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猴哥之死
作者:油色子|发布时间:2024-06-29 12:16:56|字数:37658
蒋干也显然吓一跳,东张西望没见着猴哥的影子,忙喝道:“你们几个,快进去找找,务必要把猴老弟救出来!”
李哥脸色铁青,对蒋干说:“蒋爷,麻烦你送冉熙和刘鑫去医院。”我还没反映过来李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已飞快转身往房间了跑了进去,我大吼:“李哥……”
蒋干也跟着我喊道:“李晟,你别进去……”可是李哥的身影很快消不见。
蒋干派人送我去医院被我拒绝,只让他们把已昏迷的刘鑫带走,我扶着墙根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口往房间里往,除了一片烟雾缭绕,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是不停传来的脚步声、枪声、呻吟声昭示了房间里正在进行着如何激烈的搏斗。
没过一会,陶雄尖锐的近乎疯狂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李晟,滚开,你要是再敢向前一步,我他妈现在就杀了他。”
都说人在极度绝望之时就会摈弃平时所有伪装的豁达、稳重、矜持等等,恢复到人性最初的模样,温柔、胆小、粗鲁等等,相信现在的陶雄就是这样。
李哥的声音说:“陶雄,你已经逃不掉了,外边全是蒋爷的人,赶紧放了猴兄。”
陶雄说:“放屁,我刚刚已经给乔万里打了电话,他还没走多远,马上就可以赶过来,我劝你们才最好束手就擒……”
李哥打断说:“你别痴人说梦了!乔万里是警察,不是你的弟兄,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觉得他会回来趟这趟浑水吗?像你这样的人,从来只有锦上添花,绝不会有人愿意为你雪中送炭,别妄想了!快放了猴兄,我会和蒋爷求情,让他放了你。”
陶雄说:“闭嘴,我陶雄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求情,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哥急吼:“等一下……”
“你甘心吗?”蒋干两步走到门口,对着房间里大声说,“雄爷,我们斗了快二十年了,你甘心今天葬生在这样个破旧的小仓库里?还是说,这里本来就是你为自己修的大坟墓?”
我看着蒋干,有点疑惑他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挖苦陶雄,还是怕陶雄说到做到,和猴哥来个‘鱼死网破’?但庆幸的事,陶雄真的被蒋干转移了视线。
陶雄明显发急,说话也没有以前的冷静,骂道:“陶雄,你他妈闭嘴,这地方是我替你修的坟场还差不多,我他妈要你们全部死在这儿。”
蒋干说:“那你绑着猴子有什么用?你以前不是当他是你的兄弟吗,哪有用枪指着兄弟的?”
陶雄说:“狗屁兄弟,他们充其量是我的工具,用来对付曹翻天和你的工具。曹翻天那个王八蛋,就算他兄弟再多,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恐怕到最后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真是个蠢猪。你不过运气比他好一点……”
蒋干看我一眼,说:“不是我运气好,我是真心待他们是兄弟。雄爷,你知道今天输在哪吗?”
陶雄说:“放屁,我什么时候输了?”
蒋干说:“好好好,换句说话,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有这种结果吗?是因为你从不相信人,你自恃自大,你嫉妒猴老弟和李晟兄弟,他们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当初你见他们救了柯正舟,所以你有意拉拢他们,但他们跟了你,你却没真心对他们,还为了嫁祸曹翻天,找人砍冉熙和刘鑫兄弟,害刘鑫兄弟在医院躺了半年多。”
陶雄大笑,“哈哈……那又怎么样,那是他们自己蠢,愿意归顺我,帮我做事。”
我忍着强忍着痛,大喊道:“陶雄,你个畜生王八蛋!”
蒋干不管我,说:“雄爷,做人不能这样,会遭报应的。”
陶雄大怒,吼道:“滚开,蒋干,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告诉你,我已经拿到海鲜楼的转让合同,明天我就交给翔太先生,到时候,他一定会帮我,渡口镇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蒋干说:“和雄爷你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稳重有思想,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打垮我,而刻意去拉拢翔太和泽,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是个假日本鬼子,贪慕虚荣,说话华而不实,你以为你他会真心实意的对你吗?他不过当你是一个工具而已。”
房里的陶雄听了会,几秒之后再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蒋干说:“我知道你不会信,但他前两天的确曾经找过我,把我在城北小区的房子要了过去,他说他会在他老大面前为我说好话。我相信他平时和你一起也要了你不少的好处吧,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他会不会帮你的忙,又或者过河拆桥……”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的废话!”陶雄打断蒋干的话,大笑一声,说:“蒋干,你想救猴子是吧?那好啊,你现在就往自己脑门上开一枪,只要你死了,我就放了他们。”
“不要,蒋哥!”旁边有人喊。蒋干没说话,低下头沉默,房间里的催泪弹的烟雾逐渐散去,但之前的打斗坏了好几盏灯,房间里比较暗,只感觉陶雄的声音有些远。
陶雄继续笑道:“哈哈……怎么,不敢啊?那你凭什么来救他们,我告诉你们,我的人马上就来了,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话音刚落,一声刺耳的枪声传来,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有谁受了伤,心里七上八下。
这时,一小兄弟跑到蒋干身边,说:“蒋哥,我们在房子的背后发现了一道后门……”
蒋干顿了一下,说:“在哪,带我去!”说完又对一边兄弟吩咐:“你们几个在这守着,李晟一出来马上通知我。”说完跟着之前那兄弟往草丛里钻了进去,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了想扶着墙角跟了过去。
陶雄这座小房子像一个仓库,里头的装饰很简单,除了些简易的桌椅板凳没什么别的装饰,唯一好处就是足够大,我扶着墙壁缓慢地走了五六分钟才找到他们所说的后门,但很奇怪的是门大打开,这里却一个人也没有,门口有一条碎石头铺成的小路。小路一边的草丛被压倒,像是有人从上面走过。
我跟着压倒的草丛一路走,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刺耳,大约三四分钟之后走出草丛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广阔的蓝天和海水连成一片,不远处一座凸起的壁崖上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猴哥,身上被绳子严严实实捆着,另一个是陶雄,一只手捏着枪,对着猴哥的脑袋,另一只手勒住猴哥脖子,猴哥丝毫不能动弹。李哥和蒋干带着几个兄弟站在峭崖下边。
我刚想喊,只听一声枪声传来,我还没反映过来,之间峭壁上的猴哥和陶雄身在左右摇晃两下,往后一头栽了下去。
“猴哥……”我大叫,一瘸一拐跑过去。
一小兄弟拦住我,担忧说:“你的伤很重,别上去。”
我一把掀开那小兄弟,酿跄着走到刚刚猴哥的位置,问:“发生什么事了,猴哥呢?猴哥呢?”
李哥回过头来,脸色极其难看。旁边的蒋干轻声说:“猴老弟他……他和陶雄一起掉到海里去了……”
我不敢置信,站在峭壁上感觉一阵阵的大风吹过来,峭壁的确很高,下边是波涛汹涌的海水,打在崖壁上溅起无数的浪花,要换成平时,我一定会说这的景色不错,但是现在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空白,猴哥掉下去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派人下去找啊,快叫人下去找啊……”我不敢相信,抓着蒋干的衣服不停摇。
蒋干表情不好看,说:“冉熙兄弟,浪太大了,不知道下边有多深,不敢贸然叫人下去找……”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揪着蒋干的领子说:“什么叫不知道有多深,不敢贸然下去找?你的意思是眼睁睁看着猴哥淹死也不下去救吗?”
蒋干说:“这里的地势很陡峭,浪很急,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去送死。”
我冷冷看着蒋干,说:“那你就眼睁睁看着猴哥淹死吗……”
蒋干微微张着嘴,低着头没说什么,李哥拉着我的肩膀,沉重地说:“冉熙,你先别激动,这不能怪蒋爷,这是快峭壁,风大浪急,如果没有保护措施,谁下去都必死无疑。”
我气得连连点头,说:“好好……你们不下去救,我自己下去救……”说着纵身一跃,想往海里跳,但李哥眼明手快,抓着我后背上的衣服一拉,我跌回峭壁上的地面,两个小兄弟忙堵在我前面,估计是怕我再往海里跳。
我坐在地上悲愤交加,不停哀嚎:“让开,让开,我要救猴哥,你们让开,为什么不让我去救猴哥……为什么?哥……”
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猴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今天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海里,这么大的浪,他肯定必死无疑,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可是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三百零一章 猴哥的死因
猴哥的失踪,准确的说是猴哥的死,我始终没办法接受,回去后蒋干有带人去猴哥落水的地方打捞,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不仅没找到猴哥的尸首,连陶雄的尸体也没打捞到,只是捞到一把匕首,那把一直带在猴哥身上的匕首。
打捞对的人说,可能是浪太大,将猴哥和陶雄一起卷走,卷到深海。我能理解,猴哥身上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就算再怎么会游泳的人,恐怕也不可能从那么大的海浪里逃生,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找到猴哥的尸首,将他安葬。
因为这件事牵连重大,不仅关系到我们、蒋干,还牵扯到陶雄以及乔万里,所以最终我们没有报警,蒋干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他有办法让陶雄的死看起来顺理成章,我们便没再多问。
当天晚上,我们接到第二个坏消息,关于刘鑫的。医生说因为救助不及时,刘鑫腿上的枪伤实在太重,导致腿的功能丧失一部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刘鑫瘸了,下半辈子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犹如在猴哥的死上雪上加霜,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气,想着当刘鑫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怎样的反映,但是很意外的,当刘鑫知道后,并没有像我想象里的大吼大叫,或者大闹大骂,反而很平静,挨着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一点笑容,开玩笑似地说:“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只是瘸了条腿。哈哈……捡回条命!”
晚上我坐在病床上看从海里捞出的猴哥的匕首,杨佩琪在一边削水果,我住院这几天她一直守在医院,用心照顾我,到却不怎么说话,也不爱笑,和以前感觉判若两人。我知道,她是在为猴哥的事内疚,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她执意来渡口镇,猴哥就不可能被陶雄盯上,他们就不会在飞机场丢手机,陶雄就不会抓到我和刘鑫,也不会有后来的猴哥被擒,再落海,尸骨无存。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刘鑫看得比较开,他说:“猴哥是什么人,那是枪打不中、刀刺不穿、水淹不死的神,找不到正是好事,说不定被浪打在哪片沙滩上,过段时间等他恢复了,就会回来了。”
刘鑫的安慰落到耳朵里更让人觉得难过,他现在出门完全得坐轮椅,有几次我陪他上厕所,看他痛苦的表情和僵硬的动作,我才知道他有多难受,还要强颜欢笑,让我们别为他担心,我们根本无法体会他的那种痛苦。
我淡淡地说:“希望如此!”
刘鑫依旧带着笑,刚要说话,李哥从门外走进来,脸色看起来很沉重。我忙问:“怎么样了?有没有说青峰他们什么时候放出来?”
李哥摇摇头说:“还不知道,可能还要一两天。”
刘鑫说:“还要一两天?都关了三四天了,怎么回事?”说完顿了顿,补充说:“肯定是乔万里那个王八蛋搞的鬼,等我能下床了,第一个就收拾他。”
李哥说:“蒋爷说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点头,继续把玩手机,刘鑫从病床上坐起来,问:“对了李哥,我和冉熙被抓的两天,你们在外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蒋干会突然出手帮我们?”
