲，此刻嗅到秀英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味儿，本能的起了反应。
　　正在俩人都小心翼翼的时候，忽然旁边开过一辆救护车，‘呜啊呜啊’的鸣笛声响着，秀英的心弦本来就紧绷着，听到这个声儿抓着方向盘的手一哆嗦，一下坐到了刘一腿上。
　　“嘶……”刘一‘要害’被压，抽了口冷气，是疼的还是其他原因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秀英此刻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了。


第四百零九章 泰妍的猜测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仿佛撕裂了苍穹，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响，大雨如瓢泼一般倾盆而下。
　　秀英最怕打雷，雷声一响，什么都顾不得了，下意识抱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物体’寻找依靠。
　　这个‘物体’当然就是刘一，他的‘要害’被压，本已十分窘迫，秀英这一扭身子，彻底把他的欲望撩拨了起来。但他还保持着一丝清明，努力控制着两只手，不去碰秀英的身体。
　　但是这不是他控制就能控制的事情。雷声滚滚，一个接着一个。秀英已经吓坏了，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她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看着秀英的样子，刘一犹豫了一下，僵硬地抬起了手，略微迟疑，揽住了她的腰。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轻轻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一下，渐渐地，秀英的神情松弛了下来，像一只受到惊吓后躲进主人怀里撒娇的猫，靠在了刘一肩上。
　　刘一的手僵在半空，顿了一下，决定拿开。
　　“别！”秀英感觉到了刘一的动作，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等雷声过了行吗？求你了……”
　　“哦。”刘一点点头，把手又放回了秀英的腰间。
　　“要拍拍么？”刘一傻傻地问道。
　　“嗯。”秀英的声音微不可查，好在是在密闭的环境中，刘一还是幸运地听到了。
　　刘一又开始轻轻地拍着秀英的后背，触手的感觉有点儿湿湿的，她刚才已经被雨淋透了。忽然刘一觉得自己的裤子也有点儿湿湿的了，看了看，原来是秀英的裙子在滴水。
　　某处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刘一尴尬得要死，屁股往后蹭了蹭。秀英的脸上涌起一丝酡红，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好刺激啊！
　　秀英脑袋里现在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就像从来没吃过肉的和尚尝到了荤腥一般，那种突破禁忌而产生的快感，那种打破枷锁而产生的悸动，那种想要报复而产生的迫切，通通在这一刻涌了上来，混合在了一起。
　　秀英忽然想起了那天在KaloKTV的包房里看到的情景，咬了咬牙，把手从刘一的衬衫扣子间伸了进去。
　　“你……”刘一咽了口口水，眼睛里划过一丝欲望，艰难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我……”秀英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耳边不断响起‘唱诗’的声音，从小学习的‘教条’都窜了出来，迷茫的眼神挣扎了一会儿，逐渐变得清澈。
　　刘一揽着秀英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放回了副驾驶。
　　秀英不敢和刘一对视，望着车窗外，脸红到了脖子根。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空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粉红色。
　　“咳……”刘一故意咳嗽了一声，发动了车，道：“我现在能开车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在哪儿来着……”
　　秀英回过头看了刘一一眼，目光幽怨。
　　“啊啊啊，想起来了，走走走。”刘一赶忙说，实际上他根本没想起来，但他没法面对秀英的目光，只能这样说了。
　　引擎声骤然响起，四轮驱动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动量，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冲进了雨幕中。
　　——
　　车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雨点撞击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还有属于异性的，并不正常的，略显短促、粗重的呼吸声。
　　秀英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刘一脱下了外套盖在腿上，两个人都很尴尬，谁也不想做先开口的人。
　　秀英的家距离东大门并不远，下雨天路上也没什么车，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刘一把车停下，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他心里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开个玩笑把这件事岔过去。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说不出来，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用‘意外’这种借口根本搪塞不过去。如果开玩笑的话，又会显得对秀英极为不尊重。
