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好多世外高人


  石头在旁边忍耐半天了,终于悄悄地拽了下楚云飞的衣襟,“飞哥,他在说什么啊?”
  楚云飞倒是能接受了这种半文半白的说话方式,回头微微冲他一笑,顺手一摸他的脑瓜,“这种说话方式,也许是武林习俗,回头飞哥慢慢跟你解释。”
  吴轻舟的话,说得委实有点凄凉,连站在远处的靳松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又因为临场退缩了,心下更有几分歉疚,仗着与杨土豆有那么点关系,自场外走上来,一抱拳,“杨大哥,要不,命他桐山关山门三年,也就算了罢,冤家宜解不易结,大家武林一脉,本是同根的。”
  靳松出面,这个面子杨土豆还是要卖的,于是不再辩驳,回头看楚云飞的眼色。
  楚云飞暗叹一口气,算了,就这么结束,也行,毕竟,按吴轻舟的说法,自己被小螳螂暗算的时候,桐山派是没有插手的,否则的话,真的难保自己要转世了呢,于是微微点头,意思是赞同靳松的建议。
  杨土豆也长叹一声,却不是为了楚云飞的转变,而是在为自己的老友可惜,可以想象得到,靳松这么横插一杠子,将来靳家想从这九宝灵体上得些什么好处的话,实在就太难了。
  “靳老弟,就如你所说吧,桐山派有幸,让你做说客,”沉吟半晌,杨土豆苦笑着摇摇头,终于把难听话说了出来,倒也是防了别人再提额外要求的意思,“只是,害苦了你啦,你都不知道,惹了玄青门的小楚,你五岭靳家……唉,凭空损失了太多太多了!”
  话说完了,他脸上还是那副心痛的表情,不过,当着各路好汉的面,他倒也不能再继续做作了,再叹一口气,掉头向回走。
  靳松正站在那里发呆,这个损失,到底是在说什么?下一刻,异变突起。
  “玄青门的人,好威风啊,”凭空,从场外传出一个声音,却是来自一片树林中,同时,一股凌厉的气势,自那处浩荡地散发开来。
  楚云飞受杨土豆故事的影响,早在一开始,就四下里琢磨,是不是周围还有那隐藏不出的好汉或者高人,天色因为小雨而阴暗,用生命能量的观察方式,确实是非常便捷的。
  不观察还好,一观察,他居然发现了七八个生命能量奇高的人形物体在四周隐藏着,没有露头,这年头,大家冒充高人冒充上瘾了么?
  这个声音要是说点别的什么,楚云飞倒也未必会怎么生气,装逼毕竟是一种个人爱好而已,只是,他下意识中,已经隐隐地把自己当作了玄青门的一份子,听到这么难听而且语带讥讽的话,自然是分外的不高兴。
  说话的这人,武功肯定是很高的,可细说起来,周围藏着的八个人中,他的生命能量也不过才排到第三而已,听到这话,楚云飞不禁心头大怒!
  距离太远,他没有那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内力修为,不过,不是还有生命能量这招么?盛怒之下,楚云飞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手一扬,做个姿势,似乎是在招呼人。
  就在同时,他用尽了力气,猛然地去吸取对方的生命能量,口中还在念叨,“朋友,侮辱了玄青门的人,还请你慢走一步!”
  距离比较远,此人武功又高,生命能量确实是比较难吸收的,他必须用全力。
  说实话,那人话说完,气势放出后,真的就是想脱身离去,正如那传说中的武林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样的走掉。
  只是,这个帅耍到楚云飞头上,也是活该他倒霉了,才说一脚离开这棵树,要从另一棵树上借力离去,谁料想,一股凉意自天而降,紧跟着又是一阵酥麻和剧痛,登时提不住气,全身气劲一泄,自空中摔了下来。
  还好,此人功夫,确实是扎实无比,在半空中强忍着种种不适,一个空翻,终究是脚先着地了,免去了“大头冲下”的尴尬。
  纵然是这样,出乖露丑那也是难免的了,他所运的气劲,被楚云飞的干扰活生生地打断,从四米多高处掉落下来,腿一软,摔了一个嘴啃泥。
  好死不死的是,他的嘴唇所及之处,正好是块山石,登时满口流血,门牙也被砸落两颗。
  抹去嘴角的泥,吐掉两颗门牙,这位晃晃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呢,杨土龙已经纵到了他的面前,“小伙子,玄青门的人招惹你了?跟我走吧。”
  说了,杨土豆更不答话,一手拿住对方软麻穴,叫他动弹不得,然后就像提了捆稻草一般,轻巧地跃了回去。
  场内外的人,早被这场变故惊得傻了,这事换给谁,谁也要晕的,玄青门的这位在这里一招手,两百米外,一个人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拜托,谁能跟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这人做了什么,大家都是知道的,甚至大家都能判断出此人的身手绝对不弱,怕是跟那广陵的楼小呆也不相上下呢,没准还要更强些,那股浩荡的气势,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眼下,此人居然被一个人像拎只鸡一样的拎了回来,这个老头的功夫,也过于夸张了点吧?
  最夸张的,自然还是非楚云飞莫属了,那到底是什么功夫啊?隔着两百米就能制人,实在太强悍了点吧?纯粹就是属于破坏武林平衡来的。
  自然,现在什么都暂时不用说,因为玄青门人已经开始发问了,“这位朋友,敢问我玄青门哪里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了?要你这般地冷嘲热讽?”
  他受了吴轻舟的影响,居然也咬文嚼字,开始不好好说话,用上了半文半白的语句。
  那人约莫三十开外四十不到的样子,恨恨地盯了楚云飞一眼,“你没做什么,某只是单单地看不过眼,故此讥讽两句,莫非,这又碍着你玄青门什么不成?”
  此人也不好好说话,怎奈,他的嘴肿得好高,又少了两颗门牙,说话走风漏气,所说的话,让人越发地听不清楚。
  这人是个雏儿!在场所有听明白的人,都在瞬间反应了过来:你诋毁人家门派,却还想偷跑,现在被人捉了,居然还嘴硬地说不干人家的事,天底下,武林中,哪里有这么做事的?
  登时,现场已经有人开始不忿地吵吵了起来,身在武林,规矩你总是应该讲的吧?
  这话也让智鸿和屈志坚分外地不爽,齐齐地哼了一声,无他,两人都是一派之主,自然知道这样的话,会给一派带来多少的坏名声,而且,这不啻是对所诋毁的门派下了战书了,他居然敢说,碍玄青门什么事?
  这种人,如果落在智鸿或者屈志坚手里,那也少不得是要接受一番蹂躏的,原因也很简单,武林中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了,落人面子,那就是断人生路。
  不过,楚云飞倒不是很介意这个,实际上,能把一个武功高强之辈,整到眼下的下场,他这口恶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这个效果,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这人最大的罪过,不过就是“口齿轻薄,肆意诋毁他人”而已,既然眼下,他的“口齿”已经遭到了报应,楚云飞倒也不想再多生什么事端,在这敏感的时刻,要是给别人感觉,自己这玄青门做事太过小肚鸡肠,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教育一顿放了算了。
  想到这里,他向对方一拱手,“这位朋友,咱武林中人,‘武德’还是要讲的,口齿过份轻薄,不但影响自己的形象,对修炼也是有损无益的,今天之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建议朋友你以后做事,还是多为大局想想,只图意气或者好玩,难免就惹人耻笑了。”
  话,楚云飞说得漂亮,而且,为了避免可能产生的、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姓名和门派,他年山水相逢时,留份人情也好相见。
  此人却是满肚子地不服气,狠狠地瞪了楚云飞一眼,不再说话,掉头疾驰而去,身形竟是快捷异常!
  桐山派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楚云飞心情才说大好呢,却被他这眼瞪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就要撒丫子追人了:妈的,老子要不是顾着这么多武林同道在场,兼且心情不错,马上就捉你回来慢慢玩,你以为我真怕你不成?
  不过,有了这个插曲,反倒有助于在场的人增加对楚云飞的了解,小伙子不但技出名门,交游遍天下,更重要的是:做事讲究也有气度,还有,他那是什么功夫,居然强悍若斯?
  大家还没吵吵完呢,又一个“武林高人”出现了,只听得林中又是一声,“玄青门出世!天下武林,有福了!”
  这次,可真是高人了,那声音所在,没发了什么气势出来,只是浑厚无比,而且奇快地远去,竟然如夏日滚雷一般,不可捉摸。
  杨土豆脸色微变,“是他,就是他!”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一章 厄运缠身的刘宁
  自从回国以后,刘宁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开心,他的父亲刘群,是个非常典型的老一代军人,他在国外时,父亲倒是只顾了他的安危,没有心思计较这件事里他犯的错误。
  刘群有二子一女,刘宁排老二,下面还有个妹妹。
  刘宁一家,全是军人,就连他的妹妹刘芸,都是毕业于军校后,到某卫星发射中心做了技术员,虽然是文职,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军人。
  这么一来,刘宁这个被开除了军籍的家伙,在家里就显得另类无比了,虽说他的遭遇属于“其情可悯”那种类型的,可这并不能抹煞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实实在在算得上这个军人家里最拿不出手的人物。
  他没回来之前,刘群辗转反侧,不得入睡,他回来以后,当父亲的却是看到他就皱眉头,原本就不太好的脾气越发暴躁了许多。
  刘宁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里长大,后来当兵上军校,所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军人或者军人子弟,这种情况下,他就算不想给父亲脸上抹黑,也没有什么好的谋求发展的出路。
  晃荡了俩月后,他才说想跟自己小时候两个大院里的玩伴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刘群严厉地制止了他,并且雷厉风行地通过老战友,给他在军事院校里找了个后勤的闲差工作。
  还是“东突”那事,就在国家安全局找楚云飞谈心之前,早就找过刘宁了,刘群对这事,本是无可无不可的,不过刘宁的想法同楚云飞一样,参加行动可以,但要统一听指挥,对不起,门儿都没有。
  刘群可不这么看这个问题,他的意思是,要去,老二就应该老实地去;要不去,索性不要参与这事,别整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成天惦记着以前的事,你们三个毕竟回来了,难道不是?
  刘母不想再为这种事搅得家庭不安了,索性马上给儿子找了个对象,风风火火地办了喜事,你们还要征用我家小宁么?对不起,他已经结婚了,有了老婆,又失去了军籍,凭什么让个普通公民冒这么大风险?
  刘宁的妻子叫赤冀,也是当地一个大家族的姑娘,人长得美貌异常,在当地的质量监督局工作。
  两人只见了几面就结了婚,感情基础实在说不上好,不过,赤冀也算得上大家闺秀,方方面面倒也能拿的出手,小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只是,这种奉旨成亲,又是为了躲避征用的婚事,刘宁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两个好兄弟喊来喝喜酒,该避讳的,总还是要避讳的。
  这天,赣通省射击队为了备战即将到来的全国运动会,跑到军校里拉练,军校里不少学生跑去看他们的射击训练。
  射击队的水平,自然比普通军校学生要高出很多,看得一众学生乍舌不已。
  刘宁是学校里负责后勤的,正好搬了几箱子弹来射击场,为学生们打靶做准备,看到射击队员那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多少就有了点不舒服的感觉。
  正在此时,带队的领队又微微地吹嘘了一下,大意就是展望这次全运会,有几块射击金牌大约已经落入了赣通省队的口袋了。
  听到这话,刘宁二话不说,上去连打十发气步枪子弹,竟然平均分在十点七环,然后把枪一撩,默默地离开了。
  射击队的领队和教练们都傻眼了,敢情军校里随便一个搬子弹的家伙,都有这样的水平啊?一时之间,痛定思痛,拘了在场队员们继续训练,“看到了吧?别以为自己水平有多高,老实训练才是正理。”
  刘宁好不容易找回了些兴奋的感觉,一整天情绪也不错,回家才说跟赤冀吹吹牛,却被老婆一瓢凉水浇了过来。
  赤冀的话也有她的道理:你已经成家了,老头子对你意见不小,经济上也不肯怎么支持,有这心情还不如想想怎么挣钱,别成天不务正业的,看看别人都给家里添置了什么?你呢?
