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同居

　　陆文龙听了消息过来的时候，阿林已经带人开始折腾了！
　　他直接到西城台球场去拉的人手，那边平时扎在那里的各种小混混都有几十个，还不算是嫡系的，出了事儿也牵扯不到全垒打这帮人身上。
　　阿林是个实心眼，你不是不开门么……
　　走的时候看看周围路基边有条石，那种上百斤一块，一米多长四十厘米方头的石条，一般用来砌房基的，小县城没那么多城市规则，就胡乱在路边堆着，被他看上了。
　　一呼啦就上来二三十个小崽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散开清场，也不拿什么东西，就是抱着手在周围扎场子，只有阿林带着六七个少年提着扁担上阵。
　　四个人一组，才用两根扁担加绳索抬起来一根条石，另外几个站在旁边笑嘻嘻的帮忙喊号子，调整一下步伐，等四个人都整齐了，原本想亲自上场的阿林现在都不用动手了，只能指挥：“一二三！撞！”
　　就跟古时候撞城门差不多，木板做的饭馆门在一百多斤的条石面前就跟饼干那么脆，哗啦一下就撞个大洞，两边的少年一起跳开，免得条石砸了脚，石头一下砸进去一米多，少年们不管上面的绳子，拽着扁担，又去搬第二块条石！
　　饭馆位置真的好，在个街角上，两边都是门，少年们换了一组人，这次抬了一块撞另一边！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好事之徒还叫好，再有人就好奇的打听怎么回事儿。
　　胖子带人解释：“转让给我们的门面，这些国营单位的人嫌安排不好，不让，说门坏了，可不就得砸门……”
　　端着铁饭碗撒泼耍赖嘛，最近两年可没少见这样的，没人同情，哈哈笑，还想凑近了看，那就不行了，解决内部矛盾呢……
　　派出所来了人，汤灿清也这么说：“县里面给我们的门面，他们锁着门说坏了，你们不管，我们就只有弄开了事……”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密斯汤的声音居然略微有点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小都是乖娃娃的汤姑娘，可算是第一回这么跟派出所打交道。
　　派出所的观望一阵，饭馆的人也不出来，就警告双方别打架，走了……不然还能咋地，这边是正经八百的手续，那边都是些国营单位职工赖皮，犯不上在中间当夹心。
　　陆文龙这会儿才过来，听见个尾音：“不打架？对付这种赖皮，那是不可能的……”
　　带了麻子几个人刚才陪他练球的，跳进门口：“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别耽搁我们的时间，待会儿动起手来，可就不是客客气气了！”挥手就是一球棍砸断旁边的一根条凳。
　　外面的小崽子可不少，阿林挥挥手，就全上来密密麻麻的把门口挡住，不允许别人靠近，汤灿清被胖子拉住也没靠近：“您还是别过去，龙哥知道怎么处理。”
　　汤灿清还有点小紧张呢：“公安都来了，叫别打架呢！”
　　胖子撇嘴：“这些就是赖皮猴，牛皮糖似的，正经做生意的就最烦这些人，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
　　其实还不用收拾，这些天天都在街上溜达的饭馆职工，耍赖撒泼是好手，没曾想居然遇见了混混，还以为就是一般的学生老师呢，立刻有点怂……
　　混混可不怕你撒泼，那就是直接招呼拳脚的。
　　可厨房真有俩不出去的，成天拿刀的，特别是其中一个红案，提了菜刀就冲出厨房！
　　比起神灯的厢刀，那气势还是差了点，陆文龙往两边赶人：“站开了，球棍提好，靠近就打！还有人没，要拿刀的一块上！我就不信了……谁敢持刀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就自己提球棍靠上去……
　　“别跟我们面前耍赖啊！让你们走是上面的决定，不满意找他们闹去，别跟我们地盘上闹，这里现在是我们的！”说着就又是一棍砸断一根条凳！
　　说实话，除了正经八百的搏杀，拿着菜刀的大多都是吓唬人，打算从气势上压住人，再等着自己人来拉住自己好下台阶，陆文龙根本就不给这个机会，三四步就走上前，每一步就压得对方有点想退，还是硬着头皮站住了……
　　陆文龙的金属球棍轻轻在菜刀上敲一敲：“我要是一棍打下来，就是朝手腕了！然后直接把你送派出所，持刀行凶，打断你的手，我还要得表扬，你信不信？”
　　这句话说得前轻后重，就是语速越来越快，对方一个愣神，被他直接一棍打在菜刀上，清脆的声音，一下就把厚背菜刀劈开砸地上，然后再作势一挥棍，这位终于也怂了，垂头丧气的出去，就剩了最后一个，厨房的厨师，拉了根条凳坐在厨房门口，也不动刀动枪，也不吵闹撒泼，就坐那，手里点燃一根烟，看拿菜刀的被赶走……
　　陆文龙区别对待：“您呢？什么个意思？”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拿球棍指指戳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就最烦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这位不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上去还精壮，吐一口烟圈：“你们比我小好几岁吧？就开始操社会了？”
　　麻子不耐烦：“没人听你摆架子！有事说事儿！”
　　陆文龙点头：“说吧，怎么称呼你……”
　　年轻人不慌张：“我就是个厨子……做菜的厨子，饭馆经营得不好，不是我的责任，可我也要被扫地出门，我没有人情关系，连伙食团都去不了……你们总得给我条活路！”
　　阿林气得笑：“我还要不要把你供起来养？”
　　年轻人脸皮厚：“那也成！”
　　陆文龙笑着拉住就要扑上去的阿林：“你有什么值得我们给活路的，我看看？”
　　厚脸皮站起来：“怪不得你是当头的，我就会炒菜……最擅长的就是爆炒田螺……”说着就转身在灶台上哗啦啦的炒了份田螺！
　　陆文龙就笑眯眯的带着弟兄们看表演，人家这动作真熟练，两尺长的大勺在一口小铁锅里翻炒得风生水起，旁边一字排的各种佐料，有些碗甚至还没大勺口阔，他也举重若轻的舀来舀去，甚至用勺背蘸点盐都可以轻巧得很！
　　一盘菜很快就赶到盘子里，年轻人脸上还是那副有点惫懒的笑：“各位尝尝？”
　　闻着就香，有点垂涎的少年们却都不动手，看陆文龙，陆文龙奇怪：“看我干什么，谁先去尝尝啊，有毒的，我帮你出殡，不过我估计最多也就是放了点巴豆！”
　　少年们哈哈的笑起来，阿林顺手就拿了双筷子：“我来尝……”
　　结果味道真不错，嘻嘻哈哈的少年们很快就分了这东西，只分到一颗鲜辣田螺的陆文龙皱眉：“你有这手艺，到哪里不是挣钱？”
　　厚脸皮摘了腰间的围裙：“没本钱！我是这里的临时工，工资低得很，手艺是家传的……”
　　陆文龙不含糊：“多简单个事儿，麻子，你带这位田螺哥到二狗那边的场子去，就在那边支个小吃摊儿，专门卖炒田螺，效益我们三七开，你七我三……怎么样，包你生意好，摊子原材料我们帮你弄，也没人敢找事儿。”
　　满脸带笑的田螺哥还不满：“我姓刘，刘皇叔的刘，别叫我田螺哥！这事儿可别反悔！”
　　有时候扯皮倒灶的事情，让混混来处理，真的很简单，哪有那么多废话。
　　不过小地方也说不上什么装修，大不了就是粉刷一下，规整一点，小白招呼自己那个熟悉的木匠过来做点柜台，就考虑要去渝庆进货了。
　　但陆文龙没工夫参与，因为陆成凡回来了，专门抽了个时间，带着东西直接回来看儿子。
　　有快两年没回来了，陆成凡惊讶的打开自己偶尔回来落脚的阁楼，窗明几净，到处都收拾得有条不紊，屋中间那张八仙桌上甚至还有一瓶花！
　　想着儿子，有点着急，放下东西，没有细看就直接去了学校。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只能直接上门找人，所以陆文龙刚下课准备去训练击球，就看见陆成凡站在楼下拐角边，跟老丁闲聊，带着很有点儒雅的笑容看着跟一大帮人下来的儿子，挥挥手。
　　真的算是个惊喜了，陆成凡几乎没来学校看过他，随口跟胖子和阿林叮嘱两句就自己提着球棍跑掉了，陆成凡也不耽搁，摸摸儿子的头，跟老丁打个招呼走一起回家。
　　纵然暑假偷偷到省城看过儿子的比赛，现在还是觉得儿子突然长高不少，情不自禁的用手比划了一下：“已经快到我的眉毛了……”
　　陆文龙嘿嘿嘿笑，喜不自禁。
　　父子俩回到阁楼，陆成凡叙述自己回来的目的：“时间很紧，我把这些录像带拿给你，都是我找人收集的美职棒教学带，你找个英语好点的或者老师帮你翻一下……还有这些营养品，托人从香港买的。”他还是知道儿子成绩不行。
　　陆文龙不在意的接过来放一边：“你不在家多呆几天？”
　　陆成凡的口气跟林慧桑差不度：“只争朝夕啊，下一个阶段我可能会把重心放到沿海，就不能经常在渝庆了，所以走之前回来看看你，今年寒假你可能就得去粤州过春节了。”
　　陆文龙更不在意去哪：“你什么时候走？”真的想父亲在家多停留一下。
　　陆成凡真的忙：“明天一早就走，就是看看你……”
　　陆文龙有点没精打采了：“哦……我很好……没事儿。”
　　父子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听见门被推开，蒋琪清丽活泼的声音传进来：“训练室你也没去，汤老师那也不在，我就猜你回家了……我买了两个饭煲，一块吃……啊！”
　　陡然看见张大嘴的陆成凡，蒋琪一张脸通红，呐呐了好一阵才开口：“叔……叔好！”
　　陆成凡这时才联想到干净清爽的房间，看着儿子，诧异万分！
　　这同居得也太早了点吧？！


第二百零一章 独立
　　最后是陆成凡干脆带上两个小家伙出门，找到蒋天放两口子，一块儿在像馆边的一家饭店吃饭：“你们家姑娘就算嫁到我们家了哦？”
　　蒋天放才不落下风：“你不在家，全靠琪琪照顾，你应该谢谢我们全家……”
　　陆成凡郑重的端起一杯啤酒：“那我就敬你们全家……总之小龙就跟你们家的儿子似的的，该打该骂别留手。”
　　蒋天放喝了酒鄙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为人父你又没做到，就没资格管教，小龙做得好，我很喜欢，跟你没关系……你把那个饭馆拆了什么时候营业？”
　　有点闷闷不乐的陆文龙埋头吃饭，要不是蒋琪红着脸偷偷给他挟菜，估计白饭他都可以刨干净，听见叫他才抬头：“还要去渝庆进货，不知道谁去，省里要来人视察我们学校的训练基地，几头都有事儿，我走不开。”
　　陆成凡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有点感兴趣：“你还自己折腾了一个店？待会儿我去看看……”
　　就当是散步，吃过饭两家人慢悠悠的从饭馆往北街走，蒋天放得意洋洋的叙述陆文龙回来那天游行的盛况：“你们陆家算是光宗耀祖了，可一个人都没来，你那弟弟倒是想来看看，据说被老婆喊回去了，就阿桑临时被喊回来。”
　　陆成凡还是自己的那套理论：“成长的形式有不同，小龙有自己的造化，现在弥补亲情已经来不及了，就好好做事吧，我也好好做，争取以后给他铺路，嗯，是给小两口铺路。”
　　蒋琪还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都腻着陆文龙，挽着师咏琪嘟嘴：“他不高兴……陆叔叔明天就要走。”
　　师咏琪关心别的：“怪不得你现在经常晚上不回来吃饭，原来你们自己有去处了？”
