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艾科卡

　　房间里，托利亚拿着葡萄酒杯，转动着杯中红色的液体，把玩着放在嘴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媚惑。
　　她把自己斜靠在沙发上，身体做了一个蛇般的扭曲，敞开的衣领下是大片诱人的白肤。飞起的小指在杯圈迅速撩动着，就象是在撩拨陆天豪心中怿动的心。他隐约觉得，接下来的谈判，似乎正在走向一个旖旎浪漫的过程。
　　老头史提芬毒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事情将以怎样的形式进行发展。
　　如果可以，陆天豪更愿意把正事做好再考虑私事，但是浪漫而迷恋情调的法国混血女人却不是那么想的。
　　她娇笑着说：“来，坐在我的身边。我听说中国人把谈判看成是一种竟合关系，既是竞争，又是合作。我希望你不会把我看成是你的竞争对手。这样可以让彼此间的谈话更加愉快。”
　　陆天豪很大方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仅仅是谈话吗？”
　　托利亚放声大笑，身体抖动，乳房做着高频摆动，闪得陆天豪眼都花了：“如果你只想要谈话的话。”
　　这句话说得太直接了。
　　她把手放在陆天豪的胸前，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做着有节奏的颤抖，就象是在敲击着陆天豪的心房。另一只手，却向陆天豪的小腹下移去。
　　陆天豪抓住了那只不规矩的手，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就下一步行动计划的展开做一个全面的探讨。我是说，我有个方案，但是需要贵公司的配合。”
　　托利亚把自己靠在陆天豪的胸前，吐着如兰的芬芳，轻声说：“我父亲是中国人，我母亲是法国人。我的母亲一直都认为，中国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陆天豪继续道：“我打算在底特律开一家公司，然后通过这家公司，和欧联公司建立起正式的业务上的联系。暂时不进入欧联公司，可以方便我做许多事。我是说，有时候开公司就象国家搞间谍任务，也需要一些局外人的身份……”
　　“现在我终于知道中国男人为什么迷人了……他们对工作的专注的确很容易令人陶醉。”托利亚看陆天豪的眼神，意动神迷。
　　“……”陆天豪微微叹息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认认真真把工作做好做完，但是自己的对手的心思却似乎已经飘到了另一个方面。
　　“托利亚小姐，我想……请你认真一些好吗？”陆天豪抓住头皮说。
　　托利亚懒洋洋地回答：“考恩斯特要我对你多做一些了解，而且要求尽量全面。”
　　汗！！！
　　很好，考恩斯特难道也想了解我的性能力不成？
　　难道你还想在勾引我上床之后，把我们的交配时间，我老二的硬度和长度也一起写进报告中去不成？
　　陆天豪脑子里不免冒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想法。
　　然而他的胸脯终于还是被托利亚牢牢地抓住，舌头轻轻在陆天豪的颈间添了一下，她娇笑着说：“嘿，你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瞧瞧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活象一个雏！”
　　雏？
　　竟然用雏来形容自己？
　　陆天豪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杀气。
　　从来没有人敢小看自己，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哪怕你是个混血！
　　托利亚充满挑衅的眼神向陆天豪发出庄严的挑战。
　　陆天豪缓缓扯去了胸前的领带。
　　“如果你想要，我就满足你。”他说。
　　那一刻，饥渴的心终于得到满足，托利亚说：“我喜欢一边做爱，一边谈生意。”
　　……
　　在遇到托利亚之前，陆天豪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外国女人做爱。
　　而且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发生的——没有感情上的交集，也不是交易性质的买卖，纯粹是因为肉体上的需求。
　　一切就象一日三餐那样自然，简单，随意。
　　用托利亚的话来说：“性是自由的。你看上去不错，所以我想和你做爱。”
　　而陆天豪或许会说：“彼此间在做一次有意义的沟通，为日后更好的合作做好准备。”
　　于是，当阳光下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和着汗水做着激情的碰撞时，彼此间的心中想的却完全是不同的事情。
　　托利亚在想：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仅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彻底迷恋上这个帅气的中国男孩？
　　而陆天豪则在思索着：在这笔看上去还算不错的交易中，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救世主？还是趁虚而入的投机家？
　　他们彼此还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能否通过这场交合，使得彼此在日后的合作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
　　此刻，“啪啪啪”小腹间剧烈的碰撞夹杂着汗水，发出性感的杂音，托利亚大声的呻吟着，雪白的皮肤上也现出了迷人的潮红。她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在经历过一次令人满意的高潮后，用双臂死死勾住陆天豪的颈脖，发出大口的喘息。
　　她看着陆天豪，媚眼如丝，柔情万种地说：“亲爱的，你可真是强劲有力。”
　　陆天豪有些受不了这句“亲爱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在自己喷薄出全部的精华之后立刻扭头就走。
　　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但托利亚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她说：“考恩斯特告诉我，如果你想学习艾科卡，那么你必须注意到你和他的不同之处。”
　　这句话差点令陆天豪阳痿。
　　……
　　艾科卡，美国汽车业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人称“疯子”艾科卡。
　　美国汽车业六大疯子人物中，艾科卡排名第一。
　　这位统治了上个世纪美国汽车业整整一个时代的汽车大亨，先是成为福特公司的顶梁柱，为福特公司的发展写下辉煌的篇章。
　　然后在他被福特二世排除异己，愚蠢地解雇之后，他进入了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又以非凡的商业手腕挽救了这家濒临倒闭汽车公司，将其塑造成为美国又一家超大型汽车企业。
　　先后在两家超大型汽车企业中留下自己辉煌的成就，使得艾科卡成为美国商人心目中的明星。有关他的书籍被刊印成册，在世界各地中进行销售。
　　在日本，仅头一个月，《艾科卡》一书就销售20万册；在伦敦，《艾科卡》名列畅销书榜的首位；在沙特，《艾科卡》被认为是管理者必读书。世界商人都以他为典范进行学习。
　　一直都是陆天豪偶像的亨利·福特，在他光辉的一生中，其晚年也曾经有过过败笔。
　　这个败笔就是，他把当初的功臣撤换下来，将福特公司一手变成了他的家天下。
　　而福特二世，这位福特公司的中兴者，竟也犯了和亨利福特同样的错误，一个李·艾科卡被他撤换，结果却造就了克莱斯勒公司。
　　福特公司似乎有着卸磨杀驴的传统，但艾科卡却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走到哪，都能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那一年，艾科卡加盟了正处破产边缘的克莱斯勒。对内，他借鉴福特公司“精明小子”（最初由退役士兵组成的财务分析小组）的做法，为新东家建立了严格的财务制度；对外，他让消费者重新树立对克莱斯勒汽车的信心。同时他还游说国会，让他们批准政府注资，拯救克莱斯勒。
　　而这些，他居然都成功了。
　　艾科卡要实现他在福特时无法实现的愿望———进军微型面包车。
　　1983年，艾科卡终于如愿打入微型面包车领域，把全球的汽车制造商都拖入了这场竞争。微型面包车带来的利润让克莱斯勒的资金迅速地周转起来。
　　而当时的克莱斯勒，与现在的欧洲联合公司的处境是如此的相象。甚至连陆天豪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所想所做的，正是艾科卡当时已经做过并做得完美无缺的。
　　在某些方面，他并不需要寻求创意，只要把前人能做到做好的事，做得同样完美，就已足够。
　　但是现在，一个法国女人，躺在他的身体下，享受着他强有力的冲击的同时，却告诉他，考恩斯特已经猜到了他的计划。
　　这，怎能令他不吃惊？
　　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被强·菲力普拉出来救火的短命总裁。尽管他在他的位置上干得颤颤惊惊，束手束脚，也没有让欧联公司走出销售的泥沼，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同样有着超凡的远见。他同样意识到了欧联公司目前的处境几乎和当年的克莱斯勒一模一样。
　　唯一的问题是，考恩斯特看到了，却没有精力去做到，而陆天豪能够做到。
　　下意识地，陆天豪觉得自己在未来和考恩斯特会有着相当美妙的合作——陆天豪不会象菲力普那样把考恩斯特当成灭火机使用，而考恩斯特的未来或许会成为另一个艾科卡也说不定。
　　在这样的念头中，陆天豪喷薄了，他的所有杂念和着自己的高潮一起喷发出去，胯下的女人发出了满足的大声呻吟。


第二百零一章 相亲（1）
　　在中国与国际接轨的进程中，国人也汇入了进军赌场的大潮。赌场酒店客房里的有线电视就有6、7个中文台，两岸三地的电视台从大陆中央台、香港三色台、凤凰台到台湾中天频道都齐了。华人聚众的地方，中餐馆的水准则自不待言。春山大道上的中国城，粤菜、江浙淮扬菜、川菜、越南餐、日本料理等一应俱全。
　　此刻，陆天豪和张小雅就漫步在春山大道上，一家一家的走过来，看过去。新上海餐馆的糟溜鱼片味道不错，遗憾的是去的时候是午餐时间，很多想试的菜都没有，店里人说晚餐是最忙的，光接待旅行团都忙不过来。张小雅便吐着舌头说恭喜发财。
　　自从来到拉斯维加斯之后，先是被史提芬老头把所有人都抓了过去，一阵恐吓过后却是合作，然后是陆天豪得到自己母亲的消息，接着就是和欧洲人谈生意合作。忙了这许多天，就始终没能空下来好好逛一逛赌城。
　　说起来，拉斯维加斯虽是赌城，但在赌之外却也有着许多精彩的好东西。而中国城，就是其中的一个好去处。
　　今天一大早，张小雅就跑过来碰碰的敲门，要陆天豪带自己去逛街。陆天豪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带了她来逛中国城。
　　金鼎川菜兼营永和豆浆早点，拿手菜还是川菜，水煮鱼、蒜泥白肉、麻辣粉皮极富川味的浓郁芳香。张小雅吃得满头大汗却爱不释口。
　　陆天豪则去了隔壁的越南牛肉馆要了份越南牛肉粉，一碗热腾腾的米粉，薄片生牛肉的鲜嫩，香茅和柠檬的清馨，辣酱的辛香，豆芽的爽脆汇成一钵美食。和餐食一同上来的越南咖啡，是特制滤器盛着压实的咖啡和开水置于杯顶，杯里是半杯炼乳，饭吃完咖啡也滴完了，即使混了吼甜的炼乳，咖啡依然浓烈，不得不用冰水和了喝。餐牌上管这叫法国咖啡，陆天豪想这多半是热带化了的喝法。也就是所谓的越南特色了。
　　“唔，真好吃。”张小雅捂着肚子说，她抓着陆天豪的手臂不放：“我们再到那边去看看。”
　　“你还吃得下？”陆天豪很诧异地问。
　　张小雅说：“本姑娘容量很大的。”
　　陆天豪立刻接了一句：“但是气量很小。”
　　一个飞腿冲着陆天豪就踢了过来，陆天豪笑着躲了过去。
　　这个时候，张小雅好象发现了什么，突然指着远处极兴奋的叫道：“快看，快看，你们家开的。”
　　陆天豪一楞，目光顺着张小雅的手指前移，只看见那里好大一块招牌，上面还有三个烫金大字：陆鼎记。
　　陆天豪哈哈笑了起来：“这不是我家开的，这是金庸开的。陆鼎记……名字不错。”
　　张小雅很兴奋的喊：“我们去尝尝。”拉着陆天豪的手就往那边跑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陆鼎记的两旁还挂着一副对联。细细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陆海佳肴三千客，鼎盛赌城唯此家”。
　　呵呵，看来这是要和金庸他人家撇清关系呢。至少这对联挂的不是“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依碧鸳”。
　　陆鼎记出名的是晚上的消夜。一款菜才5块多钱，合适人不多却又想多尝些种类的愿望。而且菜越小碟，炒起来越易见火候。九毛九分一只的生耗值得多蒸几只，贵妃鸡很香滑，豉汁炒蚬极鲜肥。拉斯维加斯的赌客们大都是夜猫子，一夜赌到天光那是极正常的。陆鼎记的消夜生意比白天火暴得多，因此真正大白天做生意的时候，反而相对冷清一些，店里没什么服务员，也少见客人。
　　此刻两个人进了餐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陆天豪说：“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维加斯了，小雅，不如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美国这地方太乱，太不安全。这里的人抢劫，手里的家伙用的是枪而不是刀……还是跟我回中国吧。”
　　张小雅奇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你不是说你还有生意要处理吗？”
　　“是啊。我要把欧洲联合公司的汽车卖到中国去，不回中国怎么卖？”陆天豪反问她。考恩斯特催得他火急火燎，就象随时都要到世界末日一样。
　　张小雅便把脑袋搁在手心里，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点头答应道：“好！回头你打电话给校长，让他把我换回去。正好小姿也劝我回来呢。”
　　陆天豪便开心地笑了。爱情和亲情一样，重要的不是能相互理解，而是相互谅解。
　　很显然，张小雅已经开始学会接受现实了。
　　他很快乐的想到：这意味着自己的爱情生涯到后面将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发展。
　　“对了，你和阿姨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张小雅突然问他。
　　陆天豪有些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她有太多事要做，顾不上我，也没必要顾我。”
　　“可她是你妈妈啊。她离开你这么久，总该为你做些什么！”张小雅有些愤怒了。很显然她误会了陆天豪话里的意思。
　　“不，她有。事实上我们做了一笔交易，她会运用她对詹姆斯·泰勒的影响力，对欧洲车进口法案的限制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最大程度帮助欧联公司打开对美销售的市场。”陆天豪淡然回答。这是那天他和秦岚谈话后的内容。也可以说，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那你要为她做什么？”张小雅立刻意识到既然是交易，就总是双向的。
