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胸口开花


  苟退子等都清晰的察觉到林离飘散出来的变化,身体素质的变化,那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倒是察觉不到。
  可林离精神力的暴涨,却是清楚的察知了。
  苟退子等大吃一惊,更是震撼不已的看着他们的小师祖。从精神力余波来看,他们小师祖的精神力竟已是达到了修行者的相当水准,都赶上朱长子了。
  苟退子以下惊叹不已,不愧是祖师爷的孙子,光是这精神修为的精进,大抵都赶上许多修行者多年的修为了。
  老实说,要是林离现在转去修行,肯定是事半功倍,包准修行速度神速无比。
  小师祖就是小师祖。无为观几位心思单纯多了,只是赞叹不已。
  不过,苟退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隐隐约约间,嗅到了丝丝令人飘然成仙的香气。
  光是这气味,闻着就令人浑身为之舒坦不已,好似全部毛孔都在出气一样爽快。
  饶是苟退子年近百岁,见多识广,修为堪称道门第一,也是目瞪口呆的指着林离结巴:“小师祖,你你你……”
  气味,是从林离身上传来的。更有一种温和的能量在波动。
  气运图在林离身上起到的防御效果,那是绝对一等一。可似乎也有一点点的副作用,至少这时,正常人都能嗅到的清香,林离却一丝都察觉不到,更别说那能量波动了。
  没辙,气运图的防御效果太强了,隔绝效果也实在很强大。
  林离闻言茫然转过脑袋去一看:“啊,怎么了?”
  “不好。快走,长子,开车。”朱红子也察觉到了这舒坦的气味,气味渐渐散开,夜店门口的人们渐渐伸着脖子,从醉醺醺的状态中竟是醒过来,个个往这边靠过来,想要迷醉在这种香气当中。
  汽车轰鸣着奔驰而走,夜店门口的人们陷入了巨大的失望当中。这种香气,真是浑然不似人间的气息。
  苟退子嗅着芬芳,似有所发现,示意林离把衣服脱下来。
  林离把衣服一脱,低头一看,当即目瞪口呆。
  原本布满左手到左肩的花纹,竟好似活过来一般,快速的生长蔓延,扎根在心脏部位。左心脏部位,一个花蕾淡淡的油然成长起来,缓慢而坚决的盛放。
  与此同时,布满左手的鲜花和绿叶,渐渐枯萎。
  最是令人骇然欲绝的事发生了,这枯萎的绿叶和花瓣竟是宛如实物一样,从林离的胳膊上脱落下来。
  脱落下来之后,这叶片和花瓣及花枝竟是浮现一道晕光,好似光芒炸开似的。
  林离除了视觉冲击特别强烈外,没别的感觉。
  可这,对苟退子三位道士,却是感官冲击强烈百倍。
  饶是苟退子淡定得很,也是舌头打结:“这这这,这是法宝。”
  朱红子眼睛都直了:“三件法宝!”
  叶片、花瓣、花枝,脱落下来的三件物体,竟自现出本体。
  叶片竟自变做一件衣服的形状,花枝却是渐渐蜕变为一把极是古朴的宝剑,而那花瓣却变做各种类似草药的物体。
  “是攻防一体的两件法宝,还有仙家材料。”
  林离木然。
  苟退子又是一声惊呼:“小师祖,你看!”
  林离低头看去,继续木然!
  不就是胸口开花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妈逼,老子都成植物了,都能开花了。林离泪流满面,谁能牛叉过他,有能耐丫也开朵花给他看看先。
  太丢人了。
  他左胸膛上那朵花蕾,正在迅速的盛放,直到花蕊都露出来。那清香气味更是浓烈,然后,花蕊当中,一枚淡黄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落出来,落在林离掌中。
  好嘛。
  老子的胸口不但是开花了,还开出一颗药丸。无所谓了,他已经麻木了,再来一点冲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林离木然的安慰自己。
  虽然认不出开的是什么花,但可以肯定。
  绝对绝对不是菊花。
  传言中,仙家法宝流落人间,当中夹带仙丹与法宝,果然是真的。
  苟退子等无不骇然色变,终是想起了去年那时兴起的一个震撼传言。他们此时此刻,再没有怀疑传闻的真假。
  只不过,任他们也没想到,传闻中的仙家法宝居然是被自家小师祖给“带下来”的。
  话又说回来,从人运转到地运,当然会有一些异象。其实以前也有,只不过没这次这么明显,也没这次来得有冲击力,只不过以前林离都是睡着了才发生。
  这次却是因为精神力一下子达到了条件,才一次性的突然发生在眼前。
  汽车嘎然而止。
  真亏朱长子在这么神奇的事情下,居然还能安稳的把车开回家。换做林离,估计已经车毁人亡了。
  快把药拿去救白开心,那才是真的。别的,对别的林离已经麻木了,别说是胸部开花,就是脑门开花他都不觉惊奇了。
  牛吧,谁比得过他见多识广。
  刚刚跳下车,苟退子经过这么激烈的冲击,一时精神恍惚,竟未能及时察觉有数道气息潜藏一旁。等到察觉,顿时神情大变:“小师祖,小心!”
  一道扭曲的雷光从天而降!
  一道熊熊烈火,更是将苟退子等隔绝在一旁。
  哪怕这根本就挡不住苟退子,但对方似乎本来就只要争取这一线机会。
  林离木然看看天:“诶,打雷了,糟了,我电脑还没关呀。”
  说来话长,其实就是这么一转瞬的工夫。
  眼看着这雷光就要轰中林离,却在这雷光出现以前,一道怪风出现,不知是上边谁家晾衣服不用竹竿,弄了根套住胶皮的铁钎!
  这怪风一来,铁钎居然给吹得偏偏落下来,直插向林离脑门。
  等这雷电落下来的时候,这铁钎正好落下,充当了避雷针。雷光哧溜一下,给引到一旁,沿着林离的脑门就掉在地上。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是吧,还有这招?
  这几人有备而来,反应也当真是极快,迅速蹿将出来,有人居中大喝:“夺仙丹和法宝。”
  苟退子哪会给这帮人机会,口绽春雷:“滚!”
  拂袖间,半空中雷电交加,竟自形成一道恐怖的小雷电网,噼里啪啦一阵将这几人轰得全身冒烟直抽筋。
  当中,却有一人好似真有防备,或是修为极强,竟是强顶住这雷电网,直扑林离。
  却在这时,楼上有户人家夫妻俩在吵架,吵架吵得的火气直冒。那女的,拎住一个烟灰缸就冲男的砸去。
  男的一闪,耶,没砸着。
  偏生这家没装全封闭式防盗窗,烟灰缸飞出窗外,直线坠落。说巧也当真巧,正好砸在这厮的脚上,脚都快砸成肉泥了。
  这厮也当真是忍得,居然还是狂奔向林离,眼看就只有一步之遥,就能逮着木然的林离。
  头顶上却有异常风声,他抬头一看,木然!
  一部DVD从天而降,啪的一声响亮,砸得这家伙眼前一黑,好悬没晕死过去。
  他和林离也就是伸手可及的范围,等他稍稍醒了一点想要再去逮林离——林离先前所受冲击太大了,这里的袭击来得太快,一时脑子没醒过来呢。
  说来也合该这厮倒霉,不碰林离那该有多好呀——林离先前不是上街转运吗,多少也有几百气运在身呢。
  一伸手,又是风声从天而降。
  这位爷学聪明了,老子不傻呼呼的看了,外旁边挪。
  不挪还好,一挪,就自动迎头撞了上去!
  好大的液晶电视,这人愣是没晕,即使满脑门都是鲜血!
  他崩溃的往上看去,你他奶奶的到底在搞什么,连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往下边扔。
  这一眼看去,他魂不附体。
  好嘛,这一次不是液晶电视了,是冰箱!
  他魂都没了,往旁边一闪,终于躲过去了,心里边直纳闷,这家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还有这力气。
  他今晚真是走了霉运了,一闪,就正好闪到林离身边。这会林离终于醒过神来,看到陌生人靠过来,少不得习惯性的一招黑拳砸出去!
  啪!
  鼻血伴着人飞将出去,正好落在那熊熊烈火当中,烧得这厮惨叫不已。
  这边林离的安全不必担心了。
  苟退子那边却是战得华丽,苟退子是超级剽悍,可一下子施展这么一个雷电大阵出来,也实在吃力。
  尤其是这帮人极是剽悍,实力并不逊色。
  不过,林离既然醒过神来,随手就转掉一个家伙的气运——这才突然想起,咦,一天转六次,今天好象已经用完了,怎么还能转。
  先不管这么多,他一随手转去:“我诅咒你踩香蕉皮摔掉你满嘴大牙。”
  “祝你好运。”
  谶言运爆发,效果就显著了。
  这本来就是小区楼下,一对亲亲我我的情侣从转角处走过来,买了一袋子的水果,正吃着香蕉呢。
  走过来一看这烈火熊熊的样,电光交加的场面,好似神仙打架一般。
  这情侣俩傻了:“我的妈呀!”
  一甩手把东西全扔,拔腿就跑!
  那块充满喜剧色彩的香蕉皮甩得还挺远的,正好飞落过来,落在当中一人的脚下——正好是被林离转运的那厮。
  一脚没踩准,跟滑雪似的哇哇大叫着直冲向汽车!
  砰!好生结实的一下,这倒霉催脸都给撞扁了。关键是,他那嘴巴正好磕在车窗下沿坚硬处,啪的一下,当真是满嘴大牙都松了。
  一撞一弹,往回一扑街。
  这回,满嘴牙齿是真的掉了。


第三百零一章 小叮当的空间口袋
  这是一次爆发得很突然的战斗。
  突然得连苟退子都没预着。
  在战斗当中,却又突然发生这么两起悲剧——这是实实在在的悲剧呀。
  两边人马为之侧目心惊不已,一边看着林离,也不知是不是林离搞的鬼。
  虽然大伙儿都是道门的人,可这事发生在战斗当中,也实在邪门了。
  老实说,转运改运这活,道门里具有一定实力的,大都能干一些,只是程度有差。可转运也好,别的也好,大抵都是需要一些酝酿和布置。
  哪有气运图这么及时的反应呀。
  林离不管三七二十八,蹿将过去,抡着胳膊就一通王八拳——人家正在抵挡朱红子的道术呢。
  这啪的一拳过去,这厮脖子都差点给捶得短了一截。
  朱红子为白开心吊命,耗了不少法力,这会已有些弱了。这人吃了一拳,脑子泛晕,毫不犹豫的转头一招法诀掐住,往林离身上就是一印!
  如果看仔细了,就能看出,这会儿林离的气运是爆涨无数,而这位主的气运却是爆跌无数,无底线的下坠当中。
  一招印在林离身板上!