　　蒋琪尽量轻描淡写：“总比在学校或者街上别人看见好吧，他对我那么好的，你别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师咏琪斟酌晚上是不是要跟女儿好好谈谈：“你们在一起都做什么？”
　　蒋琪红脸：“妈……大街上呢！”
　　陆成凡很久没有回来，还是觉得有不少变化：“热闹了一些，还是比以前要繁华一些了，虽然改革的气息还很小，但是有萌芽了，这个时候，老蒋你可以抓住点机会好好发展……”
　　蒋天放还是那种朋友之间，现在是亲家之间的鄙夷口气：“发展个屁，我只想老婆孩子，一家人合合融融的过得快乐，没你那么多宏伟志向……”
　　陆成凡不生气：“时代总是在往前进步的，你要向前看，如果不跟上这个潮流，迟早会被甩下来，不适应时代的。”这话也是说给儿子听的，陆文龙的情绪似乎被调动开，边听边琢磨这难得来自父亲的教诲。
　　蒋天放没危机感：“这么大一县城的人，我还就不相信有多少人比我更适应时代的，就算不适应，还没得吃，全都活不下去了？”
　　陆成凡带点微笑，不争论……
　　五个人很快走到北街，远远就看见一帮少年忙碌的在店铺里外忙活，这个店面最后商量是余竹来管，顺便就当成他在北街的联络点，所以更多时候是他在这边招呼……
　　可今天略微有点不同，下午也没在训练室看见陆文龙的汤灿清，就觉得有点无聊，又不能跟以前那样去票房找陆文龙解闷，就干脆溜达着过来店面看看，毕竟名义上是她在管理这个东西，所以看见她，有些来自一中的少年还很有点拘束，连余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和处理关系，稍微站远点，也一块儿听她指挥。
　　汤灿清毕竟是老师，随便用报纸折个纸帽就熟练的招呼少年们刷墙、搬砖、清理地面……直到突然看见陆文龙。
　　正有点找不着人的郁闷，想习惯性的扯他耳朵，忽然就看见他身边的几个人，其中还有蒋琪，明显那一对就是她的父母，剩下这个？
　　陆文龙老老实实做介绍：“这是我的父亲陆成凡……这是我的，嗯，国家队的管理，汤……汤灿清，我在国家队的事情都是她帮我处理的，这里的店面也是她管理的，这边是蒋琪的爸妈……你看见过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避开了老师这个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潜意识里，越来越不愿意把汤灿清跟自己的关系定位在师生上。
　　汤灿清有点慌张，根本没注意到陆文龙的介绍，使劲的把手在牛仔裤上抹了几下，看看没有灰浆才伸手：“您好……您好……陆文龙表现很好的……幸会……”稍微有点语无伦次，还好没有冒出点什么英语来。
　　陆成凡有点发愣的伸手跟这个样貌青春洋溢，但打扮却土里土气的年轻姑娘握握手，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实在没法跟国家队联系上什么关系，陆文龙感觉到，招招手：“去看看吧，她一直在这边弄，我要训练，时间不是很多，要弄好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些也是棒球队的队友……”
　　招呼陆叔叔的声音也不少，陆成凡从刚才的惊讶中摆脱出来，慎重的感谢了汤灿清和周围的少年：“他的训练学习进步都要有很多人支持帮助，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口气还是尊重。
　　汤灿清有点紧张：“他很好……很不错，几次比赛我都陪着他的，是县里的安排……”
　　陆成凡更加混乱，索性专心看店面，交谈几句就有点皱眉：“路子偏了……”
　　几个人都抬眼看他，毕竟都还是承认他这个走南闯北好几年的人，见识和眼光都不一样，何况一直都在各种生意上转悠呢。
　　陆成凡熟练的划拉方位：“这里到这里摆柜台，卖点东西，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前面做成喝饮料的地方，县城里面应该还没有，我刚才一路看来，只有路边摆张桌子的老荫茶，还有就是老茶馆，但是时代不同了，腾出面积来做个饮料厅吧，你们看，这边是篮球场，这边过去是电影院，那边是台球场大礼堂，晚上出来散步娱乐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开饭馆都没有这个来钱。”
　　汤灿清眼睛亮：“咖啡厅？”
　　陆成凡摇头：“这里没人喝咖啡的，卖茶都可以，别卖咖啡，但是主要卖桔子水……回头我找人帮你买一台那个制冷的饮料机，小龙，你还记得么，就在渝庆街边有的那种……把饮料抽起来从顶上循环降温的饮料机，再弄个冰淇淋机，一定赚钱！”
　　蒋天放迟疑：“真的？”
　　陆成凡嘿嘿：“平京……几年前，一个家伙就这么一台机器，在戴河浴场，硬生生的卖成百万富翁。”这些段子在他们这些人圈子里都是励志故事，不停鼓励他们不断去拼搏。
　　陆文龙点头叫过余竹：“这事儿就交给他在办……回头我让他带着钱跟您去买……”
　　陆成凡再出点主意：“过段时间弄台电视挂在那，放电视也好，放录像也罢，总之就是招揽生意，座位都做成那种火车座，不要弄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专门就是给那些搞对象谈恋爱的坐的……”说到这个时候不知道为啥却看了陆文龙跟汤灿清一眼……
　　汤灿清简直是暗自心惊！
　　这经常跑场面的人，眼睛就是毒……
　　最后陆成凡干脆叮嘱余竹明天跟他一块走，顺便把运动产品也进回来，这些东西的批发渠道，他熟悉得很：“最多走一遍，你就知道了，然后就不一定非要去了，以后都从水路带货，简单得很，只是要找好上家，别污了你的钱。”
　　余竹很有点认真的点头：“没人敢骗我们的！”决定还是多带两个人一起走，现在兜里是真有点钱了，不在乎那点路费。
　　最后汤灿清还是有点受不住心理负担，找个理由先跑了，蒋天放一家跟父子俩才慢慢往回走，在街头分别。
　　陆文龙自然是跟父亲会阁楼呆了一宿，说了一晚上的话，直到早上陆成凡在码头上船，想想还是提醒：“你现在一个人学习生活，不要过早的接触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个伴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陆文龙漫不经心：“知道了知道了，您在外面也注意安全，我妈这一走又是快一个月没消息。”
　　余竹居然带了五个人，说是好好的去见识一下，顺便保证安全，其中有三个还是全垒打的小子，干脆旷课跟着当保镖，毕竟现金带得不少，棒球棍都随身携带呢。
　　陆成凡有点惊讶的看着这帮精神抖擞的少年，跟儿子认真的说明理由，再看看儿子细心叮嘱吩咐，才若有所思的带着人上船了……
　　一块儿来送行的还有阿光小白一帮子少年，但不打搅陆文龙跟父亲告别，这时才过来聚拢。
　　在他们中间，陆文龙慢慢的就在码头边的石阶上蹲下来，无数次在这里送走父母，小时候还傻傻的跟着轮船在岸边奔跑……现在自己慢慢的在长大独立，也真的没有那么多依恋的情绪。
　　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弟兄，还有喜爱的女孩，心里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不再那么孤单，不再是那个只会等待父母关爱的小孩子了。
　　真的长大了。
　　脸上带笑的这个少年终于体会到自己脱出襁褓，独立为人的感觉了！


第二百零二章 基地
　　汤灿清早上是不怎么想去上班的，昨晚实在是睡得有点不好，昨天看见那一家子跟陆文龙父子走在一起，才突然惊觉，似乎那才是最有可能在一起的一对儿，似乎自己一切的努力和行为都那么可笑。
　　所以很有点辗转反侧，早上就懒洋洋的不想起身，昨天还打电话让父亲帮自己找一本体育专业术语词典，床头的两盘录像带已经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尽量的都把里面的对话翻译出来，一叠本子密密麻麻的写着录像带里教练的论述，以前自己上学都没这么认真……这都是为什么？
　　最后完全是没精打采的去学校，不是班主任就这点好，一般早上一两节都没课，何况她现在也还是沾了他的光，被减少了许多课时，所以上课方面清闲了不少。
　　接近中午才到学校来吃饭的陆文龙看她状态不好：“不舒服？又感冒了？”顺手在她额头摸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吧。
　　汤灿清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闷声：“不想做饭……你一天不吃营养餐也不会出问题，对吧？”
　　陆文龙拉把椅子过来坐在办公桌侧面，就跟被老师叫过来批评的学生似的：“要不……去吃点春卷？热醋的那种，可能胃口就好了？”
　　办公桌上叠着不少作业本和书籍，就好像一堵墙挡在了汤灿清的前面，也似乎让她有种躲在墙背后，不会过路老师学生看见，有种躲在自己世界的感觉，侧脸看着询问的少年：“我不舒服……”
　　陆文龙有耐心：“要买点什么药么？我去买……”起身就先去倒杯热水过来。
　　汤灿清不自觉的有点嘟嘴：“不知道……反正不舒服！”十足的撒娇口吻。
　　陆文龙笑起来：“你这是运动少了，跟我一块上街去吃饭，走一走或许就好了。”
　　汤灿清继续嘟嘴：“我不想出去……你给我端回来！”真的有点沉迷在这种感觉里。
　　陆文龙无所谓：“好……少吃点肉，多要点蔬菜，对吧？”起身就出门。
　　汤灿清就保持这个动作不动，直到陆文龙端着两人的饭盒回来，她还是把头搁在胳膊上，躲在一高叠作业本背后：“我是不是胖了点？”
　　陆文龙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胖过，刚刚好！”
　　汤灿清笑得眉毛弯弯：“好不好看？”
　　陆文龙已经在用饭勺吃饭，歪着身子探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最近穿得怪怪的，跟个大妈似的，不过还是好看，只要不戴眼镜就只会把注意力放在脸上不觉得衣服难看了。”
　　汤灿清放轻声音：“我们不在县城……我就换好看衣服，好不好？”
　　陆文龙理所当然：“本来就是嘛，你穿那些多好看，反正出了小县城也没人认识你。”
　　汤灿清再放柔点声音：“你知道我这样是为什么？”
　　陆文龙大口吃饭：“知道……为我嘛……赶紧吃饭，别装得跟个软面条似的！”
　　汤灿清又嘟嘴：“你不知道！”
　　陆文龙伸头双眼对双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汤灿清连续提了两次气，还是放弃即将出口的话：“我……你什么时候过去看录像？我都翻译好了。”自己却也大松一口气。
　　陆文龙点头：“等领导来的时候，你也把录像带和翻译都拿过来，他们不是要看成绩么，这就是你的成绩……嗯，我爸又拿了十来盘带子回来，回头我拿给你。”
　　汤灿清姿势不动的忐忑：“你爸……后来问过我什么没？”
　　陆文龙摇头：“没有。”
　　汤灿清又不甘：“什么都没问？”
　　陆文龙干脆：“没！”
　　汤灿清有活力了，气得直起身就给陆文龙一脚，再端了自己的饭盒吃饭，顺手还把眼镜给戴上，离开那个自己的世界就赶紧伪装起来，越不起眼越好。
　　冬日的西南，没那么冷，也没有开暖气的习惯和条件，两人就坐在有点通风的教研室里，慢吞吞的吃饭，好像天天都这样……
　　蒋琪这会儿也刚吃完饭，师咏琪就把她拉进小屋：“昨晚你回来就睡了……现在陪我说说？”
　　蒋琪皱眉：“您不睡午觉了？”
