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众所周知的嫌疑犯
作者:随缘·珍重|发布时间:2024-06-29 12:43:05|字数:33613
胡兴春也是聪明人,想想看,能让沈籍归这种人精吃了天大的暗亏的主,智商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听到楚云飞在这里支支吾吾,他就明白了,人家这是提防着自己呢,这也实在没有办法,谁要他主动找上对方的门了呢?
他根本不相信楚云飞会忘记自己,道理很简单,不光是胡兴春这个名字在首京的圈子里还算响亮,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那个“哥哥”一定会在这个新近崛起的年轻人面前,说尽自己的坏话。
“听没听说过,都不重要了,相信沈籍归会在你面前提到我的,我想麻烦你,给我哥带个话。”
给你哥带个话?你哥在天堂或者地狱呢,小子你这不是咒人么?楚云飞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他什么责任,”胡兴春的话说得还是满光棍的,“重要的是,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大家本来是可以相安无事的,难道不是么?”
这话一说,楚云飞终于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胡兴春因为不知道沈籍归的死活,而自己同沈籍归的交情,不知道怎么,被传进了此人的耳朵中。
由于小筑近来名声大噪,而沈籍归又消失不见,以胡兴春的性格,自是要怀疑,这是不是沈籍归韬光养晦之计?没准都是一手策划的、针对他的阴谋。
所以,胡兴春对楚云飞抱有强烈的敌意,那就实在再正常不过了,想想他享受惯了的奢华,没准就会在不久的将来离他远去,换给谁谁会不着急?
所以,情急之下行此险策,实在……也算的上“其心可诛,其情可悯”吧?
只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沈籍归已经死了,原本,楚云飞是没兴趣找胡兴春的麻烦的,只是,这厮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小筑云飞暗下杀手,小筑主人的怒气,终于被完全点燃了。
“相安无事?”楚云飞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沈籍归我倒是认识,不过,你既然是他弟弟,怎么会姓胡呢?”
没等胡兴春回答,楚云飞语气一转,“相安无事很好啊,以前是怎么相安无事的,以后就怎么相安无事好了。”
说完,他再次挂断电话:操的,你在我这里,先给国税局递黑材料,再买人下毒,现在好了,居然要跟我相安无事?做梦吧你!
至于为什么要把尸体挂在胡兴春小区的门口,这倒算得上楚云飞一时心血来潮,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他很少恨一个人恨到如此的地步,居然为了一些小小的、不着边际的个人恩怨,去谋害别的素不相识的人。
这种恨意,在警方又发现两个毒罐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当时就发誓,绝对不会同幕后凶手善罢甘休。
所以,他不仅要处理掉胡兴春这个人渣,同时也不想让对方死得太过舒坦,必要的心理压力,一定要给对方施加的。
而且,观心术毕竟不能拿出来做证据,他非常期待,胡兴春能在重压之下,再做些偏激点的事情出来,身败之余,还能享受到“名裂”的待遇,那就更棒了。
电话那头,胡兴春拿着电话就愣在了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沉思良久,终于露出了一丝狞笑,“哼哼,你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都不要过好!”
只是,他现在才做出这个决定,实在太晚了。
楚云飞并不是傻瓜,对方没采取什么行动,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就隐约有摊牌的意思了,这种情况下,他原本的计划就派不上用场了——要再等着对方发动新一轮的攻势,那他可也就不是楚云飞了。
沉吟一下,楚云飞从桌下抽屉深处拽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听到电话接通后的回铃,马上就压了电话。
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了,他自己虽然不怎么怕事,但小筑里员工不少,而从胡兴春做事的一贯手段上来看,这厮是个心黑手辣的家伙。
五分钟后,另一个陌生号码回拨到了这个手机上,电话里是一个女声,“楚总,什么事?”
“今天把货发了吧,”楚云飞懒洋洋地回答,“客人催着要呢,看看,现在都八点了。”
“好吧,”那边回答,“对了,需要不需要配件?”
配件?算了吧,毕竟胡兴春的子女是没有参与这事的,而眼下时间太短,楚云飞也没时间去验证其配偶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大小配件,一律都不需要,他发出一种明显不耐烦的腔调,“奇怪,咱们很少给人发配件的,我不说,那自然是不用发了。”
第二天一早,胡兴春刚刚走出家门,停在他家院子外面的车上,响起了沉闷的枪声,“哒哒哒”三连发。
枪手的枪法非常准,顷刻间,胡兴春的胸口处就绽开了三朵美丽的小花,而他只能愕然地望向枪响处,随即身子软瘫在地上。
同行之人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绿色的小面包车已经猛然发动,加速度不是很大,但足以甩开后面追赶的人了。
面包车一口气冲到院门口,一个急刹车,车里的人迅疾冲了出来,这人身着一件风衣,头上套了一个摩托车头盔。
小区自动控制的大门是紧闭的,但走人的小门并没关着。
小区的保安已经反应了过来,事有蹊跷,刚想上前阻拦,戴头盔者手一抬,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一枪打在保安面前的行道砖上,吓得保安抱着头就蹲了下来。
把手枪揣好,穿风衣者迅疾冲向马路对面,那里停放着一辆破烂的摩托车,只是,那车虽然卖相不好,但性能惊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恰好,有两辆车从小区出来,看到这个情景,同仇敌忾的心思大起,不远不近地吊着那辆摩托。
只是,在首京拥挤的街道上,摩托车比小车灵活得不是一点半点,三拐两拐之后,摩托车就不见了踪影。
前一天,小区门口出现两具尸体,今天,又有人在小区内被步枪击中,这事实在是大发了,小区的居民再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了。
堂堂的首京,政府大院出现枪击案,这是什么样的性质,那是个人就明白,谁能忍受,谁又敢无视?
于是,倍受压力的首京警方直接派了一个分局局长带队,全力出击这个案子,别的不说,只给24小时。
……最多,48小时,破不了案,你这个分局局长的帽子,掂量掂量吧。
事急从权,接警的警察检查凶手丢弃的汽车之余,立刻四处寻找那辆破旧的摩托车。
至于分局局长,在“第二时间”带了起码四辆警车赶到了现场,在调查取证之余,立刻召开了现场会,把工作一一安排了下去。
领导给了我24小时,对不起了,我只能给你们12个小时,我的副局长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们的了。
一个小时后,作案用的摩托在一家繁华的商场旁边被发现了,再过二十分钟,在一个衣帽间内,发现了凶手留下的风衣,风衣里面包裹着摩托车头盔。
只是,这风衣和头盔干净得就像刚出世的小孩,包括那辆面包车和凶手丢弃的步枪,使用者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
相关物品送去鉴定并且广泛调查的同时,警察们又考虑到了前后两个案子并案的可能性。
虽然,并案意味着这个案子的性质更为恶劣,压力也会变得越发地大起来,同时还有一些相关手续要办,但时间紧迫,大家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案子真要能并到一起,也未必就是什么更坏的事,最起码,可以说明凶手的狡诈和凶残,那么,一时半会儿抓不到真凶,倒也未必就全能怪到办案的警察身上。
没这个想法还好,有了这个想法,分局长第一时间调来了昨天案子的资料,两下一关联,发现了并案的条件之一:死者家属交待,上个案子里死去的酒吧老板,和亡夫胡兴春的关系,好得很!
顺着前一个案子的线索,警方很快地就摸到了几个嫌疑人,毫无疑问,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小筑云飞的楚总了。
同时,通过查询死者的电话纪录,警察们找出了更多不寻常的信息:死者在前一天,曾经连续两次,打电话给小筑的主人。
而且,两个电话之间,时间间隔很短。
那么,做个合理化推测的话,很有可能,两人在协商某些事情时产生了意外的争执,胡兴春做为两次电话的主叫方,应该是对所商量的事情抱有积极态度的。
中国通讯行业的话单格式,能查出主叫和被叫的记录,但是很遗憾,话单上不会有谁先挂断的记录的,这种资料只能在线检测时,才能得到。
再联系上前一天的杀人案,警察们能很明确地判断出:楚云飞同胡兴春的死,大概是脱不了干系的。
甚至有警察提出,由于“毒金枪鱼”一案的投毒嫌疑人牛晓军,同胡兴春有间接的关系,会不会,胡兴春是那件案子的背后主谋?
不管怎么说,楚云飞的杀人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第六卷 成于思 第五百零一章 有压力未解决
这次的案子,就实在大发了,且不说胡兴春在首京市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家属和亲友要求破案的压力很大,只说案子发生的地点和凶手使用的器械,也决定了案情的严重性。
所以,就算有人知道,小筑云飞的老板非常强势,后台极硬,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小筑走访一趟。
说实话,警察们最怵同这样的主打交道,虽然询问时该有的语气、表情和技巧还是要有的,但又不敢实实在在地撒野,那种不能放手施为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楚总你好,请问你认识胡兴春么?”
——这话,要是换个被问的对象,起码要先来一句,“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么?”不管有事没事,先虚声恫吓一下,方是问话的正理,只冲这一下,没准就诈出什么别的事了呢。
但对着声名鹊起的小筑主人,别说问话的不是分局局长,就算局长亲自来了,也没胆子这么问。
“不认识,”楚云飞的目光,从面前的小白鼠身上转了过来,很坦然,“不过,我认识他的哥哥,沈籍归。”
沈籍归其人其事,警方还是有些档案纪录的,问话的警察也知道这个人的神秘失踪,可能跟楚总有一定的牵连。
但沈籍归居然跟胡兴春是兄弟!这个消息,让问话的警察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
一男一女俩警察交换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了点什么东西,男警察转回头,下巴一抬,“你继续说。”
这本是很正确的策略,但楚云飞才不吃这一套,眉毛一皱,略微带了点不满出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说完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该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么?”这种时候,男警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要是一直由他发问,主动权显然是要易位的,“关于胡兴春的事,还有,沈籍归……”
“有没有搞错?我很忙啊,”楚云飞白他一眼,一指小白鼠,“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做很重要的实验,没工夫陪你耍嘴皮子,想知道什么,你说吧。”
“我们都想知道,”看到楚云飞的态度虽然不算好,但也没吊到什么地方,男警察不由自主地回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话一出口,楚云飞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这位眼神不错,下意识地补充了两句,“……不过,楚总要是忙的话,就捡重要的说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楚云飞漫无表情地回答,“在我眼里,他们哥儿俩还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你俩要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胡兴春死了,”看到他油盐不进,警察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单刀直入了,但愿,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吧?