李哥在刘鑫旁边坐下,低低说:“我把海鲜楼送给他,他帮我们对付陶雄。”
海鲜楼是刘鑫的命,我以为这次刘鑫又会像以前一样暴跳如雷,没想到他不仅没发火,反而很安静地点头附和说:“原来是这样……”
李哥说:“其实蒋爷然还算不错。陈铮回来告诉我们,你和冉熙被抓的时候,我们的确有些慌,陶雄心狠手辣,我们杀了毛人,我们怕他会一时气不过对你下毒手。正巧那天晚上蒋爷来会所喝酒,我和你们猴兄商量请他帮忙救你们,并承诺救出你们以后把海鲜楼给他。”
刘鑫说:“这是个赔本买卖吧,救我们就和陶雄公开为敌,蒋干他那么精明,他会同意?”
李哥说:“其实蒋爷早有拉拢我们的意思,但以前我们是陶雄的人,他不好意思夺人所好,这次我们和陶雄决裂,正好给他机会。”
刘鑫疑惑,“不是吧,蒋干这么跟你们说的?”
李哥说:“当然不是,最初我们去求他他没同意,所以我们想着用杜佳豪赌一把,看陶雄会不会因此放了你们,没想到……”
刘鑫骂道:“陶雄他就是个畜生,他怎么可能拿我们换杜佳豪。”
李哥说:“那晚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去请蒋干帮忙,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但我们赶来的时候还是晚了,没想到陶雄比我想像中要奸诈得多。”
刘鑫笑着说:“不晚不晚,你们要是早点来,还中了陶雄的圈套,全部被乔万里那个混蛋擒获。”
我问:“那你是怎么找到陶雄关我的仓库的?”
李哥说:“是蒋干找到的。其实我们第一次去求他的时候,他就找人跟踪陶雄。”
刘鑫感叹:“没看出来,这蒋干还是个好人,我以前小看他了嘛!哈哈……”
我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一个小小的海鲜楼不足以让他费心费神的救我们吧?还用上的催泪弹。”
刘鑫说:“冉熙,刚刚李哥说过了,他是欣赏我们啊。说不定还真是的,我们来渡口镇虽然没几年,生意也没做多好,但势力和影响力都上去了,只要在道上混的,哪个不认识我们?”
我没心情笑,响起猴哥坠崖那天的事情,沉声问:“李哥,猴哥摔下悬崖之前,我清清楚楚听到枪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哥没急着回我的话,刘鑫急道:“怎么了,我昏迷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不仅是猴哥坠崖的时候,在仍催泪弹时蒋干也没事先和李哥你商量的吧,我被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在争吵,你当时也一定很诧异。”
李哥说:“这件事蒋爷已经和我解释过。蒋爷他和陶雄打交道的时间比我们长,他比我们了解陶雄,他之所以会突然向仓库里仍催泪弹,完全是想给陶雄来个出其不意,陶雄狡猾,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可能让他看出破绽。至于猴兄掉海,这件事有我的责任。”
我急道:“李哥,你用不着给他背黑锅,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蒋干的手下向陶雄开枪,陶雄因为勒着猴哥的脖子,中枪之后摇摇晃晃,所以才会拽着猴哥一起落水。”
李哥说:“冉熙,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如果不开枪,陶雄也会对猴兄开枪的,这样做至少能保证让陶雄毙命。”
我一挥手,说:“行了李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猴哥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蒋干到底是真心想救猴哥才会命人开枪,还是另有什么目的,无从得知,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让我知道蒋干他还有歪歪心肠,就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刘鑫打断我和李哥对话,说:“算了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应该向前看,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刘鑫说得没错,我们是应该向前看,不能再向过去那样活得窝窝囊囊。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和魄力,那些伤害过或者间接伤害过我们的人,要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不管是乔万里,还是那个假日本人,翔太和泽。
三天之后,青峰等人被放出来,脸上有明显有伤,青峰说是乔万里打的,其实不用他说我都猜得到,乔万里对我们恨之入骨,青峰他们落到他手里,没脱层皮就算是万幸。至于陶雄,警方的定义是失足掉下海,生死未卜。不知道蒋干做了什么,让陶雄的死看起来这么自然。
青峰他们被放出来的那天,我们还决定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抓捕杜佳豪。陶雄一死,杜佳豪无可厚非的就是A帮最有权威的大哥,我们想收拢陶雄的前部下和他的财产,就必须先搞定杜佳豪。
被乔万里带走的陶雄部下有十几个,我们的人也有十几个,我们开了三两加长的面包出门,早早等在分局门口,看到杜佳豪出来的时候,我从车上跳了出去,往杜佳豪走去,边走边说:“杜兄弟,分局里的饭还好吃吧?”
跟在杜佳豪身边的一群兄弟看到我的到来,纷纷围了过来,脸上全是愤怒。
我手放在胸前,做一副不想起争执的模样,说:“大家别紧张嘛,我只是想和你们杜大哥说几句话。这里是警察局,我们不会乱来的。”几个兄弟没有散开的意思,反而越聚越隆,我一看笑了,说:“怎么,陶雄死了,你们连规矩都不懂了?”
我知道‘陶雄死了’几个字一定能激起这群人的愤怒,果真,他们像被突然踩了狗尾巴一样,齿牙咧嘴地便向我冲了过来。
第三百零二章 设计杜佳豪
“怎么,想打架啊?”我身后的青峰站出来,一脸痞子相,其他兄弟也都摩拳擦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警局,不准在这里闹事!”还没来得及动手,从警局门口走出来一女人。女人一眼看到我,一张水灵灵的脸蛋立马写满了不高心。
我装作一脸无辜地说:“钟队,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一群人听我喊钟队,都住了手,后退一步静静看着。钟队朝我们看一眼,语气生冷地说:“没干什么你们凑这么近做什么?这里是警局,如果想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我轻笑,说:“钟队,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今天放出来,我来接他们,挨近点说点悄悄话也不行啊?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在警局外头说悄悄话了?”
钟队说:“说悄悄话用得着咬牙切齿吗?”
我上前两步两巴掌拍在最近一黄头发男人的脸上,说:“他们长得就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这也犯法?”男人被我打两巴掌,表情更难看了,不过碍于钟队在,没好发作。
钟队左右看看,说:“最好是这样!不过我要奉劝你们大家一句,才刚刚放出来,别又被抓进去。”
我笑道:“谢谢钟队的忠告!我们都是良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钟队一眼,再已刘鑫平时嬉皮笑脸的语气问:“哦,钟队,今天的天气很热吗?还是警局里温度太高了?”
钟队疑惑,问:“什么?”
我没回答,倒是身后的青峰等人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我听着有点忍不住,闭着嘴浅笑。钟队估计这才明白我们的意思,忙往自己身上看看,在看清楚大腿上内侧的黑色丝袜滑丝时,脸羞得通红。
青峰添油加醋地说:“钟队不愧是咱分局里的警花啊,真是跟别的女警不一样!哈哈……”
钟队轻轻扯了扯腿上的一步裙,勉强遮住露了大半块的白花花的大腿,说:“你们还不快走,是不是还想去局子里坐会?”
“好好,我们马上就走!”我说,同时对青峰使了个眼色,青峰忙领着兄弟上车,我则冲杜佳豪的背影喊:“杜兄弟,你今天出来,我们在爱莎定了个大包厢,晚上大家一起喝几杯啊?”
杜佳豪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我说:“别啊,警察都经证实雄爷失踪,你们就别再耗费人力物力去找了,更别忙着准备葬礼的事。今天晚上这顿饭,杜兄弟你可无论如何都要赏光啊!”我明显看到杜佳豪愣了一下,手不自觉捏成拳头,连忙钻上车,绝尘而去。
我上车之前回头冲钟队笑笑,说:“钟队,一段时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嘛!”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跟着杜家毫的方向而去。
一上车李哥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被看得有点不自然,扭了扭身子问:“李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哥摇摇头,说:“没。”
青峰凑上来说:“这个钟队,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李哥斜一眼青峰,说:“怎么,在局子里还没吃够苦头?”
青峰“嘿嘿”干笑,说:“不是,这个钟队的确比其他人要……要正直些,好几次乔万里想对我们用私刑,都被她拦了下来。”
听到乔万里几个字,我突然感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冷冷说:“乔万里,这个警察里的败类,迟早要让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车里顿时静了下来,空气都几乎凝结,或许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突然想到了猴哥死。的确,如果不是乔万里帮助陶雄,猴哥就不会出事,乔万里是害死猴哥的间接凶手,这个仇,我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顿了会,青峰指着前边杜佳豪的车说:“顾哥,我们这是去哪啊?干嘛一直跟在杜佳豪他们后边?”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刚刚在警察局外头不是说得很清楚?”
青峰满脸疑惑,问:“什么……哦,请他吃饭?”
李哥说:“不是请他吃饭,是请他帮忙。”
青峰还是不太明白,但我和李哥没有心情和他解释,一直盯着前面杜佳豪的车。说到底陶雄已近不在了,杜佳豪又因为之前一直被我们软禁,有很长段时间没接触A帮的事物,所以现在的A帮可谓是一盘散沙,甚至有些有野心的地方小头目有‘自立为王’的趋势,我们正好借助这种时候,先控制住杜佳豪,从而掌控更多A帮的势力。
我们正大光明跟着杜佳豪的车开了好几条大街,渐渐地杜佳豪想必是看出我们的用意,车开始变速运动,一会加速,一会减速,尤其快到红绿灯口时,特意减速,看路灯转成黄灯时再猛然加速,冲过十字口,几个十字口都没能甩掉我们,杜佳豪的车直直绕进一个小弄堂。这是条很老很旧还很窄的小巷子,车跌跌撞撞,几百米的距离,花了三四分钟才勉强开出去,车前后视镜被撞得稀烂。
车继续往前开,之后驶上高架桥,在中部盘旋路口的位置,杜佳豪的车突然掉头,朝一个岔路口开了进去,而跟着他的两辆面包车在口子上突然刹车,堵着我们的去路,还好李哥刹车踩的及时,不然真要迎面撞上去。
后边跟上来的车越来越多,不停有汽车的鸣笛,原本就不宽的岔路被杜佳豪兄弟的两辆车堵得只能人侧着身走过去,而且还纹丝不动,任由后面的人如何催促。不多会,杜佳豪开的黑色丰田消失在路口。
“李哥,到前边左拐,到下个路口去截他。”青峰在后座急道。
李哥猛地一打方向盘,车掉头准备朝高架桥下边开,我突然计上心来,拦着李哥说:“李哥,等一下!”
李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杜佳豪已经走远了,还是先别追了。”
青峰急着问:“为什么啊?到前面哪条路左转,开快一点应该能追上的。”
我说:“算了,杜佳豪知道我们跟着,一定会想方设法甩开我们,我们与其耗费精神一直跟着他,还不如让他自己找上门来。”说完朝岔路口上的两辆车望了望。
青峰更加不解,问:“什……什么意思?”
