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猝不及防


  外面的吵闹还在继续,不管多么不想面对他们总得出去,南明的难缠出了名的,就算你避而不战他也会有各种手段来逼你出来,在燕京拿他有办法的人并不是没有,他不敢惹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并不是眼前这几个。
  最难缠的排行榜,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听的称呼,南明却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些,反而有点引以为荣的感觉,没人知道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无所顾忌,就凭借他这么多年都没让人给打压下去就能看出来,能够在惹下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让他们拿他没办法,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种实力,哪怕有楚家保护着,那也是一种自己实力的体现。
  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就是一条叫的最凶但是咬人也最凶的狗。
  陈怀杰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也是跟了上前,光凭他一个人想要对付南明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多了他们几个想要扼制他都没那么容易,南明是标准的谁的面子都不会管只会管自己的人,尤其在他火气上来的时候。
  只是此刻他们的心中却都在想着,南明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来白枫闹,他们选择在这里聚会并不是没有他们的道理,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很少有那些公子哥会来,这里一片主要都是白领或者地下乐队等人驻扎,不是什么高端的场所,就算是南明想闹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把这里就算夷为平地,也不会有人说他一句强什么的,而如果真的碰到什么隐世的高人,或者有什么高官低调的在这里有事的话,还容易触霉头,所以这种地方一向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没哪个公子哥发疯的会来到这里。
  南明虽然是被称作疯子,但是这些年来他的发疯也只针对于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来说,这里至少除了西门刚烈和南宫彦,其他的都不能算他的圈子里的人,顶多加上一个简乌,因为银行家俱乐部的关系他已经在很多人眼中成为了精英中的精英,不过南明踩的人一向都是一线的公子哥这样的,他所谓的难缠也是针对那些人,至少白枫是肯定不会得罪到他的,或者说整个后海所有的酒吧都不可能得罪到他头上去,就算得罪了也不会让他有太多的想法,随便派个人就能够将仇给报回来,亲自前来太丢分了。
  还有就是说他今天来这里楚家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他们是什么想法。
  几个人对此都是一头雾水。
  只有简乌还有南宫彦西门刚烈不经意的看了看叶一哲,心中想道,这该不会是为了他来的吧。
  其实叶一哲心中也是泛着嘀咕,那么巧在他来的时候过来,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对南明他是一点都不认识,就算楚家,想必也不会这个时候不给厉老爷子面子来对付他,毕竟他身后还是站着厉震宏的,受邀前来如果在燕京的地盘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惹的老爷子发怒那就不好收场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而且在自己刚来到这里就发生,无疑是在厉家的脸上打脸,现在这里的场景恐怕已经传到厉家去了。
  他难道真是一个疯子?
  从没接触过南明的叶一哲很是不解。
  很快的几人就是来到了大堂之中,这个时候大堂里的人已经溜的差不多了,除了倒了一地的保安还有被波及到并且受伤的一些酒客,距离不远处几个看上去就是安然无恙的服务员还有大堂经理之类的人物哆哆嗦嗦的在那站着,看到陈怀杰走出来立刻喊道:“老板,就是他们在闹事。”
  他们手指的方向,两个看上去很是威猛的汉子站立着,每个人脚下还都踩着一个保安,不让他们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其他的保安也的倒在他们的身旁,不是捂着这里就是捂着那里,显然已经没了战斗的能力,在他们两人身后,一个年轻男子敲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红酒杯在那摇晃着坐在椅子上,如同一个太岁一般,等待着其他人的臣服,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那两个手下将所有保安的脑袋都是对准了他的方向。
  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叶一哲就猜出来,他就是南明。
  嘴角泛着阴冷的笑容,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一般,那种滋味让叶一哲看的心里很不舒服,这种人就如同毒蛇一样,只要你没能够一击砸中七寸,那么他必定会反咬回来,而且给咬到了你还会死亡。
  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戾气,这个就算是在杀人如麻的太平身上,叶一哲都不曾看到过,不过也能说明太平很强,虽然杀人多,但是他也一直都控制住了自己实际上的杀心,不让杀意弥漫自己的脑海让自己成为傀儡,而南明却不是,那股戾气很显然是会影响到他的情绪的,这也难怪他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此人不好惹。
  不过叶一哲做了再多的判断也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站着,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在没有指到他头上的时候他不可能做什么事情,更何况也不一定如同他想的那样是和他有关系,也许对方只是无趣想要来砸下普通的酒吧玩玩,这种人的嗜好会很奇葩这一点不难想象。
  叶一哲只是在心底里做好了戒备,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视,回眼看了过来,咧嘴笑了笑,便是转向了屁颠屁颠跑过来的陈怀杰。
  “南公子,不知道是哪股风将你吹过来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庙小,你这座菩萨太大,既然要来的话提前通知一声我一定是列队欢迎的。”陈怀杰不想将气氛闹的太僵,对南明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然的话后续的麻烦太多他也不想惹上,而且那些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的麻烦,“你看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我这些手下不知道大少你的身份,多有得罪的地方,还多亏大少帮我教训他们了,不然的话以后他们铁定不知道会再得罪谁呢。”
  南明似乎很享受他的这种恭敬一样,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陈怀杰此刻哪儿还会说其他的话语,他心里只想将对方给送走,这种大佛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过,一旦缠上他的酒吧肯定就开不下去了,立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在大少面前谁敢说谎话。”
  “不错不错,有前途,我看这里你就很有前途嘛,这些家伙看到我带人进来就想阻拦我,你说我是他们能阻拦的了的么?自不量力啊,所以我就帮老板你教训了下他们,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燕京谁人不知道我南明就是心太好,就喜欢做一些善事呢,对吧。”
  南明这幅自恋的表情让叶一哲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过一个人还可以这个样子,他自认为见识过的奇葩已经够多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更为奇葩的存在,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是很快的,叶一哲对他的印象就彻底的改观了。
  陈怀杰没有犹豫的回答道:“那是自然,能给大少教训那是他们的福气,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福分。”
  “啪”的一声突然响起,在这个空荡的大堂里回响着。
  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过来。
  南明却像什么都没做过的一样拍了拍手道:“既然你说给我教训是一种福气,那么你怎么也得享受下这种福吧。”
  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抬脚就是踢了出去,将陈怀杰一脚踢飞,南翔是特种兵,他这个弟弟自然不会弱太多,陈怀杰直接因为这一脚一直倒到后面的墙边,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
  叶一哲想要出手,奈何他们两人相隔太近,而他隔着又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他根本没想到南明竟然会疯狂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出手,所以最终还是慢了一拍。
  不要说是他,应该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南明会这般的出手,撕破脸皮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好处。
  当所有人都看着他一脸怒意的想要质问的时候南明却是开口道:“我都打杀你的人了,还用这样恭敬的态度跟我说话,说你心里没鬼谁信啊,说了让你说实话,你直接说你想揍我想把我赶出去不就行了么,你那样我就不用教训你了啊,给你脸不要脸,我最讨厌当着我的面说谎话了,男人有点骨气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陈怀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是给气的。
  他也是第一次与南明打交道,以前只是听说他不好惹,但是没想到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还是猝不及防,对方出牌完全不按照常理来,让人根本摸不准头脑。
  疯子南明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些从来只听过名字没打过交道的燕京公子哥面前横空出世。
  “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就是来踩人的,这都没看出来,弱智。”
  说着他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转头看向了叶一哲,然后朝着他走了过来。


  第四百零一章 这是真正的疯子
  南明看着叶一哲,仔细打量着他这个从南方过来的人,似乎要将他仔细的记在脑海里一样。
  叶一哲相信对方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开口,如此近的距离,他又不是陈怀杰,加上有了前面的事情做铺垫,南明想要袭击自己那是绝无可能,所以他也有恃无恐的和他对视着,丝毫不担心他有什么举动,整个华夏能够伤到自己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是眼前的南明。
  “你就是叶一哲?”南明突然开口,说话前还不住的眨巴了下嘴,“那个把楚少的女人给抢走的人?”
  掷地无声,本来准备喧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都是不敢相信的将头转了过来。
  除了叶一哲和南明两人之外,所有人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句话就是将他的来意给暴露了出来,南明就是来找叶一哲的,以他背后站着的楚家,甚至他在楚家能够获取到的资源并不比楚辞少的情况下,他可以说是楚家最好最听话的一条狗,在这样的情形下不为楚家出头就有问题了。
  而且南明做事一向都是无所顾忌的,他更不会去管什么厉家的面子的问题,厉家知道这个事情也不能和楚家说到什么,燕京谁人不知道南明的问题,楚家说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都可以,这么多年来的声望已经让南明成了一坨狗屎,谁也甩不掉的狗屎,一时之间众人皆是明白了楚家当年为何要极力的保住南明的打算,在这样的时候既能恶心对方又能让自己脱离干系,而且他们也相信,楚家肯定没有参与,只是南明个人的冲动罢了。
  但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南明口中的话语。
  叶一哲抢了楚辞的女人?
  这一点可是他们一点都不知晓的事情,几个人都看向了西门刚烈,想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但是这个时候的他也是有点木然,不过心底里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个情况了,叶一哲跟他说过要去厉家的事情,厉家和楚家的联姻虽然一直属于保密的状态,但是前段时间两家第二代人的拉近关系还是让他们嗅出了一点风声,若说真的和叶一哲有关系的那么便只有那个风声中曾经提到的厉小妙了,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何厉震宏想要见下叶一哲。
  对于厉小妙的行踪,他也只是知道她之前去过江州,也和叶一哲关系不错,但是具体与叶一哲有什么关系却是他一直都不清楚的了,竟然已经到了要厉震宏出面的程度,隐约有这个猜想,但是一直不敢确定,此刻看着南明的出现以及他的话语,他心底里的这个猜想彻底确定了下来。
  而叶一哲接下来的话语也是证明了这一点:“我和你口中的楚少素不相识,何来抢走他女人的说法,而且貌似小妙从来就不是他楚家少爷的女人吧,厉老爷子一直没发话,这一点谁说了都不会有用,不论厉家有多少人与楚家交流过,这个事情都没能算最终确定,来找我那是找错人了吧。”
  厉家,楚家!
