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竹笛大家

　　“宇凡，之前学过笛子吗？”送走了莫言，马怀远把刘宇凡拉到了琴房，坐在钢琴前问道。
　　“学过一点点。”刘宇凡谦虚地说道。
　　“哦，有基础啊，那就好办了。”马怀远说着，打开了琴房角落里的一个柜子，刘宇凡看去，只见里面一大捆用绿色绒布套包住的长条形物体，不用说肯定是笛子了。
　　“恩，找一根F调的。”马怀远边翻边说道，随手抽了一支笛子出来。
　　从戎布套里抽出笛子，马怀远又找了一小块笛膜，用阿胶熟练地粘好，递给了刘宇凡。
　　“来，吹一小段我听听。”马怀远递过了笛子，随即坐在了琴凳上说道。
　　“行，那我就随便吹一段。”刘宇凡打量着手里的笛子，红亮的油皮，精致的扎线，笛首处还刻着一首诗，写的是“月锁千门静，天高一笛凉。细音摇羽佩，轻步宛霓裳。”端的一笔好行书！
　　笛子是单插笛，也就是那种可以从中间分成两截，用铜做接口的笛子。刘宇凡对笛子不是很在行，只是上一世在学校的笛子老师那里知道，这种笛子一般都非常贵，市价都在百元以上，对于初学者来说，算是比较专业的笛子了。
　　记得原来上学时，也只不过是买了一支十几块的笛子，还是从学长那里买的二手货，不过刘宇凡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毕竟也是音乐老师从乐器厂专门订的，质量比起外面乐器店里买的野路子货要强上许多。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吹到这么好的笛子，刘宇凡记得，也就是自己的音乐老师用过这样的笛子。
　　手里拿着笛子，刘宇凡却犹豫了起来。
　　吹个什么曲子呢？刘宇凡脑子里转着那些自己熟悉的曲子，有心想吹个难一点的，显示一下自己的水平，可技术实在太粗糙，怕是出笑话。吹个简单点儿的吧，又怕马怀远看不上。
　　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想出一个既不太难，旋律又相对比较好听的曲子。
　　“马老师，那我就吹一首《紫竹调》吧。”刘宇凡拿起笛子说道。
　　“好，吹吧。”马怀远微笑颔首。
　　双臂架起笛子，将吹孔送到嘴边的一刻，刘宇凡闻到了一阵清新的竹子味。
　　毕竟很久没吹笛子了，回忆着老师讲的那些技术要领和指法，过了一会儿，刘宇凡才吹了起来。
　　一阵清脆的笛子声响起，正是《紫竹调》的旋律！
　　紫竹调是江南地区的小曲，轻松活泼，婉转流畅，不仅悦耳动听，而且歌唱性强，是极适合用竹笛表现的一首小曲。
　　从头至尾，曲子没有什么明显的技术难点，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乐句，刘宇凡手里的笛子好，吹起来也轻松，是以虽然他很久没碰笛子，仍然较顺利地把这首曲子吹了下来。
　　放下了笛子，刘宇凡朝马怀远笑了笑，等待着他的评语。
　　“恩，不错不错，有基础就好办了，这根笛子你就先拿着吧。今天我们开始上第一课。”马怀远说着，转身拿起自己的笛包，从里面也抽出了一根F调的笛子。
　　“既然你吹了这首曲子，那我们就从这首曲子讲起吧。《紫竹调》虽然是首小曲，但俗话说小曲好唱，唱好了那也难。在演奏的时候，还要根据曲子的特点，适度加入一些灵活的装饰，这样整首曲子才有生气。”
　　马怀远说着，调了调笛子的膜，将笛子横在口边吹了起来。
　　和刘宇凡刚刚的紧张僵硬不同，马怀远此刻显得十分放松。笛身松松地粘在下唇处，轻轻吐气，一阵悠扬灵动的笛声便传了出来！
　　仍然是F调的笛子，仍然是那首《紫竹调》，可这段音乐一出来，刘宇凡就险些羞到地缝里去了！
　　差距实在太大了，且不论马怀远那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单单这段旋律，就胜过了自己刚刚吹的那段无数倍！笛声清脆饱满，富有弹性，低音厚实而不闷，高音透亮而不尖，偶尔加入的几个装饰音，如同神来之笔般无迹可循。这首简简单单的小曲，在马怀远的指下，竟焕发出了一股迷人的光彩！
　　好听，真的是太好听了！
　　此刻，刘宇凡才知道，马怀远“江海一支笛”的美誉绝对是名副其实，只是一首小曲，就显露了他无比深厚的功力！
　　看到刘宇凡眼里流露出佩服的神色，马怀远放了笛子笑了笑说道：“不用羡慕，只要你肯下功夫，早晚有一天也能吹到我这样的水平。好了，下面我就结合这首曲子，给你讲一讲笛子演奏的基本要领。”
　　马怀远说着，拿起手里的笛子继续道：“先说说这演奏的姿式吧。别小看这个姿式，如果不正确，吹不好不说，严重的还会影响身体健康，既然你要学笛子，一开始这个基本功就要打得扎实，正确。”
　　马怀远说着，站了起来，拿着笛子摆了一个姿式，继续道：“笛子演奏的姿式分为站式与坐式两种，一般的时候以站式居多。基本要领是双腿分开，与肩同行，左腿微微向前半步。腰要挺直，不能含胸，以保持呼吸顺畅为宜。再说持笛，双手的拇指托住笛子的下方，右手小指撑住笛尾，双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肚轻覆笛子的六个孔，笛身要保持与地面平行，双臂打开和身体呈四十五度。”
　　听着马怀远讲着持笛姿式，刘宇凡一边跟着学，一边有些感慨。想不到演奏笛子还有这么多要求，自己以前就是个土把式，比照马怀远讲的这些东西，自己之前的演奏实在是太不规矩了！
　　“接下来说说呼吸，吹笛子的时候，吸气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基本功，和声乐的呼吸一样，吹笛子时我们也采用胸腹式联合呼吸法，而且是口鼻同时吸气。吸气的时候注意不要太僵，吸七分为好。”马怀远一边讲着，一边示范了一个长音。
　　“再说手指。吹笛子四项基本功，气、指、唇、舌，其中手指是十分关键的一环，总的要求是要放松、灵活，特别是抬指的时候，不要抬的太高，一般高于笛面一厘米左右就可以了，演奏快速的乐句时，抬的还可以再低些。关于手指的训练，我就不再刻意强调什么了，你每天都练习钢琴，手指的灵活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适应一下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练习笛子不像练习钢琴那样，每天必须弹多少曲子，但必要的练习还是需要的，我这里有一本教材，一会儿我给你勾几条练习曲，每天练习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了。”
　　马怀远说着，从钢琴上拿下了一本教材，刘宇凡看了一眼封面，是《笛子基础教程》，封面下方写着“马迪”著。
　　“这是马迪老师写的教材啊。”刘宇凡眼睛一亮，接了一句。
　　“恩，你知道马迪？”马怀远有些意外地问道。
　　“知道，《秦川抒怀》就是马迪老师的作品吧，我特别喜欢听。”刘宇凡笑着说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马怀远道：“对了，马老师，我记得您也是在西安音乐学院上的学吧，好像马迪老师也在那所学院任教，你们两个又都姓马，是不是亲戚啊。”
　　刘宇凡这句话本来是开玩笑的，谁料马怀远看了一眼刘宇凡，开口说道：“这个马迪啊，是我的侄子，打小就爱吹笛子，也有股钻劲儿，小的时候，我还教过他呢。他在西音那会儿，笛子吹得是全校最好的，后来就被学校留下来任教了。《秦川抒怀》那曲子写的是不错，他能把笛子和秦腔这个曲种结合起来，也算是一个创新吧。”马怀远以一副平常的口气说道。
　　可这话落到刘宇凡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马迪是马怀远的侄子？这……这也太巧了吧！
　　马迪，那可是后世著名的笛子演奏家啊！就算是现在，也应该有不小的名气了。只不过他的笛子自成一派，既不同于南派的婉约，又不同于北派的高亢，而是和当地戏曲“秦腔”相结合，独创出“秦川一派”，创作出《秦川抒怀》、《赶牲灵》等一大批富有陕西地方特色的曲子，受到许多笛子爱好者的欢迎。刘宇凡也是他的忠实乐迷之一，别看刘宇凡自身笛子吹得不怎么的，可马迪吹过的那些经典曲子，他都听过无数次了！
　　赶情，眼前这位，是马迪的叔叔？难怪，这笛子吹得这么给力！
　　“那，马老师，您老家也是西安那边的？”刘宇凡问了一句，毕竟西安离江海这么远，他不知道为什么马怀远会在这里定居。
　　“是啊，不过我毕业后就过来了，是分配来的。唉，说老实话，这里的气候比我老家那边强多了，可是这个笛子嘛，在这里没发展起来，没出什么名家。”马怀远说到这儿，摇了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马老师您还这么客气，您不就是名家嘛，在江海，吹笛子的谁不知道您啊。”刘宇凡笑着拍起了马屁。
　　“呵呵，你小子啊，也少给我灌迷魂汤，家这个字是随便叫的？全国数得上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差得远呢。不过你要喜欢马迪的笛子，有机会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他现在虽然算不上家，可在全国也算有些名气吧。”马怀远很轻松地说道。
　　“真的？马老师，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刘宇凡眼睛一亮，心中狂喜。那位可是真正的大家啊，而且演奏技法还是对自己口味的那种。
　　“这有什么难的？你先跟我练一段时间，等明年放暑假的时候，我带你过去。他每年暑期都办班的。”马怀远爽口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决定命运的七月
　　进入初三的下半年，刘宇凡也感受到了学习的紧张压力。
　　每天都是复习、考试，每个人的桌上都堆了厚厚一摞书和练习册。
　　所有的副科被一律取消，包括刘宇凡最喜欢的音乐课。每天都要上足十节主课，一切除了学习以外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了极限。
　　刘宇凡也不得不放下了钢琴和竹笛的学习，只能每星期忙里偷闲练上两次。好在他现在的钢琴水平已经稳固到了一个固定的水平，竹笛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倒也不急于这半年。
　　刘宇凡也再一次体会到，重生者并不是万能的，起码在他身体没有得到应验。那些初中知识，重新学习一遍的刘宇凡，仍然觉得有许多地方没有学透，这让他不得不打足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努力补习。
　　这不同于小学，小学的知识量小，又都是基础，对于刘宇凡来说倒没有什么难度，可初中知识不同，那些理化、代数几何都不好学，就算是有着之前大学的基础，最多只能让刘宇凡的逻辑分析能力比其他人强些，但要取得好成绩，仍然需要大量的复习。
　　无论如何，在初中阶段，刘宇凡要认真完成自己的学业。不光是为了父母的期待，也是为自己定下的目标。毕竟就算是真要走职业音乐道路，也需要有丰富的知识底蕴，一个所学浅薄的音乐人，注定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这一点，不但刘宇凡清楚，莫言和马文东也曾和他说过多次。两个人都建议他认真完成初中学业，再去考虑专业发展。
　　雅凡庆典和游戏厅，都已经步入了良性发展的轨道，虽然没有再扩大规模，但盈利稳中有升。刘宇凡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钱，因为除去日常的开销，剩下的钱他都托江雅存了起来，做为店里的流动资金，对于江雅，刘宇凡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哪怕现在几乎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他的心里依然很踏实。
　　在一片苦读声中，众多初三学子终于迎来了决定命运的七月。
　　这一天是个艳阳天，七月的大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众多初三学子的心。中考终于到了。
　　一大早，楚青就忙活起来。给刘宇凡烙了他最喜欢吃的葱油饼，还炒了四个菜。
　　一家人吃过早饭，楚青又亲自检查了一下刘宇凡的书包，确认没有落下什么考试用品，才叮嘱他路上小心，考试别紧张，并把他们爷儿俩送到了门口。
　　刘建军是双山子中学的带队领导。他现在已经升为双山子中学的主任，虽然刘宇凡不清楚内情，但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有江雅的影子，还记得上次的事件过后，江雅说过她会处理，刘宇凡清楚她的性子，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大人样，一但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刘宇凡不知道白志飞现在是否还在纠缠她，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加上自己的提醒，她应该会小心吧。以她的身份，如果刻意疏远白志飞，相信白志飞也不敢硬来。
　　“宇凡，一会儿到了考场上别紧张，就像平时做练习一样，知道吗？”在去考场的路上，刘建军叮嘱道。
　　“恩，我知道了，爸，放心吧。”刘宇凡抛开脑子里江雅的身影，点头答应道。