  林离纳闷,这人干什么?在他身上抓呀抓的,帮他挠痒痒?不像呀。
  就这么一想的工夫,林离身子里边的气运图触及法力,当即反弹。一道林离看不见,但其他道士能看到的光晕宛如射线一般扫将出来。
  这人肌肤在这道光晕射线下,发出凄绝的惨嚎声,浑身肌肤竟是溃烂流脓。
  这惨嚎声,吓了双方一跳,一眼看去,毛都炸直了。
  朱长子眼睛发直:“小师祖真猛人也。”
  这群人还剩几个,一看这场面,又看看那法宝和仙丹的宝光,当即就发了狠——还是气运图的关系,林离看不见这所谓的宝光,更感觉不着。
  “出绝招。”这群神秘人当中一人暴喝呐喊。
  这群人各自站一个位,摆出一个怪异的动作,掐准奇怪的手势。
  林离没感觉,苟退子等却能感到这阵竟好似专带住一丝克制无为观发挥似的,当场就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朱红子和朱长子喷血倒下。
  而就在这当口,另一个站在阵外的神秘人摆弄半天,滴血闷吼一声。
  一滴血珠洒将出来,在微弱的光线中,竟是显出妖异气息。
  这人身后的影子,竟是活过来!
  林离全身的寒毛都直了,这太他奶奶的邪门了。
  这会儿,一个低沉的咆哮声在附近响起,林离身体素质比之前要强了许多,毫不犹豫的回身一巴掌!
  啪的一下拍将出去。
  无形板砖出现,一个浑身鲜血滴答的妖怪当场给拍得呆立不动。
  这群人看着林离的眼神,才像是看妖孽,他们是拿林离真没辙了,人对付不了,妖也对付不了。
  趁着这当口,那影子竟是潜入过去,往那三件宝物摸去。
  幸亏这时,苟退子终于缓过起来,双手一掐法诀,这影子的墨黑色竟是瞬间给轰散了许多,嗖的一下就电射而回那人身后。
  那首领看了看,人手已是折了好几个,却始终奈何不得林离和苟退子,再打下去,估计死伤会更多。
  法宝和仙丹,再美好,可要送了命,那就什么都没了。
  当即跺脚忿忿咆哮:“走!”
  这群人的动作也整齐划一,抱着那妖怪就跑。林离刚要发出谶言运,一眨眼的工夫,这帮人就跑出了范围——没辙,谶言运和改气运一样,都有距离限制。
  不过,诅咒不了首领,总有跑在尾巴的家伙。林离看准那家伙,伸手一点:“我诅咒你出去碰着七十码。”
  “祝你好运。”
  有心想要追过去,苟退子却闷喝一声:“小师祖,别追了,小心中陷阱。”
  那跑在尾巴上的神秘人,跟着大伙拔腿狂奔。他速度慢一点,跑在最后边,这么一跑过去,眼看就要过马路了。
  忽然之间,一部速度极快的跑车,轰鸣着从身边擦身而过。
  那倒后镜正好挂着这厮的胳膊,当场把这家伙给带得凌空几个翻滚——那动作,都赶上当年的体操王子李宁了。
  可惜,谶言运是没法把人诅咒到死,不然这家伙死定了。
  饶是如此,这家伙摔下来的时候,也是把下巴都磕碎了。
  苟退子脸色苍白,喘了几口气,定神看向三件法宝,顿时呆住了。
  三件法宝,竟是少了那件衣服法宝。
  仔细一想,林离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那个影子趁虚而入夺走的。
  说来话长,其实这场突袭战斗,也不过是很快就开始很快就结束。
  十八楼的众人即使感觉到了强烈的法力波动,赶下来的时候,那帮家伙已经是逃走了。
  大不了是再来一次翻转东湖类似的事件。
  林离正要知会北海黑白两道动起来,却给苟退子制止了:“不用了,小师祖,这帮人很擅长隐蔽,以他们的能耐,一般人是挖不出来的。”
  林离怒不可竭:“那也没理由就这么算了,都给人家打上门来了。”
  苟退子轻轻咳嗽一声,胸有成竹的笑道:“等他们现身,我们打回去就是了。我有把握,要不了多久,他们会自动现身。”
  “他们不出来,我也有把握逼他们出来。”
  林离吃惊的看着他,这老头好象知道了什么?
  苟退子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气势摄人的轻声道:“他们以为改变了修行法门,改变了很多东西,我就认不出他们了。”
  “如果他们真敢这么想,迟早我会重新灭他们满门。”
  看着气势爆发的苟退子,林离几乎不敢相认这就是平时里特别温和那个老头。
  苟退子凝望着夜空中某处,轻描淡写道:“我能灭门一次,就能再灭第二次。”
  “天相钦余孽。”
  林离张大嘴震撼不已,天相钦?就是当年给苟退子单枪匹马追杀万里灭满的那个道门?
  苟退子笑笑:“小师祖,记住,这是秘密。”
  说完,楼上的人终于赶下来了,看着这狼藉的场面,全都动容,七嘴八舌的问。
  “别问那么多,回去救人再说。”
  林离心中大定,一挥手就准备上楼。
  一挥手之际,众道士和妖怪傻眼的看着林离!
  只见林离这一挥,那无形板砖居然第一次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出现了——当然,林离和普通人还是看不见。
  这一次出现,却和往常不一样。只见这墨黑的板砖上,一道裂纹啪啪的蔓延,迅速支离破碎。
  这块秒妖级的超级法宝,居然就这么毁了。
  众人目瞪口呆。
  让林离呆若木鸡的事发生了,他只看见自己一挥手,空空如也的手上,居然零零碎碎的掉了满地的东西出来。
  林离傻眼,一边缩手,一边看着无数零碎杂物,甚至还有一本编书从掌中掉出来。
  他一边抖手,那些东西也就一边狂掉。
  他再次木然了:“原来,我会变魔术。”
  这和变魔术,还真没什么区别,都是无中生有这一套。
  他看不见,其他人却看得见。
  这哪里是什么无中生有,分明就是这无形板砖碎了,外壳一裂开,里面居然是中空的,装了许多东西,全都哗哗的直往下掉。
  倒是正在楼上修指甲的勾陈心中一动,直奔窗户往下一看,若有所思:“东风碎得比我预料的要早了一点,林离这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开启地运了?”
  “无所谓了,老子这祖师爷算是对得起无为观了。还费心思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下来,够意思了。”勾陈打了个哈欠:“嗯,该睡了,不然有损我完美的肌肤。”
  不消说,东风这块凡间所谓的超级法宝,其实就是勾陈带下来暂时保护林离的。考虑到他一路要奉献真爱,也没工夫理林离,这保护林离的责任,当然是交给无为观。
  既然要交给无为观,当然得增强他们的实力。所以,勾陈就勉为其难的随手往这法宝里边塞了些无为观专用的玩意带了下来。算好了,气运图地运开启的时候,就是这东风碎的时候。
  他显圣的时候,也跟无为观说了这事。
  只不过,在人间的事态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了,他肯定没料着。不过,他也肯定不会在乎。
  最初认识无为观,林离还担心无为观对他有企图。其实,唯一的企图,就是想等这板砖法宝碎掉,拿到勾陈这祖师爷带给他们的东西。
  板砖终于碎了,无为观众激动呀,一个个跪下来感谢祖师爷,磕头不已。
  老实说,昆瞎子未必不想藏几样东西。可一见无为观这么虔诚尊敬的样,就点发毛——万一真动了,无为观还不得捏死他呀。
  林离彻底麻木了,吊着胳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今晚月色不错呢。
  怎么还没掉完?
  有没有搞错,我这又不是机器猫的空间口袋,老是掉不完,这算什么。
  无为观众人哪怕是吐血的朱红子等,都欣喜若狂的狂磕头拜谢祖师爷——可怜的无为观道士,浑然不知他们的祖师爷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冷血贱人。要不是为了利用他,甩掉自己的责任,想都不会想到他们,更别说好处了。
  林离吊住胳膊,一路走楼梯回家。
  还在掉!
  他看天花板赞叹不已,好白的天花板呀。
  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往上走,无为观众人在后面跟着捡。
  掉吧掉吧,反正花都开过了,还怕变成小叮当的空间口袋呀。
  他想,对了,我还没剪指甲呢。
  可怜的林离,都快给今晚的一系列事折腾得神经质了。


第三百零二章 流口水的无为观
  终于掉完了。
  林离泪奔跑去,把勾陈给拽起来。
  虽然勾陈这贱人冷血得很,其实知识面相当之渊博。问了问他这丹药该化成多少分量,勾陈看了一眼:“妖怪的二十人份,一个最多一份,叫他们慢慢的分三天服。”
  他的意思,就是指这药丸化成二十人份的,但都是妖怪级才恰当服用的分量,普通人不行。
  好象比上次的要好一些。
  勾陈心里边不屑一顾,再好也是废丹。
  林离一溜烟奔跑去另一间屋,飞快的拿水将这药丸给化成二十人份的药水。
  无为观众在忙着数小叮当的财宝,妖怪们则眼红的看着这药水。自然,以林离的慷慨,这玩意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一份。
  不过仔细想来,要是能直接服用一枚——啧啧,那就死定了。哪怕是废丹,也不是一只妖怪就能服下肚里的。
  群妖陪住林离一块儿赶过去,黄团团还在陪住白开心,一见林离过来,立刻激动垂泪:“小离,他醒了,他有话要跟你说。”
  林离目光一滞,望过去,白开心的脑袋给黄团团撑起来,眼神微弱黯淡的看着他,轻轻的蠕动嘴巴说!
  “对不起。”
  林离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拿了药水递给老鬼:“看看怎么帮他服下去。”
  “对不起,我受刑龙的恩,不得不还他的恩情。我只有拿命,还你。”
  白开心失神的,恍惚的躺着,轻轻的说,轻得没人听得到。
  见到林离,亲口说出了这句话,他已是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那一直在坚持的顽强意志,终于眼看就要崩溃了。
  老鬼焦急不已,将一份药水往白开心嘴巴一倒!
  白开心就好象没了呼吸一样,药水倒入他口中,却是完全没有咽进去,反而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林离的心下沉,难道还是晚了一步。
  屋里的气氛,一时,就好象凝固了。
  如果连药水都咽不下去了,那又怎么能救人。
  怎么办?难道有仙丹药水还是救不了白开心。
  老鬼心下一横,看看众妖。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玩的画面,整枚仙丹所化的药水,全然都在薛兰思手里边。
  但这时,却没有人看着仙丹药水,自然就更没有人想着把这玩意给独吞。
  老鬼心中颤了颤,其实在林离身边的这种气氛,感觉真好呢。没有隔阂,而且和睦相处。
  谁能没有个三长两短,今天林离能为了白开心这般,下一次又怎会亏待他。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环境呢。
  他把心一横,拨开众人走上前去:“我来,我有一门专门护住心脉的秘法,大概可以把药水化开。谁能把药水灌进去?”