  简乌他们包括南宫彦看向叶一哲的眼神都是骤变。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与这两个家族都有接触,甚至还与厉家的小魔女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焉能听不出他口中亲昵的称呼,以及他在提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温柔,这是只有对恋人才会有的态度,本来他们也在想他究竟为何来燕京,此刻他们在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恐怕叶一哲来燕京的目的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对于他的这番言语,本来以为这个疯子会发飙的众人却意外的看到他笑了起来,而且不是那种轻蔑的,是很友好的笑容,伸出手想要拍叶一哲的肩膀,但是被对方躲开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笑道:“兄弟好样的,我最看不惯那种家族的联姻了,没有感情硬要让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虽然你驳了楚家的面子,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好。”
  叶一哲虽然不知道南明心中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从他的话语里也挑不出什么破绽,心里依旧保持着警惕,脸上笑面如花:“我身后可没什么大家族,所以这一点应该不存在让你看不惯的地方了。”
  南明却大为爽快的用力点了点头道:“兄弟这一点我很喜欢,感情就是感情,和利益牵扯上多不好,就凭这一点,以后在燕京谁欺负你你就找我,大的不敢夸,但是一些小猫小狗什么的也敢来动你的话,那就是跟我南明过不去,我绝对要他好瞧的。”
  他话音落下,其他人都像看怪胎一样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西门他们虽然与南明没有太深的接触,但是也是知道他的个性的,貌似在这么多年里还没有谁能够让他做到这个样子的,而且叶一哲不清楚他们却知道,南明虽然如同一个疯子一样见人就咬,但是他只要承诺过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这一点他做的无可挑剔,让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他丝毫没有可以埋怨的理由,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上一个人渣不假,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做男人。
  用句难听却也可爱的话说就是他是真小人,从来不掩饰自己小人的心境,但在有些问题上却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人。
  叶一哲也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郑重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模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样得罪的可是楚家。”
  如果说南明的背后是楚家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不会为了叶一哲来对付楚家。
  这句话更多的也只是试探。
  毕竟得罪没得罪楚家谁也不知道,叶一哲也不知道到底楚家会为了厉小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驳斥楚家面子的虽然是厉家,但是最终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对方大度一点,自己自然不会有任何事情,这件事情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总有万一的情况,楚家家大势大,谁也说不清有什么样的性格存在,而且如果楚辞也喜欢厉小妙的话,并不是那种纯粹的政治联姻的话,那就不可能对自己没意见的。
  南明听了这话果然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考虑过,思考了几分钟回答道:“如果楚家因为这件事情找你麻烦,那么我会站在你这边,不过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南少!”
  他说完这话,跟着他前来的手下立刻喊道,他们都是楚家派了跟在他身边的,心底里虽然这些年跟着南明对他的仗义一些更为在意点,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是楚家的人,他们不可能看着别人对付楚家而无动于衷,南明这话很显然的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南明却是瞪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我自有分寸,你们要走可以现在就走,我话就放在这里了,难道你们要我收回去么?”
  虽然不满,迟疑了一会,他们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南明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两眼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了叶一哲。
  而叶一哲心中已经对他生出了极大的好感,他清楚对方如果真的做到的话,那么对他来说绝对是个麻烦的事情,可是他就是将这股麻烦担下了,难道这就是他的行事准则?
  疯子疯子,这个才是真正的疯子。
  就连叶一哲此刻也是从心底里产生了这个念头。
  如果不是疯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第四百零二章 南宫天奇的决定
  匆匆来,匆匆去。
  谁也没有料到南明竟然跑过来砸了一圈之后只是和叶一哲唠叨了两句就是甩下一句“今天砸烂的我会赔的”就潇洒的消失在了门口,而且在这些年里,谁也不曾见到过他竟然主动的想要保一个人的情况,这个人从现在的局面上分析还是他的敌人。
  南明离开,店里的局面还得收拾,陈怀杰的伤并不是太重,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几个人显然也不想继续下去,相继都是离开了白枫。
  本来简乌提议再去其他地方,但是被西门刚烈拒绝了。
  “叶子他今天刚来,让他回去早点休息吧。”
  一句话就是将所有人的嘴都堵了回去,他们都是自认为高端社会的人,自然不会去做一些强求的事情,而且他们心中也是疑虑遍布,对晚上发生的事情都需要时间疏理下,就没有再勉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南宫彦,却是一路跟着叶一哲和西门刚烈来到了西山。
  南宫,注定是叶一哲接触的第一个北方的华夏商盟家族。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是注意到了南宫彦的跟随,西门刚烈提议说停车看下他想做什么,给叶一哲拒绝了,到了别墅的门口他才是走向了同样停在那的南宫彦的车旁,看着笑着摇下车窗的南宫彦道:“进去坐会?”
  南宫彦没有拒绝,他已经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然后再离开不就成了送叶一哲回家的么,以他的身份还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情,他来到这里确实是要找叶一哲,有些话是不方便那么多人的时候说的。
  三个人的智商都是猜到了这一点,西门刚烈却是说道:“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叶一哲点了点头他就是开车离开了这里。
  南宫彦不当着简乌他们的面说,那么他在这里也不是太合适。
  只剩下他们两人走进了别墅。
  其实在看到南宫彦出现在白枫的时候,叶一哲心底里是有一股惊讶的,他知道南宫家这些年的低调,很少与外界有太多的联系,就连萧雨灵都说过,那两年华夏商盟也开过会,就算是萧家进入商盟的时候南宫家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已经消失在这个圈子里了一样,所以在来这里的时候,他从来不曾经想过在燕京能够遇到南宫家的人。
  对南宫天奇这个人他也是知道故事的,那个传奇的人物注定是整个商界都会记得,只不过这些年的隐匿,除了华夏商盟的家族还能记起当年的辉煌,其他人都快忘了他威风的人物,叶一哲一直都觉得南宫家绝对没有那么的简单,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么多年隐秘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积攒了多少实力藏在那里。
  南宫彦作为他接受的继承人,对南宫家的了解肯定很深。
  华夏商盟的死活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公孙家和慕家都倒掉他都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慕家顶多会因为慕衡水的关系关注一点,不是他冷漠,而是他管不了,也没那个精力去管,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萧家参与了。
  三家联盟,碰上华夏商盟的北方四个家族,本来实力就不如,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个结局了,南宫家就是他们都能够想到的盟友。
  如果能够将南宫天奇拉出山的话,那么结局也许就能够彻底的改变。
  这个是叶一哲心中一直都认为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南宫彦的时候他就有一个想法,想要看看南宫家具体什么态度,他后来了解到了公孙家和慕家的事情,也了解南宫天奇将情报告诉慕家的事情,但是南宫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南宫家是不是真的准备参与到其中。
  经过了这些年的沉淀,大部分家族对南宫家的想法其实是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去碰你们,哪怕是楚家都是这样想的,当年那件事情楚家其实是吃了大亏的,南宫天奇在他们心中留下的阴影还没有消失,所以他们做这件事情的小心翼翼,却又给南宫家得到消息,不得不说有一定程度是楚家故意放出去的,他们想试探下南宫家到底什么态度。
  南宫彦和叶一哲两人坐在了客厅,谁也没有先开口。
  终于还是南宫彦开口道:“叔叔跟我提过你。”
  叶一哲愣了一下,但是转瞬就是反应了过来,故作淡定道:“是么?”
  心中却是泛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今天的他已经认为自己足够强大,但是他所谓的辉煌比起当年的南宫天奇来太小家子气了,等若于他一人独扛华夏商盟,他就是一个传说,与古天河一样,是一个传说级别的存在。
  被他提到,那是一个很荣幸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荣幸不至于让叶一哲如此的波澜壮阔,他更在乎的是他的名字挂到了南宫天奇的心中,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不理解为何南宫彦要提出来。
  在这个时候这样说等于告诉他说,你的事情我们南宫家一直关注着,你没什么逃脱的了我们的眼线。
  这种滋味不好,但是想到那一头关注着的是那个传说,叶一哲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南宫家的事情了吧。
  南宫彦接着说道:“他很早就关注到你了,比很多人都要早,应该是从你没离开高原省的时候他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叶一哲愕然。
  只见南宫彦哈哈大笑道:“能从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真难啊,传出去的话我也能出名了。”
  “南宫家主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不由得叶一哲不怀疑,在离开高原省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不显山不露水,除了高考那次一鸣惊人了之外,再也没有在其他时候表现出过什么,他是哲杨的弟子不假,但是除了高原省的百姓其他人不会去太在意他的存在,加上哲杨有意的隐瞒,大部分人其实知道的是桑腾,他是古天河的弟子这件事更没有人知道了。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竟然能够进南宫天奇的法眼。
  叶一哲出现这样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南宫彦很享受的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说道:“他去过高原省,见过你。”
  “额……”叶一哲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反问道,“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他是这样说的,因为见过你,所以那时候他就感觉你没那么简单,在你去高考的时候他也是的一瞬间知道了你的成绩,叔叔说过,那么多年能够在成绩上让他惊讶的你还是第一个。”
  笑话了,那种成绩再不让人惊讶的话那南宫天奇也纯粹是什么都不懂了。
  对这个答案叶一哲就没有太多疑问了。
  但是他脑海里仔细思索着在高原省的事情,也没有寻觅到这样的记忆,便是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驱逐出了脑海问道:“那南宫兄这次找我应该有其他事情吧。”
  南宫彦停顿了一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与你商量,还是等萧雨灵来到燕京之后直接找上萧家更为合适,但是我想以你的身份还有你与萧雨灵的关系,你应该可以代替的了,对于此次楚家对江州的行动叔叔一直都关注着,你也知道慕家知道这个事情就是叔叔告诉他们的,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换做以前的话,叔叔不论什么后果肯定会参与,但是这次他却没有,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叶一哲摇了摇头。
  对于那样的人物哪儿是一般人可以猜到他想法的,不过这句话已经让他心里寒了一截,南宫天奇不打算参与到其中这个估计是他做下的决定了,那么萧家注定危险了。
  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的叶一哲,南宫彦带着苦笑说道:“南宫家的所有长辈,基本都站在楚家这边,认为这是南宫家崛起的好时机,这个是叔叔不同意的第一个原因,当年叔叔因为嫉恨楚家所以对楚家实行了一连串的报复行动,这件事情不说他压的下压不下那些长辈的问题,光从心理上他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说着南宫彦叹了一口气道:“这是第二次了,南宫家对不起叔叔。”
  叶一哲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南宫家真的一点都对不起南宫天奇了,当年就是楚家带着其他家族来压制南宫家的,最后又逼死了南宫家的后人,此刻他们在遇到这种事情竟然想到的是妥协,不得不说那些南宫家的长辈绝对是利欲熏心了,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脸面。
  不过他还是带着疑惑问道:“恐怕并不仅仅因为楚家的强势,那些长辈也有其他念头吧。”
  南宫彦面色一黯,但是还是说道:“对,确实这样。叔叔没有后人,早晚也是要离开的,这些年他的身体也不是太好,所以关于下一代家主位置的人选是现在南宫家讨论最多的问题,也是争执不下的问题,我这个庶出的孩子,估计除了叔叔,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在意吧。”
  原来如此。
  叶一哲不曾想到原来南宫家的内乱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在明显楚家狼子野心暴露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是做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
  这不得不说是南宫家的一个悲哀。
  不过心里最凉的应该还是这些年为了南宫家付出最多心血的南宫天奇了。
  “还有什么原因?”