　　整个驻马营镇的中考考点，就定在驻马营中学。但主考的老师大多数是从县里的高中抽过来的，只有少数监考老师是从各初中抽调，这样安排也是为了防止老师给本校学生“放水”。
　　刘宇凡和老爸刘建军赶到驻马营中学的时候，门外已经黑压压挤满了参加考试的学生和家长，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刘宇凡有些感慨。想不到重生的自己，又体验了一把中考的紧张与刺激。
　　刘建军告诉刘宇凡不要乱跑，随即四处集合学生去了。
　　双山子中学初三一共两个班，加在一起有一百一十多个学生。由于本校的学生大多聚在一起，所以刘建军很快就把学生集合起来，之后开始发放手里的准考证。这准考证是早就办好了的，但学校并没有先行给学生发放下去，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许多粗心的学生提前拿到了准考证，结果在考试之前弄丢了，学校还得费力气去县里的教育局补办，所以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所有的准考证都由学校领导代管了，只在考试前一刻统一发给学生。
　　“准考证你可拿好了，别弄丢了啊。”看到驻马营中学的铁门打开了，刘建军才把手里的准考证递给了刘宇凡，再一次叮嘱着。
　　“恩，我知道了爸。那我进去啦。”接过准考证，刘宇凡跟刘建军说了一声，就随着人流走进了驻马营中学。
　　或许是命运的巧合，这一世给刘宇凡安排的考场，居然和原来一模一样，看来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刘宇凡这只小蝴蝶而改变方向。
　　上午九点，第一场考试开始。随着一声刺耳的电铃声，考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下面开始发卷，拿到卷子后先不要写，等第二遍铃声响的时候再答，提前答卷的，试卷一律作废！”监考老师严厉地说道。
　　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照顾学生心理”、“不许恐吓学生”的说法，监考老师在考场里，气场还是很足的，脸也永远严厉地拉着，不见一丝笑容，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学生，甚至会因为老师的严厉而发挥失常。
　　如果说下面的考生中，谁的心理素质最好，恐怕非刘宇凡同学莫属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大人心态，参加中考就是报着体验的态度来的。以他现在的水平，虽然考全县前几名困难点，但上个重点中学那是不成问题的。
　　第一场是数学考试，拿到手里的试卷时，刘宇凡快速浏览了一遍所有题目，基本上没有太眼生的东西，心下就有了把握。
　　虽然不允许在卷子上写，但刘宇凡却先在草稿纸上算了起来。这也是老师教的办法，先把填空题的答案算出来，写在草稿纸上，等正式考试的时候再抄到卷子上，这样也就相当于利用了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变相延长了答题的时间。
　　“铃……”第二遍铃响了起来。
　　“现在开始答卷，先写好自己的学校、班级、姓名和准考证号，千万别忘了或写错了，那样卷子就白答了。”监考老师提醒道。虽然每年都说，但每年都有马虎的学生犯这样的错误。
　　刘宇凡飞快地写好自己的信息，又把刚刚算出的几道题答案填了上去，然后继续做了起来。
　　虽然是重生者，但在脑子的开发方面，刘宇凡没有任何金手指，他唯一比其他学生强的，就是心理素质和逻辑分析能力。随着人年龄的增长，记忆力渐渐减弱，但分析力却渐渐增强，这已经是科学界公认的了。刘宇凡以一个将近三十岁成年人的思维能力，去看待初中水平的数学题，虽然仍然需要费一些脑筋，却有一种站在高处向下望的感觉，十分轻松。
　　即便如此，刘宇凡答得仍然十分仔细。
　　提前半个小时，刘宇凡完成了数学试卷，接下来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等检查结束那一刻，交卷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所有人放下笔，将试卷留在桌上，马上离开考场。从现在开始，再继续答题算违纪，取消考试资格！”监考老师严厉地说道。
　　大部分人都很听话地起身向外走了，偶尔有几个报着侥幸心理的学生，还在紧张地计算着。监考老师可不客气，直接走到那些还没走的学生面前，“哗”地一下抢走了卷子！
　　考生们一出来，立刻交头接耳地议论起了刚刚的考试，成绩好的眉飞色舞，成绩差的唉声叹气，更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对着答案，每对准一道题，立刻会有许多做对的一脸兴奋地附和，答错的则一脸沮丧。
　　刘宇凡没和他们掺和在一起，在他看来，考试已经结束了，再议论试卷毫无意义，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准备下一场呢。
　　“怎么样，宇凡，都做完了吗？题难不难？”看着刘宇凡出来，刘建军立刻走过去问道。
　　“不难，都做完了，还检查了一遍呢，没事儿。”刘宇凡信心十足地说道。
　　“恩，那就好，走吧，中午去你大姨那儿吃，给你包饺子了。”刘建军笑着说道。听着儿子说发挥正常，他的心里也很高兴。
　　中午是在大姨楚蓉家吃的饭，纯肉馅的水饺，还做了一大桌的好菜。大姨楚蓉一家的家境原就不错，这段时间薛东哲在游戏厅里做“厅管”，每个月也能顶上一个人的收入，日子过得也很舒心。只是薛东哲这小子和前世一样，不好好上学，好说歹说算是混到了中考，可连他自己都说，考的什么也不是，自然在席间少不了大人的一顿数落。
　　看着有点蔫头蔫脑的薛东哲，刘宇凡也有些看不过去了，笑着说道：“大姨，姨夫，你们两个也别老说东哲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也不见得就非得上学一条出路。你看东哲现在在游戏厅，一个月赚得也不少啊。”
　　“唉，那顶啥？哪儿比得上上个好学校，毕业分配就上班，一辈子多稳当啊，跟他说也白说，就是听不进去。哎，爱啥样啥样吧。”楚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听了楚蓉的话，刘宇凡也不好多说，这是他们这一代人的普遍思想，认为上班捧铁饭碗那是最大的出息了，刘宇凡知道，想让他们改变思想，光靠说不行，还得用事实说话。不要说薛东哲了，就连自己，想说服父母，朝专业音乐方向发展，也还需要很多的努力。


第一百零二章 长足发展
　　两天紧张的中考终于过去了，且不管成绩如何，包括刘宇凡在内的所有初三学子，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中考没有高考那么重要，但对于许多学生而言，这也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时刻。特别是1998年，对于许许多多像驻马营这样的偏远农村地区的孩子来说，中考就是决定他们人生命运的一考。
　　大部分学生，都会在这次考试后，走上不同的道路，一部分人升入高中继续拼搏，圆自己的大学梦，另一部分升入中专或中师，在这个仍然包分配的年代里，这样的选择可以让他们少奋斗数年就有一个安稳的饭碗，剩下的大部分，则是拿着一纸初中毕业证，匆匆走向社会，或是加入打工大军，或是跟随父母做些小生意。
　　按照父母的意愿，刘宇凡自然是报考了阜安一中，这是阜安县最好的高中，也是万千阜安学子心中的知识圣殿。这几年来，阜安一中的教学质量一直都不错，每年都有十几个高三学生考入国家重点，偶尔还会出一两个清华、北大的学生，放放“卫星”。所以，不但是阜安本地的优秀学生千方百计想升入阜安一中，甚至周边县区的许多尖子生，也纷纷找关系托门子，想要来这里学习。当然，有高峰就有低谷，经历了几年的巅峰期后，阜安一中也渐渐走了下坡路，但这是后话了。起码在现在，阜安一中在整个江海市，那还是响当当的！
　　等待成绩的日子里，有些许不安，些许忐忑，就算是突然没有了课业负担，可那些有升学愿望的考生，仍然是每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只盼着“放榜”那天，看到自己的成绩，一颗心才得落地。
　　刘宇凡倒是不担心这些，凭他对卷子的把握，升入阜安一中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算是上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好和父母说说自己的想法，反正阜安一中也有艺术班，而且貌似近几年还弄得不错。
　　有些可惜的是，刘宇凡当初要上“中音附中”的伟大计划却不幸流产了。倒不是说刘宇凡不想考，实在是父母逼得太紧，根本不同意他在紧张的初三学习之余，还跑到北京去参加加试，而且就连他的老师莫言，也坦言上附中不是什么好选择，过早进入到专业道路，会造成知识面过窄，反而会限制将来的发展。
　　经过莫言的劝说，刘宇凡也想明白了。好好再上三年高中，将知识储备再丰富一些才是正道。当然，在阜安一中的三年，只要刘宇凡愿意，也可以随时转入艺术班，就算是在普通的班级，也可以在课余学习专业课，两者之间并不发生冲突，许多高中生都是这么做的。
　　“嗄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随即“滴滴”两声喇叭，让正窝在屋子里练琴的刘宇凡一愣。
　　今天早些时候，马文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接他去阜安有事，听到这声喇叭响，刘宇凡本能反应是马文东来了，可细听喇叭声，却又不像马文东那辆面包车。
　　心里疑惑着，刘宇凡还是走出了院子，结果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切诺基，车的前后还加了粗大的保险杠，外加前面车顶上的四个大灯，很是彪悍！
　　刘宇凡刚一出门，车窗就摇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马文东那张熟悉的脸。这几年随着收入越来越多，马文东也越来越享受，身体也开始发福，不到一米八的他，体重已经快二百斤了。
　　此刻，那张胖胖的圆脸，正冲着自己乐呢。
　　“小凡，上车！”马文东按了一下车喇叭，冲刘宇凡挥了挥手说道。
　　“哟，东哥，这车是你新买的？”坐在副驾驶位上，刘宇凡摸了摸车的中控台，意外地问道。
　　“怎么样，好吧。”马文东拍了拍方向盘，得意地说道。
　　“是不错，不过这车费油吧。”刘宇凡笑着说道。
　　“咳，车都买了，还在乎那几个油钱？再说现在油也不贵啊。”马文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那倒也是。”刘宇凡笑着应和道，心里才想明白原来现在并不是十年后的情形，发改委还没有搞半夜鸡叫，油价也还没破八，自己是被后世的高油价给吓怕了，一见到大排量的车首先就想到油耗。
　　“东哥，啥事儿啊。”刘宇凡昨天接到电话，也没有细问，此刻上了车，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去干什么呢。
　　“好事儿，到了你就知道了。”马文东说着，笑着发动了车子，切诺基的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吼声，一溜烟开了出去。
　　重生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身边的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拿这条驻马营通往阜安县城的路来说，也在去年终于告别了沙石路面，铺上了柏油路。路上的汽车也渐渐多了起来，一切都显示着，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
　　不过马文东这辆车，在此刻仍算得上是抢眼的“高档车”，造型十分拉风，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羡慕的目光，让马文东十分得意。
　　车子直接停在了“雅凡庆典”位于商业街的旗舰店门口。阜安的商业街也在近两年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原来的一排小平房已经消失不见，被一栋栋的两、三层的门市楼取代。“雅凡庆典”早在开业的第一个年头，就把租的那间店铺连地皮都买了下来，改建开始后，也变成了三层的商业门市楼，三米高的巨幅“雅凡庆典”的招牌，也是格外地引人注目。
　　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刘宇凡也十分感慨。想当初，这还只是一间几十平方米的小店，如今却变成江海首屈一指的专业庆典机构了。从一开始的雅凡婚庆，到后来的雅凡庆典，雅凡庆典的发展史，就是江海庆典行业的发展史。随着它的影响渐渐深入，婚礼要策划、开业要搞庆典等概念已经深入人心，特别是那些商家，也越来越意识到通过活动来提升自家的影响力是多么重要，雅凡庆典已经成为他们推广品牌的重要手段。
　　如今，雅凡庆典已经发展成一家拥有二十余家连锁店，总资产两千余万元的庆典业“巨头”，起码在整个江海，雅凡庆典在人们心目中就是权威和专业的代名词。也正是因为如此，雅凡庆典才敢在比别家收费都高的情况下，依然门庭若市，日进斗金。