  刘宁知道,赤冀肯嫁给自己,人家也是图了老爷子的势力,虽然眼下两亲家走得也还不算远,不过,老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委屈的。
  这当头一棒,打得刘宁实在有点晕,你好歹也是我的老婆,老公难得心情不错一天,你怎么就这样呢?终于忿忿地喝点酒睡了。
  有了这样的一次,刘宁也存了心思,看看从哪里能挣点小钱,别的不说,赤冀还想买辆车,买套大点的房子,而且,生孩子这事,也提到议事日程上了,老爷子那里不肯给钱,那自己也得挣啊。
  其实,刘群对三个孩子,也没那么偏心,不过刘宁继承了父亲的倔脾气,知道自己眼下为家里所不喜,竟不肯向父亲张嘴,跟家里要什么东西。
  射击队的领队也找过他,反正他只是借调到军校的,没有正式的岗位,不如调进射击队,为赣通省争光呢,得了金牌的话,奖金也是很丰厚的。
  很遗憾,这事又让刘群搅和了,“老子好不容易把你弄进军校,你倒好,居然又想跳槽了,你让我怎么在大院里做人?当然,你要是肯定自己能拿一两个冠军回来,老子也不拦你。”
  拿冠军,刘宁自认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射击这种运动,受临场发挥的影响太大了,再说,父亲既然不高兴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
  就在这时候,他居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那是在索度时救过的一个台湾同胞:安子豪。
  安子豪是陪着公司领导来赣通查看电子元器件工厂的,他乡遇故知,自然是欣喜万分的,略一打听,就知道刘家在赣通是很有势力的,于是引见给了自己的老板。
  其实,刘家满门军人,这个时候面对台湾人,是应该有些避讳的,不过,台湾老板黄书英也表示了,他本就是蓝营的人,对政治也没什么兴趣,只想礼聘刘宁做个顾问,将来公司的厂子一旦在赣通遇到什么麻烦,出面协调一下就好了。
  这事本来刘宁还是要再斟酌一下的,但架不住赤冀使劲撺掇,终于是应承了下来。
  然后,就出事了,刘芸所在的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地发射了一颗地质卫星,两天后,美国方面就公布了卫星的详细参数,并且质疑中国政府有可能把这颗卫星用到军事用途上。
  国家之间怎么扯皮,暂且不去说它,只是,美国方面提供的数据,实在是太详细了,这是一起严重的泄密事件!要查!!!
  查来查去,这事就查了个差不多出来,美国的相关情报,来自于台湾!
  这下,刘宁和他的妹妹可就倒霉了,整天被人拎着问话,刘芸还好点,她毕竟人在基地,而且平时收发的信息,也有监视,大概可以肯定,她是清白的。
  这种敏感的时候,楚云飞和成树国来电话,自然会被告知:刘宁在封闭学习。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可泄密事件死活查不出来,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赣通省国家安全局受了指示,终于把刘宁秘密关押了起来。
  刘芸那里,没发现什么嫌疑,而且,她毕竟是国家现役军人,黄书英这里,是正当的投资商人,在赣通建得有厂,没有充分理由的话,不宜打扰,所以,刘宁这里,就成了重中之重,他是连接两者的纽带,属于关键环节。
  更别说,此人还有“叛国”的前科,虽然最后的事实证明,他和同伴所做的事,是被误会了,可这事也说明,在刘宁眼中,祖国的份量,并不是很重,很难说在利益面前,此人会不会有所动摇。
  当然,受到骚扰的,并不仅仅是刘宁,连赤冀都屡次三番地被人喊去,让她仔细回忆,最近她的丈夫,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要命的是,经过别人孜孜不倦的诱导,赤冀终于想了起来,就在卫星上天的那几天里,黄书英打了不少电话给自己的丈夫,而且两人似乎还见过面,具体里面发生了点什么,她可确实不清楚了。
  可以想象得到,有了这个消息,刘宁受到的压力,越发地重了起来,甚至连觉都睡不好了,遭遇到了那传说中的“疲劳审讯”。
  十几天过去了,每天刘宁甚至连五分钟的觉都睡不到,当刘母在别人的监视下,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眼睛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异常憔悴的老头,居然是她肚子里掉出的那块肉!
  说实话,刘宁确实是够霉气的,那些审问他的人,在屡屡敲打他未果的时候,终于图穷匕现,告诉他,这是你老婆说的,在事发的那几天,你曾经与黄书英有过若干的联系。
  刘宁想来想去,死活是想不起那几天自己曾经做了这些事,原因也很简单,他和黄书英的交情尚可,但两人之间,实在是没有那么密切的联系,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你们安全局不是有监听我的电话么?你们去查通话清单好了。
  怎奈,他和黄书英就算有接触,用的也是赣通省内部的线路,这种市话档次的通话,还用不着安全局监听呢,所以,他除了落个态度不好的名声,别的什么效果都不会有。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二章 风波又起
  事实上,刘宁所遭遇的事情,并不是孤立的,事情之所以能发展到这样的程度,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
  首先,是国家严令,限期破案,这个案子的影响也许未必有多大,但性质绝对是非常恶劣的,这种档次的泄密,为建国以来所少见的,必须严查。
  再说,就涉及到台湾人黄书英所开的工厂了,这个厂子,投资金额约有人民币十亿元左右,是赣通省相当大的一个合资项目了。
  这里,不得不说一点,那就是,在大陆投资的台湾人,大部分口碑并不是特别的好,他们之所以会把工厂从台湾搬到大陆,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大陆市场上廉价的劳动力会降低生产成本。
  在商言商,利益决定一切,没几个人是因为那单纯的爱国心,就把厂子搬来大陆的,而且,台湾的劳动力成本,其实也不是特别高。
  所以,换种角度来考虑,那就是,肯来大陆投资的台商,并没有做什么“散财童子”的觉悟,台资所建的工厂和待遇,从口碑上讲,比虹空市的商人要差上一些。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种厂子的建立,是有助于拉升所在地GDP的增长的,也能解决部分人的就业问题,绝大部分的当地政府还是持欢迎态度的。
  可是,这年头,“双赢”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了,“三赢”、“四赢”或者多赢,那才是正道,黄书英的厂子倒是实现双赢了,可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那里没获得实际的好处,这局面未免就有点遗憾了。
  那么,为什么不借了这次的事故,直接把那不长眼的台商洗白,资产暂时冻结,换个人来经营呢?反正等水落石出的时候,再归还别人也不迟的。
  当然,这种情况,只能说作为一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政府官员也未必就都会这么短视,肯一心一意做公仆的,还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坊间既然有这个传言了,考虑到无风不起浪,这样的消息总是让人担心的,刘母就撺掇着,想让自己那个“老不死的”去看看二儿子。
  刘群本就耿介无比,再加上又是这种敏感时刻,坚决不肯去探望,刘母无奈,再去探望儿子的时候,发现儿子不仅成了老头,而且都快变成死人了,哪里肯干休?
  怎奈,无论她死说活说,刘群都不肯介入这事,不是说这儿子不是自己的,实在是,经历了种种运动和政治斗争,刘群深深地知道,眼下,并不是伸手的好时机,必须要等这事告一段落,再去捞人也不迟。
  再说,刘家没有那种软骨头,眼下也不是三十年前了,不就是一时的误会么?有什么洗不清的?
  他想的,是没有错的,可老伴的眼睛,也没到了老花的地步,自家儿子不但精神快崩溃了,肉体上,也经受了太多的折磨,实在是拖不得了。
  于是,当成树国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求告无门的刘母抽泣着把儿子的近况介绍了一下。
  这还了得?成树国登时就在那边炸毛了,日他奶奶的,这不是玩人么?
  其实,回国的三人中,成树国还好,没受太多委屈,刘宁和楚云飞,过得都不是很如意的,他以己度人,总还以为大家都差不多,怎么肯看着兄弟受这样的鸟气?
  事实上,他看到楚云飞公司的开张,也不过是小白脸在近期才受人指点,改变了生活和方式而已,前期楚云飞活得,还不如刘宁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消息,他是必须通知楚云飞的,陇辉省实在太遥远了,他也不好帮忙,云飞既然在内海混出了点小局面,就近照顾刘宁,倒也还方便。
  楚云飞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是被人拦了去路的时候。
  从翠崖峰下来,一路山路,车行不快,虽然是那辆破旧的“桑塔”,不心疼磕碰底盘,可终究也要讲究个度的,乱开一气总是不合适的,所以,车开得很慢。
  大家正在聊天呢,杨土豆可以肯定,最后离开的那位高人,就应该是他在燕云省见到的那个,比陈笑天还厉害的高手。
  听起来,这人似乎是知道“玄青门”的来历,车里的人正在七嘴八舌议论着,杨永嘉一捅楚云飞,“飞哥,前面有人拦路。”
  拦路的,是一个老头,年纪跟杨家兄弟相仿,不过个子要低一些,大约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只是精神看起来,非常矍铄的样子。
  楚云飞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停在了此人面前,还没来得及问原因,拦路那人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气机直接锁定了楚云飞。
  此人,正是大家正在讨论的那位。
  这人叫孟定国,四象宗传人,近百年来,四象一宗人才凋敝,虽地处中原大地,却是日见式微,直到收了孟定国,才有了一丝新的气象。
  四象宗本是个异常古老的道家门派,孟定国天赋异禀,在三十岁时就把派内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异常艰难,于是游历天下,不但充实自己,也为门派复兴挑选合适的弟子。
  “少年子弟江湖老”,不知不觉,又三十年过去了,虽然他寻觅了两名资质不错的弟子,但因四象宗派内规矩严格了点,那俩弟子受万丈红尘所惑,也不知道自己所得到的机会是多么的宝贵,不肯一门心思练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终于被他逐出了门墙。
  传说中那种高人求着弟子入门的事,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孟定国之所以拦了楚云飞的去路,只是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比四象宗还要古老一些的玄青门,居然有弟子下山行走了,这个门派不是早就灭绝了么?
  门派可以是假的,但功夫绝对是假不了的,以楚云飞小小的年纪,居然练至了“先天境界”,孟定国也是在四十左右才到了这个境界的,他思索再三,觉得似乎也只有传说中的四大门才能培养出这样杰出的弟子。
  所以,才有他离去时的那声夸赞,倒也算不得虚妄。
  可是下山路上仔细一琢磨,他又隐约觉得,这名玄青门的弟子,那状态似乎也不能完全说就是“先天境界”,思来想去,才拦了几人去路,想要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楚云飞,不过,这种场合,楚云飞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人的来路,他确实判断不出来,于是掉头看向杨土豆,想看看三哥怎么看待这事。
  遗憾的是,这四象宗实在过于神秘了点,连杨土豆都不知道其来历,还好,智鸿在门内的典籍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立派在豫西北的四象宗?”