  叶一哲估计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以南宫天奇的手段,想要彻底将这个压制下去虽然难了点,但是要做到还是可以的,当年他都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逃脱,现在更不可能在话下了,这些年除了那些长辈,对于南宫家的所有企业,恐怕都是他一个人的人,他不会将家族轻易的丢给他们的,尤其是他们并不怎么靠谱。
  “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除了慕家当年没有参与,萧家当年还没有进入华夏商盟,其他的家族有几个没对付过叔叔的,他不去帮助楚家可以理解,但是公孙家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他来说两败俱伤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吧。”
  叶一哲怔住了。
  似乎,真的是这样呢。


  第四百零三章 一个颠覆的想法
  南宫天奇虽说此次因为慕衡水的原因给与了慕家帮助,但是以当年公孙家做的事情,要说让他来和他们合作,以他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那是绝无可能。
  现在再去讨论当年到底谁的错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在当时的情况下,慕家鬼使神差的没参与也不一定只是为了南宫天奇,华夏商盟的家族都不傻,叶一哲知道当年的慕家和现在的萧家一样,刚刚进入华夏商盟,恐怕他当时也只是抱着谁也不想得罪而且也得罪不起的态度,如果是现在的慕家处在当年的情况下的话,估计还是会选择和各个世家联合对付南宫家,这就是商人逐利。
  这个也是为什么虽然楚家联合几个家族当年大力的打压了南宫家,并且逼死了南宫家的女儿,到了今天那些老一辈还有和南宫天奇一辈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的原因,因为他们都认为这时选择楚家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华夏商盟南北之争,会引起多大的动荡,他们这些身处华夏商盟的人才是最了解的。
  但是南宫天奇不一样,他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他看淡的是那些身外之物,永远放不下的是他的感情以及他的执着,他对于伤害过他的,可能会不在乎,但是对于伤害过她的人,他会记住一辈子,甚至不惜牺牲一切代价也会去将这个仇恨报回来,他固然现在没有报仇,但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华夏商盟捅刀子的机会,比起南宫家来说他更在乎南宫琴殇一人,从当年他的举动就可以看出,间接的说的话,南宫家也是当年逼死南宫琴殇的存在,所以他对南宫家本身不可能有太多好感,只是心理上觉得应该要为南宫家付出点,才是在关键的时候将南宫家拯救了回来,不然的话,恐怕他更想做的是一个人用尽毕生精力去对付华夏商盟。
  叶一哲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径直的问道:“你叔叔准备颠覆华夏商盟!”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南宫彦还是点了点头道:“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整个南宫家都知道,他没有瞒着任何人,实话说我就是喜欢叔叔的这种性格,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偷偷摸摸,他会正大光明的告诉对手我要来了,我用堂堂正正的用阳谋将你击垮,我想这一点几个家族的高层应该都知道,这个也是南宫家这些年隐藏的原因,只要南宫家有任何爆发的苗头,那么可以想象的出来的就是其他几个家族必定再来一次当年的事情,在没有把握对付华夏商盟之前,叔叔是绝对不会站到台前的,而南宫家的其他人选择的却是楚家这些家族,这个也是我说南宫家是不可能和江州的几个家族合作的原因,而且是最重要的原因。”
  叶一哲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虽然并不了解南宫家,但是对南宫天奇过去的事件来推算的话,这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其实在这个问题上他与南宫天奇的性格是一样的,让他为了一些利益去背叛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是绝无可能的,他如果处在对方的位置上,只会做的更加残忍点,可能会将南宫家也当成敌人来对待,当年在帮助南宫家摆脱危难之后,会学着赵太祖杯酒释兵权那样,将整个南宫家给夺过来,然后利用南宫家的势力,来搅乱华夏商盟,在面对现在的情况他一样会做同样的决定,让两边拼起来自己再渔翁得利,就算合作也只会与当年真正没有参与的实力合作。
  去掉慕家特殊情况,真正没有任何参与的只有曾家而已。
  似乎是与内陆的商盟成员绝缘一样,曾家很少参与华夏商盟的种种事情,不论争斗再凶,他们都不会参与,所以这次楚家表现出的也只是对付江州,至于重心都已经放到香江去了的曾家,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你不招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你。
  恐怕楚家心里也知道,一旦曾家参与进来,那么事情就彻底大条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在香江曾家取得了多少支持,那样很容易引起两岸的争斗,真那样挑起来的话,恐怕政府会直接出面将这个问题解决,到时候以楚家的地位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其实叔叔现在担心现在的公孙家他们,不可能是北方这些家族联手的对手的,他想看的是两败俱伤,而不是一方彻底失败,所以他就算参与到其中,也不是那么快可以决定的了的,他要观望,其实我估计其他家族都知道他的想法吧,所以我也不用瞒着你,尤其是对于你,叔叔跟我说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更何况他还有一个目的。”
  南宫彦并没有隐瞒,将事情大概都说了,虽说有点阴暗,但是却最符合对方的作风。
  试问一个如此重情义的人,怎么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沉寂了那么多年恐怕等的也就是这一刻,说是两方的争斗,其实应该是三方,只不过第三方就是南宫天奇一个人而已,在家族所有长辈的反对下,他能够从南宫家调动的资源恐怕不可能是全部的,所以南宫家的势力最弱,而且可以忽略不计。
  楚家之所以对南宫家放心,那些所谓的南宫家的其他人应该帮了不少作用,他们既然想要联合楚家,那么必定与对方有相应的交流,南宫天奇的想法,以及南宫家现有的情况,楚家高层肯定是了若指掌,他们不会让南宫天奇做出异样的举动来,不会让他破坏了他们的事情。
  所以真正举步维艰的是他。
  叶一哲问道:“什么目的?”
  南宫彦答道:“他想和你合作,不是萧家,不是与你有紧密联系的公孙家,就是你,还有你的藏宝轩和藏宝阁。”
  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叶一哲说道:“我这点实力在华夏商盟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根本别谈跟南宫家合作了,楚家四家的联盟,说要颠覆整个华夏商界都是简单,我只有给碾压的份。”
  不怀疑为何南宫天奇知道藏宝轩和藏宝阁都是他的,这些年来他隐秘在暗中观察过自己,恐怕对自己在江州的很多事情都了若指掌,但是真正要说到合作,就算他将两个机构合并起来,也不可能能够抵抗任何一个华夏商盟的家族,那么多年的经营,能够进入华夏商盟的莫不是华夏真正的高层势力,他就算现在的目标达成,在大多数一线城市都留下了足迹,然后加上融资,也根本不敌他们的百分之一,虽然叶一哲说的有点看轻自己,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是事实。
  碾压,绝对性的碾压,他如果参与到其中的话。
  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抱有参与的想法,顶多是跟在萧家背后,偷摸的做一些事情,真正的主力还是萧家他们,不过经过此次南宫彦的说法,他反而不希望萧家走那么前了,时刻得防备着暗中的南宫天奇,其他家族知道南宫家的情况,但是商场就是商场,没人会告诉萧家,他们毕竟是刚进入的家族,对当年的情况了解的不是那么深刻,此刻叶一哲心中已经在想着回头要将这个事情与雨灵和萧霆老爷子详细的策划一番。
  南宫彦对他的反应没有任何的奇怪,这个样子才是最为正常的,想要得到叶一哲的信任也没有那么简单,没有犹豫就是将南宫天奇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你太小瞧自己以及高看华夏商盟了,四家如此庞大的势力联合,首先就不可能发动全部的力量,那样的话就算楚家权大势大,也不可能顶得住高层的压力,谁没有点后台?到了楚家那个位置,多少人觊觎着他们屁股下的权力,谁不想分点羹,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全部出动,这个也是你发现公孙家、慕家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担忧的原因,华夏必定产生动荡不假,但是影响力绝对没想象中那么大,他们也会将全部的战场控制在江州,联合起来打压江州的市场,用市场的萎靡来让公孙家、慕家,还有可能参与其中的萧家受损,进而光明正大的将他们驱逐出华夏商盟,至于要让他们家破人亡,那是不可能的,哪个家族没有一些后手?到了最后关头全家人移民下就出去了,恐怕瑞士银行的帐户没有谁上面资金会少,所以就算他们赢了,也不过是赢得江州的那一块市场,或者说是南方的市场,而且如果南宫家不参与,曾家不凑热闹,可以预见的是江州派必输,不可能有任何翻转的余地。”
  叶一哲没有什么表情,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并无法确认,所以只是淡淡的说道:“继续。”
  南宫彦继续道:“在之后的至少有半年多的时间里,南方的市场会处于真空期,楚家他们没那么快可以接手,内斗本来就会引起争议,一旦他们那么快的去抢地盘的话,一样会惹人非议,他们会考虑一部分名声,所以他们要做也只会暗中的做下点什么东西。这个就是我们的契机。”
  “嗯?”