　　师咏琪也皱眉，母女俩其实皱眉都有点类似的好看：“哪里睡得着……昨晚就睡得不好。”
　　蒋琪惊讶：“怎么回事？”
　　师咏琪关上门，拉女儿坐在小床边：“还不是因为你……你跟他现在才多大，初三啊，就自己有地方呆，我怎么会不担心？”
　　蒋小妹明显是想起来两人那些亲密动作，小脸蛋一下就跟抹了胭脂似的，红到了耳根子，声音也有点呐呐：“没……什么……可以担心的……”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
　　师咏琪可是专心看着女儿的，越发急了：“你们……你们，都做了什么？”
　　小美女确实不太擅长撒谎：“什么都没做！”小腰板赶紧挺直，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使劲摇。
　　当妈的慢慢把脸凑近，似乎很细致的观察女儿脸上的每一点点细节，蒋琪可紧张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梗着，一动不敢动，使劲抿住嘴唇……
　　师咏琪审讯：“到底做了什么！我都看出来了！”
　　蒋琪争取当地下党员：“没有！什么都没……”
　　师咏琪压低声音：“他……亲过你了！你们还……”故意把声音压得很长。
　　蒋琪这蒲志高立刻就投降了，实在是这个听话的姑娘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啊，要哭：“就……就亲了亲……没别的！”
　　师咏琪内心大松一口气，脸上不露声色：“亲亲就很危险了……没准突然你就会怀孕了！然后就不能念书，学校要开除你！”对蒋琪这样的先进分子来说，开除她简直比杀了她还吓人吧？
　　没曾想，蒋琪眨巴几下大眼睛：“怀孕？不是这样吧……必须要精子跟卵子结合才能怀孕吧？而且一个月只有一颗卵子吧？”怀疑的眼神看着正打算糊弄自己的母亲。
　　师咏琪大窘：“对哦……你们现在开了生理卫生课了，我们那时没有……”她妈就是这么吓唬她的，谁叫蒋天放也念书时候就追求她呢。
　　蒋小妹终于占得一点点主动权：“哦……你吓唬我！妈……你居然吓唬我！不跟你玩了！”顺势就把自己钻进被窝，拉过被子盖住躲起来。
　　师咏琪不放过，趴被子上开始灌输：“可是……你们还年轻，有时候一亲热就停不下来，所以……现在必须以脖子为界！”还是认可了小两口可以有点亲密动作。
　　蒋琪羞得直踢被子：“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可耳朵支得比天高。
　　师咏琪抓住机会，伸手掐姑娘的腰：“这以下绝对不能让他碰！”
　　蒋小妹更羞……
　　所以接下来好几天，跟陆文龙在一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不准抱，腿不许坐的……
　　陆文龙没注意到，因为省里面的人来了，忙得他团团转。
　　这次是由省体委牵头，连同省体院，省棒球队教练组以及赶过来凑热闹的平州地区体委领导，还新成立了一个什么棒球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总之都打算在这件事行挂个号。
　　李副校长总算是从上次那个带队老师那里知道了陆文龙的言行，特别找他详谈了一遍：“你是个很有头脑的少年，在同龄人当中算是很难得了，但是你也必须要了解，人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的，这是一个相互的环境，你再有天分，也不可能独立的生存下去……”
　　少年对这种话就听得进去：“嗯，您教我该怎么做……”
　　李副校长很欣慰，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桀骜嘛：“你在国家队，也已经出了成绩，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你不忘本，还要回来继续训练，对我，对整个县城都有帮助，反过来我们要得到支持，就必须要获得每一级的支持，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事情是要跟下面的经办人打交道，你再顶破天，你的籍贯，你的注册地都在省里，都在平州地区，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给你制造牵绊，明白没？”
　　陆文龙悉心受教：“您操办就是了，我听您的指挥……”对他来说，这才是他所期望的学习，学习这些老油子，老骨头的经验做法，受益无穷。
　　所以，在十来个人的考察组过来时，他召集了全垒打的小子们，着装整齐的在已经修葺一新的棒球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汤灿清换了身运动服，也假模假样的含个哨子在一边吹。
　　接着就陪考察组跟县领导见面，余竹的体育用品也先发回来了，连夜搬上货架，招牌是蒋天放请人做的“蜀都省平州区棒球训练基地专供店”，看得各位考察组成员频频点头……
　　训练器材室里，特别搬过来的小电视和录像机播放着英文训练带，汤灿清煞有其事的翻译，听说是在国家队国家体委挂号的翻译，考察组的人很热情……
　　花花轿子人抬人，原本心有芥蒂的几位考察组成员看到陆文龙的态度，也颇有点讶异，拍着他的肩膀：“看来小陆在国家队的成长真的很迅猛啊，现在算是全面发展了……我们很欣慰啊……”
　　这个略微有点偏僻的江边小县城，就这么成立了一个颇有地方特色的专项训练基地！
　　即将年满十六岁的少年，陆文龙就成了业务骨干带头人……
　　有了他自己的基地！


第二百零三章 手抄本
　　真的是陆文龙自己的基地……
　　从那个李副校长的角度来说，成立甚至积极的申请这个基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至于这个基地以后怎么样，不是他特别关心的事情，他已经从这次的操作当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县里把他直接升任教育局副局长，据说平州地区还准备明年就把他调过去搞类似项目，毕竟这个基地最后是落在了县城，那边还是眼红。
　　离开学校前的副校长又跟陆文龙长谈了一次，主题思想就是：好好维持这个训练基地，争取能够给省队或者甚至国家队再输送几名队员，这个训练基地就名副其实了，只要这个基地存在，功绩就永远在……他会不遗余力在自己的位置上给基地争取资金支持。
　　所以，这天陆文龙带着全垒打的小子们蹲在棒球训练场的看台上……
　　经过修缮，这个训练基地就是两块棒球场地，其中一块还具有钢架木板的三层看台，周围再加上围栏这么一围，还真的似模似样了。
　　陆文龙看着两块球场，再看看旁边的一排平房，他也是陡然发现这件不经意的事情，似乎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场地，怎么说呢，就跟开了个武馆似的，还是国家认可的武馆，他可以就这么招收徒弟，建立自己的队伍体系！
　　他回头看看周围的十来个少年：“这也是条路子，我出去开了眼界，算是给大家趟了路，你们觉得自己有信心继续打这个东西的，就跟我练，或许有跟着我打出去的可能，觉得跟不上的，就操练下面的小崽子练，这里才可以源源不断的给我们提供人手！”
　　少年们轰然叫好，可阿林小声：“我打算不打球了……麻子去，他有兴趣跟着练。”
　　陆文龙掉头饶有兴致：“你打算干什么？”
　　阿林挠头：“我爸以前是汽车兵，现在也在给领导开车，我打算去学车！”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
　　陆文龙笑着拍肩膀，把阿林这个决定给大家都说：“我就觉得这样最好，大家遍地开花，想想，自己好好想，我现在是反复在跟大家说，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你去做，到时候，我们合起来，才是最有力的……”
　　有个现在还是初二的家伙问：“小白哥和阿光哥他们不练球？”
　　陆文龙点头：“这就是路不同，他们已经早早的混在社会上了，没有心思静下来练球，以后他们和二狗，阿竹，多半就做社会上那些事情，你们不同，现在还在念书，还有很多可能性，成绩好的，想考大学做正行，我都支持，起码你们都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了，不一定都要跟着我们捞偏门，说不定你们当中谁，做了正行，还可以和我们相互呼应，做得更好……”说到这里，眼光不禁看了看那个坐在边角不怎么吭声的阿生，他已经通过了体检和政审，春节过后就要悄悄的去入学了。
　　不管其他的少年们兴高采烈的商量，陆文龙招招手，跟阿生一起慢慢走到球场上：“不想去就不去……有的是事情可以做，这么多弟兄，我们以后也不一定会做坏事被抓到把柄。”
　　阿生有点倔强的摇摇头：“我是舍不得大家……其实当警察也不错……小时候我也有这个理想，说不定我会做个好警察。”
　　陆文龙搂住他的肩膀：“什么叫好警察？我不知道，但是我建议你，多跟老警察学，无论态度还是做派，都跟老家伙学，这是条捷径，但是我还是这么告诉你，我们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别想着为我们怎么怎么，应该多想想，我们怎么能帮你，你走得越好，才可能帮得越好，切记，我们永远不会要求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想跟我们有联络，断了就是……”
　　阿生大怒，劈头盖脸的就对陆文龙一阵王八拳：“我是这样的人么！”
　　陆文龙笑呵呵的不反抗，被阿生骑在背上打，但是笑得说话不连贯：“你……再过些年就知道……人心是会变的……”
　　他可没少被庞爷和荀老头灌输这个东西！
　　阿生压住他的耳朵低声嘶吼：“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变！”
　　陆文龙抓住他的手臂就一个背摔，球场上都是沙土，不伤人，翻身压住：“我会跟大家说你去投奔亲戚了……算是在别的地方发展，放假脱了皮可以来跟大家一起，但是不要提这件事，只有我和阿竹知道，永远都不会说，记住了！”
　　阿生真的忍不住眼泪！
　　远处的少年们以为他俩就是在打闹，呵呵的笑，还起哄！
　　是啊，都在慢慢的长大，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都有自己的思想，要开始产生变化了……还有一个学期，随着明年五月份的全国青运会结束，这帮少年就要开始各自踏上一条条不同的道路，陆文龙想尽量把这十八个人的骨干好好安排。
　　既然知道现实总不会事事如意，陆文龙就想早点跟这些弟兄商量好。
　　所以除了余竹胖子，阿光小白彭俊三人组，外加曹二狗，这边十一个一直跟着他的全垒打少年，阿生和阿林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逐渐来吧。
　　很快就先分出两拨人，麻子带着三个人继续跟他训练，顺便给他做陪练，杨森带着另外两个就只有一部分时间训练，主要精力还是在那些场子里了，最后还有两个初二的成绩实在不错，决定先考考高中试一下。
　　似乎轨迹都比较明确了……
　　陆文龙在安排自己的弟兄，上面也有人在安排他……
　　每周他都有按时跟赵连军和张柳鸣通电话，相互谈谈最近的情况，也算是相互通气，他们也注意到陆文龙面临初中毕业，似乎需要提前做些什么安排了。
　　最先做出安排的，结果是县体委！
　　他们直接就把陆文龙招收到县少体校了！