　　陆天豪微微一笑。
　　他回答：
　　“我要付出的……就是喊她一声妈。”
　　……
　　气氛有些沉闷。
　　陆天豪不再说话，只是看向外面。
　　这里是中国城，虽是美国，却是华人的世界。来往的华人众多，甚至连中文报纸有好几份。陆天豪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细看，耳旁是张小雅郁闷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你们好歹也是母子啊。”
　　“你不用觉得奇怪，小雅。我妈妈是个聪明人，有时候我真得怀疑在智力方面我遗传了我母亲。要知道，生儿子就是长期投资。在抚育子女长大的头二十个重要年头里，假如你没有尽到投资的义务和责任，那么在其后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无济于事。你永远不可能对你的儿子说：以前我没养过你，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再补养你二十年。所以失去了的，就只能坦然接受。我母亲非常聪明，她知道她做什么都不可能挽回这一切，所以她坦然承受后果……这比她砌词狡辩要来得让我好受得多。她没有付出，所以也不奢望回报。”
　　“可我宁愿听到她说自己有多少无奈，多少期盼，最终你们母子之间消除误会冰释前嫌这样的消息。”张小雅道。
　　“生活不是小说，现实总是残酷的。而且中国的婆媳关系向来是很难处理的，少个婆婆在自己耳边唠叨，你该感到庆幸才对。”陆天豪面无表情的回答。
　　张小雅的脸一红，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两个人都决定放弃这个会令人不快的话题。
　　叫的菜上来了，张小雅动筷子尝了一下，然后点着头说：“唔，味道真不错，你也来一块。”
　　陆天豪笑着动筷子。
　　“我在中国城吃过几次，还是这陆鼎记的实惠还吃。别看广告了，那上面好多餐馆的广告都是骗人的。”张小雅一边吃一边说。她说起了自己来到拉斯维加斯之后有一次到中国城吃饭的经历。
　　初到拉斯维加斯时，由于人生地不熟，张小雅还当真上过几次当。
　　由于维加斯的中文报纸很多，起初张小雅也是根据报纸上的广告去找馆子吃饭。但是众多的广告中，也有不少假冒伪劣产品。有一次张小雅按广告去一家叫蓝波的日本料理自助餐馆，本以为日本人开的餐馆，诚信度应该还算不错。没想到小日本也是大大的狡猾。他们在广告上打着特价的字样，却另外起了一行小字备注：要想得此优惠，请需先预约。张小雅当时看了广告后，没打电话预约就冲着特价而去，坐定开吃，肚圆埋单，结帐却发现是正价。小日本穿得整齐，言辞凿凿，你没预约，无法享受特价。没办法，只能怪自己老眼昏花，上了大当。晚九点半打烊的店，八点落座，豆酱汤已然冰凉，生鱼片竟是粗老，所谓龙虾居然是开半的龙虾壳里酿入虾米和奶酪，不禁令人上了当还为之拍案叫绝，被骗得心服口服。
　　一说起这件事，张小雅就满肚子火气，道：“当时我就想啊，要是你在的话，肯定能想办法整整这帮家伙。小日本满脑子坑人害人的生意。”
　　陆天豪听得哈哈大笑，想想不对，问：“怎么龙虾壳也有地儿买的吗？”
　　张小雅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反正龙虾不是龙虾，是龙虾壳套虾米，这一点肯定没错。”
　　“没准是客人吃剩后回收过来的。”陆天豪充满恶意地说。
　　张小雅一脸要呕吐的样子，怒得想杀人。
　　陆天豪连忙举手投降，耳朵被张小雅扭得声疼。
　　正说笑间，门口传来一阵风骚放荡的笑声，听起来很是耳熟。
　　陆天豪和张小雅同时往餐馆门口看，只见一男一女正相伴着走进餐馆。男女之间亲密异常，女人甚至还主动勾上了男人的脖子，送去一个甜甜的长吻，正是茱迪。
　　男人，则赫然正是比尔斯图。
　　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惊讶这一对男女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茱迪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两个，拉着比尔斯图就跑了过来。她扭着腰说：“嘿，这可真是巧了，你们竟然也在这。”
　　“茱迪！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的？”张小雅很是不可置信的问她。
　　比尔很认真的回答：“这就是爱情的魅力。”
　　陆天豪小声自语：“我觉得是臭味相投。”
　　张小雅在台子下踢了陆天豪一脚，然后道：“那么茱迪，你打算什么时候甩了这个可怜的小伙子？”
　　茱迪回答：“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们。事实上我们不会分手。因为……我们打算结婚了。”
　　张小雅刚吃下去的一块炒蚬直接喷了出来，陆天豪刚喝下去的果汁直接进了气管——他呛个不停。
　　大声的咳嗽中，两个人一起惊讶地看他们。
　　茱迪和比尔的表情洋洋自得。
　　于是张小雅小声说了一句：“一对狗男女。”
　　陆天豪则略显恶毒的想道：这两个人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肤色。
　　灰色？仰或是黑白条纹的斑马？
　　他希望是后一种。
　　然后，他的眼前一亮。
　　陆鼎记的餐馆大门前，又走进来一个女人。
　　一个陆天豪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拉斯维加斯见到的女人。


第二百零二章 相亲（2）
　　当窗外那道人影走过时，陆天豪眼都直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红姐。
　　张小雅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然后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陆天豪点头：“是个妓女，我在澳门时认识的。”
　　张小雅大怒：“你嫖过她？”
　　陆天豪也怒了：“没事别乱吃醋行不？就我这卖相还用得着出去嫖吗？我当初认识她那是另有正事。”
　　茱迪用中文插嘴：“没准你想吃野味呢，家花没有野花香。”
　　陆天豪打了个哆嗦，想不通她的中文何时也能说得这么淫荡了？
　　张小雅自豪地解释：“昨天才教给她的，今天就会用了。”
　　汗！！
　　你没事教她这话干什么？
　　张小雅问：“既然是澳门人，那她跑美国来干什么？”
　　陆天豪回答：“我怎么知道？没准是发展生意，建设分店，经济全球化是国际大趋势，这一行也不例外。”
　　大家一起汗！
　　张小雅又问：“那你这么盯着她看干什么？”
　　陆天豪很生气：“我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妓女变成了一个白领……她今天穿得很正式，手里还拿着那种专门用来约定见面的杂志，看上去就象是要相亲一样。”
　　相亲？
　　众人差点昏过去，婊子也相亲？
　　张小雅神情严肃，正然说：“这年头，小姐也是有人权滴。”
　　大家想想也对，全国几百万人口的小姐，总得嫁人不是？就是不知道谁那么没眼光。不管怎么说，随着妓女产业的扩大化，全国男人的绿帽子也在扩大化。做什么男人都行，就是别做那不开眼的几百万男人中的一个就可以。
　　陆天豪说：“所以以后找老婆，还是找个处的保险点。”
　　张小雅一脸喜洋洋，茱迪一脸的阴沉沉。
　　比尔说：“实在有钱的可以例外。”
　　众人昏迷。
　　陆天豪说：“你人品比那看书不投票的还差。”
　　比尔很是委屈，觉得自己没那么坏，还有药可救。
　　红姐走远了，眼看就要消失在一家馆子的门口。
　　张小雅很是带煽动性的说：“要不我们也上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小姐是怎么相亲的呢。”
　　比尔和茱迪对视了一眼，同时大喊：“跟踪！跟踪！监视！监视！”
　　陆天豪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这几个人果然有够淫荡，连人家婊子相亲都要偷窥，没人性到了极点。
　　……
　　新上海餐馆。
　　红姐很是优雅地坐在靠窗的一张台子前，手里还拿着一根女士香烟。
　　对面坐了个年轻人，长得挺斯文，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紧张。
　　她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相亲，见的竟然也是中国人，当真是奇闻一桩。
　　潇洒地吐了一口烟圈，她问：“你不介意女人抽烟吧？”
　　“眼镜”很是认真地扶了一下眼镜：“其实，女人抽烟是对社会传统的一种反抗，是一种女人追求自我的体现。”
　　红姐深有感触：“是啊，我们女人不容易，过得都是被压迫的日子。”
　　一想到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辗转呻吟的样子，她有些愤怒，骂：“MB，这都是你们男人做的孽。”
　　眼镜吓了一跳，想不到她对男人成见这么大。
　　红姐又问：“你对女人说脏话没意见吧？”
　　于是眼镜连忙声明：“我觉得这是个性的体现。”
　　红姐很满意。
　　她招招手叫来侍者，对着菜单念：“海天一色里脊丝，你在什么地方工作？”
　　眼镜也在看菜谱：“冰晶玉龙水晶虾，在一家贸易公司做CEO。”
　　“五彩纷呈小拼盘，年轻有为啊，真了不起。”
　　“奶香翡翠烩蛤猁，一般吧，累得跟狗一样。不象你是自由职业，多好啊。我还羡慕你呢。”
　　张小雅捅捅陆天豪：“她怎么成自由职业了？她干的算什么自由职业？”
　　陆天豪反问：“那不然怎么说？说我是婊子500块包夜，熟人八折？”
　　众人想想也对，继续坐在邻坐上偷听。
　　“偷窥特别行动小组”一共有四个人。红姐他们坐的是情侣座，一张桌子只有两个人的位置。陆天豪和张小雅坐一张桌子，比尔和茱迪就只能坐到另一头去。偏偏另一头已经有人坐了，他们就只能坐到侧面，隔着一条过道看得见人却听不见话，心里那个急啊。想你们相亲说话这么轻干什么，谁能听到啊？狗日的饭店也不把两张桌子间的间距弄小些，搞那么大过道干什么？回头就投诉他们。
　　这边红姐继续点菜：“香果珍珠梨，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清心玉米羹，谈过，但是分手了。”
　　“珍珠奶茶一份，为什么分手？”
　　“卡布其诺一杯，性格不合。”
　　红姐冷笑，眼镜愕然抬头。
　　红姐吹着冷气说：“铁板牛肉扒饭一份，你们男人都这样，玩腻了就甩，到头来还得说句性格不合。好象分手都是女人的错。”
　　“奶油鸡米煲一份，这样说可不公平。现在的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绝情呢。对了，这里的特色是醉酒糟鸡，要不要尝尝？”
　　红姐有些不高兴了，说：“我讨厌吃鸡。”
　　男人哦了一声，回答：“我讨厌吃鸭。”
　　特别行动组的人开始觉得无聊了，几个人互相看看，想你们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呢？怎么不聊点性知识啊！
　　对面那听不见的两个人有点着急，茱迪的筷子掉了，小心地过来拾，终于听见红姐在说：“你有处女情节吗？”
　　茱迪心里激动，拾着筷子不肯站起来。
　　眼镜很是谨慎地看茱迪，茱迪开始系鞋带，她很庆幸自己的高跟鞋竟然还有鞋带可系。
　　眼镜小声地回答：“还行，关键是看感情。”
　　特别行动组全体成员集体小声道：“虚伪。”
　　红姐冷哼一声：“真虚伪！”
　　大家便一起猥琐地点头。
　　眼镜很聪明地问：“我猜你在感情上受过伤害。”
　　这个问题问得好，潜台词就是“你他妈一定不是处女，所以才问这问题。”
　　红姐掸掸烟灰，回答：“我他妈受伤害受大了。”
　　眼镜正想说话，侍者不耐烦了：“请问两位点好菜了吗？”
　　两个人一起火火地看着他，连茱迪都急了，这鞋带差不多该系好了，得回位置上了，能听几句是几句，你个狗日的服务生你捣什么乱哪？
　　眼镜问红姐：“你还要点什么吗？”
　　红姐摇头，于是侍者下去。茱迪继续趴在地上系鞋带。
　　两个人不说话了，一起看茱迪。
　　茱迪终于系好鞋带，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摆起高傲的姿态回到位置上去。
　　红姐正想说话。
　　“啪”，又是筷子掉地声。
　　扭头一看，比尔过来拾筷子了。
　　然后继续系鞋带。
　　陆天豪和张小雅都急了。你MB，你们两个搞什么呢？我们是旁观者，不是参与者！
　　陆天豪拼命朝比尔挤眼色，让他回位置上去，比尔看不明白，干脆就看着陆天豪挤眉弄眼，蹲地上不起来了。
　　那个时候，眼镜突然小声对红姐说了一句：“你今天穿得是裙子吧？这年头，总有些流氓喜欢偷拍女孩子裙底风光，小心点。”
　　比尔一个哆嗦，觉得感情受到了伤害，颤抖着回位置上去了。
　　到是红姐很无所谓。
　　这个时候，同时出现了两个意外，正是这两个意外，把原本在戏外的人扯进戏中，并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件出现。
　　直到很多年后，陆天豪一想起这次的行动事宜以及因此而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依然唏嘘不已。
　　他从没想过，年轻人一时兴起的心性竟会引发导致出那样的结局，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观察力终究是要让位给自己的注意力的。
　　……
　　第一个意外是戏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计划外人物。
　　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一个妇女的带领下来到了饭店。
　　小男孩一看见眼镜兄就兴奋地扑了过去，大喊一声：“爸爸！”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陆天豪和张小雅等人同时精神振奋。狗日的红姐，狗日的眼镜兄，果然是一对贱男淫女啊！
　　这场面精彩了，妇女指着眼镜大骂：“你个臭男人！又来勾引婊子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就想着外遇！不要脸的臭男人，不要脸的贱女人！”
　　眼镜当时就慌了，喊：“误会！误会！”
　　红姐直接就把水晶虾泼在了眼镜的脸上，指着他大骂：“我误会你MB，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黄脸婆你骂谁呢？”
　　那妇女扯着嗓子喊：“我骂你呢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
　　行动组的一起无耻地在心中呼喊：“打！打！”
　　群情激奋，斗志高昂。
　　红姐冷笑：“我说嘛，怎么随便找个男人都是什么公司的CEO。感情不是CEO，是CAO啊。男的是CAO，女的就是JI，你们还真是配对啊。”
　　CAO？JI？
　　这不是草鸡吗？还是操妓？
　　众人昏迷，红姐果然口才了得。陆天豪叹服红姐宝刀不老，一张嘴依然是惊天动地。
　　那妇女急了，指着红姐喊：“你MB才是鸡呢！你MB才是鸡呢！”
　　小男孩摇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要吃鸡！”妇女愤怒喊：“吃你MB吃，你爸都要让鸡给吃了！”
　　红姐继续冷笑：“做鸡是给别人戴绿帽子，做黄脸婆是被人戴绿帽子。这年头是宁可失身不可失恋，宁可搞人，不可被搞。本小姐就是做鸡的，200一次，物美价廉，有需要就来找我啊。”
　　众人一起在心里喊：“你MB怎么不质量三包的？”
　　那对夫妻听得都有些晕，比尔更是震撼。因为红姐直接给了走过来丢给他一张名片说：“下次做事别那么偷偷摸摸的，想拍可以，300。”
　　比尔开始颤抖了，茱迪则笑得花枝乱颤。
　　场面有些混乱，不过大家都还控制得住，没打起来，让比尔他们有些失望。
