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结
作者:杯中窥香|发布时间:2024-06-29 13:21:45|字数:358089
返回内地,这是叶钧最真实的想法,沸沸扬扬闹这么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来自于京城老爷子们的压力,而暴露出跟共济会的关系,也并非是无奈之举,而是叶钧已经厌倦了这种不咸不淡的争锋较劲。
虽说,没能跟燕京党青壮派较量,委实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可事实上,叶钧却知道一旦争锋对立,那就绝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很可能,这一战会延续到三五八月,毕竟,玩政治,拼的就是心态,时间概念相对来说要单薄的多,谁着急,谁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做出回内地的决定后,这消息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最先有意见的无疑是台岛一方,尽管媒体也说出叶钧身体抱恙等一些中肯的因素,可依然还是有一大群追星族联合抗议,要求港城时尚周刊台北分部给一个说法,这让周元浩相当无语。
现如今,港城时尚周刊已经在亚洲不少地区都发展了分部,包括南韩跟岛国,也有分部。
到了这个阶段,想要打破屏障再下一城,周元浩认为就是要将港城时尚周刊发展成真正在亚太地区拥有绝对影响力的传媒产业,要树立一道风向标,不要被初期的各种困难束缚打倒,周元浩在确定这一方针后,就已经清楚了未来发展的方向。
而且,台岛一直以来,都是除却港城外在整个京华中娱乐气氛相当重的地方,而且近年来发展也相当迅速,所以对于台岛的投入并不少。
看着这一大堆信息反馈过来,周元浩苦着张脸,他有些害怕的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叶钧,尴尬道:“董事长,您看,这些都是台岛方面反馈过来的信息,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有让你这位总裁处理不了的事?”已经身处天海市的叶钧微笑着拾起桌子上散落着的各种信件,这距离世界赌王争霸赛落幕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之前一直在南唐市休息,也是今天才现身天海市的。
叶钧不理会唯唯诺诺在一旁的周元浩,笑着撕开一些信封,上面的内容无非是抗议他为什么不前往台岛,也不要求搞出什么大动作,但最起码也去露个脸,证明他们没有被遗忘而已。
对于这些支持者,叶钧只是笑道:“你让台岛分部的人传达一下我的谢意,也说一下他们的来信,我都有看过,会决定抽个时间去的,只是目前的身体欠佳,医生不建议我长途跋涉,去太远的地方。”
“这样好吗?”周元浩犹豫道。
“不然你打算让我怎么办?”叶钧似笑非笑道。
“董事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请您见谅。”周元浩唯恐叶钧发火,忙不迭道:“我这就去安排,也相信那边的公关人员会尽全力抚平民意。”
“有争议是件好事,只需要传达就好,至于那些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
顿了顿,叶钧又道:“近来公司一切都还好吧?”
“除了拓展业务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外,一切都还安好,当然,这些问题也已经陆续解决了。”周元浩点头道。
“那就好。”叶钧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眼前天海市的景象,道:“这里是天海市,它将会是未来京华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城市,也将是京华最富饶繁华的城市。我希望,港城时尚周刊,能一无既往的像我这样,站在这最高层,俯瞰着指间大小的城市缩影。”
“我会的,董事长,您请放心。”周元浩严肃的点了点头。
“很好。”叶钧转过身来,笑道:“元浩,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说说,我算不算一个好老板?”
“您是最好的,没有能比您更好的了。”周元浩笑道。
“这话我爱听,也不爱听,私底下,我不喜欢听奉承话,尤其只有你跟我在的时候。”叶钧板着张脸道。
“董事长,我真就是这么觉得的。”周元浩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倒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似乎公司里的员工,对我的尊敬远远不如你,在他们看来,你更像是一个老板,而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局外人。”
叶钧的这番话让周元浩整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此刻周元浩肚子里满是咒骂,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龟孙子竟敢这么陷害他?
正当周元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叶钧脸色忽然松了下来,笑眯眯道:“别紧张,我没其他想法,至少在我看来,员工敬畏你,是一件好事,试问,如果员工只遵从我的指令,而不遵从你的,对你交代下来的任务持着阳奉阴违的态度,一个两个还好,我顶多裁掉这些人。可如果数量太多,我就该考虑是不是把你裁掉了。”
不等周元浩辩解,叶钧摆摆手,打断道:“作为公司的主心骨,我觉得,首先要树立的就是一种凝聚力,上级传达指令,下面的能够高效率且无意义的执行,对于执行率,我看得很重,而这方面,你做得很好,他们说你更像是老板,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听着很舒服,因为这证明了你的能力。”
“董事长……”周元浩此刻感动得一塌糊涂,先前他还担心所谓的功高盖主,会不会引得叶钧猜忌,现在看来,倒是他多心了。
“别感动,怪别捏的,你有我这么开明的老板,是你的福气。”顿了顿,叶钧笑道:“可换言之,有你这么能干的下属,何尝不是我的福气?”
“劳人者劳,劳人者的人,更劳。董事长,我想您很累吧?”周元浩笑着站在一旁,似乎犹豫着该不该去给叶钧倒杯水。因为这才发现,自打叶钧出现后,他就只顾着台岛反馈过来的那些信件了,都忘记了最基本的礼仪。
“累?”叶钧若有所思道:“或许很累吧,但相比较这普天之下的多数人,我算是最悠闲的一个了,说累的话,太矫情。”
“是呀。”
周元浩搓了搓手,他觉得,今天他与叶钧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这种感觉很真切,被信任是相当幸福的一件事,即便明明知道不曾被怀疑过,但周元浩毕竟年纪不大,叶钧今天说的这番话,很大程度上给他带来的温馨远远不如所带来的信任跟认可。
直到叶钧离开后,周元浩都还处在一种亢奋的情绪当中,这使得他工作的效率又加快了不少,可却苦了下面听从他号令的那些员工们。
不过,没有人会对周元浩下达的指令违逆,不知不觉间,已经荣登不少经济杂志封面的周元浩,已然给下面的员工树立起不可撼动的威信,再加上港城时尚周刊的员工福利实在好得出奇,没有谁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更加不敢得罪这位名义上的老板。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开心呀。”莫莹莹挽着细发,坐在副驾驶位上凝视着叶钧。
“是挺开心的,因为终于能见到你了。”叶钧笑道。
“死相,前阵子不是才见过吗?”莫莹莹嘟着小嘴道:“我还见到阿姨了,不过她应该看不出来我跟你的关系,想必也是把我当作是你的员工下属了。”
“怎么?你生气了?”叶钧坏笑道:“那要不要我把你领到我妈面前,澄清咱俩的关系?”
“不要!”莫莹莹低着头,小脸早就红了,她吞吞吐吐道:“我才不要,这样就好了,不会有什么烦恼。”
“说得好像被我家人知道了咱俩的关系,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似的。”叶钧撇撇嘴,忽然笑道:“其实,我妈早就猜到了,她还跟我求证过。”
“啊?知道什么?求证什么?”莫莹莹露出好奇跟焦急之色。
“她问我,那个漂亮的女主播跟我是什么关系?”叶钧坏笑道:“你演戏的本事太差了,我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啊?”莫莹莹掩着小口,心虚道:“那阿姨为什么不问我,或者说出来呢?”
“她怕你害羞,所以就没点破,你喜欢演戏,她也陪着演,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叶钧笑道。
莫莹莹俏脸更红了,她犹豫了一下,这才道:“那你……你都说了什么?”
“说什么?”叶钧瞪大双眼,不解道:“问什么自然就说什么咯,这还要隐瞒呀?”
“那你不会全都说了吧?”莫莹莹忽然急了起来。
“干嘛?都说了呀,你怕什么呀?”叶钧看到莫莹莹这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忙不迭踩了脚刹车,并把车停在路旁。
“这该怎么办才好呀,以后见到阿姨,我该怎么面对呀。”莫莹莹双眼通红,有一层雾气不断在眼眶外围打着圈圈。
叶钧颇为无语,他算是明白什么是被急哭了,以前不懂,今日亲眼所见是彻底懂了。
看着莫莹莹这模样,叶钧不得不安慰道:“乖,不哭不哭,怕什么,人家都说丑媳妇都还要见公婆,我妈都夸你长得俊,又乖巧,你怕什么呀。”
“我还没准备好呀。”莫莹莹声音有些沙哑,低着头道:“我担心自己太笨,什么都做不好。”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叶钧笑眯眯刮了刮莫莹莹的小鼻子,然后道:“放心吧,我妈不挑剔的,她可好处了,当然,也不能说她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只需要注意一点就好。”
“注意什么?”莫莹莹露出急切的样子,还有些紧张。
叶钧伸头凑到莫莹莹耳旁低语了几句,很快,莫莹莹脸上的绯红之色就从眼睛下面直接蔓延到脖根上,最后更是羞得把头埋到怀里。
其实叶钧也没说什么,无非是告诉莫莹莹,董素宁最大的毛病,就是没事总会琢磨着抱孙子这种事。不过这话听在莫莹莹耳朵里,却变味了,成了她要跟叶钧生个胖娃娃这种充满暧昧性质的暗示。
叶钧让莫莹莹先开着车回去,他孤身来到天海党青少派总部,气象完全不同,似乎多了一些生面孔,不过每个人看他都有些紧张,直到邵成杰等人急匆匆赶来后,这些人才被遣走。
“叶少,你来了呀,身体没事吧?自从得知你中枪后,我们都很担心。”邵成杰一脸紧张道。
叶钧凝视着邵成杰这不似作假的真情流露,不知为何,原本心底埋下的一点种子忽然就消失了。其实,自打那天白文静告诉他,邵成杰等人已经开始取代他在青少派的工作后,他就有些不高兴,有一种被抛弃背叛的感触。
这也让叶钧有过一瞬间再也不过问甚至不再出现在青少派总部的感触,不过最后他还是来了,本打算看一眼就走,可没想到他看到邵成杰等人眼中的真诚,这让他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看来,是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钧暗暗苦笑,嘴上却道:“没事了,你看我这样子,是有事的吗?不就是枪伤嘛,多大点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啊?”邵成杰显然有些错愣,但很快就道:“叶少,听说子弹是往你头上打的,这还是小事呀?”
显然,对于叶钧形容得这么轻巧,邵成杰自然是不相信的。
“放心吧,能吃能喝,能走能睡,身体好得不得了。”叶钧点点头,然后道:“倒是你们,听白叔叔说,你们很忙吧?”
在场除叶钧外,这些人都曾是叶钧接管青少派的核心成员,他们以前一直跟着叶钧,可以说是叶钧的出现,才让他们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这绝不是物质可以衡量的经历、经验。
一想到毫无征兆的取代了叶钧在青少派的一切行使权,很大程度上甚至已经算是单独把叶钧清理出门户,邵成杰等人,心里都有着一种愧疚。
可事实上,他们也曾抵触过,甚至决定退出权力核心,可白文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最后才坚持了下来。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早已忘本,他们也明白,拥有今天的身份地位,一切都是叶钧的功劳,对于叶钧,打心眼佩服。
“叶少,其实,我们……”
邵成杰等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叶钧环顾了这些人后,摆手道:“好了,我都知道的,别这么矫情,其实就算白叔叔不这么做,恐怕我也得亲自提出来。更何况,成杰,我早就说过,青少派迟早得交给你们,我不可能做太久,也无心于此,当初进入天海党,很大程度上也是迫于燕京党那边的压力,仅此而已。”
叶钧跟孙凌的事,邵成杰等人也都知道,但即便叶钧这么说,他们还是有着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好了,别这么扭扭捏捏的,今晚上,咱们一块去ETL的KTV爽一爽,包厢都准备好了,整整三个钻间,八个大包,把所有人都喊上吧,就说我请客。”叶钧大笑道。
“好的,没问题,叶少,我一定会叫上大伙,大伙也会准时去的。”邵成杰点头道。
“那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咱们晚上见吧。”
叶钧说走就走,留给邵成杰等人的,是一道充满着朦胧的背影,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既然唯一的心结已解,叶钧也没有继续留恋的必要了。他很高兴今天做决定来走一趟,看到的不是冷漠,不是虚伪的客套,一如既往的关心跟热情,唯一改变的也仅仅是彼此多了一层不知道该如何揭开跟解开的心结而已。
不过,叶钧已经提前解开了,当他返回居所的时候,莫莹莹正在客厅里忙碌着,她辛勤的打扫着这个专属于她跟叶钧的温馨小窝,作为一个只懂得等待的女孩子,她不奢求能拥有全部,只希望能独守着这唯一的阵地,不会被侵袭,被占领,被掠夺。
“晚上,我们一块出去玩吧。”叶钧笑道:“有一些老朋友、新朋友,你跟他们认识一下,以后在天海市也有一些帮助。”
“这好吗?”莫莹莹迟疑道。
“放心,我的这些新老朋友,你有不少都认识的,没什么好不好的。”叶钧搂着莫莹莹的细腰,笑道:“能陪你的时间很少,不过忙碌也就这三五年,以后,我会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小岛,在那里,没有权利的争夺,没有因为琐事的争端,有的,只是宁静与温馨。”
“我很期待。”莫莹莹低着头,依偎在叶钧怀里,她享受这种温馨的瞬间,对她来说,只要叶钧不抛弃她,无论如何,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会满足,就算做不到,她也勇于去尝试。
夜里,吃过饭,叶钧就载着莫莹莹来到天海市这家KTV,这家KTV实际上跟南唐纨绔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真正的大股东,是方文轩的亲戚,这也是方文轩亲自开口跟叶钧提出的。
当然,方文轩也占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纯粹的吃干股,虽说亲兄弟都还明算帐,不过要不是方文轩的关系,他的亲戚也不可能申请到ETL这张金字招牌,更不可能获得叶钧亲手涂鸦的装潢风格,也不可能得到ETL公司装潢部跟设计部以及市场开发部的技术支援。
占据着天海市旺区的黄金地段,这里的生意自不用说,每天几乎都是客源爆满,除非是前一天预定,当天来的还不一定能预定到包厢,如果碰上周末跟国假,基本上不用瞎跑了,因为包厢几乎都在月头就被预定干净。
当然,也不怕客人爽约,因为定金额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虽说不少客人都抱怨定金太贵,但这间ETL的KTV的服务宗旨相当强硬,你可以不订,但如果订,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虽然这种强硬的态度也确实让不少顾客抱怨,但似乎都知道光是抱怨也没用,这也让不少人到了预定的时间忽然发现自己要出差或者外出,不得不将这个预定的席位送给朋友或者低价出售。
叶钧来的时候,方文轩已经在KTV的大厅里了,他就是个吃干股的无事人,对他来说这里的生意是好是坏,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不过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意越做越红火,看到如今这种热闹非凡的气氛,他也是相当开心。
当然,每个月卡里面多出来的六位数收益,方文轩也自然很开心,最起码经济问题不会成为他的困扰,对于日后的政治生涯,无疑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会因为受不住诱惑,而做一些昧良心的勾当。
钱不是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这是方文轩一贯坚持的主旨,他笑着朝叶钧走来,道:“怎么才来呀,人几乎都挤在包厢里面了,我带你过去吧。”
“你怎么不去招待呀?”叶钧好奇道。
方文轩先是朝莫莹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我这不是特地来等你的吗?原本他们说要等,我就让他们先在里面玩,我来等,正好也到前台查查账,佯装关心这里的事,不然每个月得那么多钱,用着也有些不安心。”
“哈哈。”叶钧笑了起来,然后道:“明天到我这边吃顿饭,就你一个人来就行,当然,如果方叔叔也在天海的话,就一起叫来吧,我正好想请他帮我算算吉凶。”
方文轩先是很认真的看了眼叶钧后,然后才点点头道:“记下了,我会跟叔说一声,他正好闲在家里没事做。而且,我也觉得你应该算一算了。”
第一千零一章 内选的分歧
当天的聚会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激情,这是叶钧的看法,因为来的人几乎都跟在青少派总部的休闲馆一样,各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圈子,除了叶钧来他们包厢敬酒时,会表现得比较热情以外,其他时间,都只是各聊各的。
或许举办这个聚会一开始就有点想当然了,叶钧对此也只能苦笑,当跟老成员或者新成员打过招呼后,叶钧几乎都只留在钻厢里,跟邵成杰、方文轩这些能说话不别扭的朋友们喝酒闲聊。
说到港城的热闹非凡,澳城的惊心动魄,包厢里的人都会主动静下来聆听,不管能不能插上话,起码听完后,还能到外面跟兄弟姐妹们吹吹牛什么的。
“对了,这阵子言溪溪不怎么安份。”邵成杰忽然道。
“哦?”叶钧耸了耸眉梢,对于言溪溪这个女人,他已经快没什么印象了。想来也是,从一开始针锋相对的原因,无非就是青少派负责人这个身份,到后来为了给张娴暮下套,叶钧也存心的给了言溪溪一个好看,剔除她作为基金会顾问的身份。
总的来说,叶钧跟言溪溪也算是冤家了,但很久之前,叶钧就已经不把言溪溪太当回事,理论上他觉得跟言溪溪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是没想到,今天邵成杰会来这么一句话。
“自从叶少的那个……那个被白先生……否定……否定……”
“好了好了,挑简单的,别吞吞吐吐的。”
叶钧不耐烦的打断了邵成杰唯唯诺诺的话,他笑道:“尽管说便是,我要听重点,那些无伤大雅的就少说吧,免得别扭。”
“好吧。”
邵成杰深吸一口气,笑道:“事情是这样的,近期言溪溪表现得相当活跃,她似乎认为叶钧已经被架空了,所以她就想重新竞争青少派负责人。”
“她还想试试?”叶钧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担心她抢了这个位置吧?”
邵成杰忽然露出犹豫之色,最后苦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言溪溪,已经非昔日吴下阿蒙。”
叶钧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他仔细盯着邵成杰既认真又不似说谎的面容,良久,才沉吟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她现在,真的给你带来这么强烈的压力?”
“说压力不假,如今的言溪溪,不仅有着言家跟天海市大半名媛贵妇的援助,而且还得到了来自燕京军政层面的扶持。当然,尤其在如今的敏感时期,天海党跟燕京党不能再跟以往那样各自为政,互相竞争,求的是生存,生存才是硬道理,这也是白先生跟帝陵达成的协议。”
顿了顿,邵成杰又道:“而言溪溪心怡张娴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站在白先生的角度,他自然希望刘大哥的人能够继续支持青少派的日常工作。可事实上,目前青壮派里面,也传出让言溪溪接手的呼声,他们认为,有言溪溪跟张娴暮这层关系,就能更放心的跟燕京党合作。”
“如果不处于偏袒的心理,坦白说,我也很支持言溪溪做那把椅子,只要她能力出众,加上跟张娴暮的关系,不担心燕京党那边整幺蛾子,那么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叶钧深深看了眼邵成杰,缓缓道:“毕竟,眼下谁都不希望再折腾出一些政见不合的事情,给某些主张取缔咱们的人留下话柄。”
“是呀,谁也不敢保证目前燕京党跟天海党的和气能维持多久,言溪溪充当的角色,更多的是稳定人心跟稳定局势,至于如何拨乱反正,才是青壮派那些人要考虑的。”
邵成杰也点点头,深以为然道:“毕竟,内耗谁也耗不起,也不想耗下去了。如果十年前帝陵没有把事情做那么绝,现如今的天海党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隐患,而燕京党也不会搞出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所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帝陵也曾就以前的事跟青壮派联系过,他率先做出承诺,希望共建和谐。”
“典型的拉了屎还想让人既帮他擦屁股,还得替他清理污秽。”叶钧摇了摇头,不屑道:“忒霸道,真是让人不爽。”
“不爽的多了去了,可愣是没人反对,就足以说明他们既怕帝陵,也担心目前形势不稳大动干戈只会自取灭亡。”
邵成杰点点头,无奈道:“所以,在这种形势下,言溪溪真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她也很争气,自从有类似的呼声传出来后,她就开始不断的跟南方各地的重要官员取得联系,当然,更多的是言家去接触,他们试图替言溪溪铺平这条路。”
“难怪你有压力,看来并不是你杞人忧天。”叶钧笑道。
“何止是压力,简直就是惶恐了。”邵成杰脸色更苦了,强撑着笑道:“我家里人都劝我放弃这次的竞选,目前言溪溪实在太过强势了,连白先生都压制不住低下的呼声,刘大哥更是想管也管不了。”
“好吧,我明白了。”叶钧若有所思的看着邵成杰,道:“跟我说着些,该不会仅仅只是诉苦吧?”
“我知道瞒不了叶少。”邵成杰苦笑道:“我想请叶少帮帮忙。”
叶钧脸色更怪了,皱眉道:“帮忙?现如今,但凡与我有关的,恐怕都得殃及池鱼吧?最不应该找的就是我,既然你找我,说明你对我有信心,觉得我能帮到你,那你说出来便是。”
邵成杰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叶少,我想请董少出马。”
“啊?”
任凭叶钧想到种种可能性,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也没想到邵成杰会把话题扯到董尚舒身上。
这种感觉无疑是荒谬的,因为就好比是身边人肚子饿了,你本以为他会跟你说去哪吃点什么,或者借钱吃饭,他却来一句咱们待会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
似乎也察觉到叶钧满脸的错愣,邵成杰苦笑道:“其实,我这次能选上的概率极低,低到连刘大哥都忍不住劝我,就连家人也反对我继续参与竞选,免得给青壮派的留下不良的印象。目前,他们考虑的是全盘大局,言溪溪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最佳最正确的选择。”
“那为什么要扯到我哥身上?”叶钧皱了皱眉。
“因为我,还有阿忠他们,不希望离开青少派。”
邵成杰的语气相当无奈,这种无奈听在叶钧耳朵里,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以及担忧。
叶钧想了想,就明白邵成杰到底担心些什么,想想当初,他竞选青少派负责人的时候,邵成杰这些人就自始自终站在他这一边,甚至对言溪溪也有过言语上的反击。
这也难怪,当时各为其主,坦白说他们也本就跟言溪溪政见不合,自然不会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而言溪溪本身就不是什么气量大的人,而且她还是个女人,女人记仇,叶钧似乎都能预见一旦言溪溪成功接过青少派负责人的身份,会对邵成杰等人进行何等的打压。
到时候,或许会基于家庭的压力,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受气。可事实上,到时候邵成杰等人的地位不保是小,被整得颠沛流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叶钧想了想,摇头道:“我并不认为我哥参与竞选,就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他是我哥,虽说只是表哥,但实际上也是一家人,目前跟我有联系的,几乎都成了烫手的山芋,我并不认为青壮派会舍弃言溪溪,而选择我哥。”
叶钧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董尚舒的前科,显然,这位爱惹是生非的董大魔王,肯定或多或少的给这些青壮派的成员们留下个难以磨灭的不良印象。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印象很可能会直接决定宁可要言溪溪,也不要董尚舒。
一听叶钧似乎要拒绝,邵成杰忽然道:“叶少,或许你还没看明白真正的形势。”
“形势?”叶钧皱了皱眉。
“其实目前的环境,白先生很明显就是想要营造出疏远你的假象,可这种假象也就是做做样子,表表态,并不是真的要跟你撇清关系。而且,京城的人想必也是明白的,他们无非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表明立场而已,绝不会真的去这么执行。”
顿了顿,邵成杰又道:“我想,白先生绝不会介意叶少的亲戚来负责青少派的事宜,而且越是亲近越是一件好事。或许叶少并不知道,你不知不觉间,已经让天海党甚至燕京党,都无法脱离你了。”
邵成杰说完,忽然神色严肃,一字一顿道:“叶少,脱离你,天海党跟燕京党,就真正的处境不妙,因为有朝一日你真的跟天海党切断所有的关系,不闻不问,那么京城的人,就有底气再次提出取缔这类太子派系。”
叶钧不得不给了邵成杰一个考虑一下的说辞,他是确实要考虑了。
至少在之前,类似的这些话,没有谁跟他说过,再者,他也没想过更深层的问题。
自从得知被架空后,叶钧就单方面认为白文静是打算让天海党跟他撇清关系,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反正叶钧也能承受。可事实上,叶钧却压根没考虑过他依然夹在燕京党跟天海党的夹缝当中,几乎已经成为一种维系两个太子派系的分水线。
这绝对是叶钧始料未及的。
“原本以为跳出来了,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跳出来。”
想了一宿的叶钧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在阳台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来自于大自然的芬芳,一时间不少烦恼也抛之脑后。
莫莹莹昨晚并没有回来,似乎是剧组临时有了重大的新闻要爆料,在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就把莫莹莹叫走了。
叶钧凝视着下方那已经枯黄的草地,已至冬季,岁月枯荣不可逆,有时候不得不去想,如果现如今的他是来年春暖花开时的绿草,那么何时,才会是眼下这些枯荣败化的杂草?
不禁暗暗苦笑,叶钧回到房间里,然后掏出大哥大,随手打了个电话。
“哥,是我。”叶钧笑道。
“小钧?有什么事?这大清早的,哈……”
显然,董尚舒还没睡醒,此刻光线还是很暗的,不到七点,灰蒙蒙一片。
“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叶钧把他想了一夜的话都说了个遍,电话那头的董尚舒自始自终都没有吱声,充当着一名合格的听众。
直到叶钧许久不吱声,他才不确定道:“小钧,你是想让我去参加天海党青少派负责人的竞选?就是你原本那份工作?”
“是的,哥,我觉得,你很适合。”叶钧笑道。
“得了吧,这么费脑子还吃力不太好的工作,绝对我没这村干部好玩。”董尚舒撇了撇嘴,一脸的不自在道:“这种累人的工作,以后还是别介绍给我了,更何况,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被束缚的性子,一听什么党什么派的,我整个头都大了好几圈,小钧,你行行好,给我透透气,行不?”
“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逼你。”
叶钧摇了摇头,笑道:“但你要说工作累,会吃苦,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想想看,如果真这样,我会给你打这电话?”
董尚舒其实早就没什么睡意了,只不过是缩在被子里不愿爬出来而已,他闻言心里一动,不确定道:“小钧,你是说,这工作不累人?”
“累?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累过了?”
叶钧这话彻底把董尚舒说傻眼了,是呀,他这才想起叶钧做天海党青少派负责人的时候,那可真是风骚无限呀,人家做事是准点上班,准点下班,搞不好还得加班。而这位小祖宗,竟然三头两头不见人,一想到玩失踪竟然最高纪录达到三五个月。
可天海党青少派呢?依然正常转动,一点都没出状况。
这时候董尚舒不得不感慨叶钧在工作的态度上,绝对比他还混球,良久,他不确定道:“小钧,似乎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累可能不怎么累,不过,我不是这块料呀,万一捅娄子,那非得被老爷子扒了皮不可。”
“哥,你胆子这么大,什么时候怕过外公了?”叶钧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有兴趣,怎么样,不如找个时间好好说一说,如何?”
叶钧瞄了眼手表,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二十,不知不觉竟然说了一个小时的话,虽说电话费不是叶钧需要考虑的,不过这话也说得确实久了些。
董尚舒一看闹钟,顿时吓了一跳,紧张道:“糟了糟了,待会还有个临时会议要召开,这样吧,我这周末正好有空,你现在是在天海市吧,我中午看能不能订得到票,如果可以的话,明早就坐飞机过去。”
“没问题,哥,我相信,你会喜欢上这的。”叶钧笑道。
既然董尚舒都决心订票来了,叶钧就几乎肯定董尚舒绝对会敢兴趣,他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他了,不知不觉间,董尚舒已经成长,有了工作的积极性跟责任心,跟一年前的懒散大为不同。
那么,青少派的工作压力绝对不会是董尚舒需要考虑的,甚至于董尚舒还可能会觉得太闲了,给邵成杰这些人增加工作的强度跟压力。
叶钧掩着嘴笑了笑,他并不否认在工作态度上,董尚舒已经走到他前面了,不过叶钧这辈子就是这种性格,改不了,也懒得去改。毕竟死读书跟读死书实际上是一个道理,终究改变不了读书死的结局,那干嘛还要读这书,不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呢?
“真的?董少同意了?”
邵成杰满脸兴奋,其他几个核心成员听到后,一个个也都是松了口气。
其实,动员叶钧把董尚舒叫来,实际上也是他们几个共同想出来的点子,一听说这点子有戏,无不露出会心的笑意。如果这次董尚舒不出马,恐怕事情就真的糟糕了,邵成杰等人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宁可另外谋生,也不绝不受一个草包女人的气,即便这个女人已经今非昔比,也无法改变在他们心中很早就形成的肤浅形象。
“放心好了,他只是担心工作压力的问题,我就把我的情况说了一下,一听说能三五个月不上班,他立马就动心了。”
看着邵成杰等人一个个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叶钧笑道:“好了,这是玩笑话而已,别当真,在我看来,等他来了,你们的工作压力确实会很大,而且是比以前更大。别误会,我不是说他会把工作全交给你们料理,而是想说,他会主动的去干属于他的那份,同时增加你们的劳作量。”
顿了顿,叶钧补充道:“言溪溪能够今非昔比,我哥当然也可以,而且他要更透彻,甚至于连我都无法想象得出,他如今的工作态度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至少,他能坚持每天六点五十起床,然后晨练二十分钟,洗个澡,就去上班,每天都是第一个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试问,你们谁可以?”
叶钧扫了眼邵成杰等人,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吱声了,显然也处在惊愕当中。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至少目前不需要。当务之急,是要考虑如何才能确保我哥接替我的位子。”
叶钧皱了皱眉,不解道:“按理说,换届是需要经过我同意后,才定下日期的,我很好奇,我怎么事先都不知道有这事?”
邵成杰露出尴尬之色,解释道:“白先生说已经跟叶少提过了,可能叶少当时没听清楚吧。”
叶钧忽然想起白文静确实跟他说过关于换选的事,不过当时他几乎都在想着白文静等人过河拆桥,所以也没听进去。现在一想起来,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说是说了,但没说具体日期。”叶钧找了个很别扭的借口下台。
邵成杰等人没多想,只是笑着解释道:“其实日期也是近期才定下来的,就是叶少说不去台岛了,回内地静养那天。”
“哦,时间是什么时候?”叶钧点头道。
“很快了,就是这个月月底,赶在元旦之前。”邵成杰笑道:“原本白先生是委托我到时候转告叶少,只是没想到叶少来得这么快,而恰巧昨天又忘记说了。”
“好吧,时间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这么说吧,怎么才能确保言溪溪无法竞争过我哥?”
叶钧严肃道:“我希望整件事我都不参与,不想给别人留下话柄,也希望这次能让言溪溪输得心服口服。这女人心机到底有多深我不清楚,但我绝不希望她把对我的不满发泄到我哥身上,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按理说,目前热门的是言溪溪,但言溪溪也不能确保百分百,因为白先生、刘大哥这边,肯定不会把选票投给言溪溪。”
邵成杰分析道:“当然,这些选票最后都会投给董少。这么多选票,应该不是问题了,但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变数,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拉拢那些愿意把选票投给言溪溪的青壮派成员。”
“这次竞选,怎么青壮派也参与了?”叶钧皱了皱眉。
“以往都是内定,几乎意见都较为统一,可这次,显然有些例外。”邵成杰忽然苦笑道,原本,他才是最有实力跟机会接过担子的人,可没想到言溪溪冒了出来,而目前的形势又更倾向于她,青壮派内部也就他与言溪溪之间,闹出不少分歧。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这次青壮派也能够直接参与选票当中。
叶钧一想就明白了,他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好吧,等明天我哥来了,你带他到处走一走,见见那些人,看他们对我哥是什么样的态度。”
第一千零二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莫莹莹走了,走得很急,叶钧回去后,就瞧见她收拾行李,据说是要前往台岛,做一些实地采访,以及一些艺人的专访,这是周元浩给她争取了很久才争取到的档期,走之前她很内疚,似乎觉得不能在叶钧来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是她作为爱人、情人的一种原罪。
不过,叶钧却开解她,并且把她送上了前往台岛的航班。
好在,一个走了,另一个又来了,虽说不是情人,更不是友人,不过叶钧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当今,对他感兴趣,而且还能拥有这等令人惊艳的轻功底子的,也就只剩下跟他素不相识甚至素未谋面的赵飞燕了。
叶钧装糊涂的不去理会,而是如约来到约定好的酒店,推开包厢的大门,叶钧笑眯眯走了进来,只见方文轩跟方中骏早已坐在桌旁磕着瓜子跟花生,有说有笑。
“小钧,看来你近期劫数重重啊。”
叶钧进门后,方中骏就一个劲的盯着叶钧的印堂跟面色,很快,就得出这么一个让方文轩惊讶的结论。
似乎知道方文轩想说什么,方中骏伸出手,打断道:“放心,这劫数是个男人都想要,文轩,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命犯桃花的桃花劫吧?”