  “有哲天赐的帮助,你能够在南方获得最大的支持力度,加上藏宝轩如果不参与其中的话,在这至少一两年他们争斗的过程中,有叔叔的帮助,你们可以将势力扩展到整个南方,到时候参与到那些真空地带的争夺中去必定无往不利,你本来就有萧家的全力配合,对于如何接手他们遗留下的势力那是谁也及不上的,叔叔说,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两三年之内,一个庞大的不弱于楚家的势力便可以成形,只要你同意。”
  南宫彦说着说着眼神中也是带着炽热。
  他很清楚他这番话说出去之后会带来怎样的震荡,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谁都不会看重藏宝轩的情况下,在那个时候能发挥的作用却是巨大的。
  当时他听到南宫天奇的这个想法也是被他给震惊了。
  鬼斧天工,毫不为过。
  这就是商界的传说南宫天奇。


  第四百零四章 当年西门刚烈的决定
  叶一哲虽然猜到了部分,但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这个计划可谓大胆至极,最关键的一步也是他赌的最多的,就是此次内乱的结果。
  他可以保证,就算他不同意这个合作,南宫天奇也有其他的办法找到别人来做这件事,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人,出现几个天才太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叶一哲知道他自己是最适合的。
  他与萧家的关系很紧密,而且他现在在南方的经营已经遍布各个城市,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是新兴的势力,别人不怎么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或者说不会将他当一回事,新兴的势力,也更容易控制,南宫天奇他也不想出现一个他自己掌控之外的存在。
  他是一个棋子。
  南宫天奇的棋子。
  偏生这个报答还很大,一个可以说是横跨全国的势力,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想法与南宫天奇配合,最后能够收到的回报,是个他根本无法直接拒绝的,他再平静,也无法看着一个可以媲美现在的公孙家的势力从他眼前溜走。
  仅仅四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做到别人一辈子才能做到的事情,这是一场巨赌。
  相比起南明而言,南宫天奇才是疯子。
  但是是一个才能已经不足以用惊艳来形容的疯子。
  虽然南宫彦奇怪为何叔叔要找叶一哲,这个世界天才很多,不论叶一哲在其他他不知道的方向有多么惊艳,但是在商场上他的表现却并不是那么的惊艳,比起许多人来都不如,不过他一直都相信对方的决定,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肯定是对的,这么多年他佩服的人可以说很少,对南宫天奇的尊敬却没有消失过。
  如果不是他的话,他南宫彦能不能够活到现在还是一个问题,他如何不去信任他?
  而一开始叶一哲见到他的时候就也想与他交流一番,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了必要性。
  他最想从南宫彦口中得到的就是南宫家的态度问题,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
  他一直就是纳闷,一个当年那么传说的南宫天奇,就算因为一个女人沉寂下来,但是心底里的那份冲劲怎么会消失呢,直到此刻他才是得到了答案。
  他原来预谋的,竟然是将整个华夏商盟给毁灭,为了这个目的竟然等待了安静了十几年。
  这份忍耐力,叶一哲他自愧不如。
  只不过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难题了。
  做还是不做呢?一步错步步错,他知道此刻一旦他选错的话,也许将来他会无限的后悔,他必须将所有的后果都考虑清楚,确定他能够接受那样的结果才行。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会为过去的事情后悔的人,但是这个事情他已经不敢保证了,可见此刻南宫天奇的建议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他也是第一次的想昆德拉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人只能活一次,其实和没有活过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根本不会知道,在某一刻将左脚换成了右脚的话,会不会有截然相反的人生。
  这个也是人生的最精彩之处。
  而此刻的叶一哲却必须做出选择。
  看出了他的犹豫,南宫彦补充道:“叔叔跟我说过,如果内陆有哪个人哪个势力能够与曾家合作的话,那么一定是他,其他人,没那个资格的。”
  叶一哲再次定住。
  曾家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终于要因为南宫天奇的介入而改变了么?
  同时他也是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谁都知道他们将势力转移到香江就是不想与内陆有太多的接触,南宫天奇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他们进入么?要知道此刻的曾家,如果不考虑他华夏商盟的地位,他在香江也是与几个豪门并列的存在,与曾经列入亚洲首富的李家一个级别的,叶一哲不是没想过这次的事情将曾家牵扯进来,没想到南宫天奇已经将这一关打通了,而且是和他合作。
  与他合作带来的后果,那是不言而喻。
  南宫天奇的决定虽然胆大至极,但是不得不说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至少他自己就想过,等这次事情结束,在江州趁着两方争斗的时候,暗中扩展自己的势力,从中渔利,只不过没有南宫天奇那般胆大而已,他谋划的竟然是整个华夏商盟。
  可以预见的便是如果他的计策成功了,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华夏商盟了。
  当年给他捅刀子的人物,他必定会一个个的报复回来,用来祭奠南宫琴殇的在天之灵,南宫家的不同意甚至有可能不是针对楚家的优势的,也不是觉得楚家会赢,可能就是他们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而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去做这个事情的,反对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所有的疑虑在这个时候都是消失一尽,只要南宫天奇的这个决定是真的话,南宫家的想法也是正常了。
  他们并不是想和楚家合作,他们也不想和当年对付他们的人走一块去,他们反对是只不过是南宫天奇。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下。”
  叶一哲思索了一会最终说道,“这个豪赌我无法立刻应承下来,我想你们不只是想绑架我,恐怕你接下来也会与雨灵进行商议,想看看这个刚进入华夏商盟的家族是不是会跟你们合作吧?”
  在一开始的时候南宫彦就是说萧雨灵没来,所以先与他进行商议,那么现在听起来的话,那句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且如果能够拉到萧家,那么叶一哲必然被绑定到这艘船上,加上可能出现的曾家,这样一股暗中的势力潜伏在一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完全可以颠覆整个华夏商盟。
  除掉一向都不理世事的曾家之外,萧家也是唯一一个,南宫天奇可能会合作的华夏商盟家族,也是南宫天奇并不想针对的家族,就这一点他还是很有道德底线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叶一哲看的出来。
  对他的答案南宫彦并没有太多的奇怪,就算那么大的利益放在面前,也不可能瞬间同意的,换做是他也是一样,看着叶一哲的表情他知道他心动了,而且是根本无法掩饰的心动。
  至于他会不会不同意然后将南宫天奇的密谋给传出去,这一点他根本就不担心。
  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的话,南宫天奇不会让他来这样做,现在他所有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得到许可的,而且他也看的出来,叶一哲并不是那样的人,唯一一个可能得到消息的只有萧家,而萧家也是他们准备合作的另一个势力。
  本来他也怀疑萧雨灵和叶一哲是否有传说中的关系,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个计划就太大胆了,南宫天奇当时只是笑了笑,但是在得知那份股权转让的协议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又一次输给叔叔了,南宫天奇一开始就是看的很透彻,而他却是在这个时候才是确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两个人有这么深刻的关系,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份协议出现。
  就算虞芷彤本身就是萧家后人也不可能。
  只是他们一直都无法确认的是叶一哲与藏宝轩藏宝阁到底有多少深入的关系,他到底又占有多少的股份,这个也是他一直都想确认的事情。
  所以他才是在白枫的时候故意放出了那个消息,叶一哲并不知道,南宫彦只不过知道他是两个势力的幕后人物,对他到底有多深的影响力并不清楚,只是他轻描淡写的点头才是让他最终做下了心里的决定。
  然后就有了跟随着他回到西山与他说下这番话的事情。
  “我想要问一个问题。”
  叶一哲突然开口,见南宫彦点点头示意他尽管问的时候他说道,“西门刚烈恐怕已经与你们合作了吧。”
  心底里感叹起了叶一哲的敏锐,同时也为叔叔的眼光而觉得恐怖,南宫彦回答道:“的确如此,西门他参与到了其中,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们你到底在藏宝阁占据多少的股份,我们只不过猜到了你的地位很重而已,他自始至终也都没透露出你的存在。”
  叶一哲摇了摇头,这个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如果对西门刚烈没有这样的信任他也不会与他合作。
  两年前西门刚烈能够选择和他合作,那时候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信任,一份只要不有确切背叛证据的时候都不会让叶一哲怀疑的信任,对他,他还是很放心的。
  “他与西门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迟疑了一会,他还是问出了他的问题。
  这个也是缠绕在心头许久的一个问题,本来他就怀疑过西门刚烈在西门家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原本的他并没有真正的想要去问出来,虽然他与对方关系不错,但是只不过是跟他个人罢了,并没有涉及到家族,而之前在西门刚烈与他回来的时候,在他选择离开避开他们两人的交谈,在那一瞬间两人眼神有了一刹那的交汇,正好给叶一哲捕捉到了,这才有了现在的怀疑。
  西门家绝对是当年对付南宫家族的主力。
  也是当年逼死南宫琴殇的主力。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西门刚烈注定是南宫天奇手下的牺牲品,再怎么都不可能合作的,除非有一个理由,那鞭尸西门刚烈与西门家,已经彻底的断绝了。
  不然的话,绝无可能。
  “虽然我知道这个话题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我也不想隐瞒你,具体情况你可以以后问西门,我说的也只是我知道的而已。”南宫彦犹豫了一会说道,“其实在两年前,他选择和你合作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西门家族了。”
  “他就是用离开西门家族为条件,换取了用西门家族的名义与你合作。”
  “所以说,当年他为了能够与你合作,付出的是整个西门家的继承权。”
  “这个选择,是让叔叔看上他的最关键一点。”


  第四百零五章 她的梦想,他来帮她完成
  直到南宫彦离开,叶一哲还沉浸在思索中。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西门刚烈与他合作,竟然背后有着那么高的代价,一个西门家这样的世家的继承权,说放弃就放弃了,当然背后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但是他能够做到这样,就已经很让叶一哲佩服了,当然心底里不可或缺的就是那份感动。
  这绝对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想过许多当年西门刚烈与自己合作的理由,更多的都是西门家族的安排,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以脱离西门家族的代价来与自己合作,不难想象,这两年他能够将藏宝阁发展的不弱于公孙家参与下的藏宝轩,这就是他的能力,别人无法及得上的能力,这个恐怕也是南宫天奇看重他的又一个理由。
  不过他并不准备去询问对方,既然西门刚烈在两年前没有说出来,那么他也只会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说,不然的话就让这个疑惑一直放在心底里就可以了。
  他感觉的出来,这个原因肯定和西门家有关系。
  毕竟他今天做的这个决定,这个与南宫天奇合作的决定,最后西门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他却毫不在乎的合作了,那是生他养他的家族,而叶一哲自认为对西门刚烈是有一定了解的,对方绝对不是个道德败坏的份子,那么就只有可能他对西门家族的恨,丝毫不弱于南宫天奇。
  两个人带着两架马车要想并行,那么要么是志同道合,要么就是同流合污。
  他们志不可能同,那就是同流合污了。
  但是他自己思考这个问题却需要时间,而对方也愿意给他这个时间,那么他就等萧雨灵来了之后再一起商议下,反正南宫彦最后也说过,在华夏商盟的内乱明面上爆发之后在给他答案也不迟,南宫天奇隐忍了那么多年,在他心目中叶一哲也许并不是最强的合作者,但是一定是最为合适的,为了这个合适,这个答案他愿意等。
  他虽然说自己只是在乎萧家,其他人的死活都无所谓,但是其实他自己知道心底里他不可能做到,公孙家、慕家,真的让他当成局外人一样的话,他没那么的铁石心肠。
  不说公孙剑与自己的私交,公孙镜岩与古天河的熟识,更不要说他答应过对方要保住公孙家的血脉,在这样的前提下让他去对付公孙家,很难做下这个决定,更不要说那个与哲杨师傅都是交情不浅的慕家了,能够让师傅订下娃娃亲这样的事情的慕家,必定是他放不下的存在,哪怕他说他不在乎。
  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前,他是无法做下相应的决定的。
  这一点南宫天奇想必也看到了,叶一哲其实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铁石心肠的同意了他的这个决定之后,对方就会真的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么?