　　这个时候，第二个意外就发生了。
　　第二个意外，来自那狗日的服务生。
　　特别行动组的两张桌子上，两个服务生共同说了一句话：“几位，我们这里是饭店，光喝茶不点菜是不允许的。”
　　陆天豪和张小雅刚在陆鼎记吃过饭，而比尔和茱迪则是吃过后到处散步。四个人都没有再度进食的欲望，却被饭店强行要求点菜，结果是吵架的几个人一起回头看。
　　红姐把头一回，看见陆天豪，当时就呆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看，陆天豪挥挥手说：“嘿，你好啊。”红姐昏迷。
　　红姐问：“你怎么在这？”
　　陆天豪回答：“路过。”
　　红姐又问：“那你来干什么？”
　　陆天豪回答：“吃饭。”
　　服务员冷笑：“来吃饭干嘛不点菜！”
　　四个人一起愤怒，想这饭店的人太不道德了，怎么这样揭人老底？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吗？
　　一定要投诉他们！
　　那妇女得意的冷笑：“哪里是吃饭呦，肯定也是来捉奸的呗。”
　　行动四人组愤怒了，一起骂：“我捉你MB奸！”
　　妇女继续说：“吆，还都是成双成对呢，想不到老公你找的这个妹子品位还真不同，喜欢多交的啊？”
　　多交你MB！众人激动得浑身打摆子。
　　服务生喊：“不要吵！不要吵！本饭店是高档饭店，请不要打扰我们和谐的进餐气氛！”
　　于是大家一起对服务生骂：“我和谐你MB！”
　　服务生的脸有些绿：“请在本店保持文明用语。”
　　行动组同时伸出中指喊：“文明你MB！”
　　张小雅一捅陆天豪，“全让你给带坏了。”
　　陆天豪很是委屈，想我是好人，难得猥琐一回，竟然会是这种下场。
　　那边红姐还在和夫妻俩打嘴仗。妇女喊着要日遍红姐全家人，男的除了误会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到是红姐冷笑着在那里算价钱，日老母200，日老父300，日老爷爷要500。
　　众人终于明白，用脏水去泼粪坑，那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服务生已经开始叫保安了。
　　比尔终于愤怒了，什么好事都让这破服务生给搅了。
　　他突然想起陆天豪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面对任何问题，都要尽量用你的脑子还不是拳头去解决问题。
　　他决定用脑子来解决问题。
　　随手掏出个小本本，比尔对着服务生大吼：“最低消费你MB！看清楚这是什么！老子是警察，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别说光喝茶不点菜了，就是点上一桌大餐不给钱也是天经地义！”
　　所有人都被这声大吼震住了，比尔洋洋得意地晃了一下证件立刻收了回去。他动作太快，服务生没看清那是身份证不是警察证。比尔得意洋洋的扫了陆天豪一眼，想小子，这会我表现得比你聪明吧？
　　于是，第三个意外出现了。
　　下一秒钟，枪声响起。
　　一声凄厉的大叫响彻全餐馆：“大哥！咱们被雷子包围了！他们跟踪我们呢！”
　　子弹在餐馆的上空漫天飞舞，奔腾出夺命的呼啸，血花在就餐的人群中乍现，那个讨厌的服务生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MB，真倒霉，这饭店竟然正好有歹徒……比尔欲哭无泪。
　　一时间，饭店里枪声大作，所有人都趴下了。


第二百零三章 回家
　　新上海餐馆因为枪战的发生而被弄的一团混乱，陆天豪等几人也因为这件事有幸进了一次警察局做笔录，再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和陆天豪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红姐。
　　对她来说，今天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一天了。
　　她是来相亲的，结果却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天。而最令她郁闷的是她的相亲彻底失败。
　　“嘿，小子，澳门一别，没想到在这又看见了你。”出了警察局后，红姐跟陆天豪打招呼。
　　陆天豪抬头看了看天，笑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对了，红姐你是怎么跑到美国来的？”
　　红姐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有个姐妹在澳门吊了个凯子，是个美国佬。前不久结婚了，听说日子过得还不错。说起来呢，我今年也29岁了，再不找个人嫁了，只怕就真得嫁不出去了。所以就托我那个姐妹在美国帮我物色一个喽。没想到找来找去还是个王八蛋。”
　　她说这话时气得牙痒痒，正好“王八蛋”跟在后面从警局里出来，被红姐狠狠瞪了一眼，浑身打了个哆嗦，颤颤惊惊地离去。
　　“那为什么一定要嫁到美国来？”陆天豪问她。
　　红姐的声音透着无奈：“怕见着熟客喽……你也知道你红姐我在澳门一带名声有多响了。想当初我也是我们那一带的头牌呢。现在人老珠黄，但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嫁远点保险嘛。”
　　陆天豪低着头吃吃笑了起来。红姐推了他一下，指指张小雅道：“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啊。”
　　张小雅礼貌的点点头：“红姐好，白天的事不好意思啊。”
　　红姐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没事。你们小年轻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没关系啦，红姐这里多的是故事，想听什么刺激的跟我说，别那么偷偷摸摸的了。有空我教教你怎么对付男人。”
　　陆天豪吓一跳，想你那一套都是讲怎么勾引男人的，讲究的是钱肉交易，从事的是以一对多。张小雅再清纯一小姑娘也经不起你这红尘浪滚过来的人的教育，自己敬谢不敏，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的为好。
　　他回头看了看比尔，这个时候的比尔斯图，表情呆滞麻木，依然沉浸在白天的事件之中。
　　对比尔斯图来说，上海大餐馆发生的事件是一个严重的教训，注定会成为他难忘的回忆。
　　他终于感悟到了一个道理：
　　原来人生真得就是一场场正在上演的木偶戏。一幕幕戏落下了，一幕幕戏又接着上演。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人都在戏中，没人有可以安心地看戏。
　　当戏外的人走进戏内时，人生的轨迹就会出现偏差。
　　这样的偏差对有些人来说是致命的。
　　一个服务生死了，死得很无辜。几名歹徒开完枪就跑了，而警察永远都是最后才来到。
　　对拉斯维加斯来说，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太多人都习以为常了。
　　但这让比尔感觉很难过。
　　这个年轻的黑人小伙子觉得自己是害死别人的凶手。
　　还是陆天豪拍着他的肩膀说：“自做聪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此为傲。以后别再冒充警察了，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警察，都没有吃饭不给钱的传统，你那种做法没任何意义。”
　　比尔斯图抹着眼泪说：“这听起来一点都不象安慰。”
　　“你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我的安慰。我只希望这件事能让你成长起来，这样我们的合作才有前景可言。”
　　“你依然对我抱有信心？”比尔有些兴奋。
　　陆天豪叹了口气：“不，事实上，我从来就没对你有信心过。”
　　比尔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不好听的实话了。
　　“把心情放开些，枪不是你开的，人也不是你杀的。虽然你间接引起了一场事故，但那并不代表你就要为所有的事情负责。你没那么伟大。”
　　比尔道：“可那个人毕竟是因为我而死的，如果我当时……”
　　陆天豪抬手止住了他：“如果你当时不站出来说什么自己是警察，匪徒们就不会开枪。这个我知道，可是让我们继续推论下去的话……如果小雅当时不提出去跟踪红姐，我们甚至不会在新上海餐馆出现。如果我当时没看到红姐，就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这世界上可以用如果来解释的变化实在太多了，但是结果永远只有一个。如果我们要继续如果下去，那么我甚至根本不该来美国。但是我来美国和今天的死人有关系吗？”
　　比尔摇了摇头。
　　“是啊，没关系，没任何关系。就算是蝴蝶效应造成了一场亚洲风暴，也不代表那只蝴蝶就有内疚的必要。你没有杀人的动机，更没有杀人的行为，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你不是救世主，既不需要负担什么，也不需要索取什么。假如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行动上的后果，那么除非是新生婴儿，所有会说话的人都应该被关进牢里去。”
　　比尔哦了一声：“可我依然觉得很难过。”
　　“这是很正常的，好了来吧，相信我，要不了几天，你就会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
　　“希望如此吧。”比尔耸了耸肩。
　　陆天豪搂着比尔的肩往回走，张小雅和茱迪跟在后面。红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向他们说了道别之后也离开了这里。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属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萍水相逢之后，依然只能是各走各路。
　　……
　　三天后，陆天豪和张小雅一起坐上了回九州的飞机。
　　麦卡伦国际机场。
　　张小雅和陆天豪坐在飞机里眺望窗外。在那里，比尔和茱迪这对狗男女正在那里对着自己挥手。想想在拉斯维加斯生活了也有一年，就交了这么一个好朋友，张小雅的心中也有些唏嘘。
　　“怎么？有点舍不得他们？”陆天豪问。
　　“还行吧。”张小雅回答。她把头靠在了陆天豪的肩上。“你妈妈没来送行？”
　　“她来了，只是你没看见而已。”陆天豪随口道，眼光穿越障碍，落在了远方的一处窗户上。
　　那里，一个女人的身影依然矗立。
　　他脑子里想起秦岚对自己说过的最后的话语：“史提芬·永利并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和他合作，小心被他连皮带骨吃下去。”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好象是：生意场上，原本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格局。如果母亲可以抛弃儿子，那么生意伙伴相互抛弃利用就更不希奇了。
　　唉，说得还是太直接了，伤了她的心了。陆天豪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客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渐渐飞离地面，穿向云霄，陆天豪和张小雅的心也随之回到了九州。
　　那里，还有数不清的事物在等着他们去处理。


第六部


第二百零四章
　　暑期结束，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一批学生离开了学校，一批新同学又加入进来。
　　郑明明等高年级学生已经毕业，她们比自己的同学的运气要好得多，不必辛苦地在劳工市场寻找工作——他们在毕业前就已经找到了工作，并可以继续工作下去。方眉也正式做了九州报社的专栏记者，对一个新人来说，有这样的成绩是很了不起的。
　　随着龙游公司规模的经营规模的日益扩大，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新同学进入这家陆天豪创办的公司，并为其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由于前段时间一直忙于欧联公司的事情，而张震又去了上海，公司事务几乎都是由刘小莉负责，她现在已经成为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了，同时也是九州大学的名人。至于陆天豪本人，则成了九州计算机学院里的一个传说。
　　陆天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公司正在朝集团公司的规模发展。上海那边的新公司囊括了永明光学厂等多家公司在内，在张震的操作下事业发展蒸蒸日上，而龙腾软件公司和他们的当代大学生网站更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突飞猛进。由于和胜大，谷歌等公司建立了伙伴关系，在很多大网站上，都可以看到龙游旗下的各家公司的网址链接，而在这一年半的经营中，龙游公司已经创造出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对陆天豪来说，每过一天，他就有着一笔可观的收入进帐。
　　欧联公司的事情是长远计划，没三两年搞不下来，所以在和考恩斯特签署了一连串的合作协议后，陆天豪重新把精神放回了自己的公司上。
　　而陆天豪刚一回来，就面临了好几个大问题，而且这些问题是他以前从没真正参与过的。
　　张震在上海发来了一份email，上面告诉他，由于这段时间公司的发展迅速，龙游公司原有的组织架构和管理形式已经开始出现跟不上趟的情况。为了统一管理，更好的发挥出资源优势，进行协同经营，必须成立新的管理层——成立董事会，建立企业CEO制度。
　　说到CEO制度，中国人早已不陌生。人们最早知道CEO这个名词，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世界首富比尔盖茨。
　　不过真正的CEO，其实并不是所谓的首席执行官的意思，而是指的行政总裁，也就是大昌的姜婉儿所处的位置。
　　只不过公司不比国家，不同的公司根据不同的需要建立不同的职位，其职能权限也有所不同。姜婉儿的行政总裁所拥有的权限，还不能真正达到CEO的标准，大昌集团依然是董事会—董事长——总经理的传统管理机构。
　　而张震提出的建立完善的CEO制度，就完全不同了。
　　在这里，要理解CEO制度的作用，首先要了解它的创建的意义所在。
　　CEO制度的真正意义，其实就是体现着真真正正的拥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想象强·菲力普领导下的欧联公司的下场吧，就可以明白两权分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跨国公司全球业务的拓展，企业内部的信息交流日渐繁忙。由于决策层和执行层之间存在的信息传递阻滞和沟通障碍，影响了经理层对企业重大决策的快速反应和执行能力，一些企业开始对传统的董事会——董事长——总经理式的公司治理结构进行变革。而CEO就是这种变革的产物之一。
　　它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原来董事会手中的一些决策权过渡到原有经营层手中。CEO不是总经理，也不是总裁，权利却是极大。董事会的权利被大幅削减，CEO却对重大决策拥有拍板权。
　　一般来说，CEO的担任者，并不是公司的拥有者，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比尔盖茨。