噗哧……
方文轩含在嘴里的清茶不要命的喷溅出来,方中骏则是很不厚道的第一时间跳了起来,然后拐到方文轩后方,伸出手,拍着方文轩的后背道:“别笑,这可是门楣大事,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不为咱们方家开枝散叶的人伦大事着想?回去后,我会跟你爸妈谈一谈,然后给你算一卦,看你妈物色的那几个女孩,哪一个有旺夫命。”
“别,叔,我不笑了还不行?你看,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方文轩顿时脸色苦了下来。
“别跟我卖萌,不吃这一套。”方中骏撇撇嘴,然后望向叶钧道:“小钧啊,找个机会也给你这位从小一块玩的死党介绍几个靓女,你看你都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了,好歹也考虑一下身边的朋友,别让我们这些长辈天天操心这种事。”
叶钧看着好笑,闻言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文轩有这心思,我就找人给他介绍几个。”
“小钧,怎么你也跑来添乱?”方文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可不是捣乱,我也是怕伯父跟伯母担心呀,文轩,我说你,干脆就从了吧。”叶钧拍着大腿笑道。
“罢了罢了,小的不正经也就罢了,连老的也凑一块搅局,我算是怕了你们两个了。”方文轩一脸郁闷,嘀咕道:“还说我,我如果成了家,那婶婶的孩子得管我的孩子叫什么?哥哥?叔叔?天啊,这辈分也忒乱了吧?”
一旁的方中骏忽然脸色飘忽不定起来,似笑非笑道:“文轩,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呀?叔好像没听清楚。”
“没,我刚才有说话吗?”方文轩一脸困惑不解的望着叶钧。
看着方文轩这贱样,叶钧似笑非笑的捏着下颚,浑身的架势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实话实说。
这神色清晰,表情到位,演技精湛,可把方文轩给吓到了,他忙不迭的朝叶钧使眼色,唯恐叶钧真的来那么些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在,叶钧觉得也闹过了,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想事情,没听到。文轩,你刚才有说话吗?”
“没有,怎么可能有。”方文轩暗暗松了口气,贼笑道:“估计是饿了,肚子抗议了,叔又上年纪了,容易出现耳鸣耳聋什么的病状。”
“好呀,你竟然敢打趣叔了,真是个不尊老爱幼的混球小子。”
方中骏气呼呼的瞪了眼方文轩,不过眼中没什么怒意,完全是做做样子。
叶钧也适宜的让服务生上菜,由于伪装的功夫不错,服务生没认出叶钧,加上叶钧刻意的在服务生进来后都保持沉默,所以服务生想都不会去想,叶钧这种级别的名人、富豪,会光顾他们这种二线酒店。
“方叔叔,你说说看,我之后还会倒霉多久?”酒过三杯后,叶钧放下杯子,严肃的望着方中骏。
方中骏也不抬头,一边用手撕着盘中的肉块,一边慢条斯理道:“所谓的倒霉,无非是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不顺心,至少我从你的口气里,听到的是这层意思。像这种程度的倒霉,根本没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划分,因为它的定义,本就因人而异。”
“不明白。”叶钧摇头道。
“两年前看过一部电影,叫阿甘正传,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他是相当倒霉不幸的。可对于阿甘本人来说,这些事无非都是生活的历程,他积极向上,以乐观的态度面对,或许我们认为这是傻,这是痴呆,可是,就因为这份难能可贵的痴傻,他最终成为了一个幸福的人。”
方中骏顿了顿,道:“所以,对于倒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在我看来,这是因人而异的。”
“原来如此。”叶钧点了点头,然后干笑道:“那方叔叔就当我是一介俗人吧,我就是大众向的那个意思。”
“好吧,敢情说了一大堆话又绕回来了。”
方中骏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然后道:“正常情况下不会倒霉,只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如果你不主动找事的话,我想不会发生你思维中的那层倒霉事。可如果你主动去滋事,我也说不准是这算不算得上倒霉。”
叶钧细细回味着这段话,忽然间,他眉头紧锁起来。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一个月前,系统忽然跟我谈起的事情。
据系统解释说,人物天赋图已经趋于完整,而它的计算程序在一开始曾出现一个小小的纰漏,系统也不清楚一旦人物天赋图全部激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叶钧来说,系统的那些提醒喜忧参半,所以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融合最后的“气”项天赋,也就是他抽中的最后一个第三层天赋,无疆。
这个天赋的作用能大大提高人体器官的鲜活度,同时也能让身体各个器官得到极大的扩充,简单点,这是一个被动天赋,它能大幅度提高人体的免疫能力,抗病毒能力,同时,还能提高一个正常人的寿命,甚至于能达到常葆青春、抗衰老、延长寿命,百毒不侵等诸多奇效。
试问,当人体的器官得到保鲜,不会因为岁月的侵袭而快速衰老枯萎,那么这个人的寿命,无疑会不断的增加。
对叶钧而言,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天赋,也是对他意义最大的天赋,可是,却因为系统那句话,让他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谁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出现不可抗拒的负面状态,就连系统都无法判定是福是祸,这就好比是一场赌博游戏,虽说有着五成的赢面,甚至更多,但赌注却是关于自身的安危,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带来不好的影响,恐怕也没谁敢轻易尝试。
俗话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这就为什么有太多太多的人喜欢赌钱,却压根没什么人愿意赌命,就是这个道理。
叶钧自认还没走投无路到了无生趣的程度,他还有着一大堆的幸福没有兑换,绝不会轻易把他的头往开封府的龙头扎那里放。
方中骏之后并没有继续说,而叶钧也没有问,三人都是边吃吃喝喝,边聊一些所见所闻。
当然,方文轩跟方中骏,都没有看出叶钧神色的不对劲,只不过叶钧心底却早就犹豫不决起来,是融合这项天赋,还是不融合,显然,他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了。
“前方是绝路?希望,会不会在转角?”
叶钧暗暗苦笑,回来后,他依然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真如方中骏说的那样,那么无疑他是自找晦气。
可人物天赋图彻底激活,这潜伏在背后的隐藏能力,无疑又让叶钧心动。只可惜,现如今的他实在没胆子拿小命去赌,毕竟一个人越是有钱就越怕死,虽说叶钧不是因为钱才怕死,而是因为有着家人、爱人跟朋友,他舍不得,可即便这样,面对这未知的巨额报酬,他依然怦然心动。
“不得不说,在面对巨额的利益下,人类,往往会做出一系列的疯狂决定,难道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思虑良久,叶钧不得不苦笑着摇头,他没想到现如今的他,还会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当然,融合最后的天赋,彻底激活人物天赋图,绝不会是今天或是明后天就做,他还没疯,他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进行这种吉凶难测的事。最起码,要不知不觉把后事准备好。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叶钧进入梦乡,当醒来后,他就早早来到机场,静等董尚舒的到来。
董尚舒乘坐的航班是转机,大概是九点半上飞机,而十一点左右降临天海市。
所以,叶钧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把车停放在停车场后,就打开音乐,闭着眼思考着如何处理他的后事。
直到十一点,叶钧才下了车,他直接来到迎宾道,从江陵市飞往天海市的航班还没到,预计还有十五分钟才会着陆,所以叶钧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咦?是她?”
大概也就坐了五分钟不到,叶钧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被邵成杰指名道姓说是非昔日吴下阿蒙的言溪溪。
今日的言溪溪,打扮得相当前卫,彰显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力。她脸上没有那种独立于外的高傲,多了一层能让人产生好感的亲近,不过这终究只是假象,叶钧依然能从言溪溪眼睛里捕捉到那种独挂枝头的傲气。
不一会,言溪溪就迎向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男人,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加上浑身散发出中年男人的成熟稳重,也确实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
言溪溪跟这个男人边走边聊,有说有笑,叶钧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男人跟言溪溪是否存在暧昧,因为他认识这个男人。那次徐清微寿辰,他就在徐家见过这个男人,当时这个男人一身戎装,肩膀上有着中将军衔,身份不低。
言溪溪跟燕京军区的人有关系了?
叶钧一想到言溪溪跟徐绍平这些人搞在一起,也就不意外了,喃喃自语道:“看来得加把劲呀,这言溪溪还确实有了些心机,虽说搞不清楚她跟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想来跟她有关系的军政两界的人,相信不少。搞不好,这次言溪溪把这个男人叫来,就有着安抚人心的意思。”
叶钧微眯着眼,他没有继续去思考关于言溪溪跟军政两界那些人的事,而是全身心的去想该怎么让董尚舒杀出重围,顺利摘下桂冠。
“小钧,小钧……”
这时候,一道轻轻的呼唤把叶钧从繁琐的思维中拉了回来,只见董尚舒戴着顶帽子,包着围巾站在他面前。
见叶钧醒来后,董尚舒笑道:“还以为认错人了,不过这大冷天戴墨镜的,这里也只有你一个,加上脸型也像,所以才断定是你。”
“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叶钧忙站了起来。
“不早了,刚刚下飞机还去了趟厕所,因为找不到路,还折腾了十来分钟。”董尚舒指着手表道:“我看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叶钧一看还真就露出意外之色,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四十了,岂不是说,刚刚他想事情,一想就花了足足半个小时?
一边嘀咕着时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一边领着董尚舒到停车场,放好行李上车后,叶钧笑道:“我已经就你的事,跟外公说了,他原本是指望着先把你送到广南市国税局去历练历练,不过当我提出想让你坐上青少派负责人的椅子后,他老人家也表示可以试一试。”
“难怪老爷子忽然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董尚舒嘀咕道。
“莫名其妙?”叶钧疑惑道。
“是呀,老爷子跟我说,以后工作一定要踏踏实实,千万再搞取巧的小伎俩了,还说在江陵干得很不错,比以前省心多了之类的,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拐着弯骂我。为这事,我一宿没睡好,真猜不出老爷子到底心里想什么,总感觉堵得慌。”董尚舒撇撇嘴道。
“看来,外公已经开始为你铺平道路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钧笑道。
“什么意思?”董尚舒一脸的狐疑。
“别以为天海党青少派负责人的椅子就是想坐就能坐的,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就是你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已经让邵成杰这类原本内定的下一届负责人直接缴械投降。”叶钧笑道。
“这么厉害?小钧,你看我,有没有希望?”董尚舒耸了耸眉梢道。
“有是有,不然外公也不会立刻去活动了。”叶钧点头道。
“我肯定行的,不就是做事嘛,你看你整天游手好闲的,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肯定也行。”
董尚舒大笑着拍着肚皮,道:“都忘记吃早餐了,就在飞机上啃了个面包,喝了杯跟黑加仑果汁一样的葡萄酒,走,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叶钧点了点头。
“对了,我那个竞争对手什么来头呀,厉害吗?”董尚舒忽然道。
“她呀,你见过的,就是那次砸我头的那个,你还去她家里面闹过,差点把她吓死。”叶钧下意识道。
忽然,车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了,叶钧忽然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下意识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董尚舒。
只见董尚舒整个人呆若木鸡,正当叶钧犹豫着该不该叫醒董尚舒的时候,没成想这家伙忽然猛的一拍大腿,激动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娘皮?丫的就是那个爬到窗口寻死觅活哭鼻子的泼妇?就是那个喜欢张娴暮那混小子的骂街女?”
见董尚舒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叶钧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
“早说嘛,就她,就这头发长见识短的泼妇,你拿她跟我比?我就是把名字倒过来写,选票也要比她多,信不信?”董尚舒此刻显然已经陷入到志在必得的浮夸之中。
叶钧有些无语,他很想说一些打击人的话,可愣是说不出口,良久,才喟然一叹道:“哥,人家现在今非昔比了,刚才我还在机场看见她了,只不过她没发现我。知道我看见她跟谁在一起吗?是来自于燕京军区的一名中将,据说是炮兵连的,拥有实权。”
似乎知道董尚舒有话要说,叶钧伸出手,打断道:“我还有话说,别急,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一员中将,但哥,你想过没有,这员中将很可能只是她目前人脉关系网中的零头而已,我听说,她近两个月来,一直跟南北两方的军政要员打交道,这可是她的交际网络,不是靠着长辈换来的。而哥,你呢?有吗?”
董尚舒无力反驳,只能默认。
“还有,燕京军区那两个家伙,也在哥你手中吃了不少苦头,他们肯定怀恨在心,如果得知你也参选天海党负责人,不说你之前整过他们,单说你跟我有关系,就足够给他们一千一万个理由让你不能如愿。”叶钧继续道。
“这是天海党的事,他们管得着吗?”董尚舒有些不甘心的道。
“哥,你难道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叶钧严肃道:“对,这是天海党的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帮助言溪溪,这就让原本胜算就很大的言溪溪,优势更明显了。”
“这么比下去,小钧,那你还让我搀和什么劲?赶紧的,转弯,回去,我继续当我的村干部去。”董尚舒脸上不高兴了。
叶钧一时间哭笑不得,解释道:“哥,别生气,其实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咱们胜算还没达到百分百,你有进步,这言溪溪同样也有进步,想想看,昔日的你把外公气得不轻,你都能成为让外公夸奖的人,她言溪溪凭什么不可以?”
这次董尚舒没有反驳,设身处地一想,顿时点了点头。
“再想想看,外公既然不反对我的提议,同时还设法帮你铺路,这就说明你也有胜算,他老人家才会出这力。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胜算不大了?我只是想说,骄兵必败,咱们必须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才能想出那些被我们忽略掉的敌人跟隐患。”
叶钧的话引来董尚舒的深以为然,他沉吟道:“好了,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小心应付那个女人的。”
“恩,待会吃过饭,哥,我就带你去青少派总部,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上那个地方的。”
叶钧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董尚舒既已这么说,很大程度上算是已经认同了言溪溪如今的能力,他不会再掉以轻心。就算之后表现出对言溪溪的轻视,很大程度上也是想要麻痹对手,这是董尚舒惯用的手段,跟董尚舒做了两辈子表兄弟的叶钧,岂会不知道这一点?
第一千零三章 只为追上你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酒饱饭足的董尚舒显然等不及了,当即提议前往青少派总部观摩,只是没想到叶钧载着他来到青少派的停车场,刚下车,竟然会撞见言溪溪以及那个燕京军区的中将,双方碰面均是愣了愣。
言溪溪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叶钧,倒是对于董尚舒是记忆犹新,反观董尚舒对于言溪溪是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名面相斯文的中将,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侯先生,请这边走。”
令叶钧没想到的是言溪溪的态度,她竟然生生克制住了对董尚舒的恨意。
这种态度也让卯足劲准备撒泼的董尚舒露出错愣之色,他这才开始正视言溪溪。印象中,刁蛮女形象的言溪溪丝毫不入董尚舒法眼,即便之前得到叶钧提醒,可董尚舒也不可能立刻对言溪溪有太多的改观。
可直到眼下,他才真正清楚言溪溪绝非那时候的刁蛮女,至少董尚舒暂时没有从言溪溪脸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肤浅,此刻的言溪溪就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成熟女性,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成功女性的光彩,这一点,有了一点董素宁以及他母亲胡珍的影子,虽说还显得很幼稚,但也算得上初具雏形。
“小钧,你说的没错,这泼妇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等言溪溪走后,董尚舒才沉着脸道。
“是呀。”叶钧也有些怔怔出神,坦白说,他也从言溪溪身上看到了类似董素宁这种成功女性的星点光辉,如果言溪溪这种气质不是刻意装扮出来的话,那么长此下去,就算最后依然无法坐在青少派负责人的椅子,也绝对会成为一名让男人以及女人都汗颜的成功女性。
“哥,你怕了?”叶钧忽然笑道。
“怕?我打小开始,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董尚舒撇撇嘴道:“甭激我,没用,你这小子坏心眼多,我说不过你,你也甭玩太极了,说吧。”
“好。”叶钧点点头,道:“言溪溪变化确实很大的,如果不是知道她底子的人,对她以往的言行举止有过深刻的印象,那么换做是谁,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端庄稳重,工作能力很强。哥,相信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恩。”董尚舒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用鼻子哼了哼。
“以她目前这种状态,跟她想要拉拢的人进行交际,相信对方也会跟咱们一个想法吧?”
叶钧的话像是要提醒董尚舒什么似的,这一点董尚舒倒是明白,他首次露出不确定的表情,然后道:“不管她的改变有多么让人惊讶,可我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不可能说变就变,除非失忆或者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打击,不然,绝无可能。”
“哥,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言溪溪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叶钧忽然笑道。
“是不是伪装,我不敢肯定,倒是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言溪溪还是以前那个言溪溪,自始自终都没改变过。”
顿了顿,董尚舒沉声道:“她很可能一点都没变,只是比以前更能装了,或者说,她在忍。”
虽然叶钧无法肯定董尚舒这种看法是否正确,但此刻他相信董尚舒的判断。因为,在叶钧眼里,无疑言溪溪的性格是极度蛮狠的,或许她内心也有过纯真,有过友爱,甚至于叶钧还有亏欠她的地方,但是,这并不是一个让叶钧放弃竞选,轻易交出天海党青少派大权的借口。
如果是在其他事情上,只要言溪溪不做得太过分,叶钧绝不会跟她计较,就算知道她在背后对他耍手段,叶钧也不会介意。俗话说龙也有逆鳞,只要言溪溪只是出于报复的心态搞一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叶钧还是能够容忍的,可如果跳出这个范畴,伤害到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那不管是出于道德还是义气,又或者底线,叶钧都不会因为言溪溪曾有恩于他,又或者曾愧疚过她,而继续放任她肆意妄为。
就比方说这次,如果不是邵成杰忽然提醒他与燕京党以及天海党始终有着一层谁也离不开谁的薄膜,还有一旦言溪溪上位,邵成杰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的落魄下场,叶钧是绝不会临时起意跑来坏言溪溪的好事。即便,他知道言溪溪一旦大权在握,势必会对他搞一些小动作,叶钧也不会放在心上。
“啧啧,这里的环境质量真的没话说,我很喜欢。”董尚舒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尤其是那个休闲区域,还真是劳逸结合呀,喝茶的、吃西餐的、健身的、唱歌的等等是一应俱全,比我现在混得地方还舒坦。”
还没等叶钧发话,董尚舒又道:“对了,是不是可以在里面工作呀?”
“啊?”叶钧被董尚舒这么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说,可不可以把每天批阅的文件端的咖啡厅里面,那里环境真的没话说,不仅有动听的轻音乐,还有干净整齐豪华的环境,再加上那舒服到极点的软沙发,就算让我搬一张被子睡那,我都愿意啊。”董尚舒微眯着眼,一脸享受。
叶钧看得好笑,压低声音道:“哥,你知道天海党跟燕京党的区别在哪吗?”
“不知道?”董尚舒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显然以为叶钧要告诉他很重要的信息。
叶钧神秘一笑,凑到董尚舒耳旁道:“哥,燕京党跟京城老爷子们的关系近,在京城各部都有人脉,这是天海党不能具备的,谁让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燕京党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穷,对,没听错,他们或许很有人脉,很懂得如何运作手头上的人脉关系网络,可他们就是缺钱。天海党在人脉关系网上,确实逊色,不过却有燕京党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有钱!不管排得上号还是排不上号,至少有一大半的成员,家里都相当有钱。”
叶钧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那间私人会所,笑眯眯道:“像这种级别的休闲场所,整个青少派总部有三间,同时,还有一处顶级食堂,不过一般也没多少人去吃,就算去吃,基本不需要掏钱,因为会有人负责报销。换句话说,哥,如果你能成为天海党青少派负责人,那么,不仅吃喝玩乐不需要掏钱了,而且出行也会有报销,最关键的,就是每个月能领到五位数的工资卡。”
“工资卡?不是现金?”董尚舒瞪大眼睛道。
“你可以理解为是现金,不过工资卡只是一种形势,毕竟直接发放现金,容易引起外人的闲话。至于工资卡,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员工福利卡,可以拿着这卡到总部任意三间的休闲会所消费,当然,这三间会所也提供兑换服务。”
叶钧这番解释引来董尚舒知意的笑容,不断点头道:“明白,我明白。”
“至于这办公的地方,想想看,玩的地方都这么下本钱了,办公的地方能差到哪去?就说我现在的办公室,一共两百多平方,三房两厅四卫设置,一个房是秘书办公室,另一个房是我的办公室,至于剩下的一个房间,是可供睡午觉的休息室,里面还有一台四十多寸的立式大彩电,以及VCD、音响等众多客厅娱乐家电。”
不理会董尚舒快留下哈巴子的猪哥样,叶钧继续道:“至于两个厅,那就更气派了,一个是负责招呼来访客人的茶厅,有专职的人负责煮茶,完全按照古典设置,给人一种战国时期那种文人墨客的风骚感。至于另一个厅,就是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去坐坐,那里有微波炉、冰箱等,冰箱里面有饮料,有啤酒,也存放着一些可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的熟食。至于其他的,就跟一个小型便利店一样,当然,这些食物都会有专人定期处理,保证最佳的饮食时间,不会存在过期这种概念。”
董尚舒仿佛听着童话故事一般,瞪大双眼道:“小钧,像这种办公室,都有几间?”
叶钧捏着下颚,良久,才点头道:“不多吧,都是主要成员才有的规格,加起来应该也就五六处而已。不过这些都是身外物,对青少派这些成员的吸引力很低,毕竟一个个都有着不俗的背景,他们就算真想休息,也会前往三间会所里面,一般都不会在办公室里。”
“真是败家子呀。”董尚舒嘀咕一声,然后严肃道:“我要竞争,好好跟那个女人斗一斗,不为其他,就为了给小钧你出口气。”
叶钧心底暗暗好笑,董尚舒这言不由心的话,估计都骗不了小璃跟小水,叶钧岂会信?不过呢,既然已经成功把董尚舒彻底说服了,叶钧也不会在乎这点小细节。
当下,叶钧就把董尚舒交给闻讯赶过来的邵成杰手里,让邵成杰负责带董尚舒到办公的地方转转,至于他,则是来到一间休闲会所,点了杯咖啡,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报纸。
“想要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这方面就得看言小姐的能力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嗓音吸引到了叶钧,由于咖啡厅里的单间包厢不是呈现完全的密封状态,上空没有任何的遮掩物,再加上每个单间包厢都是并排着的,所以只要说话不是很小声,四周又不吵的话,还是能听到彼此间包厢的交谈声的。
更何况,叶钧的听觉和其敏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也还要劳烦吴先生帮忙,不然我也没底说服赵老先生。”言溪溪的声音传入叶钧耳朵里。
“不必客气,言小姐年纪轻轻,但能力出众,我们家绍平对你可是相当推崇呀。”
男人的声音蕴含着一丝笑意,不过叶钧却从这段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邵平,难不成是徐家的徐绍平?
可这位姓吴的中将跟徐家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管徐绍平的称呼会这么亲切?而且,徐绍平该不会对言溪溪有意思吧?
这倒不失为一则猛料,只是叶钧并不认为言溪溪会肤浅到为了权势就跟不喜欢的男人勾三搭四,以她言溪溪以往的骄傲,还有言家的人力物力,言溪溪断然不需要以幸福换取一些攀登权力的筹码。至少,叶钧并不认为单凭一个徐绍平,能给予言溪溪宁可牺牲幸福也要换来的权利。
事实上,叶钧的猜测相当正确,因为言溪溪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彻底证实了这个猜测。
“吴先生,我跟徐少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请你别误会,溪溪已经有心上人了。”言溪溪语气沉稳,但却潜藏着一丝不容置疑。
“是张娴暮吧?”吴姓男人笑道:“我听邵平提起过,你能对他坦言,光是这份真诚,就令我很感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天海市的原因。”
顿了顿,吴姓男人继续道:“恕我多嘴问一句,你想成为天海党青少派的负责人,该不会是为张娴暮做的吧?如今,两个党派被视为太子派系,领导们很不希望看到这种乌烟瘴气,尤其是叶钧出现后,更是搞得一团糟,说实话,在我眼里,他比十年前的帝陵还要混账,但又不能否认,他确实很有才华。”
说完,吴姓男人意味深长道:“至少,孙凌被他玩得差不多了,至于张娴暮,前前后后可是吃了不少亏,听说还欠叶钧二十个亿。”
“吴先生,叶钧为人品性如何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很混账。至于才华,确实不可否认,他很能干,这一点我心服口服。”
言溪溪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只是平静道:“至于张娴暮,他也很厉害,之所以屡屡吃亏,在我看来,张娴暮的品性纯良,更似三国时期的刘皇叔,而叶钧,却无所不用其极,与那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是同一类人。所以,我认为,这纯粹是一场英雄跟奸雄的比较,如果不是特定的规则下,很难比较出谁优谁劣。”
“言小姐这话说得好,那么我想问问,我们家邵平在你眼里,又是怎样的人?”吴姓男人笑道。
叶钧没想到言溪溪竟然给他这么大的评价,原本他以为言溪溪会骂他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却没想到竟能上升到一代奸枭曹操,一想到这位奸枭那段“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后,叶钧就忍不住将身前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呢喃道:“有趣,真有趣。”
言溪溪沉默了好一会,才笑道:“吴先生,我跟徐绍平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不能说一说,叶钧跟你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关系吧?还是说,我们家邵平,连跟言小姐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吴姓男人依然笑眯眯道。
似乎言溪溪也不敢任性拒不回答,她想了一下,这才笑道:“其实,他更像是东吴的陆逊,陆伯言。他懂权谋,更擅权谋,而且每次总能很正确的揣度到对方想什么,最关键的是他相当懂得进退,在这一点上,绝不含糊,即便是让他放弃手头上的所有利益,只剩下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而已,只要他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他就会选择退这一步。”
“很好,虽然我觉得他更像是东吴的吴王孙仲谋,不过你既然说他像陆逊,我会转告他的。”吴姓男人笑道:“当然,我的看法不是他懂进退,而是懂蛰伏。只有懂得蛰伏,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成功的枭雄,在这一点上,叶钧,亦或者是张娴暮,都是无法具备的。我甚至可以断言,只要他决定不再玩世不恭,你很快就会看到他非比寻常的一面,而这一面,叶钧比不了,张娴暮更比不了。”
叶钧跟言溪溪听到这话后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叶钧皱眉的原因是吴姓男人这话说得忒狂妄了,虽说他不喜欢跟别人比较长短,可被这么指名道姓的贬低,而且还亲耳听到,是谁心里都不会高兴。
至于言溪溪,倒不是因为叶钧被贬低的原因,而是张娴暮竟然还排到叶钧后面,甚至于吴姓男人嘴里还用了一个“更”字,这岂不是说,张娴暮不如叶钧?显然,这绝不是言溪溪乐于听到的话。
不过言溪溪也没有说什么,她现在还需要徐家的支持,就算心头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但她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微笑。
吴姓男人走了后,言溪溪才幽幽叹道:“娴暮,知道吗?我要追上你的脚步,我要你正视着我,以前我想要成为青少派的负责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也是为了给言家带来利益。而现在,我再次决定抢夺这个身份,却只是为了你。”
在另一间包厢里的叶钧听到这段话后,曾在一瞬间产生过动摇的念头,因为他不知道一旦董尚舒真成为青少派负责人后,言溪溪会如何恨他跟董尚舒。
如果,当时他的走马上任,只是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言溪溪的自尊心跟那不切实际的幼稚,那么这次董尚舒倘若能走马上任,那很可能就是破坏掉了言溪溪心里唯一的坚持,还有可能是下半辈子的幸福。
叶钧无法去想象一个失去幸福,只余下残念的女人一旦决定复仇,她会采取多么恶毒的方式,尤其这个女人还很漂亮,更是被燕京军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徐家看中,隐隐想内定为徐家的长孙媳。
但当言溪溪离开包厢乃至离开这间会所后,叶钧忽然想通了,既然他被言溪溪认为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而这一点叶钧也颇为认同,那么,他就没必要埋藏本性。因为,他如果因为愧疚而让董尚舒放弃,那么紧随而至的,就是他对邵成杰等人的愧疚了。
“这可能就是一种冤孽吧,虽说同样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故事,但这里面却没有凄美哀怨的爱情,有的,只是一种被命运不断羁绊着的狗血。”
叶钧撇撇嘴,伸了伸腰,他站起身,走出包厢,因为已经大老远就听到董尚舒吆喝的笑声了。声音里面,叶钧听出来了,董尚舒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也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即便这很可能伤害到言溪溪,但叶钧也无力回头。
“只能找机会补偿你了。”叶钧轻声呢喃道:“你喜欢张娴暮吧?好吧,我就做一次媒人吧,希望这样,我能弥补一些内心的不安与惭愧。”
第一千零四章 大坏蛋!
“爽!这地方真爽!我太特么喜欢这地方了。”
董尚舒一脸欢畅的拍了拍邵成杰的肩膀,大笑道:“放心,等我竞选成功后,给你加薪加福利。”
邵成杰也只能陪笑着,刚刚带着董尚舒转了一圈工作楼后,起初还有些担心董尚舒对他们工作的环境有抵触,没想到这位闻名遐迩的南唐尚书,竟然出奇的感兴趣,这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邵成杰还没肤浅到认为董尚舒眼下这种模样是俗不可耐,只有他才知道董尚舒也同样藏着一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恐怖才华。再说了,有着叶钧跟董家的支持,斗不斗得过言溪溪暂且不谈,光是说董尚舒在天海党的影响力,也算是超言溪溪一大截。
试问,连白文静、刘懿文都为之头疼的南唐尚书,加之又是叶钧的亲表哥,如果不是言溪溪时来运转,根本就跟董尚舒较不起劲。对于董尚舒能否竞选成功,在邵成杰看来这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因为就算最后落选,他相信,以叶钧的为人,一定会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职务。再说了,董尚舒先前也跟他说过,如果真吃不了这口饭,就让他跟着他去南唐混。
虽说南唐的环境跟天海很难相提并论,但如果这背后还站着叶钧,倒是值得深思熟虑了。
不说远的,就说周元浩,混到如今,比天海党青壮派都要威风得多,邵成杰也不是那种死心塌地一心谋政治的性子,大多是因为家庭因素,同时也没仔仔细细想过自身的人生规划,如果让他弃政从商,这也未必就会拒绝。
“哥,刚刚我又撞见言小姐了。”叶钧笑道。
“在哪?”董尚舒抬起头来,神色间没有太多的在意。
“诺,就在隔壁包厢。”
听到这话,董尚舒跟邵成杰差点就跳了起来,因为刚才他俩可没少议论言溪溪。
“别紧张,早就走了,你们来之前,就离开了。”叶钧笑道。
“不早说,差点吓死我。”董尚舒撇撇嘴道:“我这不是怕她,我只是觉得如果让她提前知道我也参选,肯定会留一手,我还想要打她一个出其不备。”
邵成杰也渐渐放下心头的紧张,笑道:“董少肯定能成,到时候,有我们这帮人挺你,肯定压得过言小姐。”
“希望如此。”显然,董尚舒没有被喜悦冲昏头,他似乎也知道言溪溪如今确实有了些手段,也不敢托大。
不过,董尚舒依然是董尚舒,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注定不会因为进入官场而有所收敛,或者湮灭,他只是想事情,做事情,变得更成熟了而已。
下午,邵成杰就领着董尚舒去拜访天海市一些暂时持着中立立场的青壮派成员,叶钧没有随行,或许是想避讳吧,毕竟暗地里大家心照不宣,但也没必要摆到明面上来,免得大家都堵得慌,说话做事也必然要顾忌重重。
似乎取得的效果当真不错,夜幕降临的时候,当叶钧提前预定好的包厢等来回归的董尚舒、邵成杰两人后,只见这两人神色间都有着掩藏不住的喜色。
“小钧,知道吗?老爷子还真替我做了不少事。”董尚舒刚进来,先是用牙齿开了一瓶啤酒一口喝掉,然后才兴奋道:“原本以为这次总会装钉子,没想到拜访了八个人,都出奇的顺利。”
“董少说得很对,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些保持中立立场的青壮派,连言家的脸都不赏,却对董少极为热情。”
邵成杰也在一旁搭腔,他笑道:“我们一路上也讨论过,几乎可以肯定是董老先生托关系了。”
“外公一直很在意你的,只是你那时候视而不见罢了。”叶钧笑道:“不是谁鬼鬼祟祟搬走那些名书名画,外公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
“老爷子对我还是很仗义的,等有机会,我就搞点宣纸来,给他的宝贝书房提几个字。”董尚舒抱着啤酒瓶哈哈大笑。
“得了吧,就你那字,没准还得把外公弄得七窍生烟,骂你侮辱斯文。”叶钧也笑了起来。
一场晚餐吃得三人东歪西倒,就连一向自制力极强的邵成杰也是醉得不轻,这得怪多了董尚舒这么一个怪物,愣是逼着早已不胜酒力的邵成杰又喝了一坛子的酒,还不是刚开始喝的那些黄酒,而是白的。
一想到脚底下放着的二十几个啤酒瓶,再看了看桌子上三个白酒瓶,叶钧一时间头大如牛,内力甄至化境后,只要他愿意,就能千杯不醉。可事实上,如果刻意放开了喝,叶钧比之邵成杰也强不到哪去。
看着东歪西倒的两人,叶钧只能靠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颚,然后尽可能用驭气化解肚子里的酒精,稀释酒精的浓度。
整个过程,叶钧感觉浑身的肌肤就仿佛火烧一般刺痛,直到浑身冒汗,头发都已湿漉漉的时候,才将体内的酒精彻底稀释掉。
站起身,叶钧不仅摇头,因为董尚舒跟邵成杰早已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还一个比一个响亮,就像是小学生斗气似的竞争一般你来我往,看得叶钧直想笑。
“把他们两个送到卧室里面,这是房门钥匙,多找几个人来,别让他们脑袋撞着。”
叶钧给了服务生两百块小费,这服务生一看见两张人头,顿时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等两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家伙顺利安排妥当后,叶钧才回到他办理的入住房里,看着夜色,脑子里不禁再次想起今天言溪溪说过的那些话,他能从那些话的语气,读懂言溪溪内心深处渴望得到的认同感,来自于张娴暮的认同。
“张娴暮,你这混蛋,害我心烦意乱的!”叶钧忽然挠着头,烦躁的在房间来回走动。
这种情绪足足酝酿了五六分钟,叶钧才一阵无力的趴在床上,嘀咕道:“算了,不想了,人为什么要有烦恼,无非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尽管叶钧想让自己不去想,可关上灯闭上眼,脑海中还是会时不时的浮现出言溪溪的那段话,这让叶钧仿佛入魔一般,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
如果,言溪溪出一开始的出发点,就只是为了赢回尊严,然后借此报复他,那么叶钧一点都不会内疚,一点都不会感到不安,相反,还会很得意。
可眼下不同,言溪溪这么做,完全是一个女人希望凭借自己的双手争取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而叶钧,自认在这紧随其后的戏份中,扮演着一种残酷的棒打鸳鸯者,而且还是在明明知道整件事原委的情况下。
如果可以的话,叶钧宁愿没有去过那间会所的咖啡厅,也就不会听到言溪溪的自言自语,这让叶钧觉得他就是一个明明知道对方是无辜的,还是装糊涂一刀砍下对方人头的无耻刽子手。
“该死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呀!”叶钧掀开被子,气呼呼坐了起来。他不得不点上一支烟,以便助他摆脱这种焦躁。
不得不说,烟确实是男人精神发泄的最佳物质,伴随着半支烟吸完,叶钧忽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烦躁了,他也懒得穿上衣服,径直走到窗前,低声道:“这次就当我做一次恶人吧,唉,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某件事而升起这么强烈的内疚,甚至于心底有着极度的不情愿。可问题是,这种感觉的源头并不是因为言溪溪,总感觉言溪溪这件事无非只是一根导火线而已,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有心魔?”