　　见马文东把自己拉到了这里，刘宇凡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几个身穿红色职业套装的业务员齐齐站起，向两人笑着打招呼。特别是看向刘宇凡的目光，更是多了几份火辣。刘宇凡虽然来这里的时间少，但这里的工作人员却都认得刘宇凡，实在是这个“刘总”太年轻了，居然还是个学生。虽然刘宇凡表面一副阳光可爱的大男孩样，可店里的员工没有一个敢轻视他，眼下这位的身家，可是近千万呢！在那些正是怀春时节的小丫头片子眼里，刘宇凡就是一个标准的白马王子，也怨不得她们见了刘宇凡就主动放电了。只可惜这位“刘总”似乎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虽然对她们也客客气气地问好，却没有露出一般青春期的大男生见到漂亮女生那种迷恋。这让那些小丫头们失望之余，也纷纷猜测着，到底是哪个幸运儿，会钓到这个小金龟婿。
　　刘宇凡自然不知道这些和他差不多的小丫头们乱七八糟的想法，跟着马怀远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是雅凡庆典领导层的办公地点，刘宇凡在这里也有一间办公室，只是他很少来而已。
　　上了楼，马文东却是直接把他带进了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门虚掩着，刘宇凡跟着马文东进了房间，立刻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江雅。
　　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将她姣好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出来。三年的时间，江雅出落得愈加成熟美艳，无论是那高耸的双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是短裙下露出的那一小截粉腿，都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立刻感到喉咙发干，荷尔蒙分泌加剧。更别提那张动人心魄的，成熟知性中又夹杂着一丝魅惑的美艳脸蛋，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色授魂予！
　　“小凡，来啦。”看到两人进来，江雅站起身来，和刘宇凡打了个招呼。那一瞬间脸上绽放的迷人笑容，看得刘宇凡有些发呆。
　　“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刘宇凡回过神来，立刻本能反映似地拍了江雅一记马屁。
　　“恩，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道你琴弹得怎么样，不过这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纯熟了。”江雅笑着打趣道。虽然几个月不见了，可一见面几句话，还是能很快找到那种熟悉默契的感觉。
　　“琴弹得当然也好啦。对了，姐，我现在还在跟马怀远老师学笛子呢，等我有时间给你吹一段儿？”刘宇凡笑着说道。
　　“行啊，我说宇凡，你这知识可都学杂了啊，当心贪多嚼不烂啊。”江雅笑道。
　　“雅姐，你怎么和我妈一个口气啊。”刘宇凡不满地说道。
　　“得，我可没你这么小没良心的儿子，想当初，这开婚庆公司的主意是你出的吧，现在可倒好，你是尽情当你的甩手掌柜，你东哥也天天在外面瞎跑，这么大个店就累我一个弱女子，知道你是学生，可我也有班上好不好？你也真好意思！”江雅一副慵懒的口气数落道。
　　“嘿嘿，姐，我知道错了，我改我改。这不我马上就要来阜安上高中了嘛？你放心，这以后啊，我就住在这店里了，下了学就帮你打理生意，行不？”刘宇凡笑着说道。
　　“得，可别介，这要让你爸妈知道了，还不找我们家后门儿来啊，他们还指着你好好学习，考清华北大呢，我要让你过来帮我做买卖，他们非说我带坏他们儿子不可。得了，你有这份儿心就成了。”江雅看着刘宇凡，戏谑地说道。
　　“嘿嘿，姐，我知道，对了，今天找我啥事儿啊。”刘宇凡笑嘻嘻地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新的规划
　　“啥事儿？好事儿呗。”江雅说着，示意两个人都坐下，这才说道：“其实早就想着叫你们两个过来了，咱们的店算算也开了三年多了吧，不管怎么样，在大家的努力下吧，生意是越来越好，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真的很不容易。现在店里的运行已经步入了正轨，资金也很充裕，暂时呢，我也没有再扩张的想法。毕竟我的能力就这么大了，再多几家店我也管不过来。所以我就想着，是到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啦。”
　　江雅说着，从身旁的小包里拿出了两个牛皮纸的信封，分别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文东哥，按照当初说好的，这店里有你二成干股，你从店里抽钱买游戏机的事，我也知道，既然是你和宇凡两个人的投资，那就按一人一半扣掉，宇凡，这里面是你的，除去买游戏机的钱，剩下的一共七十九万多，我给你凑了个整数，八十万，其实应该更多一些的，不过店里不能没有流动资金，所以就暂时先这么多啦。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到财务那里查账哦。”江雅笑着说道。
　　“小雅，看你说的什么话，瞧不起你表哥是不？查什么帐啊。”马文东笑着把信封装进口袋里，连看也没看一眼。
　　刘宇凡轻轻拿起面前的信封，看着上面用一行娟秀的字体写着的自己的名字，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当初的一个无心之举，如今给自己换回了如此丰厚的回报。八十万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宇凡，你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富翁啦，我可告诉你啊，这钱可不许乱花，别跟你东哥学！”江雅笑吟吟地说道。
　　“小雅，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我身上了，我怎么就乱花钱了。”马文东抗议道。
　　“你还不叫乱花钱？手里刚有了两个钱，就买了一辆切诺基显摆。”江雅不屑地白了马文东一眼说道。
　　“嘿嘿，咱不是喜欢这东西嘛，再说了这车也不贵，就十多万，你没看那些江海的大款呢，都一水儿的奔驰宝马！那才叫派呢！”马文东挥着手说道。
　　“得，你不是大款吗？想开奔驰宝马啊，行，努力赚钱，等你身家千万之后再说。”江雅笑着说道。
　　“呵呵，表妹，你还别激我，跟你说，有宇凡在，身家千万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是不知道现在我们两个弄的那游戏厅有多火，就算比不上你这里，也差不多，等过段时间啊，我还琢磨着扩大规模呢。”马文东一脸豪气地说道。
　　“哟，马老板好大魄力啊。”江雅取笑道。
　　“姐，其实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这分红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刘宇凡笑笑说道。
　　“那可不行，都三年了，我要再不分红，你们两个还不得怀疑我把店里的钱都贪污啦。”江雅笑笑说道。其实一开始她也有些担心，刘宇凡毕竟还只是个学生，过早把这么大一笔钱给他，就怕他把持不好。可最终江雅还是决定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刘宇凡的少年老成，还有一点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在潜意识里，她是把刘宇凡当作大人看待的。
　　“姐，看你说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无条件相信你！”刘宇凡真诚地说道。
　　“行行，别说了，我有那么好吗？这话听着肉麻！”江雅做出了一个“发冷”的动作，又是逗得两人一阵大笑。
　　“走啦，为了庆祝今天的好日子，本人决定，我们今天一起去腐败，阜安大酒店，不醉不归！”江雅豪气地挥了挥手说道。
　　“好，不醉不归！今天这顿我请，谁也别跟我抢啊。”马文东大声说道，一提起喝酒，他就兴奋了起来。
　　“东哥，还是我请吧，这几年来，你们两个为店里的事操了不少心，说起来还是我最懒，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顿饭一定我来请！”刘宇凡坚决地说道。
　　“好，就让宇凡请！今天好好打打他这个小土豪，弥补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江雅挥着手豪气地说道。
　　“嘿嘿，那也行，我这就给大酒店的钱老板打电话，让他把三楼的牡丹园留出来！”马文东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哟，马哥，鸟枪换炮啦，给我看看！”刘宇凡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马文东手里那款蓝色的诺基亚。1998年，gsm手机已经渐渐取代了原来笨重的大哥大的地位，成为了有钱人手里的新宠，马文东自然不肯落后，刚出来没多久就买了一台。
　　“怎么样，漂亮吧，花了三千多呢。”马文东得意地说道。
　　“呵呵，我说表哥，你别跟个暴发户似的，逢人就说手里的东西多少钱成不？让人笑话。”江雅在一旁打趣道。
　　“嘿嘿，怕什么，宇凡也不是外人。对了，宇凡，你不弄一台？联系起来也方便啊。”马文东说道。
　　“恩，也是，以后我在阜安上学，是得准备一台手机了，和家里还有你们联系起来也方便。对了东哥，你这手机在哪儿买的，我也去买一台。”刘宇凡把手机还给马文东，随即说道。
　　“说什么呢，等我哪天去江海给你捎一台过来，多大点事儿。”马文东一边说着一边拨打着电话。
　　“呵呵，宇凡，看见没，你东哥就这样一个人，说他胖他就喘上了，不用跟他客气，他给你就要着，不用给他钱！”江雅在旁逗笑道。
　　“嘿嘿，雅姐，东哥对我够好的了，我可不能占他便宜。”刘宇凡笑笑说道。
　　“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宇凡你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啊，走走，房间都订好了，咱们马上过去！”马文东挥着手招呼道。
　　门口，黄毛早已经等在了那里，马东文把手里的车钥匙扔了过去，黄毛机灵地接了过去，随即一溜小跑，为江雅拉开了后车门。
　　马文东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刘宇凡和江雅则坐在后座上，切诺基的空间很大，不过刘宇凡仍然可以嗅得到从江雅身上传来的阵阵若有若无的体香，侧着头打量着江雅那俏丽的脸蛋，后者正在手包里翻着什么，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宇凡的目光，江雅美眸一瞥，嗔道：“臭小子，看什么呢！”
　　“看你呗，姐，这段时间店里是不是太忙了，你看看你，都累瘦了。”刘宇凡说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心疼姐。知道你学习忙，放心吧，这点活我还忙得过来，有时间你过来帮把手就行了。”江雅边说边看着刘宇凡，美目中眼波流转，煞是动人。
　　“恩，姐，要不干脆去请个职业经理人得了，反正咱现在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那几个钱，将来公司肯定要向大发展的，这种管理模式有局限性，也太累了。”刘宇凡建议道。
　　“哟，你小子野心还不小啊，能有这个规模我已经挺知足了，你还要往大了搞啊。”江雅看着刘宇凡笑道。
　　“利益最大化嘛。江海的市场做饱和了，还可以向外拓展，而且我们也不必局限在庆典这一块，相关产业也可以搞起来，比如婚纱摄影，器材租赁，大型活动承办等等，有了现在的基础，搞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嘛，关键是要有规划。”刘宇凡建议道。
　　“行啊，刘宇凡，你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得我都晕了，算了，你说这些，再让我好好想想，想法是好的，可还是得慢慢来。”江雅说道。
　　“恩，姐，这事不急，慢慢来。”刘宇凡也说道。
　　“哎我说宇凡，你别光顾着你姐那摊儿啊，咱的游戏厅你可别忘了，有什么好点子可别藏着掖着。”坐在副驾驶上的马文东笑着插了一嘴。
　　“呵呵，看你说的，哪儿能呢。其实关于游戏厅，我也一直有想法。这几年街机给咱们赚了不少的钱，但咱们的眼光不能局限在这一块儿，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街机迟早会走下历史舞台的。东哥，现在发达城市电脑屋已经兴起了，我看呐，咱们阜安这一块儿的市场你也要抓紧，先从电脑屋做起，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做网吧，这才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刘宇凡肯定地说道。