　　面对经济全球化及我国加入WTO，让许多企业都怀着强烈的危机感，忙着策划、调整，厉兵秣马，以应对世界市场的挑战。CEO正是在如此的背景下在我国出现的。不过，我国一些企业的CEO只是称谓上作了更改，实际上还是董事会决策下的总经理日常负责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CEO。应该说，人力资本作为资本走上前台是知识经济时代的一个最为主要的表现形式。一个企业总经理的称谓改称CEO，不能仅仅只是称谓上与国际惯例的接轨，让企业在产权制度、治理结构以及企业文化等诸多方面与国际惯例接轨应为更重要。
　　因此，假如用传统层面的看法去理解张震的提议，那么张震的做法就是在夺权了——他提议建立CEO制度，然后由自己亲自出任龙腾公司的CEO。
　　理由很简单，陆天豪做为公司的拥有者，更大的工作职能应该是指定公司发展方向，管理董事会，下达年度任务等一系列战略行为上。
　　事实上陆天豪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在公司成立之后，他几乎就很少干涉公司的具体经营，全部交给下面的员工负责，主要负责人就是张震和刘小莉。
　　张震是老江湖，擅长营销，财务，人事等方面，而刘小莉年纪轻，富于幻想，懂技术，主要负责技术方面。
　　然而，这毕竟只是小公司的做法。当公司发展到一个足够的规模时，就需要专人专责。含糊的将某事交给某人的做法不再符合时代潮流的需要。因此，张震在这个时候就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建议，事实上也是对陆天豪的一个考验——看他肯不肯正式放权。
　　在中国，现代国有大型企业有很多都已经采用了CEO制度，这是因为，它们都是国有资产，将拥有权与经营权两权分立的CEO制度有利于国企的发展。然而在私人企业中，采用CEO制度的，却是少之又少。私人企业主们更愿意把自己董事长的名头直接换成CEO的叫法，而不是在制度上进行根本性的更改。
　　调查报告显示，截止2002年的时候，中国公司自称为CEO的已经有1.2万人。然而这些人中，除去那些国有公司的CEO，私人企业中真正可以说货真价实的CEO的，其比例小到可怜。
　　毕竟，自己的公司，谁也不会愿意就那样建立一套对自己有所制约的制度——除非和比尔盖茨一样，作为拥有者成为CEO。但事实上就算是比尔盖茨，这个以拥有者身份成为CEO的大富豪，同样不得不借助于鲍尔默这个非公司拥有者的全力奉献才能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仅凭一人之力，再如何天才，终不可能创多大的辉煌，而有本领的人，也并总是冲着高薪去做事的。他们需要更大的发挥空间。
　　张震，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样的一条建议。
　　在今天，这还仅仅是一条建议而已，但到了明天，或许就会变成一种迫切的需求。
　　而这条建议一旦实施，那么夺陆天豪权利的可不仅仅是张震。
　　因为在CEO之外，还有CFO，COO等。
　　CFO（Chief Financial Officer）——公司首席财政官或财务总监。
　　CTO（chief Technology officer）——首席技术官。
　　COO（Chief Cultural Officer）——首席运营官。
　　CDO（chief Development officer）——开发总监。
　　CMO（chief Marketing officer）——首席市场官。
　　此外还有CCO，CBO，CHO，CIO，CKO，CNO，CPO，CQO，CSO，CVO等一系列官职。这些官职听起来是如此庞大，假如全部罗列出来，那么英文的26个字母在其中间几乎都有一席之地。
　　这其中甚至还有CAO——首席答辩人，专门负责解答媒体、债权人和用户等有关网站倒闭问题的询问……假如红姐在这里，她一定会惊讶：操和答辩有什么必然联系？她更无法想象一家公司甚至还要专门配备这样一个职务用来应对媒体，解释破产……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怎么说，当张震提出建立这样一套完善完备的CEO制度时，就意味着他认为龙游公司已经开始具备了向更高一级的发展目标冲刺的资格了。
　　在他看来，陆天豪是一个聪明人，更不存在对他的不信任，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会反对这样做。
　　然而，陆天豪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
　　“成立薪酬委员会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年薪就需要重新制定了。”
　　此刻，坐回到办公室中，陆天豪笑嘻嘻地对刘小莉说。
　　刘小莉无所谓的耸肩：“我现在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了，以股票期权给予的支付方式更能让我感受自己的作用。公司一直在发展，原有的经营模式需要根据发展进行调整，这很正常。不过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说说看。”
　　“首先是经营重心问题。目前咱们公司的主要盈利依然集中在网络游戏上。经过这一年半的经营，《纵横》游戏在国内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年初搞排名的时候，纵横同时在线人数破百万，已经进入全国十大网游之一。相对的，软件DIY的推广就有了很大的困难。现在的网民更在意的是怎样从网络中取得乐趣，而不是从中赚钱。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闵方书给我们的经销商名单已经开始派上了用场。名流公司原有的经销商渠道我们已经掌握并利用了三分之一左右。听说方鸿伟气得直跳脚，但是由于你控股红发的原因，他现在对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那位方大少为此被他老爸揍了一顿，那个助理的职务也被撤消了。”
　　陆天豪对方得志的死活并不关心，只是随口问：“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说，软件DIY的制作投入大，见效慢，与其如此，不如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网游上来。”
　　“你的意思是放弃这一块经营这一块，全力做网游？”
　　“没错。”刘小莉回答。
　　“不行。”陆天豪立刻摇头：“小莉，我知道你想得是对的。不过有时候做生意不光是为了钱，有时，我们也需要考虑一些钱以外的东西。软件DIY是未来软件市场的主流趋势，它所能带给人们的远超过你的想象。我知道蓝海之路不好走，人们的思想，意识，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过来的。但正因为这样，就总有人要去做。你知道我喜欢做领头羊，不喜欢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你说我骄傲也好，自大也罢，总之，我不希望我们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因为短时间内不能赚到钱，就这样轻易放弃。更不希望将来的某天，看到别家公司推出更好的产品，然后踩在我们所铺平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不，我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软件DIY必须继续研发，哪怕是亏钱，也要坚持到底。我会和国内几所比较出色的计算机大学联系，找一些优秀的人才过来，弥补目前研发实力的不足，在那之前，就让咱们自己的人多锻炼锻炼吧。”
　　刘小莉只好点头：“好吧，就知道说不动你。不过你为什么不从别的软件公司那里直接挖人呢？我们可以请最好的猎头公司帮忙。”
　　陆天豪摇头：“能够被人挖来的人，最终也能被人挖走。而且我们的公司，产品，都是用的全新的视野来对待。那些在老公司习惯了那一套官僚作风的职员，不适合我们的要求。反到是同龄人，更有共同语言，做事更有朝气，更有想象力。”
　　“但也缺乏相应的经验。”
　　陆天豪竖起了一根手指：“小莉，经验这个东西，是很重要，但是在不同的地方做事，就有不同的经验。在龙游，唯一重要的经验就是创新！创新无极限！”
　　其实，陆天豪有一句话没有说。
　　而这句话，才是他不愿意挖别家公司员工的一个真正重要的原因。
　　龙游公司采取的是全开放式经营政策。即使将来建立CEO制度，它的管理文化，却不会改变。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龙游公司的起家文化，一切发展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开放式管理可以最大限度的帮助员工们拥有的主人心态，最大化他们的工作能量，但是同样有着巨大的风险。
　　这是一个一粒老鼠屎就可以坏了一锅粥的年代。
　　龙游公司目前依然纯净，没有老鼠屎。那是因为这里的员工大多数都是因为兴趣和理想而来，公司的骨干依然是起家时的那些人。他们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公司，全心全意对它。可是当你从外面高薪挖来新的人才时，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冲着钱而来。他们进入的唯一目标就是为了钱。
　　这种理念下的职工，对公司的经营文化将会产生一个极为巨大的冲击。
　　搞得不好，甚至可能让整个公司崩溃。
　　也因此，陆天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
　　而陆天豪很惊讶地发现，刘小莉和张震，在经营上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事实上，开放式管理更符合刘小莉的思维，而不是张震的。
　　这一点，从张震在上海组建的新公司中可以看出端倪——他并没有采用开放式管理。
　　想到这，陆天豪问刘小莉：“张总提出要搞CEO制度，你怎么看？”
　　刘小莉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这种制度和传统制度有什么区别。”
　　她到是承认得很干脆。
　　小公司的管理工作靠得是人格魅力，不是管理学，刘小莉并不真正懂管理，所以不明白也很正常。但是可想而知，一旦公司正式扩大，发展到相当的规模之后，象刘小莉这样的人，将不再符合时代的需要。
　　陆天豪叹了口气说：“咱们学校里有国际商务，经济管理等学科，我建议你去报一下这几个专业，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
　　刘小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起来，她现在在九州计算机学院也算是名人了，但站在陆天豪的面前，她还是要挨了一截。
　　当初陆天豪搞免费网吧的用意，如今大家都已经明白，想想这个家伙当初一本正经做好人的样子，着实可气，偏偏又气不起来。自从进了龙游公司之后，自己再不用问家里拿一分钱，反而可以不断贴补家用，学业没拉下，事业到已有成。因此心中也着实对陆天豪有几分感激。偏偏这个家伙把公司搞出来之后自己就再不问事，把所有的担子都往她身上一扔自己就尽情的逍遥快活去了。从云卢到澳门，再到上海到美国，他全世界几乎跑了个遍，在这里辛苦的却是她和那帮公司职员。明明他什么事都没做，大家却都要对他感激得要死；明明他什么也没过问，学校里的第一风云人物却永远是他；公司里所有的事务几乎都是由她和张震负责处理，到头来他却成了大众偶像，成了九州计算机学院招生办的一块活招牌。
　　这一年开学，也不知有多少学生就是冲着陆天豪的名气报考的九州计算机学院。
　　偏偏这个家伙毫无自觉，既不夸她，也不自谦几句，反而有条不紊地来了一句：“去报商务专业吧，你需要充电。”
　　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刘小莉恨得牙痒痒，有一种要打破他的头的冲动。但是扪心自问，对这个自己心中无比佩服这个家伙，终归是吓不了这个狠手的。
　　全世界的公司老总，只怕就属他最轻松了。
　　“三天后是张总结婚的日子，张总要我提醒你，参加的时候别忘了带结婚礼物，价格低于十万的，他可不要。”刘小莉轻咬贝齿说。
　　“咦？这棵老树终于要开花了吗？”陆天豪摸摸头，笑了一下：“十万以上的礼物？胃口不小哦。我这人没什么特殊爱好，不太会花钱，到不知该买什么比较好。”
　　刘小莉的眼珠一转，说：“要不……到时候你喊我一起去？我帮你参考一下。”
　　“你？你知道送什么好？”
　　刘小莉很是得意：“消费，是女人的天性。想不想听我的意见？”
　　“你说。”
　　“我觉得，与其送张震礼物，到不如送林蕾礼物。要拉拢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拉拢他心爱的那个女人的心。”
　　陆天豪听得诧异，想这是什么逻辑？女人们似乎总是擅于把一切事物有利的一面拉想自己。
　　“那你觉得买什么好？”他小心地问。
　　“再没有比一串钻石项链更能体现人家，漳显华丽的礼物了。哇哦，想想林局长穿着雪白的婚纱，颈间戴着高贵的钻石项链，到时候一定会风靡全场！”刘小莉说这话时双手捧心，一脸的陶醉。
　　“那……我们去哪里买？”
　　“周大福！”刘小莉叫：“那里正搞买十送一的促销活动呢，买十万块的礼物，就反赠价值一万的礼物！……喂，看在我帮你出主意的份上，赠品就送我了吧？”
　　摇在身后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刘小莉嘿嘿得意的笑。
　　陆天豪惊问：“你现在赚得钱很少吗？还贪这点小便宜？”
　　刘小莉嘴一撅：“那大的我也没放过啊，也得你肯给我才行。”
　　陆天豪汗！！！


第二百零五章 争风（1）
　　送礼，是一门学问。
　　然而陆天豪从来没想到送礼也有搭配的。
　　刘小莉不介意买一送一，她看中了周大福金店的一颗多彩流星钻戒，不是很贵，一万左右就够。
　　问题是她更希望能有个男人把这样的戒指送到她的手中，而不是自己去买。
　　用刘小莉的话来说：“大学两年，没交过一个男朋友，说出去有些见不得人。看着那些同学一个个炫耀自己男朋友送的礼物，感觉怪怪的，找不到男朋友送，就只好找老板送了。”
　　那时候陆天豪说她：“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俗啊。”
　　刘小莉理直气壮地回答：“攀比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天生什么都喜欢比，比钱，比容貌，比男人……本大小姐现在有钱有貌就是没男人。”
　　陆天豪惊问：“咱九大的同学不至于都这么没眼光吧？那包子脸，母猪腰的都能被男同学打上烙印，你这样的反而没人追？”
　　刘小莉叹息，声音里充满哀怨：“废话，追本姑娘的海了，就是没个能看得上的……咱这哪是大学啊，根本一养蛙池塘……还是牛蛙！”最后一句她用了加强式口气。
　　“我还觉得这是侏罗纪公园呢，一水的恐龙。”陆天豪小声说。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九大的女生不咋地，男生同样不咋地，难得有几个好的，早就有主了。
　　想不到今天却发现这片土地上竟然还有棵没主的小花，这事当真是稀罕啊稀罕。
　　“别怪我没提醒你，咱学校现在都快赶上娱乐圈了，诽闻天天闹，我这边送你个一万的戒指什么的，明天就得有人说我老婆还没找呢，二奶先包上了。到时候谣言满天飞，你找男朋友更难。”
　　刘小莉拍拍陆天豪的肩膀说，很大气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谣言的杀伤力绝对比不上钱的魅力。连艺术系的女生都不再为艺术而献身了，何况那些男生？只要本大小姐稍稍放低一下标准，我立马可以组成一个后宫。”