  “在豫东北,”孟定国回答得有点悻悻,这就是喜欢装腔作势的代价,他人虽不坏,但自视太高了,虽然游历武林,但少和武林中人打交道,这下可好,总算找到一个他觉得可以一交的人了,人家反倒在话里设了圈套,来探自己的海底。
  听到这话,智鸿笑眯眯地点点头,“呵呵,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哦,四象宗可是道家正宗,大名我是久仰了,不过,好像很久不在武林中走动了呢,不知道孟大哥您这是?”
  “你哪里是记错了?”孟定国自然知道这个托辞,眼皮一翻,“要是再找不到传人,我四象宗是要灭绝了才是真的,我是想问问小楚,他这个先天境界,我怎么看得似乎有点问题啊?悬瓮山杨家的先天境界倒是还像那么回事。”
  “应该没这个说法吧?”杨土豆听了这话,脑子也有点晕,“小楚是玄青门正支,我杨家不过是黄青门的远支而已,没道理我比他的还正宗啊。”
  孟定国此人,除了不善交友外,确实也没别的毛病,说话也很耿直,他摇摇头,“不是,我怎么觉得,他身上有点九宝灵体的味道呢?再说,玄青门按说是早绝了的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终于都恍然大悟了,怪不得此人在山上临走之前说了句“武林之福”什么的,敢情人家早有所怀疑了。
  这个当口,楚云飞实在也不能抵赖什么了,想那杨土龙都能看出自己是九宝灵体,这孟定国功夫如此地高,眼里应该也是不揉沙子的,于是微笑拱手,“呵呵,孟老哥果然厉害,这个都能看得出来。”
  既然他承认自己是九宝灵体了,自然不肯再尊对方为前辈了,于是一个“老哥”,表示双方身份大致是相若的。
  孟定国对这九宝灵体的来历十分清楚,当下也明白了这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可这个肯定的答复,还是让他惊诧异常,“九、九、九宝……灵体,天底下,果然有这个玩意儿?”
  他这样的反问,让楚云飞几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你都已经猜到了,眼下又不相信,那我们说什么也是无益的啦。
  就在这个时候,成树国终于给楚云飞打通了电话。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三章 当有所为
  楚云飞一见是成树国的号码,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了,于是拱手告个罪,让其他人同孟定国聊天,自己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一个电话,说了将近十分钟。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想到目前二人的通话,没准也是被监听着的,楚云飞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做淡淡的一句话,“交给我好了,你忙你的吧,回头我去看看他。”
  话虽然这么说,可这看看,绝对不是那么好实现的愿望,楚云飞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目前是一帮什么人在审讯刘宁,这种性质的案子,绝对是国家安全局的那套人马在参与。
  就算人家不怕串供,允许别人探视,不过这探视者如果是楚某人的话,估计……这个愿望就纯粹是种奢望了,他不是刘宁的直系亲属倒还在其次,只凭了三人在安全局里那些不良的纪录,怕是就足够让很多人不敢掉以轻心了。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先解决了眼前事,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吧,楚云飞苦笑一下,挂断了电话。
  孟定国看看楚云飞,眼神中竟然是一种说不出的炽热,“楚师傅,照这么说来,你竟是那四大门在世间唯一的隔代传人了?”
  “唯一我可不敢说,”楚云飞笑笑,“知道得越多,才发现自己越是无知,我也仔细想过,凭什么只有我能习练九宝灵体?这天底下,能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谦虚是好的,”孟定国点点头,此人为人果然是略有瑕疵的,纵然是面对楚云飞这样的“前辈”,说话还是那么大剌剌的样子,“不过,谦虚过头就不好了,四大门灭绝至今,也没听说有一个人修炼九宝灵体有成的,现下,怕是早都过了九世呢。”
  “孟老哥你这话就欠妥当了,”既然对方说话这么直,楚云飞倒也不想藏着掖着什么,也是直言无忌,“谁说只有四大门才可以修炼九宝灵体的?想来你四象宗,应该也有修炼的法门的吧?”
  这话说得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孰料孟定国闻言哈哈大笑,“哈哈,你别逗了,九宝灵体,那纯粹就是丹道里四大门的功法,我四象宗哪里有这种秘法?”
  这话说得在场的其他人异常尴尬,不过这也能理解,大家对这九宝灵体的功法,大都是听说的,并不像孟定国一般,居然知道这套功法的来龙去脉。
  看着大家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孟定国也不好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对了,眼下你们要去哪里?”
  “去我璇玑门,”答话的是智鸿,“我师兄练功出了点小故障,想让小楚去看看,能不能帮忙调理一下。”
  “九宝灵体,利众益己,”孟定国点点头,“不知道方便让我观摩一下不?日后孟某定当有所报。”
  这下,别人可就不合适说什么了,方便不方便,全要看楚云飞的想法了,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为他做主的。
  “报不报的就别说了,都是道门出身,”楚云飞笑嘻嘻地刮刮鼻子,“孟老哥要是愿意顺便指点一下,那才好呢。”
  “你既然这么痛快,老哥就厚颜了,不过,回头你有事的时候,老哥也不能坐看不理的。”孟定国知道,自己的话指的是什么,只是,在场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对卢大勇的治疗,效果是很不错的,楚云飞发现,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下身和左上身经脉僵化了,甚至殃及到了神经,而且,肝和肺也受到了一定损伤,照智鸿的话说,是师兄想把内气和外气质化,运用到肢体上,导致了这种走火入魔。
  楚云飞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该如何治疗,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反复洗涤一下对方受损的肌体和器官,然后,慢慢地按摩经脉就是了。
  卢大勇的走火入魔时间太长了,跟杨土豆那次没什么可比性,这个活,楚云飞断断续续做了三天,方始有点成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解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马上完成的。
  期间,他又为欧阳生做了些生命能量的按摩,用欧老头的话说,就是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虽然按摩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其后那种精神抖擞和满身活力的滋味,老英雄已经很多年没有那种感受了。
  等到卢大勇能在别人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之际,楚云飞携着杨永嘉和石头向众人辞行了,卢大哥的身体已经开始康复了,只需要慢慢调理就可以了,可他自己琐事缠身,实在是耽搁不得了。
  就在璇玑门的这几天里,楚云飞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关于刘宁的事情,他大致可以肯定,这件事上,自己能做的并不多,两人身份相近,刘宁作为赣通本地人都搞不定的事,他能搞定么?
  还有,内海那里,公司刚刚起步,不但事情千头万绪,而且也没什么镇得住场的人才,实在是不能让他放心离开,专门去协调刘宁的这事。
  再说了,眼下有这难得的发展机会,虽然目前这几个项目,能达到的高度也未必能有多高,可是借机顺势而为,在商业圈子里打下良好口碑,再弄到几个类似或者更好的项目的话,那在短期内崛起到一定的高度,倒也未必就是痴人说梦了。
  只是,兄弟的事,他能不管么?
  不能!
  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楚云飞在平时,是比较冷血也是比较麻木的,也喜欢算计些得失什么的,但兄弟有难,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出了璇玑门,楚云飞就要杨永嘉和石头赶紧回公司,帮自己看着点,别自己不在的时候出点什么差错,虽然这俩不是公司里的人,可总归是比较值得信赖的人,对别的员工来说,有他俩在,感觉上应该还是好点的。
  怎奈石头死活是不肯回去,受他的影响,杨永嘉也要赖在他身边,不过就是去趟赣通省么?石头都不怕被人抓住,我在你身边,总是要比他顶用点的吧?
  那算了,楚云飞也不想勉强二人,给韩枫和张助理打了电话,要他们做好两个项目的配合工作,又跟胡林叮嘱一番,要他注意电表市场的动向,毕竟,恒远最近签了不少单子,要警惕其他电表商家的动向的。
  童思远那里,他也是要打个招呼的,两人合作了这么大的俩项目,彼此之间不相互沟通一下,实在是不合适的。
  当然,该有的防人的心思,楚云飞也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公司里的人,还是自己指挥着比较好,童大哥那里,有个建议权就行了,场面上的事情而已。
  童思远很奇怪,小楚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办事,可再仔细想想,自此自己认识他以来,这家伙行事就总是奇里古怪的,从来都是神秘兮兮的样子。
  于是,他终于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只有一个希望,小楚记得多买两块手机电池备用,万一在资金层面上出了什么大的问题,双方也好及时沟通。
  楚云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给金瑶去了个电话,虽然她只是自己的秘书,可她的行事,楚云飞还是比较放心,于是吩咐她,“最近有点事,公司里的事,你帮我看得紧点,你知道,公司里,能让我放心的只有你。”
  他这个夸奖,金瑶并没有当回事,“什么事?你估计要办多长时间?”
  “私事,你就不用打听了,”楚云飞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会用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我想大概要半个月左右吧,当然,中间有时间,我也会回公司来看看的,反正是要辛苦你了。”
  谁料想,金瑶对接受这样的重任,根本没有丝毫感动的意思,“拜托,楚总,我只是你的文秘,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公司的制度你也知道啊,我怎么管得了别人,用什么身份去管?”
  身份?楚云飞的眉毛皱了下,不过,眼下的他,心思全在刘宁的事上,也懒得计较和思考这话,“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帮我留心公司里的事就行了,有什么不合理的现象,你打电话告我,或者,等我回去说也行。”
  这个回答,让金瑶越发地不满意起来,“可是要是那些需要做主的东西呢?工商、税务、劳动监察、国土资源、街道办事处、环保、房地、质量监督这些部门,你也知道有多让人头痛的。”
  这倒也是,楚云飞知道金瑶说的是事实,很多事情,甚至还需要他的身份证原件来办呢,只说他这个法人代表兼董事长不在公司,就会给事情的办理增添很多麻烦,“呵呵,这个,就要麻烦你了,你认识那么多人,总是有点办法的吧?要不我说只放心你呢?”
  公司开到这个份上,真够郁闷的,楚云飞很为自己的处境悲哀,唉,这年头,员工比老板还难伺候,有点水准的人才,脾气也不小啊。
  他郁闷,金瑶还郁闷呢,她在电话那边沉吟一下,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这老板,当得实在也太轻松了点吧?我倒不是不能帮你办这事,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说,沉默半晌,电话中“嘟嘟”的忙音响起。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四章 初进刘家
  刘宁家在赣通省会洪章市,楚云飞他们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左右,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杨永嘉出面给刘家打电话,问询关于刘宁的事。
  虽然这种事,是瞒不过有心人的,但是该注意的,总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刘母在家呢,她听说二儿子的战友来洪章访友了,眼泪堪堪地就要掉下来了,“宁儿,他被人抓起来了。”
  杨永嘉自然要做个“大惊失色”的反应出来——虽然不是可视电话,然后马上表示,自己这两年,也挣了点钱出来,想知道,花点钱,是不是能把人先保出来,然后再慢慢计较这个事。
  “不是钱的问题,”刘母也知道,很多话不合适在电话里说,尤其眼下在这种市话线路上,再说,刘群虽然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可像他这个级别的军人,口袋里钱也不会少的,“宁儿他爸也保不出来他呢。”
  随便说了几句,杨永嘉问出了刘家的地址,于是楚云飞出面,留了那两人在宾馆,一个人直接开车去了军区大院。
  刘母把他接进来,才知道,眼前这位,居然就是儿子口中时不时叨叨的“云飞”,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是此人无疑,登时就哭出了声。
  这种情况,楚云飞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等着刘母自己调整情绪,纵然他见不得人哭,更见不得人罗嗦,可对战友、兄弟的母亲,他能说些什么?