　　“电脑屋？网吧？那是什么东西？”刘宇凡说的这些词听得马文东一头雾水。
　　“呵呵，东哥，有时间咱们两个去北京再转转吧，去村里看看，估计你就什么都明白了。电脑绝对是一个新兴产业，有了游戏厅的基础，咱们做这个也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只要管理好、维护好，赚钱是肯定的，而且比游戏厅只多不少。”刘宇凡说到这些的时候，信心十足，这个时候，电脑还没有走入寻常百姓家，以电脑强大的娱乐能力，对游戏爱好者的吸引绝对是致命的，在这个时候开电脑屋，只要没有人找麻烦，那就是稳赚不赔。问题是有马文东在，在阜安，会有人找麻烦吗？
　　“来，干一杯！”阜安大酒店牡丹园厅，三支高脚杯同时举起，清脆地碰到了一起。


第一百零四章 省调研组来阜
　　“蔡部长，这是刚从交换中心取过来的文件。”秘书王飞恭敬地将几份文件摆放在蔡守文部长的案头，后者正在拿着一份传真，认真的读着，他保持这个姿式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那份传真上的内容早已经读完，说是在阅读传真的内容，倒不如说是在出神。
　　“恩，放在那儿吧。”蔡守文瓮声瓮气地说着，头也没抬。
　　似乎是秘书王飞这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索，蔡守文伸手摸了摸办公桌，在熟悉的位置上找到了香烟，抽出了一支叨在嘴里，秘书王飞立刻把打着了火的打火机递了过来。
　　吸了一口香烟，徐徐吐出一股烟雾，蔡部长将那份传真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站在办公室前，微微躬着身子，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秘书，指了指那份传真，看似随意地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王飞看了一眼那份传真，是以内部明电的形式发过来的。这份传真就是他从机要局取回来的，内容早就看过了，是一份关于“关于做好省委宣布部来阜调研接待工作的通知”，是市委宣传部发的。
　　再过不到二十天，由省委宣传部陈良伟部长带队的一支调研队伍，就将入驻阜安，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调研活动。其实，在这份内部明电下来之前，关于省委宣传部来阜调研的消息，下面就已经知道了，相关的准备工作也早就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宣传部的同志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了，一些相关的档案资料需要完善，一些接待工作需要提前准备，总之，一切工作都要围绕这次省调研展开。
　　作为阜安县委宣传部的部长，蔡守文自然首当其冲，责无旁贷。这段时间以来，他满脑子琢磨的都是这个事情。接待省里的调研组，是一把双刃剑，搞好了固然会为自己的政绩加上重重的一笔，可如果弄得上级领导不满意了，那可是几年都翻不过来身，弄不好就耽误了一辈子的前途。
　　蔡部长看似随意地一问，却让王飞心里打了一个突，跟着蔡部长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对于这位领导，王飞始终觉得有些摸不透。平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似乎别有深意，一开始的时候，王飞有几次错误领会了蔡部长的意图，结果一连好几天蔡部长都对他极为冷淡，让他痛苦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经过近两年的磨合，王飞才渐渐了解到了领导的脾气喜好，适应了领导的工作节奏，因为工作的事情惹领导不高兴的次数也渐渐少了。饶是如此，每次面对蔡部长的时候，王飞还是时刻保持精神高度紧张，对蔡部长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飞速地进行分析，将领导的意图了解清楚后，才小心地回答。
　　就像刚刚这句话，“说说你的想法”，领导是想让你干什么呢？是真的想听你的意见，还是有别的想法？
　　王飞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领导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他想听到些什么呢？搞好接待无疑是当前宣传部工作的重中之重，如果自己简单汇报一下当前接待工作的准备进度，自然是最稳妥的，但这些未必是领导想听的。因为就算自己不说，那些东西也在领导的掌握之中。
　　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现，不能光看眼前，要把所有的因素结合在一起考虑，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县里的换届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这一次县级领导会有一个较大的变动。蔡部长今年仅仅42岁，在县处级领导这一层面，算得上是“年富力强”的了，在这次调整中，很可能有希望更进一步。如果搞好了这次接待，无疑会为他的进步加上一块沉甸甸的砝码。
　　说到底，还是要着落在这次接待工作上，只是，应该如何做好接待工作呢？
　　王飞迅速把县里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已有了大致的计较。
　　“蔡部长，我觉得，咱们这次的接待工作，一定要搞出特色的东西，要突出我们阜安的特点，在群众文化方面做文章。这几年，中央不断强调精神文明建设，咱们阜安这几年经济发展迅速，但在文化建设这一块还有些欠缺，我想，能不能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其实这些东西，也是王飞在蔡守文日常的讲话中零星悟出来的，此刻，他只不过是换了种说法，又重复一遍罢了。
　　“是啊，要突出特色，那些别人都有的东西，我们就不要搞了嘛。我看呐，光满足于常规的准备工作还不够，这两天，找时间召开一个动员工作会，把全县文化系统的领导都召集起来，让大家都动起来！”蔡部长挥挥手说道。
　　“对，还是部长想得周全，我马上就去起草会议通知，部长，您看定在哪天合适？”王飞恭敬地问道。
　　“恩，宜早不宜迟啊，就明天上午吧。你下通知的时候，一定要强调一下，各单位一定要来一把手，有事不来的，让他亲自跟我请假！”蔡部长低沉有力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准备。”王飞说着，弯腰后退了两步，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蔡部长的办公室，顺手轻轻地带上了门。
　　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起草会议通知，给办公室下任务，准备会议材料，王飞立刻高效率地运转起来。做为一名合适的秘书，这套工作他早已经练就得纯熟无比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阜安会堂门前的小车就已经停了一排，宣传部的干部们早早守候在门口，为前来参加会议的各单位领导发放会议材料并进行登记。
　　装修一新的阜安会堂，坐满了各单位的头头脑脑，眼下省里调研组来阜是阜安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这些领导们晓得其中利害，都很重视。如若不然，蔡部长虽然也是个县级领导，但跟宣传口关系不太密切的单位，像这种会议也是不太重视的，最多派一名副职来。
　　为了显示出县里对这次活动的重视，今天的会议甚至连县委书记庞诚彬也到了，这也是各单位一把手大部分到席的原因。部分因为出差在外无法参加会议的领导，也都通过电话亲自和两位大佬请了假。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就是要把这次接待任务做实，做好，做出特色。县委书记庞诚彬更是直言，哪个单位出了问题，一把手要追责。马上到来的换届，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次省里下来的虽然仅仅是一位宣传部的部长，但却是一位非常强势的人物，据传下一步可能会高升，不是问鼎省里的最高领导层，就是下放到省会城市主政一方，这样一尊大神下来，他自然要小心应对。
　　散了会，蔡部长又把教育文化系统的相关领导留了下来，单独开了一个小会。
　　“老李啊，这次你们文化局一定要拿出点东西来！要动动脑筋，想办法把群众文艺这一块儿搞出点动静，搞出点特色，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帮你们解决。”蔡部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专注的文化局李向东局长说道。
　　“是是，请蔡部长放心，我们文化局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要搞一个‘文化下乡’的活动，组织一批精品节目，深入到全县组织巡演，此外还要结合迎七一的活动，举办一系统的文艺演出、书画展、摄影展和朗诵比赛等，力争让全县的文化活动呈现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李学海这番汇报，就有些“官方”的味道了，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半正式的场合，他这么汇报倒也不为过。
　　“恩，思路是好的，一定要抓好落实。另外，所有的活动都要留有记录和影像资料，这方面，电视台要配合一下。”蔡部长说道。
　　话音刚落，电视台的台长便连连点头称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接着，蔡部长又分别和教育局、财政局、公安局等相关领导单独交待了工作，这才宣布散会。
　　看着纷纷走出办公室的各单位领导，蔡部长脸上严峻的神色却始终未曾松懈。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遇，能不能把握好，就看这一个多月了。
　　想了想，蔡部长还是拿起桌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嘟……嘟……”几声等待之后，听筒里传出一阵轻响，显示那边已经接通了电话，但却没有出声。
　　“江部长您好，我是阜安的小蔡，蔡守文啊。”蔡部长恭敬地说道。
　　“哦，是小蔡啊。”电话那头传来江一帆威严的声音，隔着听筒，蔡守文都感到了一阵莫大的压力。
　　“蔡部长，我们刚刚召开了迎接省里调研组的专题工作会，我想就这次县里的接待工作，再和您做一个汇报……”蔡守文将这段时间的工作，择重要的和江一帆做了一个大约十多分钟的汇报。按说这些汇报应该当面向领导做的，这也能够显示出对领导的尊重。不过蔡守文是江一帆提拔起来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亲近，在这些小节上倒是不必如此拘束了。
　　“恩，不错，小蔡，你们的工作做得很仔细。这段时间不能放松啊，一定要绷紧神经，全力把这次接待工作做好，这不光是阜安宣传工作的一次展示，更代表着江海的形象，一定要让陈部长看到阜安的变化，看到阜安宣传工作的亮点和特色。”江一帆严肃地说道。
　　“是是，老领导，我一定严格按照您的指示，做好这次工作。江部长，还有件事情，我想请示您。”蔡守文恭敬地说道。前面那一大堆的汇报其实都是铺阵，接下来才是他想说的重要内容。
　　“哦，说吧。”江一帆说道。
　　“是这样，县里准备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深入农村一线进行文艺宣传，这项工作是由县文化局牵头的，他们和我汇报的时候我就想到雅凡庆典了，他们现在的实力，可是比县里的文化馆还要雄厚啊，我准备这个文艺宣传队，让他们牵头来搞。”蔡守文笑着说道。
　　“恩，守文，这是你们县里的事情，我就不干涉了，你就放手去做吧。”江一帆顿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老领导，我会把工作做好的。”蔡守文恭敬地说道，随即放下了电话。


第一百零五章 新任务
　　“侄女啊，我可是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完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雅，蔡守文笑着问道。
　　“蔡部长，这么重要的任务，您让我感到压力很大啊。”坐在蔡守文对面，江雅轻皱着眉头说道。
　　“没关系，放手去做嘛，你们雅凡庆典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心让你们去做嘛。大胆干，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你蔡叔叔。”蔡守文大手一挥说道。