只是,这个表情依旧冷漠的家伙略带惊讶地抬抬眼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肯定是有的,凶杀案,我们需要找你了解点情况。”男警察如是回答。
话说到这里,也由不得楚云飞在这里继续装疯卖傻了,他很痛快地承认,昨天那个自己不认识的胡兴春,是打过两个电话来的,只是,当时他的心思,全在实验上。
除了很惊讶地从对方口中得知,沈籍归是胡兴春的哥哥,其他的话,他根本就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没记住对方在说什么。
“你俩也应该知道,有些人钻研起东西来,是很专心的,很不幸,我就是那样的人,”他大言不惭地解释着。
“是么?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妨碍公务’?”男警察越发能够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终于按捺不住,冷笑了起来,“看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希望你能在分局里回忆起来你该记得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楚云飞的面皮登时翻转,重重一拍桌子,不怒而威,“我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鬼头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
这话有点伤人,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这么说话,倒也不算突兀,男警察登时就语塞了。
女警察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打圆场,她一个女性来小筑,原本也是派这个用场来的,在可能发生矛盾和冲突时,缓解一下气氛,“楚总,是这样的,胡兴春死了,沈籍归失踪,所以,我们有很大的破案压力,还请您理解,对了,你能不能把沈籍归的情况再介绍一下?”
她的心思也很敏锐,沈籍归这个失踪已久的人,没准是里面很重要的环节,弟兄俩都因为跟眼前这位的接触而出事,要说里面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恐怕很难解释得通。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们回去查档案吧,”开什么玩笑,因为梅永清故意刁难,沈籍归失踪的案子很是骚扰了楚云飞一段时间,他根本没兴趣再说什么。
“有个姓张的警察在这里呆了有半个月还多,你们不清楚的地方找他去问好了,”说着楚云飞站起身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该做的姿态已经做出来了,他不打算跟对方继续玩儿下去,既然,无论从时玉衡、霍承业还是仇处长的口中,都传出一个信息——只要他不被抓了现行就不会有什么事,那他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没错,这个案子的性质,是严重了点,可那又怎么样?别说现行,现在警方根本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人是他杀的或者他指派杀的,他又何必因此而胆战心惊?
“那我们回去查一查吧,”女警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站起了身子。
她何尝不明白,以对方的身份,能查出来什么,都未必能处置了人家,所以,虽然破案压力很大,不过像眼前这种主,还是让领导头疼去吧。
男警察也跟着站起身,悻悻地补充一句,“我提醒楚总一句,我们国家,怎么说也是个法制社会,我们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你脑子进水了吧?难道不知道这世道还有特权一说么?楚云飞不怒反笑,“法制社会?你这算是诽谤我了,永嘉……”
杨永嘉应声而入,楚云飞手一指那男警察,“打断他的腿,让他从咱们小筑里爬出去!”
杨永嘉会意,四下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趁手的家伙。
老天在上,他要真想打断任何人的骨头,怕是用手就可以了,这个举动自然是诳人用的。
下一刻,杨永嘉就找到了合用的东西,那是一尊铜筑的小雕像,做为个艺术品摆放在室内,算是首京市比较流行的家居和办公饰物,不过,重量也有二百多斤呢。
等他把这物件儿拎起来的时候,男警察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楚云飞的办公室,做为首京市的警察,他自己何尝不知道,对方真要给他难堪的话,打断一两条腿,再出点钱赔偿,确实不会有什么人出来为他做主的。
看着两个警察狼狈地离开,楚云飞轻笑一声,“呵呵,不容易啊,郁闷了多半本书了,总算可以嚣张一点点了。”
“我感觉,我好像进了六扇门了,”杨永嘉伪作闷闷不乐的样子,“仗势欺人,连衙役都能打,唉……有违我们杨家祖训啊。”
“你在找揍吧?”楚云飞轻啐他一口,才待说什么,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永嘉,是不是大多数武林门派,都不愿意跟官府来往?”
“确实是这样,”杨永嘉点点头,“打小我爷爷就教育我,说官府里面没有好人,不过,我现在算更明白了,敢情,政治斗争这东西,实在是太残酷了。”
说残酷?永嘉你知道的这点可还真不算什么呢,楚云飞笑着点点头,“可是,‘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话总是有缘故的吧?”
“古代还有陶渊明和竹林七贤什么的呢,”杨永嘉肚子里,多少还有点墨水,仔细同楚云飞解释起来。
原本,武林中人也是很乐于为官府效力的,只是,他们强横的武力,注定要被人所忌,这其中包括那些效力对象和效力对象的对头,卸磨杀驴和铲除异己的事情层出不穷,甚至株连九族都不罕见。
而一直以来,文武全才的人并不多见,所以,武人的整体素质,并不算很高,在朝堂之上很难有话语权,多数时候,总是以门客或者打手的面目出现,这就更导致他们成为统治阶层中的“弱势群体”。
长此以往,就很少有武人愿意同官府打交道了,再加上,历史上确实出现了不少因为某某门派或者世家效力官府,失势之时,带来的惨烈报复甚至祸及整个武林。
如此一来,不为官府效力,居然就成了武林中不成规矩的规矩。
当然,个别例外也是有的,甚至,很多武林浪子或者说浪人,因为学了一身武艺,不甘心一生默默无闻,又没有什么同门可牵连,毅然投身官府的却也不在少数。
听到这里,楚云飞多少就算明白点了,想到死鬼胡兴春的伴当,不由得问了一句,“那你说说,雁荡小龙湫的人,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卢前辈会知道吧?”杨永嘉摇摇头,他毕竟还年轻,见闻算不得太广,“没准,他们是‘入世’的门派吧,卢前辈不是说了?他们出名的地方,是医术,那是济世之术,入世是应该的吧?”
“入世?还WTO呢,”楚云飞轻笑了起来,不过,他多少就算明白了里面的区别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桑大军走了进来,“楚总,外面有个叫范昊的,说是雁荡山的,找你有事。”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二章 昆仑大帖
“别又是因为胡兴春的死来的吧?”楚云飞眉毛一皱,“永嘉,你去喊卢师傅接待一下他们……哦,算了,他不方便出头,你去接待一下这人吧,看他是来做什么的。”
杨永嘉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飞哥,这次可是热闹了,人家找你,是下帖子来的。”
“找我下帖子?”楚云飞眉头一皱,“什么帖子,是约战帖么?”
约战帖的话,他就懒得出面了,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跟他约战的。
“不是战帖,”杨永嘉笑得很邪行,“呃,是……昆仑帖。”
“要做死啊?”楚云飞听到昆仑帖,脑袋就有点大了,他明白,这样的帖子,他不接都不行,“有毛病不是?当了官府的打手,还有理了不成?”
“我想他们不是为这个来的,”杨永嘉微微摇头,“这次,他们来下的,可是昆仑大帖!”
“大帖?”楚云飞真的有点懵了,刚才一席话,让他明白了些事,那就是,胡兴春的死,根本就不会有几个武者为其出头的,更别说为此发昆仑帖了。
何况,这次来的,居然是昆仑大帖,他真的有点迷糊,我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了?
“永嘉,你说这个小龙湫,他居然有资格发大帖?不会吧?”
“小龙湫的人可没这个份量,”卢大勇走了进来,他是杨永嘉喊来的,因为杨永嘉也搞不清楚,小龙湫的人能量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很罕见地紧皱双眉,“上个大帖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有长老盟的支持,大帖根本没办法发。”
长老盟,楚云飞听说过,这是个松散的类似联席会议的东西,在武林中都算是个极隐秘的存在,内设八个长老席位,有长老亡故的话,接任者是其他长老推举出来的,而不是传承制。
一般武林中人,根本不知道八个长老到底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长老们绝对都是武林中年高德劭的长者,具有“登高一呼,从者云集”的地位。
至于他们的修为,那就不好说了,这个联盟是以影响力卓著而闻名的,而不是说武力有多么强横。
长老盟的成立,大概可以追溯到明朝,其时沿海地区受倭寇袭扰较多,武林中人自发地前往,为当地军民助战,却为朝廷所忌,后来为了更好地协调这事,才有了这个松散的联盟。
只是,这个联盟现在存在不存在都不好说了,谁想卢大勇居然知道这事!
看到两人都盯着自己,卢大勇苦涩地笑一下,“唉,如果我不是走火入魔,现在大概也是一名长老了。”
这话意思很明白,卢大勇以宽厚著称,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不佳,大概名头会更响亮些,那么长老盟因为他的为人处事看好他,倒也算正常的事。
“好了,是祸也躲不过,”楚云飞拿定了主意,“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范昊前来,果真同胡兴春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同杨永嘉去仁爱医院“恃强凌弱”也没有任何关系,他此次前来,是因为小筑云飞的调理手段来的。
本来,范昊并没怎么把小筑云飞的“日月七珍”当回事,但自从上次来找场子却被人赶了回去,才意识到,既然小筑里主事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先天境界高手、玄青门的楚云飞,那么,小筑里高价的调理手段,大概是有些蹊跷的。
天下的事情,总是经不起有心人琢磨的,胡兴春在首京交游广阔,而其中又有不少人,是去小筑享受过“日月七珍”的,于是,这道菜的吃法和感受,就被范昊知道了七七八八。
小龙湫不但是武林门派,门中人还是医道高手,略微分析一下这个过程,尤其是那古怪的滴血,就能断定,楚云飞大概是在用玄青门的独特功法为人延寿。
武林中人并不是不能做诸如此类的好事,但小筑的主人不但以此为敛财手段,更是面向全社会敞开了大门,拜托,随便治疗上一两个人就成了吧。何必弄得天下皆知呢?