　　一个神奇的地方……
　　少体校什么年龄段的孩子都有，因为各种项目出成绩的年龄段不同，所以小到七八岁的乒乓球，象棋围棋选手，达到十七八岁篮球田径选手都有，而这里是不分高初中和小学的，随时可以到地方学校插班……
　　所以根本就没有一般意义上的毕业，只有你出不了成绩才会让你打铺盖卷走人。
　　这一着妙棋就是为了让陆文龙一直保留学生身份，甚至可以曲线就读当高中插班生……不用参加任何考试！而作为体校生的他，可以代表任何年级和学校参加各种级别比赛……
　　县体委可不愿他这么金元宝，只为县里贡献了两年的成绩就过时了，得狠狠的用上几年。
　　陆文龙完全是懵里懵懂的就被通知到少体校去报到，并告知只要报到以后，上学、训练、住宿都跟以前一样，随便他自己安排，只是在北街边的少体校宿舍，也有他一张床，鉴于他的地位实在太高，别的选手都是大宿舍间，就他是个单间。
　　陆文龙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只是好奇的到自己那个宿舍去看了看，没什么特别，带路的老师还介绍：“以前是教练的宿舍，这是特批给你的……”
　　陆文龙笑着感谢，无聊的随处看看，果然别的宿舍最少都是七八个人，一层男生一层女生，管理似乎也没那么严格，有些女选手也随意的在男选手宿舍进出……
　　都是体育圈子，陆文龙就很有名了，不少体校生都过来跟他打招呼握手，毕竟大家辛辛苦苦的训练，就是为了出成绩，走上更高的赛场，陆文龙这幸运的小子，基本上已经一步登天，走上最高舞台了，无论羡慕还是嫉妒都太值得了。
　　陆文龙一边笑着握手，一边听周围的老师教练介绍，忽然心里就有点想法，这些体校生的素质普遍不错，国家队的那些队友都是转项过来的，这里不也可以？说不定也可以早点把训练基地那个场子给撑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当众说，会不会有什么忌讳，决定还是就在这住上两天观察，顺便接触一下这些体校生，看有没有什么苗头，要是能找几个练武术摔跤的去做兄弟也不错啊？
　　所以，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的陆文龙，就住下了……
　　对他来说，没什么不习惯的，下午到不远处的余竹店里，跟弟兄们一块吃晚饭，蒋琪如果不练舞，也会过来一块儿吃，只是这会儿听见阿竹他们喊二嫂，已经很顺耳了，心情好，还会笑骂几句，说要介绍舞蹈队的队友给他们……
　　晚上把蒋小妹送回家，陆文龙才呆在男运动员宿舍听他们高谈阔论，讲述那些体育圈子的事情，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这些真实的生活。
　　可熄灯点名以后，就看见有几个人娴熟的翻窗出去了，很惊讶：“他们去干嘛？”
　　刚熟识的一个练乒乓球的小子笑嘻嘻的把他拉到宿舍边角，指指下面小声：“去那边宿舍了……”
　　那边？那是女运动员宿舍啊，陆文龙更惊讶：“去干嘛？”
　　小子嘿嘿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本给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陆文龙回到自己寝室，他这是以前教练的，有电……打开灯，翻开牛皮本一看，四个大字：
　　《少女之心》
　　哦，传说中的超级手抄本！


第二百零四章 惊奇
　　实话说，陆文龙在性方面，真的还是个老实孩子，已经到了十五六岁，日间正常的反应，晨间茁壮的气势，偶尔夜间喷发一下，都没人告诉他这些是怎么回事，课本上的东西，他可没有蒋琪学得那么认真，没有父母的教导，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没找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们问。
　　最近是觉得阿光小白，似乎经常有拉着女孩子腻来腻去，偷偷摸摸的迹象，可是身为老大，他更不好意思去询问人家做什么的细节，人家要是反问你都大嫂二嫂了，还问这个干嘛，怎么回答？所以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这种跟小苏蒋琪交往的情况，似乎跟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自己对待女孩子都是认真的，没他们那么随便，经常换来换去，所以既然庞爷跟荀老头都说不要太早接触男女之事，那就不要去研究，好像陆成凡走的时候，也特别提到了这个事情？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完手里这个残缺不全的手抄本，十六岁不到的少年，总算是明白了！
　　其实在初一的时候，陆文龙就听说过这个手抄本，还有个名字叫《曼娜回忆录》，总觉得是个什么失足妇女的自传，一贯没兴趣看女人自传的他也就没有接触过。
　　现在本来也无聊，就这么靠在床头信手翻开这本其实只有寥寥几页写满字的牛皮纸本。
　　通篇露骨的性器官描写，让陆文龙看得是气喘如牛！
　　虽然残缺不全的这个手抄本只是前几章的场景，但还是让陆文龙简直颠覆了自己对文字的认识……
　　居然还有这样的书！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原来真的有黄色书籍！
　　原来自己跟蒋琪的卿卿我我那么小儿科……
　　原来密斯汤的身材……
　　陆文龙回想起汤灿清的那些惹火片段，差点没喷鼻血！
　　这个单纯的少年，总算是真正的性启蒙了……
　　被这么一本手抄本……
　　几乎是忍受了一整晚小腹胀痛的折磨，陆文龙大清早才若无其事的把小本扔回去：“我还说是什么东西呢……”
　　所以汤灿清上课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陆文龙看她的眼神有点躲躲闪闪……
　　就是那种不敢看，可又偷偷想看的眼神……
　　怪怪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汤灿清就熟练的逮陆文龙的耳朵，现在中午吃饭时候，只要没人，她都会找点茬子跟陆文龙动手，这么来来去去的几下动作，很让她有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陆文龙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抵抗动作，一下就坐到椅子上，伸手去拿自己的饭盒，取小勺吃饭。
　　汤灿清不满，一手按住金属小勺：“怎么回事！不待见我？”这会儿的她的心理可敏感了。
　　陆文龙闷声闷气：“不是！”实在是汤灿清的手一碰到他，立刻就有反应，十来岁的少年，火力旺盛得很，连看都不敢看汤灿清了，他现在是身体敏感得很。
　　汤灿清越发不满：“我看你就是！一点不正常……不说不许吃饭！”这种胡搅蛮缠现在也是她喜欢的事情，似乎有种陆文龙在纵容她，迁就她的感觉。
　　陆文龙艰难的抬头看她一眼，求饶：“您……您就啥都别说，成不成？”
　　汤灿清看出来点不对，又有点慌神的摸他额头：“不舒服？”
　　陆文龙完全是强忍住想把汤灿清的手抓住的冲动：“您……您……再这样，我就要……就要……喷鼻血了！”
　　汤灿清似乎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的事情，扑哧一下就笑起来，坐回去，手上分发小勺，口中忍不住：“有这么厉害？今天……我这么穿没什么问题吧？”
　　陆文龙把双脚收到凳子上，干脆自己蹲在上面闷头吃饭，汤灿清奇怪的侧身探头打量一下他的动作，似乎意识到什么，有点脸红，又有点喜色，总算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贼眉贼眼的笑着端起饭盒也吃饭，只是过了一会儿，有点调皮的也收了脚学着蹲在椅子上吃饭……
　　过路的老师看见还惊讶：“这也是训练？”
　　汤灿清笑得开心：“对对对……最近才要求的……”
　　陆文龙转头这么一看，汤灿清的裤子这么一蹲，绷出一抹美妙的弧线，唉……赶紧扭头！
　　汤灿清没发现，继续跟他商量正事：“考察组走了，电视跟录像机我都搬回去了，什么时候也过去看看，有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要合计合计商量。”
　　陆文龙胡乱的答应后天周末不上课就过去，借口要训练，赶紧就猫着腰跑了。
　　汤灿清注意看着的，果然瞥见少年的裤子上有动静，哧哧哧的埋头笑，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得很！
　　下午蒋琪也奇怪得很，陆文龙说周末晚上没晚自习，就直接去西城的台球场看曹二狗去了，还好蒋小妹听了当妈的言语，最近也比较注意，有点刻意避免身体接触，就没在意。
　　曹二狗这边现在真的是蛮热闹，虽然北街的台球场也是冯丹带着人在经营，可是那边毕竟要分大头给别人，所以曹二狗就跟冯丹串通，使劲把熟客往这边引，那边也是用的这边淘汰的旧台子，神灯一伙人听说不用花什么钱就可以换台子，乐得很，很是记了一份情。
　　加上溜冰场现在也开始营业了，晚上两个场子横有点灯火通明的感觉，但是最亮的反而是两个场子之间的那个小食铺……田螺哥。
　　姓刘的田螺哥最终还是接纳了这个称呼，正式的打出了这个招牌“香辣田螺哥”，就是一个白铁皮做的灶台，从隔壁牵了根天然气管过来，然后曹二狗居然分了三五个小弟给他帮忙，四五张小桌子小板凳，一晚上生意火爆得很！
　　实在是这种小混混小崽子太多，小到小学五六年级，大到初中生还有辍学生，现在都喜欢聚在这一带了，很少看见那种老混混，也很容易就积聚起那种同仇敌忾的团结劲，这一片真的成了水泼不进的自家场子了。
　　能够跟着曹二狗或者小白阿光成为比较嫡系的小弟，已经是很大的荣光了，所以很多小子都在周围游荡，希望能派上用场……
　　陆文龙随意的在田螺哥那也拿钱买了一份田螺，蹲在旁边的看台阶上，笑眯眯的指着那些小子问曹二狗：“两年前我们也是那样的，对吧？”
　　曹二狗有本事，一件据说是哪个女孩儿买给他的高级丝质衬衫，硬是让他穿出了领口的黑垢，还毫不在意，专心拿牙签掏陆文龙盘子里的田螺：“嗯！怎么？”
　　陆文龙语重心长：“你就要懂得摆出老大的气势，感召他们，没准你不招揽，过两年人家就像我们这样翻身起来跟你唱对台戏！”莫欺少年穷，就是这个道理。
　　曹二狗毫不在意：“他们？他们现在都是做小崽子的命，能找到几个跟我一样横的就不错了，更别说还得找跟你这样爱想路子又能打的……”
　　陆文龙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的死党：“你这算是夸奖我么？”
　　曹二狗埋头专心：“不夸奖你？这么大一摊子都是你的，那么多成年人都比不过你，现在别人一口一个二狗哥，还不是你给我的……”
　　陆文龙笑着揽他肩膀，把手里的田螺送过去：“是我们的……我们这帮兄弟的，我可没拿过一分钱。”
　　曹二狗百忙之中还树个大拇指：“所以弟兄们说你仗义，心里都明白，是你拉扯大家有这个摊子，你还不拿钱。”
　　陆文龙现在都是汤灿清每个月给他点津贴费，早饭是苏文瑾的，午饭就更不用钱了，反而就是晚饭有时候要掏钱，衣服不讲究，蒋琪有时候还偷偷给他买一两件放在阁楼，其他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了。