  心底里他给自己的答案是不会的。
  南宫天奇毕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否则的话他不会这样做了。
  叶一哲说要考虑一段时间,其实他心底里已经拒绝了,在面对那么大的利益的时候,一丝犹豫就和拒绝没有多大的区别,更不要说他不仅仅是一丝犹豫,而是仔细的考虑。
  他想说服自己的,就是心底里的那道坎。
  他相信南宫天奇看的出来他的想法。
  但是终究他没有将话说死,放下两个字,谈何容易呢。
  南宫彦也是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内蒙的南宫天奇,他听到了叶一哲的反应只是轻轻说了句知道了就是挂断了电话,然后就是笑着看着坐在他身前带着点拘谨却表情坚定的女孩说道:“果然如同我想的一样,他不会那么快就同意的。”
  女孩不解道:“可是,这个不是他能够成长为所有人都瞩目的存在的最快捷的一个办法么?”
  女孩年龄不大,看上去还很稚嫩,不论是说话还是言行,但是她怎么都知道,如果叶一哲答应了这个条件的话能够得到的绝对超乎她的想象,背后的利益链,并不现在的她可以想象的到的。
  放弃这样的利益,不得不说那需要极度强大的心里素质,还有魄力。
  话语里竟然带着点失落,似乎他没有答应她很不开心一样。
  这时候的南宫天奇已然不复有当年的年少轻狂,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也是让他苍老了许多,只是四十岁左右的年龄,却已然有了不少的白发,只不过眼神中时不时显露出的精光,还有那智慧的思索,明显能够看出来他的不简单,只是相对于公孙止水那批人来说,他更平静。
  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从他身上感受到。
  整个人如同一块幕布一样,平静如水,除了当年那个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东西,她的离去,他更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不在意的人最可怕,因为没有弱点。
  就算是他对南宫彦的培养,也不过是他兴致下的举动而已,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想法,只不过后来觉得他确实适合南宫家族的传人,就将他推了上去。
  对他来说,南宫琴殇死后他的心也死了,其他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的。
  只不过此刻的他,南宫彦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的存在,一来是他秘密安排的,二来南宫彦离开南宫家在燕京闯荡已经有大半年之久,几乎是在他离开的脚步踏出的时候才是出现的女孩,他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了解。
  就算他这个南宫家的继承人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现,让南宫天奇多了许多的快乐,仿佛死去的心又是复活了些许,此刻他剩下的生命里,活着的意义赫然多了一个,他很想看到这个女孩最后成为女王,然后站在叶一哲面前时候他的惊讶。
  这种感觉比他自己当年成为传说更值得期待。
  她那天赋,她那执着的眼神,为了心中的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定,多么像当年的她啊。
  看着她一步步的成长,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和她一样。
  所以在面对她这种还不成熟的问题的时候,他只是溺爱的看着她,如同看待一个女儿一样,柔声的回答道:“你的叶子哥啊,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去想,平白无故送上一个那么大的礼物,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是不是想利用自己,在利用完了的时候再一脚踢开,这些都是正常的想法,只是很多人在这样的重礼面前会失去平和的心境,不过他不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从两年前我在藏饰店看到他的时候开始,后来不经意了解到他去了江州关注他了那么久,这一点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如果他就这样答应了我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看重他了。”
  女孩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道:“他果然还是那么的厉害,换做是我我就想不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南宫天奇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如果在半年前你说你想不到也就算了,现在再这样说岂不是要怪我这个师傅不好了,你呀你,就是想给他说好话,想把他提得很高,想要让自己低他一层,这样不好的,你也知道萧雨灵她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听到他提起那些她很在乎的事情,她嘟囔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南宫天奇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每次她想要夸赞叶一哲的时候他都会用这样的方法,百试不爽的方法。
  他知道,这半年来,他的笑容比起过去十几年都要多,而这一切便是拜眼前的女孩所致,就算南宫家很多人见到他都会在暗中的说家主变了,变得感觉有人情味了许多,他却清楚,面对这样的灵动少女,一个人难免会因此而影响心境,更不要看到她的时候,还经常让她想起那个当年同样聪慧,甚至比她还要逆天的南宫琴殇了,在这样的熏陶下,他自己都觉得年轻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苍老了。
  女孩则是托起了下巴,一脸愁眉的说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站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南宫天奇则是安抚道:“快了,就快了。”
  如果叶一哲在这里的话,他就会发现眼前这个女孩,赫然便是他已经两年没有见过的桑然。
  是那个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面的桑然。
  在经过了一年多的思考,最终还是在思念的情绪下离开了高原省,离开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土地,而离开后的第一件事她并不是去找叶一哲,而是拨出了那个曾经给她名片的电话。
  她记得那个叫南宫天奇的男子,那个提到老婆的时候很温柔的男子。
  这样的男子,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她那时候是这样想的,这个也是后来她逐渐了解了人心的险恶之后暗自感到庆幸的事情,再换做现在的她的话,肯定不会如同当初那样草率的做下决定,经过了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孩了。
  而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的一样,从南宫天奇那次在桑然藏饰店给出那名片开始,一切似乎早就注定好了,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幕。
  她来到了内蒙,而知道了她这样做的理由之后,南宫天奇也是不遗余力的培养她,他很清楚一个有着这种心态的女孩,一旦爆发出她的执着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力量。
  就像当年的南宫琴殇。
  叶一哲不可能想的到,桑然才是他最终决定找他的根本原因。
  他不想利用他,他只想有一天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一代女王,相比萧雨灵她们毫不弱小的桑然,最后能够站在同样到达商界巅峰的叶一哲的跟前,然后轻柔的说下:叶子哥,我来了。
  这是她的梦想。
  他想要帮她完成。


  第四百零六章 太极小成
  在这样环境优雅的小区,还在西山上,清晨的气味闻着就很清香,叶一哲也是拾起了许久没有进行的晨练,六点多天刚亮起的时候就是悄然的打开了房门向着这个并不高的西山上跑了过去。
  西山并不是太高,但是绵延着却很长,隶属于太行山的北段脉络,也称作小清凉山,如同腾蛟一样,在西方守护着燕京,所以故人曾经说它是“神京右臂”。
  西门刚烈在这个地方买的别墅风景秀丽,向一头小跑不到两公里,便是在国内很出名的香山公园,叶一哲此刻便是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他也是很享受这种清凉的风吹过脸庞的感觉,已然临近秋天,燕京的早上还是有点凉飕飕的,再过一阵子就是观赏香山红叶的最好季节,第一次来燕京的他这个时候注意到已经有不少的树叶红了,看上去额外的美丽。
  许久他都没那么清闲过了。
  来到燕京却是让他再次放松了下来,厉震宏肯定已经知道他来了,并没有来喊他的时候,便是很明显的告诉他让他在这里多转转,等他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时机也到了的时候厉老爷子自然会来通知他,在与厉家熟悉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不去打扰的好。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也想将燕京的势力层面好好的摸摸,将脉络彻底展现的清楚了,再与厉家进行谈的时候才会有更深的底气,恐怕这个也是厉震宏的想法。
  此刻他已然沉浸在这片美景中,尤其在其中奔跑着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样,随着这些在轻风拂过下飘动的叶子,一起飞舞着,树叶中还带着的清香,在现代化大都市江州呆的已经快厌倦了的他,骤然走入这样古典风雅的地方,不得不说让他的眼界都是开阔了许多。
  这段时间来的抑郁也是一扫而空,那些需要去思索的,仿佛都迎刃而解了一样。
  其实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心理上,在看到这样风景的时候,故意将一切都放在了心底不去思考。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此刻的叶一哲就是带着微笑在香山外面的这条路上奔跑着,他的目的地却是比这里更出名的地方,向东数公里,绕着山脉继续前行,就是能够到达那个驰名中外的颐和园。
  作为整个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皇家园林,那也是叶一哲一直都想去的地方,尤其是想要在那个湖上泛舟前行,自小他第一次接触颐和园的插画的时候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底,这次终于来到了这里,自然而然的他不会放过。
  虽然并不及海浪的波澜壮阔,但是那种让人沉醉的气息还是弥漫了出来,叶一哲就站在湖边的这颗树旁,依偎着看着平静的湖面,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经过,燕京这时候虽然算不上最冷但是还是有点小冷的,年轻人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起床,而年老的这个时候一般不会走那么远来这里,毕竟这个周围居民区隔着都比较远了。
  手起,叶一哲在这样的微风刺激下,赫然的做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式。
  他自小修炼的并不只是那种所谓的二十四式、四十二式那种简化的套路,而是一开始没有改造过的陈王廷的那套版本。
  华夏的武学都讲究一种对于气的修炼,而这个也是许多大学现在加入了太极拳的课程却被叶一哲噗之以鼻的原因,徒有表象,而忽略了真正的气的修炼,是不可能起到什么健身的效果的。
  太极是个很讲究吐纳的拳法,练拳的时候需要将形体运动与吐纳结合,保证形体不影响正常的呼吸运动,其次还得通过形体运动来促进人体内部气的形成,最后将气在全身器官中流行,才能发挥到滋润的作用。没有长时间的修炼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而那种表象上的功夫更次,就算修炼再多年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因为他们缺少了最基本的东西。
  太极是一种讲究省力打法的套路,在实战的时候讲究听和引。
  通过感觉判断对方的来势,然后引诱对方出击。
  而叶一哲此刻的拉扯间,无不将太极的十三势的纲要给发挥出来,动作虽然徐缓却很流畅,有种飘然腾云的易经在其中,但是距离那种拳势如大海滔滔不绝的境界还差不少,这个也是他始终无法将太极用于实战中的原因。