武林中,默认的规矩有很多,“尽量低调”就是其中之一,相对普通社会而言,武林确实是个相当另类的存在,而楚云飞事情做得这么张扬,实非武林之福。
小龙湫的势力一般,但由于其以医见长的名声,交游却是很广泛的,范昊发现,能把如此巨大的两个帽子扣到小筑主人的头上,自然会发动起亲朋好友,共同声讨“武林罪人”楚云飞。
一来二去,这事就闹到了长老盟那里。
能在长老盟做长老的,都是些见多识广的人,其中甚至有人在范昊说事前,就已经对小筑云飞略有耳闻了。
那么,眼下有人能详细描述清楚“日月七珍”的调理过程,自然是好事了。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阴差阳错,范昊本来想宣扬的,是玄青门人用独门功法,不加掩饰地、疯狂地谋取暴利,这样一来,很可能祸及武林同仁。
但长老会里居然有人能从他的阐述中分析出,小筑主人,其实是在透支天地灵气,以此来涤荡普通人脉络,以达到为人延寿的目的。
天地灵气在武人的修炼中,是弥足珍贵的资源,大家都知道,想要提高修为,找个山灵水秀的好场所是非常有必要的。
天地灵气,是有限的!
这么一来,楚云飞所行之事,毫无疑问是在砸整个武林的场子,而且,大批量强行地为普通人涤荡经脉,也实实在在太过逆天了,未必符合天人之道。
这种行为,肯定是要制止的,至不济,也要让玄青门那厮给出一个说法来,这就是某些长老的想法。
当然,由于此事委实惊人,又涉及到了武林公义的问题,所以,知情的两名长老决定,知会其他长老,研讨是否有召开“昆仑大会”的必要。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昆仑大帖已经五十余年未曾现世了,个别长老不为别的,只为这一生能参与这么大的一桩盛事,就仓促决定:玄青门人的做法,确实有待商榷,发昆仑大帖,是有必要的!
涉及到武林中每一个人的事,自然是要由武林中人自己决定的!
既然决定已下,范昊就领了长老盟的指派,前来找楚云飞下昆仑大帖。
该来的还是来了,楚云飞虽说早有这样的准备,但逼着他暴露真相的,居然是同为武林一脉,却又甚少沟通的武林群体,这实在让他有点瞠目结舌的感觉。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霜降至大雪之间,不过,楚师傅你有选择具体时间和地点的权力,”范昊虽然年轻,但身为一个炼气的武者,在小龙湫的辈分又很高,平日里的涵养也是不错的。
只是,想想五十多年才能一遇的昆仑大会,居然是由他自己引发的,也禁不住有点踌躇满志的感觉,“楚师傅你可以邀约些朋友,但仅仅限于武林朋友,还请你记得,武林公义四个字。”
楚云飞知道,对方是有些忌惮自己在国家机器中的势力,所以才这么提醒自己的,但“武林公义”这四个字,隐隐有了些威胁的意思,这点,让他非常地不爽。
“武林公义,凭你也好意思说这四个字?”他冷哼一声,“楚某不才,也没去谁家做门下客,倒是你们小龙湫的人,哼哼……”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范昊已经被臊得脸通红了,“我们小龙湫本就是入世的门派,治病救人,妙手仁心,难道就错了么?”
楚云飞本想再回问几句,诸如我小筑云飞不能收钱调理,你们小龙湫莫非治病就免费不成之类的话,不过仔细想想,空惩口舌之利实在没什么意思,终于冷冷地哼了一声,“时间就定在小雪那天吧,地点嘛……河东悬瓮山。”
但是,范昊的心情,还是被另一个坏消息打击到了。
杨永嘉笑眯眯地发话了,“上次你是跟胡兴春来的吧?刚才警察通知我们了,胡兴春被人杀了,对于这件事,我们很同情,呵呵。”
“胡总被人杀了?”范昊最近一直在忙昆仑大会的事情,根本无暇他顾,听到这话就是一愣,“什么人干的?”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会知道是谁干的?”杨永嘉脸上还带着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缺德事做多了,自然会有报应的,哈哈。”
“你……”范昊真的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恨恨地回了一句,“我不会放过杀人凶手的。”
“警察也不会放过凶手,这点我确定,”杨永嘉倒是不笑了,只是,他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看在范昊眼里,比刚才越发可恶了许多。
胡兴春死亡所带来的风波,并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各方面取证均无建树的警方,最后还是把犯罪嫌疑人的帽子扣到了楚云飞头上。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楚云飞根本无须出面,虹空市那俩老夫妻的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发挥出了孝子该有的能力。
警方如果想找楚云飞的麻烦,首先得交待了他们所提出的要求,深查酒吧老板在“毒金枪鱼”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并且他们还提出了天价的民事赔偿要求。
如此一来,这事只能越闹越大,这年头警方办案,阻力就是大。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三章 第三方介入
由于事情涉及到了小筑云飞,还有可能跟前一阵的“毒金枪鱼”案有关,警方为了彻查此事,不得不把破案的节奏放缓。
两个案子所涉及到的人和势力,都是相当惊人的,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所以,这事只能慢慢地、有条有理地办了。
这种情况下,松散的“小区联盟”对于有主心骨存在的“小筑云飞”来说,绝对算不上强势了,既然小筑对于追查“毒金枪鱼”不是很热衷,那么,大家一起偷个小懒算了。
实际上,已经有高层从这两件案子的关联中品出了味道,人肯定是小筑杀的,但胡兴春既然能做出那么天怨人怒的事,死了也是活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默契,无法说得出口,但小筑的立场,他们还是可以理解的,真要查起来,就算查清楚了,可那俩老夫妻没死,以胡兴春的人脉,应该判不了死刑的。
谁都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重要,胡兴春居然敢在小筑云飞里下毒,实在是自寻死路!这么说来,倒不如让小筑的人出手了,倒也算干净利索。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结束,就在楚云飞接了昆仑大帖的当天晚上,成树国打来了电话,有要紧事,要他用卫星电话联系某个先阳的固定电话。
梁绛出事了!
自从把牛晓军秘密押回首京之后,楚云飞就把梁绛从先阳秘密地喊了回来,没办法,现在小筑里的这点人,都被别人看在了眼里,只有梁绛长期呆在先阳,并不怎么为人知晓。
至于说胡兴春是谁杀的,牛晓军和酒吧老板是谁弃尸的,那就再好判断不过了,除了梁绛还能有谁?
考虑到梁绛是隐藏在暗处的,楚云飞甚至同梁绛约定了一些简单的暗语,联络的电话不是公话就是那种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办理的手机卡。
梁绛在先阳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但胡兴春死后,楚云飞还是让她再回去避避风头,不管怎么说,再周密的计划,都可能有漏洞,万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他认为,自己考虑得已经很周密了,但没想到,古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梁绛的江湖经验也是非常丰富的,离开首京后,她在路上慢悠悠地开着车,两个小时后,突然一个加速。
然后,她就敏锐地发现,远远地有一辆商务车也随着她的提速而猛然提速,这个明显不友好的异常现象,引起了她的警觉。
梁绛杀胡兴春时所用的两把枪都已经丢弃了,但现在车里还有把手枪,略微思考一下,她决定一劳永逸地解除后患。
小车没过多久就下了高速路,为了防止事后别人从高速路口的监控设备上找出真相,梁绛又慢悠悠地开了一个来小时,等到进入了一片山地,才开着车,慢悠悠地拐上了小路。
七拐八拐之后,就走到了没人的地方,瞅准一片没人的地方,梁绛一个加速,小车就绕到了一座山脊后面。
跟踪的商务车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并不怎么忌惮梁绛,大概,他们担心的,只是被发现而已。
跟着一转过弯,商务车上的人傻眼了,梁绛的车就在不远处靠着坡停着呢。
车上司机下意识放慢了车速,扭头刚要跟同伴说话,“砰”地一声枪响,商务车后视镜被打了一个口子。
“都给我下车!”
车里人犹豫一下,三个男人走下车来,梁绛也从一块石头后面转了出来,枪口指着对方,“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只是随便问问,既然枪已经拔出来了,没有足够的理由,梁绛是不会放过这三位的。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一个个子只有一米六出点头的男人走上前来,“我们是……”
“砰”,又是一声枪响,梁绛眉头一皱,“少跟姑奶奶来这套,退回去说。”
矮个子点点头,“好好,我退,我退……”
他的脚作势后移,猛然间身子向前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俩人迅疾地倒地侧滚。
敢情,这矮个子纯粹是上前帮同伴吸引火力来了,这些人悍不畏死的作风,实在是大出梁绛的意料。
惹下大麻烦了!梁绛在刹那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时,她的子弹已经在矮个子的额头开出一朵灿烂的小花。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杀手必须有的素质,就在同时,梁绛已经放弃了对矮个子的观察,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用眼角的余光,她发现,在地上侧滚的那二位,手居然在向腰间摸去,很显然,对方也有家伙的。
枪战,梁绛是不怕的,于是,一阵乱枪响过,那俩也被她撂倒在地。
梁绛是非常小心的,她生恐这二位诈死,换了个弹匣,又补了两枪,看这两位动都不动了,才猫着腰小心地凑近,想去观看。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身子向后猛地一蹿,但是已经晚了,一颗子弹正正打中她为保持平衡而前甩的手臂。
如果不是这么猛然一退,那颗子弹打中的就不是左手臂,而是她的心脏了。
子弹是从商务车里射出的,敢情,车里还有人,而且,这人居然能忍得住不支持车外的同伴,这帮人做事,真的是太邪门了!
此人的枪法不但准,而且出手也很快,梁绛甫一落地,左腿外侧又中了一枪。
这下梁绛的火就起来了,一个侧滚,藏到一块石头后面,咬牙举枪,对着汽车的油箱处就是两枪。
“轰”地一声,油箱爆炸了,那速度要多快有多快,车内的人再想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太晚了。
还好,梁绛原本就是杀手出身,经过紧急包扎,她身上的血止住了,找个塑料袋,把地上沾了她血的泥土和弹头全部挖起来放进去,顺便擦干净手枪,丢弃到现场。
她的车放在另一个方向上,双方虽然枪战半天,但车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弹痕,是可以大明大方地开走的。
才说要走,梁绛又有些不甘心,戴了手套在对方身上搜索起来。
亏得有这一搜,梁绛不但从爆头的矮个子身上找到了一支没用过的手枪,顺便她还弄清楚了对方的来头。
一个死去的家伙身上,带了一个手机,是日文版的,而且,里面的通讯录也是用日文记录的。
原来这帮人,是日本人!