　　所以陆文龙也颇有点得意的搂紧自己的弟兄笑：“我的钱也是大家的钱嘛……嗯？”鼻子一皱一皱的就在曹二狗肩膀上闻：“你说你这衣服这么脏，怎么还有股香味？这么刺鼻？”
　　曹二狗随意的嗅了一下，嘿嘿：“昨天来了个妞，可带劲了，就是衣服上香水喷得多。”
　　换以前，陆文龙也许笑笑就过去了，今天实在有点好奇：“你们干嘛了？”
　　曹二狗果然惊讶的转头看自己的兄弟：“你跟大嫂二嫂干嘛，我们就干嘛！”
　　陆文龙滞了一下，另找突破口：“阿光小白呢？我看他们经常换女孩子。”
　　曹二狗不羡慕：“他俩长得帅，肯定是这样，不过你可得跟小白说说，听说上次有个女孩儿怀孕了，差点出事儿！”
　　陆文龙真的惊讶了：“你们都跟女孩上床了？”
　　口水娃鄙视他：“多稀罕！你都可以跟大嫂二嫂那样，我们凭什么不可以？”
　　陆文龙郁闷的挠头：“庞爷和师父叫我好好练功，别太早干什么……”之前不知道咋回事儿，自然没想过，昨晚看了那一宿的刺激文字，可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曹二狗张大嘴，惊奇的看着他，多大一阵，才哈哈哈的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陆文龙赶紧捂嘴，沾一手的口水：“别到处说啊！”
　　真心觉得有点糗！


第二百零五章 忧伤
　　很奇怪，跟苏文瑾在一起就没有这样冲动，陆文龙周六下午跑到二中，这是他俩新开发出来的时间段，陆文龙过去接了小姑娘一块回城里，反正周六晚上也不好摸黑回家，对吧？周日一早，小姑娘再回家。
　　所以苏小妹心情很好的收拾好书包，早早的跑到校门口外，大多数要返家的学生都拥挤在这个时间段，她顺着墙根出了大门，就静悄悄的溜到侧面一个墙根，陆文龙正蹲在那练功呢，最近他都不带棒球棍了，因为荀老头说他现在不能过于依赖棍棒，也要学着练徒手，陆文龙自然是要听的。
　　苏文瑾也不着急跟着别人这会儿去挤机动船，万一谁把陆文龙给认出来，她也不乐意，所以抱着自己的大书包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石块上，看着眼前的少年。
　　天气已经接近年底，有点冷了，陆文龙穿得简单，就是一条牛仔裤，上面一件黑色圆领T恤，外面一件黑色夹克，依旧是短发，精神得很，现在沉浸练功的样子，更是显得专注，小姑娘很喜欢看。
　　忽然想起，偷偷的起身，从书包里拿出几根细绳，在陆文龙身后蹑手蹑脚的丈量肩宽、臂长，找准位置就直接在绳子上打个结，口中念念有词，甚至还想偷偷的伸过手环住陆文龙的腰量腰围，被睁开眼的陆文龙发现了：“你在干嘛？”
　　苏文瑾给吓得一大跳，其实是自己吓自己，不停的轻轻拍自己领口：“吓死我了……你怎么就睁开眼了？”
　　陆文龙笑：“练功的时候其实听力很好的，只是为了集中注意力才闭上眼，你来我就知道了，反正还有点没练完，我就没动。”
　　苏文瑾轻轻拍他两下肩膀，干脆正大光明的量：“你知道我要干嘛，别抱太大希望，我技术还不算好。”
　　陆文龙双手平举展开，让苏小妹量：“前面也要量，最近我的胸肌还是有很大增长的，一直都在锻炼。”
　　苏文瑾嘟嘴碎碎念：“你多高了，以前在一中我还跟你差不多高，这一年多我还在长，你怎么就高我半个头了……”确实是，她就这么站在少年面前，身上的橙红色小羽绒服稍微有点鼓鼓囊囊，可个头就显得比陆文龙明显矮一段了。
　　陆文龙低头看着胸前忙忙碌碌的小姑娘，满心爱怜，干脆就收回双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苏文瑾还惯性的挣扎了两下继续操作，嘴里嘟哝几句才反应过来被抱住了，大惊：“校门口呢！赶紧放了……”
　　陆文龙手里箍了一下：“真喜欢这么抱着你！”然后就乖乖的放手。
　　苏文瑾正准备跺脚，一下就被放开，哧哧笑起来伸手摸陆文龙的头：“乖啦……待会儿再……这个嘛，什么时候走？”
　　陆文龙跟特务接头似的，偷偷摸摸伸头出去看了看：“冬天呢，还是坐船回去吧，走回去你容易出汗，怕受凉。”
　　苏小妹皱皱眉：“还是走回去吧，不想跟别人一块，跟你在船上还要站多远，不舒服。”
　　陆文龙点头：“也行……那就走回去。”
　　大多数城里的孩子还是选择坐船回家，所以走路的人不算多，终于遂了苏小妹的意，可还是跟陆文龙相距两三米的样子，走在公路边，口中细声的分别叙述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其实完全是掩耳盗铃，苏文瑾的书包都还在陆文龙肩膀上呢，那么醒目的桃红色，陆文龙笑着就上前两步，伸手拉住苏文瑾的手：“还是牵着走吧？没人看见的。”
　　苏文瑾跟小白鼠似的左右快速的探头看看，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很重大的一个决定，不吭声的让陆文龙牵住了，不过小手心很快就有点细汗，彰显了她的心情紧张。
　　陆文龙开始讲述阿光最近的情史来分散小姑娘的注意力，果然苏文瑾惊讶：“他现在怎么这样……三心二意的！”不过一说完就看陆文龙，这不也是么？
　　陆文龙陡然发现自己画了个圈把自己圈进去，挠头：“晚上吃什么？”
　　生硬的拉开话题，倒是让苏小妹忍不住笑起来：“你看你这点出息！”
　　两个人说着话，走起来其实不慢，只是苏小妹鼻尖上的细汗，还是很让陆文龙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顺便在县城边买了点肉菜，两人才一起回了家，苏文瑾自然是早早的就把手抽出来。
　　进了那个还是空荡荡的家里，苏小妹一边从书包里取自己的作业，一边偷偷的拿出一包东西打算带进卧室里，被正在厨房准备做饭的陆文龙看见，小姑娘嘿嘿：“我的睡衣……以后，以后就放这边……”其实还有几件内衣，实在是觉得要干干净净的才好。
　　陆文龙一个劲点头，专心做饭菜，两菜一汤，很简单，端上桌喊了几遍，苏文瑾才磨磨蹭蹭的出来：“我顺便把你衣柜的衣服都收折了一遍，洗干净晾的时候要抖直，不然干了以后都是皱巴巴的……”自从到学校寄宿，以前什么家务事都不太会做的小姑娘可没少跟人学着做这些事情，越发熟练起来。
　　陆文龙笑眯眯的看小姑娘叨叨，使劲的挟菜过去，苏文瑾笑着就拿筷子打开他：“哪吃这么多肉……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点胖乎乎的？”说着还做一个嘟嘴鼓腮的动作，陆文龙又看得有点傻乎乎，苏小妹很满意，拿筷子头打一下：“好了，吃饭！”
　　这次晚上洗过澡，小姑娘就有自己的睡衣可以换上了，似乎换上自己的衣服有种主场球衣的感觉，苏文瑾就敢壮着胆子在屋里晃悠，很可爱的小熊图案睡衣，外面罩着羽绒服，趴在桌上吃力的做作业：“你现在估计连化学元素表都背不出来吧？”
　　陆文龙不屑一顾：“你觉得你一辈子有多少机会要用到这个东西？”
　　苏文瑾吃吃笑：“那你觉得什么是学了又有机会用的。”
　　陆文龙大言不惭：“生理卫生！”最近他可好好的把这个课本翻出来研究了一下，很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苏小妹红脸，小心的掰了一小块橡皮砸他：“不许说这个！”
　　陆文龙展展眉毛：“我们都睡一个屋了！”
　　苏文瑾更红脸，掰一大块砸他：“你还说！”
　　陆文龙笑：“我就喜欢这样，以后你嫁了我，生理卫生就有用得很！”
　　小姑娘恼羞成怒，干脆把橡皮整块砸陆文龙头上：“你再这么说，我就回家去了！”撒手锏！
　　陆文龙嘿嘿嘿：“好吧好吧，我就是想说，以前老辈子的人家，这个年纪都有结婚的了。”
　　苏文瑾的脸红得跟苹果差不多：“我们还是初中生呢……你别想这么多。”
　　陆文龙一直都是扎了熊步在旁边的，伸头俯身看看苏小妹的脸：“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们以后会在一起？”
　　苏文瑾的嘴唇挪了好几下，最后抿一抿才低声：“爸妈都不是很……很顺利，我总觉得心里落不下……我也告诉过自己要下定决心好好跟你在一起，可是总觉得不……不自信。”
　　陆文龙的声音也放低：“是不是……因为我跟蒋琪的事情？”
　　苏文瑾有点惊慌的抬头看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她吧，我也心慌，不敢跟你走太近，怕以后伤心，现在知道她，就……还是有点这个原因，更心慌。”
　　陆文龙就不吭声了，低头扎好一动不动。
　　小姑娘没了心思写作业，偏头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再看看他，小心：“你不高兴？”
　　陆文龙摇头：“没……我也很害怕你说不理我……可我是真有点贪心的，跟你在一起随时都很高兴，跟蒋琪在一起也高兴，跟……汤老师或者弟兄们在一起，才觉得心里没有空落落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苏文瑾把头低回去，视线尽量在自己的作业本上没有焦点的晃来晃去：“我也很开心。”
　　然后都不吭声了……
　　好一阵，陆文龙才试着开口：“其实都还开心吧？为什么变得这么沉闷？”
　　苏小妹一下醒觉，也觉得莫名其妙：“对啊？为什么？”
　　陆文龙试图找点别的事情化解：“我烧水给你烫个脚？奶奶说这样睡得才好。”
　　苏文瑾赶紧把自己拉回费解的作业上，唔唔两声……
　　可真洗脚的时候，小姑娘又不愿把自己的脚给陆文龙看，陆文龙撇嘴：“又不是没看过！你穿凉鞋的时候，我看得还少了？”
　　也对哦，心思敏感细腻的苏小妹嘿嘿笑着才把脚伸水里，陆文龙自然是要抢着帮忙擦的，好一番拉锯战，终于分得一只脚……
　　夜色如水……
　　躺在地铺上的陆文龙仰头看着趴在床边的苏文瑾……
　　心静如水，宁静得就好像烟雨朦胧中的湖面，纵然夜色暗淡，却似乎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种依恋的情绪就这么静静的散发。
　　终于懂得了一点什么叫忧伤……


第二百零六章 原子弹
　　一早送苏文瑾回家的时候，苏小妹顺口：“待会儿你做什么？”晚上可也要借口回学校，下午就走呢。
　　陆文龙轻松：“我去汤老师那里看棒球录像，她帮我翻译的，下午要不要我来接你？”
　　苏文瑾摆手：“我有钥匙，我自己过去，你别管，万一熟人看见就麻烦了……你去吧，下午见……”
　　结果两人差点晚上没见上面！
　　汤灿清难得的一早起来就把自己房间打理了一下，陆文龙也不是第一回过来看录像带了，不过看得再晚，陆文龙也会自己回家，用他的话来说，现在还没谁敢劫他的道儿，就算打不过，跑也能跑死人。
　　两盘录像带其实有点不相干，一盘是美职棒大联盟的精彩集锦，足足有快两小时，还有一盘是美职棒夏季训练营的技巧教程，也亏得汤灿清好歹是个英语教师，翻着词典结结巴巴的把东西翻译过来，陆文龙前几天就把陆成凡新带回来的十一盘带子提了过来，汤灿清粗略的看了一下，又是各种情况都有，头痛得很，打算让陆文龙好好看一下画面，大概分个类，不然她的这个翻译效率本来就不高，十一盘带子，估计翻到明年都还没完成呢。
　　只是正在收拾自己随意摆放的衣服，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扬扬眉毛一想，就到衣柜里翻一套好些天没穿的好看衣服出来，反正待会儿都在屋里，总还是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他。
　　陆文龙随手买了点水果才过来，敲开门楞了一下。
　　汤灿清很有点压抑过后的释放，找了一条黑色直腿裤，有点紧绷，笔挺的裤棱显得双腿分外修长，上身一件米色竖条纹高领绒衣，也有点紧身，让上身也格外跌宕起伏，腰上还有一条细细的黑色小腰带，纯装饰的……