　　将这个任务交给雅凡庆典来牵头，蔡守文也不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虽然这个任务看上去压力很大，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并没有那么大，有政府支持，只需要搞出一台节目，演演就行了。而由此带来的政治收益却是巨大的，说白了，这是一个给地方政府涂脂抹粉的活，虽然不会有太大的经济收入，但政府却欠了一个人情，在这个官本位的国家里，一个政府的人情有多大，自不必说。日后雅凡庆典在阜安这一块儿，不说横着走，恐怕要做什么事情也会是一路绿灯，省去不少力气。
　　更不要说江雅本身就是体制内的人，搞这个事情，对她的发展是有极大好处的。如果不是因为蔡守文想要在这次换届调整中获得江一帆的助力，又怎么会把这块人人都眼馋的肥肉，大方地送给雅凡庆典？
　　这其中的道理，虽然没有明说，但当事人的心里，却都是清楚的。
　　江雅虽然人在教育系统，但却自小在官员家庭的环境里长大，政治敏感性也不低。听了蔡守文的话，她已是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当下也没再推辞，大大方方地答应了下来。
　　“蔡叔叔，让雅凡庆典组织一台节目没问题，可这事儿也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啊，文化局那边会不会有想法？”既然答应了下来，江雅自然要把该争取的东西都争取过来。这个“文化下乡”的活动，文化局是主办单位，自己这么大包大揽地把工作都干了，难保人家心里没什么想法。
　　“这事你放心，我亲自给他们局长做工作，保证让他们全力配合。”蔡守文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做了这个好人，那就一定要做到底，文化局那边配合不配合，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吗？虽然教科文卫这一块有专门的副县长去管，可他处在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上，本身又是县委常委，在文化这一块上的发言权那也是极大的。更何况，主管教科文卫那块儿的白副县长，干完了这一届，马上就要退下来了，自己却是正当时，不出什么意外，再进一步是没有悬念的。一退一进，那些底下的局长们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那好吧，既然蔡部长都这么说了，小女子敢不从命？”江雅笑着答应了下来。
　　“哈哈，侄女啊，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厉害了。对了，小雅，谈男朋友了没有啊？”聊完了正题，蔡守文笑着问了一句题外话。这也是应有之意，做为江一帆的老部长，关心一下领导子女的终身大事，会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些。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干好十件公事，不如为领导干好一件私事。做为官场的老狐狸，蔡守文对此道的运用，早已经炉火纯青了。
　　“没有呗，蔡部长是不是手里有什么青年才俊啊，赶紧给我介绍几个？”对于场面上的这些应对，江雅也是毫不露怯的。
　　“哈哈，我这儿倒是有几个小伙子，不过就怕你看不上眼啊，说实在的，给别人做媒的事我也干了不少，可就是不敢给你介绍啊。以侄女这么优秀的条件，在阜安要是想找一个能配得上的小伙子，难！”蔡守文摇着头说道。
　　“蔡叔叔，看您说的，好像我条件多高似的。”江雅笑道。
　　“那就是条件高嘛，论才华论人品论能力，整个阜安我看也没几个能比上我侄女的，对了，我听说老白家那小子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你们两个怎么样啊。”蔡守文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问道。其实以他的身份，问这样的问题就显得不太合适了。只不过对象是江雅，蔡守文自然要放下身份，以一个叔叔的身份来问，这样才显得更亲近。
　　“哎呀，蔡叔叔，你别听别人啥说，没影的事儿！”听蔡守文提到白志飞，江雅明显有些不高兴。
　　“哈哈，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小雅，蔡叔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可一定要给我完成好哦。”蔡守文话锋一转，轻轻避开了刚刚的话题。
　　“恩，感谢领导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江雅挥了挥小拳头，表了表决心，那俏皮的样子看得蔡守文都有片刻的失神，要不是眼前这位是自己老领导的女儿，恐怕蔡守文都会有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了。
　　“好好，那今天就这样吧，回去之后你就开始准备，我这就给文化局那边打招呼，让他们全力配合你们，大胆去干！”蔡守文给江雅打气道。
　　“好的，蔡叔叔，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江雅也意识到今天的谈话结束了，起身和蔡守文告了个别，转身走出了门。
　　出门时，江雅看到王飞正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后者礼貌地冲他笑了笑，恭敬地问道：“江主任，谈完啦。”
　　“恩，王秘书，那我先走了。”江雅冲王飞礼貌地点点头，转身向左侧的楼梯口走去。
　　王飞艰难地将目光从江雅的背影上收回来，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淡淡的体香，他有些贪婪地吸了一口，这才定了定心神，转身敲开了蔡守文办公室的门。
　　“蔡部长。”王飞转身把门关好，恭敬地走到蔡守文面前说道。
　　“恩，王飞，你现在马上去联系文化局的李向东，让他务必配合雅凡庆典，把这台节目搞好，这个星期六，我要看到成型的节目。”在王飞面前，蔡守文立刻恢复了威严的一面。
　　“好的，蔡部长，我这就去文化局。”王飞领了命，转身迅速离开了蔡守文的办公室。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坐在了文化局李向东局长的办公室。
　　“李局长，蔡部长对这次节目十分重视啊，明确指示文化局要全力配合雅凡庆典，把这台节目搞好，咱们文化局这边，您还得多做工作啊。”王飞的话说得很隐晦，但这“多做工作”指的是什么工作，李向东自然明白。
　　李向东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大高个儿，此刻，他正靠在大班椅上，用手抚着那有些微秃的脑门，沉吟不语。
　　半晌，他才用有些含糊的语调说道：“王秘书啊，按说领导的指示，我们肯定是要坚决执行的。只是我有些担心啊，这次活动，可是为迎接省里的调研组准备的，让一个民间组织来承担这么重大的任务，这万一要出了什么问题，不大好办呐。”李向东伸手抚着桌上的保温杯，一脸为难地说道。杯里刚泡的龙井，正冒着氤氲的热气，一片片绿色的茶叶，缓缓向杯底沉去。
　　“所以说嘛，这里面还需要咱们局里的业务骨干进行把关，大家共同努力，把节目办好嘛。而且，据我所知，雅凡庆典的实力也是很强的，他们的旗下，可是有一大批文艺人才，水平都不低啊。”王飞笑着说道，看李向东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就微微有些来气。这李向东是从外县调过来的干部，刚来文化局没半年时间，恐怕一些情况还不太了解，既然领导不方便说，自己就给他提个醒吧，否则到时候出了问题，领导打他的板子，自己恐怕也得落一个“协调不利”的印象。
　　“李局，这雅凡庆典，可不简单呐。”王飞说着，笑着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
　　“哦？”王飞话里有话，李向东自然听得出来，立刻摆出了一副专注的神情，静待王飞的下文。
　　“这雅凡庆典，虽然明面上是马文东的生意，可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打工的而已。”王飞吸了一口烟说道。雅凡庆典在阜安开了三年了，他这个宣传部长的大秘自然清楚其中内幕。
　　“雅凡庆典的老板不是马文东？”听了这句话，李向东有些意外。他刚来的时候，马文东也曾经拜会过他。那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话说得到位，事也办得漂亮，出手也“大方”，李向东对这类混社会的人见得多了，也就没往深了想。现在听王飞的意思，这事情很可能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了，雅凡庆典，李局知道那个雅是谁吗？”王飞压低声音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王大秘，别卖关子了，谁啊。”李向东身子微微前倾，也是低声问道。
　　“江雅。”王飞轻轻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江雅？哦，就是教育局那个江雅？”李向东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在几次活动中，他对这个美得惊人的江主任印象很深。
　　“恩，李局知道她爸是谁吗？”王飞点头笑了笑，又继续问道。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谁啊。”李向东连忙问道。在官场上混，最重要的是要知己知彼。李向东初来乍到，阜安地界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还没理清，很多人和事他都是雾里看花，不明所以。
　　“江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江一帆。”王飞缓缓地说道。
　　“市委江部长！”李向东低呼一声，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第一百零六章 隐性的好处
　　“小雅，你说这事儿有什么好的，政府又不给钱，就让咱们白干活儿啊。”雅凡庆典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马文东掏出一盒硬中华，习惯性的抽出一根，眼看着江雅瞪了自己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声，装了回去，这才不情愿地说道。
　　“东哥，话不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很难得的。”江雅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刘宇凡倒先开了口。
　　“难得？不给钱白干活还难得？有这功夫多接几个活儿多好，跟这儿瞎耽误工夫。”马文东撇撇嘴道。
　　“嘿嘿，东哥，你的政治觉悟太低了，你不觉得，这是咱们公司的一个机会吗？”刘宇凡抓起桌上果盘里的一个大芒果，用刀削着吃了起来。自从上次他在这里吃了一个后，随口说了句“很好吃”后，每次来店里，面前都会摆着这么一大盘新鲜的芒果。
　　“政治觉悟？我又不当官，要政治觉悟干嘛？”马文东撇嘴道，看着刘宇凡举着芒果冲自己示意，摇摇手示意不吃。马文东就看见鱼肉欢喜，对于水果是一向不怎么感冒的。
　　“嘿嘿，你想啊，虽然不给钱，但咱们这次帮了政府这么大的忙，以后还能少了咱们的好处？不说别的，就你那游戏厅，要是那些神仙二大爷们以后再也不去烦你，你得省多少心？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儿。”刘宇凡嘿嘿说道，随即咬了一大口芒果，甘甜的果汁顺着喉咙流下食道，爽得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就是，文东哥，你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没有宇凡想得明白。别总把目光盯在钱上，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江雅赞赏地看了刘宇凡一眼，接触宇凡三年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比过去更加成熟了。而且对于官场上的事，似乎也清楚一些，真弄不清楚是谁教他的。
　　“好了，我是整不明白那些事儿，反正你们俩都认准的事儿，咱们就弄，我也不管别的，就管看场子，维护秩序组织观众的事儿就交给我了。”马文东挥了挥手说道，这姐儿俩在一起商量事儿的时候，似乎总是那么合拍，就连给自己“上课”都是异口同声的。
　　“你啊，就管维护秩序就行了，组织观众也不用你，这种官方的演出，观众都是有安排的。”江雅笑着说道。
　　“你说说，这也是安排好的，那也是安排好的，多没劲啊。”马文东嘀咕道。
　　“行啦，就你事儿多。宇凡，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文化局那边审节目啊，文东你就别去了，把咱们的音响设备好好检查一下，要用最好的。”江雅吩咐道。