梁绛已经没有心思琢磨自己怎么会跟日本人结仇了,她的血流了不少,头有点晕,而这里距离先阳,还有一半的路程。
咬牙开车到先阳,梁绛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个电话给成树国,之后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成树国通过叶美,找了一个可靠的五官科医生,为梁绛做了伤口缝合。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严重,听梁绛说起那五个人(车里有俩人)的诡异,再加上那个日文手机,成树国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楚云飞。
一来是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善后,二来,这五个日本人来路很有些问题,没准,小筑云飞那里,也有类似的人打着类似的主意。
这实在是个很坏的消息,楚云飞放下电话,在那里呆呆地发起愣来。
既然梁绛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得罪过日本人,那么,这事十有八九是小筑里的事引起来的,可是,梁绛这么隐秘的行动,连安全局的都没发现,怎么会让日本人知道了呢?
而且,日本人居然能非常准确地判断梁绛的行踪,这个事实也让楚云飞有点不寒而栗,敢情,在中国,日本人的情报搜集能力这么强么?
至于说这帮日本人的来历,楚云飞也能判断个大概出来:十有八九,和那个什么四菱公司脱不了干系。
四菱公司那两位,已经移交给了仇处长,楚云飞甚至想给仇处长打个电话,看看丫是不是把那俩家伙放了,才使小筑招来如此强烈的报复。
当然,楚云飞得罪的日本人不少,没准也是山口组的来找他的后帐了,只是恰好被梁绛撞上而已。
这些都是次要的问题,他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是梁绛的行踪是怎么被人发现的,要知道,除了开头几天,他和梁绛之间的联系,都是用了很隐秘的方式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国家安全局的为他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就有国家安全局的人登门,“楚总,昨天我们有通讯抢险车路过,发现了点异常情况,想跟您咨询一下。”
这次可不是借口,国家安全局对小筑云飞确实表示出了应有的关注,但是,考虑到小筑中来来往往的电话,大多是会涉及到整个首京的上层圈子,所以,他们没胆子,也不敢随便监听小筑的电话。
只是,昨天离9561部队不远的一家研究所里,有个小小的测试,是测试电子干扰设备的性能的,由于是一款新产品,涉及到部队在城市中列装的问题,需要调动一些新型的电子设备来检验。
其中一辆载了设备的通讯车在路过小筑云飞时,意外地发现,有人在利用仪器,对小筑的通讯设备进行监听。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四章 后续手段
首京的治安尚可,尤其是情报部门在这里活动范围很大,活动能力也很强,在这里搞技术性的近距离侦听,很容易被人发现。
但这次国家安全局发现,窃听的人用的是扇区定向技术,也就是说,只有小筑在侦听范围内,周边的军营和其他生活区则不在监听范围内。
如此高超的技术和设备,却只用来定向小筑云飞,这么一来,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次,如果不是通讯车恰好从小筑前过,下一次发现,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事情并不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这种侦听设备,原理类似于美国人在中国沿海上空的电子侦察机,绝不是普通民用机构所能拥有的,应该是某些国家的国家行为才对。
要知道,小筑的附近就是军营,使用昂贵设备的国家行为,侦听的却是某民用建筑物里的人,从情理上讲,对方的用心实在太莫名其妙了点。
当然,对方监听的,没准是这里来往间客人的手机通话,毕竟,来往这里的,大多都是首京乃至于全中国的顶级人物。
就在通讯车发现目标的同时,目标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发来两分钟强力的电磁干扰之后,目标消失。
与通讯车随行的人,并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需要联系警方或者国家安全部门的时候,已经是太迟太迟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楚云飞这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能准确地掌握梁绛的行踪了。
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四菱公司白花了十来亿,只弄了点厨房的泥土和油烟回去,想来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那监听设备,再贵也到不了十来亿,四菱公司想通过这个,获得点别的线索就再正常不过,只是,这次梁绛的命不好,被这帮鸟人监听到了谈话内容。
接下来,他们大概就是通过GPS全球定位的方式,获得了梁绛的方位,然后试图跟踪,被发现之后终于大打出手。
可楚云飞死活想不通,四菱公司在中国,无论如何也是以一个商业公司性质出现的,可为什么先有塑胶炸药,现在又有监听设备和众多的枪支?
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在被发现后,第一反应并不是迅速地跑路,而是很强势地选择了枪战。
这种反应,别说是“经合会”这种商业间谍性质的组织做不出来,怕是“内情室”这样的职业谍报部门,也不敢做出这么过激的行动,无论如何,这里终究是中国的地盘。
不过,楚云飞的思路,马上被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吸引了:这么来说,小筑对胡兴春痛下杀手的事情,是不是也被四菱公司看到了眼里?
心下狐疑,但他还得面对安全局的置疑,“谁可能干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们提得对,看来我们这里,是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安全防范的问题了。”
这么回应了对方,楚云飞的心里却是不住地盘算:妈的,老虎不发威,小日本你们还真当老子是病猫了么?
只是,该如何报复对方,这又难住了楚云飞,毕竟,他现在分身乏术,而且,对于国家安全部门和情报机构而言,小筑里的一举一动,基本上都算得是透明的。
这种情况下,还想算计四菱公司,难度似乎就太大了点,无论如何,保护投资环境都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他要是想在别人眼皮底下肆意报复四菱公司,怕是很难如愿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楚云飞郁闷得都快要暴走了,多少年了,他还没这样窝囊过,一而再地受人挑衅而无法反击。
果然是人在江湖飘,个个都有刀,谁能占一辈子的上风呢?楚云飞无奈地想着。
只是,什么也不做更不是他的性格,以前楚云飞窝在小筑里,是怕开张初期出什么意外,眼下,基本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员工内部,也没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他是可以满首京市地转悠转悠了。
转悠是假,找事才是真的,楚云飞坚信,眼下小筑云飞四周,应该还有不止一家的势力在监控和偷窥着小筑,不给他们找点麻烦,这口气怎么出得了?
想到就做,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楚云飞就穿了一身运动服出现在小筑门口,他要出去晨练。
保安和战士们相互看看,谁也看得出对方眼中的诧异:这么大的小筑,楚总居然要到马路上晨跑,夸张了点吧?
只是,看着楚总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没人上去扫兴了,保安们甚至开始考虑,是要继续站在这里,还是跟上老板去一起晨练一番?
楚云飞不出动则已,一出动就没完没了了,晨练完,吃了早餐,要出去消食儿,消食儿完毕,回去喝两泡茶,就出来逛街——鬼知道这只有小卖部连超市都没有的地方他逛什么的街。
逛完街就中午了,回去吃饭小憩一阵,下午出来,伙同上一两个小筑的员工,边散步边谈心。
他这种行为,弄得各家监视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在没搞清楚小筑主人的意图前,各家的反应空前地一致:低调再低调,实在不行,哪怕暂时把人从监视点撤出来也行。
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一个星期过去了,小筑主人还是每天这么稳定地活动,甚至,在最初几天,还有个把特警随行,到现在,基本上就是楚云飞一个人夹本书在外面溜达。
或许,这能提供一个很不错的机会?除了两三家只肩负了监视使命的人之外,其他的势力,不但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动,更多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出来。
相对而言,对大多数势力来说,楚云飞真正的能力,他们并不了解。
通过生命能量的观察,隔着墙,就能发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这种能力,连刘宁和成树国都不是很清楚,要说这世界上有谁多少知道点,怕还是要首推那个风姿倾城的杀手小螳螂。
甚至,就连楚云飞对潜在危险的那种直觉,这些势力都不是很清楚,那些暗杀、绑架之类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基本上对他构不成任何危险。
这些势力能够了解的,不过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东西,或者说,知道小筑主人一些往日的事迹就是了,只是,就算他们手眼通天,能把国家安全局的档案偷偷调出来看看,也不过只是能判定,楚总曾经是个不错的、身手很棒的军人而已。
还好,首京的大环境,决定了他们不能仓促间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怎么说,这也是一国的首都不是?
但是,楚云飞已经不打算给他们任何发挥的机会了,出来转悠了一周多之后,他基本上已经判明了有哪些位置上,有些什么样的人在对小筑打着主意。
然后,他一个电话打给了仇处长:我这里发现了八处不明身份的人,大概是属于五个不同的势力的,怎么样,是要你们出手,还是我小筑的人一力出手解决?