　　如果用简单的归纳来形容，就是性感中带点妖娆，当然陆文龙没这么多词汇，只会有点呆呆的看。
　　汤灿清就觉得刚才一早上的打扮没白费，穿着高跟鞋打个旋：“好看不？好久都没穿了……我自己也觉得喜欢……”
　　头发因为已经剪短了，就只能全捋到后面卷起来扎住挽成一个发髻，颇有点小妇人的成熟气息，可搭配那张确实还很青春的俏脸，真的有种简单而慑人的美……
　　对于陆文龙这种愣头青少年来说，如果苏文瑾代表的是一种青梅竹马的温馨美，蒋琪是含苞怒放的青涩妖冶，那么汤灿清就完全是一种正在绚烂绽放的成熟美！
　　好在过去的一天多，很有点收敛心神，才能纯粹的带着欣赏的眼光没有牵扯到其他的联想，一个劲点头：“还是这样好看多了……你说你天天在学校还傻不愣登的带个眼镜，我看着就怪怪的……”多说点话，似乎也能化解点自己的情绪，再使劲的认真看两眼，狠狠的把目光拉开，随意的看别处，找到桌上的一杯水，抓起来就咕嘟咕嘟的喝完，似乎嗓子眼都有些干了。
　　汤灿清笑眯眯的又倒上水：“中午就在屋里随便吃点东西？”
　　陆文龙无所谓，自己盘腿就坐到地上的一个小垫子上，伸手去捣鼓电视机和录像带：“下午我回去吃。”
　　汤灿清顺口：“跟蒋琪一块儿？”
　　陆文龙不隐瞒：“没，苏文瑾回来了……下午回去我还得买点菜呢。”
　　汤灿清忍不住嘲讽：“你可真够忙的。”
　　陆文龙不惭愧：“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还天天中午跟你吃饭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汤灿清随意的另外拉个垫子坐到旁边，双腿侧着蜷在身下：“你这意思……我还跟她们划等号了？”因为房间实在太小，没有过多的家具，除了一张小桌子板凳，外加一个衣柜，就没有什么可以放电视的地方，之前本来放床上，汤灿清实在是觉得两个人坐在床上一起看电视太容易让自己胡思乱想，就买了两个坐垫丢地上，反正水泥面的地下，自己也清洗得干净，然后再把录像机垫在小电视下，放在角落，也挺方便。
　　陆文龙随意的找盘带子放进去：“你是老师嘛，好意思跟两个学生比？”
　　汤灿清被提醒：“那天……那天你跟你爸怎么介绍的我？”当时没注意，但是那个不同寻常的身份介绍还是被她记住了。
　　陆文龙还得想一下：“翻译嘛，你现在不就是翻译……”
　　汤灿清咬嘴皮：“你……叫我名字？”
　　陆文龙理所当然：“你天天跟我一块，我叫你老师多奇怪的，你自己也知道你好看，我怕我爸瞎想……他找给我找了个后妈，跟你也差不多大！”
　　汤灿清惊讶：“那不得差个十多二十岁？”
　　陆文龙撇嘴：“可不是……”
　　汤灿清试探：“这是男的比女的大……你说女的比男的大，好不好？”
　　陆文龙思想老派：“好！女大三抱金砖嘛！”
　　汤灿清有点喜笑颜开：“大四岁呢？”她可不就是比陆文龙大个四岁么。
　　陆文龙转头疑惑：“有什么不同么，多个一岁两岁的……你笑得这么欢干嘛？”
　　汤灿清自己扭身从小桌子上拿水果下来削，一动静，腰间露出一抹白净，陆文龙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转头摆弄录像机。
　　大姑娘不觉得，手上不停，嘴里也不住：“你对着翻译的文字看，还是有些需要注意的，特别强调预判……应该是这个词，我打电话找人问了好几处才查到。”
　　陆文龙没回头：“嗯……谢谢你……很有用的东西。”
　　汤灿清抬头看他一眼后脑勺，做个鬼脸，这么一句简单的感谢，似乎就满足得很。
　　橙子弄好了，汤灿清招呼：“坐后来一点，吃橙子……别凑那么近，小心视力，你现在的眼睛金贵得很，击球手的视力要是受了影响，老赵不拆了我的骨！”
　　陆文龙眼睛看着电视，手在地上一撑，垫子直接滑过来一点，口中随意：“他敢！”已经隐隐有点气势了……
　　正在播放一段关于滑球的教学内容，这是最近他从汤灿清整理的翻译文字里面总结出来的，因为他的投球基本都是大力快速的直来直去，上次最后一场也没少被人拍摄，肯定会被研究，他现在就急需要找到一种可以带有迷惑性的变化投球方式来混搭，看来这种滑球的形式正合适。
　　所以看得很有点目不转睛，身子都已经靠到汤灿清身边了，也没注意，汤灿清有点笑，也不提醒，就掰下一片直接喂他嘴里……
　　陆文龙就歪嘴接了，慢慢的吃，注意力完全在屏幕上，稍微抬了一只手起来做握球状，揣摩动作。
　　汤灿清喜欢这样，不做声，静静的再掰下一片喂过去，因为都是英文配音，所以陆文龙索性都是关了声音，只看手边的翻译文字，很秀气干净的文字，一点不像个老师……
　　场景似乎就这么凝固了，很安静很和谐的样子……只是两人实在靠得有点近，就好像陆文龙靠汤灿清身边似的。
　　但是事情总是会有点出人意料的，陆文龙随手又换了一盘带子，嘴里依旧还在嚼着橙子，汤灿清轻轻开口：“我就看了个开头，似乎是棒球队的训练带……”
　　确实是，画面上一帮汗流浃背的棒球队员回了更衣室……
　　陆文龙不耐烦的按遥控器快进……
　　快速扭曲的画面一旦恢复速度，才回复正常的画面，汤灿清正伸手到陆文龙嘴里喂橙子的手，就僵在那里了……
　　因为画面一对不着片缕的男女正在刚才那个更衣室进行活塞运动呢！扔旁边的球衣和球棍就是噱头！
　　画面极为火爆直接……那种西方人爱情动作片的夸张动作和表情简直就跟在犁田似的！
　　因为这些录像带都是走私过来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多都是打算清洗一下充当二手空白带卖，陆成凡托人要关于棒球的，估计顺手看见有棒球开头就挑了出来！
　　谁知道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动作片啊！
　　如果说之前陆文龙看过的手抄本刺激度算是炸弹的话，这个录像画面恐怕就是原子弹了！
　　陆文龙几乎是一刹那就面红耳赤喘粗气，根本忘记关手里的遥控器！
　　直了眼一直愣愣的看着屏幕上无声的纠缠……
　　如果说这个录像带画面对陆文龙是原子弹的话，对汤灿清就起码是十个原子弹！
　　十六七岁在师专的时候，都只是隐约听说，男生们都是传说有这样的东西可以看，基本上就没有人看过，更没有人敢问在什么地方看，这个年代看这个要是被抓住是要坐牢的！
　　那么关于这件事，就只有从寝室里面已经尝过禁果的室友那里一知半解的听说过，自己以前那个男友倒也三番五次的希望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被她严辞拒绝了……
　　现在看着画面上有力的一次次冲击，汤灿清似乎有想开口的一点点思维，但是嗓子根本不听指挥，全身都不听指挥，本来就只有十来厘米的距离，绵软无力的顺势就靠在身侧陆文龙的肩膀上……
　　而且她的手指这时都还在陆文龙的嘴里呢！
　　轻轻的动了一下……


第二百零七章 抖
　　为了方便看电视，早上就把窗帘给拉住了的，房间里的光线本来就说不上很亮，半明半暗的感觉，似乎很有点旖旎的气氛。
　　这种时候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总是有点不一样的，男人关注的是动作本身，女人更关注的人，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有这么好的气氛。
　　汤灿清的动作很快就有了点不经意的变化……
　　半个身子绵软的挂在陆文龙肩头，脸却没有朝着电视，半眯着眼睛，似乎偷偷的在从陆文龙的肩头轻轻偷瞄少年的脸……
　　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就环住了少年的腰间……
　　同样火热的脸，同样粗重的鼻息……
　　只是陆文龙看得格外认真罢了，很有点神游天际的感觉，浑然忘了自己在哪，身边是谁，那叫一个专注。
　　下意识的舔舔舌头，才发现嘴里有只湿漉漉的纤纤手指呢，转头这么顺着一看，汤灿清同样红扑扑的脸正在他的肩头，半睁半眯似乎有点迷蒙的眸子里水汪汪的盈满醉人的星光。
　　陆文龙只转过了半边脸，手指就好乖巧的滑出去，只是抹过陆文龙嘴唇的时候，似乎带来一丝细细的颤栗，让陆文龙的背脊都有轻轻过电的酥麻感。
　　汤灿清真的不知道这种调情的技巧，也真不知道嘴唇有这么高的敏感度，只是觉得想好好抚摸过身边人的嘴唇，脸庞……似乎好多次在梦中都想过这样的事情，终于得偿所愿而已，所以那只手顺着嘴唇，脸颊慢慢而又坚决的挂在陆文龙脖子上，微微施加了一点点压力。
　　陆文龙的注意力终于离开了屏幕，眼前微睁的大眼睛似乎敛去了所有警戒，只留下让他怜惜的情思，没有什么犹豫，少年的嘴就轻轻的盖在了眼睛上，微微的亲过……
　　汤灿清干脆就闭上了眼，红润的唇间却忍不住发出一声呓语，似乎是欢畅，有好像是难过，更好像是在召唤，召唤另一对唇的到来……
　　陆文龙这方面可就不是第一次了，只在眉间逗留了一小会儿，就顺着挺直的鼻梁，嗅着鼻间的馨香，有点重的就压住了那对已经微微张开伸出一点点舌尖迎上来的粉唇！
　　应该说少年这个时候才真的是叫浑身火在烧……
　　那么强烈的视觉刺激跟吃了春药真没什么区别。
　　何况身边的可人儿，又这么柔腻的贴在身上，哪里还能忍得住这几天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心思？
　　汤灿清身体确实柔得就跟水似的，坐在垫子上只是轻轻的半转身，就把自己的上半身侧躺进陆文龙盘腿坐着的怀里，似乎也能感觉到肋间被顶住的感觉，不过这时根本就没精力注意，因为唇间的激烈争夺战已经开始了！
　　陆文龙几乎是老马识途的就从唇间，齿边直接冲到了惊慌失措的舌头旁，蛮不讲理的把汤灿清的舌尖裹住，使劲往外拽……
　　汤灿清真是没经历过，慌得很，刚才的动作似乎是天然而成，现在却暴露出自己完全懵懂的一面，惊慌的把舌头在嘴里跳来跳去的躲避，陆文龙的舌头更来了兴趣，追逐不已……
　　如果仅仅是这样，陆文龙的行为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现在受了手抄本和录像的双重影响，一只手就直接顺着汤灿清的细腰滑上来，隔着细绒衣，直接盖在汤灿清高耸的胸部上……手盖上去的那一下，两人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长长的呼出了一息，汤灿清只是略显慌乱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满脸紧绷的少年，眼角似乎有了点媚意，轻轻的又眯上了眼睛，已经环在少年腰间的双手更紧了几分。
　　陆文龙是一只手臂弯托住大姑娘的上半身，低头专心品尝舌尖的美味，手却有点不明所以的乱揉乱摸，中间似乎有颇多阻隔，最后似乎自己有思维的这只手就直接打算从汤灿清的高领绒衣领口寻找突破口……
　　迷乱中的汤灿清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拉住胡乱寻找出路的作恶之手，轻巧的拉到自己腰间轻轻撩起点绒衣边就又回去抱在陆文龙的腰间了……
　　这只手应该就是当年在汤灿清臀部曲线上肆虐过的那只手，因为特别熟稔的感觉，悄声跟裤边打个招呼，就顺着紧绷的腰肢往上滑，经过顺溜的腹部还好奇的停留盘桓一下，引得汤灿清鼻间哧哧的笑了两下，才惊慌的赶紧逃离，直奔原本的目的地，然后却又遇见一层阻隔，紧紧的箍住了美妙的两个半球……
　　这个可难不倒小陆，在苏小妹那里就体验过了，只是略微在热乎乎的边缘试探了一下，就快速的跑到背后，摸索着找到双排扣，略显笨拙，但绝对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专心解除……