  “药水给我。”黄团团义无返顾的接过药水,掰开白开心的嘴巴,看准了喉咙的位置,往里边一滴一滴的强灌进去。
  昆瞎子多少也是有些冷血凉薄之妖,见这一幕,却多少也有些许激动和心神摇曳感,缓步向前:“我来帮他活血化药治疗。”
  虽没有人刻意为之,甚至没有人刻意的去经营一番,反而有了一种独特的相处之道。
  众妖携手,总算是一点一点的将药水灌入,然后一丝一丝的化开,再一点一点的激发药效。
  白开心本身见着林离,说完那一句话,就已然是放弃了生命。
  奈何阎罗王似乎不想收他,他的气息从最初的几乎完全断绝,却是渐渐的有了一丝丝的呼吸。再过了好一阵,直到昆瞎子和老鬼都脸色苍白起来,白开心的呼吸和心跳才渐渐的平稳下来。
  “行了,他只要能醒,就肯定能活。老板,你还有大事要做,先去休息。”昆瞎子认真的说。
  “睡不着。”
  林离看着白开心摇头苦笑。
  众妖默然,心情激荡,还以为林离是真的这么关心白开心,乃至于睡不着。当即,就感动不已。
  这就当真是天大的误会了,林离这会儿连续跨越人运第七级别和地运第一级,连续得到两个级别的精神力提高,亢奋得要死,哪里还睡得着觉。
  “这么好了。”林离指指薛兰思拿住的药水:“反正天都快要亮了,每人两份,大伙轮流去修炼化掉药效。”
  “一份拿做修炼,一份暂时留着救命时得用。”
  林离把勾陈交代的一一叮嘱着说了,想起受伤的朱红子和朱长子,也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仙丹药水,急忙带着这玩意就过去。
  这本来就是四套房子打通而成,平时里保护林离的时候,道士和妖怪也没在乎区别。不过,平时生活休息,大抵上还是形成了妖怪居住一套,道士居住一套的格局。
  林离赶去一看,差点没晕掉。
  无为观这些貌似无为的家伙,几乎个个都在检查小叮当口袋里边掉出来的东西,一边还流着口水。
  东西那是堆了满床都是,要说多,其实也不多,就是零零碎碎的。
  苟退子俨然一派老财迷的形象,眯眼笑:“小师祖,你来看看,这次咱们无为观,就真的是谁都不怕了。”
  他指着床上的零碎乐滋滋道:“你看,这里有药丸,有练器的材料,还有新的法诀道术,还有更正的修行法门,还有难得一见的药草。”
  实实在在是乱七八糟,林离压根本就看不明白。
  主要是无为观继承的是勾陈这家伙的修行风格,自然是以战斗为主,通过频繁的战斗来提升自个的修为。所以,无为观是越打越剽悍的那种,修炼路子和别的道门截然不同。
  别的道门的大多数东西,无为观就是真拿到,也多半没什么用——估计也不太会用。
  对无为观来说,别的都还好,主要是修炼过程当中,需要的庞大的特殊的药草比较难得一见——很多都找不着了,所以他们的修为也没几十几百年前那么剽悍。
  再然后,就是药丸。药有多种的药效,不管是战斗还是修炼甚至别的,对无为观也极为重要。可惜,无为观祖师时代流传下来的药,在上一代,基本上就已经等于零了。
  没有药,当年苟退子未必就能单挑天相钦呢。
  反而是法器之类的,不怎么重要。
  也不晓得这次勾陈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觉得有点亏心,多带了一点东西塞进这板砖里边,带来的就是无为观的狂喜。
  尤其是以前其实隐隐有缺陷的修行法门,更是得了勾陈的亲自更改,再加上从天庭别的神仙手里边学来的新道术法诀之类的,再简化之后也给弄下来了。
  就冲这一次的收获,再给无为观十年八载潜心修炼和消化,不说横行天下,那也绝对有道门无敌的实力了。而且,这次带下来的东西之多(主要是药草和药物),甚至足够无为观再管两百年。
  难怪这帮无为观的家伙,跑到屋子里偷乐呢。
  实在是因为这一次的收获远远超过想象,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太庞大了。
  苟遥子甚至眼神都在发散着狂喜,拎住一枚药丸:“要是当初跟夜鬼王打,有这药丸,哪怕是堂堂交手,我也不一定输他。”
  “要是换了这枚。我肯定能赢他。”
  “这枚你服了,就算赢,也是死路一条。”
  众人就这么激烈而亢奋的探讨起来,林离脑子泛晕,实在是听不下去,对这活儿也没兴趣。就看了看这些摆在瓶瓶罐罐里边的药丸,细细数一下,怕是各类加起来有几百上千枚药丸之多,什么效果的大抵都不缺,反正就合无为观用。
  不过,林离觉着自个有些明白了。
  难怪无为观是天下道门第一善战,原来这帮家伙本身修为和道术庞大就算了,还有配合服用兴奋剂的习惯。
  这肯定就是他想歪了,用药丸,那是因为人家的修行法子特殊。正常情况下,不用药丸也是天下第一能打的道门了——不过无为观向来人少,对上人多的时候,来点药丸补充一下,那也是应当的。
  苟退子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材料组合成的法器,不够好。”
  其实不是法器不够好,而是看见了林离身上脱落下来的两件法宝加仙家材料后,有了对比,就有了差距。
  林离估计这无为观众,大约到天亮前都不会清醒过来,索性溜达着转开了。
  好在这会儿都快要天亮了,林爸爸和林妈妈早就休息了,这夜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全然不知情。
  妖怪们在消化药水,林离只好跑过去看住白开心。薛兰思从外边转悠进来:“你没事吧,喝点水。”
  “没事。”林离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你怎么不去修炼?”
  今晚是遇到了许多事,可意外的惊喜也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其他人,就是他都还没从这庞大的冲击里边挣扎过来。
  薛兰思妩媚的笑,靠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胳膊:“也不急,我想在小青回来前多陪陪你。”
  “嗯。”林离搂住她:“还有十份药水,你说该怎么办?”
  上次那药丸化水,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得了好处,这会身体倍棒呢。这一次,勾陈提醒他,不用再给他老子老妈服了——都是普通人,又没有修炼消化的能耐,这么服下去,那比大补还要补,说不定能补出事来。
  五位妖怪,各得了两份,这么就还有十份,实实在在是不晓得拿来干什么用。
  “你决定就行了。”薛兰思非常惊奇,这话居然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不是很想要得到仙丹,修炼成大妖吗。为什么不但得了仙丹药水,不急着去修炼,甚至轻松的放过了得到更多药水的机会。
  等了好一会,薛兰思居然在他的怀里渐渐的睡着了。
  林离把她送回卧室,这才从今晚一系列事当中,想起了气运图的变化。
  人运,地运?到底有什么新变化。


第三百零三章 地运功能
  乾坤气运图乃天庭研制,专事管理气运之宝物。
  讲究效率的气运图,是相当傻瓜式的简易操作。
  气运图,自然而然的分为三个大类别:
  天运、地运、人运。
  人运,功能如其名,所以有对人不对事的效果。地运,自然是包括了万物生灵,妖怪也在其中。至于天运,那则是更神秘更强大的功能类别。
  人运是针对人的气运,地运针对的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看审视角度而定。
  天地人三运,林离从理论上已然是把人运给圆满开启。
  可实际上,人运七级功能当中,桃花运有BUG,基本没有使用价值。事业运,更是直接扑街了,因为序列混乱无法开启——所以,实验品这玩意当真是不靠谱。
  林离这边仔细的浏览,地运的操作说明手册很是详细。
  仔细来说,地运和人运除了类别不一样,操作上都基本一致——都是傻瓜式嘛。
  地运和人运比较大的差别,就是人运当中有气运和时运之分。地运,好象不存在,往后的功能都是单独操作的,非分支。
  地运,已经涉及到一件事的改运范畴了。
  地运的第一级别功能是地贵运……
  看完说明手册,林离傻呼呼的半天才理解过来。
  所谓地财运和地贵运,好象和人财运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人财运是直接通过对人的改运,来令人在做事的过程里获得财运。
  地财运就直接是某一块地的地运较好,在这块地居住等等,就比较容易赚钱。
  林离纳闷半天,终于将这玩意和传说中的风水联想起来。
  地运,就真有些像是风水的傻瓜操作版。只不过,档次比风水又要高了太多。如果说风水还讲究什么方位角度,地运就没这讲究了,哪块地的地运高就行,档次高嘛。
  人运大概等于是命学的高级简化版。
  地运,大概就是高级版的风水,操作无限简化了。
  林离想通这一点,顿时豁然领悟。从这么一个新角度来看,就好理解了。
  和风水有一点明显不同的是,这地运似乎不讲究祖坟的位置——本来也没必要讲究,祖坟摆在什么地方都没什么影响,反正直接拿气运图逆改,总是没有改不动的事,那当然就没必要去折腾祖坟了。
  说明手册当中,很坦率的直言。操作者是通过改土地(也包括山山水水)的气运,来增加一块大地上边的财运或者寿运等等。
  通过气运图来逆改,但这存在着一定的范围限制。
  开启第一级别,操作者一次只能改十米乘十米的面积地运。每天的操作次数,只有一次。每次观运改运的最小操作面积,为一平方米。
  往后,每多开启一个级别,从改运的面积和次数,都会往上提高。
  这和人运当中每天改运次数有限是一样的嘛,等开启功能多了,自然就提高了。
  因为是改地运的关系,比起观人运和改人运,距离上要放宽了一些,首先要在被观运被改运的土地的五十米以内。
  可惜,目前能改的地运类别只有地贵运。
  比较纠结的是,地运的数量好象很是庞大,比人运看起来要庞大得太多了。
  林离一观自己所呆之处的地运,还不赖,居然有三百度。
  他测试了一番,溜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别的地方,每平米的地运不一致,有十的,也有个位数的,最高的也有四五十。
  将多的转移过来,再溜达到少的地方,试着转了过去。
  规则和人运一样,都是补差额的方式。比如原本这块地的地运是正一百,另一块地是正两百,林离转移,实际不可能让第一块地叠加到三三,而是补足差额,成为两百。
  至于地运度的开启条件“交易额”,和人运一样,都只算一进一出。
  比较好玩的是,林离试着搬动家具,然后就发现这块地的地贵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此得住结论,地运的多少不是固定的,一样也是消耗品。这块地上的任何变化,都可能导致地运的变化。
  地运的消耗长度还不知晓,可林离能隐约察知,每块土地的地运有效期最长好象是一年,最短可以近在眼前发生——这就好象人运当中的气运有效期是一个月,时运则是一天。
  不消说,林离都知道,之所以感觉太模糊,肯定是因为自己开启的级别还不够。人运的许多操作经验和规律,大多都可以照搬到地运上面。
  想了半天,林离乐了。
  人运是对人不对事,他曾为之苦恼。但现在,地运隐隐已经有了对事的趋势——只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一直都呆在某块土地上,那件事就会一直被地运所影响。
  地运的功能眼下看起来还不是很强劲,可等到改运的面积变大,功能更多,那就恐怖了。
  想一想吧,如果谁得罪他,他只要把人家的家给改运,那人家还不得惨淡的过。
  可惜,地运在被改的时候,最大也只能做到归零,而无法直接使之变成负数。不过,有人运经验,林离自然有法子能使之间接变成负数。
  总之,地运的功能是开启了,可还有更多的东西等待着他开启和挖掘。
  林离估计,地运和人运有差,最高和最底的气运效果上下限,约莫是正负一百——正常的应该是正负五十。
  地运第二级别需要十万度的交易额。
  林离琢磨,现在他一次最大改运的操作面积是十米乘十米,最小是一平米。
  每平米的地运都不一样,而十乘十的面积取的是总和。每平米最大可达一百,一百平米最大可达一万。
  一天改一次运,理论上最快,可以在十天里就开启第二级别。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令林离挠头的是,说明手册点明白了。