这个电话,实在也是无奈之举,现在的小筑和小筑主人,怕是仅仅用树大招风来形容都不太够了,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极端行为,轻易还是不要采用的好。
仇处长的反应很中规中矩,小楚你别发毛,先把你发现的势力报过来,我们知会国家安全局的同行,大家协商一下,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一天之后,小筑四周就又多了些“游客”,等到那些监视的势力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妙的时候,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街区都被穿了便衣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势力控制住了。
聪明一点的,马上藏起和拆除那些相关的设备和武器,其中居然还有那些造价百万美元以上的高级军用或者专业的间谍用设备,这一点,在接下来的清理行动中被证实了。
有一家势力,居然是白皮肤、高鼻梁的欧罗巴人种,他们试图悄悄混出去,但是很遗憾,没能如愿。
事情在日本大使馆的专车到达时发展到了顶峰,不知道怎么回事,享有外交豁免权的日本驻中国大使馆一等秘书,日本政府对华发展援助项目官员之一的山下非住,居然会在无意间路过此地。
他来得蹊跷,但更蹊跷的是,当他的车正要进入街区时,两个交警很神奇地从一家小卖部里钻了出来,挡住了车的去路——这里目前正在戒严,有事的话请绕行。
哦?这下山下非住的兴趣上来了,“我是日本大使馆的一等秘书,有事要进入这里,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政府行为,不便奉告,”两个交警礼貌但毫无商量地通知了对方,一秘又怎么样?你只享有外交豁免权,并不是说你就有权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知会,山下非住也只能悻悻地“绕道而行”了。
这个消息传到采取行动的一方,大家都心知肚明,看来,这个一秘,也未必是适逢其会,十有八九,此人是明白,这个街区里有些日本人在做的勾当吧?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五章 整顿的威力
整顿行动的结果是喜人的,被楚云飞点到名的八个点全部被一一调查了,其中,三个点是属于“自己人”的,经调整,保留了两个点下来,只是,这两个点就由隐秘变成了半公开的性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小筑里来往的高级领导太多了一些,要说没人做些适当的监控,实在就太不负责任了。
只是,这次楚云飞不动声色地把他们潜伏的场所指了出来,让他们感觉非常地没有面子。
其中那个半公开的监视点被发现倒也算了,可另两个点无论从位置和人员的专业性上来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被发现的,更何况,指出这个问题的,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过是个曾经的军人、现在的老板而已。
抱怨归抱怨,另外五个点里,有两个点还是搜出了一些设备,其他三个点没什么收获,不过,只凭着小筑主人的指证,大家就有理由相信,这三个点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搜出东西的这两个点,分别属于澳大利亚和以色列,两个点上的监视者,居然都是华人或者说华裔,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另外三个点的人,有两个点可能是日本人,但这俩点的人很机灵,溜得很快,等安全人员进屋后发现,两个屋里全是空荡荡的,现场只留下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外地大学生。
之所以怀疑这两个点全是日本人,是因为这个学生在学校里主修的外语是日语,至于说口供,那家伙很不老实,一时半会儿问不出来。
最后一个点,监视者居然是南非人,这个国家……情报机构有这么厉害么?只有这个点上,是两个白种人在这里。
虽然有些许的成绩,但很显然,善后工作做起来是有些麻烦的,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来羁縻这些嫌疑人呢?
总不能说,他们非法监控小筑吧?小筑云飞既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又不是商业枢纽,更不是政府部门。
不过,楚云飞终于见识到了安全部门扣帽子的水平,小筑云飞不是军事重地,但隔壁不远处,就是9561驻地,那可是实打实的军事重地。
当然,我们的安全部门不可能毫无理由地乱入人罪,不会像美国或者日本那样,仅仅靠猜测就敢整出什么“中国间谍案”之类的东西。
他们有证据,证明这几个点的人,不但是在监视着9561驻地,而且还想渗入这个军事营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证据非常好找,也非常多,包括录影带、照片、录音带等一系列的东西,只要有人敢置疑,安全局就能拿出足够资料来驳斥对方。
很正常,这些人是不会承认这些资料是他们搜集的,拜托,9561是御林军哎,它明面上的情报,是个情报部门就知道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算是间谍,也不可能搜集这样初级的资料吧?
更有甚者,南非的那俩白种人很无辜地表示:上帝保佑,你们怎么能从我们的包里找出这么多照片呢?
就算这些照片是我们拍的,可现在,我们连照相机都没带,怎么会愚蠢到把照片带到监控现场呢?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所以,涉案人员的反应,也符合大多时候的国际惯例,一口咬住,打死都不肯承认——中国安全部门是在向我们栽赃!
栽赃?安全局的人对这种借口嗤之以鼻: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是不肯承认的,不过在中国,还是我们说了算。
现场抓住的人,安全局并没有羁押或者审判的意思,扣留一段日子之后,直接驱逐出境、永远不许再来中国就是了。
至于那个中国大学生,似乎最后也没吐露什么,并没有任何一个日本人因为这件事,遭遇到什么驱逐。
就在安全局“悻悻地”释放了他不久之后,此人就受到日本某大学的邀请,出国深造去了。
令人惊讶的是,此人一下飞机,就向日本政府提出“政治避难”的请求,理由是:中国安全部门利用他的双亲和妹妹做威胁,强迫他充当间谍,他现在身负了来日本搜集情报的重任。
但是他深爱日本这个美丽富饶的国家,所以,他决定向日本政府自首,并且希望能获得“政治难民”的身份,并以此加入日本国籍。
事情的结局也很让人瞠目,日本政府“调查”了几天,居然无视此人的要求,直接停止了他留学的资格,从哪来的送回哪里去了。
并且,没过多久,四菱公司驻首京的办事人员就换了一大批回国。
至于这人的下场,从此就再没人注意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不少人可以证明,想注意到此人都很不容易,因为……他疯了。
实际上局内人都明白,此人在日本东京成田机场说的话是真的。
安全局没动日本人,只是因为没有现场抓住四菱公司的人,而靠一个中国公民证言去抓人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合适,更何况这厮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
那么借此机会,培养一个双面间谍,显然是比较划算的,于是经过方方面面的协调和做工作,这个家伙终于答应为安全部门服务,去做无间道。
谁想,这个代号“鱼尾狮”的家伙一到了日本,觉得没人制约自己了,马上就出卖了自己的祖国,居然还想申请“政治避难”。
只是,他这样的算盘,未免就有点过于小看国家安全局的职业操守了,他拿来晋身的几个联系人和联系方式,全是实打实的栽赃嫁祸之举。
其实,他安全地渡过潜伏期之后,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他留下联络方式和联系人,只是,这家伙实在太过着急了,才演出了这么一出闹剧。
日本的安全机构自然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本身就是“非正常国家”,所以日本的内情室行事很低调,在世界上的名声也不够响亮,但不可否认,他们的专业性不低于任何一个情报大国的机构。
“鱼尾狮”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对日本人来说,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就完全消失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人交还中国,为了这么一个背叛中国的人渣,引起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实在没有任何的必要。
说句不客气的话,哪怕在日本人眼中,鱼尾狮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再加上他们“注重现实”的思维方式,导致了后续事件的发生。
所以,鱼尾狮最后变成白痴,似乎也是一种必然了。
说实话,这次大整顿,很是有些出人意料,大概各个方面的势力,都没有想到,中国的国家安全机构,会因为一个私人俱乐部而雷霆万钧地犁庭扫穴。
其实说穿了,无非是一些局内人深知小筑主人的脾气,如果不这么来一下,那个暴躁的家伙冲动一下,没准又会捅出天大的篓子,索性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也好控制事态的发展。
这样的行动,直接把小筑云飞的敏感性提高了好几个级别:这里危险,大家悠着点!
楚云飞没有意识到,他从这件事里也收益良多,最起码的一点,他是不用为他的母亲叶美担心了。
用古人的眼光来看,楚云飞实在算不上孝子,但不可否认,他真的是很在乎自己的母亲的,对于他这个唯一的直系亲人,很多人正暗地里打着主意呢。
眼下,国家安全机构都介入了,可想而知,如果绑架了小筑主人最在乎的人,就算也能因此勒索出一些东西来,但中国政府会答应他这么做么?
叶美的安全,因为这桩八杆子打不着的事,获得了足够的保证。
梁绛做为一个杀手,为了怕留下什么供人查找的线索,在先阳她并不住在租的房子里,而是用假身份证住宾馆的。
但自打她受伤后,住处就成了一个问题,宾馆里人来人往,实在不合适她养伤。
而恒盛公司虽然有办公室带了起居室的,但毕竟是办公场所,突然间出现个缠着纱布吊着膀子的女人,实在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考虑来考虑去,说不得,梁绛只能通过叶美,在楚云飞家楼下租了房子,同叶美做起了邻居,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这个女孩,叶美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在她看来,女人天生的工作岗位就是在家里,虽然时代不同了,女人也能出去挣钱,但一个合格的女人,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家里的,像梁绛这样整天打打杀杀的女人,实在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总算还好,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才被人枪击的,所以,虽然不是很待见梁绛,但她还是用尽了自己的能力去帮助这个女孩。
美女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些小小的麻烦的,她租的房子的主人有个侄儿,走动得不是很勤,很久不来叔叔家了,根本不知道主人已经搬走,某次路过上来,惊讶地发现,叔叔的房子里居然住了一个美女。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六章 倒霉的小螳螂
接下来的桥段,自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梁绛住在楚云飞家的隔壁,叶美平时也算比较照顾她,她实在不方便乱说自己是同性恋什么的胡话,只能冷冰冰地随便应付一下。
美女就是用来纠缠的,房东的侄子倒也不气馁,每天两次,很有规律和耐心地纠缠着,老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此话应该是不假吧?
泥人都有个土性呢,更何况,梁绛自幼就少了怙恃,脾气自然难免乖戾一些,纵然知道自己眼下不合适大动干戈地发牢骚,但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正告对方: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少来吧。
你的男朋友?会是谁?这位自然不相信——你被汽车撞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男朋友上门来照顾你?
如此几次,梁绛真的被搞烦了,“我的男朋友自然是楚云飞,要不我住这里做什么?”
楚云飞的厉害,那个侄子自然知道,只是,他看着梁绛没同叶美住一起,自然不肯相信这话,不甘心的他就跑去问叶美。
叶美可是被这个问题吓了一大跳,她心目里理想的儿媳妇可是罗湘堇,落落大方、恬静文雅又美貌异常。
这个梁绛美则美矣,可骨子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艳媚,老辈人的眼中,这样的女孩,并不是那种居家过日子的人。
最起码,叶美认为,舞刀弄枪的梁绛,实在不是自己儿子的良配。
可这话,她还不合适去问梁绛,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姑娘,问羞了人怎么办,说不得,还是把电话打到了首京,问自己的儿子,你打算把湘堇那孩子放到什么位置?
楚云飞一接这电话,简直都快傻了,本待直接声明,这不是我的女朋友,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样,妈,我过几天要回去一趟,回去我跟您慢慢说,成不?”