　　陆天豪注意的是另一句话，他很认真的问：“你说咱九大艺术系的女生不再为艺术而献身了？那她们为什么献身？”
　　刘小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么死心眼呢？
　　……
　　走进周大福金店，就象是走进了一片光彩辉煌，繁星万千的琉璃世界。
　　一眼看过去，漫天的星星点点，每一点星光，都代表着一片晶莹的璀璨。
　　柜台里的珠宝闪烁着流光溢彩，光华夺目，令人目不暇接。各类由钻石，玛瑙，翡翠等打造出的各种首饰，琳琅满目地摆在柜台中，刘小莉的眼被彻底绚花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营业小姐迎了上来，和陆天豪他们寒暄了几句，立刻知道了对方的需要，快速将他们引领到高档品柜台。
　　一个个大型玻璃柜中，一串串精美的钻石饰品在灯光的照耀下缤纷出斑斓的色彩。
　　“它们真漂亮……每拿起一颗宝石，就好象是摘下了一颗星星。”刘小莉赞叹。
　　陆天豪笑着接口：“恋爱中的男孩总喜欢对女孩子说……为了你，我愿意去摘星星。假如钻石就是星辰，那么象这样一串项链，就是整个星系了。”他随手要出一串晶光闪亮的三层复式钻石项链，在刘小莉的胸前比划着。
　　“别动，我需要一个模特。”他说。
　　刘小莉挺直了胸膛任他在自己身前做样子，场景看上去有些暧昧。
　　将项链戴在刘小莉的颈脖上，陆天豪细细品位了一下，点点头满意地说：“看上去还不错，这串要多少钱？”
　　一旁的营业员恭谨回答：“九万九千八。”
　　陆天豪满意的打了个响指：“不错，就要这串了。回头再给老张买个烟斗，这结婚礼物的事就算搞定。”
　　刘小莉说：“你们男人买东西总是不愿意花点时间好好挑挑，我看那边有串十八万的更不错。”
　　陆天豪吓了一跳：“我说刘大小姐，你就算是看中了那买十还一的赠品，也不一定要放我十八万的血吧？”
　　刘小莉推了陆天豪一把：“小气鬼。”
　　物欲横流的年代里，连买个套子都要估算一下其性价比，更何况象钻石项链这样的贵重饰品。
　　虽然说一串项链既不能吃又不能用，但却拥有折射人心的无穷妙用。
　　刘小莉觉得，这串项链已经充分折射出陆天豪的心态——他似乎不愿意为自己做出更多的投资。
　　这让她有些失望。
　　恋爱，是大学中永恒的话题，也是无聊到极点的大学生们用来谋杀时间最好的工具。
　　刘小莉一直都很渴望自己的人生中能有一次轰轰动动的恋爱，但是在她进入了龙游公司之后，她就发现这种爱情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她发现爱情就象是两个人踩在石头上接吻。相互间能不能吻到，得看石头加人体的综合身高。
　　龙游公司这块垫脚石太高了，高到让她的眼光超脱尘俗，俯瞰世界。
　　高到没有几个男生能够得到她的嘴。
　　她渴望能有一个象陆天豪那样优秀的男孩来疼爱自己，关心自己，却最终发现过高的标准只是使得自己在一天天中荒废自己的青春。
　　一个大三的处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也有一些条件优越的男孩子追求她，但不是靠着家里有钱，就是自以为潇洒，卖弄风流。
　　刘小莉不喜欢这样的男生。
　　所以，与其说她追求的是一颗戒指，到不如说她一直在追求一份心灵上的慰籍。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赠品。
　　因此，刘小莉其实更想说：“假如你是专程买给我的，哪怕是几块钱的地摊货，我也乐意接受啊。”
　　可是这话，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对于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两个人，有时候一些微妙的关系或者会增进工作气氛，同样，也可能会破坏所有的工作氛围。
　　而刘小莉，不想冒那个险。
　　正如有太多人在追自己一样，她知道，同样有很多女生，喜欢陆天豪。
　　……
　　走出金店的时候，刘小莉依然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手上的那颗戒指。
　　阳光下，它璀璨生辉，光芒四射。
　　“悠着点，找抢呢这是！”陆天豪提醒她。
　　“我这旁边不还站着一男人嘛。”刘小莉白了他一眼。
　　陆天豪听得迷糊：“到底我是你老板，还是你是我老板啊？怎么整得我就跟一保镖似的？送你礼物还得外带保护啊？”
　　“出了公司大门，你就不是我老板了。咱是同学！知道吗？”刘小莉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另一层关系。如果可以选择，她更喜欢后一种关系。
　　“……”陆天豪很是无语。
　　那个时候，一声响亮的叫声突然传来：
　　“小莉，你怎么也在这？”
　　陆天豪脑子里一个激灵，仿佛看到电视里的那个猥琐男那着无线电话做广告嗲声嗲气喊小莉的场景。
　　谁啊？叫个名字都这么淫荡？
　　诧异地回头，却看见一个男生向他们走来。
　　作为大一的新生，李荣光看上去可不象是个毛头小子，而是个典型的老江湖。他虽然上的是大一，年纪却有24岁了，比陆天豪还大了整整一岁。
　　一个年级读三年的经历，是他永恒的光辉历史，难得他老爸钱多得没处使，竟然还同意了让儿子继续考大学。
　　九州计算机大学不是垃圾收容所，可也经不起钱砸。二十万下去，一个特招名额自然就给了李荣光。
　　对于一向骄傲的李荣光来说，生活就是爱情连续剧，在泡妞，上床，分手中的三重奏中轰轰烈烈地展开。
　　金丸攻势是永远的法宝，可以让烈女折腰，令硬汉屈膝。
　　可以当他碰到刘小莉的时候，这一招就彻底失效了。
　　刘小莉现在不缺钱，缺的是爱情。
　　李荣光到是承诺要给她下半生的幸福，可是她一眼就看出他承诺的其实是下半身的幸福。
　　而且就算是这样的承诺，也要在上面打上一个保质期的标签。
　　今天的天气不错，正是一个逃课的好日子。李荣光逃课出来，想给自己买件衣服，没想到却碰上了刘小莉。
　　当他看到刘小莉的身边竟然还有个男人时，他心里就有几分不舒服。而当他看到刘小莉的手上还戴着一个明晃晃的大钻戒时，血气立刻沸腾了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争风（2）
　　“这是你男朋友？”陆天豪问。
　　刘小莉摇头回答：“不是。”
　　“就快是了。”李荣光的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刘小莉做了个撇嘴，显然是懒得搭理他。
　　陆天豪笑道：“是么？那我该恭喜你啊。”
　　“知道就好。我希望你能离我女朋友远点。”
　　“这个嘛……好象有点难度哦。”陆天豪摸了摸鼻子。
　　的确，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要离远点，的确很难。
　　李荣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说你他妈找茬呢是不是？知不知我是谁啊？”
　　陆天豪苦笑：“知道，你就跟我一舍友没啥区别，都是靠拳头吃饭的那一类。不过你要追她跟我没关系，用不着对我发狠吧？”
　　刘小莉用手里的包敲打陆天豪：“太不义气了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陆天豪很惊讶。
　　“帮我摆平他。”刘小莉用手一指李荣光。
　　陆天豪差点没喷出来：“我说妹妹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这边李荣光已经走了上来，虎视陆天豪。
　　陆天豪立刻郁闷了。
　　一直以来，陆天豪都觉得，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就好象是两只狗在抢一根骨头。
　　骨头上有没有肉不好说，重点在于狗抢骨头时不仅仅需要骨头的美味，同时还享受着争抢的乐趣。
　　陆天豪不喜欢争抢，以他的做事风格，他更喜欢抛出一块骨头让所有的狗去抢，然后自己悠哉悠哉地躲到一旁看热闹，手里还捧着一大盆的排骨。
　　现在的问题是，骨头自己粘上了他，狗也跟着咬了过来。
　　在李荣光的心目中，能够将陆天豪揍一顿，显示自己的“勇武气概”，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好的表现自己的方法。
　　而不可否认的，现实中的确有许多小姑娘喜欢这类男生。
　　用她们的话讲：“这类男生能给她们带来安全感。”
　　有趣的是，陆天豪从没见过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喜欢打架的男人能带给女生安全，偏偏却有这许多的女孩喜欢这类人。她们因为追求安全感而失去安全，这不能不说一个极大的讽刺。
　　所以他从不为女生打架。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刘小莉在那里看着他。
　　她小声的对他说：“帮我出面摆平他吧，我很头疼他呢。”
　　于是，陆天豪只能长叹一声。
　　他本来想说自己叫陆天豪，是刘小莉的老板，和刘小莉除了工作没任何暧昧关系，但现在刘小莉这么一说，他这推托的话就再说不出口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
　　“让他别缠着我。”
　　于是陆天豪让刘小莉站在自己的身后，对李荣光说：“她说她不喜欢你，让你以后别缠着她。”
　　“她喜欢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追求不追求她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李荣光瞪眼。
　　陆天豪回头：“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刘小莉急了：“你帮哪边的？”
　　于是陆天豪再转过来道：“我现在是她的事物委托人，她委托我全权处理此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OK？”
　　“我靠，你他妈怎么不说你经纪人的？给我闪一边去，不然我可动手了。”李荣光火大了。
　　陆天豪回头：“他说他要揍我。”
　　刘小莉掐了他两把：“为朋友两肋插刀啊！”
　　陆天豪立刻对李荣光说：“其实我不是你情敌，为这个打起来不值得。”
　　“那你还送她戒指？！”
　　陆天豪再回头看看刘小莉，刘小莉把手藏在了背后，一脸的打死我也不给。
　　点点头，陆天豪转回身面对李荣光：“那要不你也送她一个？”
　　李荣光昏迷，陆天豪直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
　　刘小莉彻底出离愤怒了。
　　……
　　“牛逼的人，我见得多了，象你这样的，到是不多见。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荣光鼻子里哼着冷气说。很显然，他把陆天豪的客气看成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陆天豪痛苦的只想抓头皮。
　　无聊的大学生活里，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然而对陆天豪来说，这样的主题显然不适合自己。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别人争抢一个女人，他到是更习惯一批女孩了抢他而打破头。
　　这到不是骄傲。
　　对一个在校创业的学生来说，陆天豪所做的一切就是一个传奇，一个神话，有太多人为其折服。
　　在那些男孩子为了追求女生而煞费苦心的时候，他们想过很多花招，却从没想过用实力来征服对方。
　　然而这个世界的女孩是现实的，女孩子拼容貌，男人们就拼赚钱的能力。
　　优秀的男人看潜力，这潜力，指的是赚钱的潜力，而非其他。
　　因此，尽管陆天豪从没想过要主动追求谁，但他身边却从不缺少围着他转，想找机会和他相处的女孩，哪怕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姜婉儿这类强力的竞争对手。
　　毕竟女人和男人不同——灰姑娘的梦，是女孩的特权，也是一种可以实现的梦想。
　　可你几时见过男人做灰小伙的梦的？
　　套一句托而斯泰的经典名言“幸福的家庭各各相同，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在大学里，平庸的大学生各各相同，不平庸的大学生则各各不同。
　　因此，一直以来都备受女孩们青睐的陆天豪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况，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李荣光把自己看成了情敌，尽管他一再努力表示自己并没有要争抢刘小莉的意思，对方却不肯罢休。很显然，那个戒指已经给了对方先入为主的看法。
　　最终，陆天豪只能决定给李荣光一点小小的教训。
　　他清了清了嗓子，然后说：“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对我来，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我只知道你是今年大一的新生，上的是国际商务，专攻市场营销，商务英语和会计学等科目。但你显然并不适合学这些，你的英语水平恐怕二级都过不了。你的家境不错，你老爸很有钱，你自己喜欢打篮球和开飞车，还是一个伪摇滚乐迷。你认为这些都是泡MM最佳的利器。但是我要提醒你，飞车太危险，而打篮球，即使你表现得象迈克尔乔丹一样，通常为你叫好的也都只是男生。女生只会在为自己男朋友擦汗水时稍微关注你一下。不管怎么说，你始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就算你能叫来一票人马，也不能证明什么。事实上有时候女孩子是同情弱者的，如果你真得揍我一顿，表面上看来你是胜利了，但最终可能失去一个女孩的心。尤其是象刘小莉这样的女孩，她根本不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整天惹事生非的。有那个精力，到不如好好想想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李荣光的表情很痴呆，刘小莉则一脸的好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他脱口问。
　　陆天豪叹气：“我姓陆，我知道九大二年纪以上的学生绝不会站在我面前对我牛皮哄哄的说：你知道我是谁，这句话的。通常只有新生才会这么拽。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不可能不知道刘小莉在一家叫龙游的公司上班。小莉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很固定，上学，上班，回宿舍。她的行走线路几乎是定死的。商贸系的教学楼离龙游公司是最近的，更是小莉回宿舍的必经之路。现在开学才两个星期，时间那么短，我猜你一定是因为近水楼台所以才认识小莉的，不然她才没精力搭理你呢。而且只有学商贸的才会认为自己和刘小莉比较容易有共同语言。你的篮球鞋不错，正宗的耐克，这世面上仿冒的太多，到是难得见一双真正的名牌。款式很新颖，应该是上个月新上市的，才穿了不到一个月就糟蹋成这样了，可见你运动量很大，也根本不在乎这鞋。这也说明你家里很有钱。你是开车出来的吧？现在大学生有私家车的不多，不过整天把汽车遥控器拿在手里晃荡着显摆的还真不多见。你很牛逼！真的很牛逼！不过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炫耀。顺便说一句，Limp Bizkit虽然是美国著名的说唱乐队，但是乐队的吉它手Wes Borland在2000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乐队了，可你的T恤衫上竟然还写着他和其他乐队成员的名字。难道你的这件新款意大利POLO是2000年之前出厂的不成？”