  人运和地运,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更加不可能将人运拨给地运使用。人运的气运值,只能用在人运上边。地运,那也是只能用在地运上边。
  也就是说,甭管林离这会儿有几万的气运,都管不了地运的变化。
  林离琢磨,估计地运的升级比较难。
  林离猜对了,但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地运功能开启的条件,绝对比人运苛刻了许多。
  等他把地运研究得七七八八,天色早已是亮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都起来了,林妈妈甚至把早餐做好了,过来喊,林离才醒过来。
  昨晚太过突然,都没和爸妈说上话,林离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跟林妈妈道歉,给磕了几下脑瓜子,算是被饶过了。
  林爸爸看看报纸,突然袭击的问林离,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离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才把林爸爸给忽悠过去。
  吃了早点,去冲了一下澡,林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爸妈已经没危险了,可以回去了,不过,他们在这边多玩几天也好。
  兜兜转转半会,群妖们还在修炼消化仙丹药水。
  倒是苟退子等人一夜未睡,精神亢奋得很。
  从林离身上脱落下来的法宝和材料,林离想了想,交给苟退子使着——他拿法宝有毛用呀。
  趁着群妖还未醒来,林离决定和苟退子谈谈天相钦的事。
  陆云霄是什么来头,已经不消多说了,如无意外,应当是天相钦的余孽,至少有关。当初的钱立滔肯定是,年前袭击苟退子的也是天相钦。
  这联系起来一想,好多东西也就迎刃而解了。
  苟退子提及天相钦,并没有单枪匹马灭掉人家的那种骄傲,反而显得有些谨慎:“天相钦这道门天才辈出,实在是极为了得的道门。当年要不是犯了政治错误,要不是给我灭了,压根本就轮不到京鉴天自称天下第一道门。”
  “三大道门,没有真正能打善战的。天相钦恰恰不这样,他们不但精通风水命学等等,还非常善战,可以说是我所见过所学最全面的道门。”
  苟退子凝重道:“他们潜行多年,想来是早已将修行法门重新改过了。只是不知,到底是改成了什么样,要不是我对他们很是了解,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不是麻烦大了。”林离挠头,有这么一个暗中的敌人瞄着自己,真是不爽。
  苟退子失笑自信道:“小师祖,这你就不用担心。你的法宝,好象正好克制住他们的修行法门。”
  “好象不一定。”林离忽然想起当初陆云霄在警察局对付自己的事,陆云霄是天相钦的人,也对付自己,却没有被克制,这说明天相钦不一定是每一个都修炼了那种被克的法门。
  把这事一说,苟退子凝眉半晌:“是了,天相钦当年没有灭绝,却是恨极本观。潜伏发展多年,这正是卷土重来报仇的时机。”
  “夜鬼王,血妖,这两个积年老妖居然都给天相钦控制了,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昨晚血淋淋那妖怪,就是血妖。
  “他们还夺走了一件超级法宝。”苟退子老脸抽了抽,这真是丢人的经历呀。
  “敌暗我明,天相钦的确不是这么好对付。”苟退子认真起来,就很可怕了。活到他这份上,可怕的不是他的战斗力,而是他的智慧。
  “不过,小师祖,你也不用多想。天相钦,本观一定会料理他们,这件事暂且交给我们。”


第三百零四章 省长杀手?
  白开心还在沉睡,群妖修炼醒来,被林离召集起来。
  天相钦,暂时还没法影响林离。
  比起来,迫在眉睫的是天涯和北海这两块的政治斗争。
  该是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黄团团从沈青河家探知的情报,就恰倒好处了。
  等黄团团将自己在沈家看见听见的道来,众人瞠目结舌,黄团团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太深了。就像……”
  她说了半天,试图将心里边的感受描述出来,却找不到恰当的词。
  昆瞎子送上一句话:“虚伪到极致。”
  黄团团眼睛亮了,急忙点头:“对,就是这感觉,这个人虚伪到极致了。”
  她回想起来,竟自哆嗦了一下,喃喃轻道:“哪怕我知道,我一巴掌就能杀了他,可我还是害怕。”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绝对不一样的面孔。”
  “他对妻子和孩子,就好象对待珍宝一样。可一转过脸去,他立刻就能诅咒他妻子死去。他对每一个人,都非常亲切,亲切得简直像一家人,可一转脸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刚刚还完全发自内心在夸奖的人,他马上自己把这人骂得半死。”
  “感觉就像,他哪怕是多么的想一个人死,甚至想亲手杀死对方,他还是会用最亲切最真诚的态度对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心里边的真正想法。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流露真面孔出来。”
  “我甚至觉得,他一个人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也是戴着那张面具,连自己都骗。”
  黄团团边想边说,竟是浑然不觉她已然是脸色惨绿了。
  昆瞎子都有想跟沈青河结拜的想法了,这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绝顶高人呀,虚伪到这地步,绝对是举世罕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冲黄团团的表现,就知道这个人深沉得有多么可怕多么虚伪了。
  “我还发现,这个人自律的程度简直恐怖,比老党员对自己还要苛刻。”黄团团眼睛直了:“我听到,他妻子让他第二天早点下班,带孩子出去玩,他拒绝了,一句话的情面都不讲。”
  “而且,这个人精力非常充沛,从下班回来,就一直在书房办公,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第二天早晨六点半起来,居然一点都不累。”
  林离哑口无言,黄团团说的这真的不是老一辈革命家?从工作态度来看,这个人简直就是洁白无暇的。
  从黄团团的描述来看,沈青河这个人,简直就是过着犹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清淡而乏味。
  沈青河甚至没有请保姆,情愿自己动手吃方便面,都不肯请保姆。
  更夸张的是,沈青河甚至还在贫困地区秘密助养了小孩,的确是秘密的——要不是黄团团恰好听到交谈,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黄团团脱困后,查了查,的确没有发现沈青河助养这样的新闻。
  从工作态度,从自律性来看,这个人简直从思想道德到全部像是一个活着的圣人。
  昆瞎子激赏不已:“这个人,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生平仅见。”
  “坦白说,这样的人要是不成功,简直就没天理了。”连朱红子都惊呆了:“不管他是不是潘家的女婿,都绝对能成功。”
  昆瞎子赶紧问:“他有什么嗜好?弱点?缺点?”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很清楚,表现得太完美就太假了。哪怕是故意装,他都要装缺点甚至弱点出来。”
  众人吃惊,昆瞎子的这番话说起来,虽然不顺耳,可的确是这么回事。尤其是官场,某人要是太完美了,那还要不要同事和手下活了,谁愿意跟那人一块干活呀。
  “他唯一的嗜好,好象就是喜欢养兰花。好多话,都是他独自跟兰花一块时听到的悄悄话。”黄团团仔细回想:“好象他养的几盆兰花还挺贵。”
  “别的,时间太短,没看出什么。”
  林离琢磨片刻,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沈青河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他想了想,拨通了梅中源的电话,仔细说了几句。他木然转脸道:“梅中源说沈青河喜欢兰花是秘密,知道的很少。别人送兰花给他,他会收,但他一定会知会纪委,然后捐出大概等于兰花价值的钱。”
  “梅中源还说,沈青河工作上最大的缺点是作风稍微硬了一点,党务工作强于经济工作……”
  “沈青河生活上最大的缺点和弱点,他是再婚。”
  众人面面相觑,沈青河这人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呀。
  昆瞎子冷笑:“这个人还有一个弱点,团团说这个人对岳父家的合理要求大多是有求必应。他再自律,他岳父家的人可不见得有这么自律。”
  “不过。”昆瞎子叹了口气:“以这个人的能耐,估计想从他岳父家那边的人弄倒他,可能性也很低。”
  林离抓抓脑门,想了半天跳起来:“不对呀,我们不是在商量怎么打垮他。”
  众人轻松下来,既然不是要打垮这个人,就没必要研究得这么深入。
  黄团团想起一件事,补充道:“我记得他自言自语过一句话。”
  “潘系没有沈系好听。”
  沈青河是潘系的外戚,娶了政治局常委潘老爷子的女儿。
  这句话,就值得品味了。朱红子摇摇头,他直觉不喜欢这个人:“难怪他这么自律,原来是有这么深的政治野心。”
  “不用想了,潘老爷子这一届铁定退,除非老板动手打,不然,沈青河进政治局也是十拿九稳。”
  不知是谁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林离怒了,拍得桌子乓乓响:“我说了,我们不是要打垮他,你们别把话题给扯开。”
  人多了,就有这一点比较烦,东扯西扯,就歪楼了。歪楼是一种传统,一种精神,可林离暂时不想歪楼。
  昆瞎子弱弱的举手:“老板,咱们不是故意在歪楼,就是觉得你要动他,最好还是趁现在。不然,等他入了政治局,那就难度倍增了……”
  林离抓狂:“我和他又没仇,我吃多了没事干呀。你们以为我就喜欢跟当官的做对呀。”
  “你是市长杀手,该升级成省长杀手了。”薛兰思在一旁掩口调侃。
  “你们这帮家伙,是故意气我来着吧。”林离气得直磨牙。
  老鬼突然发声:“老板,我觉得不如先从那个祝宗泽下手。”
  林离颌首半会,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说是这么说,林离对薛兰思的话,就是那句升级为省长杀手的话,其实还是多少有点振奋——怎么说他都还年轻,至少允许他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和自得吧。
  三个副部级市长成全了林离市长杀手的绰号,如果真要跟省长对掐,也不知又要多少位省级,才能成就省长杀手的称号。
  众人的建议一一整理出来,林离理顺思路,下令道:“我不管沈青河想要找出来扣住的那个常焕行是谁,按昆瞎子的推测,这个人应该还在北海,既然关系重大,就把他抄出来。”
  “告诉光头龙,把这个人给我挖出来,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重要东西。”
  “老鬼,去查查祝宗泽的下落,看住他。我回头忙完,就去拜访这个人。”
  林离冷笑:“沈青河不是想要这个人来插手北海吗,老子就先把他的希望给灭了。”
  “红子,我已经让梅中源传一份名单来。名单上,是潘系或者他沈青河的人,所有梅中源知道的,可能插手北海的人选全在上面。你在北海这边,帮我注意一下,随时和梅中源沟通,看看事情有什么变化,再通知我。”
  “他敢挑一个,我就敢灭一个。”
  朱红子慎重点头,迟疑一下,看看其他人,还是直说了:“不一定要等梅中源的消息,吕海实调任中宣部,吕老的意思是,吕海实可以帮手。”
  林离吃惊,小米的爸爸什么时候调的?