当然,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了理由:梁绛肯这么说,八成是有些缘故的,人家为了自己冒了那么大风险,还身中两枪,该回护的时候,还是回护一下的好。
至于他回先阳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昆仑大帖聚会的位置定在了悬瓮山,少不得他要提前去向杨土豆招呼一下。
顺便他还想给杨家留点钱,面对无数武林中人,他忝为地主,自然是要做一些必要的安排,最起码的接待设施还是要准备的。
叶美没听到确切的消息,就有点着急了,于是,有事没事就跟梁绛闲扯几句,言谈间,还不忘记旁敲侧击一番。
梁绛是什么人?那是能让楚云飞着了道儿的主,叶美虽然年纪大了若干,但她的试探之意,梁绛自然听得出来。
没想到,推脱别人的话居然被叶美当了真,梁绛实在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但由于对方语出晦涩,她还没办法专门去解释。
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要强很光棍的人,既然无法解释,身体又正在恢复中,索性寻个由头,退了房子,又去找宾馆住。
只是,她这一时兴起的举动,又为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不管梁绛的身体恢复到什么样子了,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她的左臂和左腿并没有完全恢复,线虽然拆了,但行动之间,还是有些不便。
于是,最让梁绛郁闷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大名鼎鼎的顶级杀手小螳螂,居然在宾馆的门口,遭遇到了两个骑着摩托车的抢劫犯。
梁绛的反应很快,怎奈,事发突然,而她的半个身子发不上力,略一使劲,刚拆了线的伤口就是一阵剧痛,于是,她的手包终于被人抢了去。
抢劫得手的那俩,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一辆博茨车刚刚停靠在“万源宾馆”旁边,车后座的中年人正在下车,就看到了这么疯狂的一幕。
中年人大约三十出头,保养得不错,他愣愣地看着歹徒离开,转头才要向司机吩咐什么,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梁绛,瞳仁登时放大了几圈。
迅速坐回车内,中年人吩咐司机,“去,开到那女人旁边。”
梁绛根本没注意这点事,她正皱着眉头回忆,自己的手包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呢。
还好,她因为身体尚未大好,为了防止万一,并没有把那支手枪放在包内,包里只有些银行卡、几千现金、若干个假冒的身份证而已,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甚至连手机都只是丢了一个不常用的,常用的手机在她宽大的裤子口袋上别着,因为手臂活动不是很方便,她才采取了这么个临时措施,没想到还真是错有错招。
看到四下人的眼光都转了过来,她身上背了不少事,才不愿被人追着问什么东西,一扭头就折回了停车场。
中年人眉头皱了一下,吩咐司机,“快,转头去追那辆摩托车。”
梁绛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些事,她从汽车里拿出一张驾驶证和几千现金,施施然走进“万源宾馆”。
博茨车的启动是极其快的,怎奈时间隔得长了点,又是在市区,摩托车要比汽车灵活许多。
看着摩托车就拐进了一个小巷,而博茨车前的丁字路口居然亮起了红灯,司机一愣,中年人的话已经到了,“冲过去,不用管它。”
路口是有警察的,看到其他路口的汽车启动之后,因为这辆车而活生生地强行刹车,交警忍不住了:就算你是博茨车,也不能这么嚣张吧?当我是死人?
这么想着,交警就按动了领口别着的对讲机……
梁绛哪里能够想到,身后居然还有人为她如此出头?自打进了宾馆做了登记,订了一间豪华套房后,她就不再出来了。
连新的手机和日常饮食,她都是委托服务员去买来。
眼下,她只想尽快养好伤,杀手生涯原是梦,不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的话,她将无法面对可能突如其来的麻烦。
只是,她还是过高估计了某些人的人品,她入住的第三天早晨,有人敲门,她还以为是服务员来收拾房间,一开门,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大汉。
梁绛眉毛一皱,“你们做什么的?”
“请问你是倪梦寒么?”中年人笑眯眯地发问了,这是梁绛的假名,通常情况下,她很少使用真名的。
上次刺杀楚云飞,她不但用了真面目,还用了真名,那实在是情非得已。
用真面目同买家接触,主要是烟霞派不相信女人也能杀得了楚云飞,说不得梁绛只能示人以本来面目,意思是她可以通过美人计干掉那厮,毕竟,那是两百万的大买卖。
至于用真名,她无非是想把买卖做得稳妥些,既然梁志宇认识楚云飞,现成的渠道,为什么不用?
“是我,”梁绛点点,她不喜欢中年人眼神中的那种感觉,傲慢、炽热被虚伪的彬彬有礼刻意地压制着,这种眼光她见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仅是登徒子,还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特别虚伪的那种。
看着她冷漠的样子,中年人主动伸出了手,“呵呵,你好,我是李明心,很高兴认识……”
梁绛根本不想理这茬,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很抱歉,我不认识你。”
说着,她就要合上房门,只是,那个大汉一伸手,稳稳地顶住了房门,“前天,是不是有两个骑摩托的抢了你的包?”
“是的,”梁绛点点头,她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功夫,没有再强行关门,不过她的话里,显得对这事并不是很看重,“没丢什么要紧的,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
大汉点点头,“那你就得谢谢李总了,李总连闯六个红灯,把人给你逮到了,东西也追了回来。”
这话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要是前天就把人逮到的话,怎么会今天才找上门来?
“哦,那谢谢李总了,”梁绛的脸色还是没变多好,只是不像刚才那么难看就是了。
说完,她伸手出来,“我的东西呢?”
“是这个包么?”大汉的左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手上赫然拿着那个小包。
梁绛点点头,“就是这个包,谢谢你帮我找回来。”
李明心插话了,“请你把包里东西说一下吧。”
要不是他的眼神十分让梁绛讨厌,她大概还不会如此失礼,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好心帮忙把包找了回来的。
“几张卡和……身份证,一点现金,就这些,”梁绛有气无力地回答,好像这个包她要不要都无所谓似的。
“钱有多少?”问话的是大汉。
“又没几个钱,我不记得了,”梁绛回答得理直气壮,“现金你们拿走吧,算我的一点小意思,把卡和身份证留下就可以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大汉不乐意了,“我们李总好歹帮你把包夺了回来,你连请人屋里坐坐都不行?”
大汉的话,状若公平,但梁绛太明白这种人,这绝对是那个什么狗屁李总找来的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套近乎。
要说这个李明心没什么歪念头的话,几张身份证的号码都不一样,大家根本谁都不认识谁,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七章 更加不幸了
“要我请你们坐?”梁绛上下打量一下这二位,冷笑一声,“那算了,我的包不要了,你们拿走好了。”
“倪小姐好气魄,”李明心居然双手鼓起掌来,脸上堆满了莫名其妙的笑意,“这几张卡,虽然钱不多,可也有一百多万,没想到你是说不要就不要了,佩服,嘿嘿,佩服啊。”
银行里要是有关系的话,就算不是自己的卡,但也能查查卡上到底有多少钱,显然,这个家伙是去过银行调查过了。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梁绛的卡是在好几个行开的,只是这家伙随口一说,居然把总数算出来了,可见这厮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梁绛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她已经明白对方的底牌了,敢情,她卡上钱多,又有若干张假冒身份证,这一切都在向别人说明,她是个问题人物。
“我没把那点钱放在眼里,”梁绛冷哼一声,她在先阳是有不少命案的,再加上她身体还没好彻底,所以说话也不敢太过份,只能出声恫吓,“这点小钱,谈不上气魄不气魄的。”
她这种表现,正落入李明心的算计内,别的不说,他好歹也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对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
他闻言就是一笑,“呵呵,对了,我忘记请教了,倪小姐的包里,似乎好几个身份证的号码都不太一样呢,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越是这种情况,梁绛越是沉得住气,她再次冷笑,“身份证不同,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李先生你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么?”
“这下我就明白了,”李明心再次点头,脸上笑意再起,“呵呵,好了,既然你连请我们进屋坐坐都舍不得,那看来,这个包我还是交给警察好了,让他们来找你吧。”
眼下的梁绛还能做什么?她只能伸手去推门,脸上却还是那种宠辱不惊的表情,“好走,不送。”
做杀手很有几年了,这种事她却是头一次碰到,还是那句话,虽然她背后站了楚云飞,但先阳却是她做过活的地方,所以,她不想招惹这二位。
“哦,我好像忘了点事,”李明心伸脚顶住门,脸上还是那种微笑,“呵呵,我们一走,你可就有机会结账走人了。”
你还真猜对了,梁绛“啧”了一声,翻翻眼皮,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说你有完没完了?”
“马上就完了,”李明心的笑容微敛,一指旁边的大汉,“我倒是忘记了,大刘就是警察,呵呵,真不好意思。”
大汉白他一眼,很配合地掏出了警官证,“看好了,这是我的警官证,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敢情,李明心并没有追上骑了摩托的那两位,反而是被交警当场拦住了。
还好,他在先阳的人脉不是吹的,很快就在公安厅里找了人,然后人托人地把电话打到了执勤的交警这里。
交警是应付过去了,但李明心被梁绛的美丽迷得快找不到北了,居然在公安厅熟人的引见下,私下悬赏,捉拿那两个抢包的家伙,务求把那包包弄到手,以达到结识佳人的目的。
抢包的这俩也算点背,他们这一票做得干净利索,所以没怎么在意可能到来的严厉追查。
在他们的印象中,除非是抢包过程中杀了人,又或者是抢包过程中砍了人手之类的,同时还被路过的记者看到,这才算是大事。
否则的话,抢几个包包,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警察们要操心的事多呢,哪里轮的上他们这种小事?
更糟糕的是,他们认识梁绛手上这个包包的牌子——“千里马”,很有名的国产品牌,要是梁绛真的拿了什么威易·路登之类的正经品牌,怕是他们反倒不认识了呢。
其实,像这种蟊贼,又有比较容易辨认的作案工具摩托车,真要下大力气的抓的话,是很容易抓到的。
那俩蟊贼根本就把警察当作无物,若干次事实证明,他们做的这点小活,只要不是那么频繁的话,根本放不到警方眼里。
然后,他们伙同几个同伴在小酒店喝酒的时候,被闻讯赶来的警察逮个正着。
这下好了,那俩因为贪图那个包包还能卖几个钱,又到手了六千多元现金,甚至懒得专门去专门扔掉那些证件,就迫不及待地花天酒地去了。
从这个角度上讲,不能不说,小偷、抢包贼之类的胆量,全是警察惯出来的。
对梁绛来说,这实在是件不幸的事,她的资料居然就这么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凑巧的是,梁绛包里多张不同号码的身份证,也跟蟊贼抢劫的性质类似,没人追查的话,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但要有人铁了心找麻烦,倒也能整出好大的动静来。
李明心找来“大刘”这个警察相伴,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梁绛乖巧识做,他一个眼色,大刘就可以转身离去了。
当然,这个倪梦寒不识抬举的话,事情就会发展成眼下这种局面了。
李明心做得这么小心,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一个女人身上的卡能有上百万的余额,大概都不是好轻易招惹的。
他已经深陷于那惊鸿一瞥的一瞬间,根本无力自拔了。
梁绛看得出来,大刘的警官证并不是伪造的。
他这话说出来,她可就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去公安局,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只是,从双方见面起,她一直保持着很淡然和傲气的姿态,眼下当然不能放松口风,否则那不是明显告诉对方,她确实有问题么?