  终于,刘母止住了哭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上次跟成树国通话,电话中,好多话是不方便说的,眼下,人在自己跟前,自然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听完这些话,楚云飞头一个反应就是,这事绝对不是刘宁干的,自己的战友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否则的话,三个人至于挖空心思地回国么?刘宁要有心,直接在伦敦混个飞龙帮副帮主或者太上帮主,应该是很简单的事。
  当然,人总是会变的,不过,三人分别不过才一年多而已,这种大是大非上,大家都当得起朋友的信任的。
  “伯母,你说刘宁被打了?厉害不厉害?按说,这种要紧事,不应该采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吧?”
  刘母一门心思担心儿子的安危,闻言又哭出了声,“谁说不是呢,上上次,他只是看起来很憔悴,上次我去看他,左边脸都肿得好高,右腿都是拖着走呢,呜呜……我可怜的宁儿。”
  去他妈的,楚云飞听得火起,不由得右手重重一击左掌,“哼,敢打刘宁?简直……比我的胆子还大,好了,我知道了,这事回头再说,伯母,这事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从头到尾听完事情经过,楚云飞感受到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案子肯定是冤案,这倒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以刘群的身份,居然有人敢在他儿子身上撒野,而且,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的样子,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刘母的看法很多,其中不乏是一些非常离谱的、或者说大逆不道的猜测,那些内容,并不合适同自己儿子年轻的战友诉说的,她能说的,只是那些比较靠谱的东西。
  靠谱的传言之一:兹事体大,哪怕是替死鬼,也是要捉一个来充数的,而刘宁的种种条件,正合适捉鬼者的需求,那这一切的发生就难免了。
  传言之二:黄书英在赣通的摊子太大,有人眼红。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刘群的不作为,有他出面的话,刘宁怎么可能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后来,楚云飞才知道,这点上,刘群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老军人是充分相信国家机器的,所以,在刘群看来,眼下事情在风头上,等等即可,再说了,儿子进去,自己可以去捞他的,但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栽进去,大家可就只有哭的份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么走一遭,所以,刘群的猜测,注定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笔者把这些东西提前写出来,不过是想说明,老一辈人,尤其是经历过一些运动的人,在有些事情上,是相当谨小慎微的。
  纵然刘群的态度是如此暧昧,可按照刘母的分析,那些审讯刘宁的人,多少是要卖他点面子的,所以,针对刘宁的审讯,一开始是以疲劳审讯为主,心理攻击为辅的。
  刘宁也跟母亲说了,觉睡不好那是肯定的,那属于是变相的体罚,不过一开始他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一开始,是那种心理攻击。
  怎么攻击?这个楚云飞也知道点,通常都是很简单的手段,比如说,把刘宁一个人关进个小黑屋,声音隔绝效果特别棒的那种,然后连续几天甚至一周,案情需要的话半个月也行,这时除了送饭时间,整个屋子里连个人声和一丝灯光都没有,那时陪伴犯罪嫌疑人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这样做效果不好?那不要紧,给嫌疑犯屋里放台电视好了,那种接收不到任何信号的电视,而且电视不能关,嫌犯看到的,是永恒不变、顽强地做着布朗运动的雪花点,伴随雪花存在的,是永无止境的“沙沙”声。
  亏得刘宁在军营多年,又在刚卡忍受过长时间的寂寞,否则,这种起来很温柔的强力武器,直接就可以把他攻击到精神崩溃了。
  那刘宁什么时候,又会受到肉体上的惩罚了呢?按刘母的话说,一个原因,大约还是因为老头子的不作为,人家本来还忌惮着他父亲几分,可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刘群连个屁都没放,那么人家自然知道了刘家对这件事的态度。
  另一点,也很关键,那就是赤冀的证言,她也时常地被人传唤和询问,自从她想起事发那几天刘宁的动向,她的事少了,刘宁可就事大了去了。
  说起赤冀,刘母禁不住又叨叨了几句,在她看来,自己竟然是给儿子张罗了个无穷的祸患回来,她平日里的表现,可以略过不提,可要不是她使劲地撺掇,自己的儿子至于跟台湾人走得那么近么?
  更别说,她为了自己少点事,居然捏造事实,直接就把刘宁送进了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个做妻子的应该做的么?
  刘宁和赤冀作为夫妻,在这个案子中,居然对那几天的的行踪交待得如此有偏差,这也是安全局那帮人死活不肯放过刘宁的原因之一。
  在他们看来,赤冀一开始,还是想包庇爱人的,怎奈在己方“强大的心理攻势之下”,做为一个不怎么经历过世事的年轻女子,她最终没有“负隅顽抗”到底,说穿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嘛。
  刘母死活是不肯相信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事,自己身上的肉,没人比自己更了解儿子了,要说刘宁会杀个把两个台湾人,刘母还能勉强相信,可跟台湾人勾结,出卖国家利益,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事发那几天的原始证据,大家都没有,安全局是靠了人性和逻辑来判断的,刘母则是靠了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和信任判断的。
  楚云飞打心眼里赞同刘宁母亲的建议,道理也如出一辙,他相信,完全相信自己的战友,毫无保留地相信。
  至于赤冀为什么会这么做,楚云飞更愿意相信她是因为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不是刘母说的,这女人纯粹就是想害死自己的老公。
  听说天底下,婆媳关系很融洽的,原本就没几对呢。
  刘母这一叨叨,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事情本来就很复杂了,刘母陈述得又过于琐碎了点,再加上她时不时地要哭泣抽噎几下,说清楚这事就太费时间了。
  普通情况下,楚云飞的耐心并不是很好的,而眼下心系刘宁的安危,自然更是要急躁些,刘母的陈述过程,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就在这样一人说一人听的时候,楚云飞顺着刘母的思路,却不小心发现,老人家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偏激了,很多时候,他自己都能听得出来,她完全站在自己儿子的立场上。
  这点固然是情有可原,但她不能很客观地陈述事实的话,却让他这个帮忙者,居然有了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我不是法官,你没有道理这么偏向儿子说话啊!楚云飞心里暗叹一声,我只想了解真实的事实,那样,我才能根据情况采取行动,尽最大力量地帮刘宁洗脱罪名啊!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声,这不,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刘群居然提前回家了,正正撞上自己儿子的战友。
  说实话,对楚云飞,刘群还是比较感激的,因为他们三个叛国的事情上,只有这个楚云飞,才是无辜被拖进来的,更别说,人家又救了自己儿子若干次性命。
  而且,以刘宁有一说一的态度,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为了报父仇而去巴基斯坦血洗俾鲁弯,刘群自问,这么男人的事情,搁给自己怕都未必做得到。
  所以纵然是心情不好,他对楚云飞的态度,还算是友好的。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五章 莫衷一是
  刘群的话,比他妻子所说的,听起来又客观了不少,他所着重强调的,不过就是刘宁作为一个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而且自己也当过军人,实在是不该跟台湾人走那么近的。
  有昨日之因,方有今日之果,从这点上说,刘宁是该受点苦的。
  这话,楚云飞不爱听,虽说刘宁确实曾经是军人,可已经被开除军籍了,而且,照刘母的说法,他也没受到家里多少照拂,人总是要生存的吧?生存问题解决了,还有个生活质量的问题吧?
  自然,这话他是不合适出口的,跟刘群争辩,那是刘宁的事,他不想参与,他只想知道,这件事里还没有什么被忽略了的地方。
  事实上,刘母已经把事情完完全全说明白了,不过立场站得偏颇了点就是了,刘群知道的,非但不及妻子的多,反而因他目前要淡化此事的影响,没有过多的了解这事,很多细节,他还没有刘母知道的详细。
  当然,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刘群还是楚云飞,都没有兴趣去说老军人欠的那顿酒了,年轻商人的心中,全是怎么样才能把兄弟捞出来。
  楚云飞满脑子心思地在街上开着车,这件事,麻烦还真的不小啊。
  他最先考虑的,是不是自己要站出来声援这件事,作为刘宁曾经的战友,得知了这种情况,出离愤怒是很正常的,这点,倒不怕有人说什么。
  可是这么一做,他自己也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办案的相关人等,自然就可以就他的某些行为做出防备或者干涉,那他的处境,怕是比刘母也好不到哪里去的,身在暗处,还是有身在暗处的好处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热血上头,想劫了牢狱,同刘宁一起偷渡出境,那也是要注意掩饰身份的,否则给人有了准备,那麻烦可就大了。
  更别说,他现在在内海的摊子,不只是跟个别台湾人有一定的联系,更是跟美国黑手党都挂上钩了呢,尽量避免惹火烧身也是有必要的。
  想到这里,楚云飞马上转悠到洪章的电讯一条街,正如先阳一样,这里也到处有人叫卖着各式的手机卡,其中有一种是不需要身份证就能买到的。
  一下买了五张卡,为SIM卡充好值,楚云飞首先把电话打到了英国的于化龙那里,告诉他刘宁这里有了点小麻烦,想知道他在洪章有什么信得过的朋友没有。
  毕竟,楚云飞对这个城市太陌生了点,而刘家的关系,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他不想用。
  狂龙在电话那边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有个“红联战”的好友田健忠,在洪章似乎混得还不错,当时文攻武卫的时候,他曾经救过这个人一命。
  楚云飞根据狂龙那片言只语的描述,在洪章足足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了这人,没办法,近二十年,中国的城市,变化太大了,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到人,已经不错了。
  田健忠在洪章开了一个汽修厂,规模很大,不过他并不像楚云飞期盼的那样在政界混,所以,纵然是混得不错,遗憾还是有点的。
  听说是于化龙介绍来的,田老板直接就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心下却是奇怪得要命,化龙不是偷渡出国了么?怎么又有人找来?
  看到三人开的内海牌照的汽车,田健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再仔细想想,反倒觉得正常了,内海那里,是国家对外的窗口,同于化龙有点接触是可以理解的。
  了解了于化龙的近况,要了电话号码后,田老板先给故友去了个电话,虽然是越洋电话,两人还是聊了将近十分钟。
  放下电话后,田老板一拍楚云飞的肩头,“没问题,化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他朋友有麻烦,我肯定要管的,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楚云飞纵然心情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恶意地猜测了一下,估计自己要张嘴借钱的话,那肯定就是“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了。
  不过,他要做的,不过就是借个人,帮忙熟悉一下洪章市而已,这样的条件,当是比较好满足的吧?