　　李荣光的表情很精彩。
　　陆天豪无奈的摇首：“我真的不想打架。我只是友情提醒你，字迹模仿的不错，但是Wes Borland的名字拼错了，是Wes Borland，不是Wes Boland。你少写了一个r……”
　　刘小莉把嘴靠在陆天豪的耳朵边：“你损人很厉害哦。”
　　陆天豪回答：“被你逼的。”
　　刘小莉娇笑：“我以后一定对公司忠心耿耿。”
　　陆天豪无语。
　　……
　　李荣光气冲冲的走了。
　　有一件事是陆天豪猜错了的。
　　那T恤上面的摇滚乐签名，不是李荣光自己写上去的。
　　有个哥们向李荣光炫耀自己的T恤有美国著名摇滚乐队的全套签名，李荣光觉得不错，花大价钱买了下来。
　　他很愤怒的发现自己被人当成凯子耍了。
　　愤怒的目标转向，他气冲冲的回去找卖衬衫给他的哥们了。临走时没忘问陆天豪的名字，但是显然，他依然不知道陆天豪就是龙游公司的老板。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认为一个学生企业能有多大的发展前景，不可能和他父亲的产业相比。
　　陆天豪看着李荣光走时愤怒的把汽车遥控器塞在裤子口袋里，然后死命地按着上面的开锁键，他嘿嘿笑了起来。
　　他对刘小莉说：“其实有件事我没说，但如果我说了，这架就非打不可了。”
　　“什么事？”刘小莉很好奇。
　　“他穿的是米老鼠的内裤。”
　　刘小莉再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哈哈狂笑起来。她大叫：“以后要是再有讨厌的男生缠着我，我就把他们交给你，达不到你这样的高度的，就别来找我了。”
　　陆天豪脱口回答：“这个简单，让他们每人先买双增高鞋去。”
　　刘小莉愤怒地给了他一脚：“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陆天豪嘿嘿一笑。
　　对陆天豪来说，今天的事情，只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事情过去就算是过去了。李荣光只是小人物，他没兴趣为小人物费太多精力。他甚至连和他打一架都认为不值得，更别说以后再发生些什么纠葛了。
　　然而，生活并不总是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轨迹行进。
　　当天晚上，陆天豪就在九大的BBS上发现了一份挑战书。
　　挑战书上写着几个大字“捍卫尊严，挑战极限！”
　　李荣光挑战陆天豪。
　　那一刻，陆天豪觉得自己仿佛是穿越到了中世纪。


第二百零七章 好消息 坏消息（1）
　　从大楼的第十八层往外看，俯视苍生的感觉的确很玄妙。
　　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旁，总感觉脚下有些虚虚的，有些踏在云端的感觉。
　　陆天豪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样？这座为你们公司建的新大楼还算满意吧？”
　　姜婉儿笑着问陆天豪。
　　陆天豪点点头：“就是暂时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但是很快，你就会嫌小也说不定。事业的发展，总是呈加速度趋势，当达到一定的基础时，会出现一个短时期内的突飞猛进。龙游公司在进两年中表现喜人，成绩非凡，但却始终没有进行良好的扩张。你们也是时候扩大一下自己了。纵横这款游戏目前在国内受欢迎程度已经越来越高，由玩家参与制作的游戏，内容日趋丰富，又迎合自身需要，潜力无限呢。到时候，只怕连大昌也比不上你们了。”姜婉儿悠悠说道。不知不觉间，她说话已经开始带着一种对事物看通看透的感触。
　　她看上去越来越象一个大昌集团的当家人了。
　　这里，是大昌集团新完工即将交付龙游公司使用的大楼。
　　站在这上面的，既是两名九州大学的学生，同时也是两家公司的高级负责人。
　　他们一起站在云端，俯瞰世界，彼此同时有一种感觉，就是骄傲。
　　他们站在了现代大学生的顶端，依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婉儿，这一年多来，你变了很多。”陆天豪扶着她的肩道。
　　姜婉儿只是轻声叹息。
　　是啊，自己变了，变了很多。
　　只是，她怎么能不变呢？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顺潮而变，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商场，是一个充满耳虞我诈的世界，是一个你吃我，我吃你的世界。
　　与陆天豪所走的蓝海之路不同，红海争霸，讲的是从他人碗里夺食。
　　你少吃一口，我就多吃一块。
　　内部要做权利斗争，外部也有勾心斗角。
　　前段时间是周康拉拢外敌，然后就是姜婉儿周旋四方。
　　姜婉儿若是不做改变，只怕早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还是姜清贸说得好，这个世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可以利用的人。所以，她必须在遍布荆棘的人心之中，小心行进，保护自己，也保护姜家。
　　她，没有失败的权利。
　　把自己靠在陆天豪的怀里，她轻声问：“当初龙游失单的事，让你有些不开心了，对吗？”
　　陆天豪的心里一跳：“没有的事。”
　　姜婉儿的嘴角微微一拧：“否认，不代表不存在。知道吗？天豪，人在最初时的印象，总是最好的，也总是最难改变的。你最初给我的印象，就象上帝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无所不能……”
　　陆天豪没有接口，姜婉儿继续道：“那么，我在你心中的最初印象是什么？”
　　“温柔，善良，大方，体贴人意，对了，还有美丽。”陆天豪立刻回答。
　　“那么现在呢？工于心计，玩弄人心，谋定而后动，将大家都玩于股掌之间？是这样的吗？”姜婉儿问。
　　陆天豪一皱眉：“没那么严重。不就是放了龙游公司的一个单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龙游公司不靠这个吃饭。”
　　“可你最终还是不高兴了。”
　　“我没有。”
　　“不，你有。那天之后，你打给我电话的次数比之前少了百分之四十以上。其中大部分的电话只是简单的问候。你再没和我提生意上的事，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教我怎么做生意，怎么看人心。”姜婉儿看着陆天豪的眼睛，很坚定的说。
　　陆天豪的心里一跳：“你知道得那么清楚？”
　　“都是跟你学的，你不是常说，做生意的人，不仅要看感觉，更重要的是看数据吗？只有采集详实的数据，通过严密的分析，才能得出最符合事实的结论。要不要我把最近你打给我的电话记录和通话时间和以前的对话记录做出比对，然后给你打印出来？”
　　陆天豪立刻求饶：“我只是比较忙而已，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在美国……长途电话也是很贵的，何况还有小雅在我身边。她不象你，她醋性太重。”
　　姜婉儿微微一笑，她把手放在陆天豪的胸口，缓缓道：“心跳很快哦，你还是在撒谎！”
　　陆天豪呆了一下，迟疑了一会才说：“婉儿，如果换了是以前，你就算知道我是在撒谎，也绝不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的。你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没错，你不但变得更加精于心计，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老实说，我更喜欢过去的你。”
　　姜婉儿一楞，终于抽回了自己放在陆天豪胸前的那只手，轻声说：“咄咄逼人？是啊，我都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样厉害起来。我现在，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吧？”
　　陆天豪没有回答，姜婉儿却点了点头：“我知道，因为现在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很怕我呢。当初我想做的，就是让他们怕我更甚于怕周康。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会听你的话。一种是感激你的人，一种是恐惧你的人。让人们感激你，需要你付出太大的代价，而让人们恐惧你，则只需要一点点的精明和干练。咄咄逼人……我若连这都做不到，又拿什么来控制大昌公司数千的职员，压住那些看我年纪轻就想欺负我的人？凭我已经没资格处理事物的父亲？还是那个离婚了的母亲？又或者是不在身边也不任其职的你？”
　　“我只能凭借自己，从你们把我捧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就再不是那个富家千金大小姐，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我是大昌公司的行政总裁，是姜家在大昌保证自己权益利益的唯一一个人。就象那句名言一样，当人被逼急了之后，不是在爆发中兴起，就是在爆发中毁灭！”
　　姜婉儿轻咬贝齿，低声诉说着心中的苦恼，陆天豪听得有些呆滞。
　　是啊，是谁把姜婉儿放在了这个位置上，让她经受人心的考验？
　　不正是自己吗？
　　自己把她放在了火炉之上，也不知多少人在暗处觊觎着她。对于那样一个起初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来说，有太多的暗箭和刁难在等着她。虽然她有父亲的指点，母亲的帮助，可是台面上，却始终只能是她自己在独撑大局。
　　姜婉儿的心中，其实也很苦。
　　也不知多少次，在犯了一些幼稚的错误之后，换来他人迎面的指责和刁难。就算是一些和姜清贸关系良好的老人，也总是用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看待自己。
　　他们明白，自己在那之前，对商业是一窍不通。这让他们看她就象是在看猴子耍把戏一样，总是在等着她出丑，丢人，出尽洋相。
　　她拼命学习，努力工作，终于渐渐成长，同时也渐渐发现，原来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的形态终已渐渐远去。
　　商场不是娱乐圈，需要的是女强人不是邻家少女。
　　无论她有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女强人，她首先都必须在形象上脱离原来的形象。
　　于是，她开始放弃原先喜欢的好看的衣服，改穿职业女装。
　　剪上短发，使自己看上去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她说话开始铿锵，话语不多，却精彩而到位。
　　手势也变得有力，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再不轻易为人所动摇。
　　她开始凡事谋定而后动，每天深夜，都要对着一份份企划绸缪良久，在征询过父亲的意见之后，彻底悟通其中的精神，才会在第二天就这一切做出发言。
　　她开始学会说话硬朗，碰上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看法，她便迎头还击。因为只懂防守的人，永远只有挨打的份。
　　她对问题的看法也逐渐尖锐起来，懂得在这世界做事，总是有所失而有所得，永远不会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
　　她开始学会捍卫自己的利益和想法，同时也学会给对手找茬。
　　她开始明白，假如你不希望某件事发生，那么从一开始就要杜绝它发生的可能性。她变得小心谨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懂得越多，做到的越多，离原来的那个姜婉儿也就越遥远。
　　她知道自己变了，可她以为，这一切，就是成长的代价。
　　唯一的问题是……陆天豪怎么看。
　　那或许是她唯一在坚持，唯一依然在乎，唯一不想通过放弃而达到目的的人。
　　“天豪，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姜婉儿看着陆天豪的眼睛说：“无论我怎么变，我的心始终没变。我依然爱你，这是真的。当初我以牺牲龙游公司的单为代价，换取和周康抗争的主动，那是因为我知道，这对龙游公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否则我根本不会那样做。至于我事先没告诉你，也是因为我希望能在把这件事做完之后再给你一个惊喜。我以为……你看到一个成长的婉儿，会很高兴的。”
　　“什么惊喜？”陆天豪诧异地问。
　　姜婉儿微微一笑：“就在昨天，周康已经正式辞去了董事长一职。大昌在外面漂流了一年之后，终于又正式回到我们姜家的手中了。”
　　陆天豪大吃一惊，抓住姜婉儿的手问：“怎么这么快？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婉儿把自己放进陆天豪的怀中，却再也不愿回答。
　　涉及到阴谋的事，姜婉儿再不愿多说。既然陆天豪喜欢那个过去的自己，自己就表现得温柔一些好了。
　　陆天豪是天才，他习惯了用阳谋来处理一切事物，把任何不合理的东西都正当化。自己没他那本事，就偶尔用些小手段，小策略来达到目的。这些会影响形象的事，能够不说，就还是不说的好。
　　象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假如欺骗，是幸福的保证，那么就让欺骗继续进行下去吧。
　　……
　　将大昌所有的权利都抓在了自己的手心之后，姜婉儿已经越发忙碌了。有趣的是，她和陆天豪一样，也始终不愿正式从九州大学退学。陆天豪不退学，是因为他觉得他依然有学习的需要。而姜婉儿不退学，则是因为，同学之情，远比商人之间的友情更来得有价值。
　　姜婉儿走了，公司里还有太多事需要她去处理。陆天豪一个人站在新大楼的顶端，怅惘徘徊，直到电话铃声的响起。
　　是夏俊的。
　　“你在哪？”他问。
　　“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最近很烦，我猜你需要我的关心，所以打算跑过来安慰你一下。”夏俊嘿嘿奸笑。
　　陆天豪的确有些心烦，不是为了别的，就是那个讨厌的李荣光一再在九大的BBS上扬言，要和陆天豪来一次正规的男人之间的对决，以确定刘小莉的归属。
　　笑话，刘小莉一个大活人，要找男朋友不会自己找？需要来什么对决？
　　再说你李荣光找竞争对手也明显找错了人嘛，自己又不是刘小莉的爱慕者。
　　对着电话，陆天豪说了地址，然后淡淡道：“你怎么变得那么好心起来了？”
　　夏俊回答：“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嘛。”
　　于是陆天豪立刻意识到，相互帮忙，才是夏俊说这话的重点和关键所在。
　　臭小子肯定又有事要求到自己了。
　　听说他现在和年彩彩处得不错，每天没事就往小超市跑，只要不是感情上的事找自己帮忙，那怎么都好说。


第二百零八章 好消息 坏消息（2）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夏俊，陆天豪都有一种要揍人的冲动。
　　他长得不丑，可是那张笑脸却实在很欠揍。
　　如果生活是拳击，而陆天豪是拳击手，夏俊就是挂在上面的沙包。每天揍他一百拳，都不会有任何内疚的想法。
　　新大楼刚刚竣工，此刻宽敞的大办公室里还没有放上家具。夏俊盘腿坐在地上，笑咪咪地看陆天豪。
　　“我带来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夏俊说。
　　“你说吧。”
　　“我准备跟你干了，跟你学做生意。”
　　陆天豪吃了一惊，很诧异地看看夏俊，然后才摇头说：“这算不上好消息，更象是坏消息。”