李哥会意一笑,快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我则对青峰说:“你叫兄弟们都下车,把那两辆车上的人都请到我们车上来。”
青峰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唉,对啊,抓住那几个小子,还怕杜佳豪他不乖乖地自己送上门来。”
我笑着点点头,跟着下车。一会的功夫,后边已经停了十几辆车,有人坐在车里不停按喇叭,有人下车骂骂咧咧、指指点点,还有人见事情不妙,直接掉头,改变方向。
我走到一辆面包车的驾驶位置,轻轻敲了敲窗户,一黄头发男人摇下窗,一脸不悦地说:“催什么,车坏了,走不了了……”
我没说话,反手就是一个耳巴扇在他脸上。黄头发男人一愣,几秒钟之后才回过神来,低骂道:“草NM,找欠是不是?”说着打开车门下车,车后座上的其他男人也跟着推开车门,每个人手上都提着根半米长短的圆木头棍子,棍子磨得很光滑,应该是常用着的。
我低低笑,躲开黄毛挥过来的棍子,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看他一个趔趄,一头栽到地上。黄头发男人在地上翻了个滚,捏着棍子往我腿上砸,我不躲也不闪,接受他的一棍子,然后一把拽着他头顶上的头发一扯,黄头发男人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车皮上,再被反弹回去,躺在地上,扭着身体想爬起来,我忙一脚踩在他右手手腕上,弓着身俯视着他说:“行了,兄弟,你就别闹了,这里是高架桥,你不想走也别挡道儿啊,后边那么多人想走。”
黄毛挣扎两下,扯着喉咙骂道:“顾冉熙,我草你妈,放开老子。”
一旁的青峰等人团团将黄毛一群人围在中间,相互对峙,战斗一触即发。而旁边车辆里下来的五六个杜佳豪的兄弟,被李哥一口气全部撂倒,棍子和人躺一地,不停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我强抢过黄毛手上的木头棍子,狠狠砸在身边的玻璃窗上,玻璃碎一地,顿时嘈杂的空间安静下来,黄毛一群人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恐慌。
我歪着头朝桥底下看看,将木头棍子扔了下去,不多会传来‘咚’一声落地的声音。我冷冷说:“你们谁要敢再动一下,我他妈发誓马上从这把你们扔下去,不信邪的可以试试。”
一群人相互看看,没说话。我对青峰甩了甩头,说:“把他们分别带上车,带回会所。”
青峰点头,两人一伙绑着杜佳豪的手下上车,后头一些看好戏的路人吓得半响没动,直到我们的车开出很远,拥挤的岔路口才慢慢疏通。
第三百零三章 包厢中的恶斗
夜晚悄悄降临,晚上刚过八点,杜佳豪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会所,远远看到柜台前的我和李哥,粗着嗓门质问道:“李晟,我的兄弟在哪?”
我走上前,说:“杜兄弟,你不能温柔点,小声点吗,吓着我们的客人了。”
李哥跟着我走出来,说:“杜兄弟,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啊?”
杜佳豪说:“行了,用不着跟我拐弯抹角,我来了,赶紧把我那些兄弟放了。”
我说:“杜兄弟,杜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特意在爱莎订了间最大、最豪华的包厢请你喝酒你不去,却跑来这要我们放你的兄弟……”话没说完被杜佳豪打断:“顾冉熙,你少他妈给老子废话,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下午在天桥上发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计较,快把抓的我那些兄弟都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你在说什么啊,谁告诉你我们抓了你的兄弟?”
杜佳豪脾气暴躁,被我这么拐着弯子的几句话说得青筋暴露,左手捏成拳头一拳砸在柜台上,木头制的崭新柜台也发出‘吱吱’声响,站在里边的迎宾小姐吓得满脸煞白,抱着双臂靠着墙傻愣愣地盯着杜佳豪。
李哥温和地说:“杜兄弟,你别误会了,我们根本没抓你的兄弟。既然你不愿去爱莎,那我们只好请你兄弟来这喝酒……”
杜佳豪破口大骂道:“你少他妈给我装,我还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的兄弟放出来……”
李哥轻笑,手搭在杜佳豪肩膀上,说:“杜兄弟,我……”才说了几个字,杜佳豪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想拍开李哥放在他肩上的手,未果,顿时满脸涨红,双手迅速地分别抓住李哥的手腕和手肘,快速后退两步用力一拉,李哥应该没料到杜佳豪突来的动作,脚上先不自觉晃了两下,但很快地回神,另一只手稳稳抓住杜佳豪肚子上的衣服,杜佳豪再想用力,李哥却稳如泰山,二人弓着身子维持着一攻一守的姿势。
后边杜佳豪的一群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半会才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帮忙,我大跨一步站到他们面前,阴沉着脸冷冷说:“你们谁敢动?”
一群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着,真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这时青峰从二楼跑下来,笑嘻嘻地喊道:“哟,杜老大你可算来了啊,你那些兄弟一个个都等得不耐烦了。李哥、顾哥,你们怎么不领他们上楼啊?”
杜佳豪满脸疑惑,眼睛不停在我、李哥和青峰脸上打转。我对青峰使了使颜色,青峰立马会议,笑着说:“杜老大,你在这等一会,我这就去叫你兄弟出来接你啊。”说完一溜烟跑上二楼,不多会,下午被我打的黄头发男人出现在楼梯口,脸上红红的,醉醺醺地喊了声“杜哥!”
青峰说:“杜老大,看清楚没啊?他是你的兄弟吧?”
我说:“杜兄弟,我说过我们没对你兄弟怎么样,他们现在在楼上喝酒,你真的不上去吗?”
杜佳豪一脸戒备,显然是对上次我们绑架他还有后怕,顿了顿说:“行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没闲情喝酒,赶紧叫兄弟下来。”
青峰说:“那可由不得杜老大了,你的兄弟们都喝醉了。”
杜佳豪脸上更难看,低骂一句:“妈的……”
我说:“杜兄弟,我们只是想请你喝杯酒,你不会在局子里呆了几天就变得胆小怕事了吧?虽然现在雄爷失踪了,你们A帮的势力在渡口镇的势力可没变多少,你将来是要做A帮老大的位置的,以你这种懦弱怕事的性格做什么老大,还不如早点拱手让人……”
李哥继续我的话说:“杜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们喝这杯酒也无所谓,不过……我们就不能保证楼上你那些喝醉酒的兄弟,今天一定会跟你回去了。”说话时陈铮带着一群兄弟慢慢将会所的大门堵住,杜佳豪一群人虽然人不少,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们难免成了瓮中鳖。
陶雄死后,我们彻查过A帮,也找了些A帮的旧成员查访,其实一直以来,陶雄为了拉拢我们,让我们帮他做事,对A帮上上下下的人都说我们是他的兄弟,就算到了现在还有很多A帮的人不知道陶雄消失的真正原因,甚至认为我们仍然是A帮的人,只有个别参加陶雄绑架我们一事的人,才真正了解我们和陶雄早已反目。
如今的A帮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走的走,散的散,重组的重组,还有部分‘墙头草’归顺了蒋干,A帮远远没有陶雄在时的雄伟,充其量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实则腐朽挫败。
其实现在的我们用不着对杜佳豪卑躬屈膝,就算和他硬碰硬,我们也不一定会吃亏,但为了能获取长久的利益,我们选择拉拢他。对此,李哥的原话是:杜佳豪性格鲁莽,做事不加考虑,相信加以利用,一定能为我们所用。
我对李哥话从来没有过怀疑,更相信他的判断能力,既然他觉得拉拢杜佳豪可行,那就一定可以。
杜佳豪朝四周望望,像是下很大的决定似地说:“我跟他们上去,你们在这下边等我。”也就是这个决定,给杜佳豪、A帮,甚至我们都带来一场浩劫,这场浩劫看似上天注定,却偏偏又是人为,叫人躲闪不及。
“不行,杜哥……”
“杜哥,让我们跟你一起上去吧?”杜佳豪的兄弟开始七嘴八舌,想阻止杜佳豪的这种想法,但有些人有些思想,一旦决定了就不可能轻易动摇,杜佳豪就是这样的人。
杜佳豪挥挥手,说:“你们都在这等着,我一会就下来。”
我和李哥跟着杜佳豪上楼,一进包厢门漫天的烟酒味扑鼻而来,杜佳豪环视一周,包厢里只有四个人,都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
杜佳豪冷冷问:“还有些兄弟呢?怎么才这几个?”
青峰笑着指了指楼上,说:“还有些兄弟在楼上‘享受’呢,估计还有一会才会下来。”
青峰说的享受,其实是我们特意安排的小姐,这些人个个都是精壮的少年,常年跟着陶雄东奔西走,又在局子里关了好些天,肯定早就饥渴难耐,我们找小姐‘伺候’他们,他们应该会懂得感恩。
杜佳豪暴跳如雷,大吼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享受,赶紧叫他们下来!妈的,臊脸皮的东西。”
那几个喝多了的男人吓一大跳,坐在沙发上盯着杜佳豪一愣一愣。
青峰站在原地不动,结巴道:“这……这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杜佳豪快速抓着茶几上的一瓶啤酒砸到地上,说:“我他妈让你去叫就赶紧去。”
我对青峰招招手,看他缩了缩脑袋走出门去。李哥随便端起两只酒杯倒满啤酒,一杯递到杜佳豪胸前,说:“杜兄弟,何必生气,他们虽然是你的兄弟,可他们也是热血沸腾的男人啊,常年不占荤腥,怎么可能受得了,你就让他们再好好享受享受?来,喝杯酒消消气。”
杜佳豪不接酒也不看李哥。李哥笑了笑,一口喝干杯中酒,说:“杜兄弟,你放心,酒里没药。”
杜佳豪一把拍开李哥的手,说:“行了,有话快说,有屁赶紧放,我他妈没事时间跟你们耗。”
我说:“杜兄弟,天气都转凉,你脾气怎么还是没变……”
“你他妈住嘴,顾冉熙,老子不想过跟你们说一句废话!”杜佳豪吼道,扭着脑袋,完全一副不搭理我们的模样。
李哥放下酒杯,说:“行,既然杜兄弟你这么说,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们想和你合作……”话才说一半,杜佳豪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打断说:“李晟,你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你们害雄哥失踪,现在还敢堂而皇之的叫我跟你们合作,我他妈告诉你,要是雄爷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提到陶雄,我的气也不打一处来,吼道:“杜佳豪,别他妈给你脸你不要脸,陶雄他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不收拾他,老天爷迟早也会收拾他。”
杜佳豪说:“你闭嘴,什么人都可以说雄哥的坏话,就你们这群人不行。你们来渡口镇这么多年,雄哥一直像亲兄弟一样对你们,比他妈对我都好,你们不仅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头推雄哥下海,畜生不如。”
我说:“杜佳豪,你他妈的是呆子还是傻子?就算脑子坏了眼睛没坏,耳朵没聋吧?陶雄找人砍刘鑫,刘鑫在医院躺了半年,差点变成植物人。陶雄为了讨好那个家日本鬼子,放火烧我们的海鲜楼,就凭这么两点,我他妈没把他五马分尸就是对他仁慈了。”
杜佳豪有些愣住,过一会一把抓着我的衣服领子,说:“你别他妈乱冤枉人,刘鑫被砍住院是你们自己惹到曹翻天……”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知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特看不怪他脸上的无辜,捏着拳头一拳揍在他腮帮子上,说:“你他妈不知道就别乱说,要不是陶雄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怎么会和曹翻天结下梁子?”