细长白晰的手指,微微掠了一下耳际几丝黑发,那慵懒的样子,看得李明心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梁绛叹了口气,言语间竟然隐隐给人一种厌倦的感觉,“唉,刘警官,你确定……要带我去公安局么?”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稳若泰山的这句反问,让大刘都发了毛了:难不成……这女人在局里有后台不成?怎么会这么说话?
不过,大刘转念一向,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怎么说,一个人拥有多张身份证,肯定是不合情理的。
到时候真的是开罪了不合适开罪的人,起码他是有足够的借口来证明:他确实有理由请这女人去公安局一行。
“你一个人这么多身份,必须是要跟我回公安局做个解释的,希望你能很好地解释这一切。”
这下梁绛是真着急了,空城计不好用了,说不得,她只能把手里最大的牌打出来了,“你们俩都是先阳人,听说过楚云飞没有?”
大刘是个三级警司,飞哥他还是知道的,但“楚云飞”是谁,他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他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说实话,现在梁绛哪怕提成树国都比提楚云飞好使,“恒盛”公司在先阳混得风声水起,甚至连李明心都知道成总经理呢。
当然,最有效的名头,还是“飞哥”这俩字,只是,梁绛平日里处在暗处,跟恒盛的人接触不多,自然不知道这个说法。
想了半天,大刘还是没想起来楚云飞是谁——大概是哪个中不溜的人物吧?
这不怪他,谁叫一开始,他净在同事和领导的身上动脑筋呢?
中不溜的人物,得罪就得罪吧,反正李总是会补偿的,大刘脸皮一绷,“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过,这不能成为你不配合警方调查的理由,现在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梁绛的脸这次是真的拉下来了,这个局面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好,我记住了,我真的很奇怪,居然不请人进屋里坐,就得去公安局接受调查,我跟你们走。”
她这反话,没起到应有的效果,想想也是,大刘已经把楚云飞当作中不溜的人物了,自然不会再把这话当回事了。
只是,在路上大刘的脑袋里还在考虑着:这个楚云飞,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个女人,跟他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去了派出所之后,一个同事很明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楚云飞?不是吧大刘,鼎鼎大名的飞哥你都不知道?
飞哥?呃……大刘可真的傻眼了,这么说,这个女人,是不是赶紧送出门的好?
就在他想不向别的同事解释,打算悄悄放人的时候,好色的李明心又帮倒忙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就算再有办法的人,总是要讲理的,倪梦寒的身份证有问题,这总不是假的,再说,你敢保证她真的认识飞哥?”
其实,飞哥在先阳商业圈的名声,不是很响,李明心就不知道这尊神什么来历。
让大刘奇怪的是,当他问起梁绛,你跟楚云飞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梁绛居然很离谱地反问——你管我是什么关系?这跟身份证有关么?
梁绛这么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她杀了的葛家三兄弟,跟楚云飞有生意上的冲突,至于那个死了的警督冷杉,更是楚云飞刻骨铭心的仇人。
这些可全都是在先阳犯的案子。
既然楚云飞的名头没有让她避免了派出所一行,那眼下为防万一,划清界限就是必须的事了。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八章 双井处置室
倪梦寒,是有这么个真人的,这是梁绛早些日子,花高价办的一个户口,定居地是南方某一小城,身家很清白。
梁绛心里多少是有点底子的,所以倒也不怕跟这二位来趟派出所,她站在处置室里,一言不发。
只是,像这么漂亮的女人,别人想注意不到也不可能,两个小警察凑了过来,“你,什么事进来的?”
梁绛翻翻眼皮,没理这俩,在她想来,只要大刘把她那个倪梦寒的存在调查清楚,大概就没有必要再在派出所呆下去了。
这年头,造假证的逮住要处理,但买假证的多半都没什么事,她虽然做了好几个假身份证,但谁敢说她就一定做过坏事?
“这是警方对你的合理调查,还请你配合!”个子高的小警官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做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
说着,他居然还把手伸过来,想拉扯梁绛。
“把你的脏手拿开,”梁绛怒斥一声,“我是来认领失物来了,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动手动脚?”
听了这话,高个的警察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梁绛的口气非常不善,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这女人是硬茬儿,最好不要招惹。
“哦,谁负责你的案子呢?”矮个警察说话就策略得多,“要不你来先跟我登记一下吧?”
“刘猛负责的,”梁绛不想解释很多,眼下那厮,大概正忙着确定自己的身份吧?
“刘猛?”矮个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几眼,“哦,那个飞车抢劫的案子吧?抢的就是你?”
听他的口气,似乎派出所里是个人就知道这个案子,梁绛点点头,却是没说什么。
看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警察们也没了谈话的兴趣,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李明心和刘猛又走了过来,刘猛看到梁绛,没说什么,倒是李明心凑了上来,“该吃午饭了,一起去吃点吧?”
刘猛制止了自己的朋友,“李总,算了,她的假身份证印得很逼真,回头要慢慢问她呢,这事儿可大了去啦,你别跟她掺乎了。”
这俩一软一硬,竟是要强行逼梁绛就范的架势。
正在这时,一个女警察匆匆而过,正碰上梁绛受伤的左臂,梁绛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个上面,猝不及防下,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咝~”
女警察也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看梁绛,那姣好的面容让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我说,你有毛病?至于这么这么大动静么?”
“废话,我胳膊上有伤,”事到如此地步,梁绛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否则谁都能看出她心里有鬼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受伤,谅来对方也未必会上前检查伤口。
胳膊上的枪伤,逃不脱行家的法眼,这是梁绛一直担心的另一项。
事实上,在派出所被晾了一上午,别人看她是冷若冰霜,只有她自己最明白,她既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心里早在后悔了:当初还不如随便敷衍一下那个姓李的王八蛋。
女警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反倒是李明心插嘴了,“你胳膊有伤?要紧不要紧?”
妈的,你这厮有完没完啊?此刻的梁绛,杀人的心都有了,忍无可忍之下,掏出了手机给成树国打电话,“成总,是我……倪梦寒。”
成树国那边有点乱,好像人比较多,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呃……是你啊,出什么事了?”
“我在双井派出所呢,警察想找我麻烦,”梁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明心,“还有一个姓李的老板,想占我便宜……”
“嗤,找人?”大刘不屑地从鼻子发出一声,晾了这女人一早晨,也不见有人保她,现在装什么装?“我倒要看看那个陈总是什么来头。”
没过十分钟,派出所的门口就热闹开了,一行人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带头的居然是……楚云飞!
梁绛这个电话打的是要多巧有多巧了,他早上刚刚赶到先阳,正跟成树国聊天呢,就接到了梁绛用化名打来的求救电话。
同梁绛一样,楚云飞对先阳的警方也是非常忌惮的,因为梁绛在这里杀的人实在有点多,万一被人怀疑的话,恐怕他都得牵连进来。
再说,她在前不久,在河东境内还干掉了五个日本人,晕……楚云飞就算想慢点来都不可能。
他直冲冲地闯进处置室,一眼看到了梁绛,“小倪……没事吧?”
梁绛很妩媚地冲他笑笑,像一个正向情人撒娇的小女生一般,“没事……”
三言两语之下,楚云飞就弄明白了事情缘由,他走到李明心面前,手一伸,“把包给我拿出来。”
“你是那颗葱啊?”李明心本不想招惹这个一看就大有来头的家伙,只是他看到梁绛的如花笑魇,心里一时大怒,“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二灵冲上来就是一记耳光,半年多不见,他的身手也见长了,“妈的你找死啊?居然敢这么跟飞哥说话?”
李明心登时大怒,转头看看大刘,谁想大刘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汗珠子不住地从额头滚下。
还好,派出所张所长匆匆走了进来,“小楚,什么时候回的先阳?”
楚云飞微笑着冲他颔首示意,转头又面向李明心,“你不想给……是吧?”
张所长头一转,看到了李明心,脑子就有点大了,“小楚,这是……李省长的侄儿,你别冲动。”
“我管他是谁的侄儿?”楚云飞冷哼一声,顺口编造个理由,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我的女人,他也敢打歪脑筋,活腻歪了?”
这话他说得很自然,但别人未必相信,在河东省敢说不怕李省长的,似乎没几个人吧?
大刘看到李明心主动把雷扛了过去,居然也敢开口狡辩了,“飞哥,实在是,这个……倪梦寒带了好几张假身份证,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听到梁绛耳中,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只是,既然楚云飞到了现场,她可再不怕有什么麻烦缠身了。
哪怕有人认出了她就是跟葛家三兄弟打过交道的杀手“小螳螂”,她也不用担心了,以楚云飞的强势,直接就可以把她保下来,而不会留给警方任何机会。
见到大刘在那里辩解,她又是一声轻笑,“呵呵,要是当时,我请李总进屋坐坐,似乎假身份证就不算什么了吧?”
这话一说,大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来一句,“你们等等,包在我那里,我现在就去拿。”
大刘走了,楚云飞走近李明心,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啧啧有声,“李省长是吧?他会有你这么龌龊的侄子么?我很怀疑……”
这才叫冤家路窄,他一向在首京,顾不得招呼先阳的这点事,眼下甫回先阳,就撞上了李省长的亲戚,不做做文章帮树国出口气,那还算兄弟么?