　　“还要用咱们的音响设备？不是政府的事儿吗？不给钱还要白用东西啊。”马文东老大不情愿地说道。
　　“不是他们要用咱们的音响设备，文化局那边也有一套设备，不过能用吗？老掉牙的东西了。既然答应了，就把事情办漂亮了。”江雅以一副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一谈到工作，江雅总是不自觉地变得强势。
　　“行吧，你说了算。哎，这官家也不讲道理，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活计干得。”马文东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起身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向外面走去。
　　“宇凡，这次我还指望着你挑大梁呢，好好准备几个好节目啊。”江雅说道。
　　“行，我跟马老学笛子也一年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展示展示。”刘宇凡一脸跃跃欲试地神情。
　　“恩，宇凡，你钢琴弹得怎么样了？莫老还没让你出师吗？”江雅好奇地问道。自从刘宇凡跟莫言学习钢琴以来，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没见过刘宇凡弹钢琴，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是啊，莫老师这方面要求挺严的，可能他觉得我的技术还没达到要求吧。”刘宇凡耸耸肩说道。这两年多来，刘宇凡不但再也没参加过钢琴考级，就连一些市里举办的钢琴比赛或是演出也没参加过，一方面是因为初中阶段的学习紧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言当初那个古怪的要求。
　　“哎，宇凡，你现在都弹什么曲子呐。”江雅有些好奇地问道。
　　“巴赫的三部创意曲和十二平均律，肖邦的一些练习曲和前奏曲，恩，还有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莫老师说等再过两个月，让我接触李斯特的超技，那谱子我看着就头疼，真不知道能不能弹下来。”刘宇凡苦着脸如数家珍地说道。
　　听了刘宇凡的话，江雅却是愣了愣，刘宇凡说的这些曲子，大部分她都听说过，可大部分都没弹过。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难练，可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巴赫、肖邦、贝多芬、李斯特，这些人的作品在钢琴界里就代表着专业、难度、炫技等等字眼，江雅想不到，现在的刘宇凡，居然已经接触到这些曲子了。
　　听了这些话，江雅也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提前给他找到了这么一位名师，要是在自己手里，恐怕再学两年，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平，刘宇凡在钢琴上的天分她可是心里清楚，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把他耽误了，那就罪过大了。
　　“呵呵，听你说的这些曲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等你出了师，要先弹给我听听啊，没准儿我还得跟你学学呢。”江雅打趣道。
　　“姐，你说什么呢，到什么时候，你也永远是我的老师。”听了江雅的话，刘宇凡突然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说道。
　　“好好，不说啦，走，咱们当评委去。”江雅挥挥手，带着刘宇凡下了楼。楼下，早有一辆马文东安排的小车等在那里，载着两人向文化局走去。
　　“哎，还是有辆车方便，再过半年我就十八了，可以办居民身份证了，到时候我一定先考个驾照，也弄辆车开开，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方便啊。”坐在车里，刘宇凡感慨地说道。
　　“哟，小屁孩儿，刚十八就想开车啊，早了点儿吧。”江雅敲了刘宇凡一记，打趣道。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和刘宇凡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但江雅这手“绝活儿”可一点儿也没退步。
　　“姐，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屁孩儿了。”刘宇凡揉了揉后脑勺，不满地说道。
　　“哟，都十八啦，大孩子了是吧，再过两年都要娶媳妇儿喽，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啊。”江雅“慢条丝理”地调侃着刘宇凡。虽然眼下刘宇凡长得比她都高了，一张阳光俊朗的脸也愈加成熟，可江雅下意识里还是喜欢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逗着玩儿。
　　“嘿嘿，不用介绍，我看姐你人就挺好的，要不……哎哟！”刘宇凡话还没说完，脑袋后面又挨了一记，这次比上次狠多了，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皮痒了就直说啊，刘宇凡。”江雅“恶狠狠”地威胁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刘宇凡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刘宇凡？”江雅提高了声调问道。
　　“嘿嘿，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姐你教训得对，我以后不乱说了。”刘宇凡连连陪笑。
　　一场温馨的小闹剧，最终以刘宇凡的服软收场。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玩闹了？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怀念。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时间真快！
　　开车的黄毛虽然目不邪视，可也从反光镜里看到了这一幕，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后面这两人男的帅女的靓，坐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了，看两个人在一起那黏糊劲儿，不会是真的在谈对象吧。可那江雅，以前不是刘宇凡的老师吗？难道，老师和学生也可以谈恋爱？
　　刘宇凡自然不知道黄毛的想法。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和江雅在一起，他感觉很轻松很快乐，但他也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爱，只是觉得，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喜欢她用那种轻嗔薄怒的样子跟自己说话，喜欢故意逗她生气，看她挥起手敲自己头的样子，喜欢听她的声音。但这些是否是爱，刘宇凡不知道。
　　车子在文化局的楼下停了下来，两个人下了车，径直来到了三楼李向东局长的办公室。
　　江雅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李向东放下手里的报纸，朝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的江雅，饶是之前已经见过几次，李向东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哦，江主任来啦，来来快请进。”李向东热情地站了起来，用手虚引着将两个人请了进来。
　　单单是江雅的美丽，并不足以让李向东如此热情。关键是在王飞那里得知了江雅的身份，这才让李向东做出如此的反应。眼前这位，可不光是一个美丽的花瓶，那可是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千金！
　　“李局长，我和宇凡过来报到啦。”江雅笑着和李向东打了个招呼。
　　“好，好，呵呵，欢迎啊，早就等着你们来呐。江主任可是咱们阜安文艺界的领军人啊，原来我还担心这次活动搞不好，看到你啊，我这一颗心算是落到肚子里啦。”李局长笑呵呵地说道。
　　“李局过奖了，我可没那么高的水平，尽力而为吧，领导可要多给我们把关，提宝贵意见啊。”江雅得体地应对着。
　　“哎，不敢当不敢当，你别看我在这儿坐着，对那些唱唱跳跳的事儿啊，那可是个门外汉，还得靠你们这些专业人才啊。”李局长摇着手说道。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李局长起身，亲自带着两人到了排练厅。


第一百零七章 好中选优
　　文化局的排练厅里，三十多个身穿各色鲜艳服装的男女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着天儿，或是在角落里吊嗓子，试乐器，显得十分热闹。
　　李向东带着两人走进来的时候，那些离门口近的演员们连忙上前打招呼问好。这些人都是阜安“文艺圈”里面比较出色的人物，平时参加各类演出、活动也比较多，对这位阜安文化局的李局长，自然是十分熟悉。
　　李向东脸上挂着一丝矜持的笑容，轻轻冲和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和刚刚在办公室里笑脸相迎的样子判若两人。
　　跟在李向东后面，刘宇凡打量着这间熟悉的排练厅，不禁有些感慨。三年前正是在这里，他参加了市里调演的集训，当时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没想到今天来这儿，却是做了评委。这三年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当初那些跟他一起集训的学生们，有的仍然在文艺队，有的则已经升入了高中一门心思学习，还有的提前步入了社会，参加了工作。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个人都发生了太多的事。
　　李向东进来，就如同有一只无声的手在指挥一般，这些排练的、聊天的演员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朝李向东聚集过来。
　　“李局好！”
　　“李局！”
　　……
　　一声声带着笑意的亲切问候，不断朝李向东涌来，那些胆子大的年轻女演员，还跑到李向东面前，跟他开着小玩笑。
　　靠东面的墙壁前，已经排好了两张小桌子和几把椅子，纸笔也早已准备好，不用问是给两位评委准备的。
　　李向东双手抬起，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静一静，我先介绍一下，这位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了，是咱们教育局的江雅主任，同时也是咱们阜安文艺界的名人了，江雅主任也是咱们这次文艺下乡演出队的总负责人，这位是刘宇凡同学，是江雅老师的高徒，今天我们在这儿先搞一个选拔，一会儿希望大家都拿出看家的本事，我在此预祝大家都能顺利通过选拔，成为咱们阜安文艺宣传队的光荣一员！”李向东简单地讲了几句，下面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过热烈归热烈，那些演员们看向江雅和刘宇凡两个人的目光中，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看江雅的时候还好些，看向刘宇凡的目光中，则多有不屑、轻视，这也难怪他们如此，实在是刘宇凡太年轻了。虽然站在那儿也是高高大大的个子，可还是一脸学生气呢，这样的人也要给他们这些文艺界“老将”当评委？不知道是哪个大官的门子。刚刚说他是江雅老师的学生，八成是江雅给他使的劲吧。
　　文艺圈的人本就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眼看着刘宇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就跑到这儿给他们指指点点，谁能服气？这些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呢。
　　李向东讲完了话，又和江雅交待了几句，就转身出了排练厅。其实像这种场合，原也不必他亲自出马，办公室主任来就能办妥了。可为了显示出对活动的重视，当然，主要是对江雅的“重视”，李局长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为她站脚助威。
　　看着李局长出了排练厅，江雅这才拿起桌上的话筒，并未坐在桌子后面，而是就那么站在大家的面前，说了起来。