杜佳豪酿跄两步,回头一拳打在我脸颊上,说:“放屁,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曹翻天的仇是从你们开海鲜楼就结下的。”
我后退几步抵着墙根站立,一脚踢在杜佳豪肚子上,说:“你才放屁,陶雄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找人砍刘鑫嫁祸给曹翻天,找人在我们酒吧里藏毒,想让我们酒吧关门,安排保镖每天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杜佳豪从地上爬起来,额头对准我的连,一头撞了过来,说:“你胡说,雄哥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鼻子被杜佳豪装得疼痛难耐,一抹竟然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来,我随手在旁边小桌上一抓,正巧捏到只话筒,照着杜佳豪的脑门上砸了下去,说:“你他妈不信就自己出去好好打听打听,我说得这点只不过是塞牙缝的。”
李哥满脸愁容,忙拉开厮打在一起的我和杜佳豪,说:“冉熙,别冲动,杜兄弟,你也冷静的听我们说……”
虽然被李哥拉开,但我的怒气丝毫没消,将手中话筒朝杜佳豪脸上一扔,说:“杜佳豪,我他妈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孙子,你要是装孙子我无话可说,你要是真不知道就好好出去打听打听,尤其那天和陶雄一起出现在海边仓库那些手下,你好好问问他们,陶雄到底对我们做过些什么。”
杜佳豪捏着拳头把话筒打开,脸上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大概忧伤了十几秒,突然摇摇晃晃地转身,对坐在沙发上呆愣着的几个男人吼道:“你们说,他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几个男人如梦初醒,齐刷刷地摇头,过一会又低下头,轻轻点了点。黄头发男人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也不太清楚,杜哥你知道,雄哥做事一向是不会告诉我们原委的,不过……他们海鲜楼着火的事……确实是雄哥吩咐的……”话越到后面越小声。
杜佳豪盯着黄头发男人,不说话也不动。李哥说:“杜兄弟,这件事……”
“住口,李晟,雄哥虽然死了,但是你们别想混淆视听迷惑我,这件事我自己会查清楚。”杜佳豪打断,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正巧青峰领着那群在楼上‘享受’的兄弟下来,几个人见到杜佳豪,顿时脸上的酒意醒了大半,齐喊道:“杜哥!”
杜佳豪冷冷说:“你们几个喝够了没有?要是喝够了就跟我回去。”
门口几人加上房间里的四个,跟在杜佳豪屁股后边,摇摇晃晃朝楼梯口走去。我以为和杜佳豪这场你来我往的恶斗会是今晚的会所里最轰动的事情,但我万万没料到,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想比,这充其量算饭前的漱口水。
第三百零四章 流血过多而亡
刚走出走廊,听楼下大厅传来一阵吵闹,隐隐约约有人大喊:“快把我们杜哥放出来……”
我和李哥对看一眼,忙快步绕开杜佳豪等人,穿过冗长的走廊,站在二楼楼梯口,见楼底下的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乱成一团,杜佳豪的兄弟簇拥在底楼楼梯口,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叫嚣着“放了杜哥”等话,张牙舞爪地想要往楼上冲。陈铮领着四五个兄弟站在最底层的楼梯上,手里捏着电棍,勉强阻止着这场闹剧。
大厅里零零散散还有几个客人,都是一脸恐惧,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你们干什么?”我大喝道。
底下一群人齐刷刷抬头看,有人尖着嗓子喊:“杜哥上去这么久,快把他放出来?”
其他人附和:“对,快把我问杜哥放出来……”
“顾冉熙,你们这些畜生,为什么绑架我们杜哥,快把他放出来,不然放火烧了你这家破会所……”
我刚刚和杜佳豪刚干完架,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听到这句话更加气愤,低吼道:“都他妈闭嘴。刚刚这句话是谁的,谁他妈说要烧了会所,站出来!”
底下没有一个人动,我快速冲下楼梯,抓住带头一个留平头的男人的衣领一拉,再一把摔在楼梯上,说:“谁他妈绑架你们杜哥了,你把话说清楚……”
李哥跟着跑下来,拽着平头男人的肩膀拉起来,一个过肩摔从楼梯的栏杆上扔了出去,说:“谁允许你们在我的会所里闹事?”
还好栏杆并不高,平头男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被身边的人拉起来,看着没什么大碍。
我说:“你们杜哥马上就下来,急什么?”
或许就是这大厅里刺耳的吵闹声,让我们没听到二楼走廊里正在发生的打斗,也正是我和李哥这么片刻的疏忽,造成接下来无法弥补的过错。
等我和李哥回神时大概已经是一两分钟之后,我疑惑二楼的走廊并不长,杜佳豪几人从楼上下来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下来。
我刚想上楼查看,杜佳豪那个黄头发的兄弟慌慌张张跑下来,吞吞吐吐地说:“不……不好了,杜哥和人打起来了。”
底下一群人听到这句话就像狼突然见到了羊,近二十来人像疯了一样蜂拥而上,跨着大步朝二楼冲上去,陈铮几个人势单力薄,根本拦不住这群疯子,靠在楼梯栏杆上让出一条道路,顿时原本就很乱的大厅更加像炸开的马蜂窝。
我和李哥迅速朝二楼跑回去,在卫生间门口,见杜佳豪躺在地上,额头上有血流出来,染红了一片白色地板,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和最近一个包厢里的一群男男女女厮打在一起。
李哥在杜佳豪身边停下,大喊几句“杜兄弟,杜兄弟……”杜佳豪却没有半点反映,一动不动,还好脖子的地方脉搏有规律地跳动。
跟着我们赶来的杜佳豪的其他兄弟,见此情形顿时急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冲了过去,这场打斗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们想劝劝不了,要拉也拉不住,一群人慢慢将整个包厢堵了个水泄不通,不停有叮叮当当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过一会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大喊了句:“就是他,就是他拿酒瓶砸的杜哥,扁他……”
一句简单的话之后,打斗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陈铮带着几个兄弟最后赶上,二话不说,挥着手中的警棍便往人群里一通乱砸,杀猪似地尖叫声充满整个会所,惹来更多客人的围观,站得远远地对这着我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我和猴哥并没有加入这场群殴,而是将杜佳豪扶到墙角边上,拿布堵在他的额头上,希望以此降低他的血流。
不多会拥挤的包厢渐渐疏散,说是疏散,不过是那些打架的人被陈铮手中的电棍电晕,或者受了伤,横七竖八的躺一地,啤酒玻璃渣、瓷盘子的碎渣也是满地都是,不停地有呻吟声,叹气声传来,一股血腥味合着烟酒味弥漫在整个包厢里,仔细看会发现稍远一点的沙发脚下躺着个人,这个人和别的人不太一样,至于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手腕处,不停有血往外流出来,因为人太多,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近十来分钟之后,120和警察姗姗赶来,受伤的纷纷被抬走,一白褂护士发现了沙发脚的伤员,经过一些列抢救,在刚抬出会所,还没来得及抬上救护车时,双腿一瞪,咽了气,这件事因此由一起简单的斗殴事件,变为蓄意杀人事件。
我和李哥,以及当时所有在场的并未受伤的人都被带去了医院录笔录,但因为我、李哥、青峰,因为并没有加入这次的群殴,所以只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天亮时就被放了出来,而陈铮及几个兄弟做为保安,曾拿电棍伤人,因此暂时留在局子里,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我们先回会所看了看,斗殴的包厢已经收拾干净,但空气里那股渗人的血腥味除不掉,随空气进入呼吸道,令全身都觉得很难受。接下来我们去了医院,从医生口中得知杜佳豪还在昏迷中,而且这次伤势比较严重,医生也不能断定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站在监护病房外,从透明窗可以看到杜佳豪,安静地睡在病床上,脑袋上绑着纱布,鼻子上插着两根管子,手臂上还打着点滴。
下午杜佳豪身边的黄头发男人带着一群人兴匆匆地赶到医院,远远看到我和李哥,问:“杜哥怎么样了?”
李哥坐在走廊上的凳子上,摇了摇头说:“医生说伤势很重,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其中一男人气急败坏地说:“妈的,那个老杂毛,我他妈不杀了他就不是人。”
我背靠着医院的白色墙壁,沉声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下楼一会功夫,你们怎么就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黄头发男人低头,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一个年龄看起来比较小的小孩小声说:“你们是谁啊,凭什么要告诉……”
话没说完,我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说说我们是谁?”现在杜佳豪躺在医院,是生是死还不知道,A帮可以说群龙无首,我想凡事聪明点的人,这种时候都会选择靠拢我们。
果真黄头发男人一巴掌打在小孩脑门上,喝道:“这是顾哥,你不知道就别乱开腔。”说完再看向我笑嘻嘻地说,“顾哥,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顾哥,李哥,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摆摆手说:“行了,别扯远了,赶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黄头发男人想了想说:“在会所的时候,你和李哥因为有事先下楼,杜哥突然说觉得尿急,所以就让我们带他去厕所,没想在门口的撞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还蛮不讲理非说杜哥撞了他,要杜哥道歉,我们不依,推嚷了几下,那个男人脚上不稳撞到旁边的盥洗台上,额头出了点血。没想到等我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一手提着个红酒瓶子往杜哥脑袋上砸,杜哥当场就倒在了地上,之后从最近的包厢里出来十几个人,不管男男女女手里都拽着酒瓶子,见人就打……”说到这斜看我一眼,又低了低头,继续说:“本来之前杜哥和你在包厢里就干了架,倒地之后又被两个女人用酒瓶砸了好几下,就……就晕过去了……”
只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顿了会,我问:“那包厢里死的那个人,你们认不认识?”
黄头发男人想身边一群人看看,一脸茫然地说:“不认识,以前从没见过。”
我想了想说:“没见过,那应该不是道上混的,回头你们自己准备点钱,赔偿给死者家属,免得他们借题闹事。”
我的这几句话,相信也是在场各位的想法,其实这并非是想法,说到底它应该是我们的一个愿望,希望死者没什么背景,没什么后台,那我们就可以简简单单地摆平此时,但有些事情往往最不愿发生的,反而是最容易发生的,它会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和我们见面,令我们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只是现在我们还沉浸在惊愕中,没注意到它的到来。
黄头发他男人点头:“是,我们明白,晚上回去就让人准备钱!”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青峰问:“我之前在警局听说,死者手上和脖子上有好几道被玻璃划开的口子,而且都伤在血管上,是因为流血过多才死的,到底是你们谁下的手?”
一群人被这么一问,全部低下了头。李哥说:“算了,青峰,这件事先别问了,当时人那么多,谁也拿不准是谁杀的人,说不定谁都动过手,恐怕连警察现在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现在只希望杜兄弟的病赶紧好起来。”
第三百零五章 刘鑫的决心
我点头,李哥说的没错,我们把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杜佳豪身上,他可千万别出事啊,他要有什么事,我们想借他之力收拢以前A帮就势力就难办了。
李哥朝黄头发一群人望望,问道:“对了,你们都被放出来了,我们会所里的其他兄弟有没有一起放出来?”
黄头发男人说:“应该放出来了吧?我们走的时候不经意听警察说,这件事牵扯太大,涉及的人有太多,一时半会找不出真凶,所以对我们录了口供就都放出来了。”
旁边之前被骂的小孩说:“对,那些警察还说叫我们最近别离开渡口镇,有可能还会传我们回去问话……”
正聊着,走廊里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我疑惑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人会来重点看护病房,蒋干精瘦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我疑惑地与李哥对一眼,迎了上去,笑着说:“蒋哥,你怎么来了?”
蒋干还没来得及回答,黄毛小跑着冲了上来,但被蒋干身后的保镖拦住。黄毛挣扎两下挣不开,张口就骂:“蒋干,你来这儿做什么?快滚,我们不欢迎你们。”
蒋干脸上没有表情,冷淡淡地说:“听说杜兄弟住院了,我来看看。”
黄毛有些激动,指着蒋干说:“我说了,我们不欢迎你,快滚。”
蒋干走到透明窗前往病房里看看,说:“看来杜兄弟伤得很重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没说完黄毛急着打断:“杜哥什么时候好关你屁事,滚啊!”