　　汤灿清明显有点惊讶，又睁眼看了一眼闭着眼专心亲吻的少年，惺忪的大眼珠转了转，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腰间的手指就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表示不满，却又马上轻轻抚摸表示歉意，另一只手却腾到自己身后，隔着绒衣，熟练的一扣一点，帮忙扫清障碍，顺便在陆文龙这只手上捏一把表示抵抗，又回到陆文龙的腰间紧张而悠闲的等少年进攻。
　　只是当陆文龙的手真的直接紧紧盖在上面，大姑娘才嘤咛一声，背部有个绷紧的动作，就好像给点了穴道似的，口中却也明确感到陆文龙的嘴也加重了力量，另一只手更是紧紧的抱住，似乎想要把汤灿清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汤灿清一下就睁开了眼，这种紧抱她，使劲拥有她的感觉太让她觉得满足了……欢喜的眼泪几乎是一下就溅了出来！
　　陆文龙现在简直是味觉，触觉，嗅觉，听觉大丰收，特别手间的软腻弹性，丰满得让他一手握不住的陷进去，掌心还在凸起的一点上不停摩擦，都不知道过了好久，终于贪心的睁开眼想视觉上再满足一下，得个大满贯……谁知道一睁开就看见汤灿清大大的眼睛满盈的泪水，舌尖也已经尝到留下来的咸咸泪水，一下给惊呆了，就好像醐醍灌顶一般，一下就醒觉，自己在干什么！
　　不过这时，他那只手，又下意识的上下抹了一下，让凸起的小豆豆带动汤灿清全身都抖动了一下，鼻间传出一声让他简直软了骨头的喘息……
　　不过，那些泪水却彻底让他有点惊慌，一使劲就要把汤灿清扶正坐好：“你……我……”声音终于急起来，颇有点做错事的懊恼。
　　汤灿清却上身用点力保持刚才的姿势，手上也加劲搂住他的腰，摇摇头，脸上的泪珠左右滑落，颇有泪眼汪汪见者犹怜的样子：“不……不是，我欢喜得很……”
　　陆文龙有点笨拙的赶紧抽出手，用指肚帮汤灿清擦拭脸上的泪水，汤灿清却看着这只刚才在自己胸前用劲的手，扑哧一下笑起来，抬手抓住就按在自己脸上捏一下：“刚才这样……喜欢么？”
　　陆文龙可算是清醒过来，看都不敢看还在轰轰烈烈的电视机屏幕，大红脸：“我……”还是敢作敢当：“我喜欢！”
　　汤灿清的声音变得悠悠然：“我也喜欢！”
　　陆文龙还是能懂这两个喜欢的区别，皱眉：“你……是老师啊？”现在说出这两个字，真觉得刺耳。
　　汤灿清咬咬牙：“我不当老师了，好不好？也就比你大四岁嘛……”后面松了牙关，很有点抿嘴，总算是明明白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在这个还很仰慕铁饭碗的年代，陆文龙顿时就明白怀里这个女子的牺牲是为什么，手上也紧了两分：“不用！我不当学生就是了……”反正都要初中毕业了，早一个学期，晚一个学期辍学有什么关系？
　　汤灿清却摇摇头，又流出泪来，似乎最近几个月的痴缠终于有了答复，忍不住这点欢喜的泪花，干脆就在陆文龙胸口蹭蹭脸，顺便就靠在这里不想动了：“抱住我……别松手……”
　　陆文龙认真的抱紧，眼睛却亮了一下：“这话你说过……”
　　汤灿清不在意的梦呓：“什么时候说过……”
　　陆文龙回忆：“亚运会……就是第二天醒来，我俩抱一起睡的时候！”
　　汤灿清不抬头：“真的……”
　　陆文龙肯定：“嗯……你睡着了，我抱你躺好，你就抱紧我这么说了。”
　　大姑娘不害羞，也不在意：“那……就是了吧，那会儿……就想这么着了。”
　　陆文龙提议：“我抱你到床上去？我腿麻了……”
　　汤灿清终于抬起点头，满眼含媚的白他一眼：“这么大一阵，刚才怎么不麻？”还是欠身起来，又瞥见电视，羞恼得很：“还不关电视？”眼睛却下意识的看看陆文龙盘坐的裤裆，果然还有状态呢。
　　陆文龙一边伸手关录像机，一边低头看，嘿嘿笑：“去年流鼻血那次就这样……你自个儿上去躺好……我现在可没定力，我得练会儿功降降火。”
　　汤灿清哧哧笑，其实是给自己壮胆，有点抖的伸手过去：“一直……这样？不难受么？”
　　其实声音都在抖呢！


第二百零八章 情绪
　　陆文龙赶紧躲开：“我现在真没自制力的……别害你自个！”
　　汤灿清终究还是害羞，没敢继续探手，软绵绵的侧躺在床上伸手抱过被子枕头抱住：“过来……继续抱着我！”刚才虽然未曾真刀真枪，可对精神的消耗还真不亚于做过什么了！
　　陆文龙强忍：“师父说我练功这会儿不能……那样！”伸手指指电视机。
　　汤灿清大羞：“谁要跟你那样！”
　　陆文龙坐在床边，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发：“既然捅破了窗户纸，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心思，这两年我们反正都一直在一起，以后机会更多的是，回头就叫他们喊你三嫂了？”
　　汤灿清咂巴了两下嘴才醒悟过来：“你！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不要脸的贴着你，你就踩我头上了！还让她们也踩我头上。”
　　陆文龙觉得说说话似乎自己下面的状态分散不少，干脆起身扎个熊势：“嗯，刚才不是你不要脸，是最近这种刺激对我太大了点，我控制不住自个儿，不过既然你有这心思，以后还就是乖乖的听我的话。”一年多以来，经常指挥人，带领人，少年的身上那种强势也在一点一滴的积累。
　　汤灿清恨得咬牙，埋头使劲拿被子出气，陆文龙还撩拨她：“要不要我帮你把背后给扣上？”这会儿能看见后面的痕迹是散开的呢。
　　汤灿清羞怒：“你怎么知道这回事儿？”醒悟：“刚才……有些事儿还挺熟练，哪学的……赶紧说，不然罚站！”这时候知道摆老师派头了。
　　陆文龙坏学生：“这不就站着么……”
　　汤灿清挪到床边踢他：“我怎么就着了你的道儿？”
　　陆文龙扎得稳，随便踢：“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漂亮，我可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爱听，特别这时候的姑娘爱听，坐在床边，双手撑住床沿，双脚垂着跟小姑娘似的踢来踢去，嘴里忍不住有点傻笑：“那倒是，那么早就敢给我写情书……我真该留着！”
　　陆文龙惊得差点摔个趔趄！
　　张张嘴，正要说不是我，汤灿清伸手又拉他：“过来嘛，扎步子，还不是可以在这边点，我坐着，让我抱抱……”
　　得，那就还是不说吧，陆文龙终于知道不煞风景了，挪两步在床边扎着，大姑娘真就这么坐在床沿侧身抱着他的腰。
　　原来是打这儿开始的！
　　汤灿清真的没法抑制自己话语间的那股甜蜜的鼻音：“扎什么扎……还是抱着跟我说说话嘛……”要说这成年的大姑娘一旦放开心思，那比小姑娘们可风情得多。
　　陆文龙也觉得挺依恋刚才的感觉，就坐在床边，伸手把大姑娘抱在怀里：“这事反正是因为我贪心，回头我会跟她俩说的……你不想跟她们照面就不照面。”
　　汤灿清居然长叹一口气：“你还真把自己搞得这么复杂？”
　　陆文龙简单：“那里复杂，早中晚正好嘛……”没敢把手到处乱走，就在背部和腰部抱着，老实说，比小姑娘还是要丰腴一些，手感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汤灿清想踢人，可被抱着，有点够不着，内心还是舍不得：“你应该是缺乏家庭的爱……可也不该贪心成这样吧？”
　　陆文龙自在：“有点阴差阳错，我真跟苏小妹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可有了蒋琪，觉得也不错，她对我也好，再有你，就更好了，就算……嗯，我现在明白，这些日子你替我做这么多是为什么，可不是为了那个国家队的工资。”
　　做了什么被人明白的感觉是最窝心的，汤灿清的手想高兴的拧一把，最后还是在陆文龙的胸口上用手指轻轻戳：“你……知道我的心思就好……小时候就没了妈，爸又是个热爱工作的，没什么不好，可就是把我也当成单亲家庭的孩子来研究，那时候就挺羡慕人家小孩儿这样被妈抱着……”
　　陆文龙嘿嘿笑：“我是你妈？”
　　汤灿清顺手小打一下：“反正这样抱着挺舒心的……你先别给她们提这茬儿，等一年，明年，你初中毕业了，我也不是你老师了再说，不然好难解释的……再说……明年她们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陆文龙有志向：“我看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区别……不过不读书了，我应该还要自由得多……苏小妹倒是叮嘱过我，只要还在念书，就不能缺课。”
　　汤灿清心境还在调整，试着吃点小醋：“这会儿不想听她们，说说我……”
　　陆文龙指指周围：“喏，一地的录像带，到处都是词典，我也看了，好些都是专业词典，那边都是翻废掉的稿子，你做的，我现在都明白，很暖心窝子……真的，就是那种穷人乍富的感觉，这么在乎我，很难表达我那种心情，反正就是我以后会好好做，不让你失望，让你一直都这么在乎我，我会珍惜的。”说着把手再搂紧点，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珍惜。
　　汤灿清就不说话了，把头稍微调整一下姿势，眷恋的靠在少年的胸前，眯上眼睛，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感，填满全身……
　　中午都没出去吃饭，陆文龙只是往后蹭了蹭，把自己坐到床里面靠墙，收起膝盖，让大姑娘这么靠在自己怀里，两人都有点贪婪的感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美好的时光总是会觉得稍瞬即逝，汤灿清终于懒洋洋的起身把陆文龙送走：“别跟我说去哪了……记住也别说我什么……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我俩的身份，明天中午回这边来吃饭，我不想在教研室吃了。”
　　等少年走了，她才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无意识的研究上面的印痕，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咬牙，最后还是突然跳起来，翻衣柜换衣服换内衣，刚才情动的时候，还是有点湿润的……
　　陆文龙的心情自然是好得很，在他看来道上的大哥，左拥右抱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没准儿自己决定投身这个行业，就是想这个结果呢，何况那种女人倾心的感觉真的会让男人有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和自信心，虽然他还是个刚发芽的男人……
　　回到家，苏文瑾果然已经过来，又在做作业：“为了挣表现，我回家就做事，结果作业还没做完。”说这话的时候，那支从陆文龙那缴获的原子笔撑在下巴下，歪头看他，口气平常，就好像两人一直这么生活在一起。
　　陆文龙忍不住过去在小姑娘脸上亲了一下，在苏文瑾小声惊叫中笑着跳开：“我做饭……”却没注意到小姑娘笑骂两句坐下准备继续写作业的时候，小鼻子皱起来轻巧的嗅了几下……眼珠子转转，再嗅几下，最后快吃饭的时候，借着端菜端饭，又偷偷的在陆文龙身边跟个小白鼠似的抖几下鼻子。
　　却没说什么，一直到晚上两人分开都睡好，陆文龙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准备闭目晚安的时候，小姑娘才发话：“你……跟隔壁班的，现在怎么样了？”