  他试过用太极与人对练,在训练营的时候试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没有什么太好的作用,比起其他的拳法来要差了许多,所以慢慢的他也是将之忽略了,只不过此刻的氛围将他心中的那丝意境又牵连了出来。
  其实以他此刻的武学造诣,就算已经不如以前熟练,挥洒出的也不是那些花架子可以睥睨的,看似柔和的动作但是却在震动间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将太极的八种劲法也是发挥了出来,手中就如同有一个圆球形状的气一样,被他在手里揉捏着,交错间,又似乎将这湖边的微风都带动了起来,整个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状态。
  掤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随人难近,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跟随沾粘不丢顶。
  在这样的拳劲收放中,加上这股环境的吸引,叶一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姿势却没有停止,突然间他拳势改变,变成了八极的套路,但是又不像八极的感觉,猛地睁开眼,他笑了起来。
  他终于有了这丝明悟,仿若他就是这片天地一样。
  拳势再起。
  随着动作不停的开展,他也是越来越熟练,以前的那些记忆都是滚了出来,再加上这两年的磨练,将一些战斗上实用的技巧很自然的融合到了其中。
  其实此刻他除了手法是太极的手法,很多动作已然不是标准的太极拳的动作,但是他却是乐此不疲的演练着。
  将太极拳的拳势带动到日常战斗中,那必然是如虎添翼的。
  本身并不擅长战斗,也受制于速度,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根本不能领会到太极的奥妙,将之彻底的融会贯通融入日常的一言一行中,但是如果真的融入进去的话,那就是整个人的一个大的改变,至少就到今天之前,叶一哲并没有找到过融入的门道,虽然打的很标准,也会用以战斗中,但是始终无法和他惯用的手段融合,无法做到古天河曾经说过的那种无处不是太极的程度。
  到了那个级别,甚至呼吸都可能蕴藏着这股真意,吐纳都是用太极的吐气方式,已经让太极占据了生活中的衣食住行每个角落,那才是到了巅峰。
  就古天河所说,他自己不擅长太极所以达不到,但是是有人达到了的,他知道有那样的存在。
  那种人就算是他想要击败都没那么简单,所有的动作都是蕴含了太极的真意,举手投足无处不是太极,尤其是融入攻击类的拳法中,将防守也能做到极致,那种人至今为止古天河所说也就见到过一个而已。
  而此刻的叶一哲,已然摸到了门槛,至少此刻他的拳法从外表看来已经和太极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论是八极、咏春,对这个时候的他来说已经可以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的想要如何使用都可以,早就已经不拘泥于形式,不像那些初学者,一定要保持那个姿势才可以。
  用武侠小说里的话说就是无招胜有招,其实虽然没那么玄乎,但是也差不多了,不拘泥某个招式,某种拳路,只要能够击败对方,叶一哲不会介意用任何手段。
  赢才是最重要的。
  输了就是生命的代价。
  现在的他还输不起。
  被这里的环境感染,本来准备锻炼太极的他,竟然在不经意间将太极融入了本来的拳路中去,恍若一代大家的风范,看似柔和的动作却被他不经意的突然一个反转,隐约的都能够听到拳掌在空气中擦过的声音。
  太极不是一套拳法,而是一种意境。
  叶一哲心中生起了这个念头,这是他实际的训练中已经感悟到的,完全不是那些别人口中虚假的用来装比的话语。
  他却不知道,如果他今天的这一幕传出去给古武世家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对太极的研究每个家族都有人在做,练好太极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够用上的却很少,许多年轻人甚至怀疑太极是不是有那么大的作用,已经开始准备放弃了,年长者虽然知道正确的修炼途径,但是就是无法进入那个状态。
  这是极度需要武学天赋的人才能够做到的,就算当年的古天河也没有做到,不过他只是因为对太极不喜而已,如他那样潇洒杀人的人,不喜欢这种带着粘着性的东西。
  一剑东来,人头落地,那是古天河的境界。
  叶一哲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的路,直到此刻他才是摸索到了。
  所以现在的他虽然已经练的不是太极,但是身旁的空气依旧如同之前一样,仿佛形成了一个个的太极图,一个随着他掌心而不停变大变小的球体在他心中形成,他仿佛看到了空气凝固的模样,这种境界只能在意念上形成,只可意会而无法言传。
  就算他将他看到的做的告诉别人,旁人也是无法到达这个境界,不然的话古武世家早就有人达到了,而不至于现在都有取消修炼太极的趋势。
  最刚猛的拳法,中间却夹杂着最柔和的部分,叶一哲显然已经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太极他终于敢说自己小成了。


  第四百零七章 神秘老者
  叶一哲没有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的拳道又精进了一层,这次再碰到无常的话肯定不会那么被动了,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太极是一种心境,心境达到了,对方想要用势来影响自己的话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他整体实力并没有大的增幅,但是心境已经提升了一个层次,而且他也找到了进步的空间。
  如果他能够将太极练到大成,那就是古天河说的那样,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轻易击败他了。
  那样他的武道也快大成了,那时候他才能如同当年的古天河一样,西入梵蒂冈,如入无人之境。
  万幸的是现在他终于摸到了门道。
  燕京果然是个好地方,这样想着的他没有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不停的将所学的拳法一一印证,从开始的不是那么的熟练到逐步的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看上去刚猛的拳法,在这个时候的挥洒下却是多了许多的柔和,可是仔细看过去他的速度却还是那么的快,仿佛只是一种错觉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拳劲从他的背后袭击而来,叶一哲想都没想就是弯腰避过,然后顺势整个人转了过来,双手在胸前画下了一个圆弧,用迅猛的势头冲了出去,但是这一拳和以前他的打法又彻底的不一样,力量还是那么大,但是却有三分力收在掌心,哪怕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他也能反应过来。
  看上去全力出掌,但是又不是全力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太极之道。
  “好掌法。”
  来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叶一哲的印象里从来不曾出现过,转过身的时候叶一哲也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身白色的古朴长袍,年迈的脸庞半白的头发,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了六十多岁的模样,然后出手却与长相截然相反,其势如钟,话语中也是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养生了许多年的老者。
  看到他,叶一哲瞬间想要收掌,但是看到对方的动作便没有停止,因为在他准备的时候对方也已经将掌心印了上来,手背和他掌心触碰在了一起。
  老者是想和自己比试一番。
  丝毫没有杀意只是拥有着慈祥笑容的老者,在触碰到叶一哲的时候沉声道:“来吧。”
  本来就想找个人来印证下自己的精进的叶一哲,听到老者这样说,而且眼中闪烁着的精光还有手里的动作让他知道这个老者并不简单,再不犹豫就是掌心再次发力,在他看来对付这样的老年人,在气力上不可能比年轻人旺盛,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法。
  但是他击打出去的力量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面一样,根本没有激起任何的反弹,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手背一个侧开,然后他的攻击就是沿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前伸直到没有力量了为止。
  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虽然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没有使用全力,不过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承受的了,或者说没有这般的应变能力。
  对方做完了这个动作很快的就是双手同时反向,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臂,慢悠悠的速度却让他无法躲闪,大惊下的叶一哲瞬间被对方抓住,老者拿着他的两条手臂在自己的身前推延着,赫然便是太极的起手动作。
  只是三两下,老者将叶一哲的力量化为了乌有的同时,带着他同时练了起来,仿佛在教导一个后人一般,但是这个后人却不是心甘情愿只是被他带动着的而已。
  老人在太极上的造诣,超过他太多了。
  叶一哲不论怎么想要翻开手或者做什么动作,对方总能够用最细微的动作将他挪开,然后继续演练着拳法,不仅如此,他甚至试探过用脚去攻击,但是老者的双腿仿佛和手一样,不停的划着各种圆形,叶一哲还注意到,在他的脚下,逐渐的竟然形成的是太极的图案。
  而他的所有攻击,似乎也是为了对方的图案做铺垫一般,被他牵引着,手中能做的动作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他骤然觉得他刚才所谓的那些窃喜,都化作了乌有。
  他不停的转换着拳法,而且彼此之间已经融合为一体,如果不是一个对那些拳法了解很深的人,绝对看不出他到底使用的是什么,因为他已然将那些拳路融为了一体的感觉,完全随心所欲,本来应该直来直往的充满力量的八极拳,此刻却在其中蕴藏了太极的圆润,只是本来还有喜意的他这时候彻底化为了乌有,不论他如何切换都是无法逃脱开对方的缠绕,而且对方从头至尾使用的只是太极而已,但是却又不像太极。
  若论生死厮杀的话,现在可能结果不一样,但是对方只不过是突然出现来和他切磋的老者,真要叶一哲突然下狠手他也做不到,脑袋里苦思着应对之法,突然他有了一个主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所有的驳杂都是消失,对方既然这样粘着自己却又不做任何攻击的话,那么他也可以依葫芦画瓢,和对方做起了同样的动作,你退我进,你进我退,两个人的手速虽然不慢,但是绝对是任何人都能看清楚的动作,太极推手在他们两人中间使用的淋漓尽致,从一开始跟不上对方随心所欲的节奏,到了后来彻底的跟他推送起来,叶一哲越打心中越惊,也是对对方产生了无法言语的佩服。
  对方等若是在给自己传授技巧一般,每当自己熟练了一种手段的时候,对方立刻更换动作,然后自己继续的对练着。
  “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太极是一种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生生不息是太极的精髓,如果真能领会到如何生生不息的将太极衍生下去的话,那么你的太极才能算是大成。”
  两个人双掌始终没有触碰,但是却也没有分开,不停的推进推出,老者也是加快了手速,开始的时候叶一哲还能跟上,到了后来只能随着他动而动着,虽然他不对方小了许多,手速却跟不上他的节奏,准确的说是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掌心的动作并不是他控制的,所以他控制不了速度。
  “太极之道,太便是大;极指的是尽头,极点。物极则变,变则化,所以变化之源是太极。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天地、日月、雷电、风雨、四时、子前午后,以及雄雌、刚柔、动静、显敛,万事万物,莫不分阴阳。人生之理,以阴阳二气长养百骸。经络、骨肉、腹背、五脏、六腑,乃至七损八益,一身之内,莫不合阴阳之理。许多人都说太极无用,也有人说太极是柔和的拳法,其实都不是,太极讲究阴阳,只有真正将刚猛和柔和集中到一起,那才能感受到太极的真谛,你能够将太极融入到你的所有拳法中,这个是太极脱离修身养性成为武学修炼之道的一个关键步骤,而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将你会的所有东西都融入到太极中去,用阴阳来重构你的太极图,只要是对立的两个事务,那么他们就是太极!”