蒋干没说什么,对身边的保镖看一眼,那保镖立马会议,从兜里拿出张支票递给黄毛,说:“这些钱是我们蒋哥给你们的!”
黄毛一把打开保镖的手,说:“把你的臭钱收回去,我们不稀罕!”
“你……”保镖发急,刚想说什么,被蒋干抢道:“这些钱也不是给你们的。雄爷在世的时候我已近和他签了合同,把他在东街的两家宾馆转给我,但很不幸,手续还没完全整理好他就失踪了!”说道这低头沉默了半会,再道:“这些是尾款。雄爷死了,这些钱就只能给杜兄弟了,希望杜兄弟醒了之后,你们帮蒋哥交给他。”
黄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右手食指不停指着蒋干骂:“蒋干,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真他妈不是人,你害雄哥失踪,还想要雄哥的地盘,你他妈的要不要脸?快滚,不然我马上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这个杀人凶手!”
蒋干无所谓地摇摇头,说:“警察已经查清楚,雄爷的死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落水。”
黄毛大吼:“你放屁,你收买警……”
‘察’字没说出口,蒋干陡然逼近黄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冷冷地说:“警察都说雄爷是自己失足落水,你再胡言乱语,危言耸听,小心明天早上起来丢了舌头?”说完缓缓放开黄毛的衣服,拍了拍手说:“钱我已经送过来,要不要是你们的事,不过我提醒你们,最好还是等杜兄弟醒了,商量后再决定收不收这钱。”
黄毛吓得愣住,半会才回神,不停挣扎着喊道:“蒋干,你少威胁我,我不是吓大的……”
蒋干不再看黄毛,转身看着我和李哥,悠悠地说:“李兄弟,冉熙兄弟,没想到你们会在这儿!”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虚,我和刘鑫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虽然没说过以后认他做大哥之类的话,但基本上现在G帮的人都知道蒋干当我们是兄弟。现在A帮内乱,蒋干无疑会借此机会收拢A帮所有旧部下和势力,从而将渡口镇几个月前还‘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他一人的天下,可是我们这几天却背着他拉拢杜佳豪,感觉上像是我们在背叛他。
李哥笑笑,说:“杜佳豪兄弟在我们会所受的伤,所以我们来看看他,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蒋干点头,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说:“对,再不醒过来A帮就要变天了。”
我没太明白蒋干这句话的意思,停了会听他又说:“对了,明天晚上九点在爱莎会所,翔太先生想请你们聚聚。”
我疑惑地问:“他约我们做什么?”
蒋干说:“应该是关于你们海鲜楼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一惊,当初我们被陶雄绑架,李哥曾承诺过蒋干,只要救出我们,海鲜楼就拱手送给他,事后虽然很忙,但我们还是将海鲜楼给了蒋干,所以现在海鲜楼是蒋干的,为什么翔太和泽要约我们吃饭?
可能是看出我和李哥的犹豫,蒋干补充说:“这是翔太先生的意思,有什么疑问,明晚你们可以亲口问翔太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明晚见。”说完潇洒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黄头被保镖拦着,对着蒋干的背影依旧不解气大骂:“陶雄,畜生,人渣,雄哥只是暂时失踪,他一定还会回来的,你别妄想动雄哥那两间宾馆。”
从杜佳豪的病房出来,我和李哥又去镇医院看刘鑫,刘鑫躺在床上和云梦川说话,见我们到来立马换上笑脸,“李哥,冉熙,你们来了!”
李哥说:“看你这么开心,伤口肯定不痛了?”
刘鑫拍了拍腿,说:“哈哈……冉熙,你真了解我。刚刚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下床了。”
我在刘鑫旁边的脚边坐下,开玩笑地说:“你能这么快好起来,多亏了云梦川的照顾,等你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云梦川被我这么一说连立马红了起来,刘鑫手一揽,将云梦川抱到怀里,对着脸上狠狠亲了口,说:“那是当然,等我好了,就娶她过门。”云梦川的脸更红了,双手在刘鑫胸前推了推,但没推开。
“哦哦……鑫哥终于要结婚了。最近伤心是太多,真的需要点喜事好好冲一下,是不是李哥?”青峰在我身后笑。
刘鑫随手抓个苹果朝青峰砸了过去,说:“你刚说说什么,什么叫我终于要结婚了?”
青峰接着苹果,说:“是是是……我说错了,应该是终于有人肯嫁给鑫哥你了……”说完忙躲到李哥旁边,引来一阵哄笑。
刘鑫说:“这个小兔崽子,找抽是不是?”病房里一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过一会云梦川拿着开水瓶走出病房,刘鑫这才收住笑,说:“冉熙,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青峰说:“昨天我们请杜佳豪喝酒,没想到杜佳豪和一群客人打了起来,不仅杜佳豪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清醒,还闹出了人命……”
刘鑫大急,说:“怎么会这样?”
我笑笑,说:“你别担心,当时人很多很乱,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人,就算查起来也是起无头公案,最多影响几天会所的生意,警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再说了,这件事杜佳豪一群人引起来的,跟我们没关系。”
刘鑫说:“总之是闹出了人命,你们一定要好好善后。对了,死的是什么人?”
我说:“是客人!”
青峰补充说:“来我们会所吃饭的人,一般不是什么高官或者有权势的人,只要钱多花点,一定能轻松解决解决。”
刘鑫说:“这样最好,我现在受了伤,你们可千万别再出事。”
我安慰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青峰在李哥身边坐下,拿着刚刚刘鑫扔给他的苹果就啃,边啃还边小声嘀咕:“这件事比起陶雄来,真的只是小问题……”
“你说什么?”刘鑫听到青峰的话,大声问道,“你刚说比起蒋干什么?蒋干又来找麻烦了?”
我横青峰一眼,说:“没有,没什么事,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刘鑫一下子从病床上坐起来,发急道:“那刚刚青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哥,冉熙,我现在虽然瘸了跳腿,但我还是你们兄弟对吧,你们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啊!”
我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去医院看望杜佳豪的时候碰到了蒋干。你也知道,之前是蒋干把我们从陶雄手里救出来,我之前和李哥商量过,蒋干如果真当我们是兄弟,我们不妨以后就认他当老大,但如今A帮的趋势你也看清楚了,如果我们能拉拢杜佳豪,一定扩张不少势力。坏就坏在现在的蒋干也在努力收拢陶雄的前部下,我们拉拢杜佳豪就等于在背地里抓蒋干的小辫子,不知道蒋干会怎么想我们。”
刘鑫沉默了会,说:“要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当初蒋干答应救我们还不就是想要海鲜楼,现在海鲜楼给他了,我们就不欠他了。从今以后渡口镇就只有他一个黑帮,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不主动闹事,不犯错,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个投资商吗,他不是不希望渡口镇出现什么大的是是非非,这次陶雄的事已经闹得很大,蒋干最近一定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青峰说:“那明天晚上的聚会,还去不去?”
“什么聚会?”刘鑫问。
青峰看看我说:“是蒋干说的,明晚翔太和泽那个日本人请李哥他们在爱莎聚聚。”
刘鑫顿了会,手重重拍在床上,说:“去,为什么不去,不仅你们去,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李哥忙打断:“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刘鑫望着窗口,手不知不觉捏成拳头,冷冷说:“这几天我躺在医院里好好想了想最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说起来全都要怪翔太和泽那个崇洋媚外的假日本鬼子,他才是害我们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强行要修什么狗屁商场,陶雄那个王八蛋就不会为了得到海鲜楼对我们下手,猴哥就不会落海,生死不明,我也不会变成瘸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李哥说:“刘鑫,你别激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和冉熙。”
刘鑫说:“李哥,你不用劝我,那天在陶雄的仓库里,我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我清清楚楚听到了陶雄和翔太那个假日本人的对话,陶雄叫假日本人放心,说他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得毫无破绽,让那个假日本人无毫后顾之忧。李哥,你说说,陶雄那个王八羔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着直愣愣盯着李哥看,顿了会再继续说:“他的意思就是那个假日本人知道我们被绑架的事,而且还要陶雄把事情处理得干净就一点,就是不给我们留活路,让我们全部死在那个废旧的小仓库里。翔太和泽这个龟儿子,我他妈的要是不废了他,就对不起我这条瘸了的腿。”
李哥慢慢低头,因为他没听到陶雄与翔太和泽的这通电话,但是我听得很清楚,刘鑫说的其实也正是我所想的,翔太和泽这个日本人,自从第一次在飞机上遇见他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没想到还间接地害死猴哥……就算今天刘鑫不说这些,我早晚有一天也要叫他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很快的到了和翔太和泽约定好的时间,我们提前准备了轮椅,推着刘鑫走进爱莎那扇雕梁画栋的大门,而青峰不放心,领了十几个兄弟在爱莎外头等我们,说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他,他们一定立马冲进来。
爱莎我们不是第一次来,但也不是熟客,两个服务生很客气地问我们需要什么,当我们报出翔太和泽的名字是,两个人表情明显有些变化,引着我们到顶楼的豪华包厢。
这个包厢和会所其他包厢不太一样,除了最基础KTV的装潢外,在一边还有张会议桌似的长桌,包厢里没几个人,几个保镖安静站在门口,蒋干坐在会议桌一头看文件,翔太和泽搂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在沙发一角旁若无人地调情。
第三百零六章 签合同
一见我的们的到来,翔太和泽推开身边两个美女,笑着迎上来,“哟,来了啊!”说完目光落在刘鑫身上,再说:“这个不是那个刘……刘什么……哦,想起来,刘金……”
刘鑫一听就不乐意了,沉着声音回道:“翔太和泽先生,我叫刘鑫!”
翔太和泽一拍脑门,说:“哦,那个字念‘xin’啊,我还以为它念‘金’,我还在想你父母是不是穷疯了,才给你你取这么个名儿。”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刘鑫不由地捏紧轮椅的把手,李哥忙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悠悠地回道:“念经的是和尚!”
翔太和泽脸色立马不好看,喝道:“你骂谁是和尚?”
李哥忙说:“翔太先生,你别误会,冉熙不是说你。”
刘鑫说:“对啊……翔太和泽先生,你是日本人嘛,可能你不知道,在我们中国啊,现在没个大学以上的文凭还进不了庙,当不了和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翔太和泽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刘鑫笑道:“因为看不懂经文呗。以你的中文水平……唉!”说道最后叹口气,摇了摇头,我和李哥不由地笑起来,翔太和泽一看火了,问:“你什么意思?”
刘鑫笑得更开心,说:“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翔太和泽满脸疑惑地在我们几个人脸上看来看去,旁边一小美女凑近他,小声说:“翔太先先生,他们是在嘲笑你不识字……”
“姓刘的,你……”翔太和泽指着刘鑫,刚开口蒋干带着笑意走过来,说:“翔太先生,我们今天是来谈正事的,何必因为一个小玩笑大发雷霆。”
翔太和泽横我们一眼,说:“蒋爷说的没错,我何必跟一个残废较真。”
在场的人无不都愣了冷,一直以为翔太和泽只是有点狂妄自大,没想到竟然还如此愚钝不堪,说话不分轻重,我看刘鑫脸都有些涨红。
刘鑫腿受伤,虽然他嘴巴上不说,还整天嘻嘻哈哈开玩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我们都知道他很在意,尤其听到别人说‘残废’两个字,就像当初我刚刚断了手臂那会,最不喜欢听别人说‘独臂’、‘废人’等词,每一次听到就仿佛心被人一刀一刀用力的割。
我也气得不行,没好气地说:“蒋爷,是你说有人请我们,我们才来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翔太和泽一听,在最近的板凳上坐下,说:“对,是我叫蒋爷约你们来的……”
我说:“我看翔太先生似乎不太想跟我们见面,正好我们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们了!”