　　夏俊有些怒了：“MB，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那你到我这来，能干什么？”
　　“多了，商业间谍，保镖，老子什么都能干。”
　　陆天豪摇头：“我不需要。”
　　夏俊瞪眼，表情很愤怒。
　　于是陆天豪小心翼翼地征询他的意见：“那要不……就做这新大楼的门卫？”
　　夏俊满地找板砖。
　　激动过后，陆天豪问他：“为什么想到我这来学做生意？怎么不跟你爸去上海？”
　　夏俊低眉顺眼的回答：“是彩彩的意思，要我跟你好好学点东西，别整天混。去上海……我舍不得彩彩。”
　　陆天豪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拒绝。”
　　“啊？”夏俊不明白的看陆天豪：“为什么？我以为咱们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同意。”陆天豪走到夏俊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别怪我不帮你。主要是因为，这不是你自己的意愿。一个人要是自己不想学，谁逼也没用。我的公司不养闲人，不养不求上进的人。你知道公司是开放式管理，公司职员自由度很大。他们有自己决定如何工作的权利。如果你进了公司，你告诉我，你会做什么？你能做什么？除了打打杀杀，你什么都不会。不过这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有学习和工作的欲望吗？你混惯了……你不适合我的公司。”
　　“我保证努力还不行吗？”夏俊说这话时有些急了：“咱是哥们，我要是不好好干，我不给你丢人吗？”
　　“还有啊，你开口是娘，闭口是B，我说你嘴巴也太损了点。这样在公司里，影响很不好。”
　　夏俊高举右手：“我向毛主席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说B了。”
　　陆天豪看看他，夏俊脱口道：“用A代替行不行？”
　　“我靠！”陆天豪骂。
　　“兄弟，就当我求你一次了。我要是连这事都办不好，只怕这辈子都没希望上彩彩了。”
　　陆天豪仔细地看着夏俊，叹气道：“你要加入龙游……这真的不是好消息。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别忘了我在特工中心，也有学过网络作战课程的。我甚至还认识几个在这方面的绝对好手。你的龙游网络不是最近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黑客进行攻击吗？有我在，网络安全一定可以放心。”夏俊言之凿凿。
　　看着夏俊那诚恳的神情，陆天豪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家伙进入公司之后，到底会带给大家怎样的风气呢？
　　没准是股歪风邪气，他想。
　　……
　　带着夏俊回到公司，陆天豪让大家停一下手头上的工作，然后高声对大家宣布：“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就是我身边的这位。他叫夏俊，以前来过咱们公司几次，相信大家也都见过了。以后大家就多多照顾他一下了。”
　　夏俊的手挥得就象“同志们好！”。
　　把夏俊扔给公司同事，陆天豪就懒得管了。他向刘小莉招招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刘小莉的表情很兴奋：“是不是为了李荣光找你决斗那事？”
　　“算是吧，我说这小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没事找我决斗干什么？你看看他在BBS上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古人以武会友，今有李荣光以战夺情。我的老天啊，我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主，竟然要在明天的全校运动会上跟我玩拳击做余兴表演，你说他是不是发疯了？”
　　刘小莉嘿嘿的笑：“别急，这事我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你让他放弃这想法了？”
　　“不是，我鼓动大家一起给你去做啦啦队了。”
　　陆天豪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你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我不去。”
　　“咳，咳。”刘小莉严肃的咳嗽：“这可事关男人的尊严。”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出风头的大好日子呢？”
　　刘小莉便开始扭腰。
　　陆天豪小心翼翼：“要不……你和他说说，咱改比别的？”
　　“散打？摔交？”刘小莉两眼放光。
　　陆天豪叹气：“还是拳击吧。”
　　刘小莉拍他肩膀：“放心，你能赢的。”
　　“我没什么不放心，反正明天我不上。”
　　“啊？”
　　“我用钱砸死他！”陆天豪狠狠地说：“让力哥上。打他一拳我给100块奖金，力量少于100牛顿的不做数。”
　　100牛顿？你怎么不100焦耳的呢？
　　刘小莉汗！
　　她发现陆天豪无耻起来的时候实在可怕。
　　外边突然热闹起来了，好象有人在吵架。
　　……
　　对夏俊来说，进入某家公司做高级白领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原本是可以喜欢这种体验的，如果不是他体验的第一天就出了状况。
　　即使在很久之后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依然有些愤愤不平：不就是向地上扔了个烟头吗？怎么到后来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中南海的烟头带着火星在空中翻滚，最终落向地面的一刹那，一个尖利的女声已经高叫起来：
　　“喂，喂，喂，新来的，公司里不许乱丢垃圾的！”
　　她说话的口气就象是《大学自习室》里唱的那句歌词：小样，你新新新新来的吧？
　　夏俊当时就不满意了。
　　他掏了根烟又点上了。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郑明明怒气勃发了。
　　生活的节奏在一刹那间变快，同时开始倾向于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某人冷言冷语，说自己家养的狗都比人爱干净。
　　夏俊冷哼，是吗？那就让那狗出来打扫一下卫生吧，顺便把我皮鞋舔舔。
　　郑明明脱口而出：“舔你妈B！”
　　夏俊兴奋了！
　　感情公司里不许丢烟头，允许说B啊？陆天豪你太不是人了，不带搞性别歧视的！
　　夏俊开始笑：女人舔B那叫磨镜，属于浪费公用资源。
　　旁听的人手集体手颤，然后装没听见。
　　有人喊：别吵架，别吵架，大家好歹都是白领，吵架不好看！
　　夏俊的鼻子里开始冒冷气：老子不和白领吵架，只和白带吵架。
　　大家集体寒。
　　郑明明怒急：你妈B才有白带呢！
　　夏俊继续冷笑：老子没有白带，到是有块包皮没地方用。要不要割下来给你做个LV的包包？
　　此话强悍到极点，所有人都不工作了，看他们俩吵架。
　　郑明明明显词汇语言组织能力不及对手，不过还好她能发动群众智慧，喊了一嗓子：“大家一起上啊！”
　　夏俊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果然好大胃口，你以为你是无底洞啊？小心摩擦剧烈，B里长茧啊！”
　　B里长茧？
　　所有人蹭蹭的脑门冒汗，想你陆天豪怎么找来这么一活宝。以前他窜门子来的时候没见这样啊！
　　大家都没心思工作了。
　　一个兼职GM正在回答玩家提问。
　　玩家问：怎样才能提高人物在游戏里的人品值？
　　GM直接回答：让B里长茧！
　　玩家昏迷，GM一头的汗，开始痛恨公司为什么不设计一个把错打出去的话收回的功能？
　　场面继续混乱，郑明明开始暴走了。
　　她扯着嗓子喊：“你是SB！你是SB！”
　　贱人怒了：“你MB才是SB呢！你们全家人都是SB！你老爸是傻油条，你老妈就是傻大饼。你老妈天天蘸着油条喝豆浆，挤出一管你来。你狂个J吧你！”
　　蘸着油条喝豆浆？挤出一管你？
　　汗！
　　汗到死去活来。
　　这哥们骂人简直就是超绝啊！
　　郑明明彻底没词，开始555的哭了起来，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活这么大了，第一次被一个男人骂成这副惨样。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小莉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问：“什么油条大饼？大家都饿了？走，一起吃饭去！”
　　众人一起颤抖，彻底没语言了。
　　……
　　办公室里，陆天豪看着夏俊。
　　夏俊把头低得象个刚犯错误的孩子。
　　陆天豪看着夏俊，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公司不允许丢烟头？”他问。
　　“要清洁呗。”
　　陆天豪冷笑：“要清洁我找个清洁工来不是更省事？”
　　夏俊立刻摇头。
　　陆天豪：“你知道开放式管理的核心文化是什么吗？”
　　夏俊继续摇头。
　　“所谓开放式管理，其核心文化就是以巨大的民主付出为代价，最大限度的调动公司职员的自主能动性和积极性，最大化发挥职员的工作能力和才干。正所谓逼人工作，不如诱人工作，诱人工作，不如自己想工作。开放式管理以职员为公司主体，有权利介入公司经营决策，了解帐务支出，使公司运营透明化，效率最大化。”
　　“然而民主，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滥好人，更不是少数服从多数。”
　　“缺乏公德心，不具备集体观念的人，不具备当家做主的资格。”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搞开放式管理，会有这么多人认为我会失败吗？”
　　没有等夏俊的回答，陆天豪继续说：“因为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
　　“在美国，假如一户人家有两台电脑，那么他就会同时买两套windows系统光盘进行安装，但在我们国家，你不用盗版就已经是很有良心了。”
　　“然而即使是在美国，开放式管理也是被认为是一种极为风险的经营做法！……可我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经营，因为，我希望我的公司不仅仅能赚钱，更重要的是能改变一些人！”
　　“我希望我公司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公司真正的一份子，所以我可以给予公司里的人任何他们所想要的帮助，给他们最大权限的自由和快乐。但是，任何破坏公德行为的做事方式，我一概不会准许，因为这恰恰是破坏真正的自主的基本条件之一。所以我不会照搬国外的做法，不加任何限制的就让每一个员工都自行其事，因为这不现实。所以我才制定那一系列的行为规范……他们是行为规范，也是道德规范！是开放式管理文化的必备道德！”
　　“公德心，是维持开放式管理的最基本的文化内核。没有了它，开放式管理只是一个笑话。这也是当初我用网吧方式起家时，对所有来玩的客人有着这方面的限制的一个根本原因！”
　　“假如你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你就会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假如你把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你就该友好而礼貌地对待他们。别跟我说什么你在家里都不做。这里是公司，公司不是惯着你长大的地方。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对你另眼相待。尤其是这种可能破坏整个公司最基本的文化氛围的行为。”
　　陆天豪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夏俊：“我需要你明白，夏俊。真正的自主，是建立在一个有社会公德的制约的环境下的自主。在达不到这个前提下，一切自主都是白费。任何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的。在这里工作，你可以享受到别的公司享受不到的工作乐趣，但同样你也必须接受我那些苛刻到令你难以忍受的条件，直到我确信你已经真得成长为止。但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条件不再是不复存在，而是已经附在了你的灵魂上，刻在了你的骨头里，成为了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就象你骂人那样。到时候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不再是以强制的形式出现，而是自觉自发的出现。”
　　“所有公司里的老职员，目前都已将这些我为他们制定的规矩烂熟于心，即使走出公司，走在大街上，他们也不会随地吐痰，不会乱丢垃圾。碰到有做得不好的，甚至还会主动去帮他改正。因为……公司是一个家，国家……同样是一个家。”
　　“作为一个商人，我的能力只允许我现在去改变这家公司。可将来要是从政，或许我就有机会改变更多的人。”
　　“夏俊，说粗口，同样是对社会环境的一种污染。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在我的公司，再也听不到你说的任何一句脏话。”
　　夏俊终于找到了反驳的机会：“是她先骂我的！”
　　陆天豪的眼神中蕴含出雷电风暴。
　　他看夏俊的脸色充满怒意，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整张办公桌都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夏俊，我今天再教你一句话。有些事，我们可以讲究有来有往。就象当初绑架我和婉儿的那三个匪徒。碰上那样的人，我们不但要报复，还要往死里报复！因为那些都是真正的人渣。可是对有些事情，有些人，我们需要的是大度和宽容！因为我们是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是有担当，有风度，不呈口舌之利，只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的人！你看看你！你现在象个男人吗？竟然和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些？！”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大，几乎震撼了夏俊。
　　夏俊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所习惯的那些东西，其实真得不象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
　　……
　　刘小莉从外面匆匆进来，理都不理夏俊，直接对陆天豪说：
　　“天豪，出麻烦了。”
　　“什么麻烦？”
　　刘小莉在陆天豪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陆天豪的原本雷霆动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次，刘小莉给他带来了一个真正的坏消息。


第二百零九章 选择
　　刘小莉带来的消息很简单：正在上海进行销售的几款软件，被人发现出现了重大bug，经销商极为恼怒，开始出现了集体退货行为。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未成熟软件开发失败事件，但是刘小莉却指出：