  “以不变应万变,那是初生之道,太极能够融入自己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那是小成之道,那就是你现在能够达到的水平,而太极真正的大道那是变化,所有的变化都融入到自己的拳路中,但是却让其他人感觉不到这股变化,看似不变,其实已经万变,看似太极,动作也是太极,但是所有的动作都不是太极,山山水水,谁能说的清楚我们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谁知道我们眼见的是虚是实呢。”
  随着老者的声音越加洪亮,他的手中动作还在不停的加快,到了最后,老者猛地抽回了手,手背向前用力的一闪,直接的击打在了叶一哲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狠狠的拉过,同样的手背动作,将他击退了好几步。
  叶一哲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才是停止了下来。
  再看向这个老者却是充满了震惊。
  如果他真的要对付自己的话,自己不是对手,最后那一招,赫然是咏春的路子,但是已经彻底脱离了咏春的形态,只是手法还有那感觉是而已,老者已然将所有的拳路融会贯通了么?
  虽然没有生死的交手,只是看似最为平淡的切磋,看似他什么手段都没发挥出来,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清楚,他完全就是对方的傀儡一般,不是他不想发挥,而是在那样的引领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对方利用太极将所有的东西都牵引到了他的身边,如同脚下的图案一样,只不过牵动着的不只是身旁的气,脚下的图,还有他的所有动作,他就像处于自己的领域中一样,他想要你做什么动作你就得做什么动作,到了后来手速不停的加快,叶一哲根本无法反应的时候,他才是感觉到了这一点。
  老者绝对是超越龙榜高手的存在。
  至少现在的龙榜名单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人的名字。
  比起他曾经交手过的太平他们来说,老者只强不弱。
  加上他那么深的太极造诣,就刚才那一会的功夫,他知道如果他能够将后面他的动作都跟上,然后将之领悟的话,那么他的太极必将再上一层楼,至少老者给自己未来的路画出了一个方向,是他经过多年实践的方向。
  如果有一天他能够跟上他的那些速度,完全的和他对练起来的话,他必定会有一个大的进步。
  最为关键的是,他已经知道老者到底是谁了。


  第四百零八章 师承昆仑
  杨立恒。
  叶一哲记得,古天河曾经和他说过,在太极之道真正大成的人,这么多年他只遇到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就算他想要击败都很难,静心钻研太极几十年的他仿佛完全预测出他所有的动作一样,最简单的推手都能够给他运用的淋漓尽致,谁也无法判定他的虚实。
  谁说太极推手不能伤人,那得看的是掌中到底蕴含有多少的力量。
  一个真正太极大成的人,不然的话谁也无法做到用这样的形式来传授太极的真意。
  如果说这种传授的话,那么眼前的杨立恒已经能够算的上他又一个层面的师傅了。
  华夏能够将太极之道发挥成这样的,也只有杨立恒一人而已了。
  激动的神色在脸上显现出来的时候,老者嘘了一声说道:“你猜到了?不用说出来,就当萍水相逢的一段偶遇吧,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是想看看是否有人可以继承下我这一生的武道,我杨家从露禅公一直传承到现在,百多年过去,近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传承太极的人,无法真正的将精髓发挥出来,只能算是比起一般人来好点,但是身为杨家的子孙,碌碌无为便是最大的错了,这是身为杨家人的骄傲,同样也是杨家子孙的悲哀。”
  杨家,除了杨露禅一路传承下来的杨家,有几个可以有这般大言不惭的话语?
  叶一哲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萧瑟不禁的说道:“现在的社会,哪儿有几个人吃得了这个苦。”
  他猜得出来,杨家也是古武世家中的一族,只不过现在的古武世家,比起几十年前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年轻一辈大抵对吃苦没有太多兴趣,能够很安逸的学习知识,谁想去做那武夫,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比的过枪械,热兵器的时代还愿意去练武的很少很少了,在这样的规模中还得寻找出能够传承太极之道的人,那就更少了,这个也是为何古天河说现在的古武世家中,他只认为有一个人掌握了太极的精髓,其他人大抵都是说着玩玩的。
  杨立恒之后,再无太极。
  这是古天河给出的最高的评价。
  “你很不错。”
  杨立恒已然六七十岁的老者,自然不会因为一些情绪而影响到他的心境,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着能够传承他衣钵的人,或者说是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将太极这大道传下去的人,只是本来他以为那个人会在古武世家,鉴于古武世家一贯的封闭作风他们也不想与外界有太多的沟通,不然的话也不会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完全的将自己放在高超的位置上,认为普通人根本无法走进他们的世界,而古天河不屑的正是这种高傲的态度。
  古天河说的最经常的一句话便是你是比别人强,你是有独厚的优势,但是你只知道闭门造车的话,你学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古武世家也是知道他的这种态度,所以原本应该由古天河来领导整个古武界的后来也变得两边很少联系,古武圣地和古武世家的关系名存实亡。
  其实杨立恒和那些人也差不多。
  想当年杨露禅拜师陈长兴的时候,也是经过了许多的波折,若非当年陈家有了危机正好杨露禅营救了的话,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学的陈家拳法最后有了现在的杨氏太极拳。
  门户之见,自古有之,尤其在华夏这样的国度,太正常不过了。
  而杨露禅在习得太极并且加以深化之后,也是定下了家规,不允许外传,这个也是杨家的独门绝技一直传承了下来,在开始的几代里传承还是能够保证,毕竟那个年代,清末的时候习武之人还是很多的,风气很好,而到了现在,许多人更想要做一些技术上的事情,想要走出去看看,从古武世家出去的留学生也是越来越多,只不过他们被勒令禁止说出他们的身份而已,久而久之,许多的古武传承都慢慢的走向了衰退。
  昆仑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碰到叶一哲的话,古天河想要找昆仑的传人一样很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杨氏太极的传承就这样到了他手里断绝的话,杨立恒也不会离开家族,就这样在各地游荡,他也已经闯荡了十几年了,为的就是给这份传承了几百年的古武留下点什么,不想就这样给他带到棺材里去。
  各处的名山古迹他都游览过,说来也巧,正好这个时候他在燕京,而且他有晨练的习惯,这才在湖边看到了叶一哲,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他确实对太极拳很熟练,有练了十几年的感觉,应该是有人专门教导过,但是徒有其形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和杨家大多数人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练的是杨氏太极拳,而叶一哲的是陈家最开始的版本,孰优孰劣说不上,只能说各有不同的擅长,后来经过后人改造的拳法更适合的是修身养性,并不适合去战斗了而已。
  他的这份轻视,在叶一哲拳势转换之后彻底的消失了。
  他看的出来,竟然在这样的氛围下,这个年轻人悟了。
  走入了一个如果没有天赋哪怕花费一辈子都走不进去的境界,看着他一遍遍的演练,将许多驳杂的拳法都是融入到了其中,太极的拳势在他身上蔓延着,虽然在杨立恒看来这个远远没有到最完美的时候,但是就这一悟,已经超越了杨家除了他之外的其他所有人,这是一个质的突破。
  就算他此刻还不是杨家那些人的对手,那他的未来也比他们要光明许多,至少在太极之道上肯定是这样的。
  战斗的实力和很多因素有关,并不是说你心理上悟了,或者说你知道了如何去修炼了,知道如何让自己进步了有了更大的进步空间就将实力提升上去的,杨立恒判断不了叶一哲真实实力有多少,但是并不妨碍他用太极与他对练。
  在这样的时候,有他一个太极宗师来指导下的话,能够让他更快速的走到新的层面。
  到了他的年龄,年轻时候的争强好斗心理已经没了,更想看到的就是一个年轻人在他的教导下慢慢的崛起,这样的话他也开心。
  只不过他看的出来,能够有这样造诣的年轻人肯定有一个了不得的师傅,古武世家的门户之见虽然在今天的他心中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他也不会轻易的去再收一个徒弟,如果对方的师傅介意的话那对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危害,偷学其他门派的功夫,那是要判处极刑的,他还不想看这样一个年轻人走向那样的下场。
  只是单纯的修炼太极很多人都会,甚而至于已经成了一个国民修炼的武术了,也是普通百姓最熟悉的拳法,只是能够练好的没有几个罢了。
  看他的神情,叶一哲大抵猜到了他的想法,便是主动的说道:“师傅跟我提过您,他说在整个华夏,您是唯一一个真正了解太极的人,也是现在的古武世家中他唯一一个能看得上眼的人物。”
  这也是他第一次跟人提起古天河,以前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性,毕竟拿师傅的名号出来吓人也不是他的风格,更不是师傅希望看到的场面,那种纨绔子弟才会做的事情放到他身上的话就有点滑稽了。
  但是杨立恒不一样。
  既然他是古武世家的人,而叶一哲本身就是古武圣地的传人,与他们本来就应该有联系的,只是因为古天河的个性问题让现在这个联系断层,但是不可避免的将来他接任昆仑的时候,接过古天河手中昆仑的责任的时候,与他们是肯定会有交锋的,这个时候直接将话题挑明了反而是个好事,不主动说出来反而是扮猪吃老虎的装比了。
  更何况他也不想瞒着这个古天河跟他说过他也敬佩的人。
  这样的老者,应该了解这个事实。
  因为他听的出来,古天河与杨立恒两个人应该交锋过,而且不打不相识,也应该是君子之交的感觉。
  杨立恒只是看到年轻人,本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打算询问,萍水相逢就当一个过客,听到他这样说反而略带着不满,他已经尽力的想要避免和他的师门交锋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叶一哲有点不懂事了。
  但是出于礼貌,同样也是出于心中的疑惑,他还是问道:“你师傅好大的口气,古武世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是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评价的,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当不起。”
  在他看来,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师傅有点高傲了。
  古武世家是好是坏,还轮不得别人来品评十足的,哪怕他们心中都清楚不好,甚至衰败了,他们也不许别人来这样说。
  就像真正意义上的愤青对国家的态度一样,他们会挑许多国家的毛病,想要他这样改那样改,但是他们心底里是希望国家更好一点,他们是想看着国家强大起来,在面对国外友人的时候他们不论心里什么想法都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这才是真正的愤青,不是那些只知道烧杀抢劫的人能比的。
  杨立恒对古武世家便是如此。
  叶一哲闻言知道他误会了,立即解释道:“在下叶一哲,师承昆仑。”


  第四百零九章 问题所在
  以杨立恒的心性,一个六十多岁老者的平静,也是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略微呆滞的看着叶一哲,似乎是想要打量清楚他是不是在说谎一样,看到对方毫不避讳的和自己对视着,而且还是很自信的淡定在脸上流淌,观了那么多年面向再加上之前因为他的武术驳杂对他产生的好感,他判定叶一哲所言不虚。
  “你是古天河的弟子?”