  中央有费一夕、有吕海实,好象消息来源就不缺了。
  林离愣了一下,郁闷不已。早知道吕海实能成为臂助,就不用浪费章老这个人情了。
  陆续交代完,林离大喝道:
  “行了,全都给我动起来。”
  走将出去,薛兰思陪着林离一块,昆瞎子也一块保护着林离。
  地贵运,是啥玩意呢。
  林离已然测试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意外,地贵运,大概名字来源是富贵。
  富贵的意思,中国人都知道。
  富,是财运,是地财运。
  贵,相当人运中的事业运,几乎等于官运。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离不知道为什么地运的功能序列排列和人运有这么大的不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正是他想要的。地贵运,正好是官运的范畴。
  要想击败人家,首先就得自家过得硬。
  林离现在要去拜访的,是李镇远。
  只要把李镇远常呆的地方的地贵运逆改,再配合人运折腾对手,再有常规的政治斗争。要是这样都还拿不下来,林离简直就该一脑袋撞死了。
  对这事,林离有无比坚定的自信。


第三百零五章 忙得要死
  如果卢正气没有捅漏子,梅中源不会陷入被动。
  如果梅中源没有被动,被迫第一个退出三方逐鹿。林离与之的交易,就无从谈起。
  卢正气本来是可以全身而退,但不知是捅漏子的事激怒了梅中源,还是别的事,梅中源显然没有放过这人。卢正气被中纪委调查,罪证不多,把他送进监狱那是铁定没问题。
  很有味道的是,市长位置暂时空悬,而不是交给市委书记暂时兼代住。
  落在有心人眼里边,自然看得出,这么兼代法,只说明新市长要不了几天就会决定下来。
  不到半年当中,连续两任北海市长全数栽了。知情的自然晓得,那是倒霉催的激怒了林离。不知道的,却又产生了一些些流传颇广的流言。
  比如说,北海市长宝座其实给人诅咒了之类的,一坐上去要倒霉的。
  连续两任市长全栽了,这事落在北海人眼里边,其实一边是愤慨,一边是丢人。好在汪远图栽的原因,基本没有多少人知道。
  倒是卢正气栽下去的缘故,倒有些人想起了年前卢正气和林离的那一次激烈冲突,与其说是冲突,还不如说是给林离打脸了——那是卢正气上任以来,唯一一次冲突。
  有心人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林离的鬼影子在后面晃悠,心下少不得有各种忐忑的揣测。
  尤其是林离踏足政府大楼,不一会的光景,就有大嘴巴之人将消息传将出去。
  办公室里边,李镇远的笑容有些复杂,不知是苦笑还是好笑,拨拨帘子往外边看:“大师,本来北海官场说你的就不少,来这一趟,怕是更多了。”
  林离笑:“我又不做官,怕什么流言蜚语。”
  昆瞎子在一旁心里边低声耶了一下,老板这次没用错成语。
  李镇远无语,哥们,你没从政就已经那么能折腾了,要是从政了,那别的官员估计也就不用活了。
  话又说回来,林离要当真从政,以他那般见不得恶人烂事的脾性,要么给官场改变心性,要么就迅速得罪大批官员,被群起而攻之。
  在体制内,林离这脾性和做法,分分钟都会给人整得死去活来。相反,在体制外边,反而很难动他。
  就好比卢正气当初想要复仇,却发现林离的人脉网,实在是他吃不动的。
  “行了。”林离轻声笑:“李伯伯,既然来了,就跟你交个底。我和梅中源谈了笔交易,如果没意外,估计就是这几天有任命了。”
  昆瞎子眼皮动动,不动声色的观察李镇远的神色。
  李镇远果然吃了一惊,他显然毫不知情。
  梅中源是至少能进政治局的牛人,成为常委,那也是颇有希望的。要是跟了这般牛人,他未必就没有一线再进一步的希望。
  这念头一转就没了,他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能在北海治理一地,他已经很高兴了。再进步的希望,很渺茫。
  李镇远笑了笑:“希望这笔交易,不会让大师你太吃亏。”
  林离挠挠头:“好了,不说这么些。我最近修为大进,这次来,主要是给你改改贵气。”
  林离一边解释,一边大致的观察了一下:“你想改在家里边,还是改在这里?”
  老实说,林离也不知道是改家里那块土地的贵气效果好,还是改办公室的贵气效果好。刚开启的功能,还有很多需要探索呢。
  “就这里吧。”李镇远犹豫一下,笑了。
  老规矩,林离装神弄鬼,摆了一会功架,看看办公室里边的装饰品不多。
  他重新从工具袋子里,拎出几张符,在其他石块之类的物体上,点打火机把符缠住烧了——其实还是在装神秘。
  再把各装饰品和符烧过的石块等等,摆在各个方位,稍作调整。
  林离很满意,这看起来,就比较像是摆风水阵的架势了——不过,这摆阵的装神弄鬼技术,他还得多研究研究,新课题嘛。
  私下里,弹指一动,一股庞大的精神力施展而出。
  地运和人运不一样,现在林离可以改的最大面积是一百平方,最小面积是一平方。
  他可以一次性将一百平米,或者五十平米范围内的地贵运夺走。
  说得再白一点,夺地运就是输入,最大的一次性输入可以是一百平米,也可以是一平米。最小的输入,可以是一百平米,也可以是一平米。
  这样的好处要多一些,也就是说,林离可以将一百平米的地贵运夺来,然后输出到一平米的面积。
  李镇远的办公室面积不小,要是全数加上去,未必能做到最大效果。所以林离仔细想了一下,将贵气叠加在李镇远椅子周围一带的约五六个平米的小范围内。
  因为暂时没什么地运的积攒,所以,还无法一次性加到最满,只在这五六平米的地方输出了大约四百多的地贵运。
  平均每平方米未能达到一百的气运有效上限,但每平米八十,已然是有很好的效果了。
  林离折腾了半天,再叮嘱李镇远注意在办公室的活动区域,尽可能的保持在改运过的区域活动。
  想了想,临走前再给李镇远转去一千气运。
  地运是新课题,林离一来很多东西都不熟悉,二来也不太了解地运规律,三嘛主要也是还使得不是很顺手。
  林离走了,李镇远在办公室感受了一番,从帘子往外边看去,轻声的叹了口气。
  电话催命似的忽然响起,他给好生吓了一跳……
  回了车里边,林离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对打电话过来的布莱恩说:“你给我老实呆着,我忙得要死。”
  布莱恩一块来中国,昨晚给林离随便扔到一间宾馆,就没理会了。都这会了,哪有工夫理这家伙。别说这家伙了,就是国安想请他去谈谈,他都暂时没这闲工夫呢。
  坐在车里,林离凝神想了半会。
  张敬道和李镇远的前程,全系在这次天涯和北海的斗争当中。
  副省部级以上,论级别,自然而然的就跳脱出了地方,决定权回归中央。
  在中央那块,除非章老和吕老发话,否则是没有话语权的。章老欠他的情,是全清了。吕老那边,始终不便多插手。
  那个层次的政治斗争,别说林离目前插不上手,即使插得上手,他也绝没有那样的政治斗争经验和智慧。
  他和梅中源的交易核心,就是梅中源的派系,在中央为张敬道和李镇远博杀斗争。
  要光是林离自个,他多半是很难理出这其中的脉络。可架不住他身边人才济济,昆瞎子等为他理顺思路,出谋划策,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当然思路很通畅很明确了。
  梅中源在中央到底有没有发力,有章老答应给消息还人情,他林离当然很清楚。
  想着,蓦然一惊。林离琢磨不对劲:“沈青河不笨吧,他肯定知道我和梅中源联手了。为什么,京鉴天没有出招,比如对李镇远和张敬道落阵改运?”
  却是没有人能回答。
  京鉴天没坑人的动作,一来是太自傲了,甚至自大了。二来,自然是抱日子的激进观念决定的,抱日子上台,目标首先就是摆掉原来影响政治圈,进而参与政治游戏。
  抱日子既然决心参与政治游戏,主要动的,还是政治手腕。这道术改运这方面的东西,自然就沦为次要。
  不管了。
  林离琢磨了一下,京鉴天爱怎么就怎么。
  拨了梅中源的电话,他不客气的沉声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梅中源很清楚他想问什么,平静道:“不要急,上边的较量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张敬道和李镇远都在中组部的名单里边,常委会那边还在较量。”
  “潘老爷子快退了,其他常委想平稳过去,不想卷进来。所以,这次基本是我家和潘家在斗,有点僵持不下。不过,拖不下去了,要不了几天就得做决定。”
  “现在是谁先放一根稻草上去,这天平就得倾斜。”
  “如果没有这根稻草,就只有互相妥协。你我、沈青河,谁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最好快一点找到这么一根有分量的稻草,然后摆在我们这一头。”
  潘老爷子是政治局常委,今年是退定了,沈青河入政治局,那基本也是铁定。
  前些年里边貌似如日中天潘系,实质上不是这么的有力量了,潘老爷子以下没有拿得出手的扛鼎人物。但随着沈青河成为潘老爷子的女婿,迅速就以外援身份成为了第二代的扛旗者。
  沈青河是草根政客,以外援身份得到支持迅速攀升。
  梅中源则是红色家族出来的,家里长辈是开国功臣,一直都是不可忽视的红色政治家族。
  梅中源说的和林离从章老那得知的消息,是基本一致的。
  谁先摆一根有分量的稻草,谁就能拿下这一局。
  关键就在于,谁会是这根救命稻草呢?