翔太和泽一听不乐意了,靠在椅背上趾高气昂地说:“怎么,我翔太和泽亲自请你们来,你们就这态度?”
我说:“我们和翔太先生没什么可说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翔太和泽说:“什么叫没意思?你拽社么拽,要不是何先生吩咐,谁愿意见你们?”
我说:“既然不想见约我们来做什么?”
翔太和泽从板凳上窜似地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我说:“顾冉熙,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你们在这渡口镇呆不下去。”
我上前一步,刚想说话,蒋干挡在我前面,对翔太和泽说:“好了,大家都是朋友,话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再看向我们说:“既然来了,就先坐会,我还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刘鑫扯了扯我的衣角,镇定地说:“坐会!”
我没太明白刘鑫这两个字的意思,按理说以刘鑫往常的性格,对翔太和泽这样的人和他今天的态度,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刘鑫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不仅不走,连脾气也远没有平时那么暴躁,从进门到现在脸上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就像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
翔太和泽坐会凳子上,说:“蒋爷,我听说他们现在跟你了,既然是你的人,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教教他们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原你MLGBD,吃屎的还把拉屎的唬住了,这里一群人,究竟谁他妈不懂做人?
蒋干不置可否,在一边的木凳上坐下,翔太和泽依旧一个人喋喋不休:“我是经过政府批准的开发商,要放在古代就是有圣旨在手,我‘奉旨’来买你们海鲜楼那块地,竟然这种态度,真是没素质!”
我放在桌地下的手慢慢捏成拳头,真想一拳砸在他那张哈皮狗似的脸上。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他妈不要脸的,还圣旨,怎么没带尚方宝剑?
蒋干说:“翔太先生,我们先把海鲜楼的转让合同签了,再谈论其他的,你看行不行?”
翔太和泽撇一眼蒋干,说:“当然!你们两个,把合同拿过来!”说着有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走过来。翔太和泽说:“他们两个是我市里面请的最好的律师,有什么你直接和他们谈,他们俩说没问题,我们就可以签字了。”
蒋干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两位律师,同时接过两位律师手里的合同,随手交给身边一位年轻男人说:“你们帮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提出来。”那人一看就是律师,对蒋干恭敬点头。
我不知道今天翔太和泽找我们来是为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为了让我来看他们签合同这么简单,从我们一进包厢开始,他就一直用不同的方式挖苦和嘲笑我们,似乎在告诫我们,虽然我们是这个渡口镇的主人,而他是客人,但他这个客人完全可以掌控我们这伙人的命运,要我们生我们生,要我们死,我们就活不了,这是在向我们宣示他的主宰权!
果真,翔太和泽把合同交给两个律师之后,半附在会议桌上,轻言细语地对我们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来吗?”我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趴在办公桌上,背对着蒋干,正面对着我和刘鑫,脸上带着奸诈的笑。
刘鑫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说是何先生吩咐你这么做的吗?对了,那位何先生是谁?”
翔太和泽像是没听刘鑫说话,又降低了些声音说:“我找到雄爷了!”
我大惊,盯着翔太和泽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胸口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来。时间过了几秒,但我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翔太和泽忽然大笑:“哈哈……我就知道雄爷的死跟你们拖不了关系!”
“你什么意思?”我问。
翔太和泽说:“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刘鑫问:“也就是说你刚刚说的是假的?”翔太和泽并不回答,只微微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我松了口起,却明显感觉身边的刘鑫越来越生气,眼睛似要喷出火拉,接着快速从轮椅上抽出一根半个拳头大小,手臂长短的棍子,重重砸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冷冷说:“翔太和泽先生,你耍我们!”
翔太和泽吓得连滚两圈,差点从桌子摔下去,好在被旁边的美女扶着,吞吞看看大骂:“姓刘的,你……你想干什么?”
我和李哥连忙拉住刘鑫,用眼神告诉他别轻举妄动。刘鑫紧紧捏着木头,说:“不想干什么!”
翔太和泽吓得后退一步,指了指刘鑫手上的棍子,说:“不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木头进来,你这个……小混混,是不是想打我?”
刘鑫抿嘴一笑,说:“我拿它当拐杖使,不行吗?”
翔太和泽说:“这么短的棍子,怎么能当拐杖?”
刘鑫说:“翔太和泽先生,这个你也要管吗?”
翔太和泽有些后怕,说:“我警告你们,整个爱莎都是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所有人就会冲进来……”
“行了,翔太先生,我知道这个爱莎是你老大的,我还知道你经常在这吃喝,不给钱……”
“你……”
“翔太先生,刘鑫兄弟和你开玩笑,你别当真。”蒋干适时说话,将两份文件递了过来,再继续:“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翔太和泽看了看刘鑫,坐回凳子上,说:“没问题那我们就把合同签了。”二人摊开合同,在空白处寥寥草草写上名字,那间曾经陪我们两个春夏秋冬,经历过无数打架斗殴、烈火焚烧的海鲜楼,就此完完全全和我们脱离关系,或许将来有一天,那上面会从新立起一幢高楼,迎接形形色色完全不同的人。
服务生合时宜地送来酒,蒋干端起一杯红酒,很绅士地说:“来,大家干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我们渡口镇越来越美好,更重要的是,以后翔太先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李晟兄弟,冉熙兄弟,刘鑫兄弟,我们大家以后要和睦共处!”
我看了看李哥和刘鑫,最终还端起酒杯,大家酒杯捧在一起,发出一声干脆的器皿碰撞声,而我正要喝下时,余光扫到刘鑫手一滑,酒杯就他手中滑了出去,摔得稀烂。
第三百零七章 半夜烧纸钱
会议桌上碎玻璃四分五裂,红酒溅得到处都是,翔太和泽就像被人踩了狗尾巴一样后退一步,尖着嗓门喊:“要死啊……”
刘鑫忙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打滑!”
翔太和泽说:“什么手打滑,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刚才才说祝渡口镇越来越好,你摔杯子就是不希望渡口镇好,是不是?”
李哥说:“翔太先生,别误会,刘鑫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难免懈怠,他肯定没这个意思的。”
翔太和泽横一眼李哥,怪里怪气地说:“他是用手端的酒,又不是用脚端。”
我一拍桌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我看今天这杯酒就我们大家都别喝了,蒋哥,我们改天再陪你喝酒。刘鑫,李哥,我们走。”
翔太和泽把手上的酒杯往桌上一扔,指着我手:“顾冉熙,你别当自己是回事。实话告诉你们,今天这杯酒是何先生让我请你们喝的,目的就是想试探试探你们入不入流,不过看你们这幅德行,也不配得到何先生的赏识。”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看李哥一眼,发现他表情写满了疑惑。翔太和泽口中这个何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让翔太和泽请我们喝酒?
蒋干挥挥手说:“好了,大家何必为一些小事喋喋不休。冉熙兄弟,翔太先生是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善待客人,是不是?”说着又转向翔太和泽,说:“翔太先生,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既然是何先生身边的人,更应该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完对旁边的人小声吩咐:“你们去为刘鑫兄弟再准备一杯酒。”
一杯倒着红酒的酒杯重新放到刘鑫面前,我们彼此看了一眼,见蒋干举起酒杯,说:“好了,既然大家都在渡口镇,同在一个屋檐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矛盾,今天看在我面子上喝下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朋友,好好相处,共建一个美好的渡口镇!”
蒋干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有再多的不乐意,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喝下这杯苦涩的酒,谁叫他背后有一个何先生。当然,翔太和泽仗着他的何先生,一晚上表情都不好看,一副借给他米还他糠样子,而且一直和他旁边美女开玩笑,只偶尔和我们说一两句,语气里都带着些挖苦的意味。
晚上十一点左右,蒋干起身准备离开,我用余光扫了刘鑫一眼,看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种笑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喜悦,又像对什么事情带着期许。我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但是很遗憾地是,蒋干似乎也看出来他的想法,临走之前说:“李晟兄弟,我还有些私人的事情想和你们谈一谈,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我们一起走?”
这听起来是问句,但我们没办法拒绝,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坐上蒋干的车,车窗外路灯一盏一盏不停往后移,蒋干坐在副驾驶位置,将一份文件递给我们,并说:“这个是给你们的!”
李哥打开文件,借着车里不太明亮的光线,我看到‘宾馆’两个醒目的大字。
我惊讶,忙说:“蒋哥,这不是昨天你在医院说的……”
蒋干微笑着点头,说:“对,这就是昨天我在医院和杜佳豪那群弟兄说的那间宾馆,我看距离你们住的小区没多远,以后就交给你们打理。”
李哥跟我一样惊讶,忙问:“蒋哥,这是什么意思?”
蒋干说:“陶雄一失踪,他手底下一群人都不太安分,与其拱手把他的这些资产送人,为什么我们不收为己用?”
刘鑫说:“它不是你从雄爷那里买过来的,送给我们会不会……?”
蒋干说:“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刘鑫随口说:“不是买的你为什么要给杜佳豪钱?”
蒋干笑得更开心,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我捅了捅刘鑫肩膀,狠狠瞪他了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蒋爷现在是渡口镇的老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哪有整不到手的?更何况现在A帮那么乱,蒋干只要随便耍一点手段,别说是一家宾馆,就算陶雄的老婆女儿都能弄到手。之所以拿钱给杜佳豪,肯定是想把面子功夫做足,免得别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李哥将文件递回给蒋干,说:“多谢蒋哥的好意,这个我们不能手。”
蒋干脸色一变,问:“为什么?”
李哥说:“蒋哥你也知道,刘鑫现在有伤在身,猴兄又落水失踪,我们四人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冉熙,两个人打理酒吧和会所的事情都有些吃力,恐怕无法分身做其他的事情。”
蒋干说:“这个没关系,你们要是缺人手,我这边找几个人过去帮你们。至于猴老弟的事……说到底我也有些责任,你们放心,这些天我一直命人在猴老弟落水一带寻找和打听,相信一有消息他们就会告诉我,你们就无须操心此事。”
“这……”李哥还想说什么,蒋干忙出言打断:“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会派些兄弟过去帮你们。你们放心,我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从你们找我帮忙对付雄爷那一刻开始,我就把你们当成我蒋干兄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是我的兄弟!”
李哥来回在我和刘鑫脸上看看,手里捏着宾馆的转让合同,收也不是,还给蒋干也不好。
刘鑫见状,一把抢过合同朝蒋干挥了挥,说:“既然蒋哥都这么说,那我们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总之感谢蒋哥的信任,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就是赴汤蹈火,我们也帮你完成。”
蒋干笑着点头,吩咐司机送我们到会所之后才离开,刚下车还没走进会所,就问到一股焚烧纸钱的味道,很刺鼻,很难闻,而且越往会所的方向去,问道更深,整个空气里全部弥漫着这股气味,不仅冲鼻,还给人种恐怖的感觉。
刘鑫被李哥推着走,悠悠地说:“哟,这是哪里又有人要升天了?”