  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还是开口问道。
  叶一哲点了点头道:“师傅跟我提到过很多次前辈您,也说过您是他最不想碰到的对手之一,以您的太极之道在你体力不支之前他根本无法击败,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所以每次打的都很压抑。”
  这话说出来,杨立恒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是没有了。
  知道他和古天河曾经战斗过的许多次的,以及每次打完他们的说话内容的,除了他们俩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如果眼前自称叶一哲的年轻人不是对方的弟子他反而就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有了这个身份,他再看向叶一哲的眼神就又变了许多,之前还能说只是对一个天赋甚高的年轻人的欣赏,现在就有点看后人的感觉了,之前认为的所谓高傲也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能够无视古武世家的存在的话,那么也就古天河一个人了,就算当着他的面他经常都是很不想和他们接触的态度,他很了解那个和他算得上忘年交的古武圣地当代传人古天河的态度,也是因为那份不屑的态度,让今天的他与古武世家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冰点,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老人,知道他强大的都没有几个人了。
  古武圣地,一向都是他们这些世家只能仰望的存在。
  就算他将太极修炼到了大成,也只不过能够保证在自己体力不支之前不败,而且是在比试的时候,他毫不怀疑如果真正生死厮杀的话,古天河能够在百招之内将他击杀,他们古武世家的这些人对战经验不少,但是遇到生死厮杀的情况太少了,那种生死之间的刺激他们还看不破。
  继而越看叶一哲他心底里越觉得顺眼了,如果他的师傅是其他人他还会担心门户之见的东西,但是既然是古天河这样的担忧都是不存在了,脸上也是露出了乐呵的笑容,带着点老顽童的模样说道:“他还真是为昆仑收了一、个好弟子啊,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除了他之外哪儿还有其他人可以教导出一个这样全面的徒弟出来,我开始还在想古武世家哪个家族又出了天才呢,没想到竟然是来自昆仑,妙哉妙哉。”
  早就听说了杨立恒的心性,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语并不觉得有太奇怪的地方,古天河形容他也总是用长不大的老顽童来说,虽然早些年的时候因为门户之见做了不少迂腐的事情,年轻的时候也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停的锻炼,他的心性也是发生了大的改变,至少在当年古天河以昆仑传人接触他的时候,他已然是一副很淡静的模样。
  按常理来说能够和这样的人交手,能够被对方看上,已经是一种实力的体现了,但是叶一哲心中却是不怎么满意,他固然没使用全部的实力,他擅长的并不是这样的对战,这两年练习的只有杀人技能,可是对方也不可能使用了多少实力,总的来说如果真的对拼起来的话,他还是不如对方的,只不过对方想要击杀自己也很难。
  太极是柔不假,但是柔到极致的太极便是刚了,他知道真正发挥到大成的太极杀伤力是很强的,刚才杨立恒只是用柔性的一面来阻挡自己的攻击,连这一面他都无法突破,更不要说他攻击来的招数了。
  不过就算如此,杨立恒击败自己很容易,但是击杀几乎不可能。
  面对杀招的时候,他的表现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听对方这样说,叶一哲也是笑着说道:“刚才多谢前辈指教了,如果不是前辈的话在下想要将太极之道融入还需要花费不知道多久呢。”
  杨立恒却摆了摆手道:“就算没有我你也很快就能够达到的,许多人到不了你现在的境界那是天赋问题,能够悟了这道,那么之后便是顺畅了,至少在下一个瓶颈之前不会有什么问题,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一个月时间你就能够通过战斗将你的太极融入你的生活了,我也是之前看你已经悟了才会见猎心喜的切入,当时没有想太多身份问题,如果早知道你是昆仑的人的话,那么我就多下点狠手了,对待古天河的弟子完全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叶一哲闻言苦笑一声,看的出来他与师傅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师傅曾经说过他与古武世家关系并不好,他提到过的只有几个老人,杨立恒却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古武世家的人,这般看来他们这些老人还是认可他的存在的。
  “总之还是谢谢前辈了,也希望前辈能够不吝赐教。”
  杨立恒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想要更进一步,他的心中也没有了门户之见的想法,对古天河自然而然的很是放心,在杨家后人已经没有了希望的时候按道理他会直接同意叶一哲的说法,但是看了看他他还是摇摇头道:“你已经到了这个层次,再就不是我可以指教的了,你现在欠缺的只是最后的临门一脚,如果我可以指导的话,那么杨家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一个到达你这个境界的人都没有,我早就将杨家给发扬光大了,其实以这般的看来的话,比起露禅老祖来说,我还欠缺的太远了,他当年将几个子嗣都是带入了太极之道,比起他来我就算自己领悟了,也没有那个能力将这份领悟告知别人,这个差距看似毫厘,其实千里啊。”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寂寥,叶一哲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诚如对方所言,他所理解的所成长的,完全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跟杨立恒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他他也能走到现在,这是他自己的东西,别人教导不来。
  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的话,杨家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了。
  古武世家的衰败,大抵都是如此,前人的东西逐渐的愿意学的人越来越少,能够学成的人也是越来越少,虽然他们还是很高傲的将自己当做高人一筹的地位,但是其实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其实没有什么看不开的,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确实是想要将自己的一切传授出去。”杨立恒笑了一声道,“只不过在遇到你的时候,就在刚才,我的这个念头没了。”
  “嗯?”
  “我以为自己是可以传授的,而当你出现了,以绝佳的天资出现在我面前,当年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没有到达你现在的境界,我刚才的脑海里你知道出现的是什么么?”
  叶一哲摇摇头。
  “是迷茫!”
  杨立恒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叶一哲也是坐了下来才是说道,“我在脑海里瞬间起了许多的念头,但是却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教导你的方法,我是知道如何让自己发挥出实力,但是我却想不出怎么让你知道,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的寻觅,其实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我能够做的也只有刚才这些,用战斗让你融汇更多,但是以后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我或者其他人,包括你师傅,谁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比你师傅要走的路更艰辛,现在的你固然感觉不到,但是再往后进步的话便是如此了。”
  虽然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杨立恒还是供认不讳。
  就凭借这个气度,叶一哲就从心底里说了一声佩服。
  这份平静,他自认为控制之下他也能做到,但是做不到这般的淡定,而且他知道杨立恒是真的不当做什么,想说就说了,就像古天河一样,他相信他们那样的人,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们都丝毫不会有着急的感觉,他比他们总是欠缺了一点什么,他知道是什么,但是没有那么多年的人生阅历,没有那么多的过去,他就算表现的比同龄人再强势的心理,也比不上这些人。
  “前辈您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叶子不敢要求太多。”
  对他口中的艰辛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走到了今天付出的努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否则的话不论多高的天赋终究也只能被挥霍掉,他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是毅然决然的同意了当年古天河的建议前往了西伯利亚训练营。
  “不,你不明白!”杨立恒声音突然加重,让叶一哲心中一凛。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艰难不是你的艰难,我不知道你师傅与你说过没有,当年的他也是和现在的你一样,年纪轻轻就是达到了很深的境界,但是始终无法突破到顶峰,和现在的你如出一辙,只是他可能还比你差一点,至少他太极之道一直无法走到你现在的境界,那是心性决定的,他再怎么淡静,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他剑一般的心境。”
  “那是?”
  对这样的老者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恭敬,如果不是此次的突破,他的实力也不知道要卡在原地多久,所以他也想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
  “你们的问题是一样的,和当年的古天河是一样的,你们学的东西太驳杂了。”
  杨立恒的声音狠狠的敲在叶一哲的心头,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却如同洪钟一样,久久无法散去。


  

茗澈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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