  就在这时,李镇远忽然来电,有些振奋,还有些迟疑。
  “大师,刚才有个叫常焕行的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他手里边有些东西可能是我想要的。但他要求我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林离吃惊,不是吧。
  刚刚才改的贵运,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死活都找不着的常焕行,居然自动现身了。
  林离心里边咯噔一下,这好象就是他在找的那根稻草。


第三百零六章 倾斜天平的稻草
  北海城郊。
  常焕行脸色苍白的背住挎包,眼神到处溜。
  他在北海郊外躲躲藏藏好几天,当真是狼狈不堪了。
  拦下车直奔北海市区的当口,他想起几天前那事,就虚汗直冒。
  曾拒绝他的省台,居然主动追赶到北海来,只为了那段录象。
  当省台的人主动问到还有没有拷贝的时候,那么一转瞬的工夫里,他差一点就脱口说实话了。
  就像是冥冥中有种力量,促使他撒谎了。
  等省台的人走了,他越想越是觉得这当中有些内情。
  他不笨,太笨的人肯定做不了记者。最重要的是,做记者最重要的特质不是别的,而是机灵。
  常焕行也许不是很机灵,可也足以令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他迅速给其他记者朋友交流了一下,得知了一些消息,再通过他自己的认识,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卷入了一次政治斗争当中。
  废话,他是北方省人,省里边和北海这边的特殊关系,他没理由不知道。
  录象里的主角是北海副市长李镇远,正牌市长卢正气捅漏子他是不知道,卢正气被中纪委双规的消息已然是传出。
  只要稍微有一定的政治头脑和眼光,都能看出这段录象,对李镇远竞争市长宝座是多么有效。
  好多好多时候,政治斗争是讲究实力的。但,在很多时候,官声和民望,却是另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种无形的政治资本。
  录象里边是北海罕见的特大车祸现场,是李镇远树立正面形象和官声的绝佳利器,这要是真给流传出去,甚至在省台播放出去,那意味着什么。就是二傻都知道。
  常焕行不是二傻,他迅速就想到,自个卷入了北海市长的政治斗争当中。
  他不是党报记者,但从记者圈子,他多少还是知晓一些这当中的凶险。
  李镇远的竞争对手,肯定不会允许这录象流传出去。
  要是他没有撒谎,没有拷贝,当然不怕。可偏偏他撒谎了,手里边的确还有拷贝。是个人都知道害怕,他怕了,躲了。
  为了躲得更彻底,他甚至把手机电池都给下了。老实说,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不然还真不好说会出什么事呢。
  他一边打探消息一边躲藏,这日子肯定不好受,但再不好受,也比被查着来得好。
  不得不说,李镇远的运气不错,常焕行当时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没有往省城躲,而是直接往北海郊外一钻就躲起来了。
  省里边对北海市的影响力,那是相当有限。
  即使省里边有人拼命的想要把他挖出来,却仍然很难奏效,实力到底伸不到北海这边。
  说白了,省里边他人想挖他,可奈何北海不吃省里边这一套,即使能驱使警察系统悄悄的挖人。可这能动用的警力始终有限,而且也不方便公开的找人。
  常焕行很走运的躲过了几天——他的走运,应该说是李镇远的幸运。
  常焕行躲了几天,觉得这不是办法,甚至觉得自己的家人没准已经被挟持了——他就更不敢开手机了。
  好不容易,可以说是极为艰难的躲躲藏藏中,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琢磨。
  他倒是很快想通了,是李镇远的竞争对手想要对付他。这么说,他手里边的录象,对李镇远是有用的。
  只要联络上李镇远,就能保住自个。
  常焕行肯定不晓得,李镇远在北海市长之争当中,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恰恰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有了这样的决定——所以才说李镇远走运。
  想法子弄李镇远办公室的电话,这都耗了好些时间。
  这么一通电话拨过去,和他预料的一样。
  偷偷摸摸的返回市区,心焦的等待半会。
  他还是比较机灵,选了一个环境较为复杂的馆子。等了好一阵,才有几人走进来,当中一个女子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那青年直接走过来,看了看他:“你就是常焕行。”
  常焕行神经绷住,这青年的下一句话令他稍稍的放松一些:“李镇远让我来的。”
  “东西呢?”来者当然是林离一行人。
  常焕行紧张的东看看西看看,低声说:“我要李市长保证我的安全。”
  林离失声轻笑:“放心,没有人能动得了你。昆瞎子。”
  昆瞎子从桌上握住烟灰缸,啪的一声,碎了。
  常焕行目瞪口呆,这满脸皱纹的老头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走吧,上车再说。”林离笑了笑,看他不动,轻声道:“你觉得如果我们要害你,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好象是这么个道理,常焕行紧张,主要是他没得选择了,索性一咬牙跟着上了车。
  录象是他的安全保证,只有这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要想一下子交出来,心里边多少没底。
  昆瞎子好象知道他的想法,轻声说:“李镇远不但保你人身安全,还会想法子把你从省里边弄来北海工作,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报复你。”
  “至于这几天,你先和我们在一起,有人会保护你的安全。事了,你还会得到一笔钱。”
  常焕行没选择,咬咬牙把拷贝交出来。
  薛兰思接过来,插在笔记本上点开文件。林离不动声色的看完,有些无语:“就这玩意,值得玩这么大吗。只有你拍到,别人没有拍到?”
  常焕行摇头:“应该没有,我在网上搜索过。”
  其实不是没有其他人拍到,这都网络时代了,什么人没有。只不过,车祸规模大,现场也大,即使有路人拍到,因为反应慢,因为工具不行,压根本就拍不清楚。
  更多的人即使是拍了,也只是拍车祸现场,拍的录象很片面单一。不像他这个职业记者一样,反应快,又在现场近距离拍摄,拍得是相当之全面。加上工具好,拍出来的东西才具有真正的价值。
  “这东西作用很大?”林离看昆瞎子,见昆瞎子点点头,他想了想,给李镇远拨了电话,将这边的发现一说。
  李镇远吃惊纳闷,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看看给林离“布阵”的位置,这难道就是这“风水阵”带来的好处。把当初车祸从坏事,变成了好事?
  不过,李镇远也有些纠结,这录象对他树立正面形象肯定有莫大好处。可关键是,这玩意不好从北海市台播出——人家也未必会播呢。
  “吕海实。”昆瞎子轻声提醒。
  林离眼睛一亮,琢磨一下,跟李镇远说:“中宣部副部长,对这录象有没有用。”
  李镇远张大嘴,半天才缓过神来,明白林离指的是吕海实。心里边顿了顿,他愈发的认定,林离后面的人大约就是吕家:“可以,不过,大师你最好问问吕部长的意思,是走程序,还是特殊一点。”
  林离不懂官场运作,这不影响他拨电话过去。
  电话那边是小米,和小米扯了半天,总算是问清她老子的电话。
  吕海实担任中宣部副部长没多久,还在熟悉新的工作环境呢,连办公室里边的人都没能认齐全了。
  中宣部向来是高配,他从地方到中央担任这个副部长,已经是升成正部级了。
  可坦白说,他肯定不爽,地方大员到底是实权大了许多,谁都希望主政一方。要是不往回调,不说省委书记,省长肯定是没跑。
  比较令他郁闷的是,这次调任,他完全不知情,是他老子在后面操作。等他知道,已经晚了。
  他和他老子详细的谈过,大抵弄清楚他老子的想法,却因而更纳闷。
  和林离联姻,他肯定是第一个反对。老实说,他对林离这小神棍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即使有些改观,肯定也不喜欢林离,更别说拿他的宝贝女儿去联姻了。
  吕老和他是说得比较隐晦,托孤的意思大抵也没有多少隐瞒。
  吕海实对此,只有无语的命。托孤给无为观,那还好一些,多少他勉强能接受。
  可他老子谁不好选,居然选了林离,这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他明白了,回调中央,就是一个投名状。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令他瞠目结舌。
  小神棍在为李镇远和张敬道争夺前程,他多少知道一些。原本嗤之以鼻的他,这几天却得到确实风声,政治局里边正在为了这件事斗得激烈。
  饶是吕海实心理素质过硬,也是傻眼。
  林离这小神棍,居然能间接影响到政治局!
  这会,他才隐隐觉得,好象吕老爷子的决定,有一定的道理。
  想得纠结,电话却突然响了,把他给吓了一跳。
  电话那边传来林离的声音:“吕伯伯,我是林离,我这边有件事,你看看怎么办。”
  吕海实发呆的听完,琢磨了半会,惊叹不已。
  李镇远的运气也当真是好得不像话。
  这一想,他心里边一个哆嗦。
  不对。政治局在僵持不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件事,只要他这边拿捏得当,势必有人要被这根稻草压倒。
  可这么一来,他肯定是要得罪其中一边。
  默默半会,他拨通了吕老爷子的电话,轻声的将这边的事一说。
  吕老只送了他两个字。
  “照办。”


第三百零七章 祝宗泽
  “交给我,我来办。”
  李镇远语气中有那丝丝难以抑制的喜悦。
  不论是走程序也好,特殊法子都好,林离都不必操心录象了。
  这玩意既然到手了,要是李镇远和吕海实不知该怎么利用,那就白做了几十年的官。
  要讲政治斗争,一百个林离都赶不上人家。
  和林离结交好些日子了,李镇远多少知道林离这人的脾性,深知录象这事要是交给林离来操办,那么十有八九要搞砸。
  林离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擅长,就交给擅长的人来办。而他擅长的,就是打垮人家,就是转人家的运。
  现在,北海和天涯的斗争,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等林离去做了。
  祝宗泽。
  组织部惯例,推荐三个人选。梅中源首先退出角逐,他的人选在中组部的推荐名单上,等于陪衬。
  剩下两个人选,一个是李镇远,一个是祝宗泽。
  还是尽快完成这件事吧,林离都有些烦了。
  此去省会,却是再将朱长子和朱红子一块叫上了。
  一路行驶上了高速,天空中却乌云滚滚,不一会的工夫雷声滚滚。
  “有点冷呢,把车窗摇上。”林离交代。
  看看外边的天色,林离喃喃轻道:“快要到春天了吧,这春天的气候变化太大了。”
  绵绵细雨洒向人间,车速降下许多。
  林离靠着,很快就睡着了,主要是琐碎的事太缠人了。
  薛兰思细心的找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住,看着窗外的细雨,怔忪不定。
  昆瞎子一路琢磨,轻声道:“天涯和北海的事就要完结了,老板下一步,是不是要对付京鉴天。”
  林离没有说过,昆瞎子又不是真的瞎了。
  京鉴天摆明拿无为观立威,无为观报复回去,那是一定的。
  朱红子凝神笑笑:“无为观的事,不用把小师祖卷进去。”
  这固然是一个主要原因,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他们的小师祖心软。京鉴天恶迹未显,林离不一定狠得下心把京鉴天往死里揍。
  昆瞎子点头,既然只是无为观的事,他肯定就不用插手。即使他想,人家无为观还要面子呢。
  “你们想怎么和京鉴天打?”昆瞎子轻声问:“不好打。”
  是不好打,现在不比当年动乱,随便灭人家满门的时代了。
  京鉴天这么大的势力和政治影响力,无为观要是当真敢肆意下杀手干掉几个,估计要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把无为观一窝端了。
  昆瞎子摇摇头:“老板是我见过续命最轻松的人,他的那些本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无为观要打京鉴天,最好还是让老板一起出手,才容易奏效。”
  朱红子闭目养神,昆瞎子自个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专门出毒计的那种。自然,这厮整天介是在动脑子。
  这会儿,闲下来替无为观想了想,越想就越是觉得无为观这次想要打回去,难度很大,分寸难掌握。
  除了能打,无为观没有别的优势。打倒是能打,可要不打死几个,那也显不出什么来。
  可真要动手弄死京鉴天几号人,估计警察绝对不会跟无为观客气。
  京鉴天不好动,以昆瞎子来想,光只是把人家打疼,意义不大,这帮人影响力太大,万一还回来,谁都不一定吃得住。
  要打京鉴天,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对方打垮打残。
  可仔细一想,打垮也不一定是好事。京鉴天一垮,三清观和松涛观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转战京城,那时的激烈交火程度,估计会波及很广。
  以无为观的宗旨,林离的势力,想要趁着打垮京鉴天的当口杀入京城,夺去地盘,那几乎是不可能。
  这么一来,打垮京鉴天,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除非林离肯伸手,不然这事还真难办了。
  昆瞎子叹了口气,坦白说,他很喜欢在林离身边的感觉,有仙丹是一回事,有安全感是另一回事。还有一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原因是,他的毒计和头脑在林离这边可以说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想,林离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有时候,心太软了,不够狠毒。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离要是铁石心肠般的狠毒,那他和汪新扬之流又有多少分别呢。
  昆瞎子很矛盾。
  说来有趣,林离在北海多少是呆了半年多,却从没有来过省会。
  感觉就像北海是一个直辖市,人在北海,不论是各种迹象还是给人的印象,都完全像是和北方省没什么关联似的。
  北方省的省会一样是一个大城市,可给人的印象,比之北海市的国际大都市感觉,又少了一些大城市的繁华和时尚,甚至效率。
  林离醒转过来,抹了一把脸醒了醒。
  昆瞎子挠头:“老板,怎么见得到祝宗泽,我的意思是,谁能帮我们引见?”