李明心只能装作听不到了,刚才那记耳光提醒他,再炸刺的话,眼前亏是要吃定了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给叔叔和一干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出头,帮自己出这口恶气:什么鸡巴狗屁飞哥,一个黑社会的而已,整不死你我跟你姓!
不多时,大刘就把梁绛的手包拿了过来,“钱没了,其他东西全在里面……对了,那些假身份证,我们留下存档了。”
这是很正常的处理结果,假身份证是不可能发还的,将来万一逮到假证贩子,还要靠这些证据定人罪呢。
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楚云飞和梁绛能够接受的,他俩根本不在乎钱,在乎的就是别让梁绛在先阳落档,哪怕是假身份证都不行。
“把那些身份证拿过来,”说话的是杨永嘉,他最近在小筑里见识的世面太多了,语气中居然隐隐带了说不出的威慑力出来,“别给你脸不要。”
以楚云飞的在先阳的势力,保个人实在太简单了,大刘扭头看看,发现所长没什么反应,只得掉头出去,杨永嘉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以防对方偷留复印件什么的。
大刘连头都不敢回一下,这个跟着他的人,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自己敢玩什么花招的话,对方一定会给自己非常大的难堪的。
就在杨永嘉跟着刘猛回来的路上,派出所的处置室内,变故再起。
一个一级警督闯了进来,冲着张所长打个招呼,“哈,老张,我来了,走吧,小龙虾,今天可是不醉乌龟啊。”
看着一屋子的人,他也没在意,哪个派出所的处置室里能少了人?不过,已经是饭点了,这里怎么会还这么多人?
“不行啊……”张所长觉得老同学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这里还有人王等着发飙呢,“木头,我这里一堆事呢,走不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木头警督就一眼看到了梁绛,“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七卷 破于茧 第五百零九章 陈年旧事
木头警督要是说句别的什么,倒也还罢了,他说的“眼熟”这俩字,让梁绛和楚云飞心里登时都是“咯噔”一下。
梁绛心里明白,她从来都是躲着警察走路的,眼前这个警督居然能对她有眼熟的感觉,八成是……事要发了。
楚云飞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是很清楚,这警督会是因为哪个案子而见过梁绛的肖像,没准,两人真的是在大街上遇到过。
他和梁绛接触的时间不算短,她脸上微小的一点不自然,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于是冷冷哼了一声,“朋友,有什么话,冲我说也是一样,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这话就带了些许心理暗示,在他想来,“小姑娘”这样词,一般是很少能跟犯罪嫌疑人联系起来的,虽然未必能带偏这厮的思路,但尽量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总是不错的。
木头警督讶然转头看去,“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张所长急得一个劲地使眼色给他,听到这话,重重地咳嗽一声,“咳,木头,这是飞哥,刚从首京回来,你这猫尿还没灌呢,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飞哥?木头吓了一跳,转头看看自己老同学的脸色,等头回过来的时候,嘴上软话就放出来了,“晕,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飞哥回来了,呵呵……”
楚云飞脸色微沉,点点头,正是一个“不为己甚”的神情,他在首京呆得久了,自然知道,眼下并不是一笑泯恩仇的机会,那样未免太抬举这个小小的警督了,没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反应,倒也在木头的预料之中,他正说要交待几句场面话离开的时候,大刘走了进来,“身份证拿来了,给……”
楚云飞一把接过那几张身份证,揉做一团,暗暗发功,等到他的手掌再度张开时,掌心现出一团已经相互黏连的塑料,“这样可以了吧,张所长?”
“可以了……”张所长本没想到,对方会当面毁去这些制作得如此乱真的身份证,不过,人家这样行事,倒也算了结了他心中的一点芥蒂。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呼噜呼噜又进来几个警察,“谁是李明心,这里怎么回事?”
“我就是,”李明心沉着脸,一指楚云飞和梁绛,“这俩人可能涉嫌制假贩假,先把他俩带回去吧?”
带队的这位刚要上前,旁边有同来的警察拉住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晕,那是飞哥啊。”
这位明显地愣了一下,转头上下打量楚云飞两眼,语气放缓了一些,“李总,你没有认错人吧?”
“认错人?”李明心气得快跳起来了,“我这脸上还有他的手印呢,居然敢打我,活得不耐烦了?”
“别以为你有个省长叔叔,就可以嚣张,”楚云飞也懒得跟刚来的这帮打交道,嘴巴向杨永嘉努努,“把人带走,我陪他好好玩玩。”
当着警察就要带走省长的侄儿,这显然太不给警察们面子了,张所长走上前,“飞哥,你别让我们为难,那可是李省长……”
“是你让我为难,”楚云飞伸出手指,重重地在张所长的胸口上戳了几戳,“我的女人你们也敢碰,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是不是我离开先阳太久了,你们都已经忘了我啦?”
新来的这帮是被人喊来的,怎么可能让楚云飞把人带走?带队的走上前,“别的我不说了,带人走……不行,你这不是砸人饭碗么?”
“看来你们真是忘了我啦,”楚云飞冷笑一声,一个耳光就把这位打倒在地,“李省长……哼,我正要找他说道说道呢,我看他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居然敢纵容侄子为害先阳。”
他这话一说,连李明心都傻眼了,说实话,谁能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先阳公然叫板河东省的政府一把手呢?
说完,楚云飞也不答话,带了一行人就向外面走,杨永嘉走到李明心面前,“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的腿打断扛你走?”
一干警察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被打倒在地的这位跳了起来,“还看个屁啊看,快打电话啊。”
只是,这个电话打到李省长那里,李省长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楚云飞做为先阳本地人,在首京搞得风生水起,他自然是知道的,就连一号首长都去小筑里转悠过呢。
他原本以为,先阳那家恒盛房地产,不过是楚云飞一时兴起搞的,虽然知道底下有人使绊子玩阴的,不过,这本不关他什么事,他自然也懒得去管。
人在首京还好说一些,但楚云飞一旦来到先阳,这种压力是个人就受不了,李省长自然也不例外,这种人不跟你叫真的话,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一旦叫上真,大家也只有回避的选择了。
尤为可恨的是,明心这兔崽子,平时看起来还像那么个样子,今天居然不知道抽了哪根筋,调戏起楚云飞的女朋友来,这叫李省长实在是欲哭无泪。
省长在这里郁闷难耐,警督那里却是疑窦丛生,当楚云飞离开派出所,张所长拉了木头打算去喝酒去晦气的时候,呆立半晌的木头警督狠狠地一拍脑门。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好像跟冷杉的死有关!”
冷杉只是被停职而已,不管怎么说还算是人民警察里的一员,他的横死也是让先阳警方耿耿于怀的一件事,虽说不能算是因公殉职,但找出真凶、为同事报仇则是警察们责无旁贷的事。
毫无疑问,这件凶杀案中,楚云飞是有重大嫌疑的,不过,调查显示,那时的他正带了索菲娅和罗湘堇在首京游山玩水,实在是没有亲自出手的可能的。
纵然是这样,冷杉的死也使得楚云飞被先阳部分警察怀恨在心——要是没有这厮横生枝节,冷杉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么?
木头本就是负责冷杉的案子的,初见楚云飞时就招惹了对方,顾不上想很多事,等慢慢平静下来,才有机会想起,冷杉就是因为这家伙而尸横野外的。
想到了冷杉,木头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看着梁绛面熟了,这个女人,可能是那个最后见过冷杉的女人,他曾经根据证人的口供,画出过这个人的模拟画像来的。
张所长吓得狠命拉他一把,“你不要命啦,这话是随便说的么?”
这个劝诫在理,想想看,楚云飞居然敢大模大样地表示,不把李省长放在眼里,那处置木头这个小小的一级警督自然也不在话下。
木头却是满脸的义愤填膺,“老张你怎么这样?要知道,冷杉和你我一样,都是警察,是同事啊!”
“你小子还是上学时候那样,脑子实在不够用啊,”张所长拉住了即将暴走的木头,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你办事动动脑子好不好?”
“楚云飞都敢在市局院里打人,人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只是想羞辱冷杉,以他的脾气,大概是更愿意看着冷杉没脸做人而已,他犯得着去杀人么?对冷杉来说,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堪!”
木头却正如他的外号一般,脑袋里面一根筋,“这是两码事啊,老张,不错,楚云飞是想羞辱冷杉,但冷杉跑了,不给他面子了,那他就不能恼羞成怒地杀人?”
“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张所长也有点无奈了,虽然他不相信楚云飞有致冷杉于死地的动机,但决定还是顺着木头的思路辩驳下去。
“那你就相信那个娇滴滴的倪梦寒能杀得了冷杉?还是说,你确定那个倪梦寒肯定就是冷杉死前接触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种直觉,”木头很严肃地回答老同学的置疑,他也戳戳脑袋——他自己的,“我有这种直觉,这个女人一定就是那个人。”
切,直觉,张所长冷笑一声,“那照你这么说,判刑都不需要证据了,有直觉就够了?”
“那倒不是,”木头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会再去找那个证人,到时候要他悄悄地辨认一下,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他见过的那个女人。”
张所长叹口气,点点头,“你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乱冲动啊,眼下这楚云飞……别说你只是靠直觉,就算你手上有十足的证据,是那个女人杀的冷杉,想扳倒人家,怕是都要讲究一定的策略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木头拍拍张所长的肩膀,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呵呵,你放心,我会非常非常谨慎的,姓楚的气焰,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警督能够抗衡的……”
话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又严肃了起来,说话间居然有些咬牙切齿了,“不过,真要让我逮着他把柄的话……哼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俩在这里算计着,楚云飞也没怎么闲着,直接就把李明心拉进了一家小酒吧,杨永嘉走到吧台,“包场,给我清场……”
清掉场子后,李明心就该倒霉了,他和司机先被打了个半死,楚云飞才施施然开口,“姓李的,敢欺负我的人,说说赔偿吧。”
要赔偿是假,他想的是通过李明心,把李省长勾出来,好好算算对方默许房地局在高新区工地上刁难恒盛一事的账。
第七卷 破于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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