  确实很好满足,说实话,田健忠很纳闷呢,这点小事,也至于拉上远在英国的于化龙么,不过当他听到对方要求“人一定要可靠”时,似乎就明白了点什么。
  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做为老朋友,于化龙当年为什么跑路,他可是知道的,看来眼前这几位,估计也是同于化龙类似,做的是些有风险的事情,不过,既然只领人认路,想来也是没关系的。
  想到这里,田老板很识趣地没再问什么,这种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为保险起见,他把自己的小舅子喊来帮忙,同时坚决地推掉了楚云飞要支付的“导游费”。
  他小舅子叫朱力,年约三十,人很机敏,关键是,他是从小就长在洪章市的,对这个城市,异常熟悉,甚至连安全局几个隐秘的办公场所都知道,和平年代,人们的保密意识总是有些欠缺的。
  把该熟悉的几个地方熟悉了以后,朱力离开了,楚云飞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确定刘宁关押的地方是很容易的,毕竟刘母曾经描述过,不过,经过一晚上的观察,楚云飞得出个痛苦的结论,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接触下战友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点。
  那就只能采取别的方法了,楚云飞又掉头去找黄书英厂子的漏洞,经过一上午的观察,漏洞倒是找到了,可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黄董事长最近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在厂子内,而且,其他人并不知道,现在厂子的上空,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
  一如其他的台商一般,黄书英此人的口碑,并不是很好,虽然相较洪章市大多数国营企业,他厂子里工人的工资待遇并不低,可大部分时候,工人的劳动时间和劳动强度,实在有点过份,这种条件下,指望工人能够保守住厂内的秘密,是不太现实的。
  两处都没有什么收获,这就有点小麻烦了,可以想象的是,这事比预料中还要难办点,楚云飞仔细想想,实在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只好去监视那个据说有点问题的赤冀。
  经过仔细观察,他确定,没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美貌少妇身上,不过,赤冀的生活,是非常规律的,家和单位,两点一线,再没别的什么多余的事了。
  手里拿着买来的高倍望远镜,楚云飞长叹一声,“唉~”
  杨永嘉背个包,包里是才买的“掌中宝”摄影机,纳闷地问道,“飞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楚云飞放下望远镜摇摇头,苦笑一声,“我想,刘宁要是知道,我天天在他家窗户外头偷看他老婆,他会不会跟我玩命呢?”
  杨永嘉半天闻言不语,他自是知道,这种行为虽然说是为了解救刘宁,不过大半夜盯着一个女人看,多少是会给人带来点罪恶感的,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比较漂亮,又是兄弟的老婆。
  “要不这样吧,飞哥,我帮你盯人,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能打探到什么不能?”他终归是不认识刘宁,没有那层心里障碍。
  “算了,”楚云飞也不过是口上说说而已,说实话,刘宁的事,弄得他坐卧不安,如果眼前这份工作被小杨接去的话,放不放心还在其次,他怕自己根本放不下这份牵挂,一时控制不住,就要跑到国家安全局里偷看档案去了。
  去国家安全局偷看文件,这性质就过于恶劣了,虽然他自信,夜晚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但在法国克鲁梭工人党党魁戴维斯家里的遭遇,向他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夜入人宅,有时候,是相当危险的。
  一个黑社会头子的家里,都能严防死守成那样,堂堂的赣通安全局,里面估计机关也少不了吧?
  别说还有开锁什么的技巧,楚云飞也并不熟悉,恐怕到时候,就算他进得去,文件柜什么的,也未必好打开呢,估计用暴力手段破坏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当然,两人毕竟是生死兄弟,这样的手段,虽然极端了一点,但楚云飞也不是说就不敢用,只是眼下似乎还没到那个时刻,事情未到绝望的时候,他并不想放弃用合理的手段来解救战友的机会。
  眨眼间,楚云飞来到赣通已经五天了,可是,事情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刘母又去看了趟儿子,据说,刘宁的脸,肿得跟猪头有些类似了。
  就这副面貌,还是刘母提出探望要求后第三天才看到的,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这两天的时间做缓冲,大概,他的样子会更加地惨不忍睹一些。
  听到这个消息,楚云飞真的火了,他可以肯定的是,刘宁绝对没有跟审讯人员炸刺,否则的话,以其身手,三两个地方上的国安精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案子,既然还在赣通省办理,那性质还算不上特别严重,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没有道理对刘宁刑讯逼供的。
  这就说明,刘宁所受的拷打,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是某几个人为了某种利益,一定要让刘宁认同或者答应承担这个罪名,哪怕屈打成招也在所不惜。
  去你妈的,天底下,不只是你们会打人,想到这里,楚云飞一咬牙,“阿姨,你能不能把负责审讯刘宁的人,整理个名单给我?还有,他们的家庭住址。”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六章 有了新情况
  刘母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楚云飞”的行事,她早听儿子说过无数次了,功夫强悍,胆大心细,虽然有时候爱算计了点,但绝对是非常仗义的一个人的。
  她也希望他能为儿子出口气,甚至,她的欲望比年轻商人的欲望还要强烈些,怎奈,眼下儿子在别人手里,她真的不想再给儿子带去什么麻烦了,“这样吧,小楚,我估计,他们是看我家老头子没有出面,才敢这么做的吧,回头,我再找时间劝劝他爸,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子,他不管能行么?”
  “那阿姨你先帮忙收集资料吧,等到刘叔叔再不管,那我可真要管了,”楚云飞的心思何等乖巧?马上就明白了刘母的顾虑,只是,这法子管用么?刘群肯出面的话,怕是早就出面了吧?
  “刘宁为了帮我报仇,提着脑袋跟我去了巴基斯坦,他们敢欺负刘宁……哼哼,就算刘宁肯放过他们,我也不会答应的,”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狰狞了起来,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杨永嘉打来的电话,今天很奇怪,赤冀提前从单位里出来了,而且,没有回家!
  什么?敢情这个女人真的有问题么?楚云飞再也坐不住了,匆忙告别了刘母,一溜烟地跑到了杨永嘉所监视的地方——绿岛咖啡屋。
  以他的性格和谨慎,事情没有做出定论之前,他是不会把这种事向刘母解释的,当然,就算有了定论,他也未必就会向谁解释,反正,刘宁是要捞出来的,战友的仇,也是要报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杨永嘉和石头离那地方不远,正在一个副食品小店处灌着冷饮,时近六月,天气太热了,“进去大概二十分钟了。”
  奸情?这是楚云飞下意识的一个反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刘宁的被冤枉就比较容易解释了,恋奸情热的女人,疯狂起来确实是不可理喻的。
  不是吧?刘宁会这么点背么?想到这里,楚云飞禁不住毛躁了起来,“给我来瓶冰的矿泉水,永嘉,你看见他俩,很亲热么?”
  杨永嘉自然也在猜测这俩人的关系,闻言皱皱眉头,再瞟一眼在旁边忙碌的摊主,“这个,我觉得……不好说,应该不是吧?”
  他这话,显然是在宽楚云飞的心,而且,眼下毕竟有外人在场,不好说详细的。
  楚云飞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大半瓶子冰镇矿泉水灌进肚子,整个人的火气不降反升,“这该死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要不要让永嘉进去一趟,看看这俩在做什么呢?
  下一刻,他的火气就降了下来,赤冀居然出来了,和那男子一东一西,竟是分道扬镳了。
  这男子长得不但腐败——大约有一百七八十斤了,而且猥琐——相貌歪瓜裂枣的那种,只是,整个人的气度还是不凡的——如果不算那个大肚子的话。
  脑中飞快地盘算一下,楚云飞已经列出了七八种可能性,“这样,永嘉,你们去盯赤冀,我去盯那个男人,有事电话联系。”
  盯梢不是楚云飞的拿手戏,不过,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应该注意的事项的,起码,他知道,不能跟得太近,而且,要防对方会反盯梢,还有就是要小心有人配合抄后路,“黄雀在后”的那种。
  距离远点,这不是问题,楚云飞本身眼力就是相当好的,还有就是,从烟霞派那里得来的秘法,也被他琢磨出了新的用途,虽然还不太成熟。
  直接把一个偏白色生命能量团弄了出来,目前,在他极力的控制下,那能量可以离开他的身子大约两百多米,持续时间二十分钟左右。
  这种能量,在那种偏绿的生命能量帮助下,是可以把视觉效果同步传递给楚云飞的,楚云飞给它起了个很俗的名字,叫“千里眼”。不过,要做到同步的话,他和能量团中间,不能有什么障碍物。
  这千里眼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而且使用也只能靠着自身的肉体,并不像烟霞派那样,可以借助竹枝等外物来达到同样的使用效果,再加上同步的那种需求,可以想象,使用一次,真的会耗费楚云飞太多的精力。
  等到那能量团缩小到一定程度,不受控制,直接飞回来的时候,楚云飞会精疲力竭倒还是小事,问题是,要再把其他能量转化为偏白色的这种,又得耗费他大量的时间。
  还好,眼下是白天,街上的行人不少,这为他提供了不少掩护,那能量团停留在天上不到50米处,专心地观察着那中年高大胖子的行踪。
  正如楚云飞猜测的那样,中年人终于以实际行动,证实了他自己的身份,前面不远处,就到了国家安全局的办公大楼了,他施施然走了进去。
  敢情是国家安全局的,看来,又是找赤冀的什么麻烦去了,楚云飞松了口气,收回千里眼,这种能量太宝贵了,暂时,是没有什么直接补充的办法的,省着点用为好。
  既然赤冀没有出什么轨,又有人在跟着,他心情畅快之下,琢磨起了另一件事:这胖子,肯定是负责刘宁案子的,要不要等到他下班,跟他回家,把他们家人全部毒打一顿?
  虽然,这么一做,难免就有可能暴露自己,但任由着他们折腾刘宁,那也不是个事啊,算,实在大不了,要永嘉出面好了不过,做人要是总被规矩所制约,不能由着性子偶尔爆发一下,也太无趣了吧?
  主意拿定,他索性找了个荫凉地,距离安全局的大门足有二百五十米左右,不过,运足目力的话,应该是可以看到门口人的出入的。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正琢磨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调查出那些打人者的背景,一一报复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话的,还是杨永嘉,这次,可真的是有情况了。
  原来,赤冀从咖啡屋出来之后,走了没几步,就发起呆来,沉思了半晌,终于找了个公用电话,拨了个号码,说了两句话,就静等起来,大约,是给谁打了传呼。
  电话回来得很快,看得出来,接了电话的赤冀,情绪很激动,嘴里不停地在说着什么,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挂了电话,脸色又变得迷茫了起来。
  杨永嘉并不知道离去的胖子是安全局的,他很好奇,在赤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连家都不回,直接在外面打了电话,不过,为了不被她记住,他和石头,只能远远地看着,没有丝毫的接近办法。
  按理说,她该回单位了啊,现在可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她打完电话还站在这里,搞什么飞机啊?杨永嘉真的很困惑。
  二十分钟后,又一个男人出现了,这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大热天西装革履,个子很高,虽然戴副无框眼镜,但不能掩饰其英俊的相貌。
  让杨永嘉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男人对赤冀的态度,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轻轻吻了她脸庞一下,随后用右手搂了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
  奸夫淫妇!杨永嘉实在不能用别的词来形容这俩人了,虽然他是个毛头小伙,但那两人之间的亲昵动作,是不能用其他关系来解释的。
  他不敢怠慢,马上也拦了辆出租车,拉着石头就上了车,因为楚云飞那车是内海牌照,杨永嘉也没有驾驶证,那车白天总是停在宾馆的院子里的,只有晚上才出动。
  果不其然,跟着的那辆车,并没有走多远,大约行了4公里出头,出租车的计价器才刚开始蹦字,前面那辆车就停了下来,两人直接进了一家宾馆。
  看到这里,杨永嘉打发走司机,马上给楚云飞去了电话:这里有情况,非常、非常严重的情况!