我斜眼看刘鑫,看他拿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这鼻子很灵的,只要闻到烧冥纸的味道,准有人死。”
我调侃道:“狗鼻子也最多闻到食物的味道,闻不出死人的气味。”
刘鑫被我一激来了脾气,加大声音说:“我说你还别不信,我以前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事,我只要在哪里问到烧纸钱的味道,过段时间,哪儿准有人死。我记得小的时候在家里闻得到这味,没多久我爷爷就去世了。”
我听着有点邪乎,说:“行了,别吹了,说得跟真的一样。”
刘鑫说:“是真的,我从小到大至少预见过五六回这种事……”正说着,我看陈铮小跑这从会所停车场的一边往另一边跑,我忙叫住他:“陈铮兄弟!”
“李哥……你们回来了!”陈铮回头看是我们,脸上表情有些问难,我忙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铮看向会所左边一个角落上,说:“有人在那边烧冥纸!”
我一惊,低头看刘鑫,刘鑫估计明白我在取笑他之前说的话,一摆手,说:“要是烧纸钱飘出来的味道就不算了。”李哥说:“怎么会有人来我们会所外头烧纸钱?”
刘鑫说:“是啊,怎么不赶走她?”
陈铮说:“是之前死在我们会所那个人的母亲。傍晚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吵嚷着要我们陪她儿子,之前在门口烧,被我们赶走,过一会又到停车场里烧,被我们再次赶走,现在又跑到那边角落上烧。”
刘鑫说:“还有这种事?你们不是说杜佳豪说了赔钱给死者家属的吗?”
我看一眼李哥,说:“昨天在医院我们是这么给杜佳豪兄弟说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处理。”
李哥说:“这件事待会再讨论,先过去看看,这种时候在这烧纸钱,会吓到客人和附近的居民的。”
我点头,推着刘鑫的轮椅快步往烧纸钱的源头赶过去,浓烈的烟味越来越重,小小火光与一阵烟雾缭绕之下,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妇人背影映入眼帘,妇人身边还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嘴角和手背上有伤,看着还有点面熟,像是那晚斗殴中的一个。
陈铮走过去,客客气气地说:“这位太太,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儿子的死跟我们没关系……”话还没说完,白衣妇人陡然转过身来,带着哭泣的嗓门大吼:“你说什么?什么叫跟你们没关系啊,我儿子是死在你们会所里面的,你说跟你们没关系,那我儿子的死跟谁有关系啊?你说啊,你倒是告诉我他跟谁有关系啊……”
陈铮表情冷峻,例行公事似的语气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警察,不应该问我们。最后再说一次,请你们别在这烧冥纸,影响到我们做生意……”
第三百零八章 不可理喻的妇人(1)
妇人起身,一步一步走近陈铮,音量提高八斗,说:“我影响你们做生意了,你们害死我儿子,毁我一家人的生活。”
李哥朝白衣妇人鞠一躬,说:“不好意思,对于您儿子的死,我们深感抱歉,但是这件事确实与我们无关,是他自己与人斗殴,才会不小心……”话才说一半,女人向李哥大跨步两步,咆哮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你滚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陈铮说:“他是我们的会所的老板。”
白衣妇人突然两样放光,一把揪住李哥的衣服,大吼道:“好啊,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儿子死在你们会所,你陪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儿子命来啊……”说话时唾沫横飞,一张脸更是扭曲得像梵高的抽象画。
陈铮强行拽开白衣妇人的手,“放手,这位太太,请你冷静点……”
白衣妇人估计看自己不是陈铮的对手,忙缩回手,大骂一句:“你个臭流氓,放开你的手!”
陈铮松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低低说:“这位太太,这里是我们的娱乐会所,请你说话做事先想清楚,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们只好报警……”
白衣妇人转头看着陈铮,大概愣了两秒,突然双手一拍大腿大,声哭喊道:“哎呀,我的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儿子死在你们这,你们竟然还敢说打电话报警来抓我……你们打啊,警察来了我就说是你们杀了我的儿子,还不让我来这拜祭他,我苦命的儿子啊……”周围原本不多的人,被妇人这么一闹,纷纷围了过来,不明所以地指指点点,跟着妇人一起来的中年男人弓着身站着,不动也不说话,表情看起来很深邃。同行的女孩子则不断地抹泪,年轻的脸庞煞白煞白的。
李哥说:“阿姨,您请放心,等警察那边查出你儿子的死因之后,我们会做相应的补偿。”
白衣妇人一双如兔子一般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哥,说:“哦,感情死的不是你的儿子,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冷冰冰的殡仪馆里,你让我怎么放心?等警察查出死因……要是一辈子查不出死因,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赔偿。”
刘鑫脸色不好看,插嘴说:“这位阿姨,请你说话注意点,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妇人一听,眼光顿时锁定刘鑫,食指指着刘鑫吼道:“哦,你想恐吓我是不是?混黑社会的了不起啊?黑社会的就可以杀人偿命啊?黑社会就为所欲为,想什么就做什么啊?各位乡亲朋友,你们说说有这样的道理吗?”说着眼泪跟着往下流。
李哥看一眼刘鑫,说:“这位阿姨,您担心的我们都清楚,您放心,该我们负的责,我们绝对不会推卸。”
妇人那眼睛横李哥,趾高气昂地问:“负责?你们怎么负责?你们负得起什么责?你们能让我儿子复活吗?”
李哥低头,沉默着,我一时火气上涌,上前就说:“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想要我们陪给你多少,你自己说。”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说话,谁稀罕你们臭钱了,你们害死我儿,你们陪我儿子……”女人又开始发疯,朝我扑过来,我忙一个转身,躲过她的袭击,刚要说话,感觉李哥拉了拉的我衣袖。
李陈铮很客气,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地语气说:“这位太太,我们说过了,您儿子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您看好不好?”
旁边年轻女孩子拉了拉妇人的手臂,小声说:“妈,我们先回去吧……”
“阿姨,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吧,该我们负的责,我们一定不会推卸的!”李哥说,并上前想搀扶妇人,没想到还没碰到妇人的手臂,她腿上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李哥吓一大跳,不由地后退一步,这也难怪,以李哥以往的朋友圈,有不怕死的,也有贪生怕死的,不过像妇人这种完全不要脸皮的还遇到过,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虽然是大半夜,但周围的人还是越围越多,而且大多是年轻人,这群人由之前的不解沉默到后来的指手画脚和出言低骂。其实现代社会大多数的人,在不明白事情缘由的前提下,大多愿意同情弱者,或许因为生活节奏太快,弱者的眼泪总能触动人们心底最善良的一面。在我们与妇人形成的两组局势中,明显妇人他们三个人更易博得同情,所以我们只能是被骂的一方。
妇人坐在地上快速环视一周,突然指着李哥哭诉道:“你推我……你竟然推我,你这个人年轻人的心肠怎么这么坏……”
刘鑫一张脸涨得通红,估计气得不行,自己推着轮椅往前两步,喝道:“这位更年期到了的大妈,拜托你别闹了好不好,大家都看到是你自己坐到地上的,你冤枉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陈铮站到李哥和妇人中间,压着嗓门说:“这位太太,麻烦你赶紧起来。”
妇人坐在地上狂扭着自己的身体,手不停往自己的大腿上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呻吟:“我的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冤枉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些坏人害死我儿子不仅不想负责,还想连我这个老人家也不放过,我的儿啊……”
包括围观的人在内,所有人都吓一大跳,那个年轻女孩忙蹲下身想扶起妇人,却被妇人一把打开,指着李哥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害死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妇人这种举动,令我不由地想起我老家的亲生父母,他们也是这般模样,稍微有些不如意就坐在地上耍混,更是鼻涕眼泪流一地,我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博得路人的同情,如果周围没有这些看‘好戏’的人,她一定不会如此疯狂。
我在妇人距离妇人一步远的距离蹲下,妇人看着我,眼睛深深凹陷,眼神浑浊,白色瞳仁上布满了血丝,眼角挂着泪,面容憔悴,额头一条条的皱纹清晰可见,放在腿上的双手上更被老茧覆盖,应该是长期做重活的结果。这是个令人同情的母亲,可是我无法同情她,盯着她的眼睛冷冷说:“这位太太,你儿子虽然是在我们会所出的事,但他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是他自己和人斗殴以致丧命,你要找的应该是杀死他的人,而不是我们。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对你儿子的死,完全不用负责任,如果你真的要继续在这儿撒泼,我想到最后有可能你不仅连你儿子的赔偿金得不到,还得到监狱里去呆几年。”
白衣妇人愣了一下,眼泪顺着满是细纹的脸颊落下,但很快地恢复她的本性,一个侧身,抡起手想要扇我巴掌,却被我快速躲开,妇人因为用力过猛,身体陡然扭转,往地上倒下去。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忙上前扶着,低低说:“行了,快起来了。”
妇人怎么肯依,甩开男人的手,看着我们骂道:“恶有恶报,你们这群人害死我儿子,迟早老天爷会收拾你们的!”
第三百零八章 不可理喻的妇人(2)
刘鑫推着轮椅后退一步,说:“行了,她要继续在这撒泼,随他们的便。李哥,冉熙,我们先回去,管她在这做什去,陈铮,你两个兄弟过来盯着他们,会所是我们的,这个停车场也是我们的,谁要在这做影响我们生意的事,就不用对他们客气。”
青峰点头,我们一群人朝会所大门走去,每走一步身后就传来女人的一句骂声,更严重是,我们没走多远,一只鞋子从我们背后砸了过来,我眼明手快,一把接着鞋子,回头狠狠瞪妇人一眼,之后重重将鞋子扔到地上。
我沉声说:“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们不会追究你们今晚上的所作所为,如果你们还想耍什么计量……”说着顿了顿,咬咬牙继续:“你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想你躺在殡仪馆的儿子一定死都不会瞑目的。”
妇人一听,顿时从地上翻起来,一瘸一拐朝我们狂奔了过来。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习惯性地做出防备的姿势,果真妇人冲到我们面前,像疯了一样对我们拳打脚踢。李哥手捏成拳头,跟我一样习惯性地一挥,妇人上身不稳,脚下脚步一阵酿跄,猛地朝一边栽了下去,落地之前手一把抓住刘鑫轮椅的把手,连着轮椅和刘鑫一起摔落,刘鑫被甩出轮椅,连滚两拳趴在地面,‘哎哟哎哟’地呻吟,而白衣妇人被轮椅压在下面,轮椅的一个轮胎朝上,轻轻转着圈,周围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慌慌张张将妇人送去医院,一忙就到天蒙蒙亮。
不过幸运的事,经医生的诊断,妇人只是左手受了些伤,并不太严重,只要注意疗养,不出十天就能痊愈,可是严重的是妇人根本不肯出院,还一直大吼大叫,说这疼那也疼,医生没办法,只好又对妇人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结果还是没大问题。
妇人不相信医生的诊断,不过确切的说,或许是妇人不肯去相信医生的诊断,躺在病床上不肯出院,也不吃药,不打针,我们和她耗了大半天,她依旧不松口,说我们一群人欺负她一个老太太,还扬言要去警察告我们,告我们推倒她、打她,搬轮椅砸她。
其实不用她说,我都感觉像是我们四个大男人在欺负一个弱质女流。我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我们都怎么了,像是着了魔一样想把事情说清楚,但与这种没有理性的中年妇女理论,我们无论说什么都是徒然。
我们也知道,这回我们是碰上了极度难缠的人,新仇加旧恨堵在一起,只怕我们好一阵子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商量之下,我们预付了两万块的医疗费,然后准备离开,可是妇人明显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李哥的衣服下摆,扯着喉咙喊:“不准走,你们不准走,你这群人,打伤我就想这么轻易的离开,不行……”一个病房的病人与家属齐刷刷全部看向我们。
我努力控制这心头的怒火,说:“这位阿姨,医生都说没查出你有什么问题,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妇人仰着头说:“医生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那为什么每年都有那么多被医死的病人,还有我现在没事,不代表真的没事,说不定是内伤……”
内伤!我现在才被憋得有点内伤,一旁医生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李哥轻轻扯了扯衣角,想挣脱开妇人的束缚,不想妇人比我们想象的要敏感,立马改成抓住李哥的手臂,说:“我的伤没好之前,你们一个人都不许走……”
刘鑫被妇人的态度激怒,上前一把掰开妇人的手,说:“我告诉你们,我们现在要回去上班,你要是觉得医院住得舒服,你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我们没时间陪你。”
妇人满脸通红,大喊道:“你们敢走,你们要是敢离开这个病房半步,我立马打电话报警……”
我也气得不行,快步走到妇人身边,拿着手机不停往她身边推,边推边说:“你不是要报警吗,那你打啊!说天晚上事,那么多人都看着,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来了你还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妇人接过我的手机,刚要说话,我突然后退一步,学着她的尖嗓门喊道:“哦,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机,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手机?”