　　“大家好，我知道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一会儿大家都到工作人员那里抽签，然后按照顺序一个个展示，选拔的结果今天下午就会通知大家，好了，大家开始吧。”江雅说得确实很简短，她知道说得太多也没必要。这些人参加各种活动不是一天两天了，必要的程序他们都懂。
　　果然，听了江雅的话，这些人立刻一哄而散，跑到工作人员老董那里抽签去了。
　　“给我一个！”
　　“哈，试试手气啊。”
　　“胖子，你抽几号？”
　　……
　　这些人平时在各种演出活动中经常接触，大部分都彼此认识，所以抽签的时候也嘻嘻哈哈地，显得十分热闹。
　　“好了，大家签也抽完了，下面咱们就正式开始吧。”江雅这次坐在了专门为评委准备的小桌子后面，对着话筒说道。
　　“砰！”排练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陈思颖进来就大声喊着，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她看来。这一看，顿时就让许多男演员眼睛有些发直！
　　刚刚一个江雅就已经让他们有些神不守舍了，现在又进来一位青春无敌美少女！
　　陈思颖一身淡黄色的齐膝连衣裙，头后扎着一根清爽的马尾，一张美丽的瓜子脸上满是青春的活力，和江雅的成熟美艳不同，陈思颖是那种精灵般可爱的美，让人一看到就感到自己似乎跟着年轻了起来，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只是，陈思颖此刻一进来就忙不迭的道歉，那股窘迫的样子，看得不少男同胞们一阵“心疼”，纷纷笑着安慰道：“没事儿，别急，才刚开始。”
　　不过，当陈思颖看清坐在评委席上的两个人时，却顿时瞪大了美丽的眼睛，惊呼了一声！
　　“江老师？刘宇凡？怎么会是你们？”陈思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结束暑假的她，得知县里有这个文艺宣传队，正在招人，就想着来锻炼一下，结果进来就碰到两个熟人，让她大吃了一惊。
　　“思颖，来晚啦，呵呵。”江雅朝陈思颖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去领取号码，其实也不用抽了，人家都抽完了，轮到她这儿肯定是最后一位。
　　刘宇凡也冲她挥了挥手，小丫头冲他皱了皱鼻头，转身抽签去了。
　　“1号”，因为都是参加选拔的演员，为了显示公平，江雅也不便和陈思颖多说话，看到没有后续再进来的人之后，立刻开始了选拔。
　　江雅的话音刚落，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绿色晚礼服、身材有些发胖的女人排众而出，站在了排练厅中央。
　　“小雅，你看就我手气好，抽了个第一名。”高丽笑着冲江雅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看刘宇凡一眼。
　　这高丽，刘宇凡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得三年前县里面庆十一的一个汇演，她就唱了一首《我爱你中国》，当时江雅还和自己提起过，说她是阜安唱美声唱得最好的。三年没见，除了比以前胖一些，似乎她也没什么变化。
　　看到高丽，刘宇凡不禁又想起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记得上学的时候几个爱好声乐的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一件事，有一个人就说为什么唱美声的女人大多长得很胖，结果另一位仁兄就接过话说，那是因为她们总用胸腹式联合呼吸法，小腹的位置总用力，所以就撑大了，另外一个则说每天练声体力消耗大，吃得也多，所以就胖，第三位说是她们故意吃得胖的，因为长得胖共鸣的腔体就大，声音就厚实。当时说完几人还大笑了一阵，不过现在想想，他们说得没准还真有些道理。看看电视里那些著名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有几个不是腰粗得像水桶似的？胸口鼓鼓的像两个大汽球？当然不是绝对，但也是大多数了。看来，为了追求艺术，还真是得牺牲一些。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高丽双手互握着放在胸前，高声演唱起来。
　　这首《我爱你中国》也是她的拿手曲目了，说实在的若不以专业的眼光去衡量，真的是十分不错的了。起码她能用原调唱上去，而且声音听上去还不是那么刺耳，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毛病，也是有的。刘宇凡的声乐虽然一般，但他会听。这个高丽太专注于方法，看似很专业，其实声音出来缺少一种感染力，没有融入自己的感情。而且她的共鸣点有些靠后了，声音厚实倒是厚实了，却有些发闷，而且咬字不是很清晰。刘宇凡始终觉得，在声乐演唱中，咬字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基本功，气息控制得再好，咬字咬得不清，听上去也会给人以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只是一场业余的选拔，而且演员也大多局限在阜安这一块儿，像高丽这种水平，就属于十分不错的了。
　　其实，雅凡庆典本身就有一批水平不错的歌手，只不过他们大多专注于流行，对于这样一支带有政治宣传色彩的文艺队，流行歌曲注定不会占据主流地位，更多的还是那些主旋律的歌曲。所以江雅和刘宇凡才想到，要在县里再进行一次选拔，充实一些对这方面擅长的人才。
　　高丽一曲唱罢，那些或坐或站围在边上的演员们，纷纷报以掌声，虽然并不热烈，却也很难得了。要不是高丽在这个圈子里有着老资格，这些人根本不会鼓掌。
　　“宇凡，高姐这块儿没什么疑问，就定了吧。”江雅说着，随手在纸上记下了高丽的名字。
　　“恩，行。”刘宇凡也没多说。虽然对高丽的演唱有些意见，可他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并不合适，便也随着江雅记下了高丽的名字。
　　高丽唱完，和江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剩下的节目，她似乎根本没有兴趣看。
　　“2号”，江雅也知道高丽一向就是这样的作风，也不以为意，继续叫着下个人。
　　2号是一个小圆脸，留着光头，矮胖身材的男人，听到叫他的名字，转身从角落里拎过了一个黑色的电子琴包，拿出电子琴后，熟练地架在了排练厅中央。
　　“roland！”看清琴上的LOGO后，刘宇凡不禁低呼了一声！


第一百零八章 北漂王宝成
　　“宇凡，你刚刚说什么？”虽然刘宇凡刚刚那声低呼并不清楚，但江雅却也听到一点音，似乎在喊“什么兰”。
　　“姐，我是说roland，这个人用的琴是罗兰。”刘宇凡解释道。
　　“罗兰？这是什么琴？没听过。”江雅虽然业余时间也教钢琴，偶尔也教教电子琴，但她可不像刘宇凡，对电子乐器的品牌那么了解。基本上，她只对雅马哈的电子琴了解一些，像这款罗兰的键盘，一来因为整个阜安也特别少，以前基本没见过，二来她也不关心这些东西，所以并不明白为什么刘宇凡见到了这样一台琴，就如此激动。
　　刘宇凡不能不激动啊。Roland的电子琴，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roland的编曲键盘，那可一直是他心中的神器啊。
　　或许在初学者和业余电子琴产品中，罗兰这个名字远不如雅马哈或卡西欧来得有名，可是在专业合成器和编曲键盘圈子里，罗兰的大名却一直稳居头把交椅，被那些专业的键盘手推崇备至。只要用过罗兰的键盘的乐手，无不被它扎实的做工、出色的手感和动人的音色所倾倒，甚至有的乐手一直坚持用罗兰，其他的键盘根本连碰都不碰。
　　只不过，和其出色的品质相伴随的，是罗兰乐器高昂的价格，就算是最便宜的一款入门级键盘，价格都动辄六、七千元，稍稍好一些的就要一、两万，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到一台不错的钢琴了。对于一般的音乐爱好者或是琴童来说，这个价位是无法承受的。也只有那些专业的乐手，和那些不差钱的键盘爱好者，才会一掷万金，买上一台罗兰的键盘来享受。
　　所以，当刘宇凡从这台县级的选拔赛里，见到一台罗兰的键盘后，才会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
　　当然，也仅仅是吃惊。以刘宇凡目前的财力，可以轻松拥有一款罗兰的键盘，只不过他现在专注于钢琴的学习，暂时还不需要罢了。
　　“姐，罗兰是一款非常优秀的专业级键盘，能用这个牌子的人，不是真正玩音乐玩得特别好的，就是钱实在多得没地方花的。你别看那台小琴连个喇叭都没有，不过没有七、八千块钱，别想拿下来。”刘宇凡小声对江雅说道。
　　“哟，这琴这么贵啊，之前我怎么不知道。”江雅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台琴，如果不是刘宇凡今天跟她说起这个品牌，她还以为那琴是什么杂牌呢。
　　“嘿嘿，是贵了点，不过对咱们不是问题。过两天我也去北京，买两台最先进的回来，也感受一下罗兰的手感。”刘宇凡“财大气粗”地说道。
　　“去，你又不学电子琴，买那东西干嘛？弹钢琴的手不能总弹电子琴，会破坏手感的。”江雅小声提醒道。
　　“姐，谁跟你说的，这没有科学依据嘛。”听到江雅的话，刘宇凡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没科学依据啊，我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行了，先别聊了，人家开始了。看看你说的这个用这么专业的琴的家伙，水平如何吧。”江雅看着那个小光头已经把琴接好了，提醒刘宇凡道。
　　两个人坐直了身子，看着站在面前的小胖子。圆圆的脸，配上小光头，一脸的喜庆劲儿，很是好玩儿。
　　“我弹唱一段儿臧天朔的《朋友》”，小胖子对着话筒简单报出了歌曲的名字后，就准备演奏了。他的声音微有些沙哑，很厚实，有种很随性的味道。
　　刘宇凡目光专注地看着这个很轻松随意的胖子，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手下应该有几分真东西。
　　一双小胖手显得很敦实，肉呼呼的，落到键盘上的感觉无比放松。而随着双手的落下，从接好的音箱中，立刻传出一阵透亮、紧实的钢琴声！
　　不愧是罗兰的音色！刘宇凡在心里暗赞了一声。通过音箱传出来的声音，已经十分接近真实钢琴的音色了，比起罗兰的音色来，雅马哈模拟出来的钢琴音色明显显得单薄了许多，塑料味也浓了许多，听着差远了。
　　更让刘宇凡惊讶的，则是这个胖子娴熟的演奏！
　　双手就像是随意在键盘上跑动，但弹出来的《朋友》的前奏，居然将原版的前奏学了个七、八分像，就连后面的几个挂留和弦，也忠实地按照原谱再见出来了。虽然是钢琴版的，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伴随着一声声极富节奏的钢琴和弦，胖子那一口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排练厅中。
　　圆润而富有穿透力的钢琴音乐，搭配上沙哑苍凉的人声，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效果。再看胖子那一脸轻松写意的样子，显然也是有着丰富的舞台经验，在演唱的时候，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双手只是简简单单的在键盘上打着节奏型，可听上去却丝毫不显得简单，和歌声配合得刚刚好。而当歌声出现短暂的空闲的时候，双手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填充进一段旋律，看似信心拈来，却妙不可言，听着十分舒服。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随着进入副歌的部分，胖子那双原本有些懒懒地只在键盘上轻轻起伏的肉手，突然像加了弹簧似的，大抛大飞起来。一个个大动作，也让音乐变得更加开阔、激昂，将歌声烘托得越发豪放不羁！
　　一个人，一台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元素，却显露出了强大的魅力，吸引住了在场二十多人的目光！
　　刘宇凡心里暗暗点头，眼里有些激动。这个胖子不简单啊，手底下的即兴能力很强，唱得也很有味道。这下算是拣到宝了。只是，在阜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没有发现过这号人物？
　　江雅也是眼神专注地看着这个2号，说实话，他刚刚上台的时候，江雅并未对他表示出过多的关注和信心。就是刘宇凡提到他用的琴是一款很专业的琴之后，她也没多想。因为这个小胖子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除了长得比较有亲和力外，看不出什么艺术气质。可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不可貌像，这胖子一伸手，居然如此专业。江雅敢肯定，单论弹唱的功力，阜安县城里那些正规不正规、专业不专业的各种所谓“乐队”，根本跟这位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差得太远了！