  楚云飞听得差点直接跑了过来,不过,眼下怎么也是白天,而且,他并不熟悉洪章市,终于还是拦了辆出租,在最快的时间到达了现场。
  听完杨永嘉的介绍,楚云飞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略一思索,马上指点了杨永嘉一番,让他如此这般地去做事。
  杨永嘉马上走进了宾馆,这家宾馆名叫“银河”,从外观上看,档次不算太高,大约就是两星左右的模样。
  没过多久,杨永嘉就走了出来,“飞哥,我问出来了,那男人叫王少青,他开的房间是306,单人间。”
  谁都知道,宾馆的单人间,并不是住一个人的,而是说,那单人间里是双人床!
  楚云飞不由自主地狠狠一咬牙,两只拳头也攥了起来,还好,他的理智还在,“那你怎么不上去看看,房间位置在什么地方?”
  “我也想去啊,”杨永嘉还真的有点害怕楚云飞这副样子,“我在那里拿着登记本正问服务员呢,他和赤冀就走下来了,看样子,是去宾馆的餐厅吃饭去了,那服务员差点喊住他俩,幸亏我也假装要登记,才混过去,然后,就想出来先告你一声。”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七章 多重冒充(上)
  等到杨永嘉落实了那房间在哪里,楚云飞略一思索,“去他妈的,他俩吃饭,咱兄弟们也不能饿着,走,吃饭去!”
  话虽这样说,他可真的是气坏了,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他力气过大,直接把盛饭的碗捏做了两半。
  吃完饭后,天就擦黑了,三人回到宾馆的后院里,盯着306室发呆,那里,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偶尔,还能在窗子上看到人影走动。
  窗帘拉住了,望远镜也没用处了,楚云飞焦躁之下,恨不得动手打人,只是眼下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可选择的办法,等天大黑,起码还要一个小时呢。
  去他妈的吧,他终于横了横心,“永嘉,你试试能不能冒充鸡头或者黑社会什么的,这把枪给你用,尽量想办法跟服务员套套近乎,骚扰一下那俩,拖延下……时间,我去开车。”
  车里,有楚云飞买的一套女士衣服,有了那个,他才好化装,还有,他实在是不能保证,赤冀什么时候会离开宾馆回家,必须把她暂时留在这里才好。
  以他的想法,女人,大多数都是很感性的,这两人是在偷情,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了,可今天毕竟安全局的找她谈过话了,这种心理压力下,两人就算要做爱,怎么也得等她心理平静下来才可以吧?
  眼下,赤冀的贞洁,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强烈想知道的,就是赤冀这几天一直很老实,为什么安全局的一找她谈话,她就来找这个王什么的八蛋,难道真像刘母所说的那样,内中真的有什么隐情么?
  等他把车开来的时候,天还没全黑,杨永嘉迎了上来,“我给个男服务员买了两包烟,说手下小姐马上来,他就给找了个小姐来,不停地往房间里打电话,306也打了好几个,不过,那个王少青好像情绪很不好,到最后都骂上了。”
  管他呢,楚云飞已经化装好了,拿了“掌中宝”,三人商量一番,石头坐在车里等人,他和杨永嘉宛若一对“情侣”一般,挎着手臂上楼了,只是别人看起来,这对“情侣”中,“女人”长相一般,可个头居然比男人高点,多少有点碍眼。
  两人没理会那么多,直接上了三楼,杨永嘉开始敲306的房间,敲击得很柔和。
  房中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半天,才听到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问话,“谁呀?”
  “奇怪,”杨永嘉回答的声音很大声,“这屋子不是没人么?怎么住进客人来了?这下水还能不能修了?”
  楚云飞在一旁捏了嗓子回答,“不知道啊,要不问问总台?”
  “不用问,肯定又是小丽偷放了朋友进来,”杨永嘉拎出一串钥匙,在手上抖抖,“开门进就好了。”
  楚云飞在一旁唱白脸,“你别着急,万一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王少青只围了一件浴袍站了出来,“有没有搞错,有你们这么开宾馆的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永嘉就把他顶进门去,床上,赤冀盖着被子躺在那里,只露出个脑袋东张西望。
  王少青刚要发火,谁料想楚云飞已经顺手带上了门,拿着“掌中宝”就是一通乱拍,两个偷情的男女顿时紧张了起来。
  “警察,”杨永嘉跟楚云飞在一起,长进太多了,手里拿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皮本晃了一下,上面居然有个国徽,“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你们穿好衣服,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那王少青才说看着那本本不像警官证,想要讨来细看看呢,听说居然被套上了“卖淫嫖娼”的罪名,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他慌,赤冀更慌,本来已经白皙的脸变得刷白,整个身子随着被子抖动不已。
  “我们是谈朋友的,”王少青长出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情镇定一些,“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分开问问我们,我俩相互是认识的。”
  楚云飞没理那个碴,手里的摄影机还在不停地拍摄着。
  杨永嘉也没理他,一指赤冀,“他叫王少青,你叫什么名字?”
  赤冀哪里敢回答这问话?人又被楚云飞拍得羞愧难当,马上把头都缩进被子里了。
  “不回答就完了?”楚云飞冷哼一声,也没理她,上前直接去翻赤冀的手包,似乎是想要看看包里有身份证什么的没有。
  王少青本来有点纳闷,这个女警察的声音怎么这么粗,不过再想想,国家暴力机关的工作人员,声音粗点倒也能理解。
  看到楚云飞要翻包包,他可真慌了,“我说,我是赣通经济报的记者,有你们这样的人民警察么?”
  “有你这样的记者么?”楚云飞虽然化了装,不过眼神里的鄙夷是化不去的,“算,今天给你个面子,赣通经济报是吧?明天我们拿了录像带找你们领导,证实一下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这种变故,已经超出了两人事先的计划,不过杨永嘉的脑袋绝对是够用的,闻言点点头,“嗯,好的,小张你的建议不错,记者咱们是犯不着得罪的。”
  说着,两人“雷声大雨点小”地向门口退去,杨永嘉的脸上,甚至浮起了一丝微笑。
  这怎么得了?王少青这下,可是真的慌了,他本就是已经成家了,这事传出去的话,对他的声誉会有巨大的影响的,更别说还有赤冀在场,这个时候,她的奸情绝对不合适被任何人发现。
  “兄弟,兄弟,”王少青忙不迭地叫着杨永嘉,“有话好商量,你们别着急走嘛。”
  “有人举报,派出所留档了,”楚云飞绷着脸,直接就把他的努力扼杀在摇篮里了,“现在就算我俩想放水,也是不可能的,你是记者,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王少青自然知道对方话的意思,人家是在说,哪怕自己现在肯偷偷行贿,也是不可能的了,一切要按程序来。
  他本还有心思,怀疑这二位是那种打闷棍搞勒索的混混,毕竟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不过这话一说,他唯一的一点侥幸心理也没有了。
  不错,他作为个记者,现在还是有权力要求细看看杨永嘉的证件的,只是,他如果执意要这么做的话,只怕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反感,眼下这种情况,他实在不想再挑衅对方了,毕竟人家已经打算给他面子了。
  “那这样吧,我俩跟着你们去做个笔录,”王少青主动地钻进了套子里,“不过,要是手续办完,这录像带你们能不能洗了?回头,我给你俩做个专栏宣传,大家都不容易。”
  杨永嘉努力地噘了噘嘴,才没笑出声,不过,这倒也满符合他正在思索“利弊”的形象,终于,他点了点头,“好吧,铐子不给你俩上了,不过,你们别玩什么花样。”
  楚云飞可是没什么笑的心思,他能强忍了怒火,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到这里,偷情的男女就要穿衣服了,王少青向楚云飞皱皱眉头,刚想说什么,楚云飞鄙夷地看他一眼,“程序要走,反正到时候带子要洗的,不拍不行。”
  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啊,对偷情居然这么反感,王少青无奈地想着,当着两人的面,露出赤裸的下身,开始穿衣服。
  赤冀可不愿意当着人这么做,尤其,还有杨永嘉这么个男人,她指指“男警察”,求救一般地望向楚云飞,“大姐,他是男人啊。”
  你偷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这么丢人?“大姐”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抬头冲杨永嘉扬扬下巴,“老王,你……”
  杨永嘉悻悻地咂一下嘴,转过了身去,赤冀忙不迭地赶紧穿衣服,一时间,竟然无暇顾及楚云飞的拍摄了,连下身正面都被他来了两个特写镜头!
  看着这女人已经开始穿外衣了,楚云飞看到床头有个用过的避孕套,马上戴了手套,抢在王少青动手之前将它拿了起来,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地方装,一着急竟然把这恶心玩意儿放进了宾馆提供的信封中。
  王少青“不动声色”地结了帐,两人随同两个“警察”走出宾馆,走到一辆黑色的桑塔车前,石头一开车门就窜了出来。
  王少青和赤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人脖子上同时挨了重重一掌,被两个功夫好手直接扶进了车中。
  这两下动作是在电光火石一般的瞬间完成的,四下里,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象,车前二十米不到,就有几个保安站在那里闲聊呢。
  等到两人王少青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片稀疏的玉米地中了,此刻的玉米,长得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大家往田里一坐,隐蔽得很。
  遇到麻烦了,王少青晃晃发懵脑袋,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回头看看,阴暗的月光下,隐约能辨识出来,赤冀也在那里躺着呢,还好,衣服尚算完整。
  “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云飞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我?说说你和这个叫赤冀的女人的奸情吧。”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七章 多重冒充(下)
  “你是刘宁的朋友?”王少青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眼前这人下手这么不留情,按道理说,应该是赤冀老公喊来的人。
  “老子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回话的,是杨永嘉,“说吧,这录像带,你肯花多少钱买回去?”
  遇到勒索的高手了,这是王少青下一个反应,对方欲擒故纵的手段很高,高到他这个见多识广的记者都不知不觉地中招了,看来,这群人的胃口应该是不小的。
  想虽这么想,王少青还是禁不住冷哼了一声,养移气、居移体,无冕之王当得久了,心中那股傲气是不容易抹去的,“你们不冒充警察了?”
  楚云飞扇了他一个耳光,早就在后悔了,他的想法很单纯,这两人,那绝对是不用指望活了,交待完该交待的事,铁铁地是要送他们上路的。
  可是,怎么杀人,那也是有讲究的,他可不想为了这两个垃圾,毁了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毁了刘宁的生活。
  这么说的话,刚才那一巴掌,就显得重了点,毕竟,尸体身上,会告诉别人不少东西,人要临死前遭受过毒打,是瞒不过那些法医的,所以,他有必要改变一下审讯的策略。
  听到这样挑衅的问话,楚云飞冷笑一声,“放心,你肚子里的药很快就要发作了,到时候,希望你坚持得住。”
  说完,他自然是又用生命能量这招来蹂躏对手了,至于赤冀,还没清醒就再次被杨永嘉打晕了过去。
  这样的折磨,不是任何人能受得起的,王少青皮娇肉嫩,苦捱半天,终于熬不住那“药效”,说出了实话。
  前文说过,赤冀家在赣通,是个很大的家族,她有个表哥,开了个小家具厂,靠着手里十几号人,做些便宜的家具和地板什么的,批发给供货商。
  一年前的3·15之际,在赣通省消费者协会的牵头下,各大报纸和电视台照例参加了为消费者维权的活动,王少青所在的报社也选了一个突破口:家具和板材市场良莠不齐,甲醛等有害气体超标导致消费者中毒的事时有发生,他们要做个这样的专题。
  顺着批发商这条线,王少青很简单地就摸到了她表弟的工厂上。
  说良心话,要是没有甲醛这种玩意儿,谁家也造不出复合板材来,市场上那些“绿色”啦、“环保”啦什么的东西,不过是甲醛含量低点就是了,没人敢拍着胸脯说——“你测吧,测出甲醛来,我把头割给你。”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样的专题活动,不过是记者们拢钱的一种手段罢了,明显超标厂家的钱,他们是不敢要的,可那些含量符合标准的厂家,你胆子够大的话,就别拿两个红包出来。
  最苦的就是介于超标和不超标之间的那些厂家和商家,没错,家具和板材露天放两天,甲醛含量肯定就合格了,可是要被密封着放几天,合格的也变成不合格了。
  这样的商家,是占市场份额最大的!