叶钧理清整件事的思路后,他可以肯定,就算他觉得这件事令他很内疚,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的烦躁不安,甚至于惶恐后悔。
无非只是打破了一个女人的希望,但也只是暂时的,他还是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让这个女人如愿以偿。所以,这绝不是让他整晚上坐立不安辗转难眠的因素,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想不出来,总觉得,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地方,隐隐有着一件事,让他始终无法解脱。
这,便是叶钧认为的心魔。
他很警觉,绞尽脑汁去想,却始终想不出来,因为他已经穿越到这个年代,弥补了上辈子留下的一桩桩遗憾,身边的亲人都健在,都活得很好很好,如果真是对亲人、情人们有所愧疚,也只是愧疚于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们身边而已。
更何况,等该处理的事情都陆续处理完后,叶钧就会选择淡出这个圈子,隐姓埋名,终日在那座岛上陪伴着他的亲人、情人、朋友。
所以,这也不会让他良心难安。但又说起来,叶钧还是觉得内心的那摸不着的心魔,应该还是跟身边人有关,可他又始终不认为跟言溪溪有什么联系,所以才会越想越费解。
直到黎明来临,叶钧才无奈的拨了拨头发,然后到卫生间里进行一些简单的梳洗后,就离开房间。
董尚舒跟邵成杰因为喝得太多,所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两人几乎都同一时间离开房间,恰巧又在走道上撞见。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似乎也多少回忆到昨夜的海饮,当董尚舒问起叶钧的时候,邵成杰解释说刚刚接到叶钧的电话,说是在楼下的西餐厅里订好的包厢,等着他俩下去。
“小钧,昨晚真喝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董尚舒进包厢后,笑道:“不过眼下我估计还不能在天海久留,得赶着回去处理一批报审的文件。”
“报审的文件?”叶钧诧异道。
“对,就是王家村,我希望在我离任前做最后一件事,就是把王家村稍稍改造一下。目前村子的发展方向有很多,大家伙都很团结,但显然这样是不够的,因为方针跟味道变了。”
董尚舒解释道:“想想看,目前村子里最缺的是什么?”
叶钧摇头,表示不解。
“很简单,那就是一个方向。”董尚舒笑道:“我跟孟村长研究过了,村子目前再搞那些奔小康的发展思路,是错误的,因为真正要发展村子,已经并不存在太大的意义。大家伙今年都有了钱,再加上公寓楼的完成度已经相当高了,经过讨论,不少村民都决定借这次机会发展成城市户口,也就是说,不再以王家村村民的身份自居,当然,这是对外的,对内,大家伙还是乡亲,只不过到时候都一起搬到江陵市住了。”
“村镇户口转移?那王家村呢?赵姨同意了?那些老村民同意了?”叶钧诧异道。
“赵姨那边早就同意了,至于王家村的老人家,大多都没什么异议。这还多亏北雍机场,要不是它搞得王家村好几年不得安宁,恐怕还真难做通这些老人家的工作。”
说到这,董尚舒一脸得意道:“由于北雍机场的原因,那些老人家前些年一直骂着我们村这边又不是城市,干嘛城市的建筑设施要放到我们这里?久而久之,观念就渐渐改变了,尽管一开始还很排斥,但后面也就慢慢觉得王家村其实就是江陵市的一处郊区缩影而已。”
“那村子呢?以后该怎么办?”叶钧皱眉道。
“发展,自然是发展了。”董尚舒笑道:“考虑到一旦村子没了,村委也就不存在意义,孟村长人很实在,他当即就表态说村委可以跟市委申请取消掉,这方面赵姨也看到孟村长的一些自述,答复说并不存在问题,只需要经过一些程序跟申报,就能注销掉。不过村民们还是希望由为人实在的孟村长带领他们发家致富,所以就觉得尝试申请一些国家发布下来的任务,然后由国家入股,他们再集资尾款后,搞一搞国企。”
“国企可不是说搞就能搞的。”叶钧笑道:“国家对这一块的控制是相当严格的,而且要求的企业标准,也相当高。最关键的,国企需要得到国家承认的人事认可,而且股东结构上,国家是占据绝对的控股地位,拥有决策权,人事罢免权等等,远不如私企自由,规矩太多了。万一哪天指派一个什么都不懂,或者为人尖酸刻薄的混球来当管理,我担心王家村的村民们受气。”
“放心,赵姨说这件事她会控制好的,而且江陵这地方,不是谁想来就能来了。孟村长也想好了,他到时候会在他的办公室挂着我的照片,谁敢给他脸色看,他就说认不认识这张照片的人。”
董尚舒显然对于这种被变相承认的狐假虎威相当享受,笑了好一会才道:“小钧,思路大致就这么多,处理起来前前后后也需要大半年时间,不过后面的处理起来都不难,不过我还是想在离开前,多尽一尽职责。”
“好吧。”叶钧望向一旁的邵成杰,笑道:“待会帮我哥订一张机票,当然了,如果你有空的话,也可以跟着去看一看,这方面我哥他们也只是在尝试,你也帮分析一下看哪些内容可以添加或者删减,务求一次性通过。”
“叶少,放心好了,这方面我也懂一些,而且董少的母亲正是一家国企的管理者,经验丰富,我担心自己经验不足闹笑话。”
邵成杰这么一说,叶钧才想起他的大舅妈胡珍可是一家钢铁冶炼公司的最高执行官,对于国企的运作自然是得心应手,想必董尚舒跟孟德亮商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未必就没有询问过胡珍。
一想到董尚舒一脸的镇定,叶钧就知道,估计他的这位大舅妈,可没少出力呀。
下午,将董尚舒跟邵成杰送上飞机后,叶钧就开着车返回住所里,他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在住所外的草坪里来回走动。
这是叶钧在天海市的私人别墅,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名流,不过几乎没人知道叶钧也住在这里。不过,白天很少有人在外面玩,顶多就是偶尔有一二辆豪车忽然驶过罢了。
“我知道你就躲在上面,下来吧。”
叶钧来到一棵茂密的榕树下,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深邃,似乎要看穿这棵大榕树潜藏着的一道身影。
哼!
一道冷哼传来,很快,叶钧就感觉到身后多出一个人来。
转过身,入眼,是一张精致的五官,还有苗条健康的窈窕身段,以叶钧的眼光判定,眼前这个女人,样貌能打八十分,身材能打八十五分,放到外面,也绝对是市花级别的大美人。
不过叶钧经历过的女人太多了,对于这种程度的女人,他的免疫力还是极高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赵飞燕,赵小姐吧?”叶钧微笑道。
“明知故问。”这女人正是赵飞燕,她满脸不屑,其实跟踪叶钧也有好些天了,从南唐市跟到天海市,对于叶钧出入花丛的浪荡子生活,充满着深度的不屑。
“如果我没误解错的话,如今的你,不是应该出现在秦岭吗?”叶钧笑道:“对了,我还在南唐的时候,也是你跟踪我的吧?”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什么时候跟踪你了?当我是偷窥狂吗?”赵飞燕柳眉竖了起来。
“不是,我这人口无遮拦,你别当真,我就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而已。”叶钧干笑道。
“哼!”赵飞燕将头撇到一旁,显然对叶钧很不屑。
“这个,胡伯伯跟你提到的我?”
听到叶钧问起胡安禄,赵飞燕顿时就怒不可遏起来,理直气壮道:“我说你这人嘴怎么这么多呀?你好端端没事提我的名字干什么?知不知道,就是你,让我失去了一次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任务,我都盼着这个任务,足足盼了一年多。托你的福,这任务被别人接了!”
“这能怪我吗?我事先又不知道。”叶钧也有样学样的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有些委屈,嘀咕道:“再说了,就算知道,我还是会提你的名字。”
“你!”赵飞燕柳眉竖得更高了,她指着叶钧,骂道:“不要脸!”
“嘿,美女,话别说得这么难听,难道我帮你取得现在这么好的任务,你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感激我?”叶钧瞪大双眼道。
“好,好什么好?好个屁!”赵飞燕挺起两团不算大又不算小的酥胸,以叶钧的眼力,一眼就判断出,这绝对是堪称十个女人仅有一个拥有的螺笋型。
“怎么不好?”叶钧装出副很委屈的样子。
“不就是当跟踪狂吗?变态!本小姐是学得一手好轻功,这点你倒是没说错,可却不是用来干跟踪这么下作的事的。”赵飞燕嘟着嘴,满脸委屈,同时还很恼火。
“这么说,你压根就没去过秦岭?而胡伯伯也没跟你说起过?”叶钧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
“什么?说什么?不是跟踪吗?”赵飞燕似乎觉得叶钧不是在演戏,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
“废话!你只知道跟踪,你知道跟踪的是什么人吗?”叶钧忽然板着脸,严厉道:“让你跟踪的是妄图盗取我国瑰宝的岛国忍者,还有一些是五十年前侵略京华的甲级战犯的子孙,你知不知道事情很严重,万一让我国的瑰宝落入岛国人手里,对国家会有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凶!你凶什么凶!又没人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会这么严重!”赵飞燕一听顿时傻眼了,就差没急哭了,她现在后悔呀,后悔干什么没事找事,跟着眼前这个混蛋这么多天,耽搁了大事呀!
跟她盼着的那个任务相比较,显然眼前的这个任务更重要,更巨大,之前那个简直屁都不如。
“废话,这么重要的任务,谁敢说,万一消息泄漏了,该怎么办?这若是放到五十年前,是要抓去菜市口砍头的!”叶钧一脸急切道:“你现在还赶紧的,万一那些坏蛋跑了怎么办?”
“对,我现在就走。”赵飞燕显然也被吓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就往外跑。
可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先是很认真的看着叶钧,然后才点头道:“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我也很厌恶你那种放荡的生活,但不可否认,你这人还是有一些优点的。最起码,你能推荐我胜任这么重要的大案子,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好了,大色狼,花心鬼,我走了,再见不送!”
赵飞燕正准备蹭一蹭就飞走,可又停了下来,骂道:“我刚才说错了,大混蛋,花心萝卜,咱们再也不见!”
直到赵飞燕的身影消失后,叶钧才恢复以往的坦然若定,失声笑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娘皮,敢怒敢言,敢作敢当,够辣够有味,只可惜,不是我的菜。”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钧依然在天海市悠悠荡荡,有时候会特地去夏家,跟夏师师、谢莉尔商讨一些公司未来发展的事宜,有时候也会去娱乐无极限栏目露露脸,给专属于他的传媒公司做做义工,增加一些市场的活跃度跟曝光度。
总的来说,这几天过得还算踏实,不过眼看着竞选一天天临近,叶钧也曾就此事请教过董文太,得到的回复很简单,那就是放心便可,如果言溪溪所占的作用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稳定人心,那么她就不足以跟董尚舒竞争。
毕竟,要说稳定性,言溪溪跟董尚舒还真就没比较性,或许言溪溪跟张娴暮关系不错,可董尚舒却是叶钧的亲表哥,而目前,能稳住京城老爷子们不对两个太子派系下手的关键,依然在叶钧身上。
一个跟共济会有着极深关系的人,偏偏这个人在本国或者国际上都有着极高的影响力,那么即便是站在权利金字塔尖的政客们,想问题的时候,首先也要考虑到这个人的感受。
更何况,这个人还拥有着一大批老一辈人的支持,所以,说到真正稳定人心,董尚舒的优势,确实不是言溪溪能够比较的。
“小钧,我正在你楼下,走,咱们去喝杯茶吧,顺便说说董大少的事。”
接到刘懿文电话的叶钧将头探出窗外,正好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刘懿文正在楼下朝他招手,叶钧忙笑着回应道:“刘大哥,稍等,我换件衣服,立刻就下来。”
第一千零五章 上秦岭
“听说成杰跟你哥一起去南唐了?”
此刻正值堵车的高峰期,熄了火的刘懿文一边看了看前面数不尽的车辆,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恩,我也是想让他提前进入角色,也让他更了解一下我哥跟我的不同之处。”叶钧笑着点头。
“成杰对你哥的评价很高呀,真是没想到,去做了一阵子的村干部,你哥也算是彻底摆脱魔王的形象了。而且,我这两天听到不少反馈,他们对你哥的朋友也是相当高。”
这些反馈自然是青壮派内部的一些呼声,毕竟董文太的运作,加上那天邵成杰跟董尚舒可是拜访过不少青壮派的成员,自然很多呼声也会传进同为青壮派一员的刘懿文耳朵里。
叶钧没有吭声,他不想表现得对这件事太过热衷,尽管知道刘懿文不会有太多的心眼,但眼下的形势,叶钧不希望因为他的介入,而衍生出太多不好的结果。
似乎也看出叶钧的心思,刘懿文笑道:“言溪溪的呼声很高,但也只局限在你哥还没来之前。现在嘛,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不过,这几天显然言溪溪也知道了这件事,她的动作也挺大的,也先后拜访了很多人,包括我在内。”
“言溪溪找你了?”叶钧诧异道。
“对。”
刘懿文点了点头,见叶钧没了下文,笑道:“不想知道言溪溪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刘大哥不会跟我摆谱的。”
叶钧这话让刘懿文哈哈大笑起来,顿了顿,才道:“好小子,你就是个鬼灵精,我也不瞒你,言溪溪用旧情试图对我动之以情,再用当前的形势试图来一出晓之以理,最后更是许诺一些言家会给我带来的支持与一些好处。”
“莫非她想弄到刘大哥手中的选票?以前,怎么不曾找过你?”叶钧有些疑惑了。
“不一样。”刘懿文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前,成杰跟她是竞争对手,而成杰几乎算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她知道我一定会把选票给成杰。可眼下不一样,你哥的介入,成杰的弃选,都足够让她试一试。”
“原来如此。”叶钧露出恍然之色,笑道:“看来,刘大哥这一方的人,应该都被她拜访过了吧?啧啧,不得不承认,言溪溪确实比以前更聪明了。”
“好了,你也甭指桑骂槐了,我这边的选票,都会留给你哥的。相比较言溪溪许下的承诺,坦白说,到了我们这一层面,已经不会太在意了。不光是我这一方,就连周庆明那一批人,以及他的朋友,都早已决定把选票留给你哥了。当然,还有一些董老太爷的学生,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刘懿文笑道:“小钧,其实就算你不介入,也一样会取得同样的效果。所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表现得置身事外似的,咱们什么关系,对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叶钧也笑了起来,点头道:“刘大哥,我只希望场面不要一边倒,我不想让言溪溪再丢一次脸。相比较上次她的蛮横,如今的她,确实值得我尊重。”
刘懿文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叶钧后,才点头道:“想必你也应该看清结果了,我想你哥成为青少派负责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因为白大哥也已经放出话了,甚至于帝陵知道这件事后,已经开始借用他的影响力,慢慢削掉一些暗地里支持言溪溪的人。如今,为了我们两党的和平共处,为了不至于再闹出风波,无疑,你哥的作用,远远大于言溪溪,甚至于整个言家。”
“我明白。”
听到这话后,叶钧是彻底放下心来,对于刘懿文这种说法,白文静跟帝陵的这种做法,叶钧倒是能够理解。
玩政治的人都没什么情面可讲的,今天或许大家是酒肉兄弟,赶明儿说不准就很可能是谁送谁进纪委里。政客的话永远都不要信,谁信谁傻逼,因为他们都擅于编织一些看似发自肺腑,实则荒谬不堪的谎言,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眼见已成定局,饭后归来的叶钧不经意想起秦岭的事,还有赵飞燕,他决定还是偷偷过去看一看。鬼知道现在打成什么样,希望还赶得及,对于徐福留下来的宝藏,叶钧同样有着不少心思。
“好的,你放心回去吧,谁如果找你,我会转达的。”
叶钧离开前,曾给周元浩以及刘懿文先后打过电话,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这边,万一谁有急事找他,也好说一说。
搭乘第二天的航班飞往南安,下飞机后,叶钧通过周元浩的安排,很快就弄到一部卡宴,从这里到秦岭,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段路自然得叶钧单独进行。
安蒂拉跟莱娜早已被叶钧安排到岛上,因为那阵子在南唐以及江陵两头跑,身边带着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始终不便,所以只能让阿牛先把她们俩送上岛跟安道尔汇合。
如今,孤家寡人的叶钧并不急于前往秦岭,反而慢慢开着车,不时停下来欣赏路边的风景,可恨手头上没有准备照相机,不然非得拍几张留做纪念。
停停走走大概三个小时,叶钧才来到秦岭山下,说山脚有些言过其实了,毕竟这里太大了,四通八达上千里路,谁敢说真正到了秦岭山脚?
不过,当初他从胡安禄那里了解到了大致的坐标,所以很轻松的就找到一处停车的小农庄。农庄的主人是个廖姓老人,据说曾给胡安禄做过事,胡安禄也很尊敬他,因为叶钧也从这位老人身上感觉到一丝驭气的波动。
“老先生,车我就放在这里了。”叶钧笑道。
“小伙子,你是来找那位姑娘的吧?”老人露出和蔼的微笑。
“姑娘?”叶钧一脸诧异。
“难道你不认识那位赵小姐吗?”
廖姓老人显然误会了,不过叶钧却听出老人说的很可能是赵飞燕,也没多想,笑着点头道:“我认识她,不过我却不是专程来找她的,我的目的其实跟她差不多。”
这句话一出口,老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下就摆出架势,似乎想要将叶钧制服。
“老人家,你这是何意?”老人浑身的气势,就算不是练家子,都能看得出来,叶钧一边暗暗防备着,一边不解的质问。
“想必你也是为宝藏而来的吧?该死的,你到底是谁,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不但知道那位赵小姐,甚至还知道宝藏的事,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老人的语气斩钉截铁,但叶钧虽说并不当回事,可也不想闹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片刻,叶钧摘下墨镜,笑道:“老人家,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老人盯着叶钧良久,摇头道:“不认识。”
叶钧忽然有一种撞墙死的冲动,现如今,没看过他这张脸的人还真就不多,可偏偏很不巧,今天发现了,还被他撞上了,更是被当面喷了一口盐水。
不过转念一想,叶钧猜测眼前这位老人估计也是深居简出的样子,再看了看附近的菜园子,还有农场养的鸡鸭鹅,以及几头牛,叶钧就知道这老人即便去赶集,估计也只是买些米,买些油盐酱醋茶而已,根本不会看报纸看电视。
“老人家,我觉得,宝藏到底存不存在,您都不应该时时刻刻挂在嘴里面。”
叶钧露出尴尬之色,道:“我不是有意教训您,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应该随便说出口,而且现如今人心叵测。”
老人显然也意识到有些草率了,但又很不满的哼了哼,似乎认为叶钧没有教训他的资格。
见老人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绪,叶钧继续道:“其实,关于徐福宝藏的事,也是我告诉胡伯伯的。”
“你到底是谁?”老人双目微怔,但很快就清醒过来,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我姓叶,叫叶钧,胡伯伯应该跟您提过我,再者,如果不是胡伯伯亲口说的,我怎么可能特地来这?”叶钧笑道。
老人露出深思之色,良久,才皱眉道:“我没听小胡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不过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臭小子,想来也应该说的是你了。不过你最后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没错,如果不是小胡告诉你的,你也找不到这里。”
老人的话让叶钧哭笑不得,不过总归是打消了一些老人的顾虑跟敌意。他不知道老人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因为如果连这点人情世故都看不透,活到这岁数还真的很难想象昔年他给胡安禄做事的时候,能木讷到什么样的程度。
“好了,找我有什么事?”老人不耐烦的问了句。
“其实,我是想让老人家帮我引引路,胡伯伯曾跟我说过,如果我来了,想跟他们汇合,就找老人家您。”
听到这话,老人捏着下颚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小伙子,你坦白跟我说,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知道老人家指的是哪个方面?”叶钧心里一动,他看出老人脸上的犹豫不是不放心,而是担心。
“比方说,你知道此行的地点在哪吗?”老人垂下手,凝视着叶钧,这或许是最后一个试探,也可能是他心中唯一的顾忌。
“莫非老人家说的,是秦岭的‘一线天’?”叶钧试探道。
“好了,你能说出一线天,就证明你确实知道内情。而知道一线天还来烦我老头子的,除非跟小胡有关,不然也不会找我。”
老人终于露出慈祥之色,笑道:“毕竟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一线天到底在哪?只是从一些前辈嘴里知道,那里是禁区,尤其是我们这类的人,最好别进去,免得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人家实在,只是这次只能例外了,不然,咱们国家的宝物,就要落入倭寇手里。”
听到倭寇两个字,老人表现得极为仇视,整个身体都颤巍巍的,显得气得不轻。
好一会,老人才道:“小伙子,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个饭?从这到那,估计得走到深夜去,所以最好先吃点东西,山上的路不好走,尤其天黑后,更难走。不过幸亏现在是冬天了,那些蛇虫鼠蚁,冬眠的冬眠,蛰伏的蛰伏,所以倒是不担心。”
“一切都依老人家安排。”叶钧笑道。
“好。”
老人笑呵呵的到农场里逮了一头大公鸡,叶钧也忙着过去打下手,说到两个人吃不下这么多,老人家就笑呵呵的说多弄点,也好给胡安禄送一些,还说山上的环境很恶劣,这冬天猎物都冬眠了,偶尔能弄到一些肉食,不过大多时间都只能吃野菜跟野果子。
叶钧不由同情起胡安禄的遭遇,对于一个爱喝酒爱吃肉的男人来说,这种度日如年的苦日子确实挺难熬的。
“对了,老人家,胡伯伯有没有跟您说过,他戒烟了?”叶钧忽然问道。
“戒烟?”老人忽然猛拍额头,惊呼道:“天啊,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全忘了。小胡在我上次上山的时候,就让我下次上山,给他弄些烟去,牌子不重要,就算是烟丝也无所谓。可回来后,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都怨我当时没第一时间到县城里头买烟,唉,越来越糊涂了。”
顿了顿,老人忽然抬起头,笑道:“小伙子,还是你细心呀。”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知道胡伯伯好这口,而您老又说山上环境太恶劣了,对于常吸烟的人来说,酒肉什么的可以没有,烟却万万不可以。”
叶钧笑道:“好在我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途径一个小镇的时候,特地买了几条烟。”
“那就太好了。”老人顿时杀鸡的速度更快了,笑呵呵道:“我老头子最擅长的是做叫化鸡、荷叶鸡,还有就是盐骨鸡。小伙子,你想吃哪种?”
“清淡点好,就荷叶鸡吧。”叶钧笑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不单单是为他自己想。在他看来,估计杨怀素应该也在,如果是味道较重的,肯定不会吃。
叶钧倒不是怜香惜玉,而是觉得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补补身子是好事,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可说到底杨怀素始终是个人,不是神仙,营养还是得跟上的,不然根本没力气跟人打斗。
不得不说,老人的手艺确实好,不过老人专挑鸡屁股、脖子、鸡头吃,把有肉的地方全部留了下来。原本,老人也想把鸡腿给叶钧,但叶钧说什么都不要,还死活坚持着只吃一点,看得老人唏嘘不已,连连夸奖叶钧懂事。
背着一些东西,叶钧跟老人就上山了,考虑到环境的恶劣,叶钧特地准备了两套换洗的衣物,余下的就是放烟放酒。
虽说在正常人看来,端着一个行李箱上山纯属傻逼,不过老人跟叶钧都相当淡定,因为习武之人的气力是普通人的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粗浅一点的,就好像挑水的和尚,天天挑着几桶水来回上下山的跑,这换做是普通人,非得累趴下不可。
足足走了八个多小时,叶钧才跟老人来到一处洞穴,洞穴外用一些树叶树枝掩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当然了,就算是仔细看,也会误以为是动物的巢穴而已。
这里不是一线天,距离一线天还有一定的距离,此刻早已夜深人静,幸亏叶钧跟老人的夜视能力都不错,所以不需要撑着火把上山。而且这一路也正跟老人形容的那样,没有碰到野兽,更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的骚扰。
“谁!”
这时候,一道落地的身影传来,叶钧听出来的,是胡安禄。
“小胡,是我。”老人笑道。
“廖老师,您来了呀。”胡安禄似乎压根没把叶钧当回事似的,他双目放光,搓着手道:“这个,上次委托您的事。”
“我给忘了。”老人很诚实的挠了挠头道。
听到这话,胡安禄呆若木鸡,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
老人看着心疼,指着叶钧道:“不过这位小兄弟说带了很多,特地给你带的。”
胡安禄觉得他整个人先是从天堂掉入地狱,又从地狱掉入天堂,一时间,他差点喜极而泣,正打算去讨要的时候,没成想竟然看到站着的是叶钧,险些就跳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小子怎么没事跑这地方来了?”
“不可以吗?在那边闲着也是闲着。”叶钧耸耸肩道。
“还有脸说,你当初推荐的,也就是我师伯的女儿,什么脾气呀,竟然拖了这么多天才来?”胡安禄骂骂咧咧道:“我就不该听信你这小子的胡说八道,差点就误了我们的大事。要不是这几天我们想方设法拖着那些人不让他们进一线天,不然,根本就跟踪不了。”
“现在呢?”叶钧皱眉道,想必,如今的形势不是很乐观呀。
“还有脸问?”胡安禄瞪了眼叶钧,然后理直气壮的伸出手。
见叶钧傻乎乎愣着不动,胡安禄不耐烦道:“拿来。”
“什么?”叶钧撇撇嘴,暗道你跟小爷装糊涂,小爷就急死你。屁大点事,摆谱摆到小爷头上了,大不了小爷今晚上一口气抽死,也不给你丫留一根。
“烟呀!”胡安禄瞪着双铜铃眼道。
叶钧拍了拍额头,大叫道:“糟了!”
“怎么了?”胡安禄更加不耐烦了,坦白说,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抽了,对于一个有烟瘾的人来说,这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头等大事。
“刚才塞衣服的时候,把比较硬的,占面积较宽的先放一旁……”
叶钧话还没说完,就瞧出胡安禄瞪着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把烟给忘了吧?”
看到叶钧一脸苦笑的样子,胡安禄真的很想用手捏死叶钧,最后,他沉声道:“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去取。”
似乎看见老人有话要说,叶钧偷偷使了个颜色,老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沉默了。由于光线比较暗,而胡安禄显然也没太注意,所以没看到这一幕。
叶钧毫不犹豫的把车钥匙给了胡安禄,胡安禄也懒得废话,接过车钥匙后,直接跃起,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小伙子,你为什么要骗他,我明明看见……”老人犹豫道。
“没事,只要老人家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故意的?大不了回来后,我就告诉他我才想起来,后来装进去了。”
叶钧坏笑道:“更何况,车子里确实还有烟,不过只是我抽过的半包而已,足够让胡伯伯先解解烟瘾了。”
“好吧。”老人一脸无奈的摇头。
这时候,好几声落地声传来,当先一人,正是杨怀素。
她皱着眉看了看叶钧,然后又看了看老人,这才朝身边的一位中年妇人道:“师傅,他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叶钧。”
华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叶钧看了良久,才点头道:“很不错的小家伙,好了,都进去吧,免得被那些该死的东洋鬼子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
第一千零六章 别样的误会
号称灭绝师太的华梅似乎对于叶钧的兴趣比较大,没有预想中的棺材死人脸,而是挤出一些不太自然的微笑,看起来有那么点别扭,应该是平日里很少笑的缘故,不过倒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亲和。
想起胡安禄跟他说过,如果有朝一日撞见这灭绝师太,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对此叶钧还是很乖很听话的,尽管也有那么点坐立不安,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副平和礼貌的样子,不敢刺激眼前这位悍妇。
杨怀素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对于华梅这种神态举止,她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对叶钧如今一副乖宝宝的形象有些不屑,但也没说什么。
“听说,关于徐福晚年待过的遗址,一开始是你跟那些倭寇发现的?”华梅问道。
“是的,华前辈。”叶钧立马站了起来,挺直腰杆子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从知道这些东洋人再次妄图对我国瑰宝进行谋夺,我不得不卧薪尝胆,打进他们圈子里,这才取得他们的信任。”
“很好,在我见过的年轻人当中,你算是最懂事,最能分辨是非黑白的。”
华梅一点都不怀疑的夸赞让一旁的杨怀素差点翻起白眼来了,她不得不对叶钧的无耻以及倒打一耙,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能给我说说吗?你是怎么取得他们信任的?”华梅一脸赞赏的看着叶钧。
“这说来话就长了,我尽可能简单点说。”
叶钧顿了顿,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出来,刚开始他以廖博康为切入点,隐去有关轩辕剑的内情,只是说木端元阔正在打廖家的主意,试图用手段对神武天皇留下的三件神器进行强取豪夺。在刘懿文的请求下,他协同江湖上的朋友,为廖家抵御这些外敌,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廖家几乎被灭门。
说到这的时候,华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了句该千刀万剐的蛮夷、贼寇后,就继续聆听叶钧的讲述。
叶钧见华梅听入神了,当即就开始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屠忍者、狙击木端元阔、暗杀甲贺、设计坑杀甲贺精锐、两党合作将岛国闹得鸡犬不宁等等,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华梅激动不已。
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叶钧停下后,华梅才满脸赞许的看着叶钧,微笑道:“很好,小伙子,干得好,你的作为,无愧于扬我国威。”
“前辈太过抬举晚辈,晚辈惶恐,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的功劳。”叶钧尽可能把姿态摆得很低。
看到叶钧如此谦逊,华梅大喜,此刻脸上的微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一点都不掺假。
反观杨怀素算是彻底觉得被叶钧打败了,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虽然她搞不清楚叶钧这么处心积虑取悦她师傅的原因是什么,但看着叶钧一脸陪笑不管怎么看就怎么来气,在她眼里叶钧脸上的微笑配合那该死的臭脸,活脱脱就是有图谋的狼外婆。
暗暗瞪了眼叶钧,杨怀素道:“师傅,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好吧。”华梅笑着站了起来。
“前辈,您不是住这吗?回去?回哪去?”叶钧诧异道。
“其实呀,我们住的地方是另一座山头,据此不算远,而且处在高处,一眼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之前看到这边有人影,就赶了过来。”
华梅满脸微笑的拍了拍叶钧肩膀,点头道:“今日不早了,你赶路也赶了很长时间,早点休息吧,等天亮就得起来了。”
“华前辈,我送您。”叶钧扫了眼华梅身后的几名弟子,全是女弟子,姿色也就马马虎虎,跟杨怀素绝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这些自幼习武的女人,在拥有一个号称灭绝师太的师傅后,料想也都是些保守派。
这么一想来,叶钧倒还觉得杨怀素养成冷冰冰的性子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说性格冰冷,却跟华梅,以及她的其他徒弟不一样。
这外表冷不代表内心就冷,更不代表那方面也冷。别看华梅以及她其他徒弟似乎脾气很温和,也没有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露,但叶钧知道这可不能光看外表,号称灭绝师太就足以说明华梅绝对是彻彻底底的绝缘体,她教育出来的女弟子就算不是绝缘体也绝对是性冷淡,相比较早已脱离师门束缚的杨怀素,其他人绝对更可怕,杨怀素顶多算是喜怒无常,而这些女的,一个个怕早已被华梅弄成心理变态了。
“给你的,偷偷收着。”叶钧跟杨怀素走在最后面,然后偷偷取出一个塑料袋,硬塞到杨怀素的兜里。
“是什么!”杨怀素惊怒道。
“好东西,别多问,这玩意不多。”叶钧压低声音道:“你可别不领情,我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出门在外,静姐叮嘱我,要看好你。”
“滚!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还有一个丫头片子,说这话不怕闪到舌头吗?”杨怀素冷着张脸哼了哼,不过倒也没伸手进兜里,不爽是一回事,但话还是听进去了。
目送华梅等人离开后,叶钧才折返洞穴里,里面就他跟廖姓老人,老人早已睡下,之前因为摄于华梅的淫威,自然没资格在旁聆听。而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上年纪了自然也没年轻人那么朝气有活力。
至于其他人,刚才华梅也说了,胡安禄的师伯赵钦思现在正领着人观察敌情,另一波人则是在山上弄食物,毕竟晚上方便一些,容易跟那些忍者碰见,双方到时候大打出手,觅食的工作也甭想进行下去了。
现如今,两方人绝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旦撞见,任何正事都能撂到一边。
“刚才,那小伙子给你塞了什么东西?”