　　只是，她的疑惑比刘宇凡更甚。她在阜安也有好几年了，之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么一号人物呢？
　　随着演唱结束，胖子似乎是弹得起劲了，在歌曲的结尾还即兴来了一段热烈的solo，那一串华丽丽的双手快速琶音，直接把旁边大部分的演员看傻了。这琴弹得，太霸道了！
　　“哗……”等胖子演奏结束，没人提醒，大家就自觉拍起手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听了这么精彩的弹唱，如果不奉献点掌声，那也太显得小气了！这些人虽然有“艺人相轻”的毛病，不过那是指互相之间差不多的情况。可眼前这位露这一手，他们得服气！
　　“2号，你叫什么名字，是阜安的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等胖子结束了演奏，江雅立刻问了起来。
　　“呵呵，我叫王宝成，家就是咱们阜安街里的，这几年一直在北京跟朋友玩乐队，现在乐队散了，一个人在北京呆着也没意思，这不就回来了吗？”胖子笑呵呵地说道，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似乎也在印证着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北漂！”听完这个叫王宝成的胖子的话，刘宇凡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个词。这个时代的北漂，那可没有一个简单的。北京“文化之都”的名字不是瞎叫的，能在那个地方占据一席之地，哪个没有几分真本事？那英，孙楠、韩红……一个个演艺圈的大腕，个个都是从“北漂”起家的。这些人玩过乐队、唱过酒吧，甚至也在西单的地道桥下和北海公园卖过唱，就算是后来他们成名以后，提起那段岁月，都是无比的怀念。
　　而眼前这位叫王宝成的胖子，虽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来，他“飘”得并不如意，甚至他回到阜安，可以看做是“北漂”中的失败者。但刘宇凡并不这么看。只要有勇气“北漂”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们是一群有梦想的人。而且，这些人也大多身怀绝技。不用说别人，就刚刚王宝成这一段弹唱，整个的层次和水平就不是眼下阜安文艺圈里那些所谓的“高人”能比的。
　　“这是个人才，得想办法留下。”刘宇凡盯着对面的王宝成，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
　　“恩，2号，你很优秀，谢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歌曲。”江雅笑着冲他点着头。虽然没有明说，可将他选进文艺宣传队，那是自不必说了。这样的人都进不了，谁还能进？
　　“3号准备。”江雅在纸上记下了王宝成的名字，随即开始继续叫着下一位。


第一百零九章 “心连心”艺术团首演！
　　选拔进行了整整一天，在下午临近五点的时候，文化局一楼的公示栏中，终于贴出了入围人员的名单。
　　高丽、王宝成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弹古筝的韩雪菲，两个吹唢呐的老师傅张根生和孟大海，演奏二胡的庞达远和李广明，另外还有十来位囊括了通俗和民族唱法的歌手。入选率很高，差不多占到了参加选拔人员的半数还多。
　　在选拔的时候，江雅和刘宇凡把握的尺度也是比较宽松的，只要不是看上去太业余，都吸收了进来。毕竟他们也清楚，这台演出，就是一个公益性质的，重在参与，大家能来，也没有报着赚钱的目的，而是借这个机会和舞台，增长一些自己在阜安的人气。这些演员大多不是专业的，有老师，有民间艺人，也有自己开艺校的老师，还有正在外地艺术学院上学的学生，趁着放暑假也参加了进来，锻炼一下舞台经验，可以说报着什么目的的都有。
　　再加上原来和雅凡庆典有联系的一些歌手和乐手，江雅也择优选了一些进来。这样一来，演员阵容就比较庞大了，大概有将近三十位，在阜安，这样一支演出队伍，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顶级的了。
　　人选确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确定节目了。县里催促得很紧，周六就要看到初步成型的演出。虽然江雅知道这里面有政治的因素，但她还是觉得县里有些不尊重客观事实了。一台完整的演出，可不是把人凑齐就能出来那么简单的事，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匆匆忙忙搭出来的草台班子，肯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她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因陋就简，事急从权了。
　　好在这些演员各自都有一套成型的节目，关于节目的细节，倒没用江雅操什么心，只是在节目的编排和衔接上花了些心思。
　　连续几天的奋战，紧赶慢赶，总算在周六前，初步将一台节目完善成型了。
　　首演，仍然是定在阜安的县电影院。
　　周六一大早，整个阜安县城，便出现了十余台宣传车。这些车子都是普通的皮卡车改装的，上面加装了高音喇叭。播放的内容也只有一条，今晚七点，阜安县“心连心”艺术团将在阜安县电影院举行大型文艺演出，门票免费，敬请群众前往观看。
　　“心连心”艺术团的名字，是刘宇凡出的主意，也是他从央视的“心连心”艺术团那里借鉴过来的。虽然有些抄袭的嫌疑，不过好在这只是一场临时性演出，为期不到一个月，下去演个十几场就结束了，相信也没有人追究他的“盗版”问题。
　　有免费的演出看，大家伙儿自然高兴，又多了一项休闲消夏的好项目。五点刚过，大街上就可以看到或是骑着车的，或是开着车的，或是步行的，三五成群向电影院聚集而去。
　　而电影院的前门，也早就挂上了“阜安县心连心艺术团首演仪式”的红色横幅，很有气氛。
　　宽敞的电影院大厅里，雅凡庆典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调式着灯光和音响。虽然电影院里也有成套的设备，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旧东西了，效果差得要命。打算把好人做到底的雅凡庆典，干脆搬来了自家用的音响设备。音箱是专业的美国进口百威舞台音响，双15寸的扬声系统，确保在300米内都能获得良好的声场效果。调音台和功放也都是最新的雅马哈舞台专业级设备，就连演出用的话筒，也是高级的U段电容麦，确保了优秀的声音质量。
　　这么一套设备，全部购置下来，大约需要花费三万元左右。对于一般的小型乐队或婚庆，显然是难以承受的，一般他们也只会选择便宜的国产音箱，最多配一个雅马哈的调音台，有个五、六千块钱就下来了，虽然音响差一些，但也可以勉强用。但雅凡庆典不同，做为定位高端的庆典服务机构，这样的音响系统几乎就是雅凡庆典的“标配”，每个店里有备有两套以上这样的设备。在阜安的旗舰店里，甚至还有一套原产丹麦的GryPhon顶级舞台音响系统，是花了三十多万专门从国外整机进口的。当然，对于这样的演出，无论是江雅还是刘宇凡，都没舍得拿出那套设备。那是对庆典演出有极高要求的客户专门准备的，出租一次的价格高达5000元，对这样一场纯公益性质的演出，却是没有必要拿出那么专业高端的东西了。就这样一套设备，就足以让听众惊艳了。
　　差一刻钟七点的时候，蔡部长在秘书王飞、文化局李向东和几位副局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电影院。
　　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等待观看演出的老百姓。对于几位领导的到来，这些人并没有露出太大的反应，大部分人也不认识这几个人是谁，就算看出他们是领导，可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因此这帮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只有演员席的那些演员们，看到领导来了，一个个都抢着上前打着招呼。不要钱免费演出，图的不就是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吗？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抓住。
　　在江雅等人的带领下，蔡部长等几位领导坐到了专门准备的领导席。
　　江雅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缀着小亮片的晚礼服，一头大波浪的秀发自然地披在肩膀上，显得美丽大方，颇有些央视主持人的风范。
　　“蔡部长，可以开始了吗？”看到领导们都落了座，江雅问道。
　　“开始吧，呵呵。”蔡守文心情很是不错，冲江雅挥了挥手说道。
　　舞台灯光瞬时全亮，音箱里传出一阵激昂的开场音乐。百威音箱特有的透亮大气的声音，立刻笼罩了电影院的每个角落！
　　“阜安的父老乡亲们，大家晚上好！”身穿红色礼服的江雅走到舞台一侧，刚一亮相，甜美的声音和动人的美艳，立刻引起台下一阵热情的欢呼和掌声。
　　江雅在阜安县城的知名度很高，特别是在那些年轻的未婚男青年中间，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他们心里，江雅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这台演出的主持是谁，等看清居然是江雅时，这些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少人暗暗后悔没有抢到前排的座位，带个望远镜来也好啊。
　　“今天是我们阜安心连心艺术团的首场演出。我们阜安县心连心艺术团，是按照县委文艺下乡的要求成立的，宗旨就是为广大群众送去最新、最好的文艺演出，丰富大家的业余文艺生活。我们的口号是：歌声联着你我他，大家一起来快乐！来，请大家跟我一起大声喊：歌声连着你我他，大家一起来欢乐！”
　　美女主持的感染力是巨大的，看着江雅伸向观众席的话筒，下面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回应声：
　　歌声连着你我他，大家一起来欢乐！
　　跟着喊的大多是年轻人。要说在平时，像这种看热闹还要参与的事，他们肯定不会太积极，都好个面子嘛。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的。可现在，却一个个喊得比谁都响，好像生怕台上的美女主持听不到似的。
　　看着这个开场白，蔡部长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开场不错，很新颖很活泼，本来演给老百姓看的东西，就不能太死板，那就不叫文艺下乡了。看来，这个江雅对于节目的定位，把握得很准确啊。
　　其他几位领导也有同感，纷纷低头小声议论着，对江雅开头没有念一堆冠冕堂皇的套话，而是与观众进行了一个小互动感到很新鲜。这是一个大胆的创新！
　　而这个开头，显然也赢得了观众们的好感与认可。别看只是简单地跟着喊了一句口号，可喊完之后，他们却觉得，自己似乎不仅仅是坐在台下的一个观众，而是真正参与到演出中来一样。
　　这个创意，自然又是刘宇凡的功劳。在现在，这种文艺下乡的演出还不多见，但他知道以后慢慢会越来越多的。不同于大型的演出，这种和观众零距离接触的演出，一是要形式活泼，二是要让观众多多参与，这样才能让演出更富感染力，也更成功。他记得原来中央台有一个“激情广场大家唱”的活动，那个主持人的表现就很好，用群众的语言来和观众沟通，每场演出的效果都不错。虽然最终观众实际参与的并不多，但却让观众们对演出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
　　“好，下面咱们闲话少说，精彩的节目马上就给大家奉上。我知道在咱们阜安啊，有一项绝活，那就是吹喇叭。这喇叭虽然全国各地都有大师，但咱们阜安的喇叭，那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特别是咱们有很多的老师傅，他们可都是个顶个的一身绝活，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张根生和孟大海两位老师傅，为咱们表演喇叭绝活儿：拔三节！”
　　“哗……”江雅报完了幕，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掌声。对于吹喇叭，阜安的老百姓的确是非常喜欢的，无论是婚丧嫁娶，都要有喇叭。那些老师傅们不但吹得好，而且还各有许多花样，不光听得过瘾，看得更过瘾。刚刚江雅提到的两个人，就是阜安地界上有名的两位吹喇叭的老艺人。
　　张根生和孟大海两人，各自穿了一件白色的对襟短褂，刚一上台，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两人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举起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