  事情总是由人来办的,这里面的活动余地,实在是太大了。
  赤冀的表哥也在此列,他仗着表妹在质量监督局工作,只封了两百的小红包两个,就想打发记者,孰料,记者们的胃口,早被其他商家勾了起来,王少青没把红包摔到对方脸上,不过是因为他只算编外记者,不在报社正式编制里。
  像他这种编外记者,因为混不进那顶级的圈子,做事反倒是最肆无忌惮的,这也难怪,他们待遇不高,名声不响,挣不上天价的枪稿费用,也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来敛财。
  王少青记恨上对方了,可他除了一张虎皮唬人外,也没什么能力真的制约对方,他正在纳闷,对方为什么能比自己还提前知道检测结果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原来此人在技术监督局认识如此漂亮的一个美女。
  剩下的桥段,大家就都耳熟能详了,无非就是王少青借了这个借口,一边既诈唬又卖面子,一边穷追猛打,终于在四月底拿下了这个美女,毕竟,他自身的条件也很不错的。
  赤冀在婚后,本想借此机会,了断了这份孽缘,怎奈,刘宁能给她的并不是很多,而且,刘家父子失和,也超出了赤冀的预料。
  再加上刘宁本就事业不得意,又秉承了刘群的性格,不擅长哄女孩子开心,赤冀终于还是没有狠心斩断那往日的情丝。
  说到这里,不但王少青不肯说了,楚云飞也不想问了,最近在刘宁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此人指使的,丫也绝对不会承认的,事关重大,这人是拎得清轻重的。
  再说,这些也跟偷情一事没太大的关系,楚云飞做为个勒索者,实在不好继续问下去,难道不是么?
  打昏此人,楚云飞又弄醒了赤冀,这次,他没再继续装什么女警察了,笑吟吟地问道,“赤冀你好,我是楚云飞,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
  楚云飞!赤冀听到这个名字,当场就愣在了那里,这个名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老公有过命交情的战友啊!
  想到恐怖处,赤冀禁不住全身哆嗦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好了,别吵,”楚云飞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走上前去,轻佻地摸了一下对方的脸蛋,“呵呵,没想到,刘宁的福气这么好,找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你,你,你想做什么?”赤冀压抑着心中的恐怖,颤抖着问道,“我家刘宁,可是你的好朋友。”
  “废话,他是我的兄弟,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能不管么?”楚云飞不屑地哼了一声,手继续在对方的脸上轻揉着,“呵呵,现在,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你猜我会做些什么呢?”
  “我没有害他,”赤冀终究是个女人,而美貌女人的智商,通常是不会很高的,眼下,她也只能咬定她没有害人了。
  “是么?呵呵,”楚云飞又轻笑一声,“你不招不要紧,王少青把该说的都说了,再说,我有你俩苟合的证据,还有录音带和录像带,你可以回去了,等着法院传唤你,还有刘家的报复吧。”
  赤冀哪里吃得住这么一吓?再说,楚云飞的恐怖,她早从丈夫那里听得耳朵快起了茧子了,登时抓住了楚云飞的裤腿,“楚大哥,楚大哥,你……你听我解释啊。”
  不过,这个女人,终究是有点心眼的,看到楚云飞再次坐下,居然强笑了一下,“如果我能告诉你这些事,你会怎么处置我?”
  楚云飞再次轻笑了起来,手居然袭上了她的胸部,轻轻捻了一下,“呵呵,如果你能跟这姓王的断了,再给我点好处,只要把刘宁能救出来,我也不想多事。”
  “我能相信你么?”赤冀沉吟半晌,又反问一句,“你和刘宁是好兄弟,你这么做,不怕他知道么?”
  “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楚云飞的手又重重地揉了两下,“我帮他这么大个忙,弄点好处,这也说得过去吧?”
  楚云飞“无利不早起”的性格,赤冀确实是听刘宁叨叨过的,而且她都知道,老公是很不欣赏战友这一点的,看看,这家伙眼下又想要好处了不是?
  这种场合,她也实在没有太多的选择了,沉吟片刻,又试探几次,不得要领后,终于老实地把事情交代了出来。
  在刘宁被抓的那段时间里,一开始,赤冀还是坚决地站在老公的这一侧的,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是夫妻呢。
  只是这个时候,因为刘宁不在家,王少青又开始不断地纠缠她,而此刻的赤冀,又分外地需要些心理安慰,两人重新又打得火热。
  就在这个时候,安全局一个叫李响的人,通过赤家的长辈找到了她,给她做工作,要赤冀同刘宁划清界限,勇于揭发,省得到时候害了别人也误了自己。
  据李响说,已经有人能够断定,事发的那两天,刘宁确实在频繁地联系着黄书英,他只想问问赤冀:这个事,你不应该一点都不知道吧?
  赤冀对老公和台湾老板的来往,还是比较上心的,毕竟,那里面涉及着这两口之家的利益呢,照她的记忆,比较能够确信,李响说的话,是没什么根据的。
  可李响是什么人?那是安全局的人啊,三绕两绕之下,就让赤冀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他是在为赤家考虑,你不看你公公都不肯捞自己的儿子了?你个女人家还凑个什么热闹?
  这事,赤冀实在是没办法找人商量,自己家的人介绍来的,自然不合适再回家问去了,公公婆婆那里,哼,问不问吧。
  再说,李响也警告她了:这事可全是他看着赤家长辈的面子,才冒了泄密的风险来指点她的,千万别让做好事的人为难。
  想来想去,她居然只能找王少青商量了,怎么说,见多识广的记者也是享用了她的肉体了,这样的关系,应该是比较牢靠的吧?
  王少青贪恋她的美色,自然不会出什么好点子,于是,赤冀的老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老婆卖了。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八章 堕落者死
  赤冀实在是太分不清轻重了,她还以为,在楚云飞的眼中,自己出卖刘宁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只要她肯翻供,老公能不能被释放,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点也不怪她,自从她做了不利的证言后,因为心中有愧,没再去公公家,也没再去看望刘宁,自然不知道刘宁现在受的是什么罪。
  当然,这同楚云飞一直在孜孜不倦的错误诱导,也有很大的的关系,他一直表现出来的,也不过就是想捞刘宁出来,至于对她偷情的态度,只是想顺手“揩点油”而已。
  事实上,赤冀如果没有偷人,只是迫于某种压力而屈服,楚云飞都不会怎么生气,毕竟一个年轻女人是受不得什么惊吓的,重压之下犯点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可眼下听说她居然糊涂到跟别人恋奸情热,顺手还扔两块石头给井下的老公,这还算是人么?
  可是赤冀最担心的,却是楚云飞把她的风流韵事说出去,那样的话,刘宁死在里面还好,要真是出来的话,以老公火爆的脾气,她想活命怕都是很难了。
  不过,她看楚云飞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想来只要能闭了眼睛,任对方在自己身上折腾一番,估计,也就没什么事了吧?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很离谱地想到一个问题:其实,这个楚云飞,看上去比王少青还要顺眼些呢,只是,希望这人,别跟刘宁一样那么没情趣就好了。
  听完这些话,楚云飞气得都快哆嗦起来了,不过,他还是敏感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李响长什么样子?家住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那李响就是楚云飞今天下午跟踪的胖子,而此人家住哪里,赤冀回答得很纯洁,“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他家在哪里?”
  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楚云飞纵然是铁打的肠胃,也禁不住蠕动了两下,这话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了,楚云飞暗自下决心,“你要不喜欢刘宁,可以离婚的嘛,你这样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也不愁再找一个,为什么会搞成这副样子呢?”
  赤冀的回答,决定了她的死亡方式,很显然,她并没有猜出楚云飞的真实意图,而是老实交待了她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赤家和刘家都是体面人家,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也要凑合着过,不能被人看了笑话去。”
  “好了,”楚云飞站起来,“永嘉和石头,你俩把王少青带过一边去,一会儿再回来。”
  看着两人扛着人离开,楚云飞掉头冲着赤冀冷冷一笑,“脱衣服吧,我先收点定金。”
  “就在这里?”赤冀真没想到,楚云飞居然如此地急色,“这地上还有泥呢。”
  妈的,要不是再不想碰你这个女人,你以为我有这闲功夫跟你磨牙,楚云飞心中怒骂,脸上却装出副猥亵的表情,“呵呵,一会儿我在下面好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有情趣么?”
  “可是,你带那个……套子了没有?”
  楚云飞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敢情你还这么讲究啊?冷哼一声,“我没带,也不喜欢带,你脱不脱?”
  说来也怪,他这么一发横,赤冀反而不敢声张了,思索一下,终于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反正连带子都被眼前这人拍了呢,还好,天气本就很热了,她穿得……实在不多。
  然后,她就被这个“急色鬼”打晕了,再然后,王少青被剥光了衣服放在她旁边。
  楚云飞本想要石头来剥这无冕之王的衣服,谁料想,石头居然嫌这个人“脏”,最后这事还是杨永嘉办的。
  最后就很简单了,把那个避孕套放在两人身边,楚云飞全力吸取了两人的生命能量,把现场搞得像是两人“纵欲而亡”的样子。
  他没有吸收那两团堕落的生命能量,任由这两颗放纵的灵魂向北方的天际飞去。
  他想通了,赤冀的口供,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从胖子李响那里打开个缺口,其他的并不重要,赤冀的口供,用来害刘宁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要反过来用来救人的话,那可就实在没什么大用了。
  最为重要的是,楚云飞实在是不能容忍这个女人对自己兄弟的背叛,甚至他根本都懒得考虑刘宁的态度,再说了,刘宁他会甘心当缩头乌龟么?如果丫的血性退化到连这事都能忍的话,这个兄弟,不要也罢。
  大致打扫了一下现场,三人摔打摔打脚上的泥土,上车走了,既然赤家很爱面子,想来这起人命案自然会有人操心,只要苦主追诉的劲头不足的话,这年头无头案实在也是不少的。
  做完了这件事,接下来,楚云飞自然是要去找那李响的麻烦了。
  李响找赤冀谈话,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她以妻子的身份出面,友善地劝劝刘宁,劝他不要那么死心眼,承认了那几天联系过黄书英,不就行了?反正,就算他联系过台湾人,也不代表泄密的一定是他嘛。
  赤冀早就心中有愧了,哪里还肯去劝说丈夫,公公婆婆那里,早就不知道是怎么看她了,饶是李响再怎么做工作,她也死活不肯答应。
  李响这里,压力也很大的,刘宁已经被他整得快丢了半条命了,可无论他怎么暗示,这个铁打的汉子,死活是不肯松口,承认那段时间曾经和黄书英联系过。
  现在,事情的关键是,刘群……这个嫌疑人的父亲,权高位重的军区领导,还没有出面呢,要是人家一旦出面了,自己这里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搪塞的理由,而这个嫌疑人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这责任,谁担当得起?