回到洞穴后,华梅单独留下了杨怀素,屏退了其他弟子。
杨怀素有些心虚的将手伸入兜里,然后摸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后,立马就看见两个已经凉透了的大鸡腿,还有一些胸脯肉。
华梅露出大有深意的目光,微笑道:“这小伙子倒是有心了,为师也算是看过他的为人了,把你托付给他,为师也很放心。”
“师傅,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杨怀素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一红,顿时就想纠正华梅错误的观念。
“怀素,好男人越来越少了,想想看,与其嫁给那些粗俗不堪的男人,倒不如选择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华梅慈祥的抚摸着杨怀素的发丝,缓缓道:“这小伙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在这个年纪,却能干出一桩又一桩连为师都心悦诚服的大事,他做了为师这辈子想做却无法去做的事,而且每一桩都让为师激动不已。”
“师傅,我跟他,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其实,我是她的小……”
杨怀素情急之下忽然想要点明身份,可似乎想说小姨的时候,却忽然收声了,因为她觉得这样起步便宜了叶钧,直接认可了他跟杨静的关系?
“什么?”华梅皱了皱眉,见杨怀素犹犹豫豫无法说下去,顿时很理解的轻拍了杨怀素的肩膀,道:“好了,你们的这些事,作为师傅的我,就不插嘴了,其实在为师眼里,你也还小,更何况是个女孩子家,也会害羞的,为师也就不让你难堪了。”
说完,华梅就满脸慈祥的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从兜里取出一个玉镯子,塞到杨怀素手中道:“这是为师的一点心意,等你们有了孩子,为师再送一个长命金锁,好了,你也休息吧。”
看着手中的玉镯子,浑浑噩噩好一会才清醒过来的杨怀素,一时间既委屈又愤怒,委屈的自然是被华梅误会她跟叶钧的关系了,愤怒则是因为想起叶钧偷偷塞给她鸡腿的神秘,就因为太过暧昧,搞得现在被误会了。
瞥了眼桌子上的鸡腿跟鸡肉,杨怀素气得差点就想扔掉,可手一晃瞬间又收了回来,她凝视着袋子里的鸡肉跟鸡腿,又舍不得了。
说到底,就是太饿了,整天吃一些野果子跟野菜,就算她再不食人间烟火,说到底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抗拒不了食物的诱惑。
“还是等天亮了,再跟师傅解释这事吧。”杨怀素嘀咕一声,然后就运起驭气,将手中雄浑的热量喷在鸡腿跟胸脯肉上。
很快,早已凉得结油的鸡腿跟胸脯肉,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发热,很快,香喷喷的肉香味瞬间钻进杨怀素鼻子里。
她没想过要给华梅或者师姐们留下一点,因为华梅,还有师姐们,都是典型的素食主义者,就算她送过去,人家也不会领情。至于赵钦思那边,杨怀素想都懒得去想。
大约天亮的时候,叶钧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盯着,不用猜就知道八成是胡安禄回来了。
他不得不睁开眼睛,装出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又揉了揉眼睛后,才笑眯眯道:“胡伯伯,您回来了呀?”
“哼!”胡安禄气呼呼的用鼻子哼了哼,然后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折腾我的?”
“什么?”叶钧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一看见叶钧这既迷茫又无辜的表情,胡安禄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似乎意识到什么,尖叫道:“该死的,你该不会只买了一包烟吧?”
叶钧眼睛睁得更大了,看得胡安禄相当心虚。
好一会,叶钧才摇头道:“没有,我买了四条,怎么可能才一包烟?”
“四条?”胡安禄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追问道:“问题是,我在你车上快翻出底朝天来了,也没发现有烟。”
“不可能,我明明就……”
说到这,叶钧有着明显的停顿,忽然,他有些悻悻然的尴尬起来,只顾着挠头,愣是没再吭声。
“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明显,已经抽了几根烟的胡安禄脾气倒是不暴躁了,不过眼下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开着车去镇上买几条烟,干嘛没事瞎折腾又绕了回来。
“胡伯伯,其实,我现在才想起来,那烟应该就在我的行李箱内……”叶钧挠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胡安禄有些古怪的看着叶钧,沉声道:“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故意折腾我的吧?”
“怎么可能?”叶钧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鼓浪一般,坚定的否认道:“胡伯伯,您看,我还特地给您准备了鸡肉,这都是廖老先生昨天做得荷叶鸡,幸亏现在温度不高,而且山上的气温也摄人,所以鸡肉味道还在,待会热一热,就能吃了。”
说完,叶钧一脸谄媚的走到行李箱里,不一会就翻出一塑料袋的鸡肉,还有四条烟以及三瓶白酒。
看到有烟有酒还有肉,胡安禄脸色顿时松弛下来,摆摆手道:“好了,不管你这臭小子到底是存心的还是无心的,我也不追究了,不过,如果下次还这么不长记性,我就代替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
“胡伯伯,在长白山的时候,您还没打累吗?”
胡安禄刚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毕竟这来回折腾的也是好几个小时,如果不是仗着过人的功力,非得累死不可,不过也是渴的不行。
但听到这话,差点就被呛着,又看了看叶钧无辜的表情,胡安禄很理智的不再去跟叶钧说话,气呼呼的放下水瓢,然后就坐了下来。
“他们呢?都不在?”胡安禄并没有用内力,而是点燃烛火,然后升起篝火来了。
他娴熟的剃了一根竹签,然后就把鸡肉串坐在竹签上,并不急于烤热,而是取来一些盐油,之后又开启一瓶白酒,这才慢慢加热手中的鸡肉。
“哟,大老远就闻到肉香了,还以为你逮着野鸡在里面吃独食,没想到,这还是现成的货色呀。”
这时候,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笑着走了进来,他目光先是望向胡安禄身边的酒、烟以及鸡肉,然后挪开,最后落在叶钧身上。
“别看了,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臭小子,刚来就折腾我一晚上,我也是刚回来。”
胡安禄没好气的撇撇嘴,然后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你也快两天没吃肉了,正巧,还有酒。”
“好。”
中年人正是赵钦思,按照辈分,他是胡安禄的师伯,可实际上,他跟胡安禄的年纪相差并不大。但由于他入门早,又是胡安禄师祖的遗孀,所以胡安禄的师傅才成为他名义上的师兄。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小兄弟,别站着,你也坐吧。”赵钦思笑眯眯看着叶钧。
“得,别跟这臭小子客气,他钻空子的本事你没见识过,千万别觉得他可怜,告诉你,都是装的。”
胡安禄显然一点都不给叶钧情面,以他的智商,岂会看不出被叶钧摆了一道?可说出口的话又不好再收回来,刚才成功被叶钧哄骗一时说溜了嘴,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整理一下整件事的前后,立马就知道吃了哑巴亏。
赵钦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位年纪相仿的师侄,似乎在他印象中,胡安禄这么冷的性格如果真看谁不顺眼,要么杀,要么就是直接让对方从眼前消失,压根就不会只玩口水战,可今天,这位师侄,话确实是多了一些。
不过,这就更让赵钦思对叶钧好奇起来,对于俗世中叶钧的声威,赵钦思也略有耳闻,但印象并不深刻,而且也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无疑是叶钧的实力,能够被活神仙福老爷子认可的年轻高手,而且又能力扛胡安禄,最初听到时还觉得荒谬,可胡安禄亲口承认叶钧的能力后,他就对于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充满着探知的欲望。
叶钧被赵钦思这种眼神看得发毛,但对方不吭声玩闷骚,他又不好主动发问,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赵钦思就是典型的那种咬人的口不狂吠,只看得你心虚就够了。
“不好了,师傅!”
这时候,一个年纪跟叶钧相仿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赵钦思皱了皱眉,似乎对于门下弟子这种大惊小怪的样子相当不满。
这青年显然也意识到失态,不过也懒得去纠正,焦急道:“张师兄他们发现鬼子的一个据点,说是对方人不多,打算趁着山上雾气较重去偷袭。”
“什么!”赵钦思再也维持不了镇定,直接站起身,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
“要不,你去看一看?”胡安禄依然镇定得一塌糊涂,目光也只停留在已经滤油的鸡肉上。
赵钦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正准备往外走,胡安禄忽然道:“我不是跟你说,我说的是那个臭小子。”
“我?”叶钧指着自己,有些错愣。
赵钦思也有些发愣,好一会,才皱眉道:“这不好吧?”
言下之意,他倒不是客气,而是觉得这似乎没叶钧什么事。再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说连胡安禄都承认叶钧的实力,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能相信叶钧拥有那种能耐。坦白说,赵钦思未尝就没想过这会不会是大家伙对叶钧的夸赞,鼓励年轻人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无疑是他并不觉得叶钧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还唯恐年轻人不懂事跟着瞎起哄,越闹越糟糕。
叶钧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好吧,我去看看。”
“我不是让你去凑热闹,而是让你把那个据点给平掉。”胡安禄一脸认真的看着叶钧。
叶钧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连赵钦思也是如此。
“原来,飞燕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时机比较成熟了,而眼下你也来了,就更没问题了。当前首要的任务,那就是不能继续跟这些家伙耗下去,而是找机会,把他们给逼进去。”
胡安禄的话引来赵钦思的深思,不过很快,他神色一松,显然认同了胡安禄的看法。
“我不明白。”叶钧摇头道。
“很简单,这些家伙死皮赖脸的跟我们耗时间,虽然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必须得让他们产生危机感,让他们尽快深入一线天,谨防有变。”
胡安禄解释道:“飞燕已经盯着坂本真源一行人了,只要那边有异动,我们这边很快就能知道。不过,这两天反馈过来的信息都不怎么样,显然他们还打算在秦岭上面过冬了,我们不可能跟他们耗下去,尤其是军方那边不好交代,即便陈前辈脸面足够大,也不好一拖再拖,因为军方内部已经对我们长期盘踞有些不乐意了。要不是有人压着,早就闹得众人皆知了。”
“胡伯伯,您的意思是,动真格的了?”叶钧试探道。
“恩,该痛下杀手就绝不含糊,反正看你的了。”胡安禄点头道:“现在,你去看看现场怎么样,如果不需要你出手,你尽管先潜伏着,如果有异变,你再出手也不迟。至于如何做,你自己安排吧,我相信你的大局观。”
第一千零七章 我胡汉三来了!
给叶钧引路的年轻弟子叫苏豪,打小就是孤儿,尚在襁褓那时被遗弃在路边,恰巧被赵钦思捡到,就带了回去。
苏豪心性较为单纯,对于叶钧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据他说这是第一次下山,平日里除了师兄弟以及几位师伯,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不过他很热血,自幼就听过不少抗战时期的故事,对于鬼子,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敌视。
他很好奇叶钧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得到大师兄的认可,当然,对于胡安禄这位以往只闻其人不见其人的门派首席大师兄,不说他,几乎一大半师兄弟都没见过,当然,除了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会偶尔说说以外,他们对于胡安禄的认识,也只能称之为神秘。
“就是这了。”苏豪指着不远处被山雾弥漫着的一座山岭,道:“那里就是鬼子的据点,不过看情形师兄们还没动手。”
苏豪语气透着一丝庆幸,而叶钧则是俯瞰着那座山头好一会,才皱眉道:“从这里过去,哪条路最近?”
“叶兄弟,大师兄只是让你……”
苏豪似乎想说胡安禄只是让叶钧在关键时刻出手,而不是让他率先讨伐贼寇。
叶钧知道苏豪的心思,笑道:“放心好了,我这不是想看得更清楚吗?而且,真到了危急时刻,近一点也好出手快一些,不是吗?”
“只是,我……”苏豪语气唯唯诺诺的,脸色也有些红润,显得有些尴尬。
叶钧眼睛转了转,很快就猜到苏豪八成是觉得自个根基不行,如果冒然跟过去,搞不好就会提前败露踪迹。
打从一开始叶钧也没想过让苏豪跟着,在他的计划里面,一旦出面,必然是把苏豪推到他那些师兄弟一边。而眼下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叶钧立马笑道:“这样吧,我先过去打头阵,你就在这边监视,也别过去了。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回去汇报。还有,再过半小时这样,山上的浓雾就会慢慢散开,你最好事先找一个地方藏着,据我了解,东洋鬼子忍术里,有一门鹰眼术,很厉害,能一眼看清楚方圆十里的一草一木。”
叶钧这话终究是哄小孩子的,鹰眼术有没有他不知道,但甲贺肯定是没有的,当初风魔一族的佐佐木就跟他提过一些。
但是,显然没什么心机的苏豪立马就信了,他严肃的点着头,坚定道:“多谢叶兄弟提醒,我会注意的,放心好了。”
说完,他指着西南方向的路,道:“从这边走,穿过眼前这片林子,然后越过林口的那条河,再朝东南方向走两里路,就能到那座山头了。”
“好,那我先去了。”叶钧笑着朝苏豪招手道别,还没等苏豪说什么,就消失在山雾之中。
“活见鬼了!”苏豪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联想到胡安禄对叶钧的信任,也就不奇怪了,当下嘀咕道:“我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得先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叶钧根据苏豪的指引,穿过林子,越过河道,再走了一两里路,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山头。
此刻浓雾依然存在,而这一路走来也就花了十几分钟,叶钧展开天赋第六感,周边哪怕是草木发出的簌簌声也能清晰入耳。
“不对呀,为什么四周都没声音?”叶钧皱了皱眉,他踮了踮脚,直接跃起,落在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干上。
“四周确实没打斗的痕迹,而且那些家伙就算是经验不丰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军溃败。”
叶钧眉头皱得更深了,呢喃道:“难不成,是我来晚了?甲贺的忍者们,都被追到其他地方了?”
摇了摇头,叶钧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忧色,暗道甲贺的实力就算再差劲,也不可能这般不济,否则,早就被杀得胆战心惊了,哪还敢继续留在秦岭?如果不是甲贺的问题,那么,就有可能是胡安禄那些师弟们贪功冒进,中了埋伏。
“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我直接进去看一看便知。”
叶钧非常相信天赋第六感,他直接钻入浓雾之中,进入山岭。
“太明显了。”
大老远就看到一些临时搭建的帐篷,以及一大团才熄灭不久的篝火,这让叶钧看得一阵摇头。
不管是伊贺还是甲贺,又或者风魔一族,只要身为忍者,就擅长隐忍跟潜伏。走诡道才是忍者这个行业的主旨,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等明目张胆的作为来。
搭建帐篷也就罢了,还升起篝火,那么不管在夜间的火光,还是白天的浓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敌人,老子就在这,有种你摸过来打我闷棍呀!
在叶钧看来,对方是甲贺,而且来的应该都是精锐,而眼下又不是办家家酒,更不是彼此切磋,既然杀红了眼,就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因为,这太业余,太傻逼了。
“咦?那是什么?”
叶钧忽然发现篝火、帐篷附近的地面有些泛红的尘土,这引起了叶钧的疑心。
他没有妄动,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跟四周地面泾渭分明的色泽,良久,叶钧忽然捂着鼻子,试着走过去。
“果然如此。”
叶钧仅仅是用手指沾了沾那些红色的土壤,就迅速离开那个地方,等退回来后才松开手,开始凝视着手指上沾着的红土。
“这绝不是土壤的问题,土壤还是原来的土壤,这些红色的东西不是纯天然的,显然是某种东西从固体变成气体,再由气体产生强烈的气流所衍生成的物质。看来,应该是甲贺忍者那种彩丸的毒烟了。”
叶钧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现场,最后才得出结论,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毒烟,估计是那种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迷烟。厉害呀,这就轻而易举的掳获了一大批人,逮着这么一批人,尽管没有什么重要核心的人,但恐怕也能引起别人的投鼠忌器。”
返回原先的山岭,叶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细细解释了一遍,谁想听到这个噩耗后,苏豪整个人彻底吓懵了,不断重复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叶钧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拍着失魂落魄的苏豪的肩膀道:“好了,放心,想来那些忍者并没有杀他们的心,至少目前你的师兄们是安全的。”
“啊?”苏豪既惶恐又疑惑不解。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师兄们,应该是暂时性的被他们抓去当人质了,他们不敢乱来,这里不是他们国家,一旦杀了你的师兄们,就等于把最后的退路给断送掉了。到时候,他们不仅不能继续在秦岭出没,还可能面对疯狂的报复,这绝对是自讨没趣。”
叶钧的分析让苏豪稍稍安了安心,当下,苏豪犹豫片刻,才急道:“那我立即回去把这事告诉师傅。”
眼看苏豪说走就走,叶钧忙拉住苏豪,严肃道:“这件事,还不能告诉赵师傅。”
“为什么?”苏豪有些生气了,因为事关他师兄们的安危,眼下却被叶钧阻扰,自然不高兴。
“一旦告诉赵师傅,那么整件事就再无转环的余地了。更何况,谁敢说还有没有阴谋,万一连赵师傅都被他们抓到,该怎么办?”
叶钧这么一说,苏豪也安静下来,他知道叶钧说得有道理,可问题是师兄么都落入坏人手中,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确实相当的无奈。
叶钧缓缓道:“不如这样,我去打个头阵,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如果在天黑之前我始终没消息传回来,那么就代表我可能也出事了。到那时,你再去跟赵师傅讲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何?”
苏豪认真的看着叶钧,似乎叶钧脸上的微笑有一种能让他安心的信任感,迟疑好一阵子,才点头道:“好吧,路上小心点,我武功低微,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不过,我相信你,也请求你,务必救我的师兄们。”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的。”叶钧笑了笑,忽然,他脸上泛起一种让苏豪怔怔出神的自信,平静道:“更何况,普天之下,如果我要走,绝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叶钧这话说的一点都不为过,以他的体能、身法、功底,外加各种天赋,尤其还有“精”项第三层天赋影遁,以及“神”项天赋时间迟滞,再加上“精”项天赋伪装,试问,普天之下,只要叶钧不是自愿的,谁人能活捉他?
目送叶钧离开后,苏豪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起来,他很担心,不管是生死不知的师兄们,还是从容离去的叶钧,在他看来,都像极了书里面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桥段,这让他很难受。但最难受的,无疑是他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做,只能傻乎乎的躲着藏着。
虽然叶钧不擅长追踪之术,但也能通过天赋第六感观察四周的痕迹,他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规律,并且顺藤摸瓜发现了不少刚留下不久的痕迹。
这种方法虽然并不完善,也在探索当中,但比之风魔一族擅长的追踪术,可是丝毫不逊色。一旦熟练起来,绝对远超风魔一族号称百年来独步绝伦的风魔追踪。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叶钧停在某棵大树上,借助于还算茂密的树叶遮掩,他展开天赋第六感,很快就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交谈声跟脚步声钻入他的耳膜里。
“爷爷,这些家伙为什么不杀他几个?虽然他们说的那些话咱们听不懂,可看那表情,就知道是在骂咱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听口气应该年纪不算大,顶多二十七八,不过语气透着一股寒气,一听就知道这人平日里不自爱,私生活比较糜烂,把身子也给弄垮了。
“哼!还要你说?”一个老迈的声音道:“我听得懂一点,这是他们京华人标准的国骂,都问候到你祖奶奶头上了。”
“啊?”年轻的声音有些错愣,然后怒道:“那干嘛不宰了他们?”
“杀?说杀就能杀吗?”老迈的声音指责道:“亏我还这么看好你,你平时就不能聪明点吗?咱们甲贺目前的处境已经相当尴尬了,这次恰巧安倍神社主动找上咱们,要跟咱们通力合作,如果一旦事情完成了,我们不仅能斩获一些神武天皇留下来的宝藏,还能获得安倍神社这么一尊强势的靠山,复兴大业,指日可待,到时候,也不需要再看伊贺的脸色了!”
“爷爷,那您就默许他们这么辱骂咱们?”年轻的声音不死心道。
“那你还是咋的?”老迈的声音显然也憋着股火。
“杀自然是不能杀,既然真源小姐要活口,咱们不杀便是。只是,她似乎也没说不能殴打吧?也没让咱们像供祖宗一样供着吧?”年轻的声音语气更阴冷刻薄了。
“这事你看着办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捅出篓子,警告你,不想倒大霉,就别提我也知道这事。”
老迈的声音越说越远,叶钧估计这老鬼怕是说完就一溜烟走了。
至于留下的那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则是在这老鬼走后,贱笑道:“敢骂我,拆了你们,害小爷好几天没睡好了,就拿你们消遣一下。坂本真源那小娘皮也真够辣,害小爷这几天都憋着火,这鬼地方又没女人爽,该死的,早知道来之前就应该带几个女中忍一块上路,这样就不怕寂寞了。”
叶钧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为人刻薄恶毒,还色欲熏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通过这些话,叶钧也能肯定那老的跟这小的,应该都是甲贺里的高层人物,搞不好还是领军的。既然能提到复兴大业,又能直呼坂本真源的名字,想来地为不低,不如,也不可能有资格知道徐福故居遗址这事。
叶钧又听了好一会,在确定这男人走出帐篷朝着东南方向走了后,才偷偷摸摸跟了上来。
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要确定赵钦思的这些弟子被关押的地方,至于要不要出手营救,叶钧暂不考虑,还得视情况而定。
很快,叶钧就停在一棵大树上,继续展开天赋第六感倾听。
“该死的小鬼子,放开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舔脚丫子!”
“八嘎!”
“操!小鬼子,我操你老母,滚,你老母不爽,你奶奶肯定爽!”
“二哥,干嘛不操他媳妇啊,哈哈!”
……
叶钧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可能苏豪比较单纯一点吧,至于被关着的这些人,一个个简直就是滚刀肉,各种污言秽语络绎不绝,简直就是个走江湖即卖艺又卖场的牙祭。
越听下去,叶钧差点就有一种抽筋的冲动,他总算是明白那个老鬼为什么一肚子火了,叶钧不得不羡慕起年轻这个听不懂华文,否则还真可能气得暴走。不得不说,赵钦思的这种弟子,还真是一个个可爱得不行。
他们一边唱双簧或者多簧拐弯抹角骂着听不懂华文的年轻人,一边对坂本真源的长相、三围,以及是不是雏鸟,又跟几个男人上过床进行大胆的猜测,就差没起哄押注开外围了。
“八嘎!”
终于,一声暴怒的吼声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啪的脆响,再之后,就是一声惨叫。
叶钧也停止了欣赏,他沉下脸来,他知道,应该是那个年轻的按耐不住,开始用皮带抽赵钦思这些嘴上不留德的弟子了。
“小鬼子,我操你奶奶的!”
“狗日的,放开老子,有种单挑!”
“小鬼子,敢不敢单挑!”
……
叶钧一听,至少十几个咒骂声传出,看来人数还不少。
“一群滚刀肉呀。”叶钧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道:“真看不出来,赵钦思一脸正气,怎么就教出这么些个江湖卖艺的。最奇葩的就是苏豪了,整一个文弱书生,是怎么跟这些大老粗搅合在一块的?”
叶钧正打算去营救,顺便礼尚往来把这年轻的给逮回去,没成想,忽然,一道簌簌簌的声音从他身边经过,叶钧看得仔仔细细,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曼妙身影。
还没等叶钧回过味来,耳朵里就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敌人!”
是那个年轻的男人发出的嘶吼声,显然吃了一个哑巴亏,可很快,他就激动的嚎叫道:“天啊!是女人!好香!一定是极品!抓活的,给本少爷抓活的,我要带回去好好享受!”
“是谁?”叶钧皱了皱眉,很快,他想起一个人来,低声道:“该死的,这个鲁莽的女人,这不坏事吗?”
叶钧猜想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应该就是赵飞燕,他不由怒了起来,因为赵飞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打闷棍或许没问题,可这明摆着上门踢馆,这不告诉别人,本姑奶奶就是来砸场子救人的吗?更何况,还给了里面那个年轻的,以及看守的那些忍者联起手来活捉她的机会吗?
显然,赵飞燕对这些忍者的功夫相当陌生,更不懂忍者最擅长的不是近身搏斗,而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诡道功夫,尤其是喜欢放迷烟、毒烟。
叶钧庆幸幸亏他在这里,不然,赵飞燕估计今天就得失身,沦为那个年轻家伙的玩偶了。
“卑鄙!”
赵飞燕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虚弱,叶钧立马就知道,她中招了。
“唉,太嫩了。”叶钧摇了摇头,呢喃道:“看来还是得由我出马,这女人脑子不太好使。”
“赵师妹!”
“师妹!”
“放开我师妹!”
“小鬼子,你敢乱来,我操你祖宗!”
“小鬼子,你敢!”
……
显然,那个年轻的一看赵飞燕被迷昏过去,就急色的冲上去撕开赵飞燕脸上的黑头套,没成想看到的是一张动人的容颜,顿时兴奋起来,就打算去扯赵飞燕的裤子。
这可急死了赵钦思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徒弟们,他们可都知道这么一位小师妹,人长得漂亮,轻功倍儿好,一个个看着那年轻鬼子像条饿狼扑向赵飞燕,顿时恨不得滚过去咬死这畜生。
眼看着赵飞燕裤子被脱掉一半了,露出一条黑色的四角裤,不少弟子都伤心无奈的闭上眼睛,也有一些怒视着年轻鬼子,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嚼其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紧随而至的是两声惨叫,都是把守在门口的两个忍者发出来的。
“你是谁!”眼见又杀出一个蒙面的家伙,年轻鬼子露出戒备之色,也停止了对赵飞燕的亵渎举动。
“我胡汉三来了!”
叶钧故意扯着嗓子喊道:“胆大包天的小毛贼,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阉了你这该死的小毛贼!”
原本,叶钧认为赵钦思的那些徒弟们一定会兴奋的嗷嗷直叫,可忽然,率先打破沉寂的,却是一段让叶钧险些气昏过去的话:“师兄,这胡汉三不就是土匪头子吗?他啥时候从良,干起为民除害的好事了?解放前说打地主打土财主,还打土匪,偏偏就没听过打贼的,显然,土匪比毛贼更招恨呀。”
“别问我,我也糊涂了,这应该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另一个声音郁闷道。
“依我看,这是典型的贼喊捉贼,搞不好,这混蛋也是看上咱们小师妹了,想要趁火打劫。”又一个声音道。
第一千零八章 叛变
听到这些话,叶钧甭提心里有多窝火了,敢情我是来演相声的?还是来救人的?
“住嘴!信不信我把你们撂这里,只把她救走?”叶钧指着地上姑且算是衣衫不整的赵飞燕,又指了指一脸凶相的年轻鬼子。
果然,这话还是挺有效果的,这些赵钦思的徒弟显然也不傻,一个个都悻悻然的闭嘴了。既然扬言要救走他们,姑且算是自己人吧,那还是少得罪为妙,万一逼急了真来个见死不救,那遭罪的还是他们自个。
“八嘎!”
听到一声恼火的嚎叫,叶钧这才将目光落在正主身上。
这年轻鬼子自然是当日调戏杨怀素的那个微胖忍者,至于他的爷爷,无外乎就是险些在当年命丧杨怀素之手的那位甲贺流派的大长老,要不是当日坂本真源悍然出手,这爷孙俩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长得还真是够有个性的。”
叶钧阴阳怪气的声音引得赵钦思的这些徒弟们齐声爆笑,这也难怪,这微胖忍者的身材姑且不算,单说他的头,就比正常人大不少,典型的身小头大,在正常人的认识里,这叫营养不良,或者营养过盛。
考虑到叶钧说的是华文,微胖忍者听不懂,但从赵钦思这些徒弟的坏笑声,以及叶钧那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来看,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叶钧准没说好话。
“我要杀了你!”
从小到大没受过窝囊气的微胖忍者哪还想得到太多,直接举起太刀,就朝叶钧劈来。
叶钧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听到身后陆续传来脚步声,就知道这里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面的人。
当下,他不避不闪,直接迎了上去,启动天赋化指,直接划断微胖忍者的太刀,还没等微胖忍者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掐住这微胖忍者的脖子。
“不要!”
感觉到喉咙地带火辣辣的,这微胖忍者立马就知道脖子流血了,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听话,我警告你,我没什么耐性,可能一口气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不过,我如果要跑,谁也拦不住,所以我完全可以先把你给宰了,然后再跑。”
叶钧阴恻恻的话让这微胖忍者吓得屁滚尿流,这次他听懂了,因为叶钧说的是岛国语。
“少爷!您没事吧!”
“放开我们家少爷!”
“哪里来的贼寇,快放开我们少爷!”
这十几个忍者一进门,就看见被叶钧挟持住的微胖忍者,顿时都拔刀相向,死死盯着叶钧。
“住手!你们这群混蛋!八嘎!想害死我吗?”微胖忍者急道。
进门的十几个忍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退了半步,不敢紧逼,但谁也没放下手中的武器。
“让你的人把他们的绳索都解开,放他们离开。”叶钧低声道。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让他们放人!”感觉到喉咙一疼,微胖忍者顿时骇得魂不附体,叶钧先前用手指斩断他的太刀,光这一手就足够让他惊恐了,因为此刻他的脑袋也被叶钧用手指抵着,而他自认自个的脑袋绝没有那柄太刀的硬度。
“你们这群饭桶,快把他们的绳索解开,然后放他们离开!”微胖忍者吼道。
“少爷,这些都是大长老……”
“住口!”
眼见这些忍者不甘不愿,微胖忍者怒道:“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个都准备剖腹自裁吧!”
“可是,大长老如果知道,我们……”
又有忍者争辩道,这让叶钧露出不耐之色,阴阳怪气道:“看来,嘴上称你是少爷,可实际上,还真没把你太当回事呀,早知道,就不该留着你给他们拖时间搬救兵。”
说完,叶钧手指微微一用力,微胖忍者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不过他虽然疼,但心中已经被愤怒填充了,原本的恐惧也淡了不少,因为叶钧这话太恶毒了,几乎戳到他的内心深处。
长久以来,他在甲贺里面都扮演着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今威信大损,自尊也遭受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他这位大长老的嫡孙如何能忍受得了?
“如果你们再敢废话,我现在就让你们死,至于我爷爷那边,我会给一个交代。”微胖忍者咬牙切齿道。
看着微胖忍者这怨毒的眼神,在场的甲贺忍者一个个噤若寒蝉,再加上微胖忍者脖子上的血水不断滴落,暗道如果这位大少爷死在这里,他们同样难辞其咎,顿时手忙脚乱的给赵钦思的那些徒弟松绑。
几个最先解绑的弟子一边跟叶钧道谢,一边手忙脚乱的帮赵飞燕穿上裤子,然后抱起来,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些甲贺忍者。
“人都放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微胖忍者险些就哭了出来。
“住口!”叶钧狠狠的骂道:“你觉得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我只答应过不杀你,可没说过放了你,当然,你如果现在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别!有话好好说!”
微胖忍者吓得魂不附体,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叶钧的手指不自觉的加强了力道。
“走!”
叶钧朝赵钦思的这些徒弟们努努嘴,然后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等一会。”
“可是……”
说话的是先前骂得最凶的那个家伙,他脸色犹犹豫豫的,看起来似乎想跟叶钧一块留下来垫后。
“哪那么多废话?不知道我叫胡汉三吗?我可是土匪头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你觉得我会吃亏?”叶钧吼道。
这家伙眼中忽然露出感激之色,再看看被他双手横抱着的赵飞燕,顿时咬咬牙,朝叶钧道:“你小心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完,他朝身后的一众师弟们喊道:“走!”
在场的甲贺忍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钦思的这些徒弟飘然离去,谁让他们的少主人还落在叶钧手上?
“人我们都放走了,请你放开我们少爷。”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岁的忍者道。
“放?如果我放了他,你们会由着我大摇大摆离开吗?”叶钧似笑非笑道。
“不会。”这忍者阴沉的摇了摇头,道:“我们为了抓住那些人,可是费了很大的气力,现在人跑了,我们需要一个交代。不然,就算道明缘由,我们也活不了。”
“哈哈,那你们就不怕我杀了他?”叶钧冷笑连连的看着手中的微胖忍者。
“八嘎!”这微胖忍者显然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怒道:“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少爷,请放心,您死了后,我们会下去陪你的!”这忍者阴沉的盯着叶钧,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先杀了他。”
“你敢!”