　　“谢谢你送我回来。”
　　还是秀英先开口了，刚刚还在嗔怪刘一说‘谢谢’的她，用‘谢谢’打破了沉寂。
　　“不、不用谢。”刘一没想到秀英会先开口，微微愣神，结巴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说话也流畅了起来。“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接到一个醉鬼的电话就赶过来，很够义气。”
　　“如果是我喝醉，你也会过来的，是吗？”秀英忽然说道。
　　“嗯，对，我会。”刘一点头说道，忽然发现了一个合适的开玩笑的点，赶紧道：“我还会把让你喝这么多的人打一顿，哈哈哈……哈……”
　　秀英定定地看着刘一的眼睛，刘一顿时有点笑不出来，引领气氛的笑声也变成了干笑。
　　“对谁都不准说。”秀英有点脸红地说道。
　　“是，我保证，郑京浩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刘一认真地说道。
　　秀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像是有些生气，瞪了刘一一眼，什么都没说，开门下了车。
　　雨还没停，这样走回去肯定又是淋透。刘一赶忙抓着外套下了车，跑步追上秀英，把外套披在了她头上。
　　“外套不防水，快点跑，小心感冒！”
　　刘一嘱咐了一声，转身跑回车里，按了下喇叭，掉头逃跑了。
　　秀英看着车消失在雨幕里，嘟嘟嘴，按照刘一说的，跑着冲进了小区。
　　——
　　窗外下起了雨，TTS三人也多愁善感了起来，每人捧着一杯热咖啡，靠着练习室的墙壁，静静地望着窗，感受着这场雨带来的氛围。
　　徐贤忽然看了看身边的泰妍，问道：“欧尼，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场大雨吧？”
　　“嗯，是吧，没关注。”泰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气里透着一丝敷衍。她不是故意的，这几天她的亲戚也来了，本来就是阴寒体质，又碰上了阴雨天，三合一凑在了一起，导致了她现在烦躁的状态。
　　Tiffany根本没听到俩人的对话，她正在盯着自己的脚趾头看，她觉得左脚的小脚趾和右脚的小脚趾有点不一样，但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找不出来。
　　泰妍靠墙靠累了，侧过身子对着徐贤，背靠在了Tiffany的肩膀上，舒服地哼了一声。
　　“音乐剧恢复了，你的行程就更忙了，今天又下雨了，身体一定要管理好，不能生病知道吗？”
　　“嗯，欧尼，我知道了。”徐贤点了点头，但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没有往日那么开朗。
　　泰妍想了想，差不多猜到了徐贤的心思，把咖啡杯放下，抓起了她的手。徐贤心里一突，看着泰妍，心想欧尼这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是不是因为刘一啊？他让你不开心的？”
　　“不是！”徐贤立刻摇头，泰妍皱起了眉，道：“真不是？忙内啊，你可不是喜欢撒谎的孩子啊。”
　　徐贤不吱声了，低下了头。
　　泰妍叹了口气，道：“忙内啊，我不是替他说话。你确实不应该生他的气，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做法有些问题，他也是为你着想啊，万一这次真的是公司逼你进行的音乐剧，他参与进来，不就帮了你吗？”
　　“欧尼，我不是……”徐贤想要说什么，被泰妍打断了：“就算这次他是好心办坏事好了，那他不也改了吗？你想啊，他那样的人，承认自己做错了有多不容易啊。而且你知道吗？他为了做这件事，花了五百亿韩元，虽然是买股份的钱，但是咱们公司的股价你也知道，两年都没怎么上涨，他这些钱根本不是投资……”
　　泰妍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刘一说好话，Tiffany终于有了反应了，奇怪地看了看泰妍，心里有点糊涂。
　　“欧尼，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件事。”徐贤总算等到了泰妍说完，赶忙说道：“欧尼，是和姐夫有关，但是我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泰妍想不到什么原因了，呆道：“那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想把豆腐吃了？”
　　“欧尼！”徐贤气得叫了起来，泰妍顿时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缩进了Tiffany怀里，娇弱道：“你看呀，忙内要造反了。”
　　“忙内！”Tiffany配合地皱起了眉，粗声粗气道：“怎么可以这样对欧尼说话呢？”
　　“啊……”徐贤抓了抓头发，好像要崩溃了，道：“反正我就是有别的原因，但是我不能说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平时你们又不经常见面，除了音乐剧的事情，他也没有惹到你的地方啊？”泰妍本来不怎么好奇，但是见徐贤这样，不禁真的好奇了起来。
　　“不说了！”徐贤从地板上爬起来，罕见地有点恼了，噘着嘴巴走向门口。
　　“呀，忙内啊，你去哪儿？”
　　“回家，豆腐怕打雷，我要回去陪它。”徐贤说完，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转过身来看着泰妍，道：“欧尼，我现在真的不能说，等我确认之后，会告诉你的。”
　　“这样啊……”泰妍想了想，竟然出奇地通情达理了一次，道：“那你慢慢确认吧，有结果一定告诉我。明天的首演Fighting！”
　　“嗯！”得到了泰妍的谅解，徐贤的心情也好了一点，拉开门走了出去。
　　泰妍伸脖子看着门关上了，立刻拉了拉Tiffany的胳膊，像小偷一样压着嗓子道：“呀，你说忙内她，是不是也对刘一有好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