　　陆文龙虽然脸皮厚，还是有种瞌睡虫给吓跑的感觉：“没怎么样……就是那样。”
　　苏小妹认真：“是哪样？”
　　陆文龙居然有点结巴：“就……就是，有时候，有时一起吃晚饭，她也不太去我们那些场子，因为现在我尽量在撇清跟场子的关系，都让小白阿竹他们分头出面，还有曹……”说到兄弟们，才陡然开始流利。
　　小姑娘一口截断：“我不是要听他们，我问你跟她现在都做什么……”
　　陆文龙又恢复结巴：“没……没做，什么，就是下了课，是下了晚自习，会送她回家。”
　　苏文瑾斤斤计较：“那就是每天要陪她两次了？”
　　陆文龙小声分辩：“也不是每天……”
　　苏小妹还是小声：“你们……经常牵手？”
　　陆文龙闷声：“嗯……”
　　小警察审问上了瘾：“还做了什么！”
　　陆文龙竹筒倒豆子：“就是有时候亲一下……别的没什么，她妈这不准那不准的……”
　　苏文瑾不说话了，陆文龙好一阵才试探着问：“怎么了？”
　　苏小妹严谨：“睡觉……！”
　　陆文龙听话，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一早，苏文瑾看他又穿那件夹克，就皱眉：“换一件……”
　　陆文龙又听话，赶紧换了衣服，做好早餐两人匆匆吃过才去坐船，今天不是赶集日，轻松得很，人也不多，还有些学生，估计是恋家，周末在家多住了一晚，苏文瑾就手指指木板座，让陆文龙距离她大半米开外坐好，自己也不看他，陆文龙的视线却总是在她脸上晃，心里有点慌。
　　等机动船到了这边江滩，小姑娘没有让陆文龙自己坐船回去，用下巴指了指岸边的民房，示意他跟着走，少年简直有点喜出望外，跳下船就远远跟着，直到之前两人离校时那个小巷子，苏文瑾看看手腕上的小手表时间，才拉拉书包，埋着头，不引人注意的走进去。
　　陆文龙隔了几秒钟才过来，也煞有其事的东张西望一下，才跟着进去，一拐到小房背后，就被苏小妹一把揪住衣领：“你小心点！再让我闻见你跟小妖精亲热的气气儿……我就一个礼拜不理你！”
　　然后狠狠的拉下陆文龙的头，在他脸上胡乱亲几下，转头做个威胁的手势和表情，才跑掉了：“明天早点来！”
　　还是有情绪的……


第二百零九章 仿佛
　　直到放寒假，陆文龙的生活基本就是这么早中晚的固定了，间杂其中的就是上午勉强上课，中午下午勤奋练球，晚上泡在各种场子跟弟兄们在一起，等着放晚自习送蒋班长大人回家……
　　期末考试校方基本都不要求他参加了，随便他……还通过汤灿清问他赶紧把入团手续办理了，笑得汤灿清花枝招展！
　　密斯汤现在颇有点双面人的感觉，只要在自己的寝室，就笑容可掬，身姿娇柔，热情似火，出了门就打扮得灰不溜秋，古板无趣……关键是她自己还玩得乐在其中，颇有把两方面都尽量发挥到极致的感觉。
　　陆文龙算是明白厮混会在身上留下馨香的道理了，现在很有点小心，脱了自己外套，抱着大姑娘坐在地垫上：“寒假……你要回家吧？”
　　汤灿清越发喜欢这个姿势，玩陆文龙胸前的扣子：“肯定要回去嘛，很想我爸的……你说我回去试探问一下他的意思？”
　　陆文龙还没跟上趟：“什么意思？”
　　汤灿清脸蛋有点红：“就是我以后要是找个男朋友小几岁，他有意见没……”
　　陆文龙撇嘴不在意：“他有意见还不就是那样……嗯，我估计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汤灿清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文龙挠头：“感觉是吧……我觉得老头子是个开明的人……”
　　汤灿清就把自己缩起来嘿嘿嘿的笑，好像这样就可以抹掉那几岁的差距。
　　陆文龙解释自己的安排：“我要去一趟粤州，我爸在那边，让我过去过春节，我们一起到渝庆？我送你上火车。”
　　汤灿清欢喜：“好！”
　　不过这次的轮船就是三等舱了，一般情况下实在买不到二等舱的票，更别提一等舱了，亚运会的热潮也过了，没谁会在意什么国家队的冠军成员了，陆文龙不在意，笑着趴在船舷边：“看见没，那个名声，就那么一阵风，吹过就吹过了，别太当回事儿。”
　　汤灿清现在能理解少年不愿一直走这条路的感受了，有点感叹：“是啊……此一时彼一时，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就完了。”
　　两人现在有点心照不宣的遵循一点界限，尽量不要触及最终的底线，免得都控制不住自己，毕竟无论是陆文龙所说的练功需要，还是汤灿清觉得身份上的隔阂吗，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去突破。
　　所以多几个人的船舱，反而还合适一点……
　　到了渝庆，陆文龙像模像样的买点水果饮料，要把汤灿清送上火车，结果去到粤州的火车还先开，汤灿清又笑得有点乱颤的用那袋水果把他送上车：“记得……嗯，是必须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想你的。”
　　陆文龙保证的点点头……
　　硬座车厢闷热嘈杂，陆文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坐长途去看陆成凡，行李少得很，也不太担心小偷，就那么靠在侧壁上半睡半醒，直到二十来个小时以后到粤州，一走出那个站台就看见陆成凡使劲的挥手……
　　整个寒假，陆文龙就呆在粤州附近一个靠海的城市，陆成凡已经有些自己的门路，开始能够接货发货，总而言之就是从某些上线手里拿到走私货物，发往自己已经逐渐建立起来的西南地区的下家，中间还时常到琼南岛上跟来自全国各地的倒爷打交道。
　　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就跟春天甚至夏天差不多，陆文龙就在这样的乱糟糟中间度过了自己十六岁前的春节，临走去粤州火车站的路上，陆成凡才匆忙的询问儿子：“学到什么东西没？”
　　陆文龙看看皮肤已经晒得有些黑的父亲，顿一顿才开口：“你现在做的……是没根子的事儿，我不喜欢。”
　　忙得正欢的陆天凡没想到居然儿子会给这么一个评价，瞠目半晌才笑骂踢他走：“你懂个屁……现在全民皆倒爷，什么东西都可以倒，小到绣花针，大到飞机土地……”去年著名的日用品换飞机刚搞定，在倒爷们中间产生极大的标杆作用，全国上下都在风起云涌谈生意，大有当年土法炼钢的气势。
　　陆文龙看着父亲有些兴奋的每天这么折腾，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儿子似乎也没有评说父亲的资格，只能衷心祝愿：“您千万注意安全，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了……”
　　陆成凡有点专心的看着儿子点头：“我明白……你也多注意……”
　　父子俩就在月台上这么挥挥手，各自都回到自己选择的路上……
　　但陆文龙却没在渝庆下车，而是直接搭乘这列火车到了终点站蜀都。
　　寒假里面给蒋琪和汤灿清都打过好几次电话，苏文瑾那自然是不行，就只有写信，至于写信的地址就是那个千年小丫鬟周蓉了，反正苏小妹跟她家之间的距离也挺近的。
　　临从粤州走前两天陆文龙随意的问了问汤灿清什么时候回县城，自己故意提前一天过来，算是给大姑娘一个惊喜。
　　提着在蜀都街头才买的礼品，陆文龙壮着胆子就上门了。
　　站在两层高，郁郁葱葱之间的小楼前，他的心态还是有点不同，上次只是一个纯粹的学生身份，现在呢？
　　不知道算不算男朋友，这么丁点个少年，自己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好笑。
　　不过还是敲敲门，虽然没有锁，就老实的站在门口等，等来的是汤培元，他今天正好在家里整理一些资料，有点惊讶：“你……是小清的那个学生……怎么寒假来了蜀都？”
　　陆文龙的谎话是张口就来：“过来看个亲戚，顺便来给汤老师和您拜年……”
　　汤培元高兴的招呼：“来来来……年轻就是好……进来坐，待会儿一块儿吃饭，小……你们汤老师上街买菜去了，明天她就要回学校了……怎么样，她这两年给你们上课，大家都还能接受么？”习惯性的一坐下就开始询问关于教育战线的事情。
　　陆文龙内心也未尝没有点找这位自己真觉得慈祥的老人谈谈的想法，就坐得端正，把自己这半年来的不平凡生活给老汤表述了一遍，只是不知不觉之间，悄悄的把称呼改成了汤伯伯。
　　汤培元不在意，拿着香烟却有点皱眉：“你这太具有个人戏剧化的色彩，没有广泛代表性……”他总是喜欢从一个比较高的高度来考量关于青少年教育的问题。
　　陆文龙只是陈述事件：“我就想向您请教，我究竟如何才能保持心……我的这种心思。”砸断人腿，甚至格杀劫机犯，都是他刚才详细描述的环节，比赛夺冠反而是简单跳过，只是直言不讳说那不过是自己获得一些大帽子保护的做法，他所关心的还是一直这么混迹在灰蒙蒙的环境，自己似乎已经在把某些做法当成了理所当然。
　　汤培元抖抖烟灰，靠在椅背上沉思：“你在这个时候，还能考虑这些东西，足以说明你还没有迷失你的本性……但是你已经走在人性善恶的边缘上了，很危险。”
　　陆文龙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老教授。
　　汤培元也看他，好半晌才说话：“古人云三省吾身……知道我说的哪几个字么？”顺手抓过桌上一支软笔，写下这几个字：“现在这个社会，是个物欲横流，熙熙攘攘的社会，几乎所有人都在逐利而生，心随利动……其实不光是你，几乎所有人都应该问问自己该怎么对待浊世横流……那么就应该反省自身，我在做什么，做到了什么，自己的做法对社会有什么变化，就这么问自己……”
　　陆文龙点头：“上次您告诫我要保持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我记下了，这次就是三省吾身……”
　　老教授有点欣慰：“来来去去登门求教的学生朋友也不少了，大多还是希望通过求教获得什么利益，很少有人真正的思考过，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在寻求什么，你的想法和思路虽然有些极端，但是本心懂得思考，那么我就不问事情的细节，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探索……只需要时刻记得社会的整体意识，这样你才能时刻感觉到人类和人性，形成不断反思的人格……有些话，也许对你这个年纪来说，有些深了，听不懂，但是你有这样的思想方向，多懂得思考，我想犯点错也是值得的……”
　　陆文龙确实有点囫囵吞枣的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就是这么一丁点，也能让他有种纲领性的醒觉，那就是反思，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清醒的反思自己的行为……
　　走进家门的汤灿清真是有点喜忧参半，陪着父亲度过一个有点繁忙，到处走亲访友的寒假，虽然各种介绍男朋友提亲的好意让她不厌其烦，但是能陪着父亲，还真是很快乐，现在面临开学上班，有点舍不得……可另一方面，想着远方那个少年，似乎有种蓬勃的生机和无限的希望在等待自己，所以又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
　　于是提着菜篮子晃晃悠悠尽量想给父亲多做点什么好菜的她，刚习惯的经过似乎在谈话的书房，浑身就一个激灵，那声音……
　　仿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