微胖忍者惊怒不已,而叶钧则觉得不太对劲起来,沉声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牺牲他的决定,为什么还要放人?”
这忍者忽然露出一抹让叶钧不安的冷笑,之后,冷声道:“放?谁说放了?在进来之前,我们就做足了准备,你以为我们没预先想到你们当中的高手会来解救他们吗?”
“哦?”把话挑明了,叶钧反倒是安心不少,冷笑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沿途截杀?不会,如果真存了杀心,你们肯定早就杀了。”
“你很聪明,不过只是小聪明。”这忍者点点头,笑道:“反正你也逃不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那么我不妨就告诉你。外面至少有三十名上忍跟五十名即将升为上忍的中忍候着,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一旦看着那些家伙逃跑,他们必然会秘密跟踪,然后摸到你们的据点。”
“哦?你就这么自信,光凭这点人,能吃下我们的高手?”叶钧笑道。
“正面血拼自然吃不下,不得不承认京华武功冠绝天下,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比方说,迷烟、毒烟,还有淡水。”
“卑鄙。”
听到这忍者的话,叶钧整张脸忽然冷了下来,如果真的是用迷烟、毒烟以及一些雾瘴,或者直接切断淡水源头,那么搞不好还真可能让赵钦思、华梅这两方人吃个大亏。
叶钧死死掐着微胖忍者的脖子,冷笑道:“听到没?这就是你的下属,哈哈,你爷爷真厉害,养了一群这么能干的得力助手。”
微胖忍者差点被气昏过去,因为自始自终双方说的都是他听得懂的母语,所以他一方面泛起滔天大怒,一方面也骇得魂不附体。
因为这些话,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一个意思,那就是己方的人压根没把他的生死当回事,而掐着他喉咙随时能要他命的叶钧,则会认为他一点价值都没有,搞不好就会立即杀了他。
这一刻,他很后悔干嘛没事找事跑来这地方溜达,现在好了,辱他骂他的人,没折磨到,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花姑娘,胸都没摸到,就不见了。
“为什么我爷爷没告诉过我这些计划?”微胖忍者喘着粗气道。
“很抱歉,大长老自始自终都不知道这件事。”那忍者平静道。
“你们敢自作主张?”微胖忍者惊怒道。
“少爷,您可能不知道,不管是您,还是大长老,这辈子估计都只能留在京华了。”这忍者有些怜悯的看着微胖忍者,漠然道:“如今甲贺流派正面临着翻天覆地的巨变,恐怕现在的流派派主早已经被废除,副派主、二长老、三长老应该都已经顺利接过行使大权。”
“你们是二长老的人?不可能!你明明是我爷爷领养的孤儿,你明明是我们苍田家最忠诚的家臣!”
“家臣这两个字似乎有些严重了,我白晶洋田,应该只是你们苍田家拴着的一头狗吧?”
这忍者依然是那般的漠然,缓缓道:“容许我最后称呼您一声少爷,好了,先前说下去陪你的那句话,我只是哄哄你的。不过你的爷爷,倒是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你敢!安倍神社不会容许你们叛变的!”微胖忍者怒道。
“放心,如果不是安倍神社的鼎力支持,副门主,二长老、三长老岂敢在这节骨眼上大动干戈?”
这忍者的这句话,彻底让微胖忍者没了任何的侥幸之心。
叶钧一听就明白安倍神社这么做的缘由,估计是想彻底控制住甲贺流派,成为他势力里面的一只鹰犬。
第一千零九章 内气外用!
“都听到了吧?”
叶钧似笑非笑的看着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微胖忍者,只见对方张着嘴,浑身都不停的颤抖,但这显然不是被吓的,而是气的。
至于那名开口的忍者倒是显得漠不关心,一点都没有内疚的感觉,相反的,眼中还流露出一种近乎偏执的残忍。显然,眼下就算叶钧放过这微胖忍者,恐怕这些甲贺忍者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活口。
“你们!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良久,微胖忍者才呵斥道:“你们的良心都哪去了?敢背叛甲贺?你们是不是伊贺的走狗?”
“苍田少爷,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吗?”
这忍者冷笑着摇摇头,平静道:“罢了,跟你这种草包解释太多,会拉低我们的智商,现在,我就送你一程。”
这忍者说动手就动手,直接射出数枚毒镖,甚至于连叶钧也覆盖到了。
叶钧目光一寒,因为这忍者射出毒镖的同时,身后的那些忍者也都残忍的跟着射出不少染毒的手里剑。面对这突然起来的发难,叶钧冷哼一声,弃掉挟持着的微胖忍者,选择暴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只见微胖忍者死不瞑目的睁大瞳孔倒在地上,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后,带着狰狞的表情,彻底不再动了。
那忍者漠然的扫了眼地上的微胖忍者,随后阴沉的盯着叶钧,缓缓道:“你的身手很不错,但你逃不出去的,乖乖束手就擒。”
“就凭你们?”叶钧扫了眼渐渐围过来的十几名忍者,他不敢托大,第一时间祭出藏于袖中的兵器——帝道赤宵。
那忍者扫了眼叶钧手中泛红的赤宵,仅仅是皱了皱眉,就挥了挥手,平静道:“杀,不留活口。”
“杀!”
一声暴虐的吼声响起,当先就有三个忍者高举着太刀,从不同的方向疾驰而来,力图将叶钧斩于刀下。
这一刻,叶钧注意力高度集中,虽说他自信能胜过这些忍者,可也不敢托大,免得阴沟里翻船。
锵!
赤宵彻底出鞘,带来的是一股睥睨众生的霸道气息,这一刻,那名负责指挥的忍者也不自觉的露出哑然之色。
“真是一柄旷世奇兵。”那忍者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低声道:“如果作为礼物赠给副门主,绝对能讨得他的欢喜。”
叶钧执剑冲向离他最近的忍者,这忍者显然没想到叶钧不退反进,顿时露出喜意,当下使出的力道也强上不少。
叮!
刺耳的兵戎交戈声异常刺耳,还没等旁人下结论谁胜谁败时,叶钧竟然弃下这名忍者,朝着后方杀来的另一个忍者而去。
只见半空中,叶钧浑身泛起一股雄浑的起浪,也使周边的温度骤然猛升,连二十步开外的那名领头忍者也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惊人热度。
“不可思议。”那忍者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低声道:“这难道就是京华武术中的驭气?只有门主、长老才能修炼的驭气?好厉害!”
不过,他一想到坂本真源许诺过,会让他服食一种拥有驭气的药物,他就淡定下来。
可下一秒,他就不淡定了,因为最先跟叶钧交手的那名忍者,竟然七孔流血,直接从半空中摔落,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了气息。
至于从后方包夹叶钧的两名忍者更是不堪,直接被叶钧浑身的气息给掀翻,倒在地上后,不断用手捂着脸,痛苦嚎叫道:“我的脸!我的眼睛!救命!我的脸!我的眼睛!”
“八嘎!你们上!”
那忍者怒吼道,可没想这命令一出,身后顿时传出清一色的脚步声,但不是往前站,而是往后退。
“八嘎!你们想违抗命令吗?别忘记我是谁!”那忍者怒道。
余下的几个忍者犹豫了一下,都各自拔刀,怒视着叶钧。只要那领头忍者一发话,肯定会冲过去跟叶钧拼命。
领头忍者没有急着下命令,冷声道:“你很厉害,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可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告诉你,休想离开,你死定了。”
“是吗?”叶钧冷笑连连道:“准备玩车轮战?”
“哼!”领头忍者没有否认,只是后退了几步,退到身后下属的后方,大声道:“今天,倘若你们战死了,我保证会照顾你们的妻小,副门主在我走之前,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感觉到余下的忍者都镇定下来,叶钧心思一转,大笑道:“替他们照顾他们的妻小,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龌蹉事,无非就是多了不少供自个发泄的奴隶罢了!呸!真恶心!老婆、女儿被玩了后,死了后都还得感恩戴德!”
叶钧这话不可谓不恶毒,领头忍者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吼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杀了他!”
余下的几名忍者立马朝叶钧冲来,他们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深处有的无非只是一种悲凉。
不过,眼下对敌人的同情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叶钧可没无私到任由他人鱼肉,当下手执帝道赤宵,浑身的驭气从丹田直接渗入指尖。
内气外露!内气外涌!内气外用!
这是驭气浓郁程度的一种体现,而内气外用,更是只有达到伪境的高手才能灵活运用的绝技!
一般说来,内气外用,是一种明确的分水岭,这是武学的一种最典型的划分。空有驭气不能外用只用内用,充其量顶多就是一流高手。而能够将驭气倒出体外,并借用体内经脉任意调出体外加以利用,这才是真正的顶尖行列的高手。
帝道赤宵因为被浓郁的驭气包裹填充着,剑身的浅红色竟然在一瞬间泛起一种血一般的猩红,而且不断的抖动着。如果是普通人,这一刻根本就无法握住这柄帝道赤宵。
叶钧不得不对打造这柄赤宵剑的器师佩服不已,一般来说被称为绝世神兵,绝不仅仅是锋利这么简单。再锋利,哪怕是削铁如泥,也只能说是神兵利器,但真正能承受高手注入驭气的兵器,决然不多,因为打造者首先就得是一名至少拥有伪境的顶尖高手,也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尝试如何让打造的兵器承受驭气冲击的强度。
当下执剑朝身前一划,只见半空中忽然突出一片半月形状的气流波动,在赤宵剑身猩红的光芒下,竟放佛是半轮红月!
轰隆!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尖叫声,四周的尘土风卷残云,瞬间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待一切渐渐安静下来,地上早已是狼藉一片,领头的忍者更是露出惊恐之色,因为叶钧这看似轻巧的一划,竟然直接在瞬间斩杀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还要打吗?”叶钧皮笑肉不笑道。
呼……
那忍者带着恐惧的心情,直接选择套出洞外,他一刻都不想留下,驭气的强横,以及眼前有违常理的恐怖,都深深刺激着他。他不想死,面对叶钧魔神般的一击,他彻底怕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
叶钧仗剑追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追上,并将之斩杀当场,但这时候忽然心生警兆。
嗖……嗖……嗖……嗖……
无数枚毒镖以及手里剑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这让朝后暴退的叶钧暗暗捏着把汗,虽说他肉身强悍,也扛不住这么多兵器的撞击,更何况,这些毒镖跟手里剑,都抹了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吉田大师,您没事吧?”
这时候,十几个忍者全部停在那领头忍者四周,并将他护在身后。
“挡住他!别靠近他!拉开距离,把他杀了!”领头忍者惊恐的指着叶钧,吼道:“千万别跟他近战,这家伙很邪门!”
“是!”
那忍者一声令下,顿时,各种毒镖、手里剑全部朝叶钧招呼而来。
看到眼前这密密麻麻的一切,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叶钧也是头皮发麻,不得不选择暴退躲闪。
“使用五行毒烟阵!困死他!别让他跑了!”领头忍者似乎也稍稍镇定下来,他开始指挥起混乱的战局。
“该死的。”叶钧暗暗咒骂一声,嘀咕道:“出去就这么一条路,除非是往山岭上跑,不然一点机会都没有。”
当然,叶钧倒是不担心,毕竟他还藏着很多底牌,根本不惧。只是,来之前胡安禄既然说让他放手去做,就说明很大程度上,是要让他把局面搞得越乱越好。
换言之,如果能成功离开这里,并潜入敌营,将微胖忍者身死、这叫吉田的忍者叛变以及甲贺内乱的事情全告诉微胖忍者的爷爷,势必会短暂造成他们这个阵营的混乱。
再不济,也能让坂本真源强势出手,解决掉甲贺的那位大长老,也好让他看仔细坂本真源真正的实力。
而如果他一走,腾出时间让吉田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那么到时候不仅要被倒打一耙,搞不好还错失一个良机。
叶钧相信,眼前这么多忍者,不可能每一个都跟吉田一样,是替甲贺副门主、二长老、三长老做事的。不过叶钧也不会傻啦吧唧的把事情捅出来,因为这决然起不到效果,蛇无头不行,如果眼下捅出去,且不说能不能让他们相信,光是事后也会屈服于吉田的铁血手段。
除非,现场有那位甲贺大长老在,不然,都是空谈。
在吉田的指挥下,洞穴外很快就出现了一层雾瘴,这些雾瘴呈现的色泽各异,赤橙红绿青蓝色都有,不过叶钧知道,不管这些雾瘴颜色有多少差别,唯一不变的始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雾瘴本身都蕴含着毒性。
“无非就是让人昏迷、麻痹这些小伎俩,不过混在一起,还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不得不说真看得起我。”
叶钧露出阴冷的笑意,低声道:“难道这些家伙不知道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都能拥有闭息术吗?”
顿了顿,叶钧眉头皱了起来,狐疑道:“还是说,这些雾瘴能用于人体的皮肤?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器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沉吟片刻,叶钧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只见他身体四周忽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气流波动,震得脚下的尘土漫天飞扬。
维持了大概十数息的功夫,叶钧才踹了口气,身体四周的气流也第一时间消失。
“不行,用这种方式震开周边的雾瘴倒是可以,可持续的时间太短,关键是如果没有至少两秒的时间准备,根本就使不出来。也就是说,不能持续性使用,而且使用频率过多的话,对身体的负荷程度也是一种相当高的考验。”
叶钧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方法也只能予以否决,正头疼之际,忽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响动。
当下心里一动,叶钧立即展开天赋第六感,很快,零零碎碎的交谈声陆续传进他的耳朵里,当然,还有一些移动中的脚步声。
这一听,叶钧不惊反喜,同时更加凝聚注意力,因为,那些交谈声,是试图偷袭他的甲贺忍者发出的,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是在讲解着该如何在这个雾瘴中穿行的方法。
第一千零十章 凭什么是我?
“原来如此,倒是不算复杂,参考的也只是一些较为粗浅的五行八卦排列。”
叶钧脱掉了一个死去的忍者的衣服,一边给自己换上,一边偷听着里面忍者的交谈。
换好衣服后,他冷冷的扫了眼雾瘴中隐隐约约出现的人影后,冷笑道:“原来这些毒瘴还真有些门道,如果长时间被困在里面,身体会渐渐被麻痹,哼,如果不懂得破解的门道而冒然闯进去,还真可能中招。”
叶钧也懒得停留,戴上面罩后,直接钻入雾瘴之中。他依照那些忍者交谈中的讯息,很小心的移动着脚步,虽说不太认同这些甲贺忍者会唱双簧坑他,但凡事留个心眼,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不一会,叶钧顺利脱离雾瘴,就迅速没入一旁的草丛里。
等过了十几秒,才探出头来,打量着不远处徘徊在雾瘴附近的甲贺忍者。
暗暗数了数人头,足有二十几人,看他们头巾上的标志,应该只有八名上忍,但余下的这些中忍,应该也都具备上忍的势力。
“那家伙竟然还没走,想来也是,没看到我死,他怎么可能安心?”
叶钧很快就找到正蹲在树干上的吉田,想了一下,叶钧立刻从侧方向行进。
这一刻,叶钧的身法达到一种几近无解的程度,整个人陷入到一种空灵状态,就仿佛彻底跟大自然契合一般。这是叶钧首次将天赋伪装用于身法上,借助于伪装天赋与周边环境相辅相成的奇效,叶钧竟然轻而易举的骗过了沿途把守的十几名中忍,直接爬到吉田蹲着的那棵大树上。
“你!”
吉田忽然一惊,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心中已然凉了一片。
本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一看对方熟悉的服饰,吉田一愣,原本要喊出口的惊呼声也因此停滞了一小会。可是,就是这一小会,却给了叶钧出手的最佳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当吉田转身的那一瞬间,叶钧也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吉田的警觉性竟然这么高,而当时他的匕首才刚刚脱出袖口。
可没想到身上这套忍者服却立下奇功,叶钧惊喜的发现吉田竟然露出费解之色,但他绝不会去想吉田此刻到底是思考他是如何上来的,又或者思考甲贺忍者里面,到底谁有这等神出鬼没的身法,反正叶钧就一个念头——割喉,灭口。
吉田带着一丝费解、不甘、惶恐、惊讶的复杂神色,倒在叶钧肩膀上,直到抽搐了十数下,叶钧才肯定吉田已经死去。
他小心翼翼将吉田的尸体摆在树干上,并且割开吉田身上的一块衣服,将吉田受伤的脖子包裹住,目的,就是防止血液滴落,提前暴露出吉田已死的信息。这么做,叶钧也是想替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刻的叶钧,就像那诗仙笔下的赵客一般,从潜藏、伪装、潜行、暗杀、处理尸体,简直就是一气呵成,从头到尾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而之后,他就再次借助身法与天赋伪装相辅相成的奇效,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
至于上哪,自然是去找甲贺那位苍田大长老。
说到这位苍田大长老,早就像是有预感似的,整个人不停的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他满脸烦恼,显得很焦躁,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似的。
“谁?”苍田大长老忽然拔出太刀,怒视着帐篷一角。
“大长老,是我。”帐篷一角很快闪出一个人影。
当然了,这个人影是叶钧无疑,只是他用的是先前跟他交过手的一名忍者的声音。
“你鬼鬼祟祟躲在外面,想做什么?”苍田大长老丝毫没有掉以轻心,相反,神色间更加阴沉了。
“苍田少爷,被杀了。”叶钧的嗓音忽然变得悲戚起来。
“你说什么!”苍田大长老捂着胸口,震怒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是吉田下的手。”叶钧咬牙切齿道:“他竟然早已在私底下跟副门主、二长老、三长老狼狈为奸。大长老,快逃吧,如今副门主、二长老、三长老早已跟安倍神社达成协议,恐怕现在门主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什么!八嘎!你胡说!”苍田大长老震怒的朝叶钧拔刀相向,大有一话不和,就大打出手。
“大长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是看在您以往对我照顾有加,才冒死来通知您的,请您快逃吧。”叶钧信誓旦旦的催促道。
苍田大长老压根没有多想,只是皱着眉道:“你不跟我一块走吗?”
“我如果走了,那么就无法替大长老您垫后。”叶钧满腔悲戚,这话听在苍田大长老耳朵里,无疑是一种绝望般的哀鸣,这让他竖然起敬,同时神色也缓和下来,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他都叫不上名字的小伙子,竟然这般忠义,不仅冒死来通知他,还愿意替他垫后。
“可是,让我怎么相信你?”苍田大长老尽管对叶钧有了好感,但还是犹豫不决。
“大长老,难道说,您离开之前,就自始自终都没察觉过副门主、二长老、三长老他们有奇怪的动作吗?”叶钧其实心里也不准,不过在他看来,既然这位甲贺的大长老已经信了一半,那么仗着这先入为主的观念,搞不好还真能让他胡思乱想而自个想通去。
“好,我现在就走,小兄弟,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很快,这位甲贺的大长老就露出震怒之色,然后他一边假惺惺的朝叶钧点点头,一边旁若无人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在叶钧的目送下,急匆匆离去。
“搞定。”
叶钧笑了笑,他拐进树林里,借助一些掩体,先是脱掉了身上的忍者服,然后,就直接朝着胡安禄等人停留的洞穴的方向赶去。
如今,甲贺这一方的主脑走的走,死的死,余下的只会是一群乌合之众。且不说最后会不会服从安倍神社的调度,但至少,安倍神社让他们慷慨赴义的时候,他们会犹豫,甚至畏缩。
而且,甲贺内部巨变、安倍神社试图暗中操纵甲贺,以及杀害苍田的大少爷,逼走大长老、谋害这一任门主的事情,都可以在交锋中利用,打击这些甲贺忍者的心脏。如果这些甲贺忍者不受控制,对坂本真源来说,就会是一件相当头疼的事情,这对叶钧来说又将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加快她进军一线天的时间。
“妙哉,妙哉。”
赵钦思拍着手,听完叶钧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后,便笑眯眯道:“师侄果然慧眼依然。”
“哼。”一旁的胡安禄哼了哼,撇撇嘴道:“我可没教他这么坑人。”
尽管胡安禄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觉得叶钧这么做,确实堪称神来一笔,这样既撇清了与他们的关系,又能造成同样甚至更大的效果,不服不行。毕竟,外敌逼迫远远不及内部混乱,不然古时候也就不会有攘外必先安内这一说。
苍田大长老失踪了,苍田家的大公子死了,连苍田家首先看护吉田也死了,对于余下的甲贺忍者来说,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彻底慌了手脚。
但最诡异的却是下半夜,苍田家大公子的尸体忽然不翼而飞,而同时,负责看守吉田尸体的那名忍者在天亮后惊恐的发现,吉田浑身被割了至少上百刀,几乎不成人形,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狰狞恶鬼一般,险些没把他给吓尿了。
而且,更荒诞的是昨夜竟然还有三名上忍被杀害,手法相当残忍,肢解还不解恨,还割舌头、毁容等等,其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这件事彻底震惊了安倍神社的人,当坂本真源匆忙赶到时,已经有两名安倍神社的高手在这里勘探现场了。
她皱眉道:“是哪路人?会不会是缠着咱们的那些华人?”
“手法不像。”其中一个约有一米八九的男人摇头道:“据我所知,京华的那些武者还是有一些武者的尊严的,就算是杀人,也不会这么歹毒,连尸体都不放过。当然,我是不相信什么诅咒的,但能够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除非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否则……”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这绝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起仇杀。
坂本真源皱了皱眉,沉声道:“难道说是苍田鹤这老家伙干的?”
“很有可能,他孙子死了,他离奇失踪了,应该是知道国内的事,同时又觉得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孙子。”这男人点了点头。
“通知下去,全力缉捕苍田鹤。”坂本真源阴沉道。
“我看不行。”
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他摇头道:“眼下,这些甲贺内部都流传是修罗干的恶事,人心惶惶的。更何况,苍田鹤倘若真知道国内的事,恐怕早就跳出来宣扬了,我估计,他可能是猜到或者知道了一些,但因为没有回国去验证,所以不敢妄下判断。”
“你的意思是?”坂本真源皱眉道。
“依我看,如今甲贺内部形势不太稳,我们必须先稳住他们,同时,放下手头的一切,立即开赴一线天,不能继续拖了。”
那男人沉声道:“来之前,四位神子已经下死命令了。”
“好。”坂本真源点头道:“同时派个人回国,调集更多的人过来。”
“你们难道忘记了那些可恶的京华武者了?”一米八九的男人忽然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垫后,先让他们进去。”坂本真源扬手道:“原本不希望在京华太过高调,可眼下也没办法了,这些京华人欺软怕硬,是时候给他们来点硬的了。”
“你打算怎么做?”另个男人问道。
“京华的武者不是喜欢搞擂台比武吗?到时候我会摆下擂台,挑战他们。至于你们,先带一批人偷偷进去,以忍者的行踪诡异,不被发现倒是不难,只要进入一线天,那么,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坂本真源的话引来两个男人的一致认同,当下,就各去办各自的事情了。
赵飞燕其实早就醒来了,只是她清醒后并没有急着继续去跟踪,相反,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好在,杨怀素拉着她说了一些悄悄话后,才打消赵飞燕的担心。原来,这小妮子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失身了,被那个岛国的变态流氓给欺负了。
“是他?”赵飞燕惊愕道,当听说是叶钧救了他之后,有些不敢相信。
“对,是他。”杨怀素看出这小妮子的疑惑,解释道:“他比你晚来两天吧。”
“这花心萝卜。”赵飞燕忽然嘟着嘴,气呼呼骂了句。
这一骂让杨怀素有些愕然,不知怎的,若是以往,兴许她能够很平静的看待这种事,并用言语调戏一下赵飞燕。可眼下,她却笑不出来,一种很异样很酸溜溜的感觉在她胸口徘徊着,尽管很淡,但也足以让她心烦。
“杨师姐,你怎么了?”赵飞燕疑惑道。
“哦,没什么,我想起还有些事,先去办了,你好好休息吧,不急着去跟踪。”
杨怀素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等离开洞穴门口,杨怀素的神色才渐渐镇定下来,继而冷着张脸,喃喃自语道:“笑话,这一切都是心魔作祟,我对他,怎么可能?”
就在杨怀素醒脑的之际,一条讯息,分别传到赵钦思跟华梅耳朵里,那就是,坂本真源摆下擂台,意图领教京华武者的武艺。
华梅第一时间前来找赵钦思商量,在这个团体里面,赵钦思一直扮演着管家跟智囊的角色,从其井井有条的管理中,不难发现赵钦思这方面的才华远胜于他的武学资质,即便,赵钦思的武功底子同样深不可测。
“这妖女又打算玩什么花招?”华梅皱眉道。
“问他咯。”赵钦思指了指一旁的叶钧。
“我?”叶钧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眼前这些人怪怪的眼神,苦笑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人家想什么。更何况,女人心,海底针,这女人的思维复杂多变,而且……”
“停停停……”赵钦思哭笑不得道:“我只是让你猜猜而已,没打算让你剖析女性的思维。”
话刚说完,赵钦思第一时间感受到十几道目光投向他,几乎都或明或暗暗藏着一丝不爽,这让赵钦思脸色更苦了,暗道干嘛多嘴插话,丫的这嘴上不留德也是会被传染的。
“费这么大劲搞这么大阵仗,无非就两种可能,其一是调虎离山,偷偷进入一线天。其二,就是撤退。”顿了顿,叶钧点头道:“不过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较大,虽然我不了解这个女人,但我觉得她应该属于那种不完成任务就不会退缩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僵持这么久。”
“如果换做是你指挥,你会怎么做?”赵钦思笑眯眯道。
“当然是装糊涂了,她想要领教京华博大精深的武学,就跟她玩玩,反正咱们不也盼着他们快点进入一线天吗?”叶钧一脸郁闷道,似乎觉得这种问题真的很白痴。
赵钦思微微有些脸红,但还是拍手道:“华师姐,你看这小伙子说的,如何?”
“很不错,就依着他说的办,咱们装糊涂就行。”华梅一脸欣赏的扫了眼叶钧,然后就偷偷凝视着她的心爱弟子杨怀素。
杨怀素暗中翻了翻白眼,气得不轻,暗道都是叶钧自作多情害的,顿时恼怒的站了出来,佯装镇定道:“总得挑出人手出来吧?这一战,事关重大,只许胜,不许败。”
“确实。”华梅点了点头,笑道:“怀素,那你认为谁可堪此大任?”
杨怀素想也没想,就神色冰冷的抬起手,指着叶钧道:“他。”
“我?”叶钧险些气得跳了起来,他指着自己那张脸,吼道:“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是我?这关我什么事?小……那个,你不能把我往绝路上推吧?”
杨怀素冷笑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这算哪门子道理?”叶钧有些惊讶的盯着杨怀素,不解道:“我没说错话,也没得罪你吧?干嘛处处针对我?”
“我……”
杨怀素刚想争辩,可突然,就愣住了,因为她还真没想好台词怎么回答叶钧这个问题。
似乎察觉到四周的人神色怪怪的,杨怀素顿时冷下脸来,振振有词道:“我只是推荐你去而已,你实力不济可以明说出来,可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混帐话?不关你的事?把你往绝路上逼?”
这次轮到叶钧没词反驳了,胡安禄跟赵钦思都面面相觑,因为叶钧跟杨怀素这么看起来,像极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可两人都知道叶钧跟杨怀素是搞不到一块的,所以才更加费解了。
反观华梅却是镇定自若,她可是知道叶钧跟杨怀素不为人知的“隐情”,但她可不会说出来,只是清了清嗓子,笑道:“小伙子,不管如何,你就代表我们这一方去跟她打一场,怎么样?”
“没问题,既然华姨这么说,我自会当仁不让,免得别人小瞧。”
叶钧也动了肝火,恨恨的斜了眼杨怀素,嘀咕道:“胆小鬼,自己打不过就想看别人出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杨怀素起初还被华梅看得有些心虚,可眼下叶钧这话一出口,立马让她找到发泄的地方,冷声道:“你说谁是胆小鬼?你说谁技不如人?”
“上次不知道是谁跟坂本真源打了一场,还自愧不如,特地跑到澳城找我。”叶钧昂着头,一脸揶揄,事态闹到这份上,他也懒得去管杨静知道他跟杨怀素吵起来会怎么想,反正这口冤枉气,他受不了。
“你说我自愧不如?如果要不是他拦着,我当时会忍这口气?”杨怀素显然也有失往日的风度,气呼呼指着一旁满脸尴尬的胡安禄。
“就你这脾气,真吃定了还用得着听他的?摆明了就是心虚,所以找台阶下。”叶钧撇撇嘴,一脸不信。
杨怀素顿时恼了,她指着叶钧,冷声道:“你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有本事就跟她打一场,没本事就自个承认技不如人。”叶钧不屑道:“打又不敢打,说又不让人说,女人真霸道。”
“好!我打!等我打赢了,你就等着我拆了你!”杨怀素彻底气笑了,她恨不得拔了眼前的叶钧。
“这话可是你说的!”叶钧顿时一拍大腿,然后大笑道:“华姨,胡伯伯,赵师傅,你们都听见了,她主动请缨了。”
杨怀素愣住了,围观的几个人也都傻眼了,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敢情一开始,叶钧激怒杨怀素就纯粹是挖个坑让她往里跳。
“我……”
杨怀素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最后,跺了跺脚,然后恨恨的瞪了眼叶钧,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打就打,你以为我真打不过?等我打赢了,姓叶的,就轮到你倒霉了。”
第一千零十一章 七人众
对于坂本真源这种叫战的行为,相对来说,赵钦思这边倒是淡定得多,一方面是看穿了坂本真源这么做的目的,另一方面就是他们压根不着急,还巴不得这些东洋来客跳进陷阱里,让他们来一场瓮中捉鳖。
只是,坂本真源那边倒是忙翻了天,一方面是要随时戒备藏在暗中的苍田大长老,另一方面就是安抚那些群龙无首的甲贺忍者,还有一方面,就是忙着如何合理调度人手,偷偷潜进一线天。
当然,对于不声不响进入一线天,坂本真源等人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之所以要跟甲贺流派合作,一开始的初衷恰恰就是看中了这个流派过人的偷潜之术。
今日,便是擂台比武,地方选在一处比较宽敞的林间空地,四周鲜有能够藏身的障碍物,或许选这里,坂本真源也是想尽可能打消对方的疑心,以便让那些甲贺忍者能够迅速潜入一线天。
“是你?”
坂本真源平静的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杨怀素,皱眉道:“别忘记,打从一开始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这样过河拆桥,似乎不合规矩吧?还是说,你们京华的人都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杨怀素冷着张脸,沉声道:“你敢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过河拆桥之心?别这么贼喊捉贼,当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人就不说两家话,说多了也只能证明自己肤浅无能。”
“有趣。”坂本真源露出微笑,平静道:“你这么做,他知道吗?”
说完,坂本真源还大有深意的望向杨怀素身后的人群,似乎在找熟人。
“哼!”杨怀素一听就知道坂本真源指的是叶钧,猛地就想起叶钧挖了个坑让她跳,恼怒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蛋,他比你还招人厌,看着就恶心。”
坂本真源诧异的看着情绪激动的杨怀素,这表情、这口吻,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顿时,坂本真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暗道,难不成叶钧压根不知道这事,还是说,知道后,跟杨怀素闹翻了?
岂不是说,叶钧这聪明的小子,至今还站在她这一边?
想到这里,坂本真源认为这种可能性不低,立马笑眯眯道:“有趣,好了,我不提他便是。”
杨怀素忽然凝视着坂本真源身后的甲贺忍者,冷声道:“上次你从我手中救走的那一老一少,死哪去了?”
杨怀素这么一说,坂本真源脸色更诧异了,她紧紧盯着杨怀素,唯恐错过对方一丁点的面部表情。
良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平静道:“小的死了,老的不知所踪,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杨怀素神色一怔,紧接着就怒道:“别以为把他们藏起来我就杀不了他们,告诉你,没用,除非他们这辈子不出现在京华,不然,插翅难飞!”
“哼!我没骗你!”坂本真源脸色也沉了下来。
“骗没骗只有天知道,上次咱们没分出胜负,这次就好好打一场!”
杨怀素说完,柳眉倒竖,只见一柄轻柔的长剑出现在她如白雪般的玉指之间,前一刻还稍显柔弱的杨怀素,在长剑出鞘的一刹那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气势。
坂本真源没想到杨怀素这么快就动真格了,当下神色一凛,紧接着祭出手中的太刀,防备着杨怀素随时可能的暴起发难。
杨怀素冷冷盯着坂本真源手中的太刀,无疑,在她眼里面,此刻的坂本真源可谓毫无破绽,但是,她还是决定率先出手。
嗖……
杨怀素的速度几乎在瞬间提到巅峰状态,仿佛鬼影似的残影呼来呼去,防不胜防。
坂本真源并没有因为杨怀素诡异的身法而有些慌乱,在与杨怀素的长剑交锋十几次后,当下一声轻叱,手中的太刀竟然呈现出一种染血的色泽,在半空中甚至划出十数条猩红的血影,极为阴森恐怖。
叮……
刺耳的碰撞声传出,一些功底不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耳膜,但还是有一些反应太慢的甲贺忍者倒地,耳膜也渗出血水。倒不是他们功底不济,而是他们站的太近,而且杨怀素也有意把声音引到那边去。
“你!”