　　“就在昨天的展示会上，由软件DIY工程制作出来进行销售的十二款软件，竟然被人发现有九款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再不采取措施，只怕龙游公司的名声就要彻底臭掉了。令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在同一天里发现这许多问题，而且都是一些非常见问题非致命性问题。”
　　“怎么说？”
　　“这些软件都是由玩家制作，由我们来进行代理销售。萧清洪的测试小组曾经对它们进行过多次测试，证明其功能性和稳定性还是相当不错的。被发现的问题，几乎都是一些枝叶上的小问题。比如有一款汉化软件，在连续输入三十四次不超过三个单词以下的词组，而字母不超过四个字节的情况下，就会出现乱码现象。于是有人连续输入三十四次I love you，结果就导致了翻译成乱码。当时所有的客人一看就轰动了，更别提购买了。”
　　夏俊大奇：“什么人会需要翻译I love you这句话？而且连续三十四遍？”
　　刘小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然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夏俊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有人在故意跟我们捣乱，找出我们的软件缺陷然后当众给我们难看？”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软件同时出现问题？而且这些程序的设计都是经过我们严格审查，几乎不存在任何bug的。”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这许多毛病？”夏俊撇嘴。
　　“那是因为程序设计从来没有真正的完美存在，只要有心，总能找到问题。一般来说，象汉化软件这样的bug几乎不能称之为bug，因为在日常使用中，它根本不可能会被使用到。”
　　陆天豪叹了口气：“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并用它来进行攻击，那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刘小莉正色道：“所以我们必须立刻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昨天的事情令龙游的名声大受损伤，很多经销商都开始退货了，并扬言以后还不能解决此类问题，将再也不会销售我们的货。目前好象还有报纸准备报道这件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天豪立刻摇头：“这还不是让我最担心的事。那些经销商都是惟利是图的家伙，只要有利润，他们不会有钱不赚的。别相信他们所说的信誉，在中国，除非是真正的大公司，你以为有几个经销商是会在意自己的声誉的？真要出了问题，他们也都是往公司身上推。事实上，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在我们的背后放暗箭。商场之上，有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
　　夏俊问：“你猜不出来是谁是搞的鬼吗？”
　　陆天豪苦笑：“软件DIY工程一旦成功，带来的变化将是革命性的，在你明白其中的内涵之前，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工程会给多少人带来冲击，又会影响到多少人的利益。要说搞鬼……只怕全中国的软件商，都巴不得龙游公司倒闭呢。”
　　夏俊一呆，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明白软件DIY工程到底是什么。
　　……
　　一直以来，中国软件盗版猖獗，蔚然成风。
　　一家软件公司在经过研发之后制作出来的软件，一旦推广上市，通常只需要十多个小时，市场上就已经有同类盗版出现。有时甚至正版还没出来，盗版就已经出来了。
　　造成盗版疯狂的，固然是那可见的巨大利润，同样也是因为正版软件与盗版之间那巨大的价格差异。作为软件的开发者，软件公司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其制造成本高居不下，一款软件卖上几十上百是很正常的。可是盗版公司没有技术投资，甚至也没有质量投资，随便把别人辛苦制作出来东西给抄袭一下，然后就可以推到市场上了。这使盗版的价格极其低廉。
　　中国的随便哪一款大众性质软件，一百个使用者中，至少九十九个是使用盗版的，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也因此，中国目前几乎已经没有几家依靠研发大众软件而生存的公司，反到是向大型公司提供专用软件，服务器终端服务等经营方式大行其道。
　　龙游公司的软件DIY工程，却是其中的一个变数。
　　软件DIY工程最大的特色在于公司提供程序设计平台和技术咨询服务，由民众自行研发，然后帮助代理销售。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龙游公司本身几乎没有任何研发成本付出，与做软件盗版的地下工厂在成本这一方面可以说是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想一想吧，正式的软件公司生产的软件，质量高，有售后保证，价格却可以象盗版一样低廉，又怎能不受到大众的欢迎？而软件开发者与龙游公司之间的关系就象起点中文网与民间作者的关系一样，依靠销售分成协议来维持，卖得越多，大家就赚得越多。
　　于是乎，龙游公司出品的每一款软件，都是便宜到和盗版一样的价格。
　　这也是为什么龙游公司目前在国内的名声一起再起的一个重要原因，软件DIY工程一旦全方位启动，带来的不仅仅是一部分有创作天赋的人，更是极大的打击了盗版市场。在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IT业的主流研发模式——即软件公司不再成为研发主体，而改成进行技术咨询与提供销售服务。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龙游公司几乎成为了所有盗版商人的眼中钉。
　　即便是那些正牌的软件公司，也同样不喜欢龙游公司。
　　因为软件DIY工程的发展，毫无疑问同样威胁到了他们自身的存在。
　　……
　　“小莉，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天豪问她。
　　刘小莉立刻回答：“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消除这件事造成的对公司不良影响。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声明所有的软件都是由民间玩家自行制作，龙游公司只是负责代理销售……”
　　夏俊立刻插嘴：“那等于是我们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别忘了我们是软件DIY的平台提供者，同时还负责审核工作。就算是咱们公司制作的，也同样会被人指责审核程序过于简单，出现重大疏漏。”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必须赶快收回那些目前还在外流通的软件，暂时停止销售。同时想办法阻止记者对这件事的暴光。我觉得，这件事低调处理比开记者招待会要强得多。”
　　陆天豪有些惊讶地看了夏俊一眼，想不到这小子对商业经营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刘小莉反对这个看法：“这件事恐怕低调不下去了。首先，收回软件本身会对公司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其次，这次是有人有备而来，存心要我们难看，只怕我们堵不住那些家伙的嘴。”
　　“可是推卸责任，只怕会造成大众对我们的不信任。别忘了，那些平台的使用者在做出了软件之后，并不是只能卖给我们龙游一家。一旦龙游不能为他们争取利益，只怕以后他们也不会再继续信任我们了。”
　　刘小莉摇了摇头：“你永远不可能指望每一个使用者都会将软件销售代理工作交给我们执行。但是我们是平台的研发者和提供者，拥有先天的便利。只要我们能把握住那些高质量有着丰富商业潜力和价值的软件，一些无关紧要的软件流出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谓信任，是依靠长时间的经营建立出来的，不是某一件事立刻就能摧毁的。在软件DIY上，我们是先驱者，只要成功，就必定能建立优势地位。软件DIY的工程创意脱胎于起点中文网，想想起点，再看看其他的书站，就可以明白什么叫优势循环。龙游公司目前要做的不是别的，恰恰就是建立这个优势循环。只要这个优势循环能建立起来，其他的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这个工程能继续走下去，龙游公司最终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前提是我们必须先度过现在的难关，还不能失去大众的信任。”夏俊嘟囔。他显然依然没有被刘小莉说服。
　　陆天豪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的争论，心中思绪翩跹，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
　　对于陆天豪来说，公司的发展虽然蒸蒸日上，其实却已经渐渐偏离了原先设计好的轨道。
　　公司最初的建设初衷，是以推广软件制作群体为目的的，网络游戏，仅仅是让大众认识自我制作的一种手段和必要的了解过程。
　　然而事物的发展并没有按照理想中的计划行进，事实上，龙游公司已经越来越象一家正规的网络游戏公司了，而非一家软件公司。
　　《纵横》带来的收益，高达公司盈利的百分之九十强。
　　龙游公司自身所有的软件开发，几乎都是在程序完善上的进步。
　　在网络游戏的发展上，龙游公司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软件开发程序上，却进展缓慢。
　　软件DIY工程推行一年多，仅仅有十二款软件能通过审核，并在市场上进行销售，而且其销售量并不是很大。
　　种下了一颗桃树，却开出了满园的李花，这种事，龙游公司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象曾经风靡世界的单机游戏《英雄无敌》一样，有几个会知道，Computing公司当初设计它的原因，仅仅是作为《魔法门》的附属产品呢？
　　结果却是英雄无敌大行其道，《魔法门》风雨飘摇。
　　因此陆天豪既认为自己是成功的——在赚钱上。
　　也认为自己是失败的——在实现某个理想上。
　　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摇摆是一种很痛苦的选择。
　　龙游公司曾不止一次的为此做过讨论——是放弃原来的想法，全力经营纵横，还是坚持理想，继续花大力气推广软件DIY概念。
　　这种争论几乎是一面倒的趋势。
　　从张震，刘小莉等高层管理，到唐浩，闵方书等中层主要骨干，甚至连张小明这样的半大小子，都认为赚钱才是硬道理。
　　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来龙游公司工作，却渴望龙游公司能赚到很多的钱，以证明自己的成功。
　　这种情况下之所以还能存在争论，原因只有一个，陆天豪依然没有放弃软件DIY的推广。
　　为此，张震说他：“人很聪明，就是固执了点，还好不死板，给了大家选择和操作的空间。”
　　闵方书则举出当年胜大公司的例子：当年陈添桥搞胜大的时候，一共有包括网络游戏在内的四部分主要经营内容。但是经营效果极不理想。后来陈添桥发现这样多种经营的方式实在过于分散精力，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一无所获，所以果断的砍掉了其余的三个项目，只留下以娱乐为主题的服务内容。当时他还没有经营《传奇》，但是他的选择使他拼尽全力去做好网络游戏，并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纵横目前在国内市场上的反应良好，假如龙游公司能全力经营好这款游戏，其钱景与前景都是不可限量的。
　　刘小莉也指出：纵横与其他所有的网络游戏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是一款始终在跟着时代进步的游戏，是一款由成千上万的玩家参与设计的游戏，更是一款内容庞大复杂得多的游戏。假如龙游公司能把所有精力财力都集中到纵横上来，它的发展完全有可能取代目前排名国内前三的几款大游戏，成为中国甚至世界第一游戏。
　　对这一切，陆天豪只是淡淡的回应说：“从一开始，我创建这家公司的目的，就不单纯是为了钱。”
　　张震在电话那头正色道：“那么现在，你就必须这样考虑了。因为有太多人，和你一起绑在了这条船上。”
　　那个时候，陆天豪是真得犹豫了。
　　他虽然聪明，却也知道聪明人的更多体现恰恰是在选择上而非创造上。
　　一个缺乏目标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一个不懂得在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的人，也同样不可能成功。
　　当他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意识到，自己最终所走的路，只怕还是要和理想起冲突，而这，不是以他个人的能力所能解决的。
　　……
　　因此，今天刘小莉在这里侃侃放言，其实她的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无法接受因为DIY工程的失败让龙游公司遭受任何经济上的损失。如果有必要，直接腰斩了这个项目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它现在带来的利益依然太少太少，反到是占用了太多公司职员的精力。
　　萧清洪的测试小组一方面要不断进行《纵横》新版本的测试工作，另一方面又要从海量的民间软件中找出由盈利期望的软件，并一再进行工作指点，其工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而后者的工作内容，甚至远超过前者，虽然前者的利润，要远大于后者。
　　全中国的软件公司，盗版商，都在盯着软件DIY工程，龙游公司自己的精力却放在《纵横》之上。
　　如果可以放弃这个工程，那么龙游公司不仅可以赚更多的钱，也可以减少许多潜在的敌人。
　　就利益上来讲，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按照刘小莉的提议，已经交给经销商的软件将不再收回，只要让工厂停止生产即可。
　　而按照夏俊的提议，那么龙游公司将为那些已经生产却无法销售的软件制作成本进行买单。
　　虽然龙游公司付得起这笔损失，但是显然，没人愿意这样做。
　　陆天豪突然觉得，问题的真正关键，不在于眼下的这点小小危机，而在于公司最终经营走向的选择。
　　夏俊是新来的，他不知道公司最大的收入点在哪里，所以才会继续支持软件DIY工程，可如果他知道了呢？他会不会立刻改变口风支持刘小莉的想法，不惜得罪一大批软件DIY工程的民间参与者，不惜得罪经销商，也拒绝接受这笔损失？
　　就长远角度来看，今天的得罪，就是明天的不得罪。
　　因为……软件DIY工程，注定了要得罪很多很多人……
　　那个时候，陆天豪自己也有些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