  林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没必要这么麻烦,现在快下班了吧,去省政府大楼蹲守。”
  昆瞎子傻眼,这位爷做事够直接强硬呀,居然跑过去直接堵人家副省长。
  在省政府外边,林离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喝了点水,耐心的靠住边想事边等待。
  细细想来,林离觉得自个有点犯傻了。坦率一点的说,其实这次三方逐鹿,本不该搞成这样的,他该更直接一点。
  本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弄成这局面,他得多少担点干系。
  可话又说回来,要没把这局面搅浑了。李镇远和张敬道,他未必就能力保人家的前程。说穿了,那之前可没有开启地运。
  朱长子和昆瞎子在绵绵细雨中,等待着堵人。
  林离细细想了下:“红子,这件事是了得差不多了。该是回击京鉴天了,你认为应该做到什么地步,怎么做。”
  朱红子可以不理昆瞎子,却不能不理林离,他想了想:“师父和师叔他们都没有表态,我想,有天相钦在暗中,估计很难全力对京鉴天下手。”
  “按我个人的想法,应该是和他们斗法,能伤多少就伤多少。”朱红子凝眉:“不过。以抱日子的作风,咱们只要一回击,肯定会往死里干架。”
  是这个道理,京鉴天自傲自大惯了,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尤其是在抱日子领导下的京鉴天。
  要是真的干起架来,一边要对付他们,一边又要应付暗中的天相钦余孽,说实在话,真有些吃不稳。
  林离低头琢磨一会,轻声说:“如果实在不行,先罢斗,解决了天相钦再来打京鉴天。”
  朱红子默默思索,苦笑:“小师祖,其实这是不错。要是真打起来,我们这边束手束脚,下不了狠手。而且,说不准三清观和松涛观,就在等着浑水摸鱼。”
  林离若有所思:“回去再问问你师父师叔的意思。”
  朱红子冲外边昂昂下巴:“来了。”
  薛兰思有点紧张的握住林离的手,林离轻轻一拍:“没事,我能摆平,在这里等我。”
  省政府大院中开出一部汽车,昆瞎子和朱长子往前面一冲,整个挡在车前。
  不消说,肯定给大骂一通,奈何这两人堵住死活不让。
  司机破口大骂。
  林离和朱红子冒雨下车,缓步走过去。走到车窗边上,微微一笑,弹弹车窗。
  “祝副省长架子不小。”
  “我叫林离,特地从北海赶来见你。”
  汽车给堵住,静了好一会,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深沉的面孔。
  “你就是林离。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林离笑得有趣:“有的,有的。我想给祝副省长一个忠告,好好的做省长,不用跑去北海做市长,那没意思,而且对你也没好处。”
  祝宗泽皱眉,这人是沈青河跟他提起的。他以为这人多数是衙内党那类,却不料这一见,才发现,林离谈吐不能说是粗俗,却绝对直白。
  但凡是和政治沾一点的人,都绝计不会是这么一个态度和直白。
  反正一句话,在祝宗泽的眼里,林离说话太没水准了。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林离。
  林离笑笑:“我想说,祝副省长你不要指望北海了。”
  朱红子在林离身边低声说:“他身上有加持运气的法器。”
  不过,祝宗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京鉴天居然没有派人保护他,倒也奇怪。
  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不是京鉴天没想着,至少这加持运气的法器就说明了很多事。只不过,当初林离打垮汪家用的招,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自然,京鉴天也绝计想不到林离还有气运图这样的法宝,能直接有效的逆改气运。
  道门改运,那是得先酝酿和布置,然后才逐渐一点一点的改运。而不是一转眼立马就能把霉运改成好运。
  京鉴天这么的高高在上,又不知道汪家实际上算是有一半都给林离的气运打垮,就不可能有准备。
  祝宗泽冷笑,车窗缓缓合拢。
  林离微笑,伸手架住合拢的车窗,轻声的一字一句说:
  “祝副省长,不管你信不信,三分钟内,你会遇到车祸。但你不会受伤。”
  “祝你好运。”
  谶言运发动。
  祝宗泽冷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滋生。沉住气,对司机说:“开车。”
  林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往车走去:“走吧,看看他是怎么出车祸。”
  汽车缓缓的跟着祝宗泽的车,祝宗泽得司机提醒,回头看了看,努力沉住气,心里边却在盘算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缓缓开向一个十字路口,忽然间,一部从另一边冲过红灯撞了过来。
  祝宗泽的心忽然吊在喉咙,惊骇的看着这部转角过来的汽车撞过来……


第三百零八章 第四个
  砰!
  不算很响亮的撞击声在这十字路口爆发。
  祝宗泽身子激烈的东偏西倒,这车撞来的速度不快,又只是撞着侧面,倒是果然没把他撞伤。
  但是,他脑海里却在徘徊着先前那句话。
  三分钟内必出车祸。
  两部车静止下来,车门打开,林离伸着脑袋进来笑:“怎么样,祝副省长。”
  朱红子忽然惊慌的窜过来,拽着祝宗泽就往车外跑,一边跑一边冲那肇事司机怒吼:“你撞了副省长的车。”
  祝宗泽忽然觉得这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朱红子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到处乱摸。
  摸到了。
  朱红子冷笑,一把从祝宗泽脖子上拽下来一件物事,拔腿就跑。
  祝宗泽实在是给这一连串的意外弄得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他察觉到脖子上京鉴天送给他的东西给朱红子拽跑了,朱红子都跑的没影了。
  他冷冷的看着林离:“你的人抢了我的东西,你们等着警察来吧。”
  林离悠然自得的轻轻一笑:“你最好还是担心一下别的事。”
  看似不经意的偏偏身子,林离挥手间将他的气运全数清零,一偏一撞,将祝宗泽给撞翻在地上。
  林离又好象是站立不稳似的,啪的一下摔在祝宗泽身上,差点没把这家伙给压得闭气过去。
  祝宗泽的气运,好象流水似的哗哗直坠。
  林离好几万气运在身,哪怕是一撞一压,祝宗泽的气运都只能被动的直线往负数坠落。
  林离看得清楚明白,微笑着摆摆手:“祝副省长,再一次祝你好运,拜拜。”
  林离就这么悠然转身飘然而去。
  祝宗泽还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悲哀的他浑然不知,没了京鉴天那加持气运的小玩意,又被林离被动的把气运撞成无限负数了。
  不是他祝宗泽脑子不够,实实在在是因为这样的事太荒诞离奇了。
  闹了半天,他还是有些茫然,搞不清楚林离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几句话,还是另有目的。
  想了想,他拨通了沈青河的电话,轻声的将这边的事一说。
  沈青河在电话那边默然半会,隐约猜着什么:“你立刻回家,哪里都不要去。”
  祝宗泽不明真相,把司机留下来,自行先回了省委大院里边。
  沈青河似乎猜着了什么,想要把京鉴天的人给立刻派过来。
  但不论是沈青河还是祝宗泽都绝计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气运图这般迅速奏效的宝物。
  但一个人的气运坏到极点,哪怕是坐在家里,一样会祸从天降。
  祝宗泽的气运很坏,被身怀几万气运的林离先是将所以气运清零,再一撞一压,他的各项气运指数几乎是直升机坠落一般的往下跌。
  如果这会有人能看见,就会发现,他的各项气运,竟是已然直线跌落了负三百以下。
  负三百以下,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最危险的时候,甚至可能真正的祸从天降。
  外边雷电交加,他站在窗边凝望着外边,始终没转过念来。
  轰隆一声霹雳雷电交织而下,连大地都在这般大自然的威慑中瑟瑟发抖。
  雷电好似瞄准了某个方向劈下来,啪的一声巨响,竟是将他别墅一旁的一棵百年大树轰得当场焦黑一片,哗啦啦的在雨中飘摇不定。
  轰隆又一道闪电,当真是对准了这边狂劈下来。
  啪,这一次这棵树再也抵挡不住,轰隆隆的几乎是齐根往这别墅倒压下来。
  祝宗泽肝胆欲裂,直欲拔腿就逃。
  这百年大树实在已是不小,这般挟威倒将下来,竟是轰得这别墅都激烈的哆嗦起来。然后,别墅屋顶哆嗦了几下,啪啪的碎了倒了裂了。
  说不清到底是他运气到底太烂了,还是因为这树倒下来的时候力量太大了,正好砸在了屋顶结构较弱的部位,竟是将屋顶都砸破(我不搞建筑,不知道能不能砸烂,就当是这么吧,大伙不必纠结)。
  轰然砸在二楼,一片墙竟是当场给压倒过去,大树深深的压在这别墅当中,好象大自然的威力延续。
  祝宗泽骇然在雨中看着别墅的惨状,忽而想起了林离的“祝福”,浑身竟自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几下。
  压破屋顶飞出的一块石头,正好朝着他脑袋飞来,啪的一下将他砸晕了过去。
  这别墅的动静这般大,这省委大院里别的人也不是聋子,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赶紧打电话喊人来处理一番。
  救护车来了,将晕过去的祝宗泽送去医院。
  而处理别墅后事的人也来了,一边折腾,一边大骂这鬼天气。
  等得众人冒雨整理,好不容易把这大树给弄开,才到处收拾二楼的废墟。
  工人们一边整理一边惊叹这被压倒的书房:“好多书呀,这省长真的就这么有学问?”
  把书籍之类的东西收了起来,书架啪的一下倒了,一面墙垮塌下来!
  哗啦一声之后,一个镶嵌在墙中的微型保险箱似乎给砸得门都有些变形了,从那依稀可见的缝隙中露出狰狞面容……
  祝宗泽被送去医院没多久,悠悠醒转过来,捂着脑门,头疼的想起了之前那桩简直不可思议的事。
  有什么理由连续两记闪电劈中同一棵树,这棵树倒的方向居然还是别墅,更离奇的是,居然把别墅的屋顶都给压倒了——这又不是豆腐渣工程。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树好象有灵性一样,别的位置不倒,正好倒在书房,正好把书房压塌。
  “书房?”祝宗泽脸色瞬间惨白,不顾一切的跳下病床:“不好。”
  书房里的保险箱,那是万万不能曝光的,不然麻烦就大了。
  他几乎是飞一般的抱着脑袋赶回去,心里边却满是骇然和汗水!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为什么偏偏压垮书房,为什么还偏偏把他给当场砸晕了。
  如果他不晕,在主持善后,保险箱肯定不会出问题,谁都动不了他的东西。
  可偏偏他给送到医院来了。
  这一切,就好象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一手主导这件事一般。
  他再一次想起了林离那句绝对不怀好意的“祝福”。
  祝你好运。
  真的是好运吗?
  电话响了。
  电话里边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祝副省长,我想你最好跟组织解释一下你书房里那个保险箱里边的东西!”
  完了。
  晴天霹雳,祝宗泽面如土色的瘫坐,浑身气力全无,只得那一丝丝呼吸的力量!