落定后的坂本真源先是扫了眼场内倒下的几个甲贺忍者,然后怒视着杨怀素,冷声道:“敢不敢到其他地方大战一场?这里人太多,我担心发挥不出来。”
顿了顿,坂本真源似笑非笑道:“当然了,如果你担心我使诈,你大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打就打,怕你?”杨怀素冷笑道。
坂本真源朝杨怀素点了点头,然后直接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竟仿佛仙子一边漂浮着,很快,身影就渐行渐远。
“雕虫小技。”
杨怀素冷笑连连,同样高高跃起,只是不同于坂本真源的飘逸,她太过讲究力度跟速度,所以难免有些违和感。只不过,她这种表现却能让人升起霸道的感触。
眼见正主走了,留下来的人不论是赵钦思一方,还是甲贺忍者那一方,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双方都陷入到喧哗之中,这种喧哗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后,赵钦思这一方的人最先忍耐不住,只见一个男人站了出来,冷笑道:“对面的狗杂种,有没有胆子跟爷爷好好玩几局?”
甲贺忍者那边显然也有少数人听得懂华文,稍稍一解释,顿时不少人都露出愤怒之色,但却没有谁敢站出来。
“哟?前天不是挺威风的吗?见到本大爷还一个个鼻子翘上天了,怎么,现在都特么萎了吗?还是说,你们打从娘胎起就特么是阳而不举?”这男人自然是当日被逮着的那批人中的其中一个。
“八嘎!”
这时候,一个甲贺忍者朝身边的同伴点点头后,不顾其中一两个同伴的阻拦,愣是冲了出来,用一口岛国语嘶吼好一阵后,见对面这叫阵的男人一脸费解跟莫名其妙,才有些悻悻然的停了下来。
“这傻啦吧唧的小鬼子废话真多,讨打,来,吃本大爷几记拳头!”
男人说打就打,大吼一声,直接朝这忍者冲了过去。
只见这男人拳头刚劲有力,还没交锋,就因为手臂的肌肉暴走,而震碎了衣袖跟手肘部位的衣服。
迎战他的甲贺忍者显然没想到这男人竟有这么恐怖的蛮力,当下一惊,想要避其锋芒,可没成想多方的速度骤然提升,在一瞬间就擒了过来。
砰砰砰!
连续三拳,都精准无比的轰在他的肚腹上,每一拳都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恐怖力道,这忍者此刻什么都想不来了,因为头昏目眩,唯一对外界的感觉仅仅是喉咙涌起一股酸甜苦辣咸的味道,他强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吐了一些。至于吐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感觉整个人吐一口,浑身就仿佛散架一次,最后承受不住这么重的折磨,直接昏了过去。
“废物。”这男人冷冷的看着早已喷得满地血的甲贺忍者,然后朝身前不远处的一众忍者够了勾手指头,又竖起大拇指,紧接着摆姿势的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但凡看到这一幕的甲贺忍者,一个个勃然大怒,甚至有好几个血性的家伙试图推开同伴的阻扰,打算跟这挑衅他们的男人大打一场。
只可惜,先前这男人瞬间提起的爆发力,还有那诡异的出拳手法,让他们都极为忌惮。
“一种没种的家伙!”
这男人撇撇嘴,然后,他做出一个震撼人心的举动,那就是,他竟然把受伤倒地已经昏迷不醒的那个忍者,高举到头顶,紧接着,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天啊!
这家伙要干什么?
回应那些甲贺忍者的,是这个男人像是扔铅球一般,抓住这个忍者的两条大腿,在原地不断旋转着。
嗖……
早已昏过去的忍者,就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来。在场的甲贺忍者们都犹豫起来,接的话,搞不好他们都得被震伤甚至震死。可不接的话,那么这名可怜的同伴,就会因为跟地面来一次猛烈的撞击,而彻底挂掉。
该怎么办?
众人都犹豫起来,接,还是不接,这几乎成为一个难解的问题。
“太欺负人了!”
这时候,一个在场始终没有表态的安倍神社的成员高高跃起,他有着如坂本真源般的飘逸洒脱,更有着一种翩翩君子的风度。
他在半空中很轻巧的就接住了这个忍者,然后在半空旋转了一小圈后,落在地上。
先是把这忍者平放在地,紧接着就开始替这忍者诊断,确定无生命危险,只是受了重伤后,才嘱咐道:“你们把他带下去,先给他服用一些治内伤的药,他伤得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在场忍者都闻言振奋,不得不说,眼前这往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男人,竟然拥有不逊色他们大长老的实力,这让他们相当振奋。
而这个叫牧原的男人也有些庆幸他及时站出来,因为眼前这些甲贺忍者虽说实力一般般,但却胜在人数,尤其他们在京华缺乏人手,就算能力不济,也占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一直躲在人群里的叶钧有些讶然的看着这个男人,皱眉道:“胡伯伯,你跟他如果打一场,结果会如何?”
听到叶钧这么问,赵钦思也露出感兴趣之色,他不担心,因为有叶钧跟胡安禄在,他们这一方就绝对不会吃亏。
“很难说。”胡安禄摇头道:“如果他本身的实力不如他展现出来的轻功,我胜他会很轻松。但如果他本身的实力跟他的轻功持平,那么我要胜他,就需要花费一些气力。”
“那如果他本身的实力远胜于他展现出来的轻功水准呢?”叶钧追问道。
“你白痴呀?”胡安禄恶狠狠的瞪了眼叶钧,就差没狠狠在叶钧脑袋上敲打了,训斥道:“如果他真有这种实力,那也是你小子上场了。”
叶钧翻了翻白眼,如果早知道会惹来胡安禄这么大的鄙视,他是绝不会多嘴问那么一句的。
赵钦思看着两人,满脸微笑,他忽然蹦出一句话道:“看你们俩这模样,就像是爱斗气的爷俩。”
“放屁!”
“胡说!”
胡安禄跟叶钧都很鄙视的朝赵钦思竖起一根中指,赵钦思只是悻悻然的干笑,也不再多说。
倒是叶钧跟胡安禄察觉到彼此间的动作一模一样,先是一愣,紧接着两人都把头撇过一旁,一副谁看谁都顺眼的样子。
但这种气氛没维持多久,忽然,叶钧跟胡安禄猛地噗哧笑出声来。
“小子,咱俩还是挺有缘的,就冲着这缘分,商量个事,怎么样?”胡安禄忽然搓了搓手道。
“胡伯伯,有话尽管说,如果只是想替您的孙子考虑,放心,财哥的孩子,比我亲侄子还亲,我不会亏待他的。”叶钧笑道。
“废话,我的孙子,你敢不疼吗?”胡安禄撇撇嘴道:“我不是说我的孙子。”
“那胡伯伯您想说什么?”叶钧好奇道。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小子以后生了个胖胖的娃儿,那么可不可以……”
“不可以。”
还没等胡安禄把话说完,叶钧就一脑儿黑线的打断了胡安禄,然后似笑非笑道:“胡伯伯,您如果想认干孙子,那绝对没问题。可如果您打算操心那门子事,恐怕,您要失望了。”
“怎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难道你指望自己的娃儿以后不争气吗?”胡安禄理直气壮道。
“我只是想让他有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童年,仅此而已。”叶钧平静道:“如今这种快节奏的年代,最难能可贵的,无疑就是不被世俗污染的赤子之心。”
“好吧,我说不过你。”胡安禄仿佛看透了叶钧眼中的坚持,没有继续逼迫。
嗖嗖嗖……
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破空声,跟拍打声接踵而至,众人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杨怀素跟坂本真源竟然折返回来,两人仿佛都打出火气了。坂本真源丝毫没有先前那种超尘脱俗的形象,至于杨怀素,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的发梢、衣衫都极为不整,这几乎不能算是一场比斗,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泼妇在闹市里打架。
叶钧捏着下颚,嘀咕道:“啧啧,这掐脸扯衣服的好戏没能看到,真是可惜。”
胡安禄猛翻白眼,骂道:“你小子就不能正经一点吗?满脑子都是女人,这如果放到我那个年代,是要被当作地主阶级声讨的。”
“胡伯伯,说到风流不羁,小侄哪敢跟您比?胡爷爷跟我说过,当年胡伯伯艳名远播,在燕京那可是一枝独秀,啧啧,据说被胡伯伯迷死的千金名媛,没有一千也有八九百吧?”
叶钧这些话可是把胡安禄说得脸红耳赤,一旁的赵钦思唯恐天下不乱道:“师侄,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风骚的一面,失敬失敬,师兄他若是还健在,一点会好好点拨师侄的。”
“你们两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好,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们说话,离我远一点。”胡安禄气呼呼的瞪了眼叶钧跟赵钦思,然后独自一个人站到后面去了。
坂本真源跟杨怀素都喘着粗气,两人相隔十米开外对峙着,谁也没再冒然出手,显然,刚才的争锋应该两人半斤八两。
僵持了好一会,坂本真源终于打破平静,缓缓道:“我再说一次,小的已经死了,如果你还报复老的,我不会插手,只要你找得到他。”
“好!”
杨怀素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将长剑收好,沉声道:“下次,再找机会讨教你的高招。”
“我也一样!”
两个女人竟然很默契的罢手,紧接着各自返回自己的阵营。
坂本真源一看就看到受伤垂危的那个甲贺忍者,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走,我们回去。”
反观杨怀素,一等坂本真源离开后,就不顾身边华梅等人的关心,直接坐在地上调息。
“她没事吧?”杨怀素的师姐师妹们一个个露出忧色。
“她不会有事。”尽管华梅这么说,但眉间还是藏着担忧。这般样子的杨怀素,确实少见。
“不得不说,坂本真源这个女人,着实厉害。”
赵钦思沉声道:“还有刚才展露出那一手轻功的男人,应该也是安倍神社的,真没想到,鬼子那边竟有这么强大的势力。”
“这也不奇怪,安倍神社历来都隐于俗世,唯一参战的是清末年间群雄并起,军阀割据,当时鬼子打下东北三省后,曾遭受反倭势力的悍然狙击,当时高手齐出。鬼子的元帅不得不请他们国家的高手来助阵,安倍神社,那时候就是独树一帜,他们的大祭司,手段极为不凡。”
华梅严肃道:“虽然我不知道昔日那位安倍神社的大祭司是否还健在,但我可以肯定,不管是坂本真源,还是刚才那个身手高深莫测的人,应该都不是安倍神社的核心成员。因为我曾看过一部书籍,上面记载着这么一段话,安倍神社真正的核心,是四个神子,以及两个祭师,还有最后一个大祭司组成。这七个人,才真正代表着安倍神社最高的意志。同样的,这七个人也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岛国,除非,是面临重大的战争,或者神社将要面临灭顶之灾,才会入世。这七个人,历来都有一个代号,叫七人众。”
“那依你所见,坂本真源跟那个男人,会不会是这七人中某两个人的徒弟?”赵钦思皱眉道。
“很有可能。”华梅点点头,严肃道:“不管如何,咱们国家的瑰宝绝不能落入这些外来的贼寇手中!”
第一千零十二章 进入一线天
“一切都顺利吧?没出岔子吧?”
坂本真源刚回到据点,就询问了第一批潜入一线天的人的情况。相比较跟杨怀素的比试,她真正在乎的无疑还是后者。
“一切顺利。”
安倍神社那个叫牧原的男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刚才回来后,就立即去打听最新的消息,这条讯息让他相当欣喜。
“那就好。”
坂本真源长出一口气,然后道:“今晚上,我们依照原计划,潜入一线天,这次出动的必须都是高手,能力不合格的,就留下来替我们打掩护。”
“打掩护?”牧原露出疑惑之色。
“没错,势必要分散那些京华人的注意力,可以让他们到其他地方走走,也可以骚扰一下秦岭上的京华军队,务必要制造一些骚乱。”
坂本真源拿出一张地图来,这份地图的内容全是关于秦岭的,她很谨慎的在上面勾出一个个红色的小圈,用意就是规划出骚扰的地点。
牧原在旁暗暗记下,对于坂本真源,他是相当信服的,别人不知道这个美艳女人的真正身份,但他作为某位神子的代言人,岂会不知?
坂本真源,手腕处的守宫砂,是自幼就被上一任大祭司夫人点上的,她从小就有着一个身份,那就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夫人。当然,在新一任大祭司还没通过最终的考核前,坂本真源的身份也只局限在核心成员的概念,比之四位神子,身份还是要逊色一筹。
不过在牧原眼里,这位美艳的女人,迟早会站在安倍神社的权力巅峰中。因为安倍神社历来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大祭司并不是掌握权力的核心,他只会在神社处于动荡之时才会接过权杖,平常,都会交给大祭司的夫人负责打点一切,而他,则是专心潜修,或者开坛,为国家、民族祈福。
所以,这数百年来,真正在安倍神社占据主导地位的,都是第一夫人的角色,历来都是如此。
当天夜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不断,换做是别人,早就恼怒不休了。不过,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坏消息,叶钧、胡安禄、赵钦思等人还是很惬意的喝着酒,吃着炒花生。
“想进一线天就进呀,又没人拦着她,搞这么多事作甚?”赵钦思一脸的无所谓。
“赵师傅,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让人家自认为很聪明?而且压根就没想到我们真心实意的想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叶钧笑道。
“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说说看,什么时候动身?”赵钦思坏笑道。
“不着急。”叶钧摆摆手,然后皱着眉捏着下颚,想了下,沉吟道:“依我看这次进入一线天的也就是坂本真源这些身手不错的高手,她不可能调动大批人进入,也是担心被我们识破。所以,为了尽可能打消他们的戒心,我建议,演戏得演足,她想糊弄咱们,那咱们这次就乐得拣便宜装糊涂。”
“不错,反正有飞燕那小妮子跟踪,不需要担心跟丢了。”胡安禄斜了眼叶钧,然后道:“倒不如趁着这次好好收拾一些这些倭寇,不然陈老师来了,我们也不好交代。”
“好,那我现在就跟华师姐商量一下,争取多逮几个活的孝敬陈老师。”赵钦思笑着点头,当下起身,很快就离开洞穴,看情形是给他那些弟子布置任务去了。
“小子,刚才不方便问,现在我也就问了。”胡安禄忽然很奇怪的盯着叶钧。
“胡伯伯请讲。”叶钧笑道,同时心里也很奇怪,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胡安禄这么奇奇怪怪的。
“我不管你曾经有几个女人,又打算日后跟几个女人处,我只警告你一件事,那就是,别跟飞燕走得太近。不然,我让你好看。”
胡安禄忽然沉下脸来,这前后间的神色变化不可谓翻得不快。
一时间,叶钧哭笑不得,他跟赵飞燕?这什么跟什么?
“胡伯伯,您瞎想了,我跟她,压根就没关系。”叶钧苦笑不得道。
“那就最好。”胡安禄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道:“不行,你得跟我保证,你小子说的话,就没让人放心过。”
“好好好,我保证,绝不会跟您这位美丽大方但脑子有些大条的师侄发生些什么,这样,您该信了吧?”眼见胡安禄一脸的戒备,叶钧只能不甘不愿的做了个保证。
“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胡安禄点点头,心中的担忧消散不少。
“胡伯伯,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您会觉得我跟赵飞燕,会产生那种……”
言下之意就是那个意思了,只是叶钧不好意思说出口。
胡安禄轻轻咳了咳,似乎想降低一下气氛的尴尬,然后道:“你小子花心程度令人发指,当然,你父母都不过问,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忠告你一句,保重身体。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很简单,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你都会常伴她左右,这朝夕相处萌生爱意,还是有可能的。”
说完,胡安禄忽然沉下脸来,郁闷道:“所以,我必须提前打预防针,如果跟飞燕说的话,第一她是女孩子,脸皮挂不住。第二,事情还没有发生,说出来搞不好还会让她生我的气。所以,我只能跟你说,希望你能记住。”
“好,胡伯伯,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叶钧笑着点头道:“您就算给我牵线保媒,我也没这胆啊,您没看到赵师傅的那些弟子一个个双目放光盯着您家的好侄女吗?如果我跟她爆出什么猛料,还不得被赵师傅的这些弟子一口痰给淹死?”
“知道就好,便宜他们都好过便宜你。”胡安禄撇撇嘴道。
“胡伯伯,我就这么不堪吗?”叶钧瞪大眼,一脸郁闷。
“废话,他们能给飞燕一个完整的爱情,一个温馨的家,你呢?能吗?”胡安禄怒道:“你连最基本的一心一意都做不到,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我倒是没办法指责你什么,但是站在一个伦理纲常的道德角度,你,人人得而诛之。”
“呸呸呸,大吉大利。”叶钧郁闷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您老年轻时的风流不羁比,我这只是过家家酒了。”
胡安禄似乎是被叶钧戳到软肋了,出奇的没有反驳,而后,像是追忆起什么似的,整个人露出一种伤心、难怪、喜悦、惆怅的复杂情愫之中。
一个晚上,闹腾不休,双方似乎都保持着相对的克制,没有很明显的伤亡,不过小伤还是在所难免,但也没杀红眼。
等到黎明破晓之际,双方才各自高挂免战牌,返回各自的据点。
而这时候的叶钧,已经开始整装待发,准备潜入一线天了。因为根据胡安禄最先的消息,坂本真源这些人,已经趁着各自打道回府的时候,偷偷调动人马进入一线天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选得恰到好处,因为双方都忙了整整一晚上,好不容易战斗止戈,自然会有大量的疲惫涌上脑门,这时候,是双方最容易掉以轻心,也是最容易放下戒备的时候。而选择这个时候潜入一线天,不得不说,坂本真源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相当老辣的。
不过,骗得了很多人却不一定骗得过早已识破她伎俩的叶钧、胡安禄、赵钦思等人,不过既然是主动打算引君入瓮,胡安禄等人自然也乐得卖萌装糊涂。
“华姨,就送到这吧,我会一路小心的。”叶钧微笑道。
“好孩子,来,把这个戴上。”华梅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子。
“这是?”叶钧好奇道。
“这是我师傅传下来的玉坠,据说有避邪温养的功效。”华梅轻笑道。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叶钧相信这枚看似稀疏平常的玉坠子绝没有华梅说得那么轻巧,从华梅眼中的怀念以及她身后众多女弟子掩嘴的行为来看,搞不好这枚玉坠子还大有来头。
而且,就连素来沉稳的杨怀素也是惊得睁大嘴巴,还用眼神凶悍的瞪着他,叶钧哪还敢要这东西?搞不好避邪有用,但也是避一些妖魔鬼怪,可避不了这位凶悍的女煞星,开玩笑,叶钧宁可撞鬼,也绝不想招惹杨怀素。
“让你收下就收下,怎么?嫌这玉坠子廉价?”华梅板着脸道。
“不是,是晚辈无功不受禄。”叶钧忙摆手道。
“别客气,以后如果生了个小胖娃娃,到时候让我抱一抱就行了。”华梅忽然道:“当然,你可以把这枚玉坠子当作是我提前送给那孩子的见面礼。”
“啊?”
叶钧彻底傻眼了,他的孩子?这哪跟哪?怎么这段时间,不管熟的人还是不熟的,怎么尽跟他讨论起孩子的事情来了?
一想到也不知道是谁先给她生个娃娃这事,叶钧就一阵头疼,同时心里也堵得慌,似乎又涌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极为压抑。
“别傻乎乎的了,好了,去吧,孩子。”华梅将玉坠子塞到叶钧手里。
叶钧下意识的望向杨怀素,似乎想征询一下这女人的意见,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谁成想,这一看,令他更加傻眼了。
天啊!上帝啊!我这都看到什么了?
只见此刻的杨怀素,以往冷若冰霜的俏脸竟然粉艳得吓人,两道浅浅的酒窝更是能温暖任何男人的心,那害羞待发的肢体语言就像是那种待嫁闺阁中的黄花闺女,此刻的杨怀素,褪去了她本该时刻穿戴着的冷傲女神的外衣,余下的,仅仅只是一个害羞女孩的矫情。
“看什么看!”杨怀素似乎察觉到叶钧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唯恐被旁人看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顿时恼羞成怒道:“我师傅让你收,你就收,干我什么事?用得着怕我吗?难道还担心我事后向你讨还?这玉坠子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跟我什么关系?”
越说到后面,杨怀素语气就越是怪异,似乎是想要极力澄清些什么似的。
旁人自然而然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去看她,这让杨怀素又羞又急,可她也知道眼下如果暴露太多,搞不好就会越描越黑,顿时跺了跺脚,冷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等杨怀素离开后,叶钧才收回视线,心中郁闷得不行,暗道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善变得可以。前一刻还用眼神交汇,暗示你敢收下老娘就敢跟你拼命,可眼下却说什么你爱收收,不收拉倒。
“丫的,我咋这么命贱?这送上门的东西,不要挨骂,要也挨骂?”
叶钧一肚子委屈,看着华梅大有深意甚至心花怒放的神色,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干笑道:“既然华姨如此盛情,小子就大胆做一回主,收下了。”
直到叶钧离开,都未曾发现胡安禄跟赵钦思望向他的那种怪异眼神。
作为过来人,胡安禄跟赵钦思显然都发现了些什么。
“师侄,你说……”
“不可能!”
赵钦思话还没说完,胡安禄就情绪激动的摇头道。
“师侄,刚才那一幕你都看到了,这你总不能不承认吧?”赵钦思分辩道。
“哼!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那臭小子跟杨家那小妮子珠胎暗结,有了孩子吧?”胡安禄撇撇嘴道。
“你不是说这小子跟杨家本就是亲家吗?”赵钦思皱了皱眉。
“我指的女方是小的那个,不是杨怀素。”胡安禄一脸头疼,捂着额头道:“天啊,这都什么事,这灭绝师太是不是老糊涂了?大的小的都分不清楚吗?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小的?”赵钦思更疑惑了。
“这件事回头再找机会跟你解释,反正,这臭小子,跟杨怀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甭瞎想,否则,你就是自讨苦吃!”
胡安禄气呼呼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私底下猜猜不是什么大事,说错话也没关系,可如果有朝一日被那丫头听到,你就等着吃大苦头吧。唉,什么破事呀,我干嘛也这么胡思乱想呀?天啊,这小子是不是天生就是风流病呀?怎么到哪都要扯上女人?”
正当胡安禄呜呼哀哉之际,忽然这时候赵钦思的那些徒弟谈起赵飞燕,这让胡安禄整个人差点暴走。
“差点忘记了,还有飞燕这丫头,天啊,叶钧啊叶钧,记住你昨晚说的话,不然,我一点要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胡安禄气呼呼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赵钦思一脸无语。
他不是没想过去跟华梅打听打听,可一想到胡安禄的忠告,再回想杨怀素那冷得可怕的双眼,顿时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识趣的不再追问这事。
实际上,类似于胡安禄与赵钦思的这种谈话,绝不止是他们两人而已,而是早就在下面传开了。
只不过,已经开始潜入一线天的叶钧,是不会知道这种猜测的,不然,他绝对第一时间跳出来,勃然大怒咒骂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往他头上栽这么狠的屎盆子,这不明摆着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从脚印来看,应该是这个方向无疑。”
叶钧满脸平静的用手指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沾了沾,然后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喃喃自语道:“这些甲贺忍者身上带着一种很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应该是为了留给他们己方人的一种讯号,方便后面的人追上他们的脚步,也是为了方便同伴不至于在森林里迷路,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站在树干上,叶钧凝视着前方郁郁苍苍的森林,他满脸严肃,从胡安禄那里了解到一线天的山路极为崎岖,但危险性也只针对于没有武功底子的普通人。但对于习武之人,也同样有着一条难以跨越的天然屏障,那就是森林里自然形成的迷阵。
上百年来,这些天然迷阵可是困死了一批又一批偷偷潜进来探索的武学人士,不过对此叶钧倒是不惧,因为他有着系统帮忙指路,更何况,还有着这些忍者沿途留下来的异香,无疑,这可是一盏明灯呀。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的路,香味才越来越淡,越来越少,叶钧知道,他离坂本真源那些人,已经很近很近了。
因为那种异香,是存放的时间越长,味道才越浓,刚刚留下,气味就相当的淡,这说明坂本真源那些人离此并不远。
“应该就是这里了。”
前方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而胡安禄也说过,当初他跟杨怀素陪着坂本真源探索遗址的时候,也是在一处山洞内部,结合四周的植物跟山势,叶钧断定就是此地无疑。
“现在进去?还是再过一会?”叶钧满脸严肃,喃喃自语道:“外面几乎不设防,方圆百米内也没人出没,搞不好都进入山洞里面了,看样子胡伯伯说得没错,坂本真源肯定是在山洞里面有所发现,才会直接开赴洞内,集中为数不多的人力进行深入挖掘。”
叶钧抬起头来,此刻他在想,赵飞燕上哪去了?会不会也跟着进入山洞里面?
叶钧有些担心起来,因为赵飞燕本就经验不是很多,能追踪到此搞不好就已经是极限了,而山洞里面,跟踪起来的难度就很高了,因为空间密度问题,难免无法像外面这么自由,更何况,还容易产生回声。
令叶钧没想到的是,他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正当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入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一声惊叱:“恶贼,有本事就来追我呀!”
“哪里跑!老实交代,你们还有多少同伙?不然,我要让你死得惨不忍睹!”
叶钧寻声望去,只见赵飞燕正狼狈不堪的从山洞里跑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四五个安倍神社的高手,以及十来个上忍实力的忍者。
这些人手段极为阴毒,对于赵飞燕压根就没想过留活口,暗器、毒烟等等,几乎都是见血封喉,手段可谓骇人听闻。
“糟糕!”
叶钧不得不第一时间蒙住脸,正欲上前营救,可这时候,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截断了这些安倍神社高手的去路。
这个人出现后,叶钧就彻底放下心来,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极为熟悉的故友,王三千!
第一千零十三章 妖刀再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对于王三千的出现,叶钧相当意外,也颇为好奇,需知这里是一线天,历来被严禁入内的禁地,尤其针对习武之人。而王三千自打离去后,叶钧就在想,他应该是去偿还他那些年留下的罪孽,却没想到他会来到一线天这个是非之地。
“果然有同伙!”
安倍神社的人表现得相当惊怒,同时还做贼心虚的四处打量,似乎在想附近会不会还潜藏着那些该死的京华武者。
“贝恩大师,似乎就他们俩。”一个忍者恭敬的走到这人身旁,附在其耳边道。
这被称之为贝恩大师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道:“老实交代,你们还有多少同伙?”
“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呢?”
王三千挡在赵飞燕身前,沉声道:“对于你们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我向来都是斩立决!”
猩红的妖刀出鞘,从王三千的衣袖里滑了出来,这一幕对于在场甲贺忍者的触动是极为强烈的,并不是因为王三千表现出来的霸道实力,而是手中的这柄妖刀!
天啊!
是它!
是他!
两个不一样的念头,瞬息间交织于在场甲贺忍者的思维,它指的自然是甲贺遗失的妖刀村正,如果不是因为这柄妖刀被抢夺,甲贺何苦沦落到今天?至于他,这是甲贺忍者一致敌视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因为这个人,是造成甲贺流派从兴旺险些走向灭亡的罪魁祸首,但凡是甲贺的二郎们,见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绝对是人人得而诛之!
“看什么看?”王三千皱了皱眉,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有深意的盯着手中的妖刀村正,冷笑道:“哟,看你们这身行头,应该是那个被我夺刀的门派吧?”
眼前这些甲贺忍者一个个双目通红,王三千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的来路。
反观这些甲贺忍者虽说听不懂王三千说什么,但看着王三千这举刀而且满脸揶揄的模样,就知道嘴巴不会干净到哪去。
“八嘎!”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承受不住,猛地仰天长啸,紧接着,四个上忍实力的忍者齐身朝王三千杀来。
“找死。”
王三千神色不变,语气充满着一种对弱者的怜悯与不屑,他轻轻扬起妖刀,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猩红的锋芒。
这看似女性化的柔弱感,本能的让人升起一种不屑、轻视,四个上忍压根没感觉到危险来临,不退反进试图一举擒获王三千。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目标,甚至有两个上忍已经幻想着斩获王三千人头,并收回妖刀村正后,接下来在甲贺的日子会多么的风光无限。
可是,王三千神色间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这让一直注视着王三千的那几名安倍神社的高手齐齐色变,惊呼道:“糟糕!中计了!”
还没等这些安倍神社的高手发出警示,王三千就忽然握紧刀柄,吼道:“爆!”
砰砰砰!
只见王三千勾勒出来的猩红锋芒,竟仿佛炸弹一般发出剧烈的轰鸣,并且卷起地面的尘土,一时间,大半个世界就仿佛朦胧了一般似的。
四名上忍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齐刷刷跌落在地,彻底死去。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所不同,但唯独没有恐惧、慌乱以及震怒,甚至于连疼痛的狰狞都没有,仿佛死的时候,是压根没感觉一般似的。
包括叶钧在内,但凡目睹这一幕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不得不说,王三千这技惊四座的表现,确实惹眼。
“好手段!”
一名安倍神社的高手拍了拍手,用标准的华语道:“阁下既拥有这般身手,我等本不欲为难阁下,只要阁下交出手中的妖刀村正,还有身后那个女人,我等不仅愿意让阁下离开,还愿意跟阁下建立身后的友谊。”
“呸!少在这假惺惺的,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王三千撇撇嘴,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去,凝视着对他有些害怕的赵飞燕。
“你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看你年纪不大,不知道一个人偷跑出来是很危险的吗?”王三千训斥道。
饶是赵飞燕古灵精怪,也不敢跟王三千顶嘴,现如今甭说这些岛国人怕他,就连她自个,也是怕得不行。
这可是杀人呀,简直是杀人不眨眼!
那名安倍神社的高手皱了皱眉,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同时用眼神制止住蠢蠢欲动的下属们。
他捏着下颚,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家伙是突然冒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惹人嫌的京华武者的同伙?”
说完,他又露出忧色,似乎在想,这该死的一线天,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知名的高手?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焦躁起来,京华的高手实在太多了,想当初仅仅十几个人,就搞得甲贺流派险些万劫不复,这次深入虎穴,目的是迎回神武天皇传承下来的仙丹灵药,用以给老祭师续命。如果消息传开了,引来越来越多的高手,他们势单力薄,那该如何是好?
“贝恩,放飞天鸽。”他忽然望向身后的贝恩。
“啊?济暗,真的要放飞天鸽?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贝恩露出荒唐之色。
“管不了那么多了。”济暗露出忧色,道:“京华的高手多如牛毛,我们必须请来神子,否则,到头来,就真应了他们京华人的那句古话,为别人做嫁衣。”
贝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不过事关重大,如果一旦被问起来,谁承担?”
济暗犹豫了,贝恩神色阴晴不定了,显然,他们都无法承受放飞天鸽的责任。
“我来承担。”
这时候,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只见场中忽然立着一人,正是坂本真源。
坂本真源落定后,目光就停留在王三千手中的妖刀村正上,她忽然笑了起来,缓缓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的我们,正需要此物。”
坂本真源不理会王三千阴沉着的神色,直勾勾盯着妖刀村正,缓缓道:“贝恩师傅,去放飞天鸽,一切责难,我一力承担。”
“好,我立即去办。”贝恩跟济暗长出一口气,如果坂本真源承担责任,那么就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于都不会遭受牵连。
坂本真源是谁?那可是下一任大祭司指定的配偶,未来安倍神社的第一夫人,真正意义上的权力核心。在安倍神社成员眼中,第一夫人的身份,与清皇朝摄政王的身份无异,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刀留下,你,跟她,都可以走。”坂本真源平静道。
王三千满脸不屑,甚至于懒得吱声。
坂本真源皱了皱眉,依然平静道:“再说一遍,刀留下,你跟她,可以走。”
“就算是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四个字,想都别想。”王三千露出不屑的嗤笑。
“好!既然你自找的,别怪我!”
坂本真源柳眉倒竖,当下锵的一声,太刀出鞘,直指王三千。
王三千瞳孔微缩,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说打就打的女人到底有着多么强悍的身手,这种爆发力,这种攻势,就仿佛滔滔不绝的汪洋一般壮阔,且充满杀机,同时还不留破绽。
叮!
下意识抬刀一扛,王三千险些半边身子垂下,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于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的。”
王三千使出吃奶的气力暴退,期间还不得不拉过赵飞燕,等落定后,朝赵飞燕吼道:“快跑!别在这里碍事!”
赵飞燕早就被吓懵了,但她还是慌乱的点头,示意听懂了。
可没等赵飞燕撒腿逃跑,坂本真源就冷声道:“我没让她走,她就不能走,还是那句话,刀留下,你们可以离开。”
“如果我偏让她走呢?”王三千沉声道。
“那么她会死得很惨,到时候你就不是救她,而是害她。”坂本真源冷声道:“别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我说到做到。”
“言下之意是你觉得我挡不下你?”王三千露出怒色。
“刚才一招已是见分晓。”坂本真源捏了捏过肩的发梢,整个人有着一种出尘脱俗的雍容华贵。
“哼!那无非只是我让着你而已,我这人从不对女人出手。”
王三千狡辩道,其实刚才谁都看出来了,在生死一线的节骨眼上,如果王三千真如他所讲的那样还留有余地,那么一定是天底下最不可救药的疯子!