妇人吓一跳,肯定是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左右看看说:“我……你刚刚自己把手机给我的,这么多人都看着……”话没说完,我连忙抢道:“我只是让你打电话报警,我什么时候说过把我的手机给你了?你们有谁听到我说把手机给她吗?”说我着向病房其他人,看他们都轻轻摇头。李哥他们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
“你什么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冉熙的手机,我看警察来了你怎么说。”刘鑫在一旁火上浇油。
旁边中年男人忙上前低声劝道:“好了,你别闹了,快把手机还给别人,你是不是真想让他告你一个抢劫的罪……”
妇人眼光在病房里不停打转,顿了下慌忙将我的手机扔掉,大声说:“我没有抢你的手机……”
我捡回手机,不再过问妇人,而是转向中年男人,这人看起来很老实,和妇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我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真的有事,必须离开,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你就给我打电话。请放心,我们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也不会做那些没良心的事。至于你儿子的事,我们该负的责,我们绝不会推脱!”说着递过去一张写着我电话的纸。
中年男人接着小纸条,低着头,说:“我明白!”
妇人可能意识到我们要走,微靠在病床上的上半身立马坐了起来,但她还没说话之前,刘鑫先开口了:“那位阿姨,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儿子现在应该还躺在殡仪馆吧,你难道真想一直住在医院里,连你儿子的最后一面也不打算去见。”话音刚落,我看妇人脸上愤怒马上换成愁容,眼角有泪要落下来。
走出医院已近是下午,一整晚没睡觉没吃饭,我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脸色也都不好看,妇人固然可恨,但她是整个事故的受害者,如果不是我们硬邀请杜佳豪喝酒,他就不会和死者发生斗殴,以至于闹出人命,而杜佳豪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件事就像是美女脸上的一块斑,精心装扮后斑虽然看不出来,但它依然存在。我们努力不去想今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越是不想就越是觉得心里难受,那个妇人落寞而绝望的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死于非命,做母亲的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之后我们打电话给了杜佳豪的兄弟,那边说已经准备好了钱,但不知道该怎么交给死者的家属,而警察局那边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价值。思来想去,我们最后一致决定:虽然人不是我们害死的,但我们做人不能没良心,于是准备了十万块,准备交给死者的家人。
原本我以为只要给了钱,这件事就能圆满解决,可是令我们万万没想到,昨晚的事情只不过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而我们更没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阴谋,是有人想一步一步逼我们走进陷阱的阴谋。
第三百零九章 头七
因为还没有查清楚死者的死因,尸体被暂时寄放在殡仪馆里,没有安葬。几天后,我和李哥去往死者的家,那是郊区的小村落,房子是旧式的小庭院,屋内肃静冷清,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哭泣声传来。
我们进到屋内,将一袋装有十万块现金的袋子交给死者母亲,这是我们一致商议后的决定,为表示我们的诚意,直接给现金给死者家属,也避免他们再到会所去闹事。可是我们的话还没说上几句,死者的母亲就大哭大嚷着要我们‘滚’,一旁坐着四五个看似是死者的亲戚,一听死者母亲的话,纷纷起身朝我们围了过来,随我们说什么都不听。
我们无计可施,碍于他们痛失亲人的酸楚,没再继续逗留,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男人的大吼:“把你们的臭钱一起拿走。”
我转身刚想说什么,一个四十来岁秃头的男人提着装钱的包就朝我们扔了过来,包在地上滑了好长一段距离,最终停在我们脚边。
知道多说无益,我和李哥只好拧着包离开,走出院门的时候,背后传来男人低低谩骂声:“十万块就想打发我们,以为打发叫花子啊,别他妈做白日梦了!我呸……”
我和李哥对看一眼,没说什么,开着车去医院看杜佳豪。
事情已经过去七天,杜佳豪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半点醒过来的征兆。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兄弟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神情沮丧,我们随便问了些问题,但两个人一问三不知,连有没有给钱给死者家属都不知道,最终我只能和李哥离开。
回到会所远远地刘鑫就迎了过来,急着问:“怎么样,那泼妇怎么说?”
我把装钱的包往茶几上一扔,有气无力地说:“你觉得能怎么样?”
刘鑫眼神在我和包之间来回看了看,狐疑地说:“不是吧,那个女人连钱都不要?为什么啊?”
李哥悠悠地说:“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刘鑫更加疑惑,忙问:“赶紧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说:“我们刚进她家门,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
刘鑫眼一瞪,吼道:“她不会是嫌钱给的太少了吧?妈的,这种人就是欠揍,欺软怕硬,老子现在就带人去掀了她的家,我看她反了不成?”
我一把拉住刘鑫轮椅的把手,说:“刘鑫,别冲动,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别再把事情闹得更严重。”
刘鑫‘嘿嘿’直笑,说:“我也就随便说说。不过仔细想想也挺好,十万唉,得花多久了,他们不要更好,我们留着自己用。”
“李哥,你想什么?”我看李哥在一头的沙发上坐下,不说话,低着眉头像是在想事情。
李哥回神,说:“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离开死者家的时候,有个男人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刘鑫问。
李哥说:“他说‘十万块就想打发他们’……”
“什么意思?”刘鑫问。
李哥恍然一笑,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是不是像你自己说的,他们嫌我们给的钱太少,还是说有其他的什么的原因?”
刘鑫一听急了,忙说:“不说吧,十万块还嫌少,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干我们鸟事啊!我们愿意给他点钱他应该谢天谢地了,还想这么样?惹毛了,老子一分钱都不给他!”李哥挥挥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行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或许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我说:“她的儿子刚死,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过段时间,等他们都冷静下来,我们再把钱送过去。”
李哥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对了,今天生意怎么样?”
刘鑫伸手往大厅侧面的一小间房间指了指,里头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露胳膊露腿儿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刘鑫说:“还能怎么样啊,这几天总有人来捣乱,你看看那些姑娘们,全都在里边讲笑话,马上八点了,就来了一个包厢的客人,要放在以前,那些姑娘们早就上场了。”
李哥朝四周看看,说:“算了,才出了人命,生意肯定会有所影响,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所好转的。”
刘鑫悠悠地说:“希望如此了!现在只希望那个疯婆子不要再找人来闹事,烧纸钱什么的,我真是怕了他们了。你说他们不要钱不要赔偿,每天就来我们这捣乱,这不是诚心坏我们生意吗?”
有句话叫白天莫说人,晚上别谈鬼,放到我们这就是白天晚上都别说人,刘鑫的话音刚落,一兄弟从会所外小跑着进来,张口就说:“鑫哥,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和刘鑫同时回头问。
那小兄弟说:“那群人又来了……”
我大惊,快速朝门外跑去,果真在停车场外一颗小树旁站着五六个人,一股浓烈的烧纸钱的味道传来,同时伴随着一个女人哭泣是声音:“我的儿啊,今天是你的头七,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没办法找出杀你的凶手,不能让你入土为安。”
陈铮冲着人群汗:“你们干什么?这里不能烧纸钱……”说着往人群里冲,想灭掉燃起来的火。
人群里两个身材健硕的人忙站出来,挡住陈铮的去路,扯着粗狂的嗓音喊:“走开,不准打扰婶婶祭拜表弟!”
我纳闷这家子人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这么魁梧的亲戚,以前从来没见过,但嘴上没说什么。刘鑫冲在最前面,大声喝道:“你们这群人到底有完没完啊,三天两头到这儿来闹事,我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要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人群里没有一个人回答刘鑫的话,只是女人哭泣的声音更大了些:“我的儿啊,你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你让我这个当妈的该怎么活啊?我的儿啊……连警察都帮着这群畜生,当妈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什么事都做不了,我的儿啊……你说我们这些穷苦人为什么命就这么低贱,你在这丧命,那帮粗绳竟然还不让我给你烧点纸钱……”
“喂,你什么意思,谁杀了你的儿子了,你别血口喷人!”刘鑫忍不住伸手指着人群里的女人骂,李哥忙上前拍了拍刘鑫的肩膀,小声说:“刘鑫,随他们的便吧,我们回去。”
“回去?”刘鑫像是没听明白李哥的意思,指着人群大声问:“他们在这烧纸,影响我们生意不说,还晦气的很,你看看周围那些路过人,都一副什么表情在看我们,如果任由他们在这胡言乱语,指不定别人怎么看我们。陈铮,打电话报警,妈的,我还不行治不了你们这群暴民!”
陈铮一听果真拿出手机,我忙上前阻止他拨电话,说:“算了,我们听李哥的吧!他们也是可怜人,我们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今天就算了。”
刘鑫看着我说:“冉熙,你怎么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我们放过他们,他们可没打算放过我们,你看看会所里边,冷冷清清的连只蚊子都没有。今天不把事情整清楚,我……”
“行了!”刘鑫的话还没说完被李哥大声打断:“他们要闹就任他们闹吧。死者为大,今天是死者的头七,这里的人都信邪神鬼魅一说,今晚再让他们拜最后一次,如果明天还继续来捣乱,我们再报警。”
刘鑫极不情愿,最终还是跟着李哥离开,我在转身的时候,眼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辆白色的大众,副驾驶位置半开,一个人从车门位置探出半个脑袋,虽然灯管不太亮,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但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让人起疑。
我还没回神,身后传来之前那个粗狂男人的声音:“贪生怕死,我呸……”
我猛地回头瞪他一眼,发现他也冷冷瞪着我,脸上似乎写满了对我们的鄙夷,我不由地伸出食指指了指他,沉声说:“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粗狂朝地上吐了泡口水,说:“我吐口水碍到你什么了?”
我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男人一时反映过来,愣了一下大骂:“草,你他妈的竟然敢动手……”说着捏着拳头,像只疯牛一样朝我冲过来,但没走出两步却被身边另一个壮汉拉住,“你干什么,住手!”
被我打的男人憋得通红,揉了揉鼻子说:“妈的,你给老子等着!”
刘鑫推着轮椅倒回来,急问:“怎么了,冉熙?”
“没什么,教训一下随地吐痰,不讲文明的人!”我冷冷回答,李哥也跟了上来,在我后背轻轻拍了拍。
这场架终究没有打起来,我们回到会所,隔着透明玻璃留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女人一直在树底下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喉咙哭喊,两个彪形大汉弓着背,眼睛四处瞟,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余下的人没什么过激言语活动作,但他们一行人,足够令所有路过的人为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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