  自然,刘群的顾虑,李响是可以猜得到的,他做为一个刑侦老手,深明人的本性和弱点,眼下人家是担心陷进这事里,暂时不方便出面而已,可关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人的忍耐,总是有个限度的,真的等到刘群爆发的时候,这事可就闹大了。
  别的不说,其他地方的国家安全局,也不是吃醋的呢,一旦这案子在别处告破,刘群又看到儿子的惨样,他李响……这辈子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他何尝想向刘宁动粗?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实在是由不得他的,再说,这毕竟是个天大的案子,领导对他的举动,现下也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那些负责审讯的,纯粹是一群菜鸟嘛,亏他们好意思说,“五刑之下”石头也能开口说话呢,人家说了吗?人家交代了吗?
  只恨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你没事就不能向黄书英打几个电话了?随便承认了,可也未必是多大的事呢。
  可惜,刘宁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他是“上当三人组”之一,自然要对这些政客的说教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当他听说了别人的劝说之词,脑中只有一个概念:这是陷阱!
  想到妹妹会因此而牵连进来,更别说还可能涉及到父亲,刘宁打定了主意:别跟我玩这种下作手段,妈的,要死也就死我一个好了,想让我出卖家人?门儿都没有!
  他本就是铮铮铁汉,心里又牵挂了家人,对方要他承认的,还是那种子虚乌有的事,这种情况下,估计换了臭名昭著的俄国克格勃来,想要他低头也是绝无可能的。
  一天后,赤冀和王少青两具赤裸的尸体,终于被种植作物的农家发现了,立刻在第一时间报了警。
  因是裸尸,而赤冀的长相和身材又相当棒,在警察到来之前,事发的玉米地附近,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闲人踩踏得乱七八糟了。
  要是没有这帮闲人,可能楚云飞他们离去时的脚印难免还会被人发现那么一两个,可两具尸体四周,是被他们认真清理过的,村民们不敢凑近看,正合了楚云飞的计算:近处没痕迹,远处可能有的痕迹,又被人破坏了。
  闻讯而来的警察拉起了隔离绳,细细勘察了起来。
  他们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现场摆放在那里的避孕套,那个东西,实在是太显眼了。
  死者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一切的一切,正如楚云飞所设计的那样,简直就像是“纵欲而亡”的样子。
  当然,不合理的地方,同样还是有不少的,就算是纵欲而亡,那两人性交时的体液都流到哪里去了?不可能身上没有地上也没有的,不是么?
  避孕套里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不够看的,而多余的东西,又都被二人在宾馆时就擦洗干净了,这个案子,很诡异啊。
  不管怎么说,那避孕套里的精液和避孕套外侧的女性分泌物,马上被法医拿了去化验,化验的结果说明,这个套子确实是两人性交时所使用的。
  这么来说的话,这件事里的蹊跷,是要问两具尸体的合法配偶,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的。
  刘宁已经被羁押了将近两个月了,问也是白问,而刘家的其他人,都是军人,平时交往的人和做的事,也是很容易查清楚的,应该跟这个案子无关。
  王少青的老婆,是他为了落户洪章,在某工厂中找的一个朴实无华的女工,而且那女人本人也不是洪章人,只是毕业分配进了工厂,才有了洪章户口。
  她也没有作案的嫌疑,而且据那女工的同事说,夫妻两人平日关系尚可。


第五卷 忙于战 第三百零九章 李响的烦恼
  王少青之死,带来的后果,我们略过不提,赤冀的死,可是触动了太多的人。
  刘宁的母亲到了医院,她鄙夷地看了看那具赤裸的女尸,冲着赤家来人冷哼了一声,“我白活了大半辈子,居然给宁儿找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说完掉头走了。
  她是走了,但没回家,而是去派出所刁难那帮小警察去了,想落实清楚那二人到底是不是偷情的。
  自然是偷情!警察们对这一点是可以确信的,没听说过强奸犯还用避孕套的,而且,双方身上,并不存在什么抓咬的痕迹,女尸的阴部也没有什么撕裂和擦伤,再说,两人衣服都是完好无损呢。
  好了,有了这些回答,已经够了,刘母登时打道回府,给老头子做工作去了,这事已经说明,赤冀在刘宁一事上,所做的供言,未必是可靠的,没准她还想着害死老公跟她的野男人过日子呢,看你个死老头子还撒手不管?
  因为有警察去安全局落实刘宁的下落,李响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事,当他得知,这个女人在见了自己不久之后,就这样离奇死亡,心下登时惴惴不安起来。
  他本身就是执法人员,自然明白他自己也是有点嫌疑的,说不得只好把那天两人见面的情况描述了一番,这次,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就不理会这些小警察。
  当然,两人见面具体说了些什么,这就在李响灵活的把握上了。
  赤冀之死会给他带来什么被动的后果,他也是一清二楚的,刘家不但会加快捞人的动作,而且这样的死法,自然会让人质疑她所说的话。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再说,这样离奇的死法,又意味着什么呢?
  最尴尬的,还是赤家了,赤冀的父母,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行为,陷害,这绝对是凶手别有用心的陷害!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以女儿的洁癖,哪怕偷人,也不至于跑到野地里苟合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悲惨景象,无不令观者侧目,听者唏嘘。
  老赤在第一时间就发话了,这件事赤家势必要追查到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杀的凶手,你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案子没定性之前,警察们根本就懒得理他,只是在那避孕套的化验结果出来,才有个年长的警司登门找他:那避孕套外侧,确实是你女儿的体液,不知道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赤父早就动用关系,给警察们施加压力了,听到这个结论,禁不住有点傻眼,思索半天才重新硬气起来:就算我女儿不守妇道,不过,她的死总是太离奇了吧?难道你们不认为她是他杀的么?
  那警司登门,就是落实这个事来的:你能确信,你女儿平日里没什么隐性疾病么?
  我确信,赤父点点头,她从小身体就不错,所以,这个案子,你们应该立起来。
  好吧,我们可以暂时假设这个案子为凶杀案,警司点点头,不过那样的话,你女儿一时半会儿就不能火化了,而且,因为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这两人是他杀,所以,追查案情的时候,这个经费……嘿嘿,你明白的啦。
  事实上,在大部分城市,这种情况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且不管警察们个人的囊中是否真的羞涩,反正办案经费和人手永远是不足的,像这种有苦主的案子,又有强烈的要求破案的欲望,不出刀划拉两块,实在就太没有天理了。
  严格说起来,这种案子,警察们并没有立案的兴趣,道理也很简单,根本就是个无从下手的案子,别弄到最后,根本就是一桩普通的自杀案吧。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要看苦主自己的想法了,要是苦主同意,不立案也是可以的,但是棋从断处生,苦主要是不要求立案的话,警察们自然会借着对方不愿意身败名裂的想法,敲些好处出来的。
  苦主要立案,那也简单,立就立吧,苦主你可是就要承担一部分费用了,虽然这费用,将来可能着落在或许存在的杀人犯身上,或者从破案经费上走,但苦主想把“垫出去”的钱拿回来或者报销,那纯粹就是做梦了。
  总之,这种案子,是警察不待见的,但因为左右都是能落些实惠,而且他们的工作性质也注定了不能回避这些问题,那就只能上门询问情况了。
  具体到这个案子上,警察们是非常希望赤家和王家要求销案的,毕竟死者身上没有外伤,而且也不应该是他杀,说殉情倒还可能性大些,总之是棘手异常,与其没的降低了破案率,再背上死者家人无尽的催破案,还不如一次性压榨点好处出来。
  老赤当场就愣住了,他同警察打交道并不多,根本没想到,家里死了人破案还得自家出钱!
  再想想,这事怎么说,也不是个光彩事,死者已矣,可生者还要做人呢不是?他踌躇半天,方才回答,“要不这样吧,我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商量就商量吧,警司也没做理会,“那你们快点商量吧,太平房的冷柜要收钱,我们这里也必须马上对这案子做个汇总,定一下性质呢。”
  李响的头疼还没有结束,就在他回答了警察的询问,落了笔供以后,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躲在老婆的怀里哭。
  他的儿子已经十三岁了,正读初一,学习成绩还将就,大小伙子了,还爬你母亲身上哭什么啊?“小禾怎么了?还不做作业去?”
  小禾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他老婆没吭气,冲着桌子努努嘴,桌上放了一张白纸。
  那是什么东西?李响皱皱眉头,走上前去。
  纸上只有七个字——“可怜天下父母心”,字呈红色,已经微微有些发黑了。
  再通情达理的语句,也掩饰不了一个事实:这是用血写的。
  李响眉毛一皱,“这纸……”
  话没说完,他就扭头上下打量着儿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小禾的右手食指,包着纱布。
  虽然明知道,这血字的来路怕是不够端正,但李响真的不能想象,居然有人敢把念头动到自己的头上,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儿子,“小禾,这……纸上的血,是谁的?”
  “哇,”小禾听到这话,居然放声哭了出来,他老婆恨恨地瞪他一眼,“你脑子不是够聪明么?连这都想不出来?”
  李响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在学校也是比较顽皮的,跟人打架也很少认输,再加上有个执法行业里上班的父亲,用“嚣张一点”来形容都不为过。
  今天小禾居然哭成这个样子,可见,孩子的委屈是受大了。
  “妈的,谁干的?”李响气冲上头,也没多想,小禾所在的学校附近,跟其他学校类似,也是有些小混混的,不过,现在不比前些年了,那些混混都是哈着那些有钱的学生,帮人出头打架的。
  谁敢这么不开眼,惹到我李响的头上?
  他老婆冷哼一声,“哼,不用问别人了,你就不觉得,纸上那几个字很奇怪么?”
  原来,小禾下学之后,同往常一样,骑了车子回家,在学校门口,几个同学正在那里说话呢,就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你是李响的儿子吧?”
  也没管他承认不承认,年轻人就说了,“我是安全局的,你爸爸让你早点回家,有事找你。”说完掉头走了。
  有了这样的提示,小禾也顾不得和同学说话了,骑了车子就往家赶,谁想才一拐弯,差点撞住一个比他略微大点的少年。
  然后,他才说要下车理论,却当下就被人打昏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被人拉进了哪栋烂尾楼里。
  入目的,是一张遍布疤痕的脸,那少年手执一把尖刀,冷哼一声,“要死,要活?”
  小禾自然不想死,然后少年割破他的手指,要他写下了这七个字,要他把这张纸带回家,“让你爸爸好好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比他个子高,身体也结实,更重要的是,那少年冷酷异常,小禾毕竟是娇生惯养大的,怎么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伤口割得深么?”李响走到儿子身边,去拿儿子的手,谁料,却被他老婆一掌拍开。
  “用不着你看,这还不是你惹人了?看看,‘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到底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在为政府办事,怎么会亏个人的心?”李响眉头一皱,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你让开,让我看看小禾,妈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我都给他包好了,你拆什么拆?”他老婆尖叫了起来,“割得不深,就一个毫米多,不过在指头肚上,起码要长一星期,连作业也不能写了。”
  看到老婆开始撒泼,李响长叹一声,站在那里想了起来:这事,会是谁干的呢?
  那年轻人,知道自己在国家安全局上班!


第五卷 忙于战

随缘·珍重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