“糟糕!”
叶钧此刻急了,因为他刚才分明看到坂本真源眼中迸射出来的杀意,这一瞬间,他升起一种直觉,那就是坂本真源搞不好真的会大开杀戒。
至于为什么坂本真源会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叶钧相信绝不会是王三千的那句话激怒了她,而是刚才一闪而逝的那只鸽子。
“难道说,刚才那只就是天鸽?”
叶钧第一时间戴上面罩头套,沉声道:“不能继续等了,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嗖……
叶钧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强横气息,直接杀入场中,他的出现,也让原本蓄势待发准备给王三千致命一击的坂本真源停下手来。
“京华武者果然多如牛毛,这以众欺寡的本事,当真不虚。”坂本真源冷笑连连,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心生忌惮,因为叶钧展现出来的霸道气息,已经充分说明能力上,她很难讨好。
“是吗?”
叶钧换了一个嗓音,先是大有深意的看了看王三千跟赵飞燕,然后又看了看包括坂本真源在内的十多个人,最后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这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大过天了!”
叶钧冷嘲热讽的潜台词自然被坂本真源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想起先前一群人围追赵飞燕,紧接着又包围王三千,最后还大言不惭的说出刚才那种别人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话,这一刻的坂本真源,也有些脸红耳赤。
不过,她自然不会被叶钧这种语言奚落所打败,只是冷声道:“少在这狡辩,这里是京华,你们人数众多,一个劲的打车轮战,我们自然敌不过。”
“既然明知道敌不过,那干嘛还不跑?我如果是你,早就夹着尾巴溜了。”叶钧似笑非笑道。
“这么说,你是那批京华武者的人了?”坂本真源忽然道。
叶钧猛地一震,暗道糟糕,没想到坂本真源竟然在套话,这让他很气愤,可又无可奈何。
当下秉承着多说无益、说多露馅的原则,叶钧也懒得搭理坂本真源,只是朝赵飞燕跟王三千使了使颜色,然后道:“你们先走,我垫后。”
“这位兄弟,我王三千岂是那种……”
“好了,别说了,老子做梦的时候就没少听这种废话,对面那个看不到脸的家伙从老子不尿裤子开始就叽里咕噜的不停对我说教,听到这些话,我头大!”
叶钧横了眼王三千,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说出来,自然引得旁人疑惑不解,毕竟这多少有那么点牛头不对马嘴。
可王三千听懂了,他先是隐晦的露出震惊不信之色,但很快,就点头道:“好,交给你了。”
说完,他一把拉过有些不想走的赵飞燕,沉声道:“丫头,听他的,留下来,只能碍事。”
王三千显然是认出来了,因为那段话,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这个蒙着脸盖着头的定是叶钧,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叶钧能对他说出这样另类的话来。
赵飞燕终是被王三千带走了,至于为什么坂本真源任由王三千跟赵飞燕离去而不派人追赶,一来是叶钧表现出来的实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临走前,王三千把妖刀村正交给了叶钧。
“刀留下。”坂本真源沉声道。
“如果不留呢?”叶钧笑道。
“那么,你就别想走了。”坂本真源仿佛是下达最后的通牒似的,当她这话出口后,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不一样了,连带着身后的众人,也默契的将叶钧包围起来。
“不是我小看你们这些人,说实话,就算你们一起上,我如果真心要走,你们也没辙。”叶钧笑道。
“大言不惭!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济暗目露凶光,他率先出手,尽管算是试探,但他依然很谨慎小心。当然,在他看来,这次试探性的攻击,就算不能对眼前这个劲敌造成威胁,但他也能自保无碍。
可是,他错误的低估了叶钧的实力。
“来得好!”
叶钧冷笑一声,当下挥舞手中的妖刀村正,不同于王三千的霸道,叶钧使出来的气势,更像是那类剑走偏锋的诡道。
这种突愕的气势让坂本真源目露惊慌,她第一时间出手,试图去阻拦,可是,为时已晚。
此刻的叶钧,双目忽然睁开,在济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叶钧竟然高高跃起,紧接着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济暗一击扑空,正戒备着四面八方随时可能遭受的侵袭,谁成想,身后的坂本真源惊叫道:“注意头顶!”
“什么!”
济暗心神一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入眼,是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还有那越来越大的猩红血影。
噗!
济暗感觉到头颅、胸口等都遭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撞击,甚至还传来一种强烈的撕裂感,相当的真实,辛辣,难受,头昏目眩。
要死了吗?
济暗有些疲惫的闭上眼,静等咽气的那一刻,可很快,耳边就传来叶钧阴恻恻的猖狂大笑:“还给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应该庆幸这次我只是使用了刀背,而不是刀刃,不然,他现在一定断成两截了。”
“你没事吧?”
先是感觉到被人像扔垃圾似的扔飞,然后又感觉到像是被某些气流包裹住了似的,再之后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济暗感觉自己像是走过了一生的路程,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坂本真源有些担心的目光,虚弱的摇摇头道:“我没事。”
“把他带下去,用心治疗。”
坂本真源把济暗交给一名安倍神社的成员,而后,她目光阴沉的盯着叶钧,沉声道:“留下你的姓名,以你这样的身手,绝非无名之辈。”
“怎么?你对我有意思吗?”叶钧坏笑道。
“住口!”
“八嘎!”
“混蛋!你这家伙说什么?”
但凡听得懂华文的,无一不露出怒容,坂本真源在这些人眼里可是真正的女神,高不可攀,岂会容许叶钧亵渎?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也好找机会拜访。”坂本真源微笑道。
“免了,我这人虽说很喜欢女人惦记我,可对我来说,被一个注定不会跟我上床的女人惦记,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更何况,这个女人随时可能要我的命。”
叶钧潇洒的摆出一个姿势,微笑道:“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敢走?信不信我……”
甲贺的一个忍者异常激动,因为叶钧手中握着他们甲贺振兴的希望,一时间,有了知晓华文的忍者帮忙翻译,一群忍者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似乎就算是死,也要将叶钧留下来。
“让他走!”
坂本真源皱了皱眉,然后沉声道。
她一说话,四周都静了下来,可很快,就再次沸腾,似乎有死灰复燃之势。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坂本真源阴沉道:“就算是你们门主,也不敢对安倍神社说半个不字吧?难道,你们要抗命吗?”
甲贺的忍者迅速冷静下来,一个个都目光怨毒的盯着叶钧,可却没人再敢大呼小叫。
叶钧满脸微笑的轻拍着手中的妖刀村正,阴阳怪气道:“你这女人也算有点眼力劲,放心,我们迟早还会见面的,这柄妖刀,你若是有本事,我会给你机会拿走它,但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这资格了。”
“我会的。”坂本真源满脸冰冷,她不甘心,可叶钧表现出来的诡异,她自认没有稳赢的把握,尤其现在正值挖掘工作的关键时间,她没办法,必须赶在下一波京华武者过来闹事前,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那么,后会有期!”
不理会在场人怨毒的目光,叶钧朝坂本真源来了一个飞吻,然后一边猖狂大笑,一边大摇大摆的转身就走。
这时候,有一名甲贺忍者看不过眼,躬身道:“真源小姐,为什么……”
“我做事,难道你认为有评论的资格?”坂本真源正值气头上,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不敢,只是……”这甲贺忍者一时间头大如牛,暗道干嘛没事跑来撞枪口?
“那就好,你现在立刻进去接手挖掘工作,警告你,如果三个小时内无法打通那面墙,到时候,两罪并罚!”
说完,坂本真源一甩袖口,在众人噤若寒蝉的目光下,飘然离去。只不过,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目光猛地扫了眼叶钧还未消失的背影,良久,等彻底离开人群,才皱眉道:“身形很像,是我的错觉吗?”
第一千零十四章 识破陷阱
坂本真源怀疑的对象自然是叶钧,可被怀疑上,叶钧自始自终都蒙在鼓里,他怎么会知道坂本真源对细节的把握达到这般变态的程度,此刻的他,正优哉游哉的往回赶。
不一会,就瞧见王三千正打着哈哈靠着树干上休息,似乎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到叶钧后笑道:“你怎么来这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吧?”叶钧摘下头套跟口罩。
“我来这,是因为在老家的时候,意外发现一本祖上留下来的日记,尽管残破,但当时好奇翻了一下,上面记载着这里似乎很神秘,就耐不住好奇心,来这逛逛。”
王三千笑道:“只是没想到,这秦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彩,这些鬼子竟然都入侵到这来了,要是让外界知道,恐怕就得翻天了。”
“这是意外。”叶钧坐了下来,笑道:“我来这也是基于很多原因的,我长话短说,解释给你听。”
叶钧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也是摒弃掉一些无关紧要,着重说一些关键的。
听完后,王三千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难怪祖上的日记上写着,这地方必藏着惊世秘宝,啧啧,徐福给始皇帝炼制的长生不老药,真的能让人疯狂啊。”
“可不是?”叶钧耸耸肩道:“现如今,惦记这长生不老药的海了去了,嘴上说着些保家卫国,不容许蛮夷占有祖国的瑰宝,可这长生不老药若是当真存在,还恰巧摆在他们面前,有几个还能坚持操守的?”
“都是一群小人而已。”王三千从袖子里摸了好一会,才摸出一块赤色的铁块,他捏着这铁块,抬到头顶,笑道:“这是我在这里拣到的,看成色应该值点钱。”
“我看看。”
叶钧从王三千手里接过赤色的铁块,左看看右看看,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过看成色确实有点年岁了。”
说完,叶钧就把铁块还给了王三千。
王三千笑了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就将铁块收好,然后从叶钧手中接过那柄妖刀村正,缓缓道:“原本打算再过几天就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遇上你,干脆就不走了。”
“如今你被发现持有妖刀村正,依照那些甲贺忍者的执念,估计会偷偷溜出来找你麻烦,而且安倍神社的那些人也得防着,我估计,他们也想要得到这柄妖刀,然后彻底控制整个甲贺忍者。”
叶钧严肃道:“相比较那些实力还算一般的甲贺忍者,你真正要在意的还是安倍神社的这些人,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明白。”
王三千严肃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叶钧不会无的放矢,这么说必然有着因由。
晚上,月黑风高,四周的草木因为狂风肆虐的原因,发出簌簌簌的声响。契合着当下阴暗的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视野,无疑凭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息。
叶钧跟王三千蹲在树干上,他们没有休息,因为知道,等一下会有客人上门。
赵飞燕早就走了,当然是被王三千给赶走的,而且受到惊吓,她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眼下对赵飞燕来说,回去报信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她气不过,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暴露了,如果说第一次还情有可原,那么第二次就真的是太过自负,才自找苦吃。
“这么说,山洞里面,真藏着玄机?”听了赵飞燕的原话,她不由露出犹豫之色。
“华师姐,我知道你想什么,可问题是,如果咱们冒然前去,搞不好就会影响全盘的计划了。”赵钦思也确实有过心动之色,不过被他强压了下来。
“好吧,只希望这丫头能够严谨一些。”
望着再次踏上征程的赵飞燕,华梅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的这位侄女,可真是个倔脾气,不过始终是女儿身,不如男丁那么让人省心呀。”
“我嫂从小惯着她,小姐脾气,估计一时半会的难改了。”
赵钦思有些苦恼的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这孩子,让人操心,我只希望这次她能学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赵钦思跟华梅都很看好赵飞燕的悟性,可两人对于赵飞燕的脾性,确确实实不敢恭维。
不过,赵飞燕这次执意要再踏上征程,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任着,想必也知道,就算他们拦着,赵飞燕也不会乖乖顺从。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放开手脚,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娃娃好好闹腾一阵子。
哧……
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王三千冰冷的目光扫了眼倒在他面前的甲贺忍者,月光射在他脸上,没有感情,平静的可怕,似乎刚才他杀的不是人,只是在撵走一只烦人的苍蝇而已。
噗……
相比较王三千快刀斩乱麻的节奏,叶钧这边就显得慢悠悠的了,这倒不是说叶钧不愿意出力,而是这些甲贺忍者似乎都觉得王三千是软柿子,而叶钧是恐怖的煞星,所以有多远就躲多远。
这让叶钧无聊起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然视如珍宝,哪可能这么快就顺手给料理掉了?
来的大约有十五名上忍,以及二十多名具备上忍实力的中忍,原本,人多力量大,气场也应该大,可愣是被叶钧以及王三千吓破了胆。
叶钧倒也罢了,在他们这些人的设想里,只要合力第一时间擒住王三千,抢走妖刀村正就是大功一件,当然,最好临走前能给王三千造成一些伤害那就更完美了。全取两人性命,这个念头想都不敢想。
可是,叶钧强悍如斯也就罢了,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汉子也这么恐怖,一手刀法那可是使得如火纯清,不仅霸道,还带有那么点剑走偏锋的诡异。配合着妖刀村正独一无二的猩红,在月光下,就仿佛死神提出镰刀一般收割着人命。
“撤!”
一名上忍艰难的喘着气,第一时间做出指示,此刻的他,已经困乏到了极点。
余下的二十多个忍着一个个都含愤的看着王三千,以及他手中的妖刀村正,可最后每一个人违抗,都第一时间朝四下逃散。
叶钧跟王三千没有追击,俗话说穷寇莫追,这年头阴沟里翻船的事数不胜数,今晚上占了这么大便宜,心情大好的王三千也不会鲁莽的做出不正确的决定,更何况叶钧没让他追,他也不会追,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这,兴许还有这个可能,当然了,可能性不会太高。
“一点都不来劲,不好玩。”叶钧撇撇嘴,看着脚下这要死不活的忍者,狠狠踢了这忍者一脚肚皮后,骂道:“滚!”
这忍者也不敢听没听懂,反正第一时间就很配合的爬了起来,然后以一种让叶钧叹为观止的速度直接滚进草坡里,不一会,就没影了。
“也不知道这混蛋刚才是真快死了,还是装死。”叶钧差点跳起脚来开骂。
“行了,都快被你玩得半身不遂了,还不知足。”王三千摇头道。
“你倒是过瘾了,我就只能吃你用过的,真是扫兴。”叶钧嘀咕道:“亏我这么冷的天还特地守在这里,王八蛋,下次见到他,非把他送给牛哥跟辉哥。”
王三千显然也知道阿牛跟阿辉的不良嗜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不怕鬼也不怕猛兽,可就对这种有违常理的取向有着一种深深的忌惮。
同时,他也对那忍者表露出深刻的同情跟缅怀,暗想若有朝一日真落到阿牛跟阿辉手上,恐怕死都是一种奢望吧。
嗖嗖嗖……
“是她?”
王三千跟叶钧都发现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认出是赵飞燕后,两人均是皱眉道:“她不是回去了吗?”
看到王三千望向他,叶钧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是她亲爹,我哪知道这么多?这女人正义感不错,可就是缺脑细胞。”
王三千收回目光,他凝视着赵飞燕离去的方向,担忧道:“那个方向不正是徐福遗址的方向吗?难道说,她还不死心?”
“天大地大,管得了一次,能管得了第二次吗?她如果一心想被擒,我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天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守着吧?”叶钧无所谓的伸了伸腰,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还是去看看吧,一个女儿家,万一落在那些人手上,绝不是什么好事。”王三千继续道。
叶钧正打算打趣一下王三千,可发现对方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关心她似的。”
说完,叶钧忽然坏笑道:“该不会,你对她……”
“没有!别胡说八道!”
王三千顿时老脸一红,然后喟然一叹,缓缓道:“说实话,第一次看到这女娃娃,我就有种惊愕的感觉。她像一个人,一个我负了一辈子的人。虽然容貌不像,但是,却有一种气质,神似得可怕。”
“我明白了。”叶钧点头。
当下,叶钧默不作声的从地上拾起包裹,然后装扮了一下,就跟王三千互相点了点头。
两人一飞而起,直追赵飞燕离去的方向。
显然,王三千在轻功的造诣上还是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叶钧不得不数次放缓速度等待,好在王三千后面发力,不至于让赵飞燕跑到两人前面太远。
“她该不会又偷偷闯进去了吧?”当叶钧跟王三千来到洞穴外不远处的草垛里时,哪还有赵飞燕的影子?
“应该不会。”
叶钧很肯定的摇摇头,指着洞穴外密集的人群道:“想要不声不响穿过这些人的耳目,就算现如今是大半夜,也是不可能,以她的轻功或许能做得到,但我相信,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很多高手。而且,搞不好还设了一些陷阱等着别人跳下去。如果易地而处,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想来也是。”王三千观察了一会,然后道:“这些人看似来来去去漫步目的,可实际上,我发现还是有一点规律的,他们似乎特意留出一个可以钻空子的盲区,可我想,这个盲区定然藏着陷阱。只是,希望她不会那么傻,这么快就踩进去。”
叶钧正打算说什么,忽然,他露出惊色,因为在他视野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赵飞燕。
“该死的,这女人还真是蠢得可以。”叶钧险些暴跳如雷,当下,他也顾不上惊世骇俗,直接开启时间迟滞。
在王三千的感知里,叶钧就仿佛忽然消失了一般,等到他惊醒过来的时候,叶钧竟然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的地方。
“呜呜呜呜……”
被叶钧捂着嘴的赵飞燕吓了一跳,似乎想要挣扎,可奈何却被叶钧雄浑的体魄给死死压着。
“是我!”
叶钧说了声,等到赵飞燕不再反抗挣扎的时候,才一边松开手,一边抬起头打量着不远处的人群。
发现没人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后,叶钧才轻声道:“不要问我为什么阻拦你,你现在只需要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说完,叶钧就一脚迈开,留给赵飞燕一个潇洒的背影。
赵飞燕郁闷了好一会,才不声不响的跟在叶钧身后。
“为什么拦我?”等返回草垛时,赵飞燕先是惊讶的看了眼在场的王三千后,才气愤道:“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时候,已经等了十来分钟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要干什么,不然我干嘛冒险过去阻拦你?”
叶钧用的声音是今早上的那个,所以赵飞燕就算生气,也只能忍者憋着,因为叶钧前前后后已经救过她两次了,对于恩人,她还是心中有数的。
“那你说说干嘛拦我?”赵飞燕一听叶钧是故意的,顿时更生气了。
“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叶钧指着他自个的脑子,训斥道:“想想看,人家搞出这么大排场,会那么轻易的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你是觉得自己聪明还是当别人傻,难道没听说过引君入瓮这个成语吗?难不成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你……”
赵飞燕又气又羞,气的是叶钧竟然公然教训起她来了,羞的是叶钧这么一说,她确实有过一瞬间的后怕,再加上王三千在旁连连点头,一时间,赵飞燕愣是找不出词来反驳。
“你什么你?”叶钧撇撇嘴,不屑道:“拜托,你如果真想做点事,就别只耍嘴皮子,平时也多动点脑子,知不知道,你险些害我们今晚上功败垂成?”
赵飞燕顿时气哭了,可她不敢发火,一来叶钧实力摆在那里,二来又有恩于她,三来她确实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此刻的赵飞燕,除了有些委屈外,还有着数不尽的酸甜苦辣咸。
“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嘛。”忽然,赵飞燕哇的一声,开始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叶钧一看到女孩子哭就头疼,当下在王三千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摆手道:“好了好了,从现在起,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会给你好处的。”
“你想做什么?”
赵飞燕忽然神经质的环手搂胸,还后退了好几步,羞怒道:“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而且,我还是一名警察!你不要乱来!”
叶钧顿时被气笑了,他忽然捏着下颚,坏笑道:“哟西,花姑娘,听话,乖乖滴,到炕上来,舒服了,糖果糖果多多滴。”
噗哧……
赵飞燕忽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她此刻也不哭了,更不紧张了,只是指着叶钧,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有这么好笑吗?这时候,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或者惊恐得跟受惊的小绵羊一样瑟瑟发抖吗?
叶钧被赵飞燕彻底弄糊涂了,他看了看王三千,似乎想问一问刚才有没有说错话。
没成想王三千只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赵飞燕,显然,他自个也是一脑子浆糊。
“丫头,笑什么笑?”叶钧佯装怒道。
“你这人,好好玩。”赵飞燕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道:“你……你这人……原本以为你很正经的……是个那什么大侠,没想到……竟然会装……装狗子……不是,是……是鬼子……而且……还是抗战时期的老鬼子……哈……这都九十年代了,还有你……你……你这种土豹子……”
看着赵飞燕一边笑抽了的指着自己,一边说他土鳖,此刻的叶钧也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好了好了,说点实际点的。”
在王三千示好的目光下,叶钧果断的没跟赵飞燕继续怄气,缓缓道:“从现在开始,分工合作,协同进入里面,这样机会多一些,把握大一些,也更安全。”
“我同意。”王三千在旁点头道。
“好吧,看在你这人挺好玩的份上,就听你一次。”赵飞燕也点头道。
“如果不是我救你,你就又一次被逮现行了。”
叶钧撇撇嘴,这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着。
当下,叶钧开始在现场讲解着如何利用这个破绽,王三千跟赵飞燕都仔细听着,直到后来,又观察了好一阵后,确定这个方案已经没什么疏忽大意的地方后,叶钧才摆手道:“走,各就各位,十分钟之后,看见我没出来,她先进去,然后才是你。”
叶钧先是指了指赵飞燕,之后才望向王三千。
“好,没问题,小心点。”王三千满脸严肃的朝叶钧点了点头。
“放心,我去也。”
叶钧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草垛前,这一切王三千看仔细了,可赵飞燕却傻眼了,因为自恃轻功一流的她,显然没想到,叶钧的轻功,远在她之上,而且还更胜一筹。
第一千零十五章 突破性的进展与抉择
叶钧像一个暗夜中出行的刺客,他很谨慎小心的走每一步路,并非是担心自身的安危,也不是害怕暴露行踪,而是为了保证身后赵飞燕跟王三千不至于踩到陷阱。
所以,他要仔仔细细的搜索每一个陷阱,将这些陷阱解除掉,以便赵飞燕跟王三千能够顺利通行。
“该死的,这些甲贺的忍者还真是够阴损的。”
叶钧沉着脸,心中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因为在他脚下不足三厘米的位置,竟有一根细长的头发,借助于光线的阴暗,如果不是很小心的人,搞不好就会绊到这根头发。
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叶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经过四五秒的研究后,用匕首轻轻割断了这根头发。
“呼,继续……”
叶钧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阴暗的曲折路径,又看了看不远处升起篝火严阵以待的那些岛国“友人”,也是有些压力。
几乎每走几步,总会发现一些疑似陷阱的地带,对于这种有可疑性的区域,叶钧是宁杀错不放过,总会停下来数秒进行探索。也幸亏叶钧拥有天赋狡身,能够进行效率性的工作,不然,花费的时间至少都得半分钟。
“看来我倒是太多心了。”
叶钧哭笑不得,已经深入洞穴的他,忽然对之前那种神经质有一些好笑,不过就算重来一次,叶钧依然会选择用那样的态度做事,毕竟,这不仅是对赵飞燕跟王三千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
当然了,前前后后,解决掉的陷阱也有七八个之多,不过跟设想中的天罗地网,还是相差太多太多了。而且,这些陷阱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发出警报,几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显然,不管是安倍神社的人,还是甲贺忍者,都只是寄希望于这些陷阱能及时通知他们有敌人入侵,而不是对敌人造成伤害。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一个陷阱让叶钧大费周章好一会,当时那个陷阱用的是诡异的布置方式,脚底下有一个小水洼,而水洼上却有好几块可供垫脚的石头,旁边有一棵大树。
如果不细心的人,很可能就会踩着石头走,那么就会触碰到机关,牵引挂在树干上密密麻麻的一大串的铃铛。
走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有人,而且四周都很阴暗,不过当一些挖掘的声音传到叶钧耳朵里时,叶钧也已经发现前方出现了光线,是火把放出来的光线。
“应该还在挖掘当中。”
叶钧蹲下身子,借助于光线的阴暗按兵不动,他觉得如今确实没必要再往前走了,应该先等一等身后的王三千跟赵飞燕。
“奇怪,怎么人这么少,按理说,这个地方,应该多派一些人看守着,毕竟事关重大。”叶钧露出不解之色。
直到过了十来分钟,身后才传出一些细微的脚步声,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嘘,是我。”
叶钧直接站了起来,这举动显然吓坏了小心翼翼朝前走的赵飞燕,当下忙不迭捂住赵飞燕的小嘴。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赵飞燕有些嗔怪的推开叶钧,然后也蹲了下来,只不过却一直捂着胸口,显然叶钧忽然冒出来,确实吓到她了。
“你早就该有心理准备了,都到这地方了,如果没见着我人,不是更奇怪吗?”叶钧笑道。
“不理你了。”赵飞燕嘟着嘴,然后好奇的望着前方,低声道:“那里就是埋宝藏的地点?”
“算是,也不是。”叶钧耸耸肩道:“我还没去那里看过,光是外面守着的几个人,就是一道屏障。”
“说也等于白说。”赵飞燕翻了翻白眼。
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叶钧将手指搭在嘴唇边上,低声道:“有人来了。”
赵飞燕顿时紧张起来,当下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一些动静,就更加紧张了。
“别紧张,是他来了。”
叶钧这句话让赵飞燕顿时放下心来,果然,王三千很快就出现了,他并不意外叶钧跟赵飞燕在这里,显然早就知道两人的位置了。
“现在,该怎么办?这路,不好走呀。”王三千抬起头,瞥了眼前方有火光的位置。
“那几个看门的倒是无所谓,解决的途径很多,关键是解决他们,我们势必就会暴露出来。”
叶钧皱了皱眉,而后道:“对了,你们两个都准备了吃的东西吧?”
“我有,怎么,你肚子饿了吗?”赵飞燕当下就打算脱下背包。
“不是。”叶钧摇头道:“我只是确定你们的食物能维持多少天。”
说完,叶钧望向王三千。
王三千耸了耸肩,平静道:“我没准备任何的食物,之前我都是现逮现吃的。”
“你呢?”叶钧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后,望向一旁的赵飞燕。
赵飞燕想了一会,这才不确定道:“应该够吃三五天吧。”
“准确点。”叶钧追问道。
“最少三天,如果省着点,能吃五天。”赵飞燕这次很肯定了。
叶钧略一犹豫,然后道:“陷阱已经被我解除了,他们明早只要有人去查探,就肯定知道他们布下的陷阱不但被识破了,更有可能洞穴已经藏人了。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想一直躲着,就必须在洞穴里面找到一个藏身的地点。”
说完,叶钧望向四周各种形态的钟乳石,缓缓道:“好在这个洞穴能藏人的地方不少,他们就算再怎么仔细搜查,也不可能把所有盲区都找着。这一路走来,我发现有至少三个地方能藏得住人。”
“所以,你想在这里躲一阵子?”王三千露出恍然之色。
“那我们应该去哪躲?”赵飞燕在旁追问道,情绪还有些激动,似乎认为这很好玩似的。
“错,是我躲,不包括你跟他。”叶钧解释道。
“凭什么?”
赵飞燕顿时牛脾气上来了,可还没打算耍横,叶钧就打断道:“首先,我隐藏的能力更高,如果我都藏不住,你们两个再怎么藏也没用。其次,食物问题,我的食物只能维持两天的时间,如果像你一样吃省一点,顶多也就三天。但如果你把食物给我,我就能维持一个星期的量。最后,我需要你们制造一些动静,这样的话,他们就算再怀疑洞穴里面藏人,也不会不遗余力的去搜,这等于说就给我制造了更多的藏身空间。”
“可是……”
赵飞燕倒还算明白事理,当下略一犹豫,就把背包解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保证,一旦我认为有突破性发现的时候,会立即想办法通知你们。”叶钧平静道:“你只是想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我这也是在帮你,也是维护国家民族的利益不被外人侵占。”
“我明白。”赵飞燕点点头,显然是被叶钧说服了。
至于王三千,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念想,对他来说,叶钧做出的决定,不管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他一概不管,只管执行。
接下来,为了保证赵飞燕的安全,王三千直接让她先离开,躲到原先藏着的位置。至于他,在跟叶钧闲聊半小时后,忽然直接往回走,不一会,叶钧就隐约听到一阵喧哗声,以及叫嚣声。
叶钧丝毫不担心王三千的安危,即便他大摇大摆握着妖刀村正出现在外面那群岛国“友人”眼皮底下。
至于他,则是直接闪进钟乳石的夹缝之中,对叶钧来说,这里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藏身之所。借助于天赋夜视,叶钧直接躲过一些整面墙壁都是蝙蝠的恐怖地带,他选的这个地点还算干净,四周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生物,要说唯一的不足,就是有些潮湿,还有些狭窄。
“查仔细一点,如果有遗漏,你们全部都要倒霉!”
足足等了个把小时,叶钧才听到一连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当先一人吩咐身后那些甲贺忍者搜索后,才嘀咕道:“该死的,这样都让那个家伙逃掉。不过,他肯定还会来的,得让他们多弄一些陷阱。”
叶钧偷着乐,暗道你们就慢慢等吧,可千万别自己踩到自己设的陷阱里面。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搜索,这些甲贺忍者才渐渐离开,想来也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应该是认为洞穴里面没藏人吧。
当然,期间也发生了不少趣事,比方说,有一些甲贺忍者闯进老鼠窝,被吓了一跳。更有一些甲贺忍者,直接摸到蝙蝠的老巢,被吓了个半死。
幸亏眼下不是炎热的夏季,不然摸到飞蛾堆里面,估计会衍生出一辈子难以消除的心理阴影。
前面两三天,叶钧都还是无所事事的,眼下这些安倍神社跟甲贺忍者的戒心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叶钧也会偶尔到近一点的地方促足停留,顺便听听里面的动静,不过,都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发现。
可第四天开始,叶钧就察觉到安倍神社的人一个个都很紧张,眉间隐隐还露出喜色,这让叶钧起了疑心。
到第五天,叶钧更是发现洞穴里面的防备比之前更加浓厚了,连把守的人也增加了一倍,甚至于连安倍神社的人都主动负责看门。叶钧稍稍偷听了一下,才知道,似乎坂本真源发现了徐福遗址的入口,眼下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探查。
叶钧知道时机来了,看了所剩不多的食物,在想了一下后,就决定在夜里找个机会出去。
“终于等到你出来了。”王三千打着哈哈道,此刻他靠在树边,一脸的慵懒。
“她呢?”
“早就走了,说是回去把消息告诉她的师叔。”
王三千耸了耸肩道:“期间回来过两次,知道你还没出来,就又走了。不过这小姑娘倒是很有心,给我送来了一些吃的喝的。”
叶钧点了点头,然后道:“有发现了,我不得不通知一声他们,至于如何做决定,就看他们的了。”
“那要不我先进去看看?”王三千问道。
“不必了,免得打草惊蛇。”叶钧摇头道:“眼下他们的工作也只是在试探,不过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只要这时候掺上一脚,就算他们打得火热,也只是最后的分赃谈判的问题而已。”
“什么意思?”王三千疑惑道。
“很简单,这里是京华,对安倍神社来说,就算再不情愿,除非他们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跟实力,不然,面对无止尽的京华武者,以及随时可能参与进来的京华军方,他们如果想守住这个宝藏,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必须要懂得让步,简单点,就是合作,舍弃一部分利益。”
叶钧的这番话让王三千更疑惑了,他不解道:“我就不相信那小姑娘的师门长辈会同意跟这些鬼子合作,更何况,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直接把鬼子赶走不就得了?”
“非也。”
叶钧摇头道:“如果历史真的是这样,那么徐福自然也是岛国的神武天皇,换句话说,晚年留给岛国的东西,远比京华要多得多。再加上安倍神社对徐福的研究早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的研究不说呕心沥血,但也比起咱们这些半吊子强得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就算赶走了安倍神社,我们这方的人,也很难短期内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那他们口口声声叫嚣着的公义呢?”王三千神色不对劲了,似乎有不耻,有难以置信。
“任何利益摆在面前,还能口口声声喊着公德道义的,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叶钧的话,让王三千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良久,他吐了口痰,低声道:“你说的是正确的,是我把这世界想得太好。”
“不是你想得太好,而是人性本源于贪婪,没有贪婪,就没有进取心,如果每个人都怀着圣人心胸,那么世界、文化、科级,就不会有任何的进步。”
叶钧平静道:“站在复杂的人性面前,每个人都显得渺小,你我也不例外。”
王三千喟然一叹,似乎想起年轻时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可不是?还不是私心作祟,害人又害己。
叶钧趁着夜色独自返回胡安禄等人所在的据点里,王三千则留在那里观察敌情。
“什么!”
当听到叶钧的解释后,华梅、赵钦思、杨怀素、胡安禄等人,都是大喜过望。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叶钧打断了众人的热议,等众人都静下来,才平静道:“眼下,这些人也只是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给予我们的时间还相当充裕,不过,有一点必须得说清楚。”
“小子,你想说什么?”胡安禄皱眉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知道,各位是想把人赶走,然后封闭那里,留给后人挖掘。还是,打算把人赶走后,自己去撞撞运气?”叶钧笑道。
这些话,对在场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留给后人?真是可笑,这可是涉及到长生不老药,摆在面前不闻不问,等死了后留给下一代?