  武江省。
  沈青河闲暇的时光,好象全都耗在了这书房里边。
  他像是有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有永远耗不尽的精力。
  他亲自修剪兰花,温柔的呵护它们,在独处的时候和它们说话。如果一个人把所有东西所有心事都埋得很深很深,其实那很累,甚至会把一个人逼垮。
  沈青河不是这么容易给拖垮的人,但他有时候还是会选择以一种独有的方式,向兰花们倾诉一些些心声。这,是他唯一说真话的时候。
  “其实北海是一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往上是中央,往旁边是北方省。我不能不重视。”
  北海给别人拿下,随时能捅北方省的菊花。
  “梅中源和林离联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偏偏脑袋看着这盆兰花,忽然笑了笑,小心的擦着叶片:“这么几天都没找出常焕行,看来录象迟早要落在林离的手里。”
  “你说,我是该找林离私下妥协交易,还是政治局里边跟梅中源妥协?”
  兰花无风自动,轻轻的摆了摆花蕊。
  沈青河凝神笑:“我也认为找林离私下交易比较好,不管他背后是章老还是吕老,暂时不成气候。”
  “交易内容嘛,李镇远任市长,我的人过去做副市长和副书记,第三把手。”
  “过两三年,市委书记退,我的人顺利过渡市长宝座,北海迟早就是我的。”
  兰花摆摆叶片。
  他笑:“你也想到了,不错,要和林离做交易,张敬道必须得算在里边。我要拿出更多筹码。”
  “京鉴天会怎么阻挠这次私下交易呢?是不是时候把他们踢开了呢。”
  他默默的沉思半会,电话响了,是潘老爷子打来的。
  潘老爷子给他带来两句话,第一句是:“尽快了结北海的事。”
  第二句是:“京鉴天动了。”
  第一句的潜台词是,北海该稳一稳了,不要因小失大,影响他稳定进入政治局。该妥协,就妥协,该交易就交易。
  第二句的潜台词是,京鉴天终于准备参与到高层政治游戏了,准备把代言人推上常委或政治局宝座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他该撇清和京鉴天的关系了。
  嗯,准备和林离做交易吧。
  沈青河默默的笑了,本该显得和煦的笑,却显得多少有些森寒。
  他不喜欢做交易,这令他有一种被洗劫的滋味,还有一种权力被瓜分的滋味。
  不论是交易还是妥协,通常都意味着失控,意味他还有没法控制的事,更意味他的权力还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
  正当他准备拨电话的时候,电话却抢先一步响了。
  北方省来电,一句话。
  “祝宗泽栽了。”
  这是第四个栽在林离手上的副部级高官。


第三百零九章 我回来了
  祝宗泽栽了。
  栽得太冤了。
  每一个知情者,都发出了一致的感慨,暗暗警惕自个不要犯类似的错,或者,不要倒霉到这份上。
  祝宗泽栽跟斗的故事,在北方省高层迅速流传开。
  凡是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象天意一样。
  那些高层人士都想起了一个故事,沈青河一样联想到了那个坏了一个马掌,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国家的故事。
  祝宗泽栽跟斗的经过,和这故事实在是太像了。
  你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人吗,坐在家里边,都横祸从天降。
  无数做官的人事后得知这,都心里发毛,这简直也太他奶奶的倒霉了。
  本来好端端的下班,祝宗泽这一天的行程本该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一次不严重的交通事故,令得祝宗泽对林离的“祝福”感到发毛。给了沈青河电话,沈青河猜着什么,让他赶回家。
  然后,一连串的巧合就是这么诞生了。
  好端端的坐在家里边,外边在打雷闪电。
  雷电无巧不巧的正好轰中了这棵树,连续轰了两次,这棵百年大树居然无端端的倒下,压向别墅。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一棵大树居然能把别墅屋顶都压垮。
  垮了屋顶,倒了书房。
  祝宗泽给砸晕了,送去医院了。然后,没有人监督善后,保险箱露出……
  偏偏第一个得知的,却是省内另一个派系的人马。
  从车祸那一刻,他就好象给一连串的巧合给彻底击倒了。
  从电话里边听到了大概的经过,沈青河脸色微微一变,挂了电话默默点燃一支香烟吸了半会。
  他定了定神,走出书房,招手把抱古子唤来,极具亲和力的微笑:“抱古子大师,请问,这种事算是人为呢,还是巧合。”
  他轻声细语,像是一点情绪都不带的将祝宗泽的遭遇一说。
  抱古子渐渐色变,渐渐张大嘴,渐渐合不拢嘴,使劲咽口水,半天才挣扎出一个声音!
  “我不知道。”
  “按说,这应该是林离和无为观干的,用的改运,甚至改命。”抱古子脸色怪异无比,心里不知掀起了多少的飓风和波涛,真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以我们京鉴天的认识和了解。改命和改运,原是不可能这么明显,这么直接,这么迅速。”
  “改运和改命,之后,还要一些时间来酝酿,需要一些时间来实现。据我所知,绝对不可能有立刻改运立刻就实现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做到。”
  “总之,这牵涉到的命学很复杂,绝非三言两语就说得明白的。但我肯定,没有人能做到这程度,除非他们早就做了安排。”
  抱古子的思路肯定走岔了,却自以为找到解释了。
  沈青河若有所思的微笑,为他拍去一片白尘痕迹:“谢谢你,抱古子大师。”
  转回书房,沈青河的笑意像凝固的冰块!
  祝宗泽栽得太巧合了,沈青河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光是他,换做任何一个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都绝计不相信。他们只相信,万事事出有因。
  一定是林离和无为观动的手脚。
  沈青河默默的踱了几步,他不晓得祝宗泽的保险箱里到底有什么。但能令北方省内另一派系如获至宝的死揪住不放,就肯定里面的东西一定能夺了祝宗泽的政治前途。
  “第四个了。”沈青河几乎从没有害怕的时候,但这一次,他却忽然流下了冷汗:“这是第四个给林离打垮的副部级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做下决定。
  以后最好不要和林离见面,最好不要给林离近身的机会。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栽了。
  祝宗泽的保险箱里边到底有什么,他不在乎,在这么一个政治气候关键的时候,没有人会把事情搞大。哪怕是再明显的窝案,都不会有人继续挖。
  最重要的是,祝宗泽那边绝计是牵涉不到他的。他既没收过祝宗泽的好处,那当然不怕。
  眼下最重要的反而不是牵涉和深挖,而是他的布局出了致命的错误。
  祝宗泽一栽,他要和林离做交易,就只有付出更庞大的利益。
  他在北海的布局基本完了,除非通过和林离或梅中源做交易,否则基本不可能在北海扎钉子进去。
  偏偏潘老爷子交代了,入政治局就在眼前,求稳为上。
  还有京鉴天这边,到底会不会给拔起,那得看这京鉴天参与游戏的想法到底达到什么程度。说不准,就能牵连他。
  沈青河迅速在脑海里分析了其中利害关系,轻轻的叹了口气。
  敲门声响起。
  是他妻子敲门,轻轻的跟他说:“有个地方新闻,你最好看看。”
  是北方省台的新闻,新闻中是李镇远在特大车祸现场负伤流血指挥大局的录象。
  不得不说,这段录象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价值。拍摄者很有技巧,又是在车祸现场仓促之下拍摄,那种紧张的气氛,甚至于李镇远那种指挥若定的气质,都一览无遗。
  最重要的是,比起平常某某领导出席某地的新闻,这一段来得绝对真实。
  他脑海里闪电般的掠过一个名字!
  吕海实!
  沈青河微微叹息,将香烟摁熄。
  完了,没什么可斗了,大局已定。
  如果这段录象没有出现,他还有和林离做交易的可能。但既然已经出现,林离和梅中源的交易就已经挡不住了。
  吕家果然是林离的后台。
  他靠在沙发上,镇静的笑了笑:“林离,我记住你了。”
  既然参与了政治游戏,迟早还会再碰头的。
  在他想来,吕家是林离的后台已经是确凿的事实。
  但光是吕家,这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有些担忧林离或许身怀着的某些超自然能力。
  忽然,铃声响起。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上边的陌生号码,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怎么样,沈委员,我说过,没有我,你一定斗不过林离。现在,你该相信了。”
  沈青河不动声色的起身转开:“你知道什么。”
  “沈委员,不用这么探我的底。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比如祝宗泽倒霉,比如北方省台那段录象。”电话那边的人含蓄的笑了:“你不用多想,我只想对付林离。”
  “除了他的朋友,只有我最了解他。因为,只有我才一直在关注他。”
  沈青河淡笑:“在见面前,你至少该告诉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仇,名林。”
  “仇林?”
  沈青河微微一怔,泛起一丝笑:“仇林?仇恨林离!”
  他顿了顿,徐徐道:“虽然我和林离没有仇,但我相信,和你见一面不是坏事。”
  北海的某间四星级酒店里,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边,拨开帘子往下边看去,面带一丝丝的笑意:“好呀,那我仇林明天就亲自去拜会沈委员。”
  仇林凝神好久,宛如雕塑一般,直到过了很久,他才徐徐转回沙发坐下,随手拎起红酒看着!
  忽然,他叹气:“如果这是你的血,那就好了,林离。”
  他仰脖,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一缕红色的痕迹从嘴角溢出,宛如鲜血。
  他微笑走入卧室,镜子里边的人在笑,风度翩翩的笑。
  他将浑身衣物全数除下,赤裸裸的出现在镜子中。
  那双纤细得堪比钢琴家的手,轻柔的在胸膛上抚摩那片白嫩,白嫩当中有淡淡的几欲察觉不出的浅疤。
  原本这胸膛上该是一道道伤疤,曾用指甲抓出来的旧伤。而这些伤,则已然是全数几乎看不出来了。
  镜子里边的仇林,英挺不凡,只是略显单薄,脸色惨白得有些可怕。
  他的笑容风度翩翩,斯文有礼。
  只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脸色却更是惨白,配合着这笑,混合得极为特殊和古怪。
  他在自己的身上,再也找不出和原本一样的痕迹。
  他有一双令女人嫉妒得发狂的纤细和修长的手。
  极苍白,极纤细的一双手,细嫩无比,一尘不染。
  本来这双手还有着又尖又长的指甲,但给他忍痛剪去了。
  偏偏指甲修剪得再完美,给人的感觉,却仍然像是染住鲜血的狼爪子,锋利而可怕。
  他舔舔唇片,笑了。
  笑中,竟极深沉,极有血腥气。
  他一边笑着,一边舔唇,一边绞住苍白的指节。
  “林离,我彻底改头换面了,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认得我。”
  “连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你一定认不出来。”
  像是觉则沾了些灰尘,他轻轻的用纯丝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再将丝巾抛在垃圾桶里。
  “我回来了。”
  “我在旁边看住你。”
  “你一定想不到。”
  他笑得这么含蓄,只是笑起来,那牙齿露出两枚,在灯光下折射出森森光芒。
  他倒了一杯鲜红的酒,缓缓的倾斜杯口。
  红色液体洒将下来,撒在地毯上,浸入其中。
  “爸,小弟,你们在天有灵,看清我是怎么报仇的。”
  他的笑像毒蛇一样凶残!
  “林离,你一定想不到,我汪新扬回来了。”


黯然销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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