尽管每个人心思各异,但都不会堂而皇之说出那种违背良心的话。
“大家都这么熟,私底下说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叶钧笑道:“坦白说,就算各位高风亮节,小子我也会偷偷摸摸进去。”
叶钧这么一说,众人都神色一松,尽管华梅依然还有些尴尬,不过眼下确实没必要遮遮掩掩,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也没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
“我早就对这个长生不老药到底存不存在感兴趣了,让我放弃,门都没有。”胡安禄撇撇嘴,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赵钦思随后也是淡淡一笑,平静道:“我跟师侄的想法一样,而且,我对除长生不老药之外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华梅看了看赵钦思跟胡安禄,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平静道:“付出这么多,自然也是要有所偿的,有得有失,天地常理。”
至于杨怀素,则是冷声道:“我可没什么心思去想以后会不会有人挖掘出什么东西出来,我只在乎自己想不想去亲眼看一看。”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好,我就丑话说前头了。”
叶钧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人如果赶走了,那么,你们打算耗费多少心血去探索挖掘?”
“自然是坚持下去,直到掘出徐福的遗址为止。”华梅沉稳的点了点头。
“小子,你到底什么意思?”胡安禄听出了叶钧的弦外之音,微微皱眉。
“也不是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诉各位,付出大量的时间去挖掘探索,首先这里不是自己家,容易被外人知道,尤其是秦岭上的军方,他们对咱们的动静可是很感兴趣的。其次,知道这事的人不说有多少,但如果安倍神社或者甲贺忍者的人到处宣扬的话,到时候,免不了把事情闹大,只会惊动更多的人。”
顿了顿,不理会众人深思皱眉的神色,叶钧平静道:“最后,就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们似乎对于徐福遗址的事,压根就是一无所知吧?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是安倍神社的人说的,说难听点,里面有什么机关,或者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安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很简单,与其大费周章去创造一个不稳定的未来,倒不如好好的研究一下,怎么把握眼前的机会。”叶钧平静道。
“什么意思?”赵钦思跟华梅显然也听出叶钧话里有话的弦外之音,只是他们更想让叶钧亲口说出来。
“合作。”
叶钧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但对于在场人的触动,无疑是很大的。
“我不同意。”华梅沉声道。
“付出了这么大的心血,双方都有损伤,但闹最后才发现所能分配的利益很少很少,那么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叶钧摇头道:“我不是害怕,更不是担心安倍神社,我更担心的是咱们国家一些身居高位的人。在国家军队面前,我们太渺小。”
“他说得对。”赵钦思直接拍了拍桌子,沉声道:“眼下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倒不如试一试?”
华梅皱着眉头,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这时候,杨怀素开口道:“师傅,可以一试,我也不希望让局面更混乱。”
“我是没什么问题,跟谁合作都无所谓,什么国家大义都一边去,真志存高远,就一把火把那些甲级战犯的神社给烧了才舒坦。”胡安禄点头道。
华梅看了看杨怀素,又看了看胡安禄跟赵钦思,最后,犹豫良久,才勉为其难道:“那么,该让谁去说?反正我是不去的。”
“我去吧。”叶钧拍着胸口道:“我相信在场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了。”
第一千零十六章 霸道的谈判
坂本真源看着手中的这封信,久久无语。
这封信是今早她起床的时候出现在她枕边的,她为此升起一股后怕,因为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临时搭建的闺房里,而自始自终,她都毫无知觉。如果来人心怀歹意,那她岂不是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吗?
坂本真源走出房间,扫了眼在外守着的两尊门神,暗暗摇头,这简直就是摆设嘛。
她懒得去问有谁进过她的房间,也懒得去问他俩有没有打瞌睡,她只是沉着脸四处打量,考究一下最有可能被那不知名的人钻空子的盲区。只可惜,这房间本就不大,唯一通风的只是一个小洞口,只能容得下一只小猫穿行。
知道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继续坐在石凳子上看信。
信上的内容很少,只是让她在今夜独自出来碰面,商量一件大事,并且表明,写信人也是单刀赴会。
坂本真源想了一会后,就决定今夜去看一看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高手,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拒绝,这个不知名的高手依然会采取同样的方式对她施压,在没有十成擒获对方的可能性前,触怒对方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
当天夜里,坂本真源孤身前来,大老远就看到一道略显熟悉的背影。
似乎察觉到她来了,叶钧转过身子,笑道:“你倒是很相信我呀,居然真的不设防,一个人都没带来。”
“不得不承认你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还手之力,我敢独自一个人来,就是自信在危险之时,也能全身而退。”
坂本真源这话说得很平静,没有自傲,也没有心虚。
叶钧并不否认坂本真源是否具备这样的实力,他相信这个女人也是看清了身处秦岭的这些武者的真正实力,自认就算被围攻敌不过,逃走还是绰绰有余。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办到的?”坂本真源平静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叶钧摆摆手,一脸神秘兮兮。
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有着天赋时间迟滞,自然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是,除他以外,没有人会想到有这种神奇的能力,这才成了坂本真源心里面一道化不开的疑云,毕竟,她自信实力不凡,就算真对上叶钧也有一拼之力,可眼前的叶钧在出入她的闺房,自始自终她都没有一丝察觉,这如何不让她心惊莫名?
“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你总得把约我出来的目的说说吧?”坂本真源皱眉道。
“难道你没看到今夜的月亮很圆很美吗?俗话说良辰美景,春宵一刻,真源小姐,难道你不心动吗?”叶钧笑眯眯道。
坂本真源有些羞怒,因为这摆明了就是一段调戏良家妇女的话,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穿戴神秘的男人,不可能只是为了跟她说这些,就暴露出这般惊世骇俗的实力。
见原本隐有怒色的坂本真源迅速平静下来,叶钧轻轻拍了拍手,而后道:“不愧是真源小姐,好吧,我也不说题外话了,今日找真源小姐,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
“合作?”坂本真源冷笑道:“如果你这样的高手愿意为我神社出力,我自然欢迎。可如果是想来分一杯羹,以你的身手,若是愿意做内应,我可以考虑考虑。”
“非也,我要谈的合作,可不是这些。”叶钧笑道。
“那是什么?”坂本真源皱了皱眉。
“听说你们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找出遗址的入口了?”
叶钧这句话,让坂本真源悚然一惊,这件事实际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凡知道的都被严格控制起来。当然了,这些被控制的人全是甲贺忍者一派,对于本就人数不多的安倍神社成员,坂本真源没有任何怀疑的必要。
因为这些人,既然能够千里迢迢来到京华辅佐她做事,就证明其的资历跟忠诚度。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坂本真源摇头道。
叶钧暗道你就继续装吧,表面却笑眯眯道:“真可惜,原本以为能跟真源小姐好好谈一谈合作的事宜,没想到真源小姐始终不信任我,那么,就只能我自己亲眼去看一看了。”
“你以为我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坂本真源冷笑道。
“非也,只是当你回去的时候,估计那地方已经挂上我们国家的五星红旗了。”
叶钧这句话让坂本真源悚然一惊,震怒道:“你敢阴我?”
“如果真源小姐愿意跟我好好谈谈,咱们若是能相谈甚欢,哪会刀兵相见?”叶钧笑眯眯道。
“哼!”
坂本真源用鼻子哼了哼,就打算转身离去,显然是急于想回去镇场。
“真源小姐,你觉得我是一朵空气吗?”叶钧很诡异的出现在坂本真源身前,这一出现可着实让坂本真源露出戒备了,因为叶钧的速度,确实相当迅捷,而且极为诡异,这让她升起一种危机感。
“想走没问题,不过也得说一声呀,不然就太不礼貌了。”叶钧似笑非笑道。
“那好,我先告辞了。”说完,坂本真源就试图从叶钧身边穿过去。
叶钧后退了两步,伸出手,笑道:“真源小姐,别着急,就算是发生什么大事,也是半小时后的问题而已。如此良辰美景,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坂本真源冷冷的盯着叶钧,沉声道:“这么说,你打算强留我了?”
“非也非也,只要真源小姐愿意合作,我自然不会强留。可若是不愿意,那么我就必须说服真源小姐,尽管这可能会花费一些时间,不过我想三五个小时,应该也能把话说完了。如果最后真源小姐依然不同意,那好,我就让真源小姐离开,绝不强留。”
叶钧这番话可谓是无耻到了极点,惹得坂本真源一个劲翻白眼,暗道这丫说话真是作死,明明就是要留人,却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这种人合作。”
坂本真源冷声道:“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见叶钧站着没有任何让道的意思,坂本真源柳眉一皱,猛地一拍腰杆,只见一柄修长的太刀瞬间出鞘。
她手执太刀,指着叶钧,冷声道:“最后说一次,让开,别逼我出手。”
“既然真源小姐有如此雅兴,我自然却之不恭,等打累了,咱们再好好说。”
叶钧也不犹豫,相反,双目中迸射出一缕来劲的神色,只见妖刀村正出现在叶钧手中,在这月光下,划出一条条猩红的血影。
坂本真源暗暗头疼,暗道眼前这神神秘秘的家伙该不会骨子里是好战份子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若是以往,坂本真源或许还不会这么头疼,可眼下,正是火烧屁股的时候了,她能不急吗?能有心情跟叶钧这嬉笑打闹吗?
“找死!”
坂本真源一怒,当即作出决定,试图第一时间制服叶钧。如果不行,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趁机开溜。
“来得好!”
叶钧手腕发力,握住妖刀村正就迎了上去。
叮叮叮……
两柄太刀在半空中激烈碰撞,产生星星点点的火花。
“好大的气力,好身后的内劲!”
坂本真源心下一惊,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叶钧了,可没想到,对于叶钧的高估,实则是低估了。
此刻,坂本真源整颗心都冷了下来,看着叶钧落定后只是轻描淡写的吹了吹手中的妖刀村正,她忽然升起一种抓狂的感觉。
之前纯粹的试探性攻击,她执太刀的手指跟手掌都已经发红,而且眼下抬刀都有些不适,而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尽管坂本真源先前只用了不到七成的功力,可当下也知道,她估计很难在叶钧手上讨得好处。
“叶先生?”坂本真源忽然道。
叶钧下意识扭过头去,可猛地就回过头来,死死戒备的盯着坂本真源。
这细微的表示让坂本真源微微皱眉,暗道:“难不成我猜错了?他刚才的举动看起来完全是无意识的,如果他真是叶钧,要么会露出惊讶之色,要么就会佯装镇定。”
实际上,叶钧也是吓了一跳,好在他有着天赋全神贯注、第六感跟仙人指路,能在一瞬间想出并作出最佳的选择,否则,铁定露馅。
“这女人,真是厉害啊,都变了声还能怀疑上。”叶钧心底直犯嘀咕,不过看到坂本真源神色间的疑惑不解跟郁闷,他知道,刚才的演戏,成功蒙混过去了。
“我不跟你打。”坂本真源在一瞬间做出一个决定,平静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合作?”
“六四分赃。”叶钧不理会,而是直接绕开话题,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不可能,凭什么你要分四成?”坂本真源怒道。
叶钧有些吃惊的看着坂本真源,然后摇头道:“不是我四,是你们四。”
“什么?”坂本真源咬牙切齿道:“休想!大不了战上一场!”
“这里是京华,不是你们国家,万一哪天被京华政府知道了,出动上万人数的军队,到时候,你们就只能看,其他想都别想。”叶钧平静道。
“你威胁我?”坂本真源恨恨的盯着叶钧。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叶钧的话让坂本真源有些语塞,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冷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交易,如果我们安倍神社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大不了毁了它,大家一拍两散。”
“我支持!”叶钧忙不迭点头,笑道:“早该如此了,尘归尘土归土,既然是人家的陪葬品,干嘛还挖出来,这可是大不敬呀。”
坂本真源盯着叶钧无所谓的这番话,一时间可谓无语到了极点,因为叶钧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在她看来压根不似作假。
这般高风亮节对于坂本真源来说,无疑是一种很荒谬的事情,那敢情之前谈的那些合作呀、利益分配呀,全特么是逗她玩的?
“你耍我?”坂本真源再次提起太刀,似乎打算跟叶钧拼命了。
“等等。”叶钧摆摆手,而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死人的地方最好别挖了,我们京华的人还是很尊重前人的,这是京华人的美德传统。当然,我不让你挖,你偏要挖,我只是阻拦,可阻拦不了,就只能尽可能的争取多一些东西。最起码,不让你们都带走,否则,这必然是我们京华武者的耻辱。试问,连前人留下来的财物,包括他死后都要被外人打搅,那我们习武之人颜面何在?”
“都是借口。”坂本真源冷笑道:“你只是在自圆其说而已,休想骗我。”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就一句话,你不挖,那最好,我立马带着人把那洞穴给炸平。”
“你敢!”
坂本真源惊怒道,因为凭直觉,她知道叶钧说这话,绝不是空口说白话,搞不好眼前这疯子还真是倔的可以的神经病。
“那若是你挖,就交出六成的收益来。”叶钧伸出手,一副漫天要价的样子。
“这个我不能做决定,可否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坂本真源阴沉着脸,最后,给出一个不算回复的回复。
“拖延战术吗?”叶钧笑眯眯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对你放飞那什么天鸽不是很明白,但别忘记了,你能找帮手,我们京华的高手也不少。就算你把你们那的上任大祭司喊来,我们这里也有许多前辈高人愿意陪他玩一玩,比方说长白山的福老爷子,还有太极拳的泰山北斗陈老前辈。”
坂本真源脸色更黑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因为他明明表现得对徐福留下来的遗址不是很在意,但却始终不肯在利益上做出妥协让步。偏偏让人抓狂的是,这人还天不怕地不怕,压根不担心把事情闹大后搞得满城皆知。
“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坂本真源皱着眉,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想杀人。
“很简单,难道你没听过,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这路,需留买路钱?”
叶钧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屑道:“简单点,就是收保护费,懂了吧?”
“好,很好,好一个合作!”坂本真源气笑了,狠声道:“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答应他,又如何?”
这时候,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谁?
叶钧猛地一惊,竟然有人距离他这么近,他却没有任何的察觉?
只见一个身穿祭师服装的男人仿佛幽灵般从远处飘来,他有着与嗓音截然不同的年轻容貌,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左右,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给人的感觉起码三四十岁了。
“幻蝶?”
叶钧看到这男人身体四周漂浮着的仿佛能量体的蓝色蝴蝶,沉声道:“阴阳师?”
“你好,我叫安倍正康。”男人很礼貌的朝叶钧含笑点头,他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坂本真源,而后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六,我们四。”
坂本真源没有再说话,她似乎很忌惮这个男人。
叶钧有些诧异,但他此刻没有多想,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叶钧第一时间飘然离去,走之前他毫不保留,几乎展示了百分之九十的实力,连天赋时间迟滞都用上了。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个叫安倍正康的阴阳师制造一些震慑而已。
果然,安倍正康皱着眉头,目光深邃的盯着叶钧离去的方向。至于坂本真源,早就吓傻了眼,因为叶钧这速度跟气势,简直跟她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我来的时候,去过那些京华武者的巢穴,也偷听到了一些事,比方说,这次的合作。”
安倍正康瞥了眼一旁不说话的坂本真源,平静道:“我心里有数,这次的合作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胡闹下去,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只会便宜更多不相干的人。”
“他们根本就是不相干的那些人。”坂本真源冷声道。
“如果你不是先过河拆桥,会有这样的麻烦吗?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跟叶钧合作。”
安倍正康的这番话让坂本真源相当费解,当下,安倍正康指着叶钧离开的方向,平静道:“所有事情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当然了,他刚才就在你面前,而你竟然没认出他。”
“什么?是他?”坂本真源回过神来,露出震惊之色。紧接着,她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混蛋,竟然耍我?”
“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你还没正式成为第一夫人之前,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现在还没轮到你当家作主。就算你成为了第一夫人,也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更加的勤勉奋斗,不然,我们随时可以罢免你。”
安倍正康的话,让坂本真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知道眼前这人是谁的不多,安倍正康,既然是安倍姓氏,又是有着一手幻蝶绝技的阴阳师,自然,他在安倍神社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七人众!
“明早,你就亲自过去跟那些京华武者谈判,无需介意他们是否提出到遗址现场勘探,我们要做的,就是毫无保留。”安倍正康平静道。
“那万一他们了解细节后,过河拆桥呢?”坂本真源皱眉道。
“他们不会,也不敢,因为他们跟我一样,有着一个担忧,那就是京华政府。”安倍正康依然平静得可怕,说完后,他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下。
坂本真源怔怔出神的望着叶钧离去的方向,这一刻,她心思很复杂。
之前她怀疑叶钧的身份,可试探后,却被对方轻易瞒过,甚至于直接推翻之前的猜测。之后,她依然坚信能跟叶钧好好斗一场,可谁成想,叶钧离开前展示出来的手段,竟然已经达到安倍神社七人众的能力界限,对于七人众的能力,坂本真源一直觉得,那是一种传说。
“叶钧,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良久,坂本真源狠狠一跺脚,顿时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第一千零十七章 新的问题
第二天上午,坂本真源就领着安倍神社的几名重要成员离开一线天,直接来到华梅等人身处的洞门外。
听到弟子来报,正在跟叶钧、赵钦思详谈的华梅当即起身,皱眉道:“来得可真快啊,这个安倍正康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昨晚想了一下,如果没差的话,这安倍正康,应该是七人众当中的祭师,负责安倍神社的日常法事。”
赵钦思沉吟片刻,道:“安倍神社的七人众没一个简单的,这次他忽然来到秦岭,前后时间很短,如果仅仅是那头鸽子飞到岛国传信,应该是不可能这么快赶来的。”
“这么说,安倍神社在京华也有据点?”华梅眉头皱得更深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赵钦思点了点头,然后道:“而且我很担心,这个安倍正康已经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做出决定。”
华梅一听脸色不好看了,因为她心惊于竟然被偷听了依然后知后觉。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很担心。”赵钦思沉声道。
“如今他们这一方来了强援,确实底气大了些,不过既然他如此轻易就答应我们的合作,料想也是偷听到我们的分析,估计他也担心,所以才这么快作出决定。”
赵钦思沉吟片刻,平静道:“既然他答应合作,那么我们不妨就出去会一会。”
“走。”华梅点了点头,然后朝洞外走去。
“小钧,你等一下。”
赵钦思拦住欲跟上去的叶钧,皱眉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身份估计也已经被识破了,那么,你就没有任何的隐瞒的必要了。当然,也可以自己把自己雪藏起来。”
“自己把自己雪藏?”叶钧倒是无所谓身份是否曝光,其实昨晚接触到安倍正康那一缕大有深意的目光时,叶钧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没错,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出现于人前。”赵钦思解释道:“我想这次来的可不仅仅只有安倍正康一个人,因为我听说,历来安倍神社的祭师都是双人出动,不管是做任何事,只要离开岛国,就必须双双出动。”
“赵叔叔,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个人没露面吗?”叶钧忽然闭上眼,展开天赋第六感,确定没有任何人藏于暗处偷听后,才睁开眼道:“暂时没发现有人监听。”
赵钦思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你的决定呢?”
“如果我雪藏自己能对安倍神社造成一定的震慑,这固然好,可对方是两名阴阳师,一身修为太过邪门,我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叶钧皱眉道。
“总好过把底气都放开了,有时候遮遮掩掩并不是坏事,尤其是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有能抗衡他们的高手。”
赵钦思轻拍了叶钧的肩膀,然后道:“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吧。”
“我听你的。”叶钧笑道。
“好的,那我先出去会一会那个女人了。”赵钦思说完,就转身离开。
身份暴露了吗?
说实话,叶钧一点都不在乎,他真正在意的是安倍正康会不会整幺蛾子,如今看起来面面俱到,一切都水到渠成,原本叶钧也在想事情既然顺理成章了,那就是一件好事。可如今,听到很可能还有一名高手潜伏着,叶钧就觉得很不是味。
以安倍正康的手段,叶钧自认使出浑身解数,能立于不败。可若是再多出一名高手,叶钧就算再自负,也只能确保自身的安全而已。
而如今,安倍神社这一方,有两名阴阳师,之后有坂本真源,在人数上,尤其是高手的数量上,己方看似人多,但质量明显不行。
胡安禄或许拼命起来,要胜过杨怀素跟坂本真源,可却不见得就能敌得过安倍神社的阴阳师。就算跟华梅、赵钦思两人联手,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更何况,阴阳师到底有什么样不凡的手段,谁能说得清楚?最起码叶钧就觉得光是幻蝶这一手,就足够陌生。而这些岛国的武者,料想应该已经把京华武术摸得很熟透了,但京华武者对于这些东洋武术,却陌生得一塌糊涂,甚至连稍稍详细的信息资料都没有。
叶钧沉着脸,他迅速展开天赋第六感,试图听一听华梅等人跟坂本真源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沉声道:“阴阳师果然有着不凡的手段,连系统的第六感天赋都能隔断。”
叶钧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凝视着一个方向,仿佛看到一名陌生的男人正微笑着朝他招手。
“是他吗?”
叶钧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轻声道:“藏头露尾,既然来了,我就把你揪出来。”
嗖……
一转眼,叶钧整个人消失在原地,此刻的他,正凭借天赋仙人指路,不断搜索着那名陌生人可能藏身的地点。
在花了足足十分钟后,叶钧站在一处山头前,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杂草堆,平静道:“阁下既然前来作客,这般贼眉鼠眼,又是何意?难道说,我们招待不周吗?”
簌簌簌……
一阵波动草丛的声响传来,只见一个外表俊美得让女人都为之嫉妒恨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往前这么一站,就能让叶钧感受到他不凡的气场。
“你就是叶钧吗?”这男人用一口不算流利的华文道。
“果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了。”叶钧满脸平静的摘下头套,点头道:“没错,是我。”
“很高兴见到你。”这男人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可嗓音却无限接近于三四十岁。
“怎么?你们安倍神社的阴阳师该不会每一个都是狐狸生的吧?”
叶钧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缓缓道:“几十岁的人了,还一副十七八岁的样子,是你们太爱美,还是觉得这样更能吸引女成员入社?”
“都有。”
这男人很平静的回答了叶钧,并不生气,只是笑道:“这与我们修炼的术有关,并非是刻意的去保养。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是正确的,这样的我们,确实能吸引不少女成员入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老了还装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叶钧冷笑道。
这男人依然很平静,没有动怒,笑道:“叶钧,有一点我必须得澄清,你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相信就算再不情愿,你也要比同龄人显得更年轻,修为到了这种层面,本身就对衰老有了一定的抗性。如果你能保持这种进步的神速,恐怕二十年后,你也会跟我差不多。”
叶钧有些语塞,倒不是这男人提到的修为,而是他这番话,意外提醒了叶钧,他还有着天赋无疆没有融合,若是融合了,会不会在四五十岁的时候依然保持年轻时的容貌,这几乎已经成为铁板钉钉的事。
一想到他现在冷嘲热讽别人的时候,会在二十年后遭遇现世报,叶钧顿时撇开话题,平静道:“莫非你也是安倍氏?”
“没错,安倍正康是我大哥。”这男人点头道:“我叫安倍立清。”
“有点意思。”叶钧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安倍神社一直有七人众的说法,不知道除了你们两位祭师,还有谁来了?难不成,那位尚未在人前露面的下一任大祭师,也来了?”
“大祭司没来,作为安倍神社的信仰存在,他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擅自离开祖国的故土。”安倍立清摇头道。
“神武天皇的遗址,也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叶钧嗤笑道:“那你们这些年呕心沥血不辞辛劳的研究,都是在打发时间不成?”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大事,可对于大祭司来说,这只能算是小事。因为跟安倍神社的存亡相比,任何事都要摆到后面。”安倍立清斩钉截铁道。
叶钧撇撇嘴,对于这种近乎偏执的思想,他懒得去纠正,也懒得去评判,试图抨击一个执迷不悟到近乎癫狂的人,尤其涉及到他的信仰,那么最终的结果不是反被他说服,就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你还没回答我,除了你们两位祭师,还有谁来了?”叶钧笑道。
“如果我说就我们俩,你信吗?”
安倍立清这近乎平静的语气让叶钧暗暗皱眉,是真是假无法从对方的神态得出相应的结论,叶钧深深的看了眼前方这个男人,他撒谎或者掩饰,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最真实的结果往往会影响一个格局。
比方说,当遗址的大门打开,万一对方忽然又出现一些高手,而他们这一方又没有强援的话,那么,最后利益的分配,是否还能跟一开始说定的这样,就是两说之事。
叶钧相信安倍神社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也想到这个可能性,因为万一到时候京华这方忽然冒出一些高手,那么他们的境地就相当艰难了,叶钧自认如果他是主事者,绝不会允许这种可能性出现。
清楚从安倍立清嘴里得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叶钧,冷冷的扫了眼对方,就转身离去。
“这小伙子,还真是有趣呀。”安倍立清凝视着叶钧离开的背影,良久,忽然笑了出来。
“确实挺有趣的。”安倍正康忽然出现在了安倍立清身旁,他笑道:“刚才,我有一瞬间感觉到被窥视,应该是这小伙子发现我了。”
“所以,他就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安倍立清若有所思道。
“不像。”安倍正康摇了摇头。
“不像是什么意思?”安倍立清笑道。
“他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哪怕我们这里有十几个人,包括我俩,只要他想走,我们就留不住他。”安倍正康笑眯眯道。
“不得不说,年轻,真好。”安倍立清并不意外,相反,还露出一种豁达的微笑。
当叶钧重新回来后,赵钦思正在跟华梅、胡安禄进行中激烈的对话。
叶钧走近后听了足足一分钟,才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坂本真源走之前,曾提到过,关于合作的事情,她不想除了在场这些人外,还有其他人参与。而华梅主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陈庆年,赵钦思自然持反对意见,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上,且不说这么做有些失信于人,最关键的就是陈庆年绝不会跟这些东洋人合作。
因为这件事,所以搞得双方僵持不下,胡安禄也不赞同把事情告知陈庆年,至于杨怀素,倒是不闻不问,就算她也不想把事情告诉那个老顽固,可她也不好当面博了华梅的脸面,毕竟是她的师傅,这节骨眼上还是不添乱的好。
“小子,你听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胡安禄忽然望向叶钧。
“我?”叶钧摆摆手,干笑道:“各位继续讨论,我就听听,我不说话。”
听到叶钧这么说,赵钦思跟华梅都停下来了,两人互视一眼后,赵钦思率先笑道:“小钧呀,你说说看,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肯定告诉陈老爷子。”叶钧理所当然道,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华梅顿时笑了起来。
“哦?说说看,这是为什么?”赵钦思脸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强笑道。
“中华美德呀,都提倡尊老爱幼,这是最基本的。站在传统美德的角度,这件事怎能瞒着陈老爷子?”叶钧一脸的明知故问。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得告诉陈前辈。”华梅在一旁附和道。
“对呀,到时候陈老先生一来,咱们这边就有强援了,直接把那些东洋鬼子打跑,就不需要再分四成出去了,全是咱们的了。”叶钧笑了笑,而后又摇摇头,皱眉道:“不对,陈老爷子肯定也要分一份,他带来的那些前辈,肯定也得分一份。”
“应该的,应该的。”华梅笑道。
这时候,赵钦思似乎听出有些不太对味了,诧异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干嘛还要谈合作?这不是把事情又绕回去了吗?”
华梅闻言一怔,皱眉道:“什么意思?”
“想想看,咱们当初最担心的是什么?”赵钦思严肃道:“不还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闹出越来越多的是是非非,最后引得军方注意吗?”
华梅冷静下来,点头道:“确实是我有失分寸了。”
“那现在你的意思是?”赵钦思追问道。
华梅看了看赵钦思,又看了看胡安禄,最后叹了声,缓缓道:“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好,咱们就依照原本的计划做,别在考虑是否将这事告诉陈前辈了。”
赵钦思站了起来,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以合作为首要大事。”
“吃进嘴的肉才是肉,不然,跟电视里面的食物一个德性。”胡安禄慵懒的伸了伸腰,懒散道:“早这么想不就节了?明天,我们就前去遗址看一看。”
他望向叶钧,缓缓道:“刚才没见你,上哪去了?”
叶钧平静道:“去会了会另一位阴阳师,他是安倍正康的弟弟,安倍立清。”
“实力如何?”胡安禄皱了皱眉。
“跟安倍正康相差不大,因为没见他展示实力,所以还不好估算。”
叶钧说完后,一旁的赵钦思沉吟道:“依照书籍里面记载的资料,安倍神社历代的祭师,都有着血缘关系,而且两人资质、悟性都相差无几,实力上也是颇为接近。不过,一个安倍正康就足以让他们打醒十二分的注意,现在又多了个安倍立清,如果他们起了歹心,我们这边就不好办了。”
“赵叔叔,你可能遗漏了一点。”叶钧平静道。
“哪一点?”赵钦思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他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被他忽略掉的。
“那就是明面上的东西,并不代表就真的是事实。”
叶钧这话引得赵钦思悚然一惊,他不确定道:“你是说,此次来华的并不仅仅只有两位祭师?”
“抛开大祭师不谈,七人众中余下的还有四位神子,如果我是安倍神社的管理者,我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叶钧沉吟道:“若是这次收获一般般,那利益确实好分配。可万一真存在长生不老药,但份量却不足以让我们双方平分,或者我们这一方,又或者他们一方想要据为己有呢?可别忘了,这是长生不老药,且不说真伪,单说这价值,只有存在,那就是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真要是想衡量它的价值,只要在某个即将断气的世界级富豪面前亮出这玩意,恐怕他会把一辈子的积蓄全花掉也要买这玩意。”
“小钧分析的很有道理。”华梅附和道。
“是个大难题呀,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让这类事情发生。”赵钦思点头道。
“说来说去,就是我们这边的高手数量太少了?”胡安禄觉得很不爽,因为原本驰骋天下的他,不知不觉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太平庸了,不过他也知道,光是一个坂本真源都能跟杨怀素打得难分难解,那么略胜杨怀素的他,面对安倍神社的七人众,确实很难讨好。
“如果把诸位师兄弟都召集来呢?”赵钦思忽然道。
“那也只是弥补了中坚力量而已,在巅峰对决上,我们依然吃亏。”胡安禄撇撇嘴道:“总不可能全部寄希望于这臭小子吧?”
“说难听点,万一对方真的心怀不轨,到时候,咱们被埋在里面都有可能。”赵钦思露出忧色。
华梅也是皱着眉头,事到如今,却出现了另一番局面,那就是他们得替他们自身的安危,以及利益会不会遭受到影响考虑了。对他们来说,利益跟自身的安全必然要放在首位,不然一点意义都没有。万一真的挖到宝了,那在这人心险恶的世道,有几人能够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不动心?
至少,在场人扣心自问,都办不到。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可以请他给咱们压阵,而且,对于跟鬼子合作,相信他也不会在意。”叶钧笑道。
“谁?”
“谁?”
“我认识吗?”
华梅、赵钦思跟胡安禄,闻言都是一惊,继而一喜。
“夏家,夏殊槐夏老先生。”叶钧缓缓道。
众人一听,无不露出犹豫之色。因为,一旦让夏殊槐参与进来,首先就暴露出了关于长生不老药的秘密,其次,也要分配一部分的利益给这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最后,就是夏殊槐会不会答应这事,若是不答应,万一之后说溜了嘴,该怎么办?
叶钧看出众人的犹豫,笑道:“放心,交给我来办,保管办得顺顺利利的。正好趁这次机会,我也雪藏自己,反正前后也要花上一定的时间,而遗址估计短期内还不会取得太大的进展,就当给自己放过假吧。”
“也好。”赵钦思与华梅互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
华梅挥了挥手,让叶钧来到她面前来,而后道:“这次出去,让怀素跟你一块去。”
此话一出口,自始自终不插话的杨怀素俏脸大变,而胡安禄跟赵钦思,都下意识互视一眼,两人的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第一千零十八章 老狐狸
叶钧仅仅是觉得胡安禄等人望他的眼神有点怪,可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反而身后的杨怀素自始自终都冷着张脸,给人一种谁都欠她二五八万的样子。
叶钧很理智的没有去跟这个女人说话,告别华梅、胡安禄等人后,他就扮演着在前面开道的角色,唯恐回过头或者停下来,就遭到身后这个女人的鄙视。
走出秦岭,再次重回故地,那位早年替胡安禄做事的廖姓老人说什么也强留下叶钧,让叶钧跟杨怀素在他这里吃顿饭。
看着老人忙着宰鸡宰鸭,除了那天开了些荤,之后又回归素食的杨怀素,这次出奇的没有坚持,反倒是坐在一旁,看着老人忙碌。
叶钧可不像杨怀素这么优哉游哉的,他忙着给老人打下手,还时不时的用一种很不满的眼神朝杨怀素瞄上几眼,看得对方脸色羞红。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不帮